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绣浮生

分卷阅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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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我爱他,可以包容维护他,现在我依然爱他,但我已经不想再这样把他护在我的羽翼下,也不想把半生的时间荒废在充满谎言的生活里。我对他的感情满于此溢于此。也许我早就有了放开他手的念头,因为多年感情的羁绊,心有不忍。一个决定总要有个让你痛下狠心的引子,这样做起来才够决绝。

    推开娘娘家半掩的门,她抱着膝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傍晚屋里没有开灯,半暗的光笼着她,在她背上勾出柔美的曲线,却显得她亦发的瘦弱孤寂。桌上的茶早已凉透了,面色没想象的糟,可能是光线暗看不太清。

    大概是感觉有人进来,她侧过头眯着眼看我,“岑歌,怎么是你?”

    “我放心不下,来看看你们,唯君呢?”

    “她有点不舒服,在楼上休息。说完眉轻轻地皱了一下。”

    “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要去吗?”娘娘有些无助。

    “那还用问?检查一下终归没什么坏处。”

    娘娘被我说动了上楼去问唯君。她们之前肯定也是被吓坏了。

    不会娘娘一个人走下来。

    “唯君怎么样?”

    “她说疼的不是很厉害,用不着去医院,就是想喝点米汤。岑歌你坐会,我去厨房给她熬点粥。”

    我起身把她带到沙发前让她坐下,“还是我去吧,看样子你也还什么都没吃,留着点劲给我说说下午的事情?”

    “有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

    “你的样子像是回神的样子吗?”说完卷起袖子走进厨房,找出砂锅,放三人份的米淘洗,接着放到炉子上大火催开,转小火煨。这一切做的顺心顺手。

    “囡,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厨房吗?只要一走进那里,好像所有的烦恼都被烟火味驱散了一样。”

    “怪不得娘娘说你深黯笼络男人之道呢!”

    我话说完,他又摸摸我的头,好像只一晚的时间,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头脑里都想些什么呢?”

    “都是我这个年纪该想的事呗!”其实我哪还有心情跟岑歌开玩笑呢,满心满脑的娘娘跟唯君,因为我知道岑歌给我讲的不仅仅只是个故事,是我心里爱的那个人所经历过的一切,悲多过喜的小半生。

    然而这些事只听着已经让我的心揪成了一团,更何况娘娘跟唯君呢?我总得跟岑歌说点什么,堵在心里的那一口气才能得已舒解。故事还没有完,可我已经能明白这些年蓄积在岑歌心里的所有压抑和苦楚。

    作者有话要说:  习惯将生活写成一段一段的,闲暇时再将这样一段一段的生活拼接起来,连成一长串.

    以为文字能打开一个人的心扉,就此在那个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错就错在我太过自信.

    后来很多人都说看不懂我的字,原来我一直都在写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文字.

    最难打开的是我自己的心才是.

    ☆、岑歌的回忆-- 此生不复

    我的眼泪掉下来,滴落在衣服上,在胸前晕出一小片深色的水印。

    岑歌笑我,“傻瓜,你泪点可真低。”

    “难道你怕我把这里哭淹了吗?”

    “如果不是讲给你听,我都快忘记了。”

    “是吗?可你却记得每个细节,还讲的如此动情投入,如果不是在你内心里保存完好的东西,其中细微的感情我又怎么能体会得到?我是喜欢娘娘,可我现在也开始有点喜欢唯君了,她们后来呢?”

    “好像马修挺不招你待见的?”

    “才没有,他只存在你的世界里,而我有娘娘就已经足够了。”

    “囡,如果这些话你可以亲口说给娘娘听,那她该有多开心啊!”

    “你不是已经打算转述给她了吗?”

    “说这话的人不同,其中的意义自然也就不一样的,你可比我聪明,道理比谁都懂吧!”

    “可我现在只是想听你把故事讲完,还从你去看娘娘跟唯君的那会开始吧。”

    岑歌有点讶异我在这个故事里的执著,但是这不算要求的要求他还是会小小地满足我一下。他的手静静地搭在我的肩上,身旁给我讲故事的这个男人,在开始叙述时面庞呈现出了一抹动人的色彩。只是压在他心头的过往早将忧伤浸入他的眉间。

    我从厨房出来,娘娘的神情又回到了我刚进门时的那个状态,我也只安静的坐在她的对面,悉心地听炉火煨砂锅的声响。

    “岑歌,谢谢你来看我跟唯君,你来了,我心安许多,因为担心她,我一个人枯坐在这里,心都在抖。她说想自己休息让我忙自己的事,不让我陪在她身边。”

    “娘娘,你也别胡思乱想,可能唯君真的就是想自己静会,她也不想你担心是不是?我还要为马修跟你们道歉呢!要不是我叫他过来这里,说不定事情也不至于乱成这样。”

    “你是你,马修是马修,他犯的错你不能总替他担着。也别为了我们把自己再扯进来,他父母的精明你是见识过的,所以你要躲的远远的。我无力再承受身边亲近的人受到任何的伤害,我跟唯君是真心希望你好好的。”

    “谢谢你们这样替我着想,我有自己的打算,别为我担心。”

    “这样就好了,你考虑事情周道仔细自然也不用我们担心。关于结婚的事情你沈妈有再催你吗?”

    我刚准备回答,娘娘突然打断我,“岑歌,你听到唯君在喊我么?”

    “没听着,可能只在意说话了。既然担心就上楼去看看吧,你这样弄得我神经都绷了起来。”

    娘娘起身绕过沙发跑上楼去。我也到厨房里看着锅,掀开盖子,盯着微冒着泡的白色米汤发呆。

    娘娘突然冲下楼,颤着声音语无伦次地朝我喊,“帮帮我,快来帮帮我,有好多血啊,出事了,唯君出事了。”话还没说完已经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捂着嘴巴的手还染着血,好像是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又像似以此种方式压制心中的恐惧。大概她在楼上已经向我求助了,可我因为恍神不觉一切。

    我也被这突来的一幕吓的不轻,关掉火跑到娘娘身边推开泣不成声的她冲上楼。唯君半躺在阁楼栏杆的地方,衣服已经被血染红连带她活动过的地方,从床上一直到她躺的地方,真是触目惊心啊!娘娘听到的声音可能就是唯君在栏杆那里发出来的。

    不敢多想,胡乱从床上扯一块毯子裹在她身上,因为疼痛她的手死死地抓住栏杆上的木柱。

    我哄她,“唯君别怕,有我呢,会没事的,把手给我到我背上来。乖,别让娘娘担心。”说的所有话里也就这一句奏效,我抓住她渐松的手把她硬拽到我背上,这时才听到娘娘咚咚咚跑上楼的声音。她想帮我把唯君扶下楼,腿脚却不听她自己使唤。

    “在家等我电话哪都别去。”这样把娘娘一个人留在家里,我知道对她来说有多煎熬,可我不能同时照顾到她们两个。

    她还是跌跌撞撞的跟了下来,冲到我们前面把门打开,她还想继续跟出来,显然她根本没听我说的话。

    我冲她大喊,“哪都别去在家里等我电话,听到没有。”

    说完背着唯君头也不回地跑起来,娘娘脸上糊着血迹的样子却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感觉有温热的东西从我的腰际延到我的臀部甚至腿弯,然后变凉,风里偶有血腥味,因为粗喘着气却又不那么明显。肯定是跑的时候颠簸到了,可我怕的要死,不敢放她下来,只知道不能停下来,一刻也不能。娘娘的恐惧也正是我的恐惧,我一直一直叫唯君的名字,等到她弱弱地应声,我竟有种重获生命的欣喜。

    “还没死呢,你再这样跑下去就说不定了。”这是今晚唯君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她的手臂紧紧地环着我的脖子,使得我呼吸更加的不顺,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跑出巷子把唯君放进车后座,明显感觉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我抓方向盘的手抖的厉害,可我还要强迫自己镇定,不停地逗唯君说话,可她不理我,有点意识的时候就问我娘娘怎么样。

    我情绪又一次失控,我想是因为恐惧所至,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她怎么样等你好了自己回去看。眼泪滑进嘴里,感觉不出什么味道。我哭了,在唯君需要我给他安慰鼓气的时候。

    “岑歌,你哭了吗?你为马修哭过吗?”

    我努力想从镜子里看到唯君的脸,可夜晚车里光线那么暗,只是寻着她声音的方向。

    “唯君,求你别说了,安静的保持清醒就好。很快就到医院了,好好的,娘娘还在家等你呢!”

    “岑歌,你人真好,那会选择嫁你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呢,等你好了,你跟娘娘都没意见我就娶你。”

    “我只想跟娘娘好好的生活,什么心思也没有了。”顿了一会她说,又有血流出来了,“岑歌,你听到血流的声音了么,它们好像在积蓄着,然后哗啦一下从我的体内流出,怎么也流不够的样子。看来这次要把你的车给弄脏了。”

    我的心都颤了起来,“你这个笨蛋,这会尽想些没用的,到时候你给我洗干净就是了,还有我这身衣服要赔新的知不知道?”

    眼泪模糊了视线,伸手用力的擦去,“唯君,别怕,一会医生会给你输血的,新的血,新的生命,新的生活,一切都是新的,你说是不是?”

    “以前总听人说生命多么脆弱,我还觉得矫情,现在轮到我了,不用别人说,我正在感受着生命的脆弱,一个小生命就这样没了,或许还有我的。”

    “不会的,你还那么年轻,身体很健康,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

    作者有话要说:

    ☆、岑歌的回忆--伤的只是身体吗

    唯君在手术室里,我跑上跑下的把入院手续办完,值班医生和一些守夜家属看我的表情怪异,肯定是我的样子碜到了他们,可我自己看不到,也没心思多想。终于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医院里各种药剂、消毒水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侵袭了我周围的空气然后将我包裹。我从来都不喜欢医院这种看着神圣却满是冷冷的调子,特别是这样的夜晚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兜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木木地伸手掏出手机,贴身的那一面也都沾着血。接通电话,娘娘的声音瞬间穿进我的耳膜。因为体力消耗和精神不能集中的原因,竟引起了我的耳鸣,像电流堵住耳朵一样,什么也没听到,大脑里呈现出娘娘焦急地对我说着什么,可我却什么也听不到的画面。猛拍一下脑门,用力甩了几下头渐恢复了正常。

    “岑歌,你怎么了?一直不回我话,可别有什么事情啊?”

    “我没事,唯君还在手术室,暂时不知道什么情况,别太着急,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