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你就知道自己吃——宝儿,你哪儿来的鸡腿,给爹爹看看好不——”
“大宝——你再这么吃下去了,你可怎么嫁得出去——给娘!”
“我北堂傲的儿子怎么就嫁不出去……别……别哭,爹给你多多的嫁妆,爹的好东西都留给你!先把鸡腿给爹爹!柳金蟾,你到底管不管?妞妞你刚手里藏了什么?
柳金蟾——”
柳金蟾头大:你确定是要我来管?
结束了打仗一般的午膳,是难得片刻小憩,但……
“柳金蟾,来,给本公子擦一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啊啊啊,慢点儿啊——你干什么啊,大晌午儿,你就这样儿,本公子一会儿还要赶着去那边见人呢?”
柳金蟾无语问天:本姑娘是机器人!
好容易,到了传说中的合族欢聚时:
“柳金蟾,你没见过男人啊?看个戏子需要你这么盯得目不转睛的?没看过戏?还是没见过戏子?怎得,一日没让你出去鬼混,你人就耐不住了?你一天不朝三暮四,会浑身不自在么?心痒难耐了?”人稍去的空挡,北堂傲幽幽的醋酸味儿就会若有似无地飘来。
柳金蟾忍住辩解的冲动:交响乐都还要看看指挥激情四射呢?你看戏不看,难道还闭眼听?又不是瞎了的!
放着京城名角的戏不能看,柳金蟾忍,兀自低头喝茶,总行了吧?
无奈的是……
“金蟾——你刚又去哪儿了?你说,你是不是去找男人了?本公子才稍稍一闪神,不盯牢你,你就不安分?那边等着谁?奉箭立马去给本公子好生查查,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追着夫人,都追到咱们府里来了!
尤其是要看看是不是夫人过去的旧相与,一来二去的……难不成还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刻也离不得了?
没人?
怎么可能?夫人这短短一刻功夫不到,都起身去了两三遭了!”
少时,北堂傲气势汹汹地回来:
“柳金蟾,你说,你把外面男人藏哪儿了?”
柳金蟾默默在心里数一二三……
“我大前夜醉得自己都不知天南地北了!”自身都难保,还能藏人?
北堂傲抿唇,眼见外甥女婿们斜眼过来,立马拉着紫红的缎面福字喜盈门纹袍,无比端庄优雅地落座,然后继续幽幽地切齿地追问:“那就是刚趁本公子与人说话的当儿,出去找野男人了……你说,是不是你的旧相与?本公子看你喝茶的模样,就知你心里有鬼,心神不宁的!说,刚都去哪儿了?”
柳金蟾再次默默在心里数一二三……
“刚就和大姐说了两句话!”姐如个茅厕,姐儿就能找到男人……你当姐是飞毛腿导弹,还自带返航功能的?都是喝茶喝的!
“说什么?”
北堂傲低眼微微地理理袍子,复又侧眼看柳金蟾,若搁在过去,他还顾个脸面,可而今他妻主对他不上心的事儿,人尽皆知了,他还要装什么?不是想着要给外甥女婿做个表率,也让太爷爷落个心,他立马就能拖着柳金蟾回府,大家好好理论理论——
什么意思?
在他身边看个戏都坐不住了?
真当他北堂傲是她走马观花里的花花草草,睡睡就能算了的,养了孩子也是白养的?他是名门公子,还是明媒正娶,当今皇上保得媒——虽然上面那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宫里对咱们夫妻,无端端又住到了一处,颇为不快!”柳金蟾佯作无事一般抿了口茶后,附耳道。
北堂傲的脸只微微一僵,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上面的意思,他相信柳金蟾也和他一样心知肚明,但他……身为臣子,就是心里有无限怨恨,也不能直言心有不满。
北堂傲冷冷一哼,也低低附耳:“怎得?想拿着鸡毛当令箭,又想金蝉脱壳了?”管不了皇上,我北堂傲还管不得你柳金蟾么?
“婆婆倒给妻主取了好生贴切的名字!”察觉人注目的眼时,北堂傲微微直了直腰,趁着人眼过去,他立马又附耳过来:“咱们怎么回事了……而今可是满京城的都知道,你别想得了便宜又跑,咱们的小日子可是长长长地紧呢!敢临阵脱逃,弃本公子不顾,本公子先诛你九族!”别以为绿帽子好戴!
又来!
柳金蟾心里长长长叹气:“天地可鉴,我柳金蟾有这心,还能让人把脖子继续这么着?”都捂出小疙瘩了。
“哼——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柳金蟾是不是真心,本公子眼下可不敢断言!但……本公子一日不好,你就别想好过一日!”北堂傲抿唇斜眼柳金蟾,“所以,你若一日不对本公子好,本公子就一日不让你安生!”
柳金蟾回眼看北堂傲倨傲的脸庞,不能不说,北堂傲就是此时狠话一句句撂下的时候,也还是当年娇嗔时的娇俏样儿。
第991章 夜半梳头 整不死你怎消气
“那要如何,才叫好呢?”柳金蟾隐隐觉得头疼。
“你不知?”北堂傲媚眼一挑。
“怎说?”柳金蟾瞪大眼。
回答柳金蟾此话的,是北堂傲怒踹在她椅脚的横来一踢——
“啪——”清脆一响后,是柳金蟾差点跌出去,幸被人接住的狼狈。
“你就给为夫好好的装蒜!”
无视周遭亲眷们侧目的惊呼,北堂傲提着他好似盛绽般大紫牡丹的袍摆,“霍然”起身:“别以为你心里那些个见不得光的小算盘,为夫会一无所知!为夫就明明白白地今儿告诉你,你想的,都是梦!”气死他了,死柳金蟾,分明就是把他踹给慕容嫣的心思愣是不死!
言罢,不顾琅邪的拦住,本欲走的北堂傲,忽又想到自己就这么气呼呼地走了,岂不是就趁了柳金蟾一会子,偷偷溜出去与她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旧相与相好的心?
于是,他又堂而皇之地稳稳地坐回了原位,继续摇动檀香扇,专心看戏,吓得他周遭素知他近来频频发病的一群亲眷们,谁也不敢挨着他继续看戏了,一个个不是挪了老远,就是寻个缘由,到后面吃茶闲话了。
少时,偌大一个看台,就剩他和不得不将就着三腿椅的柳金蟾继续看那《将相和》。
好容易出了勤国府,回嘉勇公府陪着三个小胖胖横七竖八睡了一片:“柳金蟾,看你,转眼就睡得像头死猪似的,问你——本公子是用这桂花油好,还是茉莉花油?又或者玫瑰油?
让你看本公子,装什么啊?你个少饱了的,还不敢看男人了?本公子,你少看了?问你话呢,怎得?舍不得花点心思在本公子身上么?
不许睡,看着本公子,哪瓶好?”
柳金蟾泪目:这大半夜的梳头,你也不慎得慌?
“茉莉……”
“这个?”
北堂傲拿着茉莉香油,狐疑地看着柳金蟾,这茉莉他倒也更喜欢些,但柳金蟾这种常年混迹花柳地的人,说喜欢这若有似无的香,让他觉得,像应付他的。
“没听过一句话这么说么‘哦,爱如茉莉,爱如茉莉。’看似平淡无奇,却芬芳宜人’……”“咚!”柳金蟾睡意难消的话未完,人就复又倒在了枕间,再梦周公了。
“……”北堂傲还不及细品着其间的话,就被柳金蟾的敷衍态度激怒了:“你起来——起来——本公子都还没睡,你怎么能先睡?”……
凌晨子时……
北堂傲沐浴……
爹爹哦——
北堂傲这是疯得哪一出?
《沉默的羔羊》里那个杀人狂魔,起码还有个预兆,柳金蟾眼前这个自重逢起,就呈现半发疯状态的北堂傲,已经让柳金蟾头顶鸡窝,成了时刻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惊弓之鸟——
第一次,长达三日切身体会精神病院大夫们的不易同时,柳金蟾也深深地羡慕他们手上还有镇定剂,以及大量人手,此外他们的病人可以捆绑,且没什么武功,当然也不会有三年不开荤,开荤就要补三年的强烈生理与心理需求——
唉——
柳金蟾第一百零八声叹气不及呼出,不想后面又传来了北堂傲更加不爽的声音:“怎么,这都大半夜了,不让你见你心心念念的旧相与们,到现在还在沮丧?摆着张臭脸,这是要给本公子看么?”
刚沐浴后的北堂傲单手挽起湿漉漉地长发,故意对着镜子,将两腿翘出一个诱人的角度,醋意难掩的背对着柳金蟾,继续欣赏镜中,好似经了这数日垂爱,整个人突然就宛若雨后春笋,愈发粉嫩如初不说,还有了灼灼的溢彩的“风韵”——
真是越看越觉得自己美艳不可方物,与数日前那徒有其表,却无韵致的枯槁人真真是大不一样了——
怪道人说未婚的美人人人趋之若鹜,但最让人过目难忘的却是初婚的少夫。
尤其这霞影纱若隐若现,真就是他而今要坏起来,这镜里的他,也诱人的紧,连他不禁觉着此刻的镜中人,自己都把持不住起来!
“明儿,不是约了人么?”
不敢直言自己想立刻睡的柳金蟾,背靠着床,努力保持自己对北堂傲充满兴趣的神情——根据她近三日与个别心理病人的日夜厮磨,摸索出的经验,柳金蟾觉得精神病人越是病态得表现出他爱美,或者渴望被瞩目的举止来时,就说明他这方面被关注度严重不足,所以……
——一定要充分、再充分,地表现出,他对于你而言,充满不可抵挡的魅力,不然——按照北堂傲这种有严重自残和残害他人前科以及能力的人,后果就是她柳金蟾很可能魂断嘉勇公府,然后尸身被戳成蜂窝煤,总之惨不忍睹就是了。
当然,北堂傲是很美……很诱人……
只是再美再是个吸人魂的妖精……也得让人睡觉吧?
“约了又如何?没听人说过,大半夜去游湖的!”
北堂傲拨了拨湿漉漉的发,示意奉箭用干巾擦这边,别挡着柳金蟾看他的眼,他算好了,奉箭在右边擦,柳金蟾那位置正好能将他的背面与镜中正脸之美,一无所漏的尽收眼底,大饱眼福——
也算是想着明儿柳金蟾要出府,好好养刁柳金蟾的眼儿,省得人出去总跟饥鼠似的,盯着外面的男人,就忘了本,当然只错算了,柳金蟾近视。
“还是,你得了我的人,这心里还没得餍足,此刻又惦惦念念上了外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