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圆桌骑士同人)(圆桌骑士bl)卡默洛特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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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今日,他只能对爱克菲洛建议:“殿下,让他走吧。”他知道这是挽救的最好方法。

    而爱克菲洛却固执地攥紧了椅子扶手:“绝不!”

    爱克菲洛把那份离职请求驳回。两人的关系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安德罗梅只得动用一些调配人事的权力,减少他们两人照面的机会。然而两星期以后,一场突如其来的丧事打破了这种僵硬的局面。

    爱克菲洛的父亲,苏格兰王佩罗拉迪斯,遇刺身亡。顷刻间爱丁堡上空变得密云不雨,爱克菲洛一下子被拖进了漩涡中心,各种各样的事务全都向他砸来。他再也没工夫关心一个小小骑士的去留,于是最后一道限制打开,安德罗梅让兰斯洛特再上交一份离职请求,他亲笔在上面写了批准。

    普通近卫队士兵的离职请求,由近卫队长批准执行,在王室不存异‖议的情况下该批准生效。完全符合苏格兰的法律。

    兰斯洛特走后两个月,苏格兰王遇刺一事终于盖棺定论。忙了两个月无暇他顾的王储爱克菲洛,加冕继位。上任之初,他就一纸诏令打发前皇家卫队长安德罗梅去清剿斯威加德匪帮,那里正是这些受雇前来刺杀佩罗拉迪斯的凶手的老巢。他们盘踞在苏格兰西部的山岭之间,树大根深,实力雄厚,安德罗梅此去势必要吃一番苦头。

    然而无论他对擅自决定的卫队长作出何种惩罚,都不能挽回已经离开、不知道去了何处的兰斯洛特了。不过他真的不伤心,他心里那层短暂地消失过的硬壳,又以加倍的速度长了回来,并且加倍的坚硬。冷酷无情渗透了他生活的每一个方面,曾经兰斯洛特代表着他心中人类所能拥有的全部美好感情,现在那些仅剩的柔软的地方也被无情地覆盖了。

    于是他成了为大家所熟知的那个人——银发,白衣,虚假的笑容,冷酷的内心。

    苏格兰王爱克菲洛-威仕蓝。

    第二年,他通过某些途径,得知了兰斯洛特的下落。一种疯狂的愿望在他脑海中升起——“我为什么要结束这一切呢?难道你以为,有了那份被批准的离职请求就代表我心甘情愿放他走了?不,我当然不会,并且我永远不会。我要让这个人,永远不能向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献出他的忠诚。”他对安德罗梅说这番话的时候,绿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恶毒。

    安德罗梅没有做任何表态,也没有任何阻止他的打算。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再一次触怒爱克菲洛。更何况,他也没有能力。

    因为爱克菲洛是黑魔法师啊,最强大的黑魔法师。他要杀谁,又有哪个人可以阻拦呢?

    于是兰斯洛特的新宗主们接二连三地被杀,并且杀人凶手毫无隐瞒身份的打算。他白衣银发的影像,已经成了兰斯洛特最厌恶的魅影。

    “和你反目成仇不是我的初衷,爱克菲洛殿下——不,现在是陛下了——选择效忠谁是每一位骑士的自‖由,万望陛下好自为之,不要再妄加干涉!”兰斯洛特在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中已经只剩一片冷漠。

    爱克菲洛迎着他冷冷的视线心想,你不是有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吗?你不是会这些严厉的措辞吗?为什么你不选择它们、而是选择温和的外表作为疏远他人的方式呢?如果你一开始就这样看着我,那就不会有后来那些误会了。但他却忽略心里强烈的刺痛和失落感,露出那种精致而虚伪的笑容:“如果真的想让我不再‘妄加干涉’的话,你就应该尽快找出制‖服我的人或者方法。否则,我想要杀谁,我想要什么时候让他死,都是你左右不了的事情。”

    他看着兰斯洛特愤怒的表情,笑得越发畅快:“加拉哈德,或者说兰斯洛特,为什么你不回来呢?只要你肯回来,就再也不会有人无辜死去了啊。”

    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吧。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绝望地呐喊着。

    兰斯洛特冷冷地丢下一句:“我怎么可能向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宣誓效忠!”

    终于,金发骑士放弃了效忠任何人,他加入那些游侠骑士,或者和侍从做孤单的漂泊者。的确没有人再无辜死去,爱克菲洛也再没在他眼前出现过,然而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以后,兰斯洛特忽然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因为没有宗主可以效忠,就等于剥夺了一个骑士存在的大部分意义。

    兰斯洛特,和他那个时代的大多数骑士一样,有一个远大的目标:跟随一位雄才大略的统‖治者,在沙场上、在殿堂上为他献出自己的全部忠诚。他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他真正乐意追随和信仰的东西,并为之付出全部的感情。但是一个黑魔法师的报复,将这一切的可能都断送了。

    时间终于悠悠转到卡默洛特224年,兰斯洛特遇到亚瑟,他的又一个效忠对象。爱克菲洛果然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两人的气氛依旧没改之前的剑拔弩张。

    “劝你别抱着侥幸心理想大‖法师能帮你,这方面他干不过我的,把希望押在他身上结果亚瑟还是死了,到时候你可没处哭去哟。”当爱克菲洛出演恶人已经轻车熟路的时候,兰斯洛特的一句话却令他万万没想到,一时露出了马脚。

    兰斯洛特说:“我警告你适可而止,要是敢动亚瑟,你就等着爱丁堡被掀吧!”

    爱克菲洛着实吃了一惊。他认识兰斯洛特也有不少年了,他没见过这个人如此坚定地表现出要捍卫什么东西的立场。在苏格兰时,兰斯洛特为了避免牵扯进派系争斗,对什么都是模棱两可;在他之前那些宗主遭到迫‖害的时候,他只是一味退让,甚至选择不向任何人效忠的方式避免死亡。这是爱克菲洛认识他以来第一次,也许也是他一生中第一次,表现得这么坚定。

    然后爱克菲洛就抑制不住地想,如果是在他还效忠于我的时候,他会在别人面前这样捍卫我的利益或者尊严吗?应该不会吧,他很快回答了自己,他的义务里没有这一项啊。

    然而,恶人还是要演下去,所以他说:“别啊,爱丁堡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其实你只要回来效忠我不就好了吗?那样就谁也不会死了。”

    “嗯,想得挺好,慢慢想吧。”兰斯洛特冷漠地说。

    看着他漠然的脸,爱克菲洛忍不住不平道:“喂,好歹给我个理由啊,为什么你谁都可以效忠就是不考虑我?我们之前合作得不是很好吗?我看不出我继位前后有什么不同啊……”兰斯洛特的一记眼刀飞来,他突然就住了嘴。有不同,当然有不同。

    ——那个让一切变得不好起来的萨温节,不正是在他继位的前夕吗。

    就是因为那个萨温节,他一时失控说出了那些话,导致兰斯洛特决定疏远他。但是为什么呢?这不公平,他想,为什么仅仅因为这样就判我死刑呢?我只是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而已。难道喜欢某个人也是种错误吗?兰斯洛特,你的逻辑真奇怪。

    事实上,爱克菲洛并没有打算对亚瑟下手。他真的已经厌烦了,这种永无休止的追逐与逼‖迫毫无意义,他追不回来他想要的人,只能在一次次杀戮中把他越推越远。他更伤害不了兰斯洛特,每一次对话被戳中痛点的都是他自己,在兰斯洛特加倍的轻蔑与憎恨上,自己给自己又补上一道伤口。

    这样的行为,真的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爱克菲洛仿佛一个体外的灵魂仔细地审视着自己腐‖败的躯体,冷漠地下了判‖决。

    于是他精心策划了那个朱斯提提亚血咒,黑魔法里最严酷的誓约咒文。血咒不能更改也不能毁约,缔约的双方要么履行约定,要么主动毁约的一方死。他提出的要求是让兰斯洛特召唤圣杯,他知道这个要求无论如何不可能达成,兰斯洛特在他20岁那年离开阿瓦隆,发誓终生不碰祈祷文。因此,如果他想要活下去,他只能采取一种方法。

    兰斯洛特只会考虑杀了他。即使知道杀了魔法师也不能结束咒文,兰斯洛特仍然会这么决定,而那正是爱克菲洛所要的结果。

    ——就像他自己说的,被兰斯洛特杀死,或者和他一起灭亡。

    他早就不再奢求安息。

    当卡默洛特的军队杀进爱丁堡,兰斯洛特来到他面前时,爱克菲洛终于感到了久违的释然。那把被称为“小圣器”的剑从他的胸口刺进去,兰斯洛特以为他会躲,然而他没有。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兰斯洛特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一侧的左手。

    毁约的咒文从他口中飞快地念出,黑色精神力进入魔法阵,击碎了鲜血结成的誓约。朱斯提提亚女神必定要惩罚藐视法律的人,擅自撕毁最强誓约的魔法师,也必然要受到誓约严酷的报复。爱克菲洛在缔结誓约时以自己全部精神力作为燔祭,此刻他毁约,他的燔祭就要被夺去。所有人都知道,对魔法师来说,精神力是和生命同等重要的东西。

    因此爱克菲洛必死。

    被有小圣器之称的阿隆戴特当胸刺穿,爱克菲洛感觉净化力在圣光中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像白炽的火焰,将他每一丝黑色精神力、每一缕浸泡着黑魔法的血肉都纷纷蒸发净尽。与此同时,兰斯洛特手臂上的魔法阵被他的精神力溶解,血咒解除,失去的血肉与生命开始复原。而毁誓的代价带走魔法师越来越多的生命力。爱克菲洛看见兰斯洛特惊愕的表情,不禁最后一次感到无与伦比的愉快。

    终于结束了,他高兴地想,我终于不用再忍受这一切了。

    兰斯洛特亲手处死他,却没想到他会救自己。魔法师的面容因为生命的飞速流逝而变得可怖,然而他灵魂露出的微笑美丽一如在萨温节的篝火之夜里。

    兰斯洛特,他想,你大概会永远这一天吧?正如即使到了现在,我依然记得在曾经的雪后稀薄的阳光下,你淡然而温暖的笑容。你能明白吗?我们之间发生的这一切,归根结底,只是我爱你而已。

    ——你大概永远也不屑于明白吧。

    圣器和黑魔法耗尽了他最后的一切,白色的身影在同样的白光中灰飞烟灭。爱克菲洛握在兰斯洛特手腕上的那只手,直到化成飞灰才离开。

    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兰斯洛特,他祈祷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希望神灵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的人,起先把他当做一个路人,后来一直把他当做最大的仇人。还有什么折磨是比这更为深重的呢?所幸的是,如今他终于永远告别这些了。

    再见,我最爱的人和最恨我的人,再见兰斯洛特。

    永别了。

    爱克菲洛,这个可恨而又悲惨的人,他的一生如同一个在茫茫雪原上孤独行走的旅者,如今终于在雪地里悄无声息地倒下了。他身边的雪是那么深厚,以至于他最后的叹息也湮没其中。白衣与银发和雪地融为一体,又被无边风雪所掩盖,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他已在无言之中了无痕迹地离去。

    他有过同其他人一样的完整的生命,然而没有任何人记得。人们只了苏格兰王的身份,那是名叫“爱克菲洛”的这个整体的一个侧面。而那些与他有关的偶然的遇见、隐秘的心动,在一个萨温节的晚上尽数绽放,又全都匆匆埋葬在了一顶王冠背后。

    自入土之日起,再也不见天日。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看完番外,大家还是那么讨厌菲洛同志吗?(上星期更了菲洛番外就发现掉了收藏……)

    作者这周五开始发烧,直到今天上午都很虚,所以导致昨天没能按时更新,真不好意思≈ap;gt≈ap;lt

    兰斯厨 同学,谢谢你充满爱意的催更xdd

    话说这一章有11w,下周就期末考试了作者在此请大家赐予我人品:)

    另外,由于作者受了一些刺激,决定接下来放高卢卷正文……我抓紧时间修!请同志们给予支持!!

    ☆、恶兆

    卡默洛特225年初夏,凯、高汶和兰斯洛特一道从爱丁堡返回卡默洛特。在此之前两个月,亚瑟已经率军队先行班师。

    在卡默洛特,安定的生活让战争很快从人们记忆力褪去了,平淡的日子日复一日地推进,所有的工作依然像战争开始之前那样进行。仿佛时光停留岁月静好,之前的大半年只是大家集体经历的一个梦境。

    在6月下旬的石厅朝会上,亚瑟提出了将杀死苏格兰王的兰斯洛特晋升为首席骑士的决议。这项提议经过圆桌上的讨论,被确定为“待‖考查”的项目,如果被提名的骑士能通过一个月后举行的裁决会,则能获得这一头衔。兰斯洛特被要求在一个月后击败所有5名由圆桌会议选定的挑战者——其中包括现任首席骑士凯-伊士林卡。尽管这并不轻松,但他本人很高兴能够一试。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对这个提议感到这么高兴的。那天下午,亚瑟就在白屋收到了梅林对此表示很不赞同的反馈。

    在僵硬的气氛下,书卷的味道都令人感觉压抑。“我其实有点奇怪,梅林,”长久的沉默后,亚瑟转过身,“你为什么要对我所做的关于兰斯洛特的每一个决定都表示不赞同呢?一个很鲜明的例子就是,我敢肯定,之前怂恿我晋升他为首席的也是你。”

    “是这样。”梅林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

    亚瑟征询地挑起眉毛。“所以?发生什么了?”

    梅林看了他一眼,声调平稳地回击:“现在您想要晋升他为首席,和当初我怂恿您晋升他为首席的原因一样吗?应该是我问问您发生什么了,陛下。”

    “……”亚瑟一瞬间有些羞赧,但很快说:“那不是原因。我不是任人唯亲的人。”

    “我知道。”梅林飞快地接上,却在亚瑟以为他还要说更多的时候戛然而止。等了一会儿,亚瑟才不耐烦地说:“大喘气不是好习惯,大‖法师。”

    梅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遵命,陛下。我只是——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然后他给亚瑟讲了个故事。

    卡默洛特173年,康沃尔公爵夫人伊格莱茵-格罗伊斯在丈夫亡故后仅仅一个月,就嫁给了当时的国王乌瑟-潘德拉贡。这场婚礼的规模盛大和准备充分,怎么看都像早有预谋。为此,伊格莱茵的小女儿墨伽拉斐和母亲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公爵小姐指控自己的母亲和国王联手谋害了父亲,为了成全两人的私情。她的指控给婚礼蒙上了一丝阴影。

    所幸,当时墨伽拉斐的地位跟乌瑟的比起来实在无足轻重,她的话被乌瑟轻易地封‖锁,婚礼如期举行。梅林当时所处的地位和今天别无二致,乌瑟十分信任和倚重他,让他在这场婚礼中担任了证婚人的角色。仪式过后,进入了宴饮的环节,同时来自各地的大小贵‖族们轮流上前向国王夫妇呈送礼物。梅林就侍立在乌瑟身旁,神色如常地看着贵‖族们流水一样从眼前过去,直到一个身披蓝色斗篷的年轻女人出现。

    梅林看着她,那个女人穿了一件质地精良的蓝绸斗篷,下摆绣着精致的银色花边。此时她把兜帽放下,露出一头柔顺的微卷的金发,泛着湖水的柔光,一直垂落到膝弯。梅林感觉有些不妙,尤其是在他看到那女人仿佛别有深意的目光时,不妙的感觉更强烈了起来。

    她是谁来着?看着她在宾客中间穿梭,梅林一时间埋怨起自己的健忘。但即使想不起来她是谁,也不妨碍他知道这人很难搞——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知道。于是他跟乌瑟说:“陛下,我在宾客中发现一张陌生的面孔,有可能是心怀不轨的人。我建议派人将她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