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圆桌骑士同人)(圆桌骑士bl)卡默洛特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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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未觉得任何有形的东西能够如此深刻地直击他的心灵,并让他真真正正地开始反省自己的错误。他感到自己不得不反省,因为曾经的绝望和悲哀太深刻了,它们直到今日还在他的眼前耳边萦绕。

    他慢慢意识到亚瑟或许是对的,这一切的起因是他启程追击特里斯坦,并且没有遵守和罗兰的时间约定。他曾经想,“哎,此时离开多么可惜,就要把他们全部消灭掉了!这个我长久的敌人,在他即将被歼灭的时候,我怎么能功亏一篑呢?”于是铸成了接下来的大错。他应该想到的,特里斯坦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只是胜利的渴望和对自己的过高估计蒙蔽了他的眼睛。

    罗兰曾经嘱咐他不要再发生上次的事情,而所谓的“上次”指的是他因为轻敌被特里斯坦一剑差点刺穿腹腔。如果不是自己命大,那一次肯定就死了。即使他没死,也让罗兰惊吓不小。这次,又是如此——

    兰斯洛特忽然发现一切都和亚瑟说的一样。他有过一次让周围的人都提心吊胆的经历,然后他又来了第二次。第一次是因为轻敌,第二次还是因为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搞定一切。亚瑟虽然只来了短短几天,但他把一切看得都很透彻。

    你骄傲得过分了,亚瑟说。愧疚之情涌上心头,一点点将兰斯洛特淹没。

    亚瑟那天晚上回到自己的帐篷以后,就再也维持不住高冷的形象了。他觉得在刚刚过去的那十几分钟里,一定是另一个灵魂支配了自己的身体。一定是因为听梅林说教多了的缘故,现在自己学起来也有模有样的,梅林你真是神助攻。亚瑟干笑了两声。

    他的确很完美地表达出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然而在他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也说不定。他从来没用那样的态度对兰斯洛特说过话,尽管对凯对加赫里斯对高汶他都可以顺利地摆出一副君王的威严来毫不留情地训斥他们。可是他刚才不仅做到了,而且他让兰斯洛特在他面前整整跪了十分钟。

    经此一次以后,亚瑟可以肯定,他跟兰斯洛特的一切彻底私交玩儿完了。兰斯洛特再也不会愿意坐在旁边听他闲扯,不会答应他动不动的挑战,不会对他露出那种有些无奈的又有些纵容的神情了。想到这些,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告诉兰斯洛特我刚刚开玩笑呢你别在意,仅仅只为留住那夜在卡莱尔的军帐里,兰斯洛特看到潜入不成反被抓包的自己时,绿眼睛里的那一抹促狭的笑意。

    所以在第二天晚上,心里仍然有点小忧郁的亚瑟陛下在看到等在自己军帐外的兰斯洛特时,有点百感交集一时没说出话来。

    兰斯洛特说:“陛下,我是来向您道歉的。”

    亚瑟仍然一脸当机的表情,高冷什么的完全忘到了九霄云外。兰斯洛特在心里笑了一下,继续说:“您的话让我仔细地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承认自己从前表现得的确过于骄傲,我也愿意从此改正这一谬误。只是,这种错误的改正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我知道。”亚瑟顿时正色,“所以接下来的战斗中我跟在你身边,监督你好好改造。”

    兰斯洛特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瞬间类似雀跃的情绪窜上亚瑟的心尖,将心头隐约的郁郁一扫而空。兰斯洛特仍然会对他笑,他并没有就此失去他,这个认知让亚瑟无声地欢呼。

    “嗯,其实……”亚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没事。”看着兰斯洛特疑惑的神情,亚瑟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他原本想告诉兰斯洛特,他昨天之所以那么大火气,并不仅是因为兰斯洛特的失踪给大家带来了诸多麻烦,主要是由于他自己为此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从在卡默洛特收到罗兰的求援开始,他心里的紧张就没消失过。虽然表现得并不在乎,专心致志打仗,但是每次战斗结束后回到营地,他第一件事就是冲进高汶的营帐询问他有结果了没有,找没找到兰斯洛特。那种每天提心吊胆、日日失望而归的煎熬,才最终促成了昨天的局面。

    不过现在这些都没有必要让兰斯洛特知道了。昨天的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气氛这么好,亚瑟不想提起那些糟心的事情破坏。他知道兰斯洛特并没有因此记恨他,他也明白,自己的全部担忧、焦急和关切,并不需要一一明说。

    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期中考试结束的更新!兰斯洛特部分结束,下章进加赫里斯部分。加赫里斯部分它真的很短otz

    ☆、幕间一 双子剑之歌(上)

    凉月挂在英格兰悠远的夜空上,原野上山丘起伏着低柔的弧度,弯弯曲曲的河流从伦丁尼城中央穿过,河畔矗立着一座城堡,影子在茫茫的夜色中与四周融为一处,难以分辨。城堡的主人此时正在一间温暖的屋子里,生着的壁炉和身上的大氅很好地为他阻隔了深秋的寒意。结束办公的他从椅子上起身,将大氅留在椅子上,准备离开书房回卧室。走出书房,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两侧壁灯里火苗静静燃烧,照得长长的楼道里有些阴森。

    城堡主人走在楼道里,掌着灯,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四下看了看,感觉到城堡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不应该这样,然而,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走动的声音正远远近近地响着。他心生疑惑,循声向外走去。

    一直跟到了城堡外,河畔吹来的凉风冷得刺骨,他举起灯四下打量,一个人也没有。冷气渗入衣服,他打了个寒噤,准备掉头回去。就在这时,从伏倒的枯草间升起丝丝缕缕的雾气,他停住了脚步,只见薄雾中慢慢现出一个人影,白色的雾气如冰霜般环绕在他的周围。

    城堡的主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提着此刻显得微不足道的风灯。

    “爱克托爵士,”来人的面容逐渐清晰,冷淡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深夜打扰,多有劳烦。”

    虽然说着抱歉的话,但却没能让人感受到礼貌之外太多的诚意。尽管如此,爱克托依旧礼数周到地回复:“大‖法师有何贵干?”

    方才在雾中现出的人正是梅林,乌瑟王名义上的导师,王国实际的宰相。爱克托是伦丁尼的地方大臣,到卡默洛特觐见是遵循周期的,每次也只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和梅林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他心里对梅林如此急迫地来找他感到疑惑不已。

    或许是和他怀里那个孩子有关……爱克托偷瞄了一眼梅林手中的襁褓,被保护在恒温中的婴儿睡得很熟,丝毫不受外界飕飕凉风的影响。这个孩子是谁呢?

    “如你所想,我正是为此来拜托你。”梅林将婴儿递给爱克托,恒温却没有撤去,“爱克托,你的仁慈公正与骑士风度所有人有目共睹,在你的抚养下,陛下的儿子一定能够成长为未来的明君。”

    爱克托闻言吓了一跳,怀里的襁褓突然重了起来,他疑惑地看着梅林,问道:“为何陛下不亲自抚养?伦丁尼人的粗俗行止一定比不上宫廷礼数。”

    梅林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原因,只是继续吩咐:“请您将他抚养到16岁,那一年的比武大会带他到卡默洛特,那一年他将为王。”

    16岁?爱克托不禁为这个年龄咋舌了一下。“我会谨遵您的吩咐,抚养殿下长大,并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我们的殿下叫什么?”

    梅林轻轻微笑了一下。“亚瑟-潘德拉贡。”

    大‖法师悄无声息地离开,红发的领主回到城堡内,冷不防撞见一团光。提着灯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刚从走廊的窗边离开。

    “凯?”爱克托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你应该已经睡着了才对。”

    “啊,没错,”小男孩敷衍地答应了一声,看着窗外问,“刚刚那是谁?”

    “……”爱克托不知道怎么回答。

    凯耸了耸肩,把灯凑近了襁褓中的婴儿,端详了一阵,抬起褐色的大眼睛问:“他又是谁?”

    这一次爱克托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看着亚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是你的兄弟,亚瑟-伊士林卡。”

    凯一时没反应,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亚瑟脸上戳了一下,柔软的触感让他吃了一惊。“嘿。”红发小男孩咧嘴一笑,看见父亲又有皱眉的征兆,吐吐舌头立刻溜之大吉。

    时光荏苒,十年时间眨眼就过去,十岁的亚瑟跟十年前的凯如出一辙,动作行为说话语气,甚至长相都有几分相似;而此时他哥哥已经是一个高大的青年了。

    “哦,真是感谢!”身材粗‖壮的农家妇女一边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一边忍不住地面露喜色,“这畜生前几个月简直毁了我们的田地!”

    凯把野猪的尸体拖到院子里的角落留给农户处理,期间亚瑟忙着跑前跑后地帮倒忙。凯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说怎么上半年田赋交不上来呢!”

    “什么?”农妇殷殷地凑上来询问。

    凯露出一个八颗牙的灿烂笑容,大声回答:“没事!肉留给你们,我们就先告辞了?”

    一大一小两人在欢笑声中离开,凯临走前顺便抛了个飞吻给邻家的挤奶姑娘。走出一段以后,他低头问自己怀里的亚瑟:“怎么样,刚才我是不是特别帅?”

    “……特别蠢。”亚瑟很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眼角。

    凯表示作为‖哥‖哥,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欢乐的时光在回到城堡的时候戛然而止,原因是爱克托木刻一样的僵硬面容 。“亚瑟,回你自己房间去。凯,你跟我来。”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兄弟俩对视一眼,无奈地分道扬镳。

    书房的门在凯身后关上,屋里沉闷的气氛让红发青年也收敛了飞扬跳脱的神情。他的父亲站在窗口背对着他凝视着城堡低下‖流过的长河,他爱这么做,每天每天,灰色的河水在他褐色的瞳孔里流过,带给他一些独享的回忆或者哲思。

    “凯,不要再缠着亚瑟了。”爱克托背对着凯,声音平板地说。

    我缠着亚瑟?凯忍不住笑出了声,哪有一个20多岁的人缠着个10岁的小鬼的道理,明明是亚瑟跟着他不放啊。

    爱克托又说:“少做些无意义的事,就算亚瑟什么也不会,这六年里至少要把剑术学好。”

    凯的嘴角抽了抽,您指望一个16岁的孩子剑术能“好”到哪里去啊,虽然不知道16岁的亚瑟究竟有什么重大使命,但凭剑术是什么也不可能实现的吧。凯觉得爱克托今天不大在状态。

    “无论如何,我只是告诉你该做什么而已。”爱克托背起手,又转回了面向河流的方向。

    凯眨了眨眼。“那我来教他剑术。”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提出。爱克托回头看了他一会儿,默许了。

    退出书房,凯的心情说不上好。他意识到,亚瑟这个期限为十六年的兄弟,只剩下六年可做了。这个叫“亚瑟-伊士林卡”的人还有六年寿命,六年一过,他就叫亚瑟别的什么了。早就知道这些,只是现在想起来令他感觉尤其的不爽。16岁,那还没成年呢!神神秘秘的要搞毛线啊!凯在心里腹诽连连。

    坏心情催生了一个念头,凯开始琢磨,他要做点儿什么阻止亚瑟被抢走。

    这一年到了,卡默洛特190年,亚瑟16岁。这一年有两件重要的事——虽然对凯来说,他们相对于刚提到的那个客观事实而言并不重要。这两件事分别是五年一次的比武大会,和一把神奇的剑的现身。

    这一年,英格兰和威尔士王乌瑟-潘德拉贡去世,王‖后伊格莱茵早已先他一步而去,唯一一个子嗣是伊格莱因与前夫康沃尔公爵的女儿墨伽娜。虽然血统不正,但眼下似乎没有比她更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果不出意外,墨伽娜将会继承她养父在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权力——在一片争议声中。

    但梅林的出现阻碍了墨伽娜的掌权之路。乌瑟刚一去世,举国上下群龙无首时梅林公然预言了接下来的国君将是前无古人的英雄,将带领他治‖下的所有人民迈向一个辉煌的新纪元。接着他搬出了这把插在石头上的剑,说,能徒手拔‖出此剑者,即为黄金之城的破晓之光。

    本来,预言里那一串溢美之词就让身为女人的墨伽娜受到许多怀疑的注视,此时梅林的话一出,让墨伽娜拔剑的声音就一浪高过一浪地传来。

    骄傲的公主没有办法,只得走上了插剑的石台,双手握住剑柄奋力拔‖出。

    未果。再试,仍未果。

    当日前去作见证的人有成百上千,见石中剑纹丝不动,广场上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这个时候梅林站到她面前,像怕人听不清楚似的大声说,殿下,您不是那命中注定的“卡默洛特黎明”。

    据那天从广场上回来的人说,墨伽娜的脸色就像要立刻炸了石中剑和身后的教堂。

    墨伽娜失败后,想要试试自己国王命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梅林让乌瑟留下的骑士们十人分为一班,每隔六小时换一班昼夜不停地守着石中剑。期间任何人都可以来拔剑,守护的骑士们就是见证人。

    很多人都试过了,没有一个成功。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卡默洛特。

    在梅林的操办下,另一件盛事也开始按部就班地筹备并举行,那就是比武大会。这无疑吸引了更多人来这座城市。权力真空下的王都龙蛇混杂,即将谱出风云际会的序曲。

    爱克托爵士问过凯,更特意问过亚瑟,想不想试着去拔拔石中剑,二十六岁的凯和十六岁的亚瑟一致摇头。爱克托便说,那凯,五年前你没能加入骑士团,今年再试一次吧。

    要是五年前凯肯定会爽快地答应,但今年他沉默了。

    “我不想去。”只有今年,他无论如何要让亚瑟远离任何复杂的事情。

    爱克托没说话,倒是亚瑟接茬道:“你害怕?”口气里充满了嘲笑。

    “我怎么可能怕这种东西。”意外地凯没和亚瑟针锋相对地斗嘴,只是淡淡地回敬。

    “那你就去比武啊!哪怕输了也行,正好弥补一下五年前我没能亲眼看见你被打败的遗憾。”亚瑟胳膊搭在凯肩上,他比凯稍微矮一点,因此这个姿势看上去更象整个人吊在那里。

    凯挪开了亚瑟的胳膊,说:“有本事你自己打败我啊。总之,今年我不去。”说着他拉开房门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