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玫瑰小铺

四十五、仿品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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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末,玫瑰小铺开业一个半月,共卖出玫瑰酱六十三罐,玫瑰面脂八十一盒,玫瑰纯露五瓶,收入二百三十两。除掉店面钱,各项本钱,净赚二百一十两。

    但因为前期各项开销已经花费出去了,而钱花匠她们的工钱一直没有给过,谷凡便没有把那些本钱扣除出来,只把到手的现钱给大家分了。

    谷凡将这二百三十两银子分作四份,钱花匠八十两,自己与冬子、武二每人各五十两。钱花匠的那一份留出来,稍晚些直接送过去。冬子和武二的,就堆在她们各自的面前。

    这是冬子第一次得到这么一大笔钱,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这是给我的?”

    谷凡点点头,“当然是给你的!”

    冬子欢喜地手脚都不知怎么摆好,抬眼看见一派镇定的武二,又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头,“这也太多了吧!”

    谷凡诚恳地说:“大家不辞辛苦、不计酬劳地帮了我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成效,自然是大家一起高兴,对家里也算是一个交待。”

    谷凡知道冬子因为不要工钱地来帮她,和家里弄得很不愉快,这下子也算是对家人有个说法,总算是大半年没有白忙。而武二生活本就清苦,她这里的收入一下子没了,家计就都压在了武二夫郎一人身上。想起武二夫郎那惯常佝偻着的身子,谷凡就倍感心酸。

    武二却推辞不受,“钱伯母的八十两,当之无愧;冬子拿五十两,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五十两我却受之有愧!”

    “武二姐……”谷凡张口欲劝说。

    武二摆摆手,打断谷凡的话,“首先,我来的时间晚,已经比冬子少干了两个多月;再者,我来时,最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我武二自问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受这么多的工钱。还有,谷凡,虽然你是东家,但我还是要说你——你这钱分得不公!”

    谷凡一愣,不解地问:“哪里不公?”

    “五个人做事,你却只分四份钱,哪里公了?”武二反问。

    谷凡愣了一会儿,才恍然,“你是说舒儿?”

    武二点头,“妹夫每日那么辛苦,又是给咱们做饭,又是做玫瑰酱、面脂的,还要帮着看铺子——咱们的东西能卖那么好,没有妹夫行吗?怎么,辛苦的时候是他受着,分钱的时候却没有他的份了?”

    谷凡沉默。她不是不知道舒儿的辛苦,只是舒儿是自己人,自家的生意,付出再多也是理所当然,她再心疼舒儿,这事也不好拿到桌面上来说,少不得要委屈他一些了。

    冬子一听,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把钱往回推了推,“武二姐说得没错,谷凡,姐夫帮了你那么多,你可不能这么不厚道!”

    谷凡抬起头,笑笑,“你们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你们的这份心,我记在心里就是。只是这钱,是你们应得的,不要推辞!武二姐,虽然你说我是东家,但是在我的心里面,你们不只是我的伙计,你们还是我的朋友。大家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彼此心里都有数。钱这东西,虽然俗气,但也最能安人心。家安,我们才能安;我们安,才能让家更安。”

    谷凡把银子往武二和冬子面前一推,“都收好!这是安家费,以后想有也没有了!”

    武二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冲着谷凡一揖,“既然如此,我就受了这份钱。”

    谷凡笑道:“正该如此。”

    谁知武二接着又认真地说:“你也说了,这是安家费,以后没有了。那么我也只受这一次,以后该多少工钱,我就得多少工钱。份例之外的,我就不受了。”

    谷凡不明白武二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冬子不解地看着武二,武二肃着脸,也不理会她。

    谷凡无奈地说:“好!”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武二与冬子一起出来,回蔚县城里。

    冬子终于找到机会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武二看了冬子一眼,淡淡地说:“冬子,你要记得,虽然我们与谷凡的关系很好,但是她仍然是东家,而我们是伙计。我们可以与她亲近,但永远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该是我们得的,我们心安理得;不该是我们的,我们也不要去惦记。”

    “我也没惦记啊!”冬子不高兴地说,“花田是谷凡的,铺子是谷凡的,我心里清楚着呢!我是想多赚些,但也没想着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

    武二笑了,“我不过那么一说,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冬子这才又高兴起来,拉着武二热切地说:“这次回家可就有面子了……我娘总揪着我耳朵说我不做正事,这回让她看看……你的银子打算做什么?我打算把钱存起来,将来在东城买一处房子……”

    谷凡送走了武二和冬子,正准备给钱花匠送钱去,却被颜父唤住了。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论理也不该问,只是今天看你们这般高兴,却不知舒儿同你说的事,你可想到办法了?”颜父的心情很复杂,看到谷凡赚到了钱,能大方分给别人,显然她不是一个刻薄寡恩的人,这让他很心安;但同时武二的话又让他别有感触,作为一个父亲,他不能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可是现在舒儿的付出,似乎被谷凡视为理所当然,这让他隐隐不快。

    谷凡听颜舒说过,这几日铺子里玫瑰酱的销量明显降低,却不知是何等原因。是因为大家的新鲜劲过去了,还是有类似的产品充斥了市场?

    已是秋天了,是桂花的时节了。

    谷凡考虑到这一点,同颜父说:“我想着去蔚县城里转转,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新的东西出现在市面上,找到了原因才好想对策。”

    颜父点点头,“你想到了就好,我不过白说一句。舒儿这两日忙着给我做秋衣,我瞅着他着实累了,你同他说一声,我还不是瞎子呢,精细的做不了,自家穿的衣裳,针脚粗点也没什么,自己做得来,不用他动手!”

    谷凡连忙答应。

    颜父也不再说什么,谷凡出来,给钱花匠送了银子,才慢慢往蔚县城里走。

    颜父话里的意思,谷凡当然听出来了,这是嫌自己让舒儿太辛苦了呢。

    谷凡细想了一下,这段日子,颜舒真的是从早忙到晚,没一刻得闲。颜舒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一声累,但他的辛苦连武二她们都看不下去,直道自己不公。

    谷凡又想起自己偶然买给颜舒的点心,都让他那么开心,可见自己有多么忽视他。自己总说要对他好,可是自己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对他多好的事。思及此,谷凡羞愧异常。

    本想着要在蔚县城里四处转转,但此时谷凡却一刻也耐不住了,直接往玫瑰小铺那里走去。

    还未进门,就听到铺子里有人叫嚷,“颜公子,哦不,现在该称呼你谷相公了,我说谷相公,我家公子信任你,所以所有的玫瑰酱都是从你这里买的,也从来没有说过价格,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可是谷相公,你做事不能这么不厚道,瞅着我家公子好说话,就糊弄他吧!”

    颜舒也不动气,只是说:“我怎么糊弄他了?”

    “你还说,你这玫瑰酱卖我们从来都是一两,可是别人五百文就买到了,你还说你不是在糊弄我们公子!”

    谷凡走进铺子,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正在冲颜舒不依不饶地叫嚷着,顿时心里便有一股压不住的火气直窜了起来,“我们从来没有卖过五百文的价钱,不管谁来,都是一两!”

    那少年听见谷凡的声音,回过身来,白了谷凡一眼,冷笑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谷凡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东西是我卖的,有没有卖过,难道你比我更清楚?”

    那少年显然没有想到谷凡的口气会那么冷硬,毕竟开门做生意,从来都是和气生财,哪有和客人顶着干的,脸立刻气得通红,“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谷凡的脾气一贯温和,颜舒从来没有见过谷凡这样,心里诧异,面上则是平静如初,好言道:“这位小哥不要生气,我们也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有些发急而已,并非冲小哥来。我们的确没有卖过五百文的价钱,而且我们铺子里出去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各家从来也只拿一到两罐,再多的酱就是我们想卖,我们一时也做不出那么多。而且我们的玫瑰酱罐子上是打有我们标记的!”颜舒从货架上拿下一罐玫瑰酱,指着罐身上隐隐透出的花体“颜”字给那少年看,“你说的五百文的酱,不知罐身上可有这个标记?”

    那少年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注意这个,一时犹豫起来,“这个我却没有注意。”

    颜舒淡笑,“小哥可以回去比对一下,有什么,明天再说不迟。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总不会跑了的。”

    那少年想了想,同意了,出门前又强调道:“如果有什么不对,我还会来的!”

    颜舒答应着,目送着那少年离开,然后扭头看见谷凡微沉着的脸,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火气大得很?”

    谷凡也不管这是在铺子里,伸手拉过颜舒,搂在怀里,闷闷地说:“为什么我总是让你受委屈?”

    颜舒拍拍谷凡的背,“这算什么委屈?亏你以前还是做伙计的呢,客人有了不满,来吵吵闹闹,再正常不过,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谷凡用脸颊蹭蹭颜舒的头顶,气鼓鼓地说:“可我就是不高兴!”不高兴看到你陪着小心应付那些无礼的人,那一点都不像你!舒儿应该是永远骄傲的,永远高昂着头的!

    颜舒笑道:“那你说吧,你怎么样才能高兴起来?我可不想见你这样。”

    谷凡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孩子气,自己不安慰颜舒便算了,反过来还要颜舒安慰她,真是够没羞的。

    “舒儿高兴,我才能高兴。”谷凡还是没忍住,到底把这话说了出来。

    “我没有不高兴啊!”颜舒捧起谷凡的脸,认真地说。

    谷凡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被当孩子哄了,但终究不好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暗自嘀咕道:“舒儿,你让我怎么能不……心疼你……”

    颜舒身子微僵了一下,随即放软,缓缓环上谷凡的腰,靠进谷凡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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