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山河泪

山河泪_分节阅读_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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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婴面色已然透出灰白,合着眼睛轻声开口:“怎么?难不成,连先生也找不到玉玺在何处吗?”

    虞楚昭一愣,望着气息奄奄的子婴,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子婴的样子,就是用归魂散吊着命,也不过就是一两日的事情了。

    虞楚昭来这处的意图就是要开口叫子婴离开咸阳,但人都道是落叶归根,这人眼看着就要不行了,难不成现在撵他走?这不是生生叫人客死异乡吗?

    子婴良久未听见虞楚昭开口,便缓缓睁开眼睛:“先生?”

    虞楚昭听见那柔和的少年的声音,眼前再次出现熊心的脸,心中一疼,旋即将来意咽进肚子里:“传国玉玺……”

    子婴眼底闪着一种难言的光,犹如回光返照:“先生找到了?”

    虞楚昭莫名的厌恶这样咄咄逼人的眼神,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开半步:“找到了。”

    子婴突然就大笑起来,两行清泪却从又夺眶而出,涕泪横流,状若疯癫,一手指颤抖的指向虞楚昭,又往门口的方向指指:“谁拿的?是你还是长安侯?现在来找本王……哈,为时晚矣!”

    虞楚昭望着突然事态的子婴,疑心顿起,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平静道:“找是找到了,但是没有碰。”

    子婴所有的表情和动作一瞬间定格,继而面孔抽搐:“什么!?什么!?你们,你们竟然没有拿!?”

    虞楚昭嫌恶的退开两步,望着失魂落魄喃喃自语的子婴,脑海中事情始末串联了起来:“传国玉玺上淬了毒,你只告诉我一人,就是要保证只有我,或者是项羽碰那玉玺?你自己中毒,就是在淬毒的时候粘上的吧?”

    子婴眼中光芒暗淡下来,他单手托住自己的下巴,仰头望着虞楚昭,平静下来:“继续。”

    虞楚昭往缺了一脚的石桌上靠着,两手抱臂,低垂着头:“你投降武安侯,请他入关之前杀尽秦宫人,为的就是不走漏了消息,身边只留下聋哑侍从,也是为了不叫这消息走漏了。”

    子婴颔首:“如你所说。”

    虞楚昭叹息:“为何不挑刘季?”

    子婴在度温文尔雅的笑起来:“武安侯?他向来不在本王眼里,只有长安侯才能叫本王堵上命。”

    这一瞬间,虞楚昭仿佛再次看见了在秦岭雪夜中的熊心,一样为王,一样的野心,一样的计谋……

    自婴阴鸷的视线停在虞楚昭露出的干净的手腕上,最后惨然一笑:“可惜本王还是输了。”

    虞楚昭又望了子婴一眼,最终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收拾收拾,明早送你离开咸阳。”

    子婴等着那一声巨大的摔门声响起之后,禁不住“哇”的吐出一口粘稠的黑血,面目狰狞如同厉鬼:“好你个刘季!当日让你入关的交换条件便是项羽和他军师的命!你竟然烧了阿房宫点掉了引子!若不是今天这小子过来一遭,本王还当真不知道……”

    子婴再度吐出黑血,怨毒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子婴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被摇椅扶手撩上去的衣袖下面,那截枯骨一般的小臂上,一道黑线从手腕处一直往上延伸,若是掀开他的衣裳,便能看见黑线已经连接到了心脏。

    傍晚,虞楚昭被范增叫出屋子嘀嘀咕咕说了一番。

    虞楚昭面色冰冷如霜,淡淡一摆手:“死了就死了,拖出去找块地方埋了便是,记着,别烂在咸阳,小爷嫌晦气。”

    范增犹豫一下:“这个,不妥吧?”

    虞楚昭却已经转身回屋:“他不仁,我不义,谁敢打项羽的主意,爷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夜雨彭城东

    门外的每一个字都清楚的传到耳中,然而,项羽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巍然正坐着,刚毅的视线只留在那一个人的身上。

    项羽的视线中,夕阳下虞楚昭的镀着一层金光的背影竟然带着一种枭雄式的狠毒。

    项羽唇绷成一道直线,拧眉沉思,是什么让这个人从一个十四岁的小混蛋一步一步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凌县,樊城,陈留,函谷,鸿门……

    “……爷便叫他死无葬身之地!”门外,虞楚昭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摄人的寒气。

    阴狠的几个字从虞楚昭嘴唇里蹦出来,叫项羽收回发散出去的思路。他的胸膛里充斥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疼痛和骄傲,那种按耐不住的冲动让他这一刻无比渴望将虞楚昭困在身边,三年,距离自己离开,那也有三年的时间……

    项羽垂下头,看着就像是依旧专心在案上的军务一般,实际上手指死死扣在案几边缘,就像这样便能抓住虞楚昭一般,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案几上堆放的军务上,最后手指颓然松开了——终究陪不了他一辈子,那有何苦叫他眼睁睁看着分离?

    虞楚昭打发了范增,转身进屋,两脚一蹬就跳起来趴在项羽身上,无尾熊一般挂在项羽背后,微凉的鼻尖贴在项羽古铜色的干净后脖颈上蹭来蹭去。

    这一瞬间,似乎只有项羽身上特有的男人味才能安抚虞楚昭心脏中充斥的不安。

    挂在身上的人喷在耳边的每一声呼吸,都在诉说着对自己的依恋,项羽鼻子酸涩,但是他却不得不一步一步将昭昭从自己的身边推开,残忍的剥夺他的习惯,他的依恋……

    项羽只要一想到分离将近,心脏就是狠狠抽痛。

    项羽沉下情绪,漠然:“莫闹,爷有军务要处理。”

    虞楚昭没和往日一样胡搅蛮缠或者张牙舞爪,当然也没走开,只是继续用鼻尖蹭着项羽的脖颈。

    项羽呼吸一滞,后背肌肉赫然绷紧,单手去扯虞楚昭手腕,声音又降下来一个调:“莫胡闹!”

    虞楚昭贴在项羽后背上那颗搏动的心脏一遍遍诉说着主人此刻劫后余生的庆幸,项羽听着那合拍的心跳声,手上的劲儿不自觉的撤了几分。

    虞楚昭手腕上被扯出一道红痕,却执拗的不撒手,一会儿后小声叹息:“还好你没事……”

    项羽漠然:“胡扯什么呢!”

    “谁想动你,小爷便杀他全家,叫他死无葬身之地!”虞楚昭的声音中带着一层冰渣子。

    项羽掰开虞楚昭手腕的动作瞬变,“啪”一声将范增递上来折子拍在案几上,转身长臂一带,给趴在自己身上的小混蛋搂进自己怀里,狠狠的,两人中间不留一点空隙的将人搂住。

    项羽本来已经收拾好了的情绪完全崩盘,他下巴抵着虞楚昭发顶仰起头,借由通过鼻腔的空气抑制住眼眶中的酸涩。

    虞楚昭埋在项羽脖颈中间,贪恋的吸吸鼻子,抬头主动去寻找项羽的嘴唇,小孩似的以自己起皮的嘴唇摩挲项羽转折的嘴角,不时伸出舌头舔上一圈,继而又往下用嘴唇触碰项羽带着胡茬的下巴。

    项羽虎躯几不可查的一震,额角上的青筋跳动了两下,在虞楚昭的一声尖叫中,项羽单手卡着虞楚昭的脖子将虞楚昭按倒在案几上,上头堆放的竹简“哗啦啦”摔了一地。

    虞楚昭被坚实的案几边缘搁的龇牙咧嘴,直呼自己老腰完蛋了,刚一抬头就望进了那双燃烧起来的眸子,瞬间变明白了项羽的意思,手肘将自己撑起来,一手拄在项羽肩膀上不让他往下压:“等等!”

    项羽抬起虞楚昭长腿的动作一顿,掩在长发之中的暗色的眼眸中烧着无法扑灭的渴望,那燃起的热焰中不仅仅是□□,还有刻进了骨子里头的执念。

    虞楚昭心中一震,项羽的情感总是藏的很深,从未如今天这般表现于外。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眸子中的爆发的感情这一瞬间便将在他身上也烧起了一把火。

    项羽不动作,只是哑着嗓音:“昭昭……”

    虞楚昭抵住项羽肩膀上的手颓然失力,自己软绵绵的摊回案几上头,心道吃吧吃吧……

    项羽绷紧了脖子粗喘着,手臂上爆出青筋,粗鲁的一把扯掉虞楚昭的腰带,继而又撕扯下自己的衣裳。他只想和虞楚昭完全贴合在一起,皮肤和皮肤紧紧贴合在一起,让那个小混蛋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呼吸交缠的热度灼烧着四周的空气,仿佛温度一下子就升高到了炎夏。

    项羽宽大的手掌发着抖,急切的探索那温热的躯体,嘴唇追着虞楚昭滑动的喉结一路舔咬,饿狼一般,只觉得嘴边的就是美味珍馐。

    虞楚昭头倒仰着,脖子搁在案几边上难堪的喘息,眯起来的双眼中,金红色的夕阳余晖在视线中化作万千金色的丝线。

    项羽滚烫火热的唇舌游走在他的皮肤上,宛如这夕阳一般,带着叫人眷恋的温度,而时不时从敏感皮肤上扫过的粗硬的发丝更是撩拨到了他心里,坚硬又温柔的感觉就像是项羽这个人一样。

    “昭昭……”项羽伏着头舔吻着虞楚昭敏感的侧腰,舌尖划过圆圆的肚脐,继续往下轻轻撕扯那块嫩肉周围的耻毛,唇下的肌肉顿时绷紧。

    虞楚昭手猛的扯住项羽的头发,将他拖离自己的小腹,捧着项羽的脑袋咬牙切齿的粗喘,鼻尖沁着汗滴,眼睛中都带上了水光。

    虞楚昭湿润的瞳仁中映着项羽刀刻斧凿一般利落的俊脸,还有那雕塑一般的肌肉线条,完美的躯体显示着力量与美的结合,虞楚昭忍不住咽口水。

    项羽帅气又忧伤的笑起来,眼底的欲望盖不住他眼角的宠溺,这个躺在他身下鬓发散乱的小混蛋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没有人能让昭昭露出这副咬牙切齿却又全然放松的神态,除了他自己。

    虞楚昭抱着项羽脖子缓了一会突如其来又激烈异常的□□,接着手臂懒洋洋的枕在脑后,望着项羽舔舔唇角,小流氓一般示意项羽继续。

    项羽乌黑的眉微微上挑,直起身子,紧紧盯着虞楚昭的表情,手上技巧而缓慢的拨弄那处,粗糙的手指捏开那处,另一手探着虞楚昭柔软的身后。

    没一会儿,虞楚昭就被弄的面色潮红,紧绷着身子难耐的低声喘息,双膝夹着项羽的胯骨:“快,快点……”

    说着自己便忍不住翻起脚尖去勾项羽健壮的腰。

    项羽脖子绷成坚硬的线条,旋即低吼一声,一把将虞楚昭翻过去。

    虞楚昭猝不及防,两手朝身前案几上一撑,刚要起身便被项羽掐住了后脖颈狠狠摁在案几上头。

    下一秒,熟悉的疼痛和愉悦瞬间将虞楚昭没顶。

    入夜,咸阳终于迎来了春季的第一场大雨。

    空气之中飘散的令人窒息的尘埃被一扫而空,就像是阿房宫一场大火只是错觉,唯有矗立在焦土上的断壁残垣还记述着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

    虞楚昭偎在项羽怀里打哈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案几上的烛火,看了没一会儿就开始走神。

    项羽漠然抬眼望一眼,旋即抬手将三叉烛台挪一个地儿放着。

    虞楚昭嘴巴一撇,随口抱怨:“这么些文书,要看到什么时候?”

    项羽蹙眉,右手轻轻一抖,竹简从左边一路滚到左边去,合拢。

    项羽有力的手臂托着虞楚昭的屁股往上抱抱,旋即让虞楚昭坐在手臂上,稳稳当当的站起来:“走,回去歇着去,侯爷陪你,不看了。”

    虞楚昭鱿鱼触须一般搂着项羽的脖子:“要是你执政,堪比桀纣。”

    项羽边往外走边漠然道:“想爱的人不能爱,想崇的人不能宠,那当什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