书名:烟歌行

《卷五?久歌》〈章四九?惊然寻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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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五?久歌》〈章四九?惊然寻见〉#1

    北厢里,挽红趴跪在床榻边,被折磨得倦极累极,宛若一株凋颓的荷花,夜里睡着了又惊醒、惊醒后又累得眠去,几回辗转反覆。寤寐之间,却仍紧紧抓着榻上向云烟的手,深怕一个没抓牢,命运又要轻易将她们拉扯开来。身后,薄明天色透过灰白窗纸洒了一地,勾勒出室内单薄、消瘦的轮廓。

    远处隐有脚步声传来,然而挽红已分不清是梦是醒、是真实还是错觉,更累得无力再去判别。直到身后厢房木门让人咿呀一声推开,她方确定,原来那不是自己错听,然而却也已经无力再转过身去看来者何人,只是下意识将握着向云烟的手抓得更紧。

    直至两道身影,徐缓来到近侧,遮去了薄光,挽红方抬眸瞄了一眼,是原先看守在门外的雷风帮下属,领着一名老迈的男人,后者手中提着个小木箱。

    「让开!」负责看守的那人叱了声,动手便要推开挽红。

    「你要做什幺?!」挽红见那人面色不善,惊恐地转身护在榻前,不让他们碰到向云烟分毫。

    「别不知好歹!帮主请了大夫要给姑娘诊病,给我识相点!」那人粗鲁一抓,将挽红甩到一边。挽红踉跄同时,听见了他们来意,心里亦是着急向云烟状况,赶紧退了开,动也不敢动地在一旁望看起来。

    只见男人抓来了桌边圆凳,让老人撩袍坐下。后者不敢轻亵似地,从木箱中掏出了块简单的棉帕,罩覆在向云烟消瘦的手腕上,才敢诊触脉象。

    挽红望着那大夫一手抚着短鬚,微微瞇着老眼,甚是专心地听着脉象,战兢不敢马虎的样子,望着皱纹满布的老脸,随着听得的脉象渐渐沉重拧起,听了许久,挽红也觉得心口彷彿让什幺悬起、愈吊愈高。

    大夫将指鬆离向云烟腕间那刻,挽红便急得扑上前去,揪着大夫的衣袖。

    「怎幺了?小姐她怎幺了?!」

    「这位姑娘──」大夫本能欲启唇说明,却让身旁男人隐有告诫的嗓音打断。

    「若事态严重,是不是该先稟告帮主呢,大夫?」大夫本能欲启唇说明,却闻得身旁男人隐有告诫的嗓音,赶忙收回了话语。

    「是、是啊,那便有请少侠引见贵帮帮主了……」大夫紧张支吾地应道,提起木箱,赶紧要随男人而去。

    挽红听两人对话,心里更是慌怕,揪着大夫的衣袖不让走。

    「大夫,你倒是说说怎了啊?怎有人看诊不说话呢?!」挽红抓着大夫衣袖、又要抢他木箱,不肯让他走。雷风帮的男人见挽红上来拉扯,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推开,挽红不敌男人气力,狠狠磕撞上一旁桌缘,教她吃痛一嘶,勉力撑起身子时,人早已走离房间。

    她急忙追出房,房外却另有一人顾守,见她仓皇出房,赶忙上前欲拦。

    「妳要去哪?!」

    「大夫、我要见那大夫……」挽红望着廊檐之下走远的两人,急急忙忙也想跟上,却挣不开男人的攫抓。

    「给我安份待在房里!妳到处乱走,要是帮主知道了,有妳受的!」男人粗鲁地抓住挽红的衣领,要将她拖回房间,拉扯之际,挽红抓起男人的手,奋力狠狠咬了一口。男人吃痛惊呼,反射性甩开了手。

    挽红趁此机会,朝着方才两道身影离去方向,抓着裙襬奔去。

    她虽有一瞬迟疑,不知该不该把向云烟一人留在厢房中,然而她心里明白帮主对小姐有意,安全应当无虞。倒是方才大夫凝重的面容,让她心里深深惊怕。

    在这偌大的複杂宅院中不识东南西北的她,一面脚步飞疾、一面慌张搜找着方才那两人身影,惶惶奔走,终于在过了一个转角后瞥见二人,正打算跨大了脚步追上,然而想起方才男子既不欲让自己知晓,自己若再贸然闯上,只怕又要让他喝开,遂敛了步履,蹑手蹑脚地以迴廊梁柱为掩,随在两人身后。

    只见两人再度拐过前方一个转角,挽红旋首四望,看四下无人注意,便轻轻跨大了脚步,跟着绕过转角。

    才一转过,便看见那名大夫就背着自己、拎着木箱只身站着,她欣喜地正要上前探问时,却见一旁厢房门让人咿呀推开,雷鸣跨出的魁梧身影映在绷纸木门之上,她惊得缩回脚步,躲在转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