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大武侠之雪狼

大武侠之雪狼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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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小乙额头上倒是还好,只是身上原本穿着的那件破棉袄已经很多处开线,棉花从里面露出来,又粘上了泥土,跟个叫饭花子似的。左右脸颊和脖子上长长短短有十几道伤口,有的伤口流出的血直接糊在脸上,看着甚是吓人。

    吕三娘看了一眼,眼泪就下来了,狠狠踢了一脚李三树,摸着古小乙脸上的伤口哭道:“这……这个挨千刀的,我家小乙才十五岁啊,当家的,你看看小乙。”

    此时李三树也看清了,即便白天已经远远看到过,这时近处看见了还是吓了一跳,走到古小乙身边想摸又怕弄疼了他,只是声音哽咽得道:“这……这……他妈的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绕着古小乙转了两圈,咬牙说道:“不行,这样下去小乙非废了不可。小乙,你听三叔的,待会半夜了,我带着你偷偷的走,只要出了这山谷,那王八蛋就找不到你了。这事必须听三叔的!”

    古小乙想笑一下,可能是扯动了伤口,终究没能笑出来,“不用了三叔三娘,你们为我好我都知道。那个老头很厉害,我这两天跑了九次了,都被他在半道截了回来。呵呵,反正跑肯定跑不出去,他有想让我做徒弟,总不会把我弄死的,正好跟他学点本事。”

    李三树也冷静下来,坐在炕沿上捂着脸想了一会,说道:“那就这样吧。你每天都记得过来让你三娘给你包扎一下伤口,省得得病了。”

    “嗯,我知道的,三叔。前两天我就来过,没看到人,今天一练完我就跑过来蹭饭了。三娘,还有饭吗?”古小乙转身向吕三娘问道。

    “有的有的。”吕三娘擦了一把眼泪,这么一会功夫眼睛已经哭得通红了。走到外间,正看到商秋拿着伤药和绷带进来,就说道:“小秋,我去给你小乙哥热下饭菜。你先给他包扎一下。哦,对了,包的时候轻一点。”

    商秋走到古小乙面前,这是他们第一次正是见面。

    商秋端详了一会古小乙,“你姓古?”

    “是。”

    “是稻谷的谷还是十口古?”

    “什么是十口古?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古?”

    “哦,好奇怪啊,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呢?你爹娘呢?”

    “不知道。”

    “哇,难怪你不知道你姓什么呢,你没有爹娘啊!好可怜,跟我家的那只小白兔一样,我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对了,你脸上这些伤口都是那老头打的吗?”

    “是。”

    “他为什么打你啊?是不是因为你骂他?你骂人很难听啊。”

    “……”

    “他为什么让你到树上去练马步?”

    “不知道。”

    “你是他徒弟吗?”

    “不是。”

    “那他为啥教你?”

    “他想收我做徒弟。”

    “哦,他那么厉害,为啥要收你做徒弟呢?”

    “他说我适合做他徒弟。”

    “哦,这个老头真奇怪。他怎么会觉得你适合做他徒弟呢?其他人不行吗?”

    古小乙看着对面这个女孩,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和面对怪老头一样的恐怖感,乃至若干年后两人生活在了一起仍然无法去除干净。此时他转头去看李三树,却见李三树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并没有听到,心中顿时一阵无奈,这也是一个有病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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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拆你一座楼

    元宝镇位于辽西南的群山之间,因为出过一座金山,也曾经一度繁华。如今繁华虽然褪去,大街上酒楼茶肆熙攘怒笑不绝,小巷里偶尔传出的吴侬软语,依稀还能看出当初的些许痕迹。

    小青站在晴翠楼前,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青丝,咬了咬下唇,才走了进去。

    “哎呦,小青姑娘来了?里面请里面请。”肩上搭着毛巾的店里伙计匆忙小跑过来,将小青请到一张桌前坐下,又取来茶壶倒了茶水送到小青面前。

    “峰哥,不要忙啦。”小青接过茶水,低头抿了一口,雪白的脸蛋上一抹殷红。

    那个叫做峰哥的店里伙计在她对面坐下,叹了口气道:“小青姑娘,不是我说你,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到处都是吗?就凭你的相貌家世,不管是吕家,孙家,还有那个胡家,什么公子少爷不都是你可劲的挑嘛,干嘛非要找那个家伙呢?”

    抬头看了一眼小青,见她眼神没什么异sè,才接着说道:“要我说呢,你别介意,这旭升兄弟确实不赖,仗义,人又聪明,还有一身好身手,和我们比,那绝对是天上地下的,就是那些公子少爷,我们也没觉得他差了什么。可他人大心也大,早就不在咱们这儿了。”

    “是吗?”小青问道。

    店伙计回头看看门口,掌柜的还没回来,便接着说道:“小青姑娘,你还记得去年他打了胡家大公子吧?”

    “嗯,那次是为了我。”小青轻轻点点头。

    “是啊,可是那天晚上,三十多个胡家的家丁护院就围了我们晴翠楼。”

    “啊?”少女轻咦了一声,“这个我没听说过。”

    店伙计笑道:“是他不让我们说的。胡家这事干得理亏,肯定不会宣扬出去,又是三更半夜的,知道的人不多。”

    小青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后来呢?”

    “后来?呵呵,小青姑娘,你应该比我们了解旭升的脾气,那种情况下他还能怎么办?”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

    “我知道了,谢谢小峰哥。”小青点点头,站了起来。

    “啥谢不谢的,姑娘你想通了就好。别来了,那家伙不会让你看到的。”

    小青远远望了一眼对面阁楼外的山尖,颔首微笑道:“不会了。”

    店伙计暗嘘一口气,废了这么多口水,终于说动这块石头了,谁知一口气还没喘匀,便听到小青又说道:“他总会出来见我的,我先回去了。”差点一口气把自己呛死。

    望着小青姑娘走远了,才走到柜台外,敲了敲桌子,“喂,出来吧,人家都走远了。”

    这时柜台后才伸出一张古铜sè的国字脸来,脸型稍微瘦了些,一抹刘海搭在前额,遮住了部分浓眉,浓眉下一双眼睛不大,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舒服。

    “峰哥啊,我可让你害惨了。”桑旭升抱着脑袋趴在柜台上,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又怎么啦?你让我劝她别再来了,我不是都说了吗?可你也听到了,这妮子是铁了心的要跟你。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怎么想的,漂漂亮亮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找上门来,都不知道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你倒好……”

    “怎么有了婆娘的人都这么墨迹。”桑旭升白了汪峰一眼,脑袋放在胳膊上说道:“今晚咱们晴翠楼估计要热闹喽。”

    “热闹?不过年不过节的,还不都是这个样子,你以为你神仙啊。”

    “要不咱俩打赌,赌十个铜板的怎么样?”

    “去你的,又赌?上次的事我还没敢跟你嫂子说呢,我存的那点私房钱都输给你了,你小子还不知足啊!甭废话,给哥说说怎么个热闹法?”

    桑旭升把头埋在胳膊里,用手指指汪峰。

    “我?”汪峰一脑门的问好:“这跟我有啥关系?我老老实实做我的店伙计,一不招谁二不惹谁的。别跟哥卖关子,快点说吧。”

    桑旭升把头抬起来,望着汪峰的眼睛半晌才说道:“峰哥,你怎么想起来把胡家人围酒楼的事给她讲的?”

    “我……我这不是为了显示你的心不在这吗?”

    “我为了酒楼跳出去被人家揍得半死,就能显示我的心不在这?”

    “啊?这个……呃,这个有点乱,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汪峰抓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只得无奈道:“这个,好像真没啥关系。”

    “本来就一点不搭边的事,让你一说倒是说出事来了。等着吧,最晚今天掌灯的时候就会有人来把咱们晴翠楼再围一遍了。”

    “你是说小青姑娘?不会吧,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的。”汪峰额头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可是记得上次方掌柜怎么说的,要不是桑旭升单独出去把事摆平了,早该干嘛干嘛去了。桑旭升没家没业,可他还有一大家子等着吃饭呢。

    “可她当真了。”桑旭升瞪了汪峰一眼,继续趴在柜台上。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千万别让掌柜的知道,要不非让我滚蛋不可。”汪峰一脑门的冷汗,已经用毛巾擦了几次,“要不……要不,旭升兄弟,要不你跑吧,你跑了小青姑娘就不会怎么样的。”

    “我跑?你信不信,我前脚出门,后脚就被她逮住了。就算逮不住我,就凭她家的实力拆一座晴翠楼一点压力都没有。现在没别的办法,等着奇迹发生吧!”桑旭升不负责任的说完,又躺到柜台后的椅子上,悠闲得啃着一根骨头肉,喀喀喀,牙齿摩擦骨头的声音,听得汪峰手脚发麻。

    小青姑娘没有让桑旭升和汪峰失望,这天天刚擦黑,一队穿着黑sè棉衣棉裤的白府家丁就将晴翠楼围了个水泄不通,看人数有三十多个,看来小青姑娘连一点变通都不懒得做,完全照搬胡家的做派。

    晴翠楼掌柜姓方,行三,人称方三爷,是元宝镇上除了胡家白家吕家孙家之外最大的人物了,当初他从山东德州一路北上闯关东,在元宝山上淘金发迹,一发不可收拾,见过的大阵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今天走到自家的晴翠楼外还是吓了一跳,急忙从车上跳下来,一边往前走一边琢磨最近可能惹到的仇家,但当他看到白家四小姐小青姑娘坐在楼下时,才恍然大悟,又是那个惹事jg!

    “小青姑娘!”方掌柜边走边拱手道:“是谁惹我们小青姑娘不畅快了,说出来,方某帮你收拾了出气。”

    小青站起来福了一礼,笑道:“方叔叔,我在这里等一个人。若是一个时辰我看不到他,我会让人拆了这座晴翠楼,侄女失礼之处,请方叔叔多多担待。”

    方掌柜哪能想到这丫头说话这么直接,感觉脑门被雷劈过一样,脸sè变了几变,最终笑呵呵道:“不就是一座晴翠楼吗,小青姑娘尽管拆了就是了。既然是等人,我估计还需要个把时辰,这里风大,不如到里面喝杯热茶慢慢等吧。”

    小青点点头,又道了谢,才随着方掌柜到一楼靠里面的一张桌子前坐下。方掌柜亲自去内室取来一套白瓷青花茶具,又亲自将水煮沸,冲洗了茶碗,才将沸水倒进已经放了茶叶的两个瓷碗中,待一切做完才笑道:“方某素知小青姑娘琴棋书画样样jg通,尤其是茶道功夫在咱们辽西南都是没人敢比的,方某班门弄斧,请姑娘品品如何?”说着,将一只茶碗推到小青身前。

    小青抬头看了方掌柜一眼,端起茶碗,见茶碗质薄光润,白里泛青,乃是景德窑出的极品,不由点点有头,低头荡去茶汤上面的茶叶,又不由蹙起了眉头,小抿了一口,然后掏出手帕,将口中的茶水都吐在手帕上,“这是内山的六安瓜片,只是……”

    “只是什么?”方掌柜还是笑眯眯地道。

    “六安瓜片乃是茶中雅士,最忌沸水冲泡,否则会使茶叶受损,茶汤变黄,入口苦涩。”

    “哦,是这样啊。我说怎么我泡的茶都是苦的,原来是水太热了啊。”方掌柜恍然大悟,连连拱手道谢,却并不起身换茶,笑道:“小青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我方某的为人。我方某人以前是个穷孩子,逃荒要饭的时候,每次要了一口吃的,就迫不及待的吃掉,因为慢了就可能被别人抢去了。这些年来,有了些钱,也开始假装斯文了些,但面对没有到嘴里的吃食总是迫不及待,不怕烫,就怕被人家抢,这么多年了怎么都改不掉。没想到喝茶跟吃饭不一样,心太着急了,这么好的茶经沸水一冲竟然变成了苦味,真是让人受益匪浅啊。哈哈,让小青姑娘见笑了。”

    小青摇摇头,笑道:“方叔叔说的很有道理,小青都记住了。不过小青品茶,觉得其中有三道,一道苦若生命,二道甜如连理,三道淡若清风。有些东西,苦或者甜,只有经历的人才会明白。佛祖说世人皆苦,那是他经历的,其他人未必都如此。侄女冒昧,借着贵地胡言乱语了。”

    方掌柜端起茶碗,将茶水小口的喝净,才笑道:“小青姑娘说的是。方某刚才把这碗茶水喝完,似乎有些理解你所说的三道了。”说完起身走到楼梯处,冲着楼上喊道:“臭小子,你还真准备让别人拆了我的晴翠楼啊,赶紧滚下来!”

    ps:加速码字中,就不相信比不过那些穿越文!

    第六章倒霉的孩子

    “瀚海百丈冰,独骑进敌营。干戈明ri后,把酒……把酒…”万花楼三层最大的包间里,百花簇拥中,一个身穿白sè长衫的男子一手提着酒壶,一边大声吟诗道。

    “把酒什么啊?入洞房吗?”一个身材苗条,神sè妩媚的女子双手搭在男子肩上笑道。她话一出口,包间中的莺莺燕燕便也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男子捏了捏说话女子的手,稍一用力,女子便倒在男子的怀里,仰着雪白的颈项,一脸深情望向男子。

    男子却并不看她,眼光穿出窗户延伸出去,然后把嘴对着酒壶喝了一口,才沉声说道:“把酒十年情。”

    “瀚海百丈冰,独骑进敌营。干戈明ri后,把酒十年情!听香恭喜胡公子又得一首好诗。”女子一声娇笑,娇嫩的身子在他怀里动了动,仿佛要扎进他的身体里。

    姓胡的公子捏了捏女子听香的香腮,却叹了口气道:“流水易逝,佳人难求,我其奈何,我其奈何!”

    听香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随即便故作娇嗔道:“胡公子,我们这么多姐妹都陪着你,你还要说佳人难求,当真让人气闷。”说着翘起了樱桃小口,那两片鲜红yu滴,任谁看了都会食指大动。

    胡公子低头便将两片鲜红吻进嘴里,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探进了听香薄薄的衣服里,在胸口的滑腻处肆意搓弄。

    那些环绕着的莺莺燕燕见此情景,似是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纷纷起身退出包间。

    听香的衣服已经落在不远处的地上,胡公子呼呼喘着粗气,正在将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褪去,忽然听到包间门口有人重重咳嗽了一声。

    “谁啊?”胡公子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问道。

    “大少爷,是我。”门外那人声音尖细,说的有些急迫。

    胡公子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按下听香抱在自己身上的手,急忙起身穿戴起来,头也不回就开门走了出去。

    “胡棋,你是我们胡家的大管事,做事都要有体统的,知道吗?”已经走出万花楼,胡伟华用扇柄敲了敲那个叫胡棋的大管事的肩膀说道。

    “大少爷教训的是,小的都记住了。”

    “什么大少爷?一个字,俗,两个字,忒俗。记住了,以后只许叫我大公子,不许叫少爷,知道吗?对了,你回去跟所有人都说一下,就说我说的。谁要是不改,再让我听到,马不停蹄的给我卷铺盖滚蛋,听到没?”

    “是,小的回去就跟各房都说一下。”

    胡伟华满意的点点头,啪得一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才问道:“嗯,不错,孺子可教也。说吧,这么着急来找我什么事?”

    “大老爷去了。”胡棋看他这大冷的天里还在扇扇子,不由哆嗦了一下,但还是凑近了压低声音道。

    “什么?大老爷去哪……啊,我爹死了?哎呦我的祖宗,你咋才告诉我。”胡伟华用扇柄对着胡棋的脑袋又是一顿猛砸,然后跳上马车叫道:“快,快回去!”

    车夫连抽几下马鞭,车子顺着大街上的青石路,往镇子东面的胡家大院疾驰而去。

    胡棋站在原地,摸摸脑袋上鼓起的包,也顺着街道往胡家小跑过去。

    小青最后也没有等到桑旭升。

    汪峰说,桑旭升从晴翠楼的二楼,用晾衣服的竹竿在街面上一点,人悠地一下就飞到对面的楼上,然后就跑掉了。

    方掌柜闻言几乎哭了出来:“这个害人jg,这不是坑爹吗?你跑了,我的晴翠楼怎么办?”

    小青听了倒是没有太多激动或悲愤,甚至还笑着问汪峰:“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汪峰摇摇头,说:“这家伙家里就一个人,没牵没挂的,去哪里都有可能,没个定准。”见小青点点头转身要走,又把她叫住道:“对了,小青姑娘,我又想起个事,不知道有没有用。上个月小桑出了趟远门。”

    “去了哪里?”

    “这个我当时没问过,不过他回来后嘴里老是念叨一个叫古小乙的人,说他很有意思。”

    “古小乙?”小青想了想,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知道了,谢谢峰哥,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谢谢方叔叔的茶,等哪天有空我请客。”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方掌柜和汪峰跑到大门外,见围着晴翠楼的白府家丁已经撤了,往西去的街道上,一条火龙尽头,小青骑在马上。

    小青也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应该伤心吧,毕竟他跑掉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可是没有啊。应该愤怒吧,自己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是跑了,明天的元宝镇上不知道要流传出怎样的恶言恶语,骂他两句总是应该的,可惜这也没有。她甚至还有一点窃喜,用一根晾衣服的竹竿就跑掉了,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好吧,你跑吧,我还是会抓住你的,到时候就用绳子把你捆起来,我就在旁边看着,看你怎么跑?你要是还跑掉,我就再去抓你。

    小青这么想着,已经到了街道的转角上。

    转角的另一侧,胡伟华坐在马车上,脸sè发白,不停催促车夫加快速度,车轮压过青石路面,咯吱咯吱响咯吱,转眼间也来到了街道转角。

    马车上的胡伟华和马上的小青同时看到了对方,但下一刻嘭得一声,两个马头已经撞在一起,两人加上那个倒霉的车夫同时飞了起来。

    “啊,救命啊!”飞到半空的胡伟华才大喊出声,双手在空中一顿乱呼啦,还倒真让他抓住了东西,只是那东西软绵绵的,而且随着他一起落了下来。

    胡伟华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抓住的东西,忽然腰上又被什么东西大力踏了一下,本来侧着的身子歪了过来,软绵绵的东西脱了手,自己也成了脸面朝下的样子。

    “噗通”胡伟华一头栽在街角右侧的草堆上,背上一沉,又有一样东西砸到他身上,只听咔嚓一声,还有什么东西断了,不过最后这声音他没听到,因为他已经晕过去了。

    小青从胡伟华身上跳到地上,拍拍手竟然笑了起来,估计他跑到对面楼上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吧,还真的不错呢。

    这时白府家丁已经赶了上来,当先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问道:“小姐……”

    “我没事。”小青挥了挥手笑道,说着转身看了一眼趴在草堆上晕过去的胡伟华,“白家胡家毕竟是世交,看在他爹的份上,别弄死了,你们看着办吧。”又对那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道:“黎叔,我们先回去吧。”

    小青刚走到自己大门外,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凄惨地哀嚎:“白小青,咱……咱们没完……嗷……啊……”

    “唉,倒霉的孩子,谁让今晚本小姐不痛快呢。”白小青小声嘀咕了一句,已经走进了白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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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蘑菇岭的尸体

    庚午年腊月初七,正是一九二九不出手的时候。

    商秋姑娘到李三树家也有半个月了,却一点没有回家的意思。毕竟是隔着几房关系的亲戚,平时住些ri子就算是走亲戚了,但进了腊月还不回家,就该有人嚼舌头了。这天吃过晚饭,李三树便催促着吕三娘去问问。

    两间屋子就在隔壁,抬脚就到。吕三娘进屋时,看到商秋穿着一件红花棉袄坐在炕里,古小乙趴在火盆旁边,两人正说着话。

    “三娘来了?”古小乙连忙起身,将火盆中的炭火拨旺。

    吕三娘在古小乙旁边坐下,查看了一下他手上脸上的伤口,发现又有一些新伤,“最近你师傅还打你?”

    “最近他让我和大黄一起爬蛤蟆岭,那可是蛤蟆岭啊,山都跟直的似的,娘的,让我跟四条腿的畜生比快慢,也就他能想。”

    “他是你师父。”吕三娘道。

    “我又没磕头,算什么师父。三娘,我刚才也问了小秋了,好像武功不是这么学的吧?我都跟他学了快个把月了,现在一招半式都没有教过,都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那师父是有大本事的人。”吕三娘摇摇头道:“你有没有察觉,你最近走路比以前轻了很多。”

    “这个我知道。自从在树上练过马步之后就感觉浑身都轻快了,走在地上跟踩棉花似的。”

    “这不就是了,这是大本事,很多人想学都学不来的。”

    “可我连小秋都打不过。”古小乙看了商秋一眼,商秋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看来已经两人已经交了几次手了,而且古小乙还被商秋虐了。

    “人家小秋五岁开始练武,你才练了几天。”吕三娘瞪了古小乙一眼,“小乙,既然你走上这条路了,那三娘得提前跟你念叨几句,练武这一道呢,最忌讳的就是一根筋。以后你也会到处行走,打架肯定免不了,但记住一点,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味得和人家死磕,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是不是有损大侠的形象啊!我记得雪狼……”

    “狗屁大侠,别听你三叔胡说。三娘告诉你,为人做事,举手之劳都做到了,那就是大侠。像你三叔说的那个雪狼,总是打啊杀啊的,一个人拿把刀往人家百八十人的山围子里冲,那不是憨货是什么,偷偷进去把人救出来不就得了吗,废那个事干嘛?”

    “可是……”

    “别可是了,我就是一妇道人家,说不出什么弯弯绕绕,记住我说的话你就吃不着亏。”吕三娘直接截断他的话。

    三个人围着火盆唠了一会儿,吕三娘和古小乙就走了出来,没出院门就看到李三树趴在院墙上往外望。

    “当家的,出啥事了?”

    李三树回头,见是他俩,虚了一声,挥手叫他俩也上去。

    古小乙踩着一堆碎砖头刚趴到墙头,就听到墙外有人小声说:“铁柱他爹,你看得清楚了吗?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要掉脑袋的。”

    “就这事,给我八个胆儿我也不敢乱说啊,我可是瞧得真真的,就在东山蘑菇岭那嘎达,当时来喜也去了,他还踩了一脚呢,转身一看,嘿嘿,都吓尿了。”

    “来喜也去了?刚才我还看见他在杨胡子门外转悠呢,看脸sè可是啥也没看出来。”

    “估计他是给吓木了,呵呵,没听铁柱他爹说,都吓尿了吗?”第三个人插嘴道,说道尿字的时候特意加了中音。

    “吓没吓木我还看不出来?就他那怂样,我一天看八遍,绝对和平常一样。”

    “可是这就不对了啊,他那个怂样谁不知道……”

    李三树三人已经悄悄从墙头下来,走到屋中。

    古小乙一边烤火一边问李三树道:“三叔,铁柱他爹还有来喜看到啥了,怎么就吓成那个德行?”

    “你猜!”李三树已经拖鞋上炕,将一双脚伸进被窝里。

    “洗脚去,臭烘烘的就进被窝,你也不怕半夜把自己熏着!”吕三娘拿着笤帚打了李三树两下。

    “嘿嘿,我熏我的,我愿意。你要是怕熏你别进来呗。”李三树趴在炕上调笑道。

    “你!”吕三娘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又用笤帚重重打了李三树几下,“你老没正经的,小乙还在这儿呢。”

    “我啥也没听到。”古小乙做入定状。

    李三树哈哈笑道:“看看,人家小乙没听到。”拿起枕头挡住再次打过来的笤帚,“你还听不听了,再打我可不说了啊。”

    吕三娘见古小乙在那里捂着嘴偷笑,瞪了他一眼,自己脸上已经火烫火烫的了。

    李三树抱着枕头坐起来,轻咳一声说道:“列为看官,究竟那铁柱他爹和来喜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且听我从头为你们分解。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话还没说完,脑袋已经被吕三娘敲了一下,“少来你骗人那一套,捡主要的讲。”

    李三树捂着脑袋叫道:“什么骗人的,我这叫专业好不好,道有道法,行有行规,啥时候都不能忘了祖师爷的殷殷教导。等等,别打,我说。”眼看笤帚又要扫过来,急忙讨饶,暗骂了一声疯婆子,才把先前听到几人说的话一一讲了一遍。

    原来前几天又下了一场大雪,东山y坡上雪化得又慢,铁柱他爹和来喜闲着无事,就商量着要上山去撵兔子。兔子腿短,在雪地里跑不快,而且雪地上会留下兔子走过的印迹,只要顺着印迹一路追过去,八成能逮到,山里人家一年到头也就能在这时候开开荤打打牙祭,有的人甚至还能把兔子卖上几个酒钱,过一下酒瘾。

    今天没风,天气还算暖和,两个人就沿着小路钻进了东山的蘑菇岭。蘑菇岭山势极陡,山顶是密匝的松树,山下却只长了些灌木,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蘑菇似的,因此得名。

    两人一进山,发现这里的雪竟然没过了脚脖子,而且没有人走过的痕迹,都有些兴奋,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果然,没走出多远,便看到前方一排梅花形状的脚印,顺着脚印撵了上去,最后在一个土洞里堵住了一只大兔子,把两人乐坏了。

    两人继续往山里走,却再也没看到什么脚印,眼看天要黑了,两人一商量,绕过蘑菇岭,从北面一点的地方下去,或许有些意外收获也说不定。可北方冬天说黑就黑,刚下到半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好在两个人都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路是再熟悉不过了,铁蛋他爹在前,来喜在后,摸着树干慢慢往下蹭。

    本来走得好好的,谁知走在后边的来喜忽然大叫了一声,把铁柱他爹也吓了一跳,就骂他:“怂样,一惊一乍的鬼叫啥?”

    “我脚下好像有东西,硬邦邦的,又不太硬,好像……好像……”来喜忽然想到了什么,啊得大叫,跳到铁柱他爹身后,拉着他衣服浑身发抖。

    这一下把铁柱他爹也吓得半死,要不是手里抓着树丫,说不定两个人直接从上面栽下去了。铁柱他爹是有名的大胆,夜里冷风一吹已经醒过神来,把来喜推到一边,手里举着一根木棒慢慢走过去,用脚踢踢,果然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此时月亮已经爬过山顶,透过松树间的缝隙照下来。铁柱他爹走到刚才来喜站的地方,借着月光低身一看,浑身不禁也是一哆嗦,双腿仿佛被施了法术,怎么都挪不开步子。

    来喜在下边见铁柱他爹站在那里不动,也忍不住爬上来探头往地上望一眼,只见一个人脸朝下倒在雪地里,后脑勺上一个拇指大的窟窿,流出的血水已经冻成冰了,不禁张了张嘴嘴,啥也没喊出来,就感觉大腿上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流了下去。

    李三树讲完,吕三娘正在拨拉火盆中的炭火,古小乙手背顶在下巴上,望着火盆出神,口水都流到手上也没感觉出来。

    “咋回事?吓着了?”李三树咳嗽一声说道。

    “讲完了?”古小乙用手擦擦嘴角的口水。

    “当家的,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吕三娘抬头望着李三树。

    李三树想想,说道:“那个死了的人应该不是我们这附近的,要不铁柱他爹他们不会认不出来。”

    “嗯。”吕三娘点点头,“还有那个来喜也不对劲,刚才那几个人说的不错,来喜一向胆小怕事,被吓尿了也还正常,只是他到杨胡子家转悠什么,而且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

    “不是鬼上身了吧?”李三树一愣,坐了起来:“难道上他身的这个鬼还想害杨胡子?这个,乡里乡亲的,我们是不是去看看?”

    吕三娘叫上已经躺下的商秋,四人匆忙跑向东山脚下的杨胡子家。

    古小乙拍了四五下大门,没人回应,就从墙上爬进去开了大门。四人也不管合不合适,直接踹开房门走进去。

    屋子中一席被褥散乱的堆在炕头,半个人也没有。四个人相互看看,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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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三更半夜

    铁柱一家住在山谷东头第二个场院里,老爹李二狗子,兄弟三个,他是老二,早年是个杀猪匠,这几年年岁不好,养得起猪的人家越来越少,就弃了这门营生,按照他的说法叫弃猪从田,带着老婆孩子伺候那几亩薄田,倒也没饿着肚子。

    李二狗子嘴碎,什么事只要经他的嘴,不出半晌整个山谷都会知道,为了这张破嘴没少被人家找上门来算账,但三更半夜找来的还是头一次碰上。

    铁柱被大门的响动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爹李二狗子正从他妈的被窝出来,嘟囔着:“怨不得不让我和我妈睡呢。”

    李二狗子下炕提起裤子,看一眼这倒霉孩子,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好在外边有人叫道:“铁柱他爹睡下了没?”

    “真是的,半夜三更不睡觉,瞎扯什么sāo啊!”李二狗子嘟囔一句,才朝外大声喊道:“谁啊?啥事?”

    “是我,找你有点事,先出来跟你说。”

    “是李三树。”铁柱他娘说。

    还别说,李三树的声音好听,和别人都不一样,任谁听了一次都能记住。

    李二狗子也听出来了,“我出去看看,估计没啥事,这三更半夜的能有啥事?”说着披上一件破棉袄。

    “他爹,会不会是蘑菇岭的事?都说了不能说不能说,你还到外边瞎叨叨……”

    “少扯没用的。人又不是我杀得,关我鸟事,就是扯破大天也扯不到我身上,衙门大老爷来了我也不怕。”早年杀过猪,见惯生死的人就是胆大,李二狗子出了屋门,在厨房摸到一把杀猪刀别在腰上,走到大门处,对着大门喊道:“铁柱他三叔,这么晚了我就那啥不开门了,有啥事就说吧?”

    “也行。我就是问你个事,蘑菇岭上的事是真的吗?”

    李二狗子点点头,“是啊,我和来喜一起去的,他也看到了。”

    “来喜不见了,我刚从他家过来。”

    “啥玩意,不见了?这家伙不着调,谁知道这么晚又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他三叔,要是就这个事就明天再说吧,明天我一早就去你家,给你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好?”

    “还有一个事,杨胡子也不见了。”

    “杨胡子?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吃完饭就躺下了,再说我家和他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他想干啥我哪管得着。”

    “有人看见来喜晚上在杨胡子家外边转悠过。”

    “哦,这个啊。我也听李小二那孙子说过,当时我还奇怪呢,就来喜那胆子,都吓尿了,不在家待着跑到杨胡子那儿去干啥?啊,对了,你刚才说……说杨胡子也不见了?”李二狗子透过门缝见外边只有李三树四个人,才打开大门。

    铁柱娘在屋里等了半天也不见李二狗子进来,从窗户缝往外望望,见那边隐隐约约几个人在说着什么,但说的声音都极低,啥也听不到,咕哝一句又躺到被窝里。

    隔了一会儿,李二狗子走进屋来,一面往身上又套几件厚衣裳,一面说道:“他娘,我一会儿跟李三树他们出去一趟,你先睡不用等我。”

    “这么晚能有啥事啊?啥时候回来?”

    “让你睡你就睡,老娘们磨磨唧唧的。”说话间,李二狗子掀开门帘已经走了出去。

    五个人擎了一根火把,由李二狗子带路,顺着他和来喜下山的路又摸了上去。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李二狗子突然停下,指着前面十米远的地方说道:“喏,就在那里,那两棵松树中间。”

    把吕三娘和商秋留在身后,李三树和古小乙拿起一根木棒,李二狗子端着杀猪刀,前后脚爬了上去。待走近了,李二狗子拿火把在地上扫了一下,即便已经见过一次那死人的模样,此时还是啊得叫了出来。李三树脸sè铁青,要不是被古小乙拉着,怕是就得摔下去。

    吕三娘和商秋见三人反应不对,也要爬上来,被李三树挥手拦住,“别上来,我们马上下去。”

    “怎么样?”三人一下来,吕三娘问道。

    “人还在,就是衣服被扒光了。”古小乙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死人,脸sè苍白,但比李三树还是好了很多。

    “衣服给扒光了?铁柱他爹……”

    “别问了,先回去再说。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