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人是你,你怕什么?”
我喜欢的人是你,你怕什么?殷容疏嘴角勾起醉人的笑意,他很喜欢这句话,所以他原谅凡儿因为别的男人而这般苦恼。
两日之后,已经有各门派的掌门人陆续来到自安山庄,崔明远也在其中,其实在殷容疏离京之前,他就已经收到殷容疏的信了,但是当时因着飞龙门里有一些杂事缠身,稍稍耽搁了几日,才动身赶往自安山庄。
故人相见,崔明远和殷容疏都是很开心,而关于这两人的事情,谢宜修也是从苏慕凡那里听说了一些,也没有表现得太惊讶。
谢宜修召集各位掌门人来的时候并没有点明是因为造反之事,而是说桐定山庄的庄主回来了,毕竟桐定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在那放着,这各门各派也都是好奇,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要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其实大致也可以猜得出来,因为桐定山庄的庄主就是当朝容王爷的事情在整个临夏国都已经传开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次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大概是因为有人想要造反的事情吧。只是不知道,这容王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想要阻止那些想要造反弑君的人呢?还是想要让武林中各门派支持他争夺皇帝的位置,各门各派的掌门人也因此心思各异。
由于各门派的掌门人未全部到齐,所以,正式的议事还未开始,崔明远自然是要先跟殷容疏畅饮一番的。
其实崔明远回到飞龙门之后,情况也是有些不易,虽说他是飞龙门前任掌门人的亲生儿子,可是他回去的时候飞龙门已经选出了新任的掌门人,而且此人在飞龙门里极有威望。更重要的是,以前崔明远在飞龙门的表现不怎么好,那时他知道爹会把掌门人的位置传给大哥,也就生活得随意了些,做起事情来也很是冲动,这些在飞龙门的弟子的眼里看得都是很清楚的,对于这样一个人,他们是不放心让崔明远做掌门人的,不过崔明远这一年多以来也不是白过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来之前也算是解决了飞龙门内的麻烦。
“说真的,你真的要帮那个皇帝吗?如果不是他,桐定山庄至于毁掉吗?你跟我至于被困在那个地方一年之久吗?当初在桐定山庄的时候,他的手下可是毫不留情,你现在却要帮着他说服那些意图叛乱之人?容疏,在我看来,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觉得这样做挺对的,你何不趁此机会一举登上帝位,到那时我也跟着沾沾光。”崔明远笑着道。
殷容疏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想做皇帝呢?我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至于我怨不怨他……”殷容疏的语气稍顿了一下,“我自然是怨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我跟凡儿也不至于分开这么长时间,而且在这段时间里,凡儿吃了不少的苦,可是现在跟整个临夏国百姓的安危相比,我自然知道哪个重要。”
崔明远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脸上也变得严肃起来,“可是你想要说服那些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像是我,我的父亲还有哥哥都因为皇帝而死,我是没办法原谅他的,如果可以杀掉他为我的父兄报仇,我一定也是在所不惜,容疏,你先想想看,既然连我都这样了,更何况那些人呢?那死在桐定山庄的人何其无辜。”反正他是没有办法放弃心中的仇恨的,他本以为容疏出去之后一定会找皇帝报仇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帮起了皇帝来了,难道容疏真的这么容易就放下心中的仇恨了吗?毕竟那杀戮的一晚,桐定山庄的损失最为严重,桐定山庄的弟子死伤了一大半,如果不是幸运的恶化,他们夫妻两个早就在那一晚命丧黄泉了,容疏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下。
“他说他会让史官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写进史书里,并且会在临夏国各郡县贴布告示,向在桐定山庄死去的那些亡魂道歉。”殷容疏淡淡道。一个皇帝甘愿把自己的污点写进史书里,这意味着什么,殷容疏很清楚,殷熙瀚也很清楚,而且这个污点并不是一个小的、不伤大雅的污点,那么多条性命因他的命令而丧命,而且意图害死自己的亲兄弟,这个罪名流传下去,只怕会遭万事唾骂,就算他做出了再多的功绩,都无法掩去这样一个污点,残忍、暴虐,将会是后世对他评价的其中之一,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多大的耻辱。
听闻殷容疏的话,崔明远也是惊讶,他没想到当朝皇上竟是会做到这个程度,这不等于向整个天下承认杀害那么多人的事实了吗?
崔明远轻哼一声,“到了这个地步倒是敢做敢当了?还不是担心失去自己皇位的位置。”他早干什么去了。
“或许是吧,但是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了,大家很有可能都在被人利用。”殷容疏口中的大家自然是武林中那个被愤怒灼烧了理智,意图弑君之人。
就算是崔明远说的那样,桐定山庄是当时损失最惨重的,在被软禁在宫殿里的时候,他就曾经无数次想,等到自己出去以后,一定要向殷熙瀚讨回这一切,自己要让他失去他最重要的东西,让他也尝尝那种无力又愤怒的感觉,可是就算夺走他皇帝的位置又怎么样呢?自己得耗费更大的精力去部署这些事情,就算自己真的成功把殷熙瀚从皇帝的位置上拉下来了,自己又不想坐上皇帝的位置,泽沛呢?他肯定也是不愿意的,小皇子还那么小,国不可一日无君,百姓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要因为自己的报复,让更多的人因此丧命吗?那自己跟殷熙瀚又有什么区别?
崔明远不置可否,“反正,我觉得你说服那些人的希望并不大。”皇上夺去的可是他们亲人的性命,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心中的仇恨,而且在江湖中讲求的从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等深仇大恨,怎么会不报?
而此时的苏慕凡却是坐在院子看书,幻薇在她的背后安静地站着,现在的自安山庄已经来了不少的江湖人士,这其中难保不会有意图伤害夫人的人,幻薇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说是看书,苏慕凡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心中想着那天琉亦狂躺在床上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而这两天流殇也没有再来找过自己,他应该已经好得差不错了吧。
苏慕凡正想着,却是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苏慕凡顺着声音看过去,脸上浮现笑意,伸手召她过来,昨天晚上,自己还跟容疏说呢,想要一个女儿,结果他就……看来这种话也是要挑好时辰之后再说的。
“姐姐……”谢云娇笑着向苏慕凡跑过去。
待到谢云娇站到自己身旁的时候,苏慕凡却是微微皱眉,她身上这股香气是……?
苏慕凡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今天云儿身上好香啊,是擦了什么特别的香粉了吗?”
小女孩儿眼睛里闪过不解,“没有啊。”娘亲从来都不许我擦香粉的,她说我现在还太小,不能擦那些东西。
“那刚刚云儿去过些什么地方,你身上的味道好香啊。”苏慕凡隐去了眸中的沉思。
“我刚刚从娘亲的房里出来,娘亲的房间里燃了香料,应该我出来的时候沾上了那里面的香气吧。”云儿轻声道。
苏慕凡微微皱眉,这并不是香料的味道,而是一种……
“夫人,有人潜进来了。”幻薇沉声提醒苏慕凡,也打断了她心中的猜想。
与其同时,幻薇已经做好了防备的准备,但是她能感觉到来人并没有恶意。
幻薇的声音刚落下片刻,便有人跃进了院中,幻薇认出来人是流殇,心中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来刺杀夫人的杀手呢。
站在苏慕凡身边的谢云娇倒是吓得不轻,苏慕凡轻抚她的小脑袋,笑着道:“这位是姐姐的朋友,他找姐姐有些事情,云儿先回自己房间去好吗?”
谢云娇看了流殇一眼,然后朝着苏慕凡点点头,“云儿知道了。”然后就跑出了苏慕凡的院子。
“是琉亦狂出什么事了吗?”苏慕凡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流殇,轻声问道,如果他有按照自己说的去做的话,琉亦狂的伤口应该已经在慢慢愈合了。
“主上说想要单独跟苏姑娘见一面。”
苏慕凡略沉思了一下,“我应该是可以带上她的吧?”苏慕凡看了一下站在身边的幻薇。
“可以。”主上说的单独,其实也就是不想见到殷容疏而已,他想主上应该是受不了看到苏姑娘和容王站在一起的样子,就像自己也……流殇收起自己的心思,这样的想法早就该断绝了不是吗?如果让主上发现的话,自己只怕也不能留在他的身边了。
“哎,我说你就让你的女人这么跟他走了吗?”崔明远看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颇有些调侃意味地看向站在他旁边的殷容疏,“这琉煞殿的殿主我可是听说过,他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你的女人就这么跟他的手下走了,你就不怕会发生什么让你后悔的事情?”
“凡儿不会的,而起不是还有幻薇在跟着的吗?”殷容疏的声音倒也平静,其实不止是幻薇,暗处里还有几个高手在保护着凡儿,这几天凡儿也因为琉亦狂的事情有些心神不宁,让她见见也好,说不定有些事情就能解开了。
“你的心倒是够宽的。”崔明远调侃道。
“行了,继续去喝酒吧。”凡儿大概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依旧是那家客栈,躺在床上的琉亦狂脸色已经比前两日自己看到他的时候好多了,苏慕凡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别再这么糟践自己了。”
因这一句话,琉亦狂也是明白,自己的小把戏早已被她看穿了,不过还算不上是丢脸,毕竟自己在她的面前也没什么脸可丢了。
“伤口好些了吗?”苏慕凡说着便走到他的床前,想要查看他的伤口。
琉亦狂笑道:“你这是赤裸裸地耍流氓啊。”
“什么耍流氓,我是大夫,在大夫面前还分什么男女?”这人是故意的是不是?
☆、100 擂台招亲
琉亦狂倒也不再阻止她,一副任君欺负的模样,只是所有的情绪都深藏在眼底,任何人都无法窥见。
苏慕凡扯开他的衣襟,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想来他应该没有再乱来,心中倒也安定了些,可是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最近还好吗?”苏慕凡坐下的时候,琉亦狂正在低眉整理自己的衣服,听到她这样问自己,琉亦狂的手顿了一下,墨色的衣服衬得他的手愈加地苍白,这般停顿也只是片刻而已,琉亦狂语气轻快,“还不错。”事实上是糟透了,他想也许她并不想知道这些。
“澈儿他还好吗?”毕竟自己跟那个孩子也相处了一段时间,想起来还有些牵挂的,虽然他是殷容疏的孩子。
“他很好,这次出来不方便,所以把他留在京城了。”苏慕凡一边应着琉亦狂的话,一边觉得现在的气氛真的是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化解这种尴尬。最重要的是,那天她给琉亦狂治伤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上有不少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基本上都是这几个月之内的伤口,这意味着什么,苏慕凡不想去深想,却又不得不去深想,他是想用这种方式自残吗?苏慕凡心中很是担忧。
“我让你来这里其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琉亦狂轻咳一声看着苏慕凡,她还是跟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一切都仿佛没有变。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呢?那时她刚刚嫁给殷容疏没有多久吧,当时的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竟是让自己失了方寸,可是迟了就是迟了,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
苏慕凡轻笑,“原来你不止是来找我治伤的?”她想让着房间里的气氛尽量显得轻松一些。
“我知道你们这次来自安山庄是因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是那个神秘人操纵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把殷容疏给软禁起来的人。”
听琉亦狂这话的意思是……“你见过他?”苏慕凡诧异。
“是他来找的我,那个男人实在是有一股不可忽视的霸气,而且我感觉得到他的武功定然不在我之下,或者说要高于我。”他琉亦狂一向是狂傲惯了,甚少把什么人放在眼里,但是那个人刚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人非一般的角色,他身上的气势,当真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如果说这个人想要造反的话,他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身上对皇位的那个欲望很强烈。
“他长什么样?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其实自己跟容疏都怀疑,这个人应该就是隐藏在江湖中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一次,那个人也会到自安山庄来。
“那个人心思很是缜密,他刻意伪装过了,脸上带着半边银色的面具,声音应该也是经过了刻意的伪装,听不出究竟是多大的年纪,如果我再遇到他的话,未必就能够认得出来。”从他在琉煞殿的一切举动看来,那个人是个极其谨慎小心的人,是个很难看出任何破绽的人,否则他也不可能在临夏国隐藏这么长时间了。
苏慕凡眸色深暗,“他是去拉拢你的?”既然已经找上琉亦狂了,必然是出于这个目的,只是这个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自己跟琉亦狂的关系吧?
“他想说服我帮他造反。”
“交易从来都讲求公平,他让你帮他,那自然也会答应你一些什么。”
琉亦狂沉默了一下,出声道:“他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说等他坐上皇帝的位置后,会把殷氏一族的人全都杀了,而你……”
虽然琉亦狂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苏慕凡已经很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了,那个人拿自己跟琉亦狂做交易,这不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吗?
琉亦狂见苏慕凡沉默,继续道:“我没有答应他,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也没有表现得有多失望,我本来想着先困住他再作打算的,可是没想到他却轻易地逃出了琉煞殿,这个人很难对付。”毕竟能从琉煞殿逃出去的人他还是第一个。
以那个人的谨慎程度跟丢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苏慕凡陷入沉思,以那个人的实力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跟琉亦狂的关系,他去找琉亦狂应该也只是试一下,如果琉亦狂能够答应帮他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琉亦狂若是不答应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经过刻意的伪装,就算琉亦狂见过他,也是认不出他来,这件事于他并没有什么损失。
苏慕凡的推测很正确,不过,有一点却是猜错了,其实那个人去找琉亦狂本以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的,毕竟男人都有占有欲的,琉亦狂对苏慕凡的情意这么明显,他怎么可能不想把苏慕凡占为己有,他认为自己提出的条件对于琉亦狂来说是很有诱惑力的,可是琉亦狂却是拒绝了他,这一点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没有答应他,还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而这样也让苏慕凡心中更加地愧疚。
琉亦狂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你不需要因为这些事来谢我,难道你以为我会答应他那样的要求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如果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又有什么用,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了那神秘男子的提议,大概在她的心中,就连对自己的哪一点感激都没有了,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她还能看着自己,笑着跟自己说话,把自己当做她的朋友,她的恩人。
苏慕凡轻笑,“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听了苏慕凡的话,琉亦狂嘴角也是扯出一丝笑意,“不过你们还是当心一些,我从他话里的意思听得出,他似乎信心十足,看来他的准备已经充分了,他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这一点我很清楚,我们已经知道他可能跟前朝的皇室有关了,虽然不知道前朝皇室的人是如何在临夏国存活下来的,不过他们既然能代代相传几百年不息,定是积攒了不少的势力,几百年代代小心翼翼地部署,这足以让人惊叹。”他们从来不曾小看背后的那个神秘人,如果不是他太过于难把控的话,殷熙瀚说什么也不会开口找容疏帮忙的。
这下倒是轮到琉亦狂惊讶了,那个人竟然是前朝皇室的人?前朝已经覆灭几百年了,竟然还有前朝皇室的人存在,国恨家仇,几百年的处心积虑,看来这终究是一场恶战,他们想要和平解决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是几百年的夹缝生存,今朝暴露,就说明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要跟殷氏皇朝决一死战了,胜败在此一举,成王败寇,自古皆是如此。
谁做这皇上,琉亦狂倒是丝毫不在意,但因着事关苏慕凡,他自然是希望殷容疏他们能赢的,若是殷氏皇朝拜了,那苏慕凡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了,那人定是会斩草除根的,琉亦狂恼恨当初那个人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没能困住他。
临走之前,苏慕凡看了琉亦狂半晌道:“你要好好珍重自己,没什么能比得过生命重要。”
“放心,我还不想死,你也要小心一点,这一次自安山庄中一定会有他的人,而且很可能还不止一个。”琉亦狂嘱咐道。
“我知道了。”
苏慕凡离开的时候,琉亦狂并没有让流殇去送她,因为他知道除了随身跟着她的幻薇之外,在暗处还有几个高手在保护着她,殷容疏已经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哪里还轮的上自己插手。
苏慕凡从客栈的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却是猛然怔住,而坐在大堂里,吸引了众多目光以及少女芳心的男子也是站了起来,看向苏慕凡。
苏慕凡下了楼梯,走到他身边,“你怎么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