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转向苏青筝,她眼神呆愣,被王夫人揽在怀中,大滴的眼泪默默的流着,微乱的前襟早已湿了大片,显然已哭了许久。
红玉绿玉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抽泣。
“小候爷,二丫头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罢。”苏老爷低沉的声音响起。
青篱因这话,又将目光转向李谔,定定的盯着他看。
李谔迎着她的目光,牵动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心里很高兴罢?”
高兴么?青篱暗自摇头。虽然这个时代女子的贞洁最大,管你有什么婚约在身,只这事儿坐实,李谔势是逃脱不了要负这个责的。可是她一点也不高兴。
“废话真多”青篱淡淡回了一句,“说罢,到底怎么回事?”
这会儿她倒是平静了下来,大脑开始运转。李谔非礼女人?这样的事儿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可笑。他生在侯府世家,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只消勾勾小指,便会有大批漂亮温柔的美人投怀送抱,还需要去非礼么?更何况苏青筝又非天姿国色,又非……
“呵,”李谔唇边的笑意更大,眼中的冰冷消去几分,随即又扯出一抹自嘲,“若我说我是来找你的,你可信?”
呃??青篱刹时瞪大双眼,李谔这该死的混蛋,这般招人想像的话,叫她如何应?
“小侯爷”苏二老爷不满的沉喝一声。
李谔不在意的淡淡一笑,看向青篱,“我确是来找你的。只不过是想来瞧瞧你住的地方,可谁知……”
他转过着看看仍旧流泪不止的苏青筝,又扫了一眼岳行文,又是淡笑,“可是不知是哪个在我午休房中的茶水中下了药……待到了你院中,那药力便发作……偏巧贵府的大小姐竟在你房中午休……误会就这么发生了……”
他说到后面,语气竟是十分的轻快,那意思再显露不过……
“轰”青篱的脑中又是一响,猛然抬头狠狠的盯向他,他的嘴边噙着一丝挑衅的笑意。
“咳”苏老爷干咳一声打破因李谔这话带来的死一般宁静的尴尬,“那眼下这事儿小侯爷打算怎么办?”
李谔一怔,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怎么办?苏老爷这话问得奇怪,我对贵府大小姐虽有失礼之举,却未铸成大错,何来此问?”
“呼”青篱只觉心中紧绷的弦刹时一松,身形微晃,退后两步才站稳。
还好没有大错便好
“不过,”李谔站起身子,眼中冰冷一片,扫过苏老爷等人,“贵府是不是应该给本小侯爷一个解释,为何我的茶水之中会有那等药物?”
说着似笑非笑的转向岳行文,“怎么你会没事呢?”
岳行文淡淡一撇,“岳某懂医”
“哦”李谔饶有兴致的点点头,“原是这么回事。”
不但他明白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这二人都被人下了药。一时苏老太太苏老爷几人脸色更黑,老太太气得浑身直颤,“去,去查查哪个奴才侍候的,给我当场打死。”
“老太太,”王夫人突的跪倒在地,满眼是泪水,“老太太,这事儿虽说是误会,可是筝儿,筝儿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这叫她日后怎么做人?求老太太做主……”
这话?青篱微微转头,王夫人脸色苍白,眼含期盼的盯着苏老太太,竟是想要把苏青筝与李谔凑作一对儿么?
死一般的静寂之后,苏老太太转头向李谔,“筝儿她娘说的对,且不论中间有什么误会,筝儿这事儿总归是事实,小侯爷还要给我苏府一个交待才是。”
“呵”李谔突的一声轻笑,起身走到青篱面前,狭长双眼半眯,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嘴角噙着一抹不明的笑意,“你说,这事我该不该应?”
见青篱死命的瞪着他,不知死活的又加了一句,“你可是我未过门的正妻,纳妾之事自是要先问问你的。”
“轰”青篱脑上再次响起一滚滚炸雷,不待她发怒,却听“砰”的一声巨响,却见苏老爷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子,嘴张了几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二丫头要退亲,这李谔打定主意不退,现如今又出了大丫头的这事儿,在他心中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侯府退了二丫头的亲事,迎娶大丫头,可,他瞧着小侯爷方才的神色,却是一点这样的可能都没有……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妾”字刺伤了一直默默流泪的苏青筝,那样的字眼怎么落到她的头上,莫说她不会嫁那小候爷,便是嫁了,那贱丫头如何能比自己高一头,“呼”的站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青篱冲来。
只听“啪”的一声耳光脆响,在死一般静寂的房中突兀响起。
青篱眼若寒潭,甩了甩手,冷冷的盯着捂脸呆愣的苏青筝,“往常我能让你,今儿可没我让着你的理由”
这乱糟糟的一幕,早已让方氏觉得头大不已,赶忙上前将苏青筝拉了,朝苏老太太道:“老太太不如先叫人送大丫头回房?”
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苏老太太无力的挥挥手,红玉绿玉爬起来,要去扶眼中喷火似要将青篱千刀万刮的苏青筝,被她一把推开,又恨恨的剜了青篱几眼,才出了房门。
青篱找了个位子,缓缓落座,微闭双眼,这是怎一个乱子了得?
沉默良久,苏老爷低沉的声音响起:“小侯爷且留两日,这事总要说个清楚。”
说着站起身子。苏老太太微一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