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凡听了郭垣的话,不觉一愣,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她竟然巴巴地上门来添堵?这两年多,她们的合作一直还是很愉快的呀!谷凡思前想后不得要领,只能苦笑问:“郭姐,你给个明示吧,我到底哪里惹你不痛快了?”
郭垣撇了撇嘴,刚想说,眼角一斜,看到佳荷正竖起耳朵听着呢,就把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冲佳荷摆了摆手,“我这里用不着你了,你先去用饭吧!”
佳荷沉默了一下,说:“大小姐,你认为我真的可以吃到饭?”
郭垣一噎,咳了一下,看向谷凡。
谷凡冲离垣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郭垣尴尬地笑笑,“这样吧,佳荷,我补给你银子。”
佳荷面无表情地说:“我的肠胃一向比较脆弱,银子真的消化不了。”
郭垣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那你想我怎么样,我还没的吃呢!”
佳荷嘴角抖了抖,要不是你想出这种馊主意,怎么会挨饿?活该啊!只是可怜自己无辜被连累,唉!事到如此,佳荷不能不屈服:“大小姐,你还是补给我银子吧,好歹也算画饼充饥不是!”
郭垣摸出一小块银子,丢给佳荷,佳荷扭头就走。郭垣回头看向谷凡,只见谷凡正好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不由哼了一声,“看什么?”
谷凡笑笑,“那位小哥挺有意思的!”
郭垣微探过身子,冲谷凡暧昧地说:“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如何?”
谷凡摆摆手,拒绝:“不敢夺人心头好!”
郭垣脸一僵,“我品味没那么低!”
谷凡摇头,“我看不尽然,郭姐,大家都是女人,谁骗得了谁?”
郭垣闻言坏笑道:“我说,妹子你这话可真该让妹夫听听!平时装得挺正人君子的,如今妹夫不在身边,可是现出原形了。你姐夫还成天在我耳边说你怎么怎么好,可是藏不住了!”
谷凡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如此,这就是郭姐这次来找我麻烦的原因!不是妹子说你,平时作得孽多了,现烧香可是来不及了。郭姐,就冲你以前办的事,我真的无法同情你,再加上今天你做的这事,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你!所以呢,郭姐,别说妹子不厚道,你也知道今天的事,舒儿肯定不会那么快就消气,所以缺茶少饭是肯定的了,妹子真的是没有办法可想了!郭姐,你且忍忍,舒儿向来心肠软,要不了多长时间的,也就十天半个月的,怎么气也消了,那时,我再给郭姐好好备一桌席,补偿郭姐你,可好?”
郭垣先前还把谷凡的话当玩笑听,可是后来越听越不对,又眼见着桌上茶壶里的水也被谷凡都倒进她自己的杯里,一口一口喝尽了,赶忙把茶壶夺过来,却发现里面连点茶底子也倒不出来了,脸色顿时黑了。
郭垣微恼,“妹子,你这事做得可就太绝了,你从前在我家做客的时候,我可不是这么待你的!”
谷凡笑笑,“郭姐,我从前在你家做客的时候,我也不是去给你添堵的!”
郭垣理亏,支吾道:“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嘛,你做什么这么认真?你是不知道,自从你姐夫见过了你和妹夫,他的脾气就慢慢变得大了,从前什么都依我,现在可好,稍稍不对他的心思,就给我摆脸色瞧!”我过得如此不痛快,怎么着也得让你也不那么痛快。
谷凡嗤了一声,施施然站起身来,“怎么舒儿从来不给我摆脸色看?姐夫,你还是先反省自己吧!妹子我就不陪着了啊。”
郭垣见状急了,“你好歹给我安排个住处啊,总不成让我在这里干坐着啊!”
谷凡嘿嘿笑,“这事是舒儿安排的,郭姐莫急,你且等等,一会儿肯定有人带郭姐去!妹子先行一步了啊!”
郭垣虽见谷凡丝毫不手软,但也料到她必然不会真的把自己放着不管,也就不急了,好整以暇地说:“我看妹子虽然面上不急,但手指微颤,想来心里是着慌的,想必离了姐姐这里,是马上要到妹夫那里说好话的了?不过,没关系,姐姐我不是个小气的人,若是妹夫那里不收留你,妹妹还是可以来陪陪姐姐我坐坐,姐姐我断然不会那么狠心的,总会给你留把椅子的啊!哈!”
谷凡被郭垣看穿心事,有些恼羞成怒,“郭姐放心,若是舒儿一时气怒,忘了给郭姐安排住处,妹子也是个大方的人,厅里的椅子也不少,妹子不介意郭姐多占几把,给自己拼个床躺!”
郭垣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没关系,反正有妹子陪着,姐姐我也不寂寞了!”
谷凡道行还是不及郭垣,气哼哼地甩袖走了。
谷凡一路往主院方向小跑,心里暗自祈祷,舒儿,你可要相信我啊!
回到主院里,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无,谷凡心里不安,四处打量,看有没有人可以打探一下消息,却不想,院中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谷凡忐忑地推开房门,轻声唤道:“舒儿!”眼睛不住地往屋里的各个角落看去。
外间没有人。
谷凡迈进门,往里屋走,绕过屏门,果见颜舒侧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
谷凡又唤,“舒儿。”
颜舒身子动了动,往床里面蹭蹭,不理谷凡。
谷凡走过去,坐到床边上,伸手扳颜舒,颜舒拧着劲,不肯回身。
谷凡只好松手,叹了口气,“舒儿,你不相信我就算了,连解释也不肯听吗?”
颜舒闷声道:“我又没捂着你的嘴。”
谷凡微笑,把事情的经过同颜舒说了一遍,然后又撇清关系,“舒儿,你说这事能怪我吗?就是郭姐心里不顺,整我玩呢呗。你要真同我生气,可不正顺了郭姐的意了!”
颜舒翻过身来,看向谷凡,“这话不通,为什么郭姐心里不顺就要整你?你与她有一年多未见,何曾招惹了她?”
谷凡叹气,“我也觉得真是无妄之灾。”又把郭垣的话转给颜舒听,“你说姐夫同她闹情绪,与我何干?明明是她自己不检点,偏要怪到我身上。舒儿,你说说,我对你好有错吗?凭什么她自己做不到,就怨到我的身上?”
颜舒闻说,想起自己当初劝郭垣夫郎的话,突然有些心虚,不由垂下了眼帘,“你好生得意是吗?我对你也很好啊,你对我好点,不应该吗?”说完又背过身去。
谷凡傻眼,暗想自己是不是得意过了头,忙道:“当然应该,那是必须的!舒儿对我那么好,什么都想着我,我当然要对舒儿一样好,不,是更好!”
颜舒有些想笑,又忍住,“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你要想清楚,不要哪日后悔了,又怪我。”
谷凡笑道:“怎么会呢,一切都是我愿意的。我心甘情愿地对舒儿好,一辈子对舒儿好!”
“哪怕有一天,我不再漂亮了,满脸褶子了,你也会一样对我好?”颜舒转过身来,看向谷凡。
谷凡点头,“哪怕有一天,舒儿满脸褶子了,他依然是我心里最爱的舒儿,我一样对他好。”
颜舒笑了,拉过谷凡的手,“现在我的脸上还没有褶子,你要多看看,记在心里。将来老了的那一天,你也要记得我当初也是很漂亮的。”
谷凡的手贴在颜舒的脸上,目光软软柔柔的,“我的舒儿最漂亮了,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颜舒笑眯了眼,把谷凡的手从自己脸旁拿下来,手指在谷凡的手心里划圈圈,“那,不管郭姐是玩笑,还是怎么的,今天那个小哥你以后都不许同他接近!”
谷凡点点头,又故意苦恼地说:“那要是他接近我怎么办?”
颜舒指尖用力,一掐谷凡的手,“你没长腿吗,不会躲开吗?”
“躲不开怎么办?”谷凡又问。
颜舒气道:“你若想躲,怎么会躲不开!”
谷凡笑了,“躲得开,躲得开!我只要看见他的身影,马上就跑,若是实在没看见,保证距离十尺以上,如此可好?”
颜舒扑哧一笑,“好,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解开了初时的不快,心情一放松,顿时有些饥肠辘辘。找了些点心吃下,方觉好些。
颜舒一时又想起郭垣二人,不由问谷凡怎么办。
谷凡气道:“饿他们一阵子再说,这么损的事,他们也做得出来。”
颜舒听谷凡那么说,心里颇以为然,也就把他们抛之脑后了。
可想而知,郭垣到蔚县的第一天,过得是多么凄惨了。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很满足的,她料定谷凡也不会比她更好受,虽然不利己,但好歹也损了人,她来此的初目的算是达成了。
至于佳荷,他可没有郭垣那么死心眼儿,暗地里塞了点钱给厨子,换了一个大馒头吃,虽然有点干巴巴的,但总比没有强啊。只是吃得心里有点流血,这么贵的馒头,还是生平第一次吃呢!
谷凡虽说心里有些不快,但到底不敢太过分,晚饭还是按时给郭垣送去了。
佳荷悄悄地撇了撇嘴,还以为这个谷凡有多厉害呢,不过饿了大小姐一顿,就撑不住了,害得他还以为要坚持很长时间呢,早知道忍忍也就过去了,钱白花了。
饿了一整天的郭垣也顾不上饭菜的好坏了,大口大口地把饭菜咽下肚,不多时,肚子就鼓了起来。这时郭垣才有闲情打趣谷凡,“怎么,求得妹夫原谅了?”
谷凡要笑不笑的,“舒儿自是明理之人,知道错不在我,怎么忍心苛责?”
郭垣想着谷凡嘴硬,心里并不信,“姐姐我累了,还不带我去房间歇息一下?”
谷凡看了眼郭垣,又看了眼佳荷,为难道:“郭姐,你知道的,我为了建这个宅子,手里一直比较紧张,所以你别看房子建了不少,真的能住人的并不多。郭姐,你看能不能和这位小哥挤挤,住一间?”
郭垣的脸色难看起来,“我和他住一间,回去你姐夫不吃了我!”
佳荷呜得一声哭了出来,“谷小姐,求你行行好,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啊,不能同大小姐住一间啊!”
谷凡险些撑不住笑了出来。
郭垣冷哼,“怎么,同我住一间,委屈了你?”
佳荷哭声顿了顿,又接着哭诉,“谷小姐,我的心里可只有你啊!”
这回换郭垣笑了,“妹子,这个姐姐我也没办法了,怨只怨妹子你太招人了。”
谷凡的脸顿时黑了。
郭垣接着说:“妹子,你也无须烦恼,你若是实在不好开口,姐姐我帮你同妹夫说!”
谷凡瞪着郭垣,一忽儿又笑了,“郭姐,妹子本想这事就这么过了,没想到郭姐你不依不饶,也罢也罢,我家里也不缺这几把椅子,郭姐将就一下好了。”然后又对佳荷说,“小哥七窍玲珑心,郭姐的心思,你最明白不过,有你在此照顾,我也不怕招待不周了。”
郭垣见谷凡恼了,忙道:“姐姐我是饿糊涂了,妹子怎么能和姐姐我认真呢?哎哟,我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怎么一点儿也记不得了?佳荷,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佳荷回说:“大小姐说,谷小姐招待周到,急人之所急,自做客以来,从来没有这么舒坦过。只是现下真的有些累了,麻烦谷小姐带大小姐去休息。再者,佳荷为人蠢笨,实在碍眼,快把他丢到一边去,有多远去多远。”
这番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着实令谷凡叹服。
郭垣接道:“嗯,我想起来了,我的确是这么说的。妹子,你看?”
谷凡怎么可能真的让郭垣睡厅里,无奈道:“郭姐既然这么说,那就依郭姐的意思好了。”
郭垣笑笑,跟着谷凡来到准备好的客房。佳荷自然另住一间。
郭垣说自己疲乏,倒也不是托辞,一路奔波本就辛苦,又饿了一天,早就困顿了。入了客房,略略洗洗,就睡下了。
佳荷的兴头还挺足,把房间上下看了个遍,开心得不得了。从前在郭家,跟在郭垣夫郎身边,吃住用都比旁人强些,但到底不比在此为客。心里不由想,自己此来也不亏了,不但白得了银子,还能一个人住这样的房间,回去也能同人说道说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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