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林皇贵妃的名号,好象是叫什么林婉儿,是翰林大学士林征的小女儿,十一年前嫁给赵云霄作他的侧妃,这林征以前可是天子的老师太傅,听说赵云霄感念先生师恩,再加上她美若天仙化人,故对林皇贵妃极是宠爱,他一坐上龙椅,就立即地册封她做了皇贵妃,家里的上下人等各有封赏,真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这林皇贵妃应该是二十五、六了吧,听说她嫁给赵云霄也有十一年了,这,这,她没这么背吧,一穿过来就碰上嫁人,因此我问:“你一穿过来就出嫁吗?”
“对,林婉儿喜欢上他老爸的门生,上、上届的状元郎,在出嫁的前一晚跳了井,捞上来时人应该就是踏上了黄泉路了的,不过没死得透。我这个倒霉鬼,这时在大马路上撞了车,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被撞到这里来了,上了她的身,第二天林家人立即地打包打包就让我上了花轿,也算是他们的幸运,否则的话,没个交代,灭九族,满门抄斩都是有可能的,唉,老实说,这林婉儿也是傻,据说她喜欢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喜欢他,还是暗恋,居然都有死的决心。”她讥笑地摇头。
然后说:“可怜我一过来就出嫁,还嫁这么个男人,与人共夫,真是辱没了以前的理想。”她告诉我以前她可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总裁,财务总监,有名的“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
因为忙于事业以前连男朋友都没认真的处过。
第1卷 第117章
穿越过来前,她说她可是从来没看过什么穿越小说的,(不得了,某人心下暗哼,鼻孔朝天的混蛋,这是酸葡萄定律发作,她以前可是精英阶层,一天到晚的,一分钟恨不得能掰成两分钟用,时间总是排得满满当当的)。
以前人家不是看企划书,就是与中商外商什么地方的商人谈判,那知道这个什么穿越是什么东东啊。
对于她的穿越她一直以来定义的就是借尸还魂,不过说是借尸还魂好象也不跑题,我与她的这样的穿越也许说是借尸还魂还更贴切一点。
她说她现在可好,一下子空闲下来了成了个大闲人,天天都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跟头猪也没太大的差别,前后对照反差也太大了点,以前什么事都是一派女强人的势头,领导的气势实足,现在身边的人是最大的领导,貌似温柔,实则上她的意见一概不理。
也对,本身在这里女人嘛,普遍都认为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何况穿越过来的她也就一副绝世花瓶样,花瓶嘛就是摆着让人欣赏,就算那花瓶里装有东西,别人也怕让它装坏了。
其实她的穿越倒是蛮符合穿越的黄金定律的,年轻的身体,花容月貌,傲人的家世,强势的女人,有一国之君捧在掌心里疼爱宠溺,毫无意外地加入芸芸的后宫,一下子就当上了皇贵妃,当真可说是穿越过来后鸿福齐天,不符合的地方就是赵云霄并没有为她废了后宫。
讲到这里时她凄然地说了一句:“男人怎么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呢,何况这片森林还是有祖制要求的,代表的是他们皇族帝王的荣光体面。”
所以我能想象得到她的不快乐,纵是举案齐眉,到底是意难平啊:这赵云霄再英俊再有气质再诱人地位再高,她并不爱他,此是不快乐一。
然后凭什么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强人,指挥别人的人,现在得乖乖地被局限在这高墙后的一小方天地里,只能等候这个拥有众多女人的君主,偶尔想到的时候的恩宠,此是不快乐二(连我这个小小的草根阶级的人都有些生气,何况她这个长期指控一大帮子男下属的女上司)。
以她的个性应该是不屑于与后宫里的众女争风吃醋的,不过赵云霄的宠爱却让她不得不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有此几点,她即使拥有更美丽的容颜,拥有更年轻的柔软的身体,拥有无敌的权势和最多的财富她也快活不起来,望着她,我心下惜之,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对她说,有时候不同阶层的人与人之间是讲不通道理的,就同鸡与鸭讲一样。
只是我们都明白我们的处境,现在我就明白她的心理,不过就是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那首著名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道理。
拥有一个美丽的躯壳,却连爱情、自由都没有,还奢谈什么快乐。
“明王爷很爱你,你应该很幸福吧?”她茫茫然地看着高高的宫墙无语,突然间地转个话题问我,我想我不能有其他的答案,如果我回答不幸福,估计老天会立时地劈个雷下来打死我的,因为那也太泯良心了。
所有女人梦想的,赵擎天能给我的都给了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但我真的很幸福吗?我问我自己一时之间不能肯定,我想起那些睡不着的夜晚,想起心里时不时跳出的空虚,想起除了赵擎天我就孤立无援的景况,想起来自内心的孤独孤单,我一时之间什么也回答不出来,来这里之后我的内心是形影相吊,茕茕孑立的。
沉默良久后,我说:“我还好吧。”
她转过头来看我然后又看看黑灰灰的天,和那黑灰天色下宫墙宫殿的黑沉沉的轮廓,那轮廓带着些沉重的历史的感觉,在此刻有种说不出沧桑味道。
她那一眼让我很明白地看出了她懂我的心,在这个时空里也许她是唯一能懂得我的心事的人,没有以前自己从小所熟悉周围环境和文化氛围及人事背景等的认同,如她只拥有以色侍人的恩宠是不够的,如我仅仅只拥有爱情也是不够的,我们的心让我们的感情失重。
作为一个拥有二十一世纪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我们对生活要求得更多,对可能与我们白首偕老的男人也要求得更多。
但在这里有谁能理解我们,谁的包容我们,在这里我们的想法也太异类了一点吧,我苦笑觉得天色越发地黑暗起来了,无边的黑暗象不断地向我们身上心上挤压过来似的的,沉默…沉默…再沉默…沉重…沉重…再沉重…
我们之间不再相望,却只是看着天,仿佛天上有个什么神灵在遥遥地望着我们,操纵着我们的人生似的。
时间静静地流淌过,在我们沉浸到自己的心事里忘记了的身边的事物的时候。
猛然惊跳,因为我远远的听到值日的太监开始唱喏着宫门下锁了,想不到时间过得这样的快,不知不觉间已经近二更天了。
我对她说:“我得回去了,一会儿宫禁了我就出不去了。”一般情况下,宫外的男女是不允许在皇宫中留宿的,不过我想应该也没多少人从自己的本意出发愿意在宫里留宿的。
与都说金窝银窝不及自家的狗窝是一个道理。
不错,那皇宫是金壁辉煌,宏伟壮丽,不过规矩也更大,不丁地没注意得罪了什么或是不小心犯了些什么,不死也得脱层皮,在自己家里还不是怎么自由怎么来,那自是舒服放松得太多了,可惜的是我的理由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给她听,她先开口了。
“那有什么,我本来就是准备与你联床夜话的,正好咱们聊一整夜。”林婉儿不以为然地说,我知道她是好不容易遇上个“老乡”有点两眼泪汪汪的味道,不过这小姐怎么的不替我想一想。
聊一整夜?!
那赵云霄来了,怎么办?我们两女的将他拒之门外?这可能吗。人家可是皇帝,这个地盘上最大的老大,我们能惹得起?
况且就算是赵云霄宠爱林婉儿不与她计较,可这不代表他就会大量的不与我计较,是不是,我这条命得来得也太不易了,我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让皇帝给怀恨盯上,然后不定寻个什么理由。
三下五除二,干净利索地将我解决掉,这也太冤了是不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小女子可也不能立在危墙下是不是,老实说明知有危险傻乎乎地站那儿不动,那还真是属猪的—过笨嘛。
我秦婧玉可是头脑灵活,反应快捷的人啊,怎么着也不能眼见天上掉一石块下来,以为自己的头硬,偏偏地巴巴地迎上去,被砸破了头,才知道哭,这也太丢脸了一点是不是。
“这样啊,不大好吧,……老实说……我这人…还是挺惜命的,我们这么穿过来还没有挂掉也是个奇迹是不是……”我有些吱唔,实话实说好了,她也算是经两个时空的人了,自然应该明白我的难处。
何况都是穿越过来的人怎么的也应该有些儿香火情是不是,我陪着笑提醒着她。
不过她显然的没理我这茬,“你想过回去吗?”她突然的问我,“回去?”可能吗?用这个为诱饵勾引我吗?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赵擎天会允许吗?
我的脑海里第一句蹦出来的话就是他会不同意,然后次弟地就蹦出他那张震怒的面孔,那一天我用迷药迷晕了他后,他醒过来砸客栈的声响,和他扭曲了的惊怒的样子,那样子我不敢过多的回想,我害怕(我承认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我是个胆小鬼)。
连想都不敢多想,还真的就准备着干坏事,这不代表着我的这个阴谋会胎死腹中吗?起码的开局就不顺啊,还是赶紧地打消这个念头吧。
可是要是真的可以回去的话?我那拥挤的小屋,满是自己熟悉的气息和母亲的痕迹的小屋,电脑、电视…洗衣机…冰箱…一切我所使用惯了的物事,刘若敏的脸…单位的同事…母亲的坟墓…那些我从小就所熟悉的环境…那些我所说的话对任何一个身边的人讲都可以不再详加解释的地方……
一股热切从心底伸起来,越热切越期盼,心里热哄哄的,但同时一丝痛楚若针又往心上扎下去,痛、极痛,我真的潇洒地回去,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是不是,跟生存或是死亡的选择是一样的。
有时候有得选择也是一种痛苦,难怪《哈姆雷特》是悲剧吔。
我还没来得太回答她的话,好在救星来了,这可是个大救星啊,比我的头加上我的身躯还要大得多的大救星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第1卷 第118章
梦泽国最大的老板来了,赵擎天的哥哥,赵云霄,现在也算是我的大伯子的人来了,当然人家认不认我是弟媳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好奇都是假的,不是毕竟没亲眼真真的见过皇帝嘛。
那高高在上,千百年来被神化的人,是真龙是天子。
不过赵云霄的出场并不华丽,堂堂的一国之君只带了四个太监,就从远远的一处宫殿施施然地走过来了。
他并不太高,但走路的姿势却极挺拔,象一座移动的山岳一样,象挺挺拨的青松也似的让人感觉必须得仰视他一般。
他穿一身白袍,如雪如冰绡一般的雪白,透着冷傲,孤清,长襟窄袖,那白袍上用白银丝绣出云纹的图案,在灯光的照射下他起动时都是若隐若现的,这看上去让他的整个人在琉璃灯的映照下明灭不定,象什么在微微漾漾地流动似的。
我立即地趴下去五体投地,三跪九叩,眼睛使力气地偷盯了两眼后,就垂下头去不敢再看了,不能说我奴颜,在这个时空都是这样,头上总是用一根头发丝悬着提摩达斯宝剑,我是识时务的,不会在那根头发丝边点上烛,帮着别人算计自己的脑袋。
就那两眼,心里立即总结出:这人长身玉立,面目间与赵擎天有些像,但于赵擎天相比多了几分儒雅风致和君临天下的贵气,不过赵擎天比他却多了三分沙场杀伐的武人气息和与人相近的亲近之意。
这赵云霄是个内敛的贵气的男人,样子同样很帅,他的皮肤就是昏暗的灯光下看来应该都是很白净的,想不到这梦泽国的山水还真是养人,男人女人一个比一个养眼,一个比一个漂亮。
但私下里窃以为还是赵擎天更帅一些,不光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主要原因却是这男人看上去很危险,他不象个可以为女人为爱情就让步的人,赵擎天就温暖得太多了。
不过他却没看我,他的眼睛全盯在林婉儿的身上去了,林婉儿那个随随便便的拜迎还没有拜下去呢,他就出手一把揪住了她,当然我很服气,林婉儿如花,本小姐如草,世人都是赏花不爱看草的,作为绿叶我想我有义务把林婉儿陪衬得更美丽。
但他是完全的没看见过我,他从身边的太监的手里接过一件长长的白色大氅轻柔地给林婉儿披上后,携住她的手有些嗔怪地说:“天气这么凉,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光着个脚踏在这玉阶上,这可有够冷的了,自己身体又不好,看,自己摸摸自己的手,就跟个冰块似的,我们赶紧地回宫去吧,看冷病了。”
顿一顿,他又说:“跟随的人都到那去了,吴公公,记下今儿是谁跟随娘娘的,让他们好好的领一顿罚吧。”言语间所有的关爱,宠溺都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了,完全是一个情深好男人的样子,看来温柔和顺处也不比赵擎天差嘛,这男人也是有人气的,不过得看人,也许赵擎天也是这样的,我暗暗地想。
林婉儿开口却是冷冷的声音:“皇上,臣妾刚才认下了明王妃当干妹妹,请皇上恩准。”那声调仿佛不恩准,她就有些什么想法和做法一样的,威逼皇帝这事她是做得出来的。不过这关我什么事?这一下子我与赵云霄就淌在一趟混水里去了。
可是怎么一下子我怎么就成了她的干妹妹了,这恩宠来得也太快了一点吧,何况说是恩宠还不如说是惊吓。
我相当不喜欢林婉儿这样的炫耀自己的实力权势的,或者当惯了领导总以为下面的人是不会分辨好坏的,已经对你这样了,你还想怎样?!活象我不知足似的,我不是不知足,我根本是不想要。
她为什么不先开口问问我的意思,我到底想不想要给她当这个干妹妹,我的意思在她面前被直接的忽略掉了,这两口儿倒是绝配,一个忽略我的人一个忽略我的意思,都是目中无人的人,我下了个结论。
心里不是不气的,我却只能趴在地上不敢起来,林婉儿已经将话说到了那个地步,我还能怎样,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贵妃,该死的是我一个都得罪不起,这可不是炒老板鱿鱼,关系到自己还能不能留着脑袋吃饭,我想任何人都会很把细的。
赵云霄的目光很有压迫感地盯着我,我趴在地上也能感觉到那目光里的压力,他大概是想这个什么的明王妃一定有什么妖法魔术这类的东西。
要不然,为何一个无才无貌的女子一下子迷倒了赵擎天,现在也才一会儿功夫连林皇贵妃也在收她做什么干妹妹了,还不是想在这个梦泽国镐刨什么好处嘛。
天老爷知道,我真是活天的冤枉啊,老实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赵擎天看上我身上那点,或者到底是他的身上的那根筋不对了,而林婉儿不过是想让我见识见识她在皇帝心里的地位罢了,在我这样的同是穿越而来的人之间炫耀一番而已。
我早就知道她是厉害的角色了,可惜的是小人物心里有的不快得自己忍着。
我继续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渺小和卑微,在这两尊神面前我也就佛前的一蚂蚁,现在皇上的尊口不开,我当然还得就这么一直地趴着,好在是玉阶,比一般地地上干净,不过也有够凉的,硬硬的膝盖碰上硬硬的玉石隐隐的有些生痛。
不知道那些拿跪垫子的太监们死到那去了?我心里怪罪那些太监也是与啃不动青杠啃泡木一个道理。
赵云霄完全是拿眼睛凌迟我,无形的眼刀嗖嗖地飞过来,可惜的是我连辩解的地方都没有,也不敢躲,我只能乖乖地趴在当地,忍受着那极有穿透力的无形刀光,他那目光让我的心里冷冷的,象腊月天后颈窝里让人猝不及防地被人放入了冰块似的,我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灵感应到他的鄙薄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