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悉悉索索衣衫摩擦的声晌过后,房内回复了平静。
青篱从沉默中抬起头,却见李谔仍在坐在椅子上,而那人不知何时也就着桌子坐了。
青篱舔舔嘴唇,从干涩的嗓子中发出不大的声音:“你怎么还在这里?”
李谔冷笑一声,“自是替人背了黑锅,心气难平,况且,李青儿,今儿这事可都是因你而起,你一点都不自责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青篱不理会李谔的怪话儿,转头问岳行文。
“酒席散后,我便去了苏二世叔书房中叙话,刚进书房便觉出不妥,便服了随身的药……”
“你呢,”青篱转着向李谔。
“哼,还不是让人找了你几回,你都不见我,我便想来你院中瞧瞧……”李谔哼了一声。
青篱问,“你可是在‘西松院’午休的?”
李谔点点头。
西松院清幽整洁,位于苏府的西北角,是苏府待客的院子,不但与主院隔着大花园,相距甚至,也十分清净,通常没有下人会往那边走动,若是自己去了客院,今日悲具的可就是她了。
而,她看向岳行文,这样一来,苏青筝为何会出现她的房中,便不难猜了。去二房的方向与来她院中的方向是一致的,他去二房,被人误以为是来她的院中,所以苏青筝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大年三十夜,她说过:苏青篱,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果然,她说到做到,只是,缺了点运气而已。
正文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大年三十夜,她说过:苏青篱,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果然,她说到做到,只是,缺了点运气而已。
疲惫的摆摆手,“我知道了,今日是我疏忽了,几个丫头出门未回,便没锁院门,日后我会多加小心的,你们回去罢。”
李谔原本是不愿走的,可见她满脸的疲惫,心下一软,便站起身子。
“李谔”他二人刚走到房门口,青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太说的事儿,莫应她……配不上你”
李谔欣喜转头,且惊且喜,一笑,“你说不应,自然是不应的。”
青篱知道他意有所指,眉头一皱,无奈的说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只是,从朋友的角度……你值得更好的人……”
这话她曾说过,李谔的脸儿刹时又黑了下来,一个转身回座到她面前,带着隐忍的怒意:“李青儿,你莫招惹我。今天的事儿还没跟你算帐。哼,若不是你不守妇道,勾三搭四,你那姐姐怎么会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说到“勾三搭四”时,还斜了岳行文一眼。
他的表情很严肃,脸色很臭,说的话很难听,可是青篱却突然想笑,然后她就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先是默默的,细微的,逐渐是不可抑制的,前伏后仰的伏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两眼含泪,仍不停歇……
青篱笑得有点恍惚,自她来到这个时空,这样畅快的笑声只有那么几次罢?
李谔被她这模样吓住了,一个闪身拉住岳行文,“快,快,快看看她是怎么了?”
岳行文的手早就搭在她的脉搏之上,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却也不阻止。
她那似颠似狂的笑声还在继续,李谔急得头上冒汗,又不敢拉她,只是一连声的说,“不是,我刚才说的不对,你,你很好,没有不守妇道,没有勾三搭四……”
青篱听了这话,更是笑得不可自抑,真笑得嗓子生疼,胸中闷气渐消,才停了下来,抹了抹眼角溢出的眼泪,笑看向李谔被惊吓的脸道:“你说的对,一直以来我倒认为我是完全对的,却原来我才是最错的那个人。”说着她低头一笑,“可是即便是错了,我也要一直错下去,一错再错。”
“你……”李谔登时暴怒,脸色铁青一片,若是他手边有杯子,肯定早已是一片狼藉。
“先生,”青篱转向岳行文,“我想与小侯爷单独说说话儿。”
她的眼神清澈坦诚明亮,岳行文微愣,随即点头,“那我先回去,明日再来瞧你。”
青篱笑着点点头。目送岳行文淡然的身形离去,李谔不悦冷哼,“口是心非的东西。”
青篱淡然一笑,起身倒了茶水递到他面前儿,“小候爷今日我们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她面容平静,眼中闪着清明诚恳的光,不带丁点掩饰,像是将整颗心不带半遮掩的晾晒在阳光下,坦露在他面前。李谔因着这眼睛这神色,而突生期待之感,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心里究竟有谁,没有谁。是真真正正的有或者没有。
他的神色也跟着缓了下来,从未有过的心平气和,点头,“好。”
青篱在他对面坐了,喝了一口茶,盯着门帘,好一会儿,才幽幽的道:“方才丫头去告诉我这边出事的时候,我的心里很慌很乱,也有一些莫名的疼痛……”
“我没有……”李谔懊恼的打断她。
青篱淡然一笑,十分坦诚的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正因为知道这事儿定有隐情,所以才会疼,因为,”她闭了闭眼睛,“大姐姐她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这话我说过的,你一定认为我是在敷衍,或者在替自己找开脱的理由,其实不是的。你知道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