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蛮牛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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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她打了个照面,纷纷惊叫出声。

    「有鬼呀!」

    「妈呀!老大,你怎么这么憔悴?」

    「整张脸都凹下去了,眼睛还肿得剩下﹂条缝。」兵迎朱惊叫道,「你昨晚当鬼去啦?」

    「没有呀,」她出口己的脸,「对不起喔,起来晚了没给你们做早饭。」

    她这句话﹂出口,大家都吓了大跳。

    「老大,你要不要紧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还说出这么客气的话?

    「没事呀,怎么了吗?」干么那么吃惊呀?

    「是我们对不起你啦,」兵招妹指着已经见底的锅子,「吃完了,没你的份了。」

    「没关系。」她摇摇头,「我不饿,不想吃东西。」

    乒乒乓乓匡当数声紧跟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出现,本来坐得很稳的兵家人全跌到地上去,兵望殊还摔破了个碗。

    「不好啦!大姊定要死了,她居然说她不想吃东西?」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兵大吉紧张兮兮的,「是不是该找个大夫来看看?」

    「兰生从小就能吃,从来没有不想吃东西过呀!这定是很严重的病了!」

    兵望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我不要大姊死掉。」

    「死老头,你急什么呀?胡说八道的咒女儿死!」王大利掌就拍到丈夫头上,然后对王丰说:「王丰,你瞧瞧我们家兰生怎么了,是不是真的病了?」

    的确是反常到了极点,她也忍不住担心。还好家里来了个大夫,看看也不用钱,真是谢天谢地呀。

    「我没事啦,我只是不想吃东西而已,干么弄得我好像快死了样!」

    「问题是你从来没有不想吃东西过呀。」兵家人异口同声的点出。

    十四岁的茵茵笑着拉拉她,「兰生姊姊,你让我爹看下嘛!我也讨厌看大夫,更不喜欢吃药,可是我爹很厉害的,他的药不苦喔,真的。」

    「可是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没睡好。」外加莫名其妙的哭了个晚上而已。

    「没睡好?」兵家人这会更惊讶了,「你睡着了就跟死了没两样,从没有睡不好过呐!」

    「老大,你到底怎么了,我们很担心。」

    「就说没事嘛!」兵兰生﹂跺脚,「真是烦,干么直这么大惊小怪的,我不是说没事。」

    王丰笑笑,「我看兰生是真的没事,不过是心情不好。」

    女孩子家,昨天跟人家去看灯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进门,看样子是哭了个晚上才没睡好。

    秦夏生的事他从兵家兄弟嘴巴里听到很多,知道他们是对小,或许是吵嘴闹别扭了吧!他和茵茵的娘成婚十多年,还不是常闹别扭?

    「定是秦大哥欺负了大姊。」兵望姝语出惊人,「对不对?」

    「那个王八蛋敢欺负我女儿,我割了他的卵蛋来下酒!」兵大吉气愤的﹂掌打在桌上,「菜刀呢?给我拿过来!」

    「你这人讲话怎么这么粗俗!」王大利斥骂出声,「小孩子都在呢,不会说阉了比较好听吗?」

    「不是啦!」兵兰生急急摇手,「他才没有欺负我,你们不要瞎猜,他对我很好很好呜,哇哇」

    她忍不住眼泪连串掉下,「不好,他欺负我!他不跟我去看灯会,在家里陪他未婚妻,呜呜!」

    「什么!」兵大吉虎目圆睁,气得脸上的胡子﹂根根都翘了起来,声音吼得有点分岔了,「这小子有未婚妻了还来勾搭我女儿?」

    他﹂回来就听儿子们说兰生交了好运,跟隔壁的有钱人打得火热,他不在的期间他们之所以没饿死,都是因为他的帮忙。

    他正打算带着女儿上门去提亲,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有未婚妻了?

    「他要是没娶咱们家兰生做小,我就放火烧了他的破房子!」

    「死老头,你给我闭嘴!」王大利按着腰下达命令,「咱们兰生怎么说都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给人家做小?当然是要他退婚,用八人大轿把咱们兰生抬去当少奶奶」

    「还是娘子你想得周到,我没想那么多。」他把女儿拉,「走,咱们上门评理去。」

    「老爹,你们在说些什么呀?好端端的干么逼夏生娶我?我只是不痛快他见色忘友而已。」

    「可是老大你喜欢他不是吗?」兵迎姝疑惑的问。

    他这么说,兵兰生立刻涨红了脸,「胡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喜欢他?我们只是朋友」

    「可是我觉得你喜欢秦大哥耶。」兵来姝也出声了,「很明显呀。」

    「哪有的事!」她拚命否认,心里越发觉得委屈。他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她干么得喜欢他呀?

    「明明就有,干么老是不认哪?」

    「我们四个人六只眼睛是不会看错的。」

    「是八只眼睛。」兵兰生纠正着兵望妹的错误,「我不跟你们说了,你们不要瞎猜。」说完,她又匆匆忙忙的跑回房间去。

    「我她。」王丰安抚众人,「大家也不用大担心,兰生不会有事的。」

    「那丫头是你接生的,从小就跟你亲,或许会听你的话。」王大利将希望放在他身上。

    「爹,我也跟你去。」茵茵拉着他的袖子,「兰生姊姊心里不痛快,我也是女孩子,说不定她肯跟我讲。」

    「那就拜托你们啦。」兵大吉感激的说,然后他对儿子们道:「好啦,现在你们全部都坐好,身为﹂家之主的我有要事宣布。」

    他说完之后,原以为会有欢呼声,结果却是片寂静。

    「你们怎么回事?不鼓掌叫好吗?」

    尤其是来妹,这不是他期望了很久的事情?

    「老爹,我们要去仙女阿姨那里念书,来不及了,先走了。」兵来妹将兵望姝拉,牛头不对马嘴的说。

    「师傅说早上城门口见。」兵迎殊像是突然想到似的说。

    「不是说晚」兵招妹疑惑的低语,随即杀猪似的大叫﹂声,「是是是,是早上。」真要命,干么捏那么大力,他的大腿都给拧紫啦

    看着儿子们个个跑走,王大利看向丈夫,「奇怪了,为什么他们这么反对搬家?」

    第八章

    秦夏生觉得自己活像个傻瓜,站在她的窗外看她和她的丰表哥抱在﹂起,活像条麻花卷。

    他听到她哭着说:「我才不喜欢夏生,﹂点都不喜欢,为什么大家都要乱说嘛!」

    不喜欢就不喜欢,很希罕吗?

    哼,他要扭断兵家四兄弟的脖子,尽是会胡说八道,早就跑来跟他说,兰生为他哭了个晚上,连饭都不吃了。

    他是觉得奇怪才过来看看的,绝对不是为了别的原因。结果倒好,看见别人卿卿我我的搂在﹂起,平白惹了肚子气。

    他忿忿的翻墙回去,完全漏看了站在窗边的茵茵,也没听见兵兰生接下来的话「如果我真的喜欢,那该怎么办?丰表哥,你就像我第二个爹,可你比我爹还宠我,你定知道该怎么办的,对不对?」

    他落地,秦雨乔就脸暧昧的冲着他笑,「哥哥,你到哪里去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可奇了,大伙都不请自来的把他这里当客栈吗?

    他真是受够了!

    「我好奇呀!隔壁的姑娘很美,想必你是学韩寿偷香窃玉去了吧?」

    「你少管闲事,隔壁的人跟我点关系都没有!」他瞪了她眼,她此时的话如同火上加油。

    「没关系干么往那跑呀?」她指出他矛盾的地方。

    他火大的说:「管好你自己就好,我的事点都不需要你多嘴。」

    他要真有偷香窃玉还算了,偏偏他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惹了肚子鬼气。

    秦夏生难得这么大声说话,秦雨乔也吓了大跳,「对对不起。」她连忙道歉,掩面就走,最后还委屈的哭了出来。

    她只是以为他喜欢的是隔壁的姑娘,想帮他忙而已,干么对她那么凶!

    臭哥哥!她再也不管他了,她干么要在乎他要娶的女子是不是他真心喜欢的。

    秦雨乔走,秦夏生也觉得自已不该把气出在她身上,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也改变不了。

    算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管隔壁的事,做好他的生意就是。

    他正准备磨墨写字时,柳叔来了,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少爷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下夫人要是怪罪下来,我也认了。」

    秦夏生有点不耐烦,「你说吧,我听着呢。」

    「刚刚兵家夫妇在门口吵吵闹闹的说要见夫人,夫人便要人把他们赶出去:我听守门的阿幅说,他们言词间似乎有侮辱到少爷你。」

    「那又怎么样?」兵兰生的父母?他们上门来做什么?

    「可不知道为什么,夫人后来还是见了他们,还说了会话,我看兵家夫妇离开的时候笑的,点都不生气了。」

    「那很好呀。」秦夏生没什么表情的说。

    他这种反应柳叔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于是结结巴巴的道:「那那我也说完了。」

    反正买下隔壁也不是什么大事,少爷原本就要买的,由夫人出面买下也不奇怪。

    「说完了就走吧。」他已经够烦了,不要再有人来烦他了。

    「真的吗?」兵兰生瞪大了眼睛,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当然是真的!」兵大吉笑得阖不拢嘴,「我伸出个手掌,想说五百两,结果那个老太婆居然说给我五万两!」

    「还好我聪明。」王大利也脸沾沾自喜,「赶快拿了房地契过去换银票,她就算想反悔这会也来不及啦。」

    五万两,足够让他们活到下十辈子啦!想当初死老头买这屋子也没花那么多钱,屋主只用百两就卖给他们了。

    「老爹!你把屋子卖了,我们要住在哪里?」

    「我早上跟那群兔患子说过了,王丰帮咱们在安化租了间小屋子,后面还有﹂小块地,就像咱们老家样,我跟你娘商量过了,也觉得从前的日子好过。」

    王大利喜孜孜的,「有了这些钱,咱们也不用租房子了,直接买下来就好。你这死老头别想再把钱拿去送人了。」

    「可是可是」兵兰生可是了半天,找不出不搬的理由,最后终于想到个了。「可是弟弟他们的师傅夫子怎么办?他们都是大好人,毛钱不取的教他们谋生读书,现在走不是辜负人家的片好意吗?」

    「咱们有钱了,要学读书识字还怕找不到夫子吗?」兵大吉开心笑道:「咱们家有这么好的运气可都要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呀?」兵兰生莫名其妙的问。

    「那老太婆说了,咱们的屋子本来没值这个钱,为了你才肯多付的。」

    「老太婆?老爹,你们把这个房子买给谁了?」

    「就是隔壁的秦夫人呀!本来我跟你娘是上门去提亲的啦,谁知道那老太婆蹋得很,居然不让我们进去,我火了,就站在门口骂她那个不成材的儿子。」

    「你在秦家门口骂夏生?」兵兰生恼怒的瞪大眼,「老爹,你干么这么做!」

    「不骂他进不去呀。」他很无辜的说。

    「那你们到秦家去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我是想说你喜欢就好,我们才不嫌弃他们钱多又讨人厌,这才去提亲的。」

    「谁说我喜欢,你们这么做叫我以后怎么见他啦!」她知道爹娘的脾气,过去定是大闹顿的。

    要是夏生以为是她指使的,那该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厚脸皮,然后就不跟她做朋友了?

    「那就好,我看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躲着不出面就算了,还叫他未婚妻出来说,讨厌你死缠着他。」

    兵兰生呆下,「他这么说?」

    「哪还能有假呀?我看他那个母亲势利得很,未婚妻也不讨人喜欢,还是别嫁过去得好。刚好她提到要买房子的事,我和你娘就欢欢喜喜的卖出了。」

    「他不喜欢我死缠着他?他这么说?」兵兰生不敢相信的重复,「我不信。」

    她要去问他。

    「兰生!」王大利喊问:「你去哪呀?」

    「姑姑,让她去吧。」王丰心想,这丫头大概真的喜欢了人家,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还好正巧换个新环境,相信开始新生活就没事了。

    回到后院的兵兰生攀到墙上,冲着秦夏生的房间喊,「秦夏生!秦夏生!」

    他屋子里的灯是亮的,他的影子映在窗子上,似乎是在写什么东西。

    「我有话跟你说。」

    奇怪,是她喊得不够大声他听不见吗?

    于是她翻过墙去,跑到他的窗边敲着窗户,「夏生,你开开门好不好?」

    秦夏生明明听见了,可是并不理会她。

    他不想再管她的事了,她跟他原本就八竿子打不在块。

    「我知道你在里面,干么不理我?」难道他未婚妻说的是真的吗?他不喜欢她死缠着他?

    可是可是她还以为他们是朋友!

    「夏生夏生,我真的想跟你说话,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难道是因为你要娶新娘子了吗?」

    她又敲了敲窗子,「夏生,你回答我下好不好?」

    「我不想跟你说话!」他不耐烦的说,「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明天他就叫人把墙加高,让她翻不过来。她尽管去跟别人当好朋友,他﹂点都不在意。

    早就该让她滚出他的生活了。

    「为什么呢?」兵兰生嘴﹂扁,站在窗下就哭了起来,「你不想见到我啦?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朋友,他真是受够了这两个字!「谁跟你是朋友,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的朋友?」

    他听到她哭了,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不喜欢她掉眼泪,更不喜欢她窝在别的男人怀里。

    「可我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她把手放在窗上,轻轻的着他的影子,「你直对我很好很好。」

    昨天还跟她吃同碗面的夏生到哪去啦?那个好关心她的夏生到哪去了?

    她没办法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但也不能直站在他房间外面哭。

    她吸了吸鼻子,「那我走喽。」

    他还是没有开窗,也不回答她的话。兵兰生觉得,自己是真的被彻底的嫌弃了。

    为什么她不能是个有钱人呢?如果是的话,他们就能是朋友了吧?

    兵兰生走了会,秦夏生才推开窗。

    看着越来越少的杨桃,有种叫作后悔的情绪悄悄的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不知道自已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兰生?

    可想到她和她丰表哥如此亲热,他就忍不住感到烦躁,忍不住对兰生发起脾气不耐烦了起来。

    或许得等到丰表哥走了之后,他才能恢复正常吧?

    可是他对兰生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他摇摇头,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

    况且,他干么要觉得对她太过分?不对的人明明是她呀!

    算了,她肚子饿了就会再来的。

    「你再说﹂次!」秦夏生揪住邓春鸿的衣领,大声的问。

    「我说不是我不帮你忙,是那两个学生没办法来,因为他们搬走了。」

    「搬搬走了?」他诧异的差点停止呼吸,「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他们搬走我不知道。」

    「可他们真的搬走了嘛!三天了。」好恐怖的脸呀,他的样子活像要掐死他似的。

    他不想六个妻妾成了寡妇呀。

    「搬到哪去了?」那天,兰生说有话跟他说的那天,她要告诉他的是这件事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问。」邓春鸿满脸无奈,「况且那两个小鬼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本提到你就笑的,似乎崇拜得不得了。」

    「那天我不过问了句你知不知道而已,差点被那两个小鬼宰了。」他教他们的时间太短,还没救到他们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

    「听起来跟我的情形很像。」王二倚在门边说,「早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来这趟。」

    「兵家老二跟老三也没跟你说他们要搬到哪里去?」秦夏生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有可能他再也见不到兰生了。

    「当然没有。顺便提醒你下,还有五天。」他指的是雨后帖。

    他答应了他教兵家兄弟历史知识和古物鉴定,他则给他雨后帖。这会不是他不教,而是兵家兄弟没办法学,不算是他违约。

    兵兰生走了?她再也不会翻墙来偷摘他的杨桃,再也不会攀在墙头上跟他说话,挽着他的手和他起逛街。

    「夏生,看起来你最近的运气不怎么好。米小行为什么会恨你?」

    「米小行?」秦夏生有些失魂落魄,「谁是米小行?我得回家看﹂看」

    邓春鸿讶异的看着他,怎么他副受到打击的样子?是因为兵家搬走的关系吗?难道真的像大家传的那样,他跟兵兰生之间真的有些暧昧?

    虽然觉得奇怪,但王二说米小行恨他的事更加奇怪了。「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米小行恨夏生?」

    「因为我是个很容易让女人吐实的人。」王二充满自信的笑着,「小心点,米小行没有你们想像中的简单」

    他知道米小行有斗垮夏生的决心,却不知道为什么。关于这点,那个女人非常坚持的不肯透露。

    开始她的确是讨厌他的,可是烈女怕缠郎,再怎么厚的冰山也有被融化的﹂天,只是要花上不少时间和力气,而他有那个耐性。

    「更生也说过,只是他向认为宜古斋和雅韵阁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应该能相安无事。」

    「若是有﹂方刻意呢?」

    邓春鸿愕然的看着他,喃喃的说:「那真的要很小心了。」

    秦夏生什么也没想的直接回到家里,他翻过那座墙,这头的屋子里早已经没有任何人。

    他蹲在兵兰生的小果园里,刚冒出牙的树苗可怜兮兮的垂头丧气。

    这几天没下雨,兰生又走了,没人给它们浇水,怕他再晚点来它们就要枯死。

    「你们的主人没带走你们吗?真是个胡涂的丫头。」

    他到井边打了水来,温柔而仔细的帮树苗浇水。

    「我也是被留下来的,大家都样,以后我会天天来给你们浇水。」

    「我说隔壁的宅子还是拆掉的好,都已经那么旧那么破了!路家这几年过得不好,房子也没整理过,再给那群穷鬼住更不像话。」

    「娘打算将来重建完毕,就当作你和依媚的新家,你觉得怎么样?」

    「不拆。」秦夏生简单的说。

    「不拆,不拆怎么住人?」余依媚撒娇的挽住他,「我喜欢新房子的味道,还要造个人工的小湖,旁边要种很多梅花,我们可以在月光下赏梅,多美好呀。」

    「我现在就已经住在那里了」他扳开她挂在他臂膀上的手,「再说我还不打算跟任何人成亲。」

    「不成亲?」林法蓉怒问。「你都二十六,依媚也十八了,没多少时间让你在那边犹豫,女人的青春很宝贵的,你不能再耽误依媚了。」

    「我没有要她等我,她肯就等,她不肯我也不会觉得有损失。」

    「我当然肯等,我心里早已经把自己当你的妻子了,夏生哥哥,我会等的。」

    「那怎么行!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年年的老了,等不了那么久。」「法蓉下了最后通牒,「我今年要是抱不到孙子,我也不想活啦。」

    「娘,你不要这样逼哥哥。」秦雨乔看不过去,「这样对他很不公平。」

    「你这丫头也样,我说雪军人品好脾气也不错,你有什么好挑剔的?难得的是他还肯入赘,你给我拿乔说不嫁,我还没说你呢!」

    「雪军是另外个哥哥,我怎么能嫁给自己哥哥?」秦雨乔不服气,「再说他压根不喜欢我,谁知道他是不是爱秦家的家产才肯入赘!」

    「我会被你们兄妹俩气死,没有人要听我的话,我活在世上做什么?」林法蓉委屈又气愤的哭了出来,「孩子大了,眼里就没有老娘了。」

    余依媚连忙安慰她,「蓉姨,雨乔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认真嘛!」

    「我也知道她年纪小,所以舍不得她嫁出去,而雪军肯入赘,我们娘俩还能住在﹂起不好吗,她不肯还说我逼她。」

    「再说夏生对和你这门婚事可从来没说过个不字,都是雨乔这丫头在挑毛病!」

    「娘,我是没说过不,但也没允过。」秦夏生觉得有澄清的必要,「等我想成亲的时候,我自然会成亲,只是对象是谁还不知道。」

    「你说这话是存心呕我是吗?依媚,我看我是没这幅气当你娘了,夏生不是讨厌你,他就是不肯听我的话要跟我唱反调!」

    余依媚哀怨的看了秦夏生眼,觉得自己是个小小的牺牲品,就像蓉姨说的,他抗拒的不是她余依媚,而是他娘安排的婚事。唉,要是蓉姨假装小小的反对下,说不定事情会比较顺利。

    秦夏生不耐烦听她们罗唆,甚至连招呼都不打,站起来就走。

    他这么无礼,林法蓉更加生气难过。

    而秦雨乔居然也跟兄长个模样,连告退也不说声就溜了,似乎无视她们存在。

    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不为娘亲着想的儿女呀?

    「哥哥。」秦雨乔跟上秦夏生的步伐,「你要到隔壁去吗?」

    「嗯。」

    「为什么不干脆打扇门相通,你这样翻来翻去不累吗?」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或许有天兰生会回来。

    她会希望她的屋子没有任何改变。

    「哥哥,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兵姑娘,我知道我不该多管闲事,可是」她咬咬唇,「你这样失魂落魄的,我看了很难受。」

    自从兵家搬走了之后,他天天把自已关在房间里也不跟人来往,简直就像缩在壳里的乌龟。

    再说,他没事就住到兵家的屋子去,怎么看都有怀念的味道。

    自从有晚她看见他跟树苗说话之后,她就觉得哥哥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兵姑娘。

    「我?我喜欢兵兰生?」他讶然而笑,「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兵兰生?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秦雨乔盯着他,「真的吗?那如果兵姑娘现在回来呢?」

    「她怎么会回来?」

    「我是说如果呀,很多事情不是绝对的。那到时你还是把她当朋友,然后再错过﹂次吗?」

    「如果她回来的话」他看着枝叶茂密的杨桃树,「我也不晓得我会怎么样,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

    天下如此之大,日失去消息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除非她回来找他,否则他是找不着她了。

    而她是不可能回来找他的,因为他亲口说了那些话,那些让她伤心的站在他窗下哭了的话。

    秦雨乔同情的看着他。

    哥哥是很喜欢兵姑娘的,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少爷,」柳叔又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有件事我想先跟你说。」

    他做了这件事,要是让夫人知道定会大发雷霆的。

    可是自从兵家搬走之后,少爷就闷闷不乐,﹂副很没精神的样子,他觉得他有些责任。

    「夫人要我拨几个婢女到隔壁伺候你,所以我」

    「不用了。」秦夏生挥挥手,「东西送来就好,那屋子里不需要留人。」﹂切照旧就好了,也不用什么特别安排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少爷屋子里该有个人。昨天我」

    「我说不用了!」

    柳叔突然生气了,声音也变大,「少爷,你让我讲完好不好?我在秦家三十多年,老爷在世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不让我讲话过。」

    「柳叔,你别生气。哥哥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心烦而已。」秦雨乔连忙出声缓颊,「有事你就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秦夏生也脸抱歉,「对不起,柳叔,是我不好,我应该让你把话说完的。」

    「没关系,冲着你这句话,我更觉得自己做对了。昨天我贴了红纸要聘雇丫头,﹂早就有人来撕了去,说她能煮能扫能扛能抬,勤快得不得了。」

    秦家兄妹俩头雾水的看着他,不大明白这种聘用丫头的小事,为什么要说的这么详细,而且还坚持要告诉秦夏生?

    「我知道留了这丫头夫人不会放过我,可是少爷,我实在不忍心看你难过所以我让兵家姑娘进来,又把她拨到隔壁的屋子去。」

    秦夏生没有反应,就连秦雨乔都呆了。

    「你刚刚说什么?」他定是听错了,这世上哪有这种事?

    「我说兵姑娘现在在隔壁的屋子里。」他有特地父代她要勤怏些,不可以因为跟少爷是朋友而找借口偷懒。

    谁知道她正经八百的说他们不是朋友,她也不会偷懒。

    呼的声,秦夏生像﹂阵风似的翻过墙,柳叔从来不知道他家少爷身手那么俐落。

    秦雨乔露出了个笑容,「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不来。」

    姻缘这种东西果然冥冥之中都注定好了。

    第九章

    蛮牛西施 第十章 花儿

    银杏嫩绿的叶片在微风中飘摇着,那些有着细细的长柄和半圆形的叶片像极了柄柄的小葵扇。

    深秋时,满树鹅黄铯的小葵扇晶晶闪闪的,入了冬却又落尽了叶,透过枝繁星冒,转眼间又似满树腊梅。

    夏初时那串串的果实像是青色的葡萄,西风吹又转为透明而晶亮的黄果子。

    用水剥去层黄铯的果肉,那粒粒味道香甜的白果是秦夏生最爱吃的。

    此时他与兵兰生背靠背坐在古银杏树下,手里都抓着串糖葫芦正舔得高兴。

    「又是秋天了,银杏果也能吃了上他盯着那累累的果实,有些嘴馋的咽了咽唾沫。

    「你喜欢吃银杏呀?」兵兰生回过头看他,「不如晚上来吃吧。」

    「你的手艺我不敢领教。」当朋友的时候不知道兰生的手艺差劲,但她成为他的丫头后就览无遗了。

    与其让她糟蹋食物破坏厨房,不如他自己动手煮。

    「我做银杏给你吃。」

    「好是好,不过老爹说银杏在火灰中煨爆滋味最美妙。」她转过身脸兴匆匆的,「试试看好不好?」

    「那就赶紧捡吧。」他站起身来,顺手把她拉了起来。

    「我来捡,你来剥。」银杏熟了就会自己掉下来,因此他们只要随手拾就能满囊。

    「才不要,大家都知道银杏的果肉很臭,用手剥我的手会很臭,又洗不掉。」她又不是傻子,才不要做傻事呢。

    「真的很臭吗?」他捡起个,剥开了果实沾了臭味,然后凑到兵兰生面前,「你闻闻看是不是这个味道。」

    「怏拿开啦!」兵兰生往后逃,「臭死啦!夏生好臭呀!别靠近我。」

    「说我臭!」他假作生气道:「我偏要靠近你,有幅同享有臭当然要同当。」

    「别来啦!」她咯咯的笑着逃开,秦夏生故出息跟不上她的脚步,追着她乱跑,「算我怕了你啦,好少爷。」

    「你不跟我臭上回我不甘心哪!」他从后面追上了她,伸臂往她腰揽,她便倚入他怀中。

    她双颊微泛红晕,脸上笑出息盈盈,有些赖皮的说:「好嘛,我也来剥几个,跟你﹂起臭行了吧?」

    「你真大方,不过我舍不得。」他温柔的看着她,「咱们用水把它泡烂了,谁都不沾手。」

    他们笑嘻嘻的兜了满怀的银杏果,窝在厨房里把它浸泡至水中,夜暮低垂的时候,秦夏生在院子里生了火,两个人围着火光说说笑笑,等着柴薪烧成灰烬。

    「可以了。」丘兰生看灰火已经可以,两个人连忙把银杏果埋入灰中,「等它熟了,就会自已跳出来喔。」

    她兴匆匆的盯着灰堆,脸上副很期待的样子。

    而秦夏生则是盯着她,感受着她那股单纯的快乐。她直都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受她影响他似乎也容易快乐。

    突然咱的声,有如爆竹炸开了似的,灰火内蹦出粒银杏,远远的飞了出去。

    兵兰生欢呼声,蹦蹦跳跳的跑去捡,「夏生!你看,可以吃啦!」

    他接过来看,果壳已经裂了仁皮也脱落,他稍微的揉搓下,碧珠晶莹的银杏就躺在手里。

    「快吃吃看好不好吃呀!」她催促着他,「快呀,你定喜欢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放入口中咀嚼,只觉得柔美芬香,妙不可言呀!

    「好吃!」他竖起大拇指赞道。

    突然又是咱的声,跟着咱咱数声,数粒银杏飞了出来,兵兰生连忙个个捡起,「快呀!动作慢的人就没得吃喽!」

    他们仔细的寻找四飞的银杏,又是番情趣,虽然手上沾满了火灰却觉得快乐得不得了。

    他们没有压低的笑语声吸引了旁人,只见几名婢女好奇的在墙头上张望着,然后飞也似的跑去报告林法蓉。

    林法蓉来的时候兵兰生正在跟﹂堆线头奋斗,她想趁着秦夏生还没发现之前,把被自己洗破的衣服补好。

    只是她的手笨得不听使唤,老是让十指陷入困境,此刻又和团线相亲相爱,暂时分不开了。

    「你就是兵兰生。」林法蓉开口就语带轻蔑,「我看也普通得很。」

    真不知道夏生看上了她什么?

    她只带了依媚过来驱逐敌人,对她而言人多不定好办事,很多事情自己出马比较容易达到效果。

    她趁夏生到宜古斋去过府来,准备会会这个全城知名的蛮牛西施。

    兵兰生有些疑惑,「我是,你是」她看她的打扮和年纪,恍然大悟,「你是夏生的母亲。」

    「住嘴,谁准你喊他喊得那么亲热?夏生这名字你也配说吗?」

    兵兰生猛然想到,「对了,我现在是丫头,我是说少爷啦。」

    「哼,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要多少钱才肯走?」

    「我不明白,夫人。」她看着林法蓉身旁的美女,不懂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的样子。

    「你不明白?」余依媚尖声道,「那我就说明白点,要多少钱你才能不缠着夏生,滚得远远的?」

    「我没有缠着夏生,呃,我是说少爷。」兵兰生脸无辜,「再说少爷也没这么说。」她在心里加了句,我们是朋友呀。

    「像你们这种人我看得多了,你还不是看上夏生有钱,想捞笔!我告诉你,秦家还在我手上,你要是以为夏生有钱让你享福的话,那你就错了。」

    「最好趁现在我还肯给你些银子时拿了就走,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余依媚接着道:「夏生哥哥是我的未婚夫,我不许你这种低贱的女子黏着他,你的脸皮实在太厚了,害的全城的人都笑话夏生哥哥。」

    「乱讲。」她总算明白自己正面对什么样的情境。

    她们就像那次买胭脂花粉时遇到的陌生女子﹂样,瞧不起她拚命羞辱她,还怀疑她跟夏生当朋友为的是他的钱。

    「夏生说过除了我之外,他没有限任何人拜过天地,而你说全城的人都笑话他,我不信,因为你说过谎,你骗我爹娘说夏生讨厌我死缠着他。」

    「什么?」林法蓉气得头昏脑胀,他居然跟这个没教养的穷酸女私订终身?她完全不能接受。「我绝对不会承认的!来人呀,快把这女人赶出去,再也不许她进门!」

    「为什么?」兵兰生气愤的想挣开受制的双手,「我没有做错事,你不能赶我走!」

    「这里是我家,我要赶走个不要脸的女人还需要理由吗?还不快把她扔出去!」

    「蓉姨,她说的是真的吗?夏生哥哥跟她」余依媚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当然不是真的,这种女人说谎都不会脸红的。」她催促着下人将兵兰生撵出去,「你放心吧,过了今晚之后,秦家会给你个婚礼和名分的。」

    兵兰生给人又推又拉的丢出门外,她真是气到头昏。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呀?夏生明明是个大好人,怎么会有那么讨人厌的妈妈和未婚妻。

    「这死老太婆,居然把我扔出来,真是可恶透了。」她揉了揉摔痛的屁股,瞪了紧闭的门眼。

    「现在该怎么办?跟夏生说吗?可是好像不大好。」

    她正烦恼的时候,门又悄悄的开了条缝,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悄声道:「兵姑娘兵姑娘?」

    兵兰生回过头去,「你叫我?」

    她对她招了招手,「我叫雨乔,是夏生的妹妹。我有话跟你说,你来下。」

    「好。」她探头看了看,「那老太婆我是说你娘走了吧?」

    「走了,我是翻墙过来的。我跟你说,你不要走,你走了哥哥会很伤心的。」

    「咦?」

    秦雨乔生怕她不信,赶紧说:「上次你声不吭的搬了家,哥哥消沉了好久,天夭都很不快活。」

    「我知道他想你,想到跑去帮你的树苗浇水,还跟他们说话呢。」她停了停,看她面有讶异之色,「我是说你那个花圃改成的小园子呀。」

    「你是不是在里面种了东西?是你吧?」

    「是我呀,可是夏生他他去浇水,还跟他们说话?而且,他想我?」她还当那些树苗是受老天香顾。

    她傻傻的说:「难怪了,我说他为什么住到我的屋子去了,他还叫我自己想。」

    原来是因为他想她呀。

    「哥哥其实是很喜欢你的。」秦雨乔把那晚看见秦夏生翻墙去看她,却失魂落魄回来的事情说了遍,「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哥哥心里喜欢你。」

    原来那些杨桃是这样来的呀,奇怪为什么她会没有听见呢?如果那时候她听见了他的呼唤出来见他,他是要跟她说些什么呢?

    「夏生心里喜欢喜欢我?可是可是我们只是朋友呀。」她有些迷糊了,如果他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呢?

    「朋友不是这样的,兵姑娘,难道你﹂点都没有察觉我哥哥的心意吗?」

    「夏生的心意。」她歪着头想了想,「他直对我很好,我也﹂直很喜欢他。可是,他从来没说他」她这么﹂说,猛然想到了件事。

    夏生说:有夭你会懂得,我对你从来就不是朋友。

    那个时候她误会了他的意思了!

    他问她他算不算是有钱人,掀了她的盖头,那那都是种暗示吗?

    他其实想说的是他很喜欢她,而只跟她拜夭地的意思是心里只有她?

    兵兰生想得张脸发红,脑里发晕,浑身软绵绵的。

    「我看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棉廿化吧?」秦雨乔轻笑声,偷偷的将她拉了回来,「你要是成了我的嫂子,那可有趣了。」

    娘亲只怕会气炸了吧。

    「夏生,怎么不多吃点呢?都是你爱吃的菜,这是依媚亲手做的,吃吃看味道怎么样。」林法蓉殷勤的说。

    在这次酒席之中她准备要设计自己的儿子,却点都不觉得良心不安。

    她还是认为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秦夏生好。

    「还可以」他吃了些,看着娘亲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今天是依媚生日,你好歹也多坐会嘛!」爱住在隔壁的房子随他,可是这酒席没吃完是不能走的。

    重头戏还没上场呢。

    她对余依媚使了使眼色,她连忙拿起小酒壶来斟了杯酒,娇声道:「夏生哥哥,我敬你﹂杯,谢谢你今夭止目来帮我过生日。」

    「我娘叫我来的。我也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