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知道错了,咱别打了成吗?”
贺兰明被他气乐了,“知道错了?那你说,你错哪了?”
“我……我不该跟姓柳的打架,不该去喝花酒,不该让我爹杀到学堂来……对不起,让你丢脸了。”那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还带上了哭腔,开始的时候贺兰铭还会心软,随便罚他抄几篇四书也就完事了,但是现在,太子殿下表示自己已经免疫了。
“丢脸?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你给我丢脸了?”贺兰铭听到这话之后更加火冒三丈,“把手伸出来!”
“非打不可吗?”赵钺戎还是把手藏在身后,试图蒙混过关,“我这不是也没惹什么事儿出来吗。”
“没惹什么事?你知不知道就你劫持太子这一条,就够诛你九族的了?!今天要是有人走漏了一点风声,赵家满门就要人头落地,你这叫没惹什么事?伸手!”
赵钺戎见自己今天躲不过去了,只得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出去。
“老规矩,躲一次,加打五下。”
“啊!”
“叫什么叫,我还没打呢!”
……
三更天,打发走了御医之后,贺兰铭坐在床前看着赵钺戎红肿的双手,反思,自己这次是不是打得有点狠?这小破孩最后都哭得打嗝了……
赵钺戎已经被哄睡了,贺兰铭将小侍读粘在脸上的鬓发拂开之后,看到的就是他哭得跟猫一样的小脸,看着看着便笑出声来。可能是今夜的烛火跳得特别欢,灯下,赵钺戎的睡颜竟格外的勾人,贺兰铭不自觉地朝他的双唇凑去,直到那人颤抖的睫毛扫到自己的脸上 ,贺兰铭才猛然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来,捧住脑袋,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自己真的需要选妃了。
【喋血皇城】
柳大人虽然与柳氏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妹,但显然二者心里所惦记的人和事完全不同,柳大人在贺兰铭还小的时候,本打算将这个外甥扶上皇位,自己做一个垂帘听政的摄政王,届时皇权旁落,自己随时可以废掉小贺兰铭,自己登基,或是把自己的儿子扶上皇位,然而柳氏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贺兰铭也一天天长大,羽翼丰满了起来,反倒是颖妃母子,儿子草包母亲傻,柳大人知道不能再把宝压在贺兰铭身上,便转而扶持六皇子,虽然没有正式与太子党对立起来,但双方关系也很僵。
柳公子自以为他爹已经帮他铺好了做皇帝的路,便每日胡作非为,自打那天晚上对卖钗女惊鸿一瞥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不能忘怀,最终决定强抢民女,卖钗女的爷爷誓死不让孙女出嫁,最终在争执中被失手错杀。那卖钗女也是个烈性子,在得知柳公子身为皇亲国戚之后,愣是通过安平公主一状告到了御前,皇帝一见到卖钗女便惊为天人,秉烛夜谈之后更是对那女子倾心不已,不出多日,柳公子就被下旨以死谢罪了,而那卖钗女,感念皇帝的隆恩,以身相许,入宫为妃,一时间宠冠后宫。
柳氏一见到那个卖钗女就愣住了,在心里默默打了个寒战,原来自己的儿子已经不知不觉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她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卖钗女就是当年自己送给贺兰铭的小宫女,他把她送到民间,为的就是离柳公子近一些。原来贺兰铭早就对柳家心生忌惮,想要对柳家下手,自己的儿子,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呀!
卖钗女被册封为梅贵人,册封后的第二天,梅贵人来向旧主请安,柳氏整个早上都神色不虞,贺兰铭见了,在梅贵人走后,端端正正地跪在柳氏面前,“儿子知道,这次对柳家下手,伤了母后的心,但是母后须知,外戚坐大,后患无穷,更何况,舅舅怕是早已变节。”
柳氏看了贺兰铭良久,高高扬起手来,贺兰铭闭上眼睛,却迟迟没有等到母亲落下来的巴掌。
“唉……”片刻过后,上方传来柳氏的一声叹息,接着,贺兰铭感受到了母亲温热的手掌在轻抚自己的头发,“你舅舅的心思,本宫又怎么能不知道,我们兄妹决裂,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毕竟血浓于水,看到血亲断头,本宫还是于心不忍啊。”
“母后放心,舅舅之所以那么岌岌于篡位,就是因为想要让我那表哥做皇帝,如今孩儿断了他的念想,他若是知情识趣,那我们便相安无事,说到底,孩儿此次不过是给他一个警告罢了”
“那他若是不知趣呢?”
贺兰铭紧咬牙关不说话,低下了头。
“罢,罢,儿啊,咱娘儿俩的命是拴在一块的,若你舅舅真的胆敢对你不利,那你就……唉~”柳氏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母子二人似乎都看到了事情的结局,毕竟两人都是看遍人心的老油条。
贺兰铭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他看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密密麻麻的疼着,君王好色思倾国,然而红颜易老,韶华易逝,柳氏娘家无势,自保的唯一方法就是不停的往上爬,她用整个青春的时间爬上了后宫之主的宝座,却失去了留住丈夫最基本的资本。这个女人的身影一直那么的孤寂,但是今天,她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赵将军怎么也没想到,颖妃会找自己谈判,自己虽然早已表明立场,但这次的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毕竟儿子也是亲儿子啊。
“赵将军不必纠结,虽然御林军已经去学堂拿人了,但本宫向您保证,短期内赵公子是不会有任何闪失的,您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考虑。”
赵将军看着颖妃志在必得的笑容冷哼一声,“我赵家世代英烈,忠君爱主,是决计不会做出逼宫造反的事情来的,还请娘娘早日打消这个念头吧,至于犬子,他既然敢做出挟持皇子的事情,就应该有被千刀万剐的觉悟。告辞!”
颖妃有些急了,以前自己得宠的时候,还可以吹吹皇上的耳边风,但如今自己色衰而爱迟,儿子又不争气,更何况不知为何,皇上近日居然让太子进御书房辅政,父子俩一同批阅奏折,颖妃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
事实上,贺兰铭能看出的问题他爹会看不出来吗?先皇早就知道贺兰铭想办柳家了,并且表示默许,但同时又觉得贺兰铭不念骨肉亲情太过残忍,直到“无意”中从赵家小子那里套出了两句话,“柳公子的死只是一个警告而已,若是柳大人识相,那么这事儿就是一个结尾,如果他不识相,那不好意思,这事就是一个开端,柳家一个也不能留!哦对了,除了皇后娘娘。”
对于贺兰铭这个抉择,先皇表示很欣慰,于是就让太子进御书房跟皇帝一起办公,也算是警告某些人老实一点,免得被灭族,然而柳大人痛失爱子之后,显然连脑子也丢掉了,他不仅没有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反倒彻底投身六皇子的阵营,正式与贺兰铭对立了起来。
六皇子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在干什么,梅贵人差人请他来做客,可这女人居然在他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一边脱还一边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在扒她衣服呢,六皇子赶紧冲过去捂住梅贵人的嘴,可那女人硬是掰开他的手,看着自己胳膊上被六皇子抓出来的红痕嫣然一笑,“应该够了。”随即大喊救命。就在这时,有几个影卫冲了进来,看到的就是六皇子将梅贵人压在身下,撕了衣服上下其手的场景,众影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六皇子也傻眼了。
梅贵人趁机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哭喊着,“求皇上为我做主啊!”
六皇子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要是真的传到他爹耳朵里,那他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先皇看着寻死觅活的宠妃,听着影卫的证词,二话没说,直接将六皇子贬为庶人,而颖贵妃也因为教子无方而被打入冷宫。
赵钺戎因“挟持太子”入狱,贺兰铭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这一出强抱未遂的好戏就是太子殿下主使的,而当初捉拿赵钺戎的那一队禁卫军正是颖妃的势力,如今颖妃失势,赵钺戎也理所应当的被放了出来,而其他几位知情者,深知自己不是贺兰铭的对手,打定主意把那天的事带进棺材里。
六皇子倒台,但这并没有打消柳大人篡位的念头,从前他只是渴望皇权,如今又添了一条为子报仇,更是不能放过贺兰铭。那天夜里,柳大人集结自己所能支配的所有兵力,孤注一掷,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逼宫行刺,却被赵将军带兵诛杀,由于柳大人手下的兵士都是些死士,所以此次无一人投降,血战持续到了黎明时分,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 ,柳大人也倒下了,柳氏嘶吼一声,完全不顾皇后的仪态,冲过去抱紧兄长的尸首,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白天时,宫人们费尽千辛万苦,忙了整整一天,才将遍地的鲜血打扫干净,有好事的宫女打听到了,这次逼宫事件中,伏尸万余人。
【君临天下】
柳大人逼宫之后没多久,先皇因中风,缠绵病榻半年之久,半年之后驾鹤西去,贺兰铭登基,从此君临天下。
贺兰铭当上皇帝之后,因忌惮赵将军与太师联姻,势力过大,所以将赵钺戎立为皇后。具体情节请移步目录,第11章,鞠躬。
【芙蓉帐暖】呃……河蟹,请移步邮箱(如果我码了的话。。)
总之就是,婚后这两只终于捅破窗户纸,两情相悦了,最后嗯嗯啊啊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赵小受觉得跟自己老公上床太痛苦了,于是乎决定跑路,贺兰铭默许他出去玩一个月……然后赵钺戎就遇到了离殇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一章萌萌哒的,很甜很治愈的番外的,然而写来写去还是心机婊了一把……= =
嗯。。下次写一个离殇“前世”的番外,虐你萌一下吧,嘿嘿嘿
aiyamaya,这一章写的我头昏脑涨,累都累死了,到后来最后两块就直接简洁概括了,大家就不要在意了哈,么么扎,因为我真的不会写小high文,也不太会写感情走向,文笔还很差,所以大家就围观一下我的脑洞就好了~厕所读物一篇,让您见笑惹(^3^)
☆、白虎星
“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深秋,枫叶红于火,清晨北上的官道上,传来“嘚嘚嘚”的蹄声,这是一对奇特的组合——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白衣青年,翘着二郎腿,横坐在一只毛驴的背上,双手抱胸,一边走一边闭目养神;少年的旁边,走着一匹高头大马,那马儿通体雪白,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目光炯炯,颈后的鬃毛比其他的马略长一些,随风飘扬,识马的人都要赞叹一声,“好一匹照夜玉狮子!”
按理说这马脾气暴戾,非奇人不能驾驭,可此时那马的背上却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小丫头,那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能耐,竟然能驯服那样的一匹好马,看来人不可貌相这话一点都不假。
“离殇,你那腿好了没有?你可真是个公子哥啊,不仅十指不沾阳春水,皮肤还那么娇嫩,真是服了你了!”
开口说话人的是朱袖,此时她正坐在马背上啃一个包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喂身下的马儿。而毛驴上坐着的白衣青年,自然是离殇了。
话说三个月之前,天承大内进了个女贼,把前朝的藏宝图盗走了,据说那图上宝藏是前朝大半的资产,足以招兵买马匡扶社稷,这还得了,皇帝贺兰铭派出大量的暗探,对藏宝图的下落明察暗访,可那贼人实在太会隐匿行踪,直到前几日,探子们才打听出来贼人的行踪,原来是北上潜入后白大内了,于是贺兰铭命离殇将宝图取回。
离殇携朱袖北上之时,路遇一个马贩子在卖马,当时的照夜玉狮子还不是这副精神抖擞的神气样子,由于食马者不知其为千里马,便向平常马一样喂养,导致照夜玉狮子饿得骨瘦如柴,一脸病态。离殇第一眼见到那马的时候,便觉得这马绝非凡品,就花二两银子把那匹病马买了下来,取名玉狮狮,帮它把病医好,喂得膘肥体壮,后来那马就死心塌地的跟在离殇和朱袖身边了。奈何离殇并不会骑马,两天下来,把大腿根儿被磨得鲜血淋漓,只好又去一户农家买了匹毛驴。
“嗯……快了吧,”离殇往玉狮狮嘴里塞了一根胡萝卜,“我昨天换药的时候看到伤口已经结痂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
“唔……”朱袖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看地图,前边有个镇店,我们去找个客栈歇歇吧,走了这么多天,天天吃沙子,我觉得自己都快成泥人了,这北边的风怎么这么大,气候又干燥,天天扬沙我也是醉了!”
离殇看着朱袖笑了笑,“行啊,据说前边那个镇子与海比邻,气候湿润,还有海鲜可以吃呢,咱们加紧走几步,中午之前应该就能到了。”
“得嘞!”朱袖两腿一夹马肚子,“狮狮,快跑!”
话音刚落,玉狮狮就撒开四蹄,向前狂奔,扬了离殇一脸的沙子,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晌午时分,朱袖在酒楼里点好了一桌子的菜,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支着个下巴,时不时地向外头望去,不一会离殇就走到了这家客栈的楼下,朱袖夹起一颗花生米往下面一扔,正巧落在离殇面前,离殇伸手接了花生米,抬头一看,就见到朱袖正笑眯眯的朝自己摆手。
“伙计,饮马。”
背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声,离殇回头一看,就见到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迈步走进客栈,身旁还带着个异族美女,刚刚那句“饮马”,大概就是出自那个外族美人的口中,只是……
“嘶,这女人……怎么那么面熟呢?”离殇摇了摇头,从驴背上跳了下来,把缰绳往店小二手里一扔,“伙计,饮驴!”
“饮……饮驴?!”
朱袖在楼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先前的那个冷着脸的华服男子,也因为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勾起了嘴角,反倒是那个异族女,回头一看离殇的样貌,眼底瞬间燃起熊熊怒火,不过碍着这客栈里人多,不好发作。
“嗨嗨嗨,前边的客官让一下喽,小心烫到!”
一个伙计捧着一盆红彤彤的毛血旺跑了过来,直冲着华服男子那一桌去了,朱袖正喝水呢,离殇却忽然把她手里的杯子夺了过来,一把扔了出去,正滚到那伙计的脚底下,那伙计踩到了杯子,脚下一个不稳,朝前倒去,一盆冒着热气的毛血旺尽数泼到了华服男子的身上,原本精美的刺绣上沾满了辣油,红一块黄一块的甚是可笑,而那个伙计,也因为一头撞到桌角,昏死了过去。
华服男子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岿然不动,反倒是他身边的那个异族女子急了,站起来扬起巴掌就要往离殇的脸上招呼,幸而被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拉住了。
“三小姐……”
那丫鬟眼神往华服男子身上扫了扫,异族女子显然对那个男人很是在意,立马收了泼妇相,规规矩矩的坐好。
“呦,被泼的人都没说什么呢,你急什么?”
要么说离殇就是贱骨头嘛,那华服男子是个聪明人,对于离殇的举动的含意,两人心照不宣,如此一来两边都悄么声的吃饭得了,可离殇偏要惹人家姑娘急眼。
“你!”果然,那异族姑娘生气了,“妻子维护丈夫,天经地义,女子就是要以夫家为生命的中心,你羞辱我丈夫,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呵呵,”离殇闻言一乐,语气讥讽的打断了异族女子的话,“恕在下见识短,在下活了这么些年头,见过的唯一的绕着一个点团团转的生物,就是那磨坊里拉磨的驴了,三小姐……难不成姑娘的外号,叫做驴三儿?”
“你!”那三小姐就是春初被离殇一刀划破衣襟,当众出丑的姑娘,二人梁子早已结下,而如今离殇再次对她出言羞辱,这无疑是将她惹怒了,她抓起桌上的汤碗就往离殇泼去,离殇也没躲,生生被淋了一身的紫菜蛋花汤。
“婧儿,不得无礼!”那坐在一旁的华服男子终于发话了,站起身来,朝离殇一抱拳,“在下白漾,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婢子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离殇一摆手,“不客气,巧合罢了,我也没想到他会摔一跤就昏过去。”
“如此说来,你我之间倒是有缘。”男子闻言淡淡一笑,“九月公蟹肥,十月母蟹美,这金秋时节,正是吃蟹的好时候,在下知晓有一座画舫酒楼,里头有最新鲜的海味,不若在下请公子去尝个鲜,顺便也给公子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