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日进宫去了?”北堂骄满脸压不住的怒容,开口就不答反问道。
“嗯!”北堂傲不解家姐何以问这话,“傲儿想着这三年一直在塞外,大哥都频频家书问讯,所以就想着,眼下闲着也无事,不如先去宫里看看大哥……”
“谁让你去……”
北堂骄要怒不择言,起身呵斥北堂傲此一鲁莽之举,人就让身侧的琅邪压了下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傲儿啊,姐夫,刚听人来说,你把金蟾带回来了?”
“……嗯!”
北堂傲眼看着家姐和姐夫二人凝重的脸色,微微一阵迟疑后点了头,暗道: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北堂骄先是一愣,然后一想不对啊,不禁又拿眼看着北堂傲:“你想起来了?”若是,真想起来就好啊!
北堂傲微微一抬眼:“家姐,指什么?”一切都是你们的安排,直说不就成了?
“……”才觉得一丝期许上来的北堂骄瞬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说不上话来:指什么?想不起来,说什么都是枉然。
琅邪欲开口提示二句,北堂骄眼下心急如焚也不想再听琅邪去慢慢引导北堂傲想起什么,或者磨叽什么了,索性直接开口:“三条路,傲儿,你现在三条路,你想清楚,你要怎么做!
一,你还想和那慕容嫣复合的话,就别和她怄气,暂且放下你们那些过往的旧事。”
“姐,你……可知你再说什么?”
北堂傲怒起,欲走,无奈人却被琅邪挡住不说,琅邪脸上那露出的愁苦让他意识到今晚家姐的话没有玩笑,甚至……可以说是一本正经地说家族大事。
“二,与那慕容嫣断得一干二净,无论你想得起来,还是想不起来,都自此与那柳金蟾本本分分地做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为柳家养儿育女,开枝散……”
北堂娇此话未完,北堂傲忍不住恼了:“家姐,那柳金蟾……”
“傲儿是断然不会与她做夫妻”的话,北堂傲危机脱口而出,北堂骄傲的末一句便已脱口而出:“三,进宫,皇上册封你为皇贵妃,位列四御之首。”
此言一出,顿时好似晴空霹雳一般打在北堂傲的头顶,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有些回不过神:“皇……贵妃?”四御之首?什么意思?空穴来风么?
“跟你说慢些说慢些说,你看你……傲儿,傲儿你没事儿吧?”
琅邪忙扶住看着好似就要跌倒了的北堂傲,两眼紧紧地盯着北堂傲的眼睛,就担心他这节骨眼上一急,又犯了病。
“他能有什么事儿,回来就知道闯祸!”
北堂娇怒极攻心,指着北堂傲,感觉自己比北堂傲还怒不可破,可眼下怎么办?
“大哥都说了,皇上这次根本就没有给他商量的余地,直接当着他的面,就着令礼部安排,说待皇后千秋之后,就令傲儿先以内官之名进宫,然后再行册封大典!好好儿,你进宫作甚?就是你真就是想着要去了,你和你姐夫说道一声也好,一声不吭地去了,好了,现在你说你怎么办吧?
你别恼,你现在找根白绫挂上,你以为皇上就能放过咱们北堂家?家姐三年前送你去塞北戍边,你还真以为是为了让你立什么军功?避祸知道不知道?”
第960章 反话正说:琅邪黔驴技穷了
“你一会儿……姐怎么叮嘱你的,说你怎么在外人看来也是个有妇之夫了,别去街上逛荡,去哪儿也要你姐夫陪着,做什么多和你姐夫商量,你呢?”
“你一回来,就和那慕容嫣在长安街上出双入对,你让我们北堂家的脸往哪里搁?
是是是!柳金蟾休书都给你了,那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当年为什么替你描白你婚前那些个乱起八糟的事后,还是毅然决然,带着孩子就去了钱塘,头都不回?你以为真就是你有病的缘故?
你啊——好了伤疤忘了痛,那慕容嫣怎么对你的,你跳进那江里时,她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是柳金蟾把你从那江里驮上来的!
你倒好,有病了,什么都忘了!
当然有病这些都不打紧,可你不能在家姐和姐夫替你拼命圆,稳住你妻主的时候,你转过身,就去街上与那慕容嫣揪揪扯扯吧?
看我作甚?家姐那一句说错你了,你敢说你三年前,没在大街上任凭那慕容嫣跟着你走了大半条街?”
“现在你舒服了!弄得自己待字闺中,人人都知道你和柳金蟾夫妻做到了头!”
北堂骄欲再骂狠点,无奈琅邪已经对她频频示意北堂傲除了此刻的脸色青白外,对她说得,满眼迷茫,立刻明白自己就是生气也气自己——
而且现在就是把自己气死了,于傲儿的病于北堂家都无异是雪上加霜,仇者快亲者痛——而傲儿这样子看似聪明,但不知道来龙去脉的他,当如何保护自己?
哎——也多是自作聪明,最后把自己往虎嘴里送的命——
怕就怕,日后在宫里,他这性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活把自己折磨死在哪里深宫里——
一个男人,有孩不能认……
不想了,不想了!
北堂骄只能手扶着额头,由身后的仆人扶着坐下,喝了两口茶后,稳了稳心神后,方听似已“心平气和”地问道:“三条路,你自己想吧!要快!”如果你还能选的话。
北堂傲抿唇,一时也不知当如何,只是大姐让他选,三条路,他能选慕容嫣和那狗皇帝么?
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一男不许二女,他虽与慕容嫣有旧,但……他毕竟嫁得是柳金蟾……
“与那柳金蟾做夫妻……”
北堂傲咬唇挤出低低一语,反正他之前就已经认命了:“但……那柳金蟾已经有了孩子,傲儿……只想守这挂名夫妻……”
北堂骄要怒回北堂傲一句:“你以为你愿意,人家就愿意?”
无奈她人被琅邪拉了一下,少不得压住自己火爆的脾气,兀自喝茶,且先让琅邪去说——皇上可不是傻子!
再者,当年,小夫妻好得那么如胶似漆的,皇上都贼心不死,更何况而今名不存的……
“傲儿啊,你要想清楚,皇上毕竟是个过来人,你们夫妻是不是貌合神离,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琅邪低低劝道:“依姐夫说,这男人除了死了女人不得不守节的,有谁愿意真的守一辈子活鳏的?再者,你也还年轻。”
“傲儿不在……”
北堂傲欲抢答,琅邪却手微微一挥,他再一看他家姐怒瞪来的眼,少不得噤声,先听姐夫说:“你不在乎,是你心里憋着一口气,等他日气散了,兴许就不怎么想,得怪你姐和姐夫了。”
“真是傲儿心甘情……”
北堂傲没好意思说那种可怕痛死的事,他经了一次就压根没想还有下一次,只能表白,无奈琅邪压根不听,仍旧抢过他的话头道:“姐夫,就想问问你现在的心里话……那慕容嫣,你真就没想过,和她过?你先别说,且听姐夫和你说完。”
“姐夫想着,眼下,皇上既然有了这个心思,甚至还做了这样的决断,那么……姐夫估摸着,无论是你跟了谁,他都未必能轻易放过你!
与其委屈自己这样的身份,与柳金蟾那等成日里只知眠花卧柳,斗鸡走狗,还拖儿带女的女人一起离心离德地做假夫妻——
守这活寡……听姐夫的,你随那慕容嫣商议商议,不如悄悄地远走高飞,皇上要如何,看在大哥的面上,也不好如何的!”
琅邪这话一出,对面的北堂骄不禁有些担心,但深知自己胞弟玲珑心窍的她,没敢抬眼,只顾着看杯中的茶水,暗想这琅邪这反话正说,到底又是在耍什么花招?就不怕弄巧成拙了?傲儿可不是当年的傲儿了……
北堂傲也心里犯嘀咕,无奈姐夫说话,无论真还是假都是一副温温和和,像真的模样,你压根无法从他的眼神表情里看出一丝破绽来,可素知姐夫,从不做无用功的北堂傲,心里还是提了十八个不落心地将刚才琅邪的一番“推心置腹”的话细细地琢磨了一番:怎么说呢?
姐夫分析的半点没错,自古皇家要什么就是什么,即使再顾及,也不过是迂回了一下,就好似这次,让他先进宫,再册封,至于是不是他成过亲,这在皇帝们的眼底也都是浮云,不过是臣子们在乎——
前代那个皇帝还把自己的奶爹封了皇贵妃呢?不是群臣反对,还差了封了后……
然,北堂傲可不想自己一世英名,没因慕容嫣一事而身败名裂,最后却因改嫁皇上,册封皇贵妃后,成了名垂青史的“荡夫”——
而且皇帝好老,当他娘都够年纪了,相较而言……
北堂傲隐隐觉得那个桌上一脸轻浮模样的柳金蟾,也别有一番动人处了。
至于,慕容嫣……
姐夫说得对,此刻喊着慕容嫣随他远走高飞,才是逃离皇权一劳永逸,又能不让皇上责怪北堂家的最佳策略——
只是他想和她远走高飞,她眼下能舍得下那“好似唾手可得”的驸马之位?
北堂傲心里要一阵烦乱,但转念一想,这节骨眼儿还和战蛟那个“河东狮”争风吃醋么?他北堂傲真要慕容嫣挂这个拐带“有妇之夫”的恶名,还需问慕容嫣答应?
第961章 故技重施:真话七分假三分
依他,直接令人打晕了,麻袋捆上,丢上马车,他日扔到某个边塞小镇上,任凭她自生自灭——
宫里也一样当他北堂傲是与她“私奔”了!
——反正过去有旧,近来又多接触,眼下他妻主又返京……说破事被柳金蟾撞破,怕见官,就双双私奔而去,不仅皇上哪里能交代,而且府里也能自圆其说——
此外,皇上为了维护大哥国父的名声,也不得不,将此丑事压下来,弄得好像他出家去了一般……
北堂傲想是这么想,也觉得姐夫的话极对,就是……
他心里怪怪的,总有些抵触,好似这么一做……
“而且,你想啊,你这和那慕容嫣一走,这柳金蟾你也不必烦她连累你名声了!
姐夫啊,立马就让人给她说门亲事,要不……把她在钱塘的那个小妾扶正一个,说起来,你们也就毫无瓜葛,来日见面,也形同陌路了!”
无视北堂傲的沉默,琅邪继续分析道:“所幸,你和那柳金蟾成亲至今,因想着你们也是半路夫妻,多早晚也是要分的,所以你的名啊,一直也没入过柳家祠堂,待柳金蟾再娶后,新姑爷也好腾名字上去,名正言顺地算是柳家正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