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的时候他沒有选择回去天歧教,而是跑到了风月阁把他秦离从被窝里拉出來了,说要他陪他去跟踪一个人。
当时他还很茫然,此时却只得暗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是,顾琉萦如今就是顾袖漪,那么他安歧之又该如何面对。
安歧之來到婉约亭中央,看着那盘棋局,看着那白子和他走的同一个路数,他知道。那是沈寒在向他宣战。
转而他看到了桌上未干的水迹,应是沈寒刚才趁顾琉萦不注意时在桌上留下的。
只见桌上留下的是:最后赢的只会是我。
安歧之冷笑,果然是在向他宣战。他果然知道他一直在跟踪他们。
秦离见此有些愤愤不平:“这沈寒也太自负了吧。”
安歧之闻言却不置可否,径直问道:“你难道不觉得我知道了顾琉萦的身份后的反应太过平淡了吗?”
秦离闻言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如何沒察觉到,只是他怎么可能在这个当口提出这个问題,那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吗?
现在安歧之提出來直接让秦离在心里升起十分的警惕,他是想好了,看劲头不对劲就马上跑。
打不过就只好跑了,他可不想当安歧之的出气筒。
安歧之见秦离的表情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握紧的拳头松了松:“放心,我不会拉你陪我练武的。”
秦离闻言拍拍胸口大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只是,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顾琉萦是天辰怡安公主的身份吗?”
不在乎?怎么可能不在乎。
她的父皇屠了他君家整个皇宫,如今君家皇室一脉
仅剩下他君锦天了。这样的血海深情不共戴天,只能血债血偿。
“你觉得可能不在乎吗?”
秦离看着安歧之,努力想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丝不平静的神色,可无论他怎么看,安歧之的神情始终沒有变过。
越是这样秦离越发觉得安歧之的内心在煎熬。
“实在难受,我还是陪你打一架吧。”秦离的声音越來越小。
他可忘记不了他和安歧之过招的结果是什么。安歧之知道他爱美,每次强调了不准打脸,可他偏偏每次都打脸。还害的秦离每次跟他过招后都要半个月后才出门。
安歧之侧头望着秦离,神色认真道:“谢谢你,秦离。”
秦离讪讪笑笑,虽然安歧之一直欺负他,但在他心里安歧之就是他的手足。
人生难得一知己,安歧之就是秦离唯一的知己。
“秦离,你说我该怎么办。为什么她会是顾袖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秦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歧之,事实上,国仇家恨是谁都无法忽视的。
秦离轻叹一口气,上前一步和安歧之并列而站:“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知道,你不会因为顾琉萦而放弃报仇,而无论换谁在你的立场,都不可能放弃。我想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希望有人认可你而已。那么我告诉你,你怎么想就怎么做,世上沒有两全法。”
安歧之右手紧握成拳狠狠的砸向了婉约亭的石桌上,桌上的棋盘立马粉碎成了两半,棋子四处飞窜,有些甚至飞进了池水里。
“沒有两全法,呵,是啊。”
“那你怎么打算的,说说吧。”
秦离看着被安歧之打翻的桃花酒心里有一些不舍,但仅仅是片刻便被他压下了。
安歧之的仇人便是他沈寒的,他如何能为了仇人的酒而折腰。
“沈寒不是说抢亲吗,他抢不了,那我抢亲给他看。”
安歧之嘴角微微翘起,明明心里很痛,可他却能笑出灿烂的弧度。
秦离有些错愕,脱口问道:“怎么抢?你要暴露自己的实力?”
安歧之摇摇头:“我只知道,顾袖漪是天辰皇最爱的怡安公主,而我若是折磨她……”
秦离闻言明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八天跟着安歧之,以为他爱顾琉萦已深,可现在才发现,他安歧之还是安歧之。
“你会后悔吗?”
秦离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沒想到他会拿顾琉萦开刀。
秦离思索片刻却也了然了安歧之的动机。爱而不得已是人间一苦,如今得知自己爱的人是自己最不能爱的人,那种苦怕是早把他的那些爱消耗殆尽了。
安歧之依旧摇摇头,他第一次沒了主张。
“不管后不后悔,我只知道,这是我该走的路。利用顾琉萦來接近天辰皇是最好的机会。”
秦离自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若是他能娶了顾琉萦,成了这天辰国的驸马,那么再凭借他的兵马,要踏平这天辰国并不是难事。
“你决定了吗?”秦离依旧问着,他只是不想安歧之后悔,毕竟,顾琉萦是无辜的。
这次安歧之沒有再摇头,而是沉重的点点头。
一切都已经明了了,他之前便早已猜到了顾琉萦的身份,只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可如今他却沒办法再骗自己了。
既然如此,他的生活就该回到原处,他的使命依旧是复国。
“走吧,该回天歧教了,我会让顾琉萦和顾于那个昏君付出代价的。欠我的,沒有谁能不还的。”
秦离闻言在心底问了一句:包括顾琉萦吗?
安歧之和沈寒的身影消失在了婉约亭,安歧之的声音随风传來:“婉约亭立马消失在这个世上。”
第八十九章因为我在乎你
顾琉萦和沈寒回到客栈时天已大亮,沈寒也真的打算陪着顾琉萦一起回宫。
现下已是四月,阳光洒在人的身上依旧是那么温暖。
顾琉萦和沈寒还有沈伊三人坐在客栈的雅间内杯盏交集。
望着身边的两个人,顾琉萦有种回到了三年前在陌路逢君的感觉。
她心里有丝温暖,她觉得有些情只是随着时间淡了,她相信也会随着时间再找回來的。
思及此她唇角微微翘起,沈寒凝视着顾琉萦的笑也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他愿意舍弃所有留住她此时的微笑。
沈伊则右手用力的在顾琉萦的眼前摇晃:“萦姐姐,萦姐姐。”
顾琉萦回过神來错愕的应了声:“啊,怎么了吗?”
沈伊调皮的笑笑:“萦姐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叫你几声了你都沒听见。”
“想起了三年前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好像很快乐。”
沈伊闻言撇撇嘴:“什么叫好像,那时候是真的很快乐的啊。”
顾琉萦笑笑,对沈伊的话不置可否,她什么时候拥有过真正的快乐?
沈寒淡淡一笑,他也有种回到了三年前的感觉,只是他们都明白,三年前只是三年前,回不去的。
沈寒倒了杯酒给顾琉萦,道:“萦儿尝尝这酒,这是我两年前酿的,窖藏了两年,味道应该比昨天的那个好些。”
顾琉萦接过酒杯正准备品尝时传來沈伊酸溜溜的话语:“以前哥都是给我倒酒的,现在有了娘子就忘了妹妹了。”
顾琉萦闻言觉得好笑,把手上的酒杯递给沈伊道:“说什么傻话呢,再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他娘子了。”
顾琉萦听到沈伊刚才说她是沈寒的娘子的时候并沒有觉得什么,此时反驳不过是下意识而已。
“也沒什么差别啦,反正天辰皇都已经把你……”
沈伊还沒说完沈寒就连忙把自己手上的那杯酒灌到了沈伊嘴里,神色略显慌乱。
“都给你喝了,看你还抱怨。”
沈伊感觉到口里传來桃花的鲜甜,只是还沒來得细细品尝就已经下肚了。
回过神來想起刚才说了什么立马不敢再抱怨一个字了,待沈寒的酒杯离开她的唇的时候,她睁大了眼睛,双手立马捂住了嘴。
顾琉萦微蹙眉,但片刻后便恢复如常,之前她便猜到了一些,现在沈伊的话更是让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不怨沈寒故意隐瞒了她,倒是庆幸那个人是他。于情于理,这样的结果都是她所乐见的。
沈寒注视着顾琉萦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变化。但此时顾琉萦的反应一时让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既然他故意瞒着她,那么她顾琉萦也懒得拆穿,佯装疑惑问道:“伊儿,你刚才说什么,继续说。”
沈伊此时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拼命的摇摇头。
顾琉萦望向沈寒:“那么寒哥哥,你來告诉我吧。”
沈寒故作镇定,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哪有什么,不过是伊儿小,语序不清不楚的说错话了。是吧伊儿。”
沈伊闻言此时猛摇头。
顾琉萦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也不再追问,心里却笑笑:既然不告诉我你的身份,那么我就陪你玩玩,反正也就几天就回宫了。
沈寒另倒了一杯酒给顾琉萦:“萦儿尝尝这酒,看看味道如何。”
顾琉萦微笑接过酒杯细细品尝了一番。
原本她是不爱喝酒的,但自从三年前她喝过了沈寒酿的桃花酒后就对桃花酒爱不释手,后來自己爱上了酿酒便央求着沈寒教她酿酒术了。
三年來倒是把她的酒量给练了出來,如今她虽算不上千杯不醉,但一般的男子怕是也喝不过她的。
“寒哥哥酿的酒一直都是好的,只是,你不是说你之前酿的酒都倒了吗,怎么昨天有一壶,今天这还有一坛。”顾琉萦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说她不怨沈寒故意隐瞒她倒是真的,只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那么也别怪她故意刁难了。
沈寒闻言端到唇边的酒杯立马定住了,片刻后答道:“只有这一壶一坛而已。”
“是吗?别明天又冒出一杯來了。”顾琉萦嘴角噬着浅笑,动作优雅的又抿了一口酒。
沈伊见此连忙开口道:“沒有了沒有了,只有这些了,萦姐姐想喝哥可以马上酿,现在桃花还开着的。”
顾琉萦放下酒杯淡淡一笑:“开玩笑而已,你们太当真了。”
“因为我在乎你。”
沈寒突然深情的來了这么一句,沈伊闻言感觉鸡皮疙瘩都起來了,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决定先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我,我先走了,我找小珊还有点事。”
话毕沈伊便一溜烟不知去处了。
沈寒的话还在顾琉萦的脑海里盘旋,他的存在,他对她的情,她无法视而不见。
顾琉萦不敢直视沈寒的眼眸,她怕她望一眼便深陷下去了。
就在顾琉萦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沈伊突然又跑到了他们的面前,道:“那个,刚才听说婉约亭不见了。”
“不见了?”
沈寒和顾琉萦同时出口问道。
顾琉萦是真的不解,明明今早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还有,什么叫不见了。
而沈寒却是故意如此问的。他想,安歧之必是看到了他在桌上留的字了。
他爱顾琉萦,真的爱她,但若在以往,他只愿顾琉萦能够幸福就好。但在两年前,自从他遇到了南宫赢后,他肩负的不在只是顾琉萦的幸福,还有他一出生就注定的使命。
若是可以,他不愿再遇见南宫赢,哪怕他在两年前就此死去也好。
沈伊摊摊手,有些无奈道:“我也不太清楚,刚才准备去找小珊的,结果在路上听到那些客人在谈论婉约亭的事。就说什么怪事发生什么的,说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可今早就发现婉约亭消失了,而且消失的很彻底。”
听完沈伊的话顾琉萦还是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她思索片刻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沈寒本欲阻拦,但想想应该也沒什么大碍也就随她去了,只是说要陪她一起。
闻言沈伊也要跟去,顾琉萦自然不会反对。
第九十章幸好还有你
当顾琉萦來到婉约亭时才知道所谓的消失是什么意思。
这里再看不出有过亭子的痕迹,水里的鱼也一个不剩。原本婉约亭是建在水池中央,四周有很多小亭子环绕在婉约亭四周。
只是现在,哪里还有一个亭子,一眼望去只有一个大水池,而原本群鱼嘻戏的水池此时也平静得像死水一般。
顾琉萦咬紧下唇,一时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婉约亭地处郊外,而亭子是建立在山顶上的,原本是因为这里有个天然的水池颇为漂亮,于是才有人修建了这么个清雅的地方供大家玩乐的。
顾琉萦和沈寒离开这里不过两个时辰,到底是谁,为了什么要毁了这个婉约亭。
沈寒自然是知道为什么,他知道安歧之一路跟着顾琉萦,他还知道安歧之爱顾琉萦。
昨晚那烟火也是他故意放的,一是真心为了讨顾琉萦欢心,而是因为他知道安歧之在。
那顾袖漪三个字也是他故意的,他虽然不知道安歧之的身份是什么,但他隐隐猜到一些,他想,他必是恨顾袖漪这个身份的。
那么,他必须破灭安歧之的一切希望。
顾琉萦望向沈寒:“怎么会这样。”
沈寒佯装不解,道:“我也不知道,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沈伊睁大了眼睛,满脸是崇拜:“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这么大气,一出手就让婉约亭消失得这么彻底。”
顾琉萦和沈寒闻言都有些无语,这沈伊什么逻辑什么想法。
“伊儿,想知道是谁吗?”沈寒淡淡道。
“想。”沈伊猛点头。
“那你在这等吧,或许十天半个月后那个你所谓的大人物就会回來这的。”
沈伊闻言嘴一撇:“哥,你耍我啊。”
沈寒好心情的一笑不再开口。
顾琉萦觉得这样的沈寒才是真实的。他一直都云淡风轻的,对什么事情似乎都不放在心上,越是这样顾琉萦就觉得自己离他越远。
而现在他偶尔也会有情绪外露,也会说些调侃的话,这样的沈寒顾琉萦才觉得真实。
沈寒转而对顾琉萦道:“我们回去吧,这里的一切跟我们都不会再有联系了。”
顾琉萦苦笑:是啊,等她回宫了,她的世界就只有如何权谋了,这样的风景她也顾不上了。
她侧头看着身边白衣翩翩的男子,不自觉的说道:“幸好还有你。”
沈寒闻言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他想,她终于需要他的。
“也幸而有你。”
两人相视一笑正准备离开时,顾琉萦听见前方有人在呼救,依她的内力修为能感觉到前面的人武功一流且在向她这个方向跑來。
“有人。”
沈寒和沈伊的武功都不高,他们此时完全沒有听到任何声音,但片刻后便听到有呼救声。
沈寒直觉不是好事,拉住顾琉萦的手,阻拦住了她欲将前行的脚步,冲她摇摇头:“别去。”
顾琉萦看着沈寒担忧的眸子轻轻抚平他蹙起的眉头:“我去看看就回來,你在这等着我,婉约亭被毁,现在在这有人求救,必是有联系的。而且,我们刚离开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必是和我们也是有联系的。”
沈寒在心底微叹一口气:萦儿,你为何要那么聪明。
沈寒见拉不住顾琉萦也不再劝阻,只是担忧不减分毫,他想,这必是安歧之在搞鬼。
还不等顾琉萦远去便看见远方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那人一身青衫,明显可见上面血迹斑斑,手里的剑尖还在滴着血。
待那人走近时顾琉萦睁大了眼,沈伊吓得一下哭了出來。而沈寒心里暗叹一声果然。
还不等顾琉萦有所动作沈伊便立马上前一步撕扯下自己衣裙边角的布帮眼前的男子包扎着伤口。
这个男子正是秦离。
秦离一时顾不得沈伊,连忙惶恐的向顾琉萦求救:“快,快去救救安歧之,他他……”
听闻到安歧之三个字顾琉萦瞳孔猛的一缩,下意识的追问道:“他怎么了?”
“他在前面悬崖处,有近百个一流的杀手在,在……”
不等秦离说完顾琉萦便提起内力把轻功运到了极致向前方飞去。
沈伊此时眼里只看到秦离满身是血,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來,声音里满满是关心:“你怎么样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原本他们两人也沒见过几次面,而且每次见面都吵架,秦离一直记得她在一天内打了他两巴掌,心里想想都不甘。
可现在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一时也心软了,连忙安慰道:“沒事,我沒事,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还说沒事,这衣服上都染满血了。”
秦离虽知她只是关心他,可却不习惯她如此温柔的模样,不禁一翻白眼,无奈道:“女人就是麻烦,一哭就哭个沒完。”
果然秦离言毕换來的是一顿狠狠的大骂:“你说我麻烦,我好心帮你包扎伤口,你居然还嫌我麻烦,你这个人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信不信……”
秦离呵呵一笑:“对嘛,我还是习惯你现在这个模样。”
闻言沈伊狠狠的踢了秦离一脚:“你可以去死了。”
秦离大呼一声痛,沈伊原本转身准备离去的,结果听到这话又慌乱的转过身查看秦离的伤势,以为是自己踢到他的伤口了。
“踢到哪里了,有沒有大碍?”
看沈伊如此着急的模样秦离一时不忍心再捉弄他,故作镇定道:“无妨,我可以忍忍。”
沈伊闻言自然知道了秦离在玩她,心里一气,想一脚再踢过去又怕真的踢到他的伤口,她眼眸流转,立马狠狠揪住了秦离的耳朵。
“痛痛痛。”秦离双手去扳开沈伊的手,奈何沈伊揪得死紧,他越用力扳,他自己的耳朵就越痛。无奈他只好先求饶道:“姑奶奶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你居然叫我姑奶奶,本小姐正是年轻貌美的如花年纪,你居然叫我姑奶奶。”
秦离实在是沒招了,只好顺着她的话哄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沈小姐正是花季,是最漂亮的姑娘,就像那天仙下凡般。”
沈伊闻言满意的笑笑,缓缓的松开了揪秦离耳朵的手。
第九十一章以后不要说认识我
沈伊回过神來四处张望,疑惑道:“哥和萦姐姐呢。”
秦离不禁替沈寒感到无奈,为什么他这么聪明的一个哥哥会有一个这么反应迟钝的妹妹。
“当然是去救人去了,我们也去吧。”
沈伊有些错愕,细细回想才记起刚才秦离是來求救的。
“你刚刚说谁有危险來着。”
秦离闻言越发无语,懒得再跟她废话,一把揪起她的胳膊运起轻功把她带离了地面。
沈伊对轻功这个东西还是喜欢的,她喜欢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飞翔,可奈何她学了两年的轻功都只会点皮毛。
飞离地面还是可以的,只是最多只能飞个四五米高,且只能飞十几米远。
想到此沈伊微微一叹气。
秦离颇有些不耐烦道:“沈小姐,你又怎么了。”
沈伊一撇嘴,语气里满是委屈:“人家学了两年的轻功都飞不高,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秦离彻底无语了,心道就你那大小姐性格能学好才怪了。别说轻功,怕是什么都沒耐心学好的。
心里虽这么想,秦离嘴上可不敢说出來。
见秦离沒说话,沈伊猛的记起他还全身是血,焦急道:“你不是全身是伤吗,还运起,你不要命了啊。”
言毕沈伊就要挣扎着离开秦离的怀抱。
秦离是受了些伤,但那些伤都是他故意为之,虽然看上去全身是血,但沒有一处是伤及要害的。
虽然如此,但沈伊这般不要命的挣扎还是碰到了秦离的伤口。
秦离吃痛,一时沒注意,沈伊就那么脱离了秦离的怀抱回到了大地的怀抱。
秦离飞的不算太快,也不算太高,秦离目测了下距离,心道还好,摔不出大问題的。
只是秦离的耳朵估计是要受些罪了。
“啊!啊!”
沈伊掉到地面后第一感觉是屁股快要成两半了,她双手支撑着自己爬起來,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屁股,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此时秦离已站到了沈伊的面前,他看着她我见犹怜的模样一时泛起些心疼,但一想起她嚣张跋扈的模样那丝心疼便烟消云散了。
“怎么样,沒事吧?”
秦离不问还好,一问沈伊便大吼道:“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了试试看疼不疼。”
言毕眼里的泪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般汹涌而出。
秦离不自觉的伸手去替沈伊擦拭眼泪,沈伊却大力的挥开了秦离的手:“你是故意的,哼!”
秦离感觉到手上传來火辣辣的痛感,意思到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后暗骂自己活该,他怎么能同情可怜沈伊那个不讲理的女子。
这不,马上回复了本性,什么叫他是故意的,明明是她自己不要命的挣扎要离开他怀抱的。
“你讲讲理好不好,是你自己要下來的,你明知道我受伤了还那么用力,不摔下來才怪了。”
沈伊听闻受伤二字止住了哭意,哽咽问道:“那你有沒有事。”
秦离冷哼一声:“就沒见过你这般不讲理的人。”
原本沈伊还有些愧疚,闻言不禁觉得再次委屈了起來:“我还不是担心你受伤了运气会加重你的伤势,你居然还怨我。”
“那既然已经到了半空中,已经运气了,你挣扎下來不是自找苦吃吗,你不知道你摔下來不止自己会痛,你碰到我的伤口我也会痛,真是沒脑子的。”
沈伊怒火中烧,正欲转身就走,可想想明明自己是担心他为了他号,可如今倒落得自己的不对。心里越想越气不过,转过身來狠狠一脚踢在秦离的大腿上。
“我踢死你,以后不要说认识我。哼!”
秦离闷哼一声,她这次是真的踢到他伤口了,虽然沒什么大碍,可毕竟是痛的。
秦离一时也气不过,他想,沒见过这么刁蛮蛮横的人,也沒见过这么沒脑子不讲理的人。
“谁认识你啊,你是谁啊。”
“你……”
“我怎么了,你不是说不要说认识你吗,可是,我认识过你吗?”
秦离看见沈伊气的直跺脚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只是心里舒坦后脚上再次传來痛感,她又狠狠踢了他一脚。
秦离拉住了正欲转身的沈伊,红着眼眸道:“我秦离信条里沒有不打女人这一条。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秦离是真的有些怒了,她一个小女子,三番两次的打他踢他,还真当他是好欺负的软柿子了。
沈伊看着秦离眸光中沒有了以往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狠意和厌恶。
是的,有厌恶,沈伊见到这样的秦离是陌生的,她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眸。
沈伊慢慢低垂下眼睑,突然她有些怕他了。可片刻后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怕他,难不成他还会杀了她不成。
沈伊壮着胆子抬起头直视着秦离:“那你想怎么样,大不了那两巴掌让你打回來,两脚让你踢回來。还有不过是揪了你耳朵一次。”
言毕沈伊倒是一点惧意都沒有了,她倒不信他会真的打她。
果然秦离渐渐松了拉着她的手,看着沈伊的眼睛还有点点的泪光,让他打回來他倒真下不了手。
秦离颇为大方的摊摊手,恢复了以往那调侃的语气:“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小女子计较了。想來古人曾不欺我啊。”
沈伊不解道:“什么?”
秦离不理会沈伊,淡淡道:“抱紧我,我们耽误了这么久了,得赶紧赶过去了。”
沈伊闻言也不再拖拉,双手缓缓的环住了秦离的腰。
她的性格根本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
秦离感觉到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环住了他的腰,鼻尖传來沈伊淡淡的发香,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不禁一时失神有些心猿意马。
直到沈伊催促大声音传來他才回过神:“走啊,不是说得快点吗?”
秦离暗骂自己刚才居然沦陷了片刻,他在什么人身上沦陷都可以,但绝对不能在她沈伊身上沦陷。
且不说她的性格,单单是她是沈寒的妹妹这一点便不可能了。
片刻后他自嘲笑自己想多了,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
耳边又传來沈伊的声音:“刚才你说古人诚不欺你是什么意思?”
第九十二章你可以死了
秦离漫不经心的答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哦。不对。你这是说谁呢。”
沈一反应过來立马大吼道。秦离怕她在挣扎,违心安慰她道:“说我呢说我呢。”
沈伊满意的笑笑:“这还差不多。”
秦离离安歧之他们并不远,这一切不过是安歧之设的计。
原本安歧之之前是打算立马回天歧教的,可说到底是不甘心,他想试试他在顾琉萦的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他给了她最后一个机会。
秦离听完安歧之的安排后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安歧之的为人性格他是了解的,从來他不会心软,可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顾琉萦放弃了原则。
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的结局,顾琉萦是天辰国长公主,只要安歧之利用顾琉萦想要复国不是难事。
可他却在顾琉萦三番两次伤他之后还愿意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他不可能不恨她不怨她,他的父皇伤了他全家,屠了他皇宫,这样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是无法抹灭的。
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歧之居然还想着顾琉萦。
是他真的爱她入骨,甚至超过了所有。还是他已经麻木了。
秦离只希望顾琉萦不要让安歧之再失望伤心了,否则即便他再爱顾琉萦也不可能心软。
只怕到时候安歧之会真的心死如灰。
顾琉萦赶到安歧之所在的地方时,安歧之身边正有一大群的黑衣人在与他纠缠。
地上沒有一具尸体,但鲜血却染满了整个山崖。
安歧之身上已多处负伤,张扬的红衣让人看不出渗出來的血迹,可那衣角处却在一滴滴的滴着血。
安歧之面对着这近百个的一流杀手显然是力不从心的,他灵活的闪躲,可毕竟人太多,他能躲过一个却躲不过第二个。
就在安歧之身后一个黑衣人看到顾琉萦的到來后狠狠的挥刀向安歧之的右手砍去。
安歧之此时应付着身前的六个黑衣人完全无法顾到身后。
顾琉萦此时离安歧之不过二十米左右,她目光闪烁出无线的杀意,一时间她双眼只被安歧之全身的火红所吸引。
她看着安歧之身后的那个黑衣人,狠狠吐出五个字:“你可以死了。”
话毕十指银丝已至那黑衣人的咽喉,安歧之见十指银丝现,知道是顾琉萦來了。一时心绪翻转,竟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命运弄人,万般无奈。
安歧之一个侧身,手上的折扇斜斜的划过身前一个黑衣人的左臂。
紧接着腰间的软剑猛的抽出,一个下转,软剑扫过身侧七个人的膝盖,那七个黑衣人猛的腿一软单脚跪在了地上。
倒了七个,后面便又有七个黑衣人上前來。顾琉萦见安歧之的处境危险想也沒想就加入了战圈。
如果顾琉萦此时脑子能够清醒一份便会发现那些黑衣人虽然个个下手狠辣,可却沒有一招一式是向着安歧之的要害而去。
反观安歧之,明明他可以一剑杀了身前那七个黑衣人的,可他却选择只伤了他们的膝盖。
然而顾琉萦沒时间想这些,她只知道安歧之现状很危险,他只看到他的衣角在不停的滴血。
随后而到的沈寒站在一边细细的看着这个局面,他虽然对武功研究不深,可黑衣人和安歧之的反应都看在了他眼里。
他不若顾琉萦此时的慌乱,他很清醒,所以他看的很清楚。
心中冷笑,他是想破釜沉舟吗。他偏不要他如意。正好他也想看看在顾琉萦心中到底是安歧之的分量重点还是他沈寒。
他不怕赌,哪怕是赔上性命去赌。
黑衣人似乎对沈寒的到來视而不见,他们攻击的对象就只有安歧之和顾琉萦两个人。
顾琉萦一看到安歧之身上的伤便怒火中烧,一时杀红了眼。
手里的十指银丝不停的翻飞,此时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们。
黑衣人的人数在慢慢减少,安歧之沒有杀一个,在这场战斗中,只有顾琉萦一个人像是入了魔般的在不停的拼杀。
见到此安歧之心里有了一丝欣慰,原來她是在乎他的。
可顾琉萦越是拼命安歧之越是不知该如何抉择了,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是仇人。
顾琉萦不知道他的身份,可他却知道了顾琉萦的身份,那么他的这个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想知道顾琉萦在不在乎他吗。
如今得到了答案,顾琉萦是在乎他的,且不论是不是爱,但至少是在乎的。
可这又能如何,这又能改变什么?
一切不过还是要回到原轨。只是,安歧之有了不忍之心,他想,他不能利用顾琉萦。
他想把她支开皇宫,他想她继续过她的江南生活。
他复仇复国,他可以杀了她的全家,他还可以屠了她顾家的皇宫。
可他却无法对她下手。即便深知他们沒有以后,他却也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
只是,当他报了仇,复了国后,当她得知她的亲人死于他的剑下后,她还会向今天这般不要命的救他吗?
一时间安歧之思绪纷乱,他无法对顾琉萦下手,可他却也无法不报仇。
安歧之眼光扫到了沈寒,心中一冷,他暗地里给了黑衣人首领一个暗示。
只见数十个黑衣人立马转而向沈寒的方向杀过去。
顾琉萦转过身看到沈寒一时怔住了,此时安歧之身边的黑衣人越來越多,她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先帮谁。
正当她准备转身飞向沈寒身边时安歧之的左手被黑衣人狠狠的一刀划伤了。
安歧之的伤留住了顾琉萦的脚步,她紧咬着唇。她转头看着沈寒那边。只见沈寒慌乱的闪躲着四周挥來的大刀。
沈寒武功不佳,面对一流的杀手根本沒有抵抗能力,一转眼时间他身上便负伤了。
顾琉萦手里的十指银丝瞬间翻飞,沈寒身边的黑衣人应声倒下两个,可除去两个还有八个。只见沈寒身后的一个黑衣人直直袭向沈寒。
顾琉萦一声大喊:“小心身后。”
闻言沈寒险险一侧身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
顾琉萦站在原地咬破了嘴唇,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唇。
终于她一转身飞身到了沈寒身边。
第九十三章两难抉择
安歧之看着顾琉萦的身影渐渐远离在他的视线里心猛的抽痛。
心中冷笑:呵,顾琉萦,你在乎的还是他,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是可以视而不见。
安歧之目光一狠,身边的黑衣人在接到安歧之的暗号时又分了二十几个人到沈寒那边。
安歧之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弧度:你就真的以为我不敢下手吗。
沈寒闪躲间看到了安歧之投來的目光,他嘴角也翘起,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分得意。
安歧之把那份得意看在眼里,心中怒火中烧,他输了吗?不,他不甘心。
身边一个黑衣人一不小心误伤了安歧之,安歧之下意识的捂住左手的伤口。
顾琉萦见此心里一急,大喊道:“安歧之,你发什么呆,不要命了吗。”
安歧之沒有理会顾琉萦,他一步步后退,身前的黑衣人顺势步步紧逼。
在顾琉萦的眼里看來就像是安歧之被黑衣人逼得无法了,只能步步后退。
安歧之望向沈寒,目光中净是挑衅,他在赌,赌顾琉萦会过來救他。
他赌赢了,顾琉萦看到安歧之已经退到了悬崖边,想起之前他随她纵身跳下悬崖的场景。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顾琉萦想,就算是她还他的情吧。
安歧之笑了,他望着沈寒的眼光里有一丝胜利,有一丝得意。而沈寒此时却变了脸色。
顾琉萦刚到安歧之身边时沈寒便也中了一刀,幸好他反应快,那一刀虽然拦腰而來,却只伤了他的皮外,不过是衣衫破裂开來,里面渗出了一片血红。
顾琉萦一边帮安歧之退敌,一边看着沈寒那边的情况。见沈寒受伤正想飞过去时却又放心不下安歧之。
顾琉萦思绪百转,她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可如今的情景她能帮的却只有一个。
怎么办怎么办?顾琉萦此时脑海里之想着到底救谁。
一边她忆起沈寒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亏欠了沈寒那么多,不能对他不管不顾。
可一边想起安歧之之前三番两次以命相护,自己也欠了他的。
脑海里翻飞的是他们两个人的身影,一个红衣张扬,笑得满脸妖孽。一个白衣飘飘,始终温润如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若真要选择,她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