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时间,注定是颇不宁静的。
第三天傍晚。
同前一日一样,桑华吃饭,凤阮鸿看。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却坐在一张桌子上,一人吃得津津有味,一人看得面无表情。出奇诡异的是,并无甚不和谐的气息。
准确点来说,是桑华自动屏蔽掉了。
生活就是为了享受,她不会自动找麻烦地找不痛快,既然你凤阮鸿没多久就要走了,她不介意在还剩下的七天时间里提前习惯结婚后的单身生活。
被当成空气的凤阮鸿其实在思考眼前这个女人,也就是桑华。
看着她吃饭,仿佛整个人生都变得美好了,饭菜特别香,什么烦恼都没有,微微笑着,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装出来的。值得一提的是,今天下午练功场外发生的某件事情,已经有人向他汇报过了。
这位王妃,果然不安分。
凤寒孝因何纠缠桑华名不见经传的庶女,这个凤阮鸿并无多大兴趣知道,可若跟他不简单的王妃扯上了关系,就关他的事情了。
现在皇子之间的争斗日渐激烈,眼看就要浮出水面,二皇子凤寒孝虽然一直以来表现得玩世不恭有戏花丛不做正事,但凤阮鸿一直坚守一个信条,皇家的人,从来没有简单的。就是凤寒孝当真没有争夺皇位之心,凤寒孝背后所代表的那一派势力呢?能允许凤寒孝无作为?作为平王,手握重兵,身居高位,目前皇帝宠信于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够有眼力,从来不和哪位皇子交往,也从不插手皇子们之间的争斗。皇帝放心他,才会允他手握重兵。凤阮鸿时刻惊醒自己,不能玩火自焚。
而他现在的王妃,竟然和二皇子牵扯!
这是凤阮鸿不能忽略,也不能容忍的,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安分!
可是眼下,凤阮鸿实在看不出来她有任何不安分的苗头。
做了亏心事的人,能够如此心安理得么?
凤阮鸿不记得多少年没人能在他目光下这么悠然闲适了,就是皇帝,被他冷冻的态度处理后,都不大能自导自演下去,还有铁血的军营用命拼出来的将军,在面对他凤阮鸿时,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唯恐出了岔子。
这个小女人,有什么本事安之若素?
三天的相处和观察,让凤阮鸿感觉有点越来越看不透她。
还真奇特,就这么个小女人。
“我吃完了。”
落下碗筷,桑华擦了擦嘴,宣布。
神态安然,十分客观地描述这一事件,没有讨好亦或者害怕。完全不同于往常人们在面对凤阮鸿时的小心。
她是真的不怕他。
“那我们去睡觉。”
同前一晚的说法一样,桑华已经淡然了,对睡觉二字。
“好。”
被役使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事情,今天的桑华自发自觉地帮凤阮鸿更衣,然后服侍着对方躺下,再然后自己躺上床,不理会一桌子剩饭剩菜杯盘狼藉。
这样的相处,发生在夫妻之间。
同眠,异梦。
这一晚,没能波澜不惊地过去。
午夜十分,桑华从睡梦中惊醒,院子里有人发出惊叫声,在寂静的夜色里那么清晰,有些惊悚。
惊叫声里分明透着恐惧。
桑华并没有起床,而是有些害怕地低语了一声,“怎么了?”
此刻,凤阮鸿就躺在她的身边,听到女人貌似惊惧的问话,超级诡异地竟然接了一句,“没事,我去看看。”
他想,他定是被这个女人的声音迷惑了。
不然,怎么会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安慰。
起床,院子里的灯已经陆续亮了起来,凤阮鸿按住要起来的桑华,冷声道,“别动,我先去看看。”
桑华柔顺地点头,又想到夜色里看不清楚,轻嗯了一声,“好。”
清幽的夜风里,其实已经飘来了血的味道,桑华皱了皱鼻子,不知道是谁要打扰她宁静的生活。
听话地躺在床上,桑华听见院子里熙熙攘攘地,然后大概本分钟的时间,凤阮鸿出门那会儿,诡异地一瞬间寂静下来,然后是低声吩咐,有人进了院子秩序谨然地处理这里发生的事情。
桑华嗅着空气里渐渐淡去的血腥味,微微抿了抿唇。
“出什么事了?”
她问带着凉气唐回来的凤阮鸿,男人的肩膀在夜色里显得特别宽阔。
“一点小事。”
凤阮鸿敷衍着答道,尔后又加上几个字,“下人大惊小怪罢了。”
是么?
桑华眨眨眼,收回目光,瞪着床顶,如果流血事件都是小事,那对于凤阮鸿而言,什么才是大事?
“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男人问道。
“嗯,有点。”
桑华侧脸,想不到他知道她没睡着,那前几天她瞪着床顶的时候,凤阮鸿也知道她实际上并没睡?真丢脸。
“没事,你别想多,只是处理了下这府里的耗子罢了。”
一句解释,说的话冷冷清清,十分轻巧。
但对于桑华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人而言,只要流了血,那就不是小事。
暂时,她还没习惯这个世界视人命为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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