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追到白鹭镇去,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把爷当年与慕容嫣的旧事抖落了出来,不然也不会弄到如今,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这二人一开口,本还想冷脸听听慕容嫣这样一个女人还能多厚颜无耻的北堂傲,当即就牵马往前走:“慕容捕快,在下姓北堂,可不姓战!走!”
“……你……”
慕容嫣瞬间就被四个练家子女人粗鲁地拿着大刀鞘一把掀开到一边的路侧险些跌倒,同时又有另一人给北堂傲牵来了另一匹宝马。
“开路!”奉箭等人也都纷纷一跃上马。
不想,大家缰绳才刚拉紧:
“咦……我怎么在马上?做梦?”
柳金蟾忽地嘀咕,下意识一伸手就是马鬃,不禁睁眼发现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街道。
慕容嫣眼见柳金蟾要醒酒,忙从地上爬过来,好似见缝插针地冲到柳金蟾面前,故意问:“小柳子,你男人呢?”
“男人?”她有男人吗?
柳金蟾抓着醉得像块铁石的头,眼扫过前面像北堂傲又不像北堂傲的男人,一时回不过神:问得谁?
三郎?
“回南府去了吧……他娘……近来身体抱恙!怎得了?”
柳金蟾挠挠头,觉得自己今夜好生诡异,一转脸,不想就看见了身侧的北堂傲一瞬间竟用比刀子还尖的眼瞅向她,当即就闭上眼裝晕趴回马背,告诉自己绝对是噩梦:才会梦回从前。
一听柳金蟾这话,瞬间觉得自己一颗心落了地的慕容嫣赶紧又追问:“那……你们的孩子都多大了?”
“……”这……演得那一出?还真就是噩梦成真?
醉得头疼的柳金蟾趴在马背上只当是梦,一言不发,她要努力从这个梦里醒过来。
“大的快六岁了,小的也快四岁了,是吧?”
第955章 卷二197婚嫁之事:从头至尾就是骗
北堂傲不待柳金蟾醉醺醺的慢慢去想,当即就先开了口——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觉得柳金蟾的话,让他觉得怒不可迫,若不是慕容嫣在前,他真有转过身去,一脚把柳金蟾从马上一脚踹下去,让柳金蟾在地上滚个四五圈,待她酒醒了一半,再学之前战蛟的招儿,单手提起柳金蟾的后衣领,一路提回府的冲动!
然……他即使恨得牙痒,也有种内讧前,一定先一致对外的自觉。
“呃?”想起来了?
北堂傲一说,柳金蟾立刻吓得从马背上又坐了起来,瞪着北堂傲看,觉得不可能啊,他们和离时,北堂傲眼里除了慕容嫣还是慕容嫣,连她和孩子们是谁都不知道!
想到这,她重新又趴回马背,她想一定醉得太厉害了,因为按照正常逻辑,北堂傲想起她,只有两种可能:一,北堂傲病好了,但他心里有忌讳,以他的聪明才智,他一定会极力避开与慕容嫣面对面,以遮掩他的旧事,不然如何装无辜?和纯情?
二嘛,就是想起她,又忘了慕容嫣,那么……以北堂傲过去的举止言行,他绝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等她回去,绝不与她以外的外姓女人于大街上说一句话的!
所以……是梦,绝对是梦!
柳金蟾捂着头,努力让自己想三郎应该回他们在苏州的家了,努力从梦里醒来,但她没能在她以为的梦里醒来,却是在颠簸的马背上,被北堂傲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手刀,直接劈“睡着了”。
“醉得很厉害,估摸着审也审不出什么来……不如先送我哪里,我先帮你问问……明儿……”
慕容嫣一瞅北堂傲这手起手落的利落架势,突然良心发现,有些担心柳金蟾,要知道北堂傲看似温文尔雅,可心一狠,审起奸细下手可比酷吏还酷吏——
关键还杀人真不眨眼!
“帮本公子问什么?你知本公子到底想知什么?”
北堂傲高居马上,眼也不垂一分落在慕容嫣身上,只高昂着骄傲的头颅眺望街面的漆黑:“慕容捕快,常言说得好,人言可畏,你这三年来无事就时常打听本帅的消息,着实令人费解,为了气璟公主迟迟不嫁?还是他已另结新好,你突然听闻本帅与本帅妻主生了嫌隙,有了断袍之说,才突然想起了北堂府的富贵,本公子的身份?以为本公子是你慕容家可一白捡的便宜?”
慕容嫣一愣,不敢相信,北堂傲居然会在大街上旧事重提。
“慕容从未做如此想……慕容……”
慕容嫣忙要解释,无奈北堂傲早在那年有了自绝的心思后,就对她心灰意冷,什么旧情,什么儿女私情,他北堂傲那年就看得明明透透的,看白了,这婚嫁之事,从头至尾都是女人们将男人重重踩在脚下的枷锁,什么儿女情,只不过是骗尔等男人心甘情愿被一再欺骗一再欺压的虚美谎言:爱?
不爱?
你进门还不是一样去婆家当牛做马,在妻主面前,还不一样是云云夫侍里那个高兴就被搂两把,哄二句,不高兴,立马就可以一纸休书立马让你开滚,又或者可以肆意打骂,拳打脚踢,想饿你就饿你,甚至还可以被贱卖,抵债的后院男人——
什么夫妻之情?
什么夫妇之义?
嫁个有情有义的,是可以同甘共苦,但问这世间,几家夫妻不是凑合着过,几家能如他胞姐对他姐夫琅邪那么仗义?何以被称“佳话”,只能说,世间罕有!
他当年之所以被骗,就是对女人有幻想,自以为自己高贵,下嫁就能换来女人的感激涕零,结果呢?
泼了自己一身洗不净的脏水,至今也还在烂泥里泡着,再也爬不出来——而他能如何?只能哑巴吃黄连,只求一个速死,能将热血泼洒在沙场上,渴望用自己的死洗去他给家族抹上的这一层污垢,赎他满身的罪孽。
恨?
不,是他自己轻了自己,自然莫怪最终被人践踏!
因此,北堂傲不想怪慕容嫣任何,也不想和她再有任何瓜葛,当然无惧于生死,也自然无惧旧日种种——
反正……反正他和慕容嫣这档子事,在宫里,在那些宫内的心腹官员心里早就是耳熟于心的丑闻罢了——
无非是碍于他大哥的威严,父仪天下的男人典范;皇太女身份的尊贵,没公布于众,让天下人用唾沫星子淹死他,让世人嘲笑皇太女这未来的楚君夫位,连个小小的北堂家儿子都不屑于顾。
“未做此想,就最是极好!”
北堂傲毫不犹疑地立马打断了慕容嫣咯咯涩涩的话,不想让自己的心继九年后再次心碎,自怨自艾一次,也不不可能再像当年少年时那般做“如果”想,给自己画一个虚丽的盼望,最后梦碎成渣,又自伤。
“想来是本帅想多了!慕容捕头还是那个一心一意想做璟驸马的慕容小姐,是啊……驸马,多好的称谓啊,娶了公主就立马成了皇亲国戚,出入宫廷,与咱们这些小门小户大不一样了,这富贵谁人不想呢?
搁着本帅是个女人,也要笑上百年也不舍得醒呢!既如此,慕容捕快还请且行且珍惜,切莫再错失了好机会——
璟公主而今在京里时日无多,弄不好本帅回来,他就该又准备远赴边塞戍边了……慕容捕快还是赶紧动作吧,这人一戍边至少又是个三年五载了——
趁着他现在心旌动摇之际,你只怕还有点机会,不然……真就又是个‘肠旺面’长长望,也望不到边关了!”
言罢,北堂傲手一挥,那等慕容嫣嘴边的“北堂……”二字喊出口,他手中的缰绳一紧,早已熟知主人每一个轻微动作蕴含的各个深意的汗血宝马,立马四蹄一起,瞬间扬尘乘风而去。
北堂傲一动,身后众随从也即刻纵马追随,逼得慕容嫣不得不迅速躲开疾驰而去的马,恨得只在原地跺脚:“你……”
第956章 卷二198翻脸无情:当爱已经成往事
这北堂傲磨了近十年,怎得还是这么一个跋扈的贵公子模样儿——怪道他嫁了还跟未嫁似的,不得女人疼——
“也莫怪你妻主娶了你,搁着贵夫人名利富贵不要,也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着方儿地休你——北堂傲,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终于抑制不住满腔愤怒的慕容嫣,数年来,终于马鞭一摔地上,第一次站在北堂傲的扬起的尘土之后,冲着北堂傲绝尘而去的身影高声大骂道:“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男人是男人?就你出身高贵,可以看不起所有女人?你也不想想你……”
“早就是我的人……”慕容嫣这卡在喉咙里的话,怎么也不敢喊出,因为……一柄冷冷的枪尖已经顶在她喉间:“继续说!”
不知何时来到的北堂傲,此刻的声音格外“动人心魄”:“本公子……怎得了?”
“呃……”
慕容嫣喉间一梗,可以明显感觉到枪尖那看似微乎其微的力道,其实已经蓄势待发,就等一击——
北堂傲杀人从不开玩笑!
“说啊?说本帅……怎得了?”
北堂傲将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和蔼:
天知道,他等这一天很久了,能够亲自理所当然地以“毁他清誉,以下犯上”,当然手刃慕容嫣,这个过去差点“杀”了他的女人,这将是一件多么惬意而又大快己心的事儿。
“刚不是骂的爽快吗?奉箭,胆敢于大庭广众挑衅本公,以大周律当如何?”
“回爷,当庭广众下侮辱国公,损清誉的,可即刻乱杖打死!”奉箭立刻高声答道。
“既如此……”
北堂傲收下枪尖,摆手,有示意众人上的意思。
“爷,慕容捕头,只是喊了句‘自以为是’,只怕算不得是毁爷清誉!”一个老家奴立刻进言道。
“是么?”北堂傲玩银枪,语气不以为然,“那她一个没男人的女人,成日里没事就西洋哈巴儿狗一般跟着本公,就不算毁本公清白名誉?本公贵为国公,还是个有妇之夫。”
“那……呈交顺天府……请顺天府秉公处理,如何?”老家奴有些迟疑的建议。
北堂傲身边有隐隐的薄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