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爱你如生命

分卷阅读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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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没关系。”我啜饮手中的香茶,在考虑应该怎么说话。

    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和眼神,沉默了片刻我还是说:“小玲,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看什么医生?”她的脸色变了一下。

    “六年前我的抑郁症爆发了,很严重,我连续六天没睡过觉,当时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后来就天天想自杀。别人介绍我去看医生,我很怀疑,医生怎么可能看得好我的心病呢?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好了,一年前我已经完全停了药。”

    “你得忧郁症?还吃了五年药?哈哈哈。作家,不要编故事啦。哈哈哈。”小玲纵声大笑。

    “忧郁症是可以治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

    “我不需要那些药,我最看不起那些依赖药物生存的人,连战胜心理压力的意志都没有,她还有什么资格活着!”

    “有足够坚强的意志当然最好了,但在必须的时候,我们也不能排斥药物啊。”

    “那么,你是觉得我‘必须’啰?我再不吃就要疯了?哈哈哈,你觉得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哈哈哈。”

    “小玲,你承认自己活得很辛苦吧?你经常失眠,头痛,流泪,疲惫不堪,是吧?”

    “对!我是活得很辛苦!我每天都哭,常常三更半夜都睡不着觉,我头痛欲裂,我写过好几次遗书,还写过几十封遗信。为了打发漫漫长夜,我开了几个博客,拼命写论文写学术报告编写教学材料,写散文写诗写日记随感,我的博客总是高朋满座,我是领导眼里积极进取的先进人物,是同事眼里精力充沛的无法企及的竞争对手,是学生眼里光芒四射魅力无穷的良师,是老同学老朋友眼里的优秀分子,是他们的自豪和骄傲!没有人知道我有多辛苦,没有人知道我活得多痛苦。你一直最讨厌虚伪,我就是这么虚伪的!绝不低头,这是我的人生宗旨!我去看过医生,医生也给我开过药,可是我一出医院门口就把那些药扔进了垃圾桶。我不需要它们,更不允许它们来损害我的脑子。就算死,我也不依赖它们!”小玲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还说得异常激动和尖锐。

    “小玲,人不能活得那么痛苦。那些药肯定有副作用,可轻松愉快的心情更重要啊,别人怎么看没关系,自己要活得快乐!”

    “谢谢关心!我不需要,我永远不需要!”她的激烈犹如当年面对铡刀的刘胡兰,“你来这里就为了劝说我这个的吗?”她的目光冰冷冰冷的。

    “我希望你轻松快乐。轻松快乐比一切都重要,这是我的人生宗旨。”

    “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啰。”她讥笑地看着我。

    “你先生知道你的情况吗?”

    “你不会是想着告密吧?”她尖刻地盯了我一眼,“他不知道,除了你文青谁也不知道。我提醒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小玲……”

    “别说了。”她打断了我的话,“我是在十八层地狱受煎熬,但在别人的眼里,我生活在天堂,这就够了。我一个人扛着所有的痛苦,我先生和孩子还有亲人朋友就不会受到影响。”她的目光停留在门外花园的草木上。

    她说得很伟大,我却质疑这“伟大”。但是无话可说。

    “你什么时候走?”她突然迅速看了我一眼。

    “还没定。”其实我的心已经很乱,这个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难解决。跟小玲呆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很压抑,对自己是否有能力帮助她毫无信心,但又做不到彻底放下。“她有病,而且病得很重!”我只有不断这样提醒自己,才能保持冷静与平和。

    “你住在哪里呢?要不要我明天带你参观这座城市啊?”她突然又变成了个热情待客的主人。

    “嗯,好啊。我想回旅馆休息一下,明天见?”我需要一些新鲜的空气。

    “好啊,我也还有很多事要忙,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她的热情又变成了坚硬和冰冷,语气里含着恼怒。

    小玲的家在我的背后,越来越远,她的花园和花园里的女主人却一直矗立在我面前。那是地狱外的天堂,天堂里的地狱,天堂与地狱竟然能够这样和谐相处,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寒冷。

    三 、无法守舍之神

    “文青,我想你。”午夜一点小玲的电话把我闹醒了。

    “小玲,好好睡觉,啊?乖一些,明天你还要带我参观呢。”我是要彻底把她当成一个病人了。

    “我睡不着,我想你睡不着。”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你……家人都在吗?”我想问的是:你先生不在吗?

    “你给我开门好不好?我在你门外呢。”

    我吓坏了,手上的电话差点就掉了下去。她说梦话吗?

    “文青,你开门好不好?”一个哭泣的声音。

    我把房间的灯全打开了,然后就去开门。

    小玲站在门外。粉色的衣裙,梳得很整齐的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眼神**。一个美丽浪漫的梦游者。这个梦游者见到我马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忘了她的脸上还淌着眼泪了。

    我把她牵了进来。刚关上门她就靠在我怀里,像个温顺的孩子。

    “小玲,家里人都睡了吗?”我搂着她。

    “嗯,都睡了。”

    “他们……知道你出门吗?”

    “知道,我告诉他我约了朋友,我约了朋友文青。”她喃喃低语。

    “嗯,好,很晚了,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好,我要和你睡在一起。”她轻轻抱着我的腰,她看到了我房里有两张床。

    “嗯,我们睡在一起。”我发现我手上凉了一下,是我落下的泪。我赶忙把它擦掉,深深吸了口气,把她牵到床边:“来,躺下来睡觉,啊?”

    “我还没换睡衣呢,怎么睡呢?”她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

    “好,我给你拿睡衣。”我马上去找来我的一件T恤,“来,换上吧。”我把睡衣放到她手上。

    “我要你帮我换,你帮我脱衣服,一直都是这样的呀。”她露着羞涩的笑容。

    我轻轻地给她换着衣服,眼泪却一滴一滴往下掉。

    “嗯,很漂亮。好了,上来睡觉吧。”我弯下腰偷偷把眼泪擦掉,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她突然一把把我拉倒在她身上,使劲抱着我的头,声泪俱下:“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让我再看见你?为什么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让我这么痛苦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搂紧我拼命亲吻,一边不住说:“我想你,文青,我想你!文青,我爱你,我爱你……”

    我是彻底昏了,当她冰凉的手伸到我胸前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我努力想把她推开,可是她抱得那么紧,我怎么也挣脱不了。她疯狂亲吻我,压迫我,很快地就把我的上衣拉掉了,她的动作粗鲁得近乎野蛮和残忍,好像要把十几年的压抑、痛苦和委屈全部发泄到我身上似的。而她的“侵犯”竟然让我有了强烈的冲动,我为自己的冲动羞愧不已,可我抽不开身,我无法没有感觉。她就紧紧缠在我身上,双腿紧紧夹住我的大腿,全身痉挛不止地不停释放,我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波动而颤抖,不停颤抖……等她疯狂地宣泄完毕,我快垮掉了,仿佛被支解了一般。

    “文青,我爱你,我很快乐,我爱你,文青,我爱你……”小玲疲惫地喘息着,温柔的耳语合着亲吻和眼泪落到我的唇上,脸上,脖子上,而我们**的身体依然胶合在一起。

    随着我们急促呼吸的逐渐平息,我的脑子全空了,眼泪瞬间汹涌而下。安安,安安,我是你的,我只想要你的,安安,对不起,安安……

    身边均匀安静的鼾声轻轻响起,我,有了知觉。回头看着身边这个嘴角带着微笑的酣睡的女人,我的初恋**,我对自身充满着怨恨,强烈的不洁感令我迅速爬起来,冲进洗澡间。我打开淋浴喷头,从头到脚,拼命洗,使劲洗,就如洗刷耻辱一般狠狠搓洗自己的身体。泪水跟喷头的温水混在一起,怎么流也流不完。安安,你在哪里,为什么还没等到你,为什么我这么不知羞耻,为什么我会对另一个女人有感觉,我真想抱着你,把头埋进你年轻的**,放声大哭。

    从洗澡间出来,我爬上了另一张床。这一天的刺激太多,太疲累,我还湿着头发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很晚了,一醒过来我就惊跳起来,我变得有点神经质了。

    小玲背对着我坐在窗前往外看,穿着那套温馨的粉红色衣裙。听到有动静她马上转过身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她疑惑又戒备地看着我。

    “你昨晚来找我了。”我清晰地告诉她。她的气色很好,脸上白里透红的,明媚而愉悦。

    “我?来找你?”她瞪着我,“我怎么会来找你?”

    “你来找我,让我把门打开,让我给你换上睡衣,然后,扶你上床睡觉。”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给我换上睡衣?哈哈哈,我怎么可能!”她纵声大笑,在我的注视下脸开始一阵红一阵白。

    “对,你要我给你换衣服。”

    “你……我……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很尴尬,不知道怎么说好。

    “我没欺负你。”我盯着她笑。

    “干嘛这么看我?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她很生气,“我从来就没‘欺负’过你!”她的脸涨得通红。

    对,从来就是我“欺负”你的,可是昨晚你确实“欺负”我了,还把我“欺负”得很厉害很狼狈。

    “嗯,你只是梦游似地糊涂地来到了我这里,然后在这儿安安静静地睡了一觉,还睡得很香。是吧?”我说。

    “哦……我怎么会这么糊涂呢?虽然平时我也会梦游,可也不会这么离谱的……”她纳闷地叹了口气,脸却绯红着。“我们……现在去参观?”她有点难为情地看着我。

    “哦,对不起,我不能去了。昨天我哥打电话来,说家里有点事。我待会儿看看能不能坐晚机回去。”我是心太疲惫了,太乱了,非常需要独处的时间。我更害怕继续跟她呆在一起,我太高估自己了,实际上我不仅帮不了她,还会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

    “哦……”她的眼神茫然起来,就像昨晚出现在我门口时候的样子。

    “小玲,好好考虑我昨天的建议,好吗?我希望你快乐,我想你快乐。”我凝视着她。

    “……”她动了动嘴,没说话,眼泪朦胧了她的双眼。随后她迅速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说:“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的探视。”她把“探视”两个字说得格外刺耳。

    随着她的关门声,我重重地倒在床上,两行泪迅速滑了下来。

    小玲是不记得昨晚的一切了,她的状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昨晚的荒唐带给我的难堪慢慢减弱,我已经无法生她的气了,她太压抑,她的心理负荷把她压变形了。我生气的是自己,生气我为什么会有反应,为什么会有感觉,我是完全清醒的啊。与其说她“欺负”了我,不如说我考虑不周,处事不当。

    我不打算再逗留,我决定不听小玲的“提醒”,我要见她先生。她“必须”看医生,她已不仅仅是忧郁症的问题。

    我约他见面的时间是这个晚上,在我新的落脚酒店的酒吧间。

    这个英俊高大彬彬有礼的男士如约到来。自我介绍以后,我很直接地把自己的担忧跟他坦白了,当然隐去了我和小玲的过去,隐去了我们的关系。我说小玲患有忧郁症,担心家人担忧就隐瞒了所有亲人,说她的压力很大,出现了情绪障碍,需要看医生。说她本人对看医生很抵触,可能他介入会好一些。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出奇地平静,令我大为惊异。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开口了:

    “谢谢你。这些我知道的。很久以前就知道。”

    我吃惊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