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微微一动,苏绚已经感觉到这个要求的严苛,加入对方的阵营,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有句俗话叫做“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恐怕是对共同阵营最针砭时弊的阐释,他不想给自己找没有必要的累赘,更不想跟基纽的工具一样活得没有一点自我。
“抱歉,这个要求我无法接受!”看到泰伦斯脸上的失望,他又补充道:“但是我以微笑华尔兹的身份保证永远不会站到你们对立的那方,这个,算是我的一个附赠……”
一个诱饵,能激荡起一群鱼儿,一个添头,也不是画地为牢!
午夜的钟声终于响了起来,新年的第一天来临了。
“好吧,我需要你帮我做三件事!”
第二十六章标准教科书
苏绚将抽了半支的黄鹤楼掐灭,暴殄天物地扔在烟缸里。
“泰伦斯先生,请说!但愿我听到的事情不是将我绕进去的死循环!”
钟声响过的午夜,雪花漫天飞舞,街角的意大利餐馆落下了店门,守在外面的红发吉普赛妞背上琴箱,点了一支烟,跟女侍说说笑笑地消失在雪雾中,泰伦斯放下了黑色天鹅绒窗帘,将莫扎特的唱片放入唱片机,摆出了彻夜长谈的架势。
咖啡依旧是蓝山,点心依旧是曲奇。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想先搞清楚一些事情……”
“比如?”
“比如为何一直藏在暗处的你要走出黑暗,比如为何你会如此年轻?这样的问题你应该不会拒绝!”
“泰伦,按照微笑华尔兹互不试探的一贯作风,我本来可以不回答你所有的问题。但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破例回答你……我之所以暴露身份是因为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可以称为颠覆的事,于情于理需要我站出来回应,当然这里面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至于,为何我如此年轻,呵呵……如果十年后你仍旧如此健硕,也许会发现我更年轻!”
“别想,除非你是布拉德皮特或者约翰比林斯雷!”泰伦斯抿着咖啡,翻着纽约时报的娱乐版块,“叶月依织很不错,如果进军影坛,会是下一个奥黛丽赫本,说起来,好多年没有出现过上帝愿意亲吻脸颊的女人了,你感觉呢?”
“艾萨克牛顿是唯一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也是唯一的,奥黛丽赫本是唯一的,叶月依织也是唯一的,泰伦,何必非要将每一个追求自我的人笼罩在前人的光环中?不过,说起好莱坞,我自私的以为那些吻戏床戏不适合她!呵呵……”
“告诉你一个秘密,苏绚!我跟奥黛丽赫本交往过一段时间……当然,是最美丽的那种来往,”泰伦斯指了指西装上别着的钢笔,平静的脸上有一种难得的少年风马蚤,“若不是因为我必须东奔西走,或许能与这位美人共结连理!”
苏绚意外地审视着这个出身神秘的游医,倒没想到这老头也有柔情蜜意的一面,不由的悠然神往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泰伦!我跟叶月依织同居过一段时间……当然,是最令人怀念往昔的那种纯洁邻居,若不是因为我必须藏在幕后,或许能给她套上戒指!”
“所以,为了美人连微笑华尔兹都不愿意藏在达芬奇画像后面了?”泰伦斯九分玩笑地看着苏绚,递上一杯煮好的咖啡。他自然不相信他的话。
喝咖啡不是苏绚的习惯,但是放着上好的蓝山不喝倒也不似潘神物为己用的作风。
“好了泰伦,既然我们放下了芥蒂,那么同样我也需要问你一个问题!”苏绚品了一口咖啡道。
“很公平,请讲!”
“什么时候帮我完成手术?”
“第一件事做完!”
“那第一件事什么时候做完?”
“明晚六点四十五分至五十分!”
“这么容易?”
“哈哈!这只是我们良好合作的开始,不需要费什么劲,而且我有帮手!微笑华尔兹,第一件事需要你做的只是辅助!”
“到底什么事?我需要有心理准备!”
“很简单,帮助我们找到标准教科书!”
……
………
伟大的激进主义抨击主义唯心主义论调派思想家尼采说过:“当我想以一个词来表达神秘时,我只想到了布拉格。”
将近傍晚六点,布拉格广场青铜雕像下,闲散的游客并没有因为昨夜的雪而丧失热情,一个个卖力地展示着自己艺术家气质,甚至连一个角落都不愿意放弃,于是闪光灯爆闪下的苏绚无奈地给了镜头一个后脑勺。
大义凛然的扬胡斯沉重无比地望着前方,那一双眼眸里充斥着与现代享乐文明格格不入的悲悯,却被人群带着欢快的气氛收入焦距,够味也够神秘。
和泰伦斯约好在这个地方等待,苏绚一站就是两个钟头,除了对面泰恩大教堂,就是后面的天文钟,这两个小时里挤在天文钟下的人面带神秘,手里藏着捏着握着各式各样的相机,让人疑似千年后的又有神棍预言末日的场景。教堂林立的布拉格本就够神秘的,但是被这些神神叨叨的游客渲染之下,只能以更诡异的气息来涂抹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倒是有六百多年历史的天文钟给了他点惊喜,当十二门徒随着耶稣登场的时候,苏绚不可免俗地去摸他那只30万像素的手机,结果忽然想起来早已作为一个耳光的筹码扔给了美丽的江大校花。
“嗨,久等了!”
就在大家一哄而散的时候,泰伦斯静悄悄地出现。后面还跟着一身波西米亚风格打扮的中年人,这人身材肥硕,大腹便便,走起路来十足像个鸭子,苏绚还没来得及细细审视他如何作为老狐狸的帮手时,那胖子已经嗤之以鼻地叫嚣上了。
“妈的,泰伦,你跟我说得帮手就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泰伦斯难掩尴尬地咳了一声:“比托斯,注意你的礼貌!”
“屁!”中年男人像猎狗一样的肥嘟嘟的两腮颤了颤,没有丝毫收敛地指着苏绚跳脚道,“泰伦,你不如找个妓女当帮手!这狗屎能干什么?老子赔上性命可不是让这种垃圾连累的……”
比托斯蒲扇大的手拎住苏绚的领子,“表子表子”喊个不停,不知道晚餐吃了什么,满嘴的大蒜臭味熏得苏绚鼻子一痒,因为寒冷蓄足了的两管鼻涕不遗余力地全部喷在面前这位穿着考究的胖子身上。
“老子要宰了你这狗娘养的!”哇哇爆叫的比托斯捏起拳头朝着他砸下,仓皇的泰伦斯一把抓住了他,喝道:“蠢货,小心!”
“该小心的是这小跳蚤!”
“小跳蚤?呵!你这个只懂得吃屎的蠢猪,你知道他是谁吗?”泰伦斯白皙的脸上爬上一抹酡红。
“我管他是谁,他就是黑手党老子照样将他打成猪头……”比托斯几个月前在他情人那身白膘上捏爆了黑手党一个骨干的卵蛋,这阵子还没平息了那段无法无天的情绪。
“喂,比托斯,松开你的手,我给你擦擦!”苏绚被这力道奇大的胖子捏住喉咙,真有种气闷的感觉。
“擦擦?当你不认得女人身上的哪个洞是用来赚钱的时候,你再给老子擦吧!”性情爆裂的比托斯大骂道,“小痞子,在布拉格哪条街混,报上你的名?”
“苏绚!”
“泰伦,你从哪条街找的小流氓,怎么连个名都没听过?”
泰伦斯抱着肩摇摇头,“比托斯在‘阴影’里还不是狗屁都不是?”
“废话,但是‘大熊’总有名吧?在东欧‘阴影’圈子有几个人不知道bigber?哈哈哈哈……”
“没错!”泰伦斯眯着眼睛,见这个在东欧圈子还算有名气比托斯自豪地露出一嘴槽牙,意味深长道:“但在世界阴影里,有几个人不知道微笑华尔兹呢?”
“婊,婊……什么?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泰伦,你不要开玩笑好吗?这小杂种,怎么可能是……”
“好吧!”泰伦斯解开包裹着手腕的纱布,“这个就是你刚才一直追问而我不好意思告诉你的事情,他中了‘温柔郁金香’后,我的动脉差点断了!如果你的手比刀都结实,我想微笑华尔兹也不介意你多亵du他的脖子一会!”
“扑通!”
一团肥肉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上,溅起一地雪沫,比托斯噌噌向后挪了几步,一脸的猪肝颜色。
苏绚露出一排属于“微笑”该有的好看牙齿,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歉疚道:“比托斯先生,我给你擦擦!”
咕嘟!
比托斯喉咙里发出一阵怪音,之后,适才这位彪悍到敢叫嚣单挑整个黑手党的猛男就那么暴殄天物地探手在胸前华丽而崭新的衣装前抹了一把,陪笑道:“没,没事,这点小事不劳您操心!”
“那我给你擦擦手吧!”苏绚又走进一步。
接着就看到了相当雷人的一幕,硕大一团肥球腾地弹地而起,然后将捏了两管鼻涕的手指藏在嘴里,边吮吸边撤退地嗷嗷叫道:“噢,噢,不要您擦,已经没有了!”
苏绚愕然地皱皱眉道:“好吃吗?”
比托斯使劲点点头:“嗯,像哈根达斯一样甜!”
泰伦斯无语地耸耸肩:“苏绚,我早说过了,这头猪连屎都会吃!”转脸斜了刚才对他嚣张的比托斯一眼,“蠢猪,是不是?”
“不……”
比托斯怯懦地瞥了苏绚一下,看到他一脸阴晴不明,急忙颔首,“哦,对对,泰伦,你说得太对了!”
第二十七章下套
“您愿意加入我们这边,胜算就高多了!”
“有我大熊在,那帮孬种就不敢放肆,如果再有‘微笑’后面坐镇,哈哈哈……”
“您可是我的偶像啊,没想到……嘿嘿,这么年轻……”
……
一路上,苏绚被比托斯的善变差点弄得崩溃了,人的名,树的影,越有身份越能彰显尊贵,不过很可惜“大熊”这个绰号还真就没有入得了耳。
六点四十分,三个人来到旧城北边一排咖啡馆外,华灯初上的夜晚添了几分吊诡,“crosscstle”的招牌下,半醉的女郎穿着皮质短裙,烟视媚行地留意着每一个yu望泛滥的人,大皮条客比托斯勾了勾手指,这些依靠身体吃饭的妞都围了过来,苏绚不知道他跟这些认钱不认人的漂亮宝贝们说了什么,反正零零散散十五六个女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绚,不要小看比托斯,如果在这个地方没有他的帮手,就是面对条子和地霸我们就举步维艰,因为总不可能拿着汤普森横扫一片吧?”
泰伦斯戴上了一副金丝眼镜,透过橱窗扫视着咖啡馆里的动静,片刻他指着坐在中央一个单独桌子上的老妪笑道:“就是那位!”
“标准教科书就在她身上?”苏绚蹙着眉,脑筋飞快旋转,他考虑的是两件事,手术,以及如何将老女人控制住,这两件事说到底是殊途同归,尽管比托斯有着彪悍的一面,尽管老狐狸运筹帷幄,但是潘神只相信自己。
“泰伦,需要我怎么协助?”
“这间咖啡店有两个门!”泰伦斯指着他们旁边的一扇门和咖啡馆里一扇门说,“一会我进去跟她谈判,你和比托斯一人守住一个出口,以防她逃窜!”
“嘿,老伙计,我还真想看看这位老奶奶逃跑时的模样!”大熊拍拍胸口,大包大揽地对苏绚说,“您只需要在这里等待两三分钟,其他的交给我和泰伦!”
嘱咐了一句“小心”,泰伦斯推门走进了咖啡店,而比托斯则从广场那边绕到了咖啡馆另一扇门边。
六点四十五分,行动开始。
苏绚看到泰伦斯悠然地来到那个位置坐下,和老女人彼此交谈了几句,差不多两分钟的样子,端着一杯咖啡的服务生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莫名失了势子,整杯热咖啡向着邻座的秃顶男人泼去,一声惨叫响起的时候,咖啡馆里就乱了,佝偻的老女人趁乱拎着她的挎包向比托斯守着的那扇门走去,而老狐狸刚站起来,身后被烫得呲牙咧嘴的秃顶男人已经将他揪住。
秀才遇上兵的泰伦斯不能将氰化钾塞在秃顶嘴里,也不能像黑手党干脆地掏出勃朗宁给秃顶爆头,无奈下他只能对着那面跃跃欲试的比托斯打了个手势。
苏绚这个角度可以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眼见蹒跚的老妪快步如飞向那边跑去,在几步远的地方从挎包了拿出一个小瓶。
他心知不妙,就在比托斯横着身板阻拦的同时,他也冲进了咖啡馆,可是看热闹的人潮和过来阻止暴怒秃顶男人的服务员挤成了一堆,一时间根本挤不过去,就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比托斯在一股烟雾下痛苦的捂住眼睛,然后一只大手上最不方便的无名指被一个小环卡住,接着他就看到半截手指掉落,大熊仰面跌倒。
“都别动,打劫!”
苏绚暴躁地喊了一嗓子,喧闹的人群一下子静默了下来,大多数游客身在异乡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此,看到他在餐布下显示出的手枪轮廓一时噤若寒蝉地捂着自己的钱夹和包,就在这愣神的功夫,苏绚单手支着沙发桌子花池,以并不出众的弹跳力妙若毫巅连续翻越了几道障碍,推开另一扇门冲了出去,紧接着斯文的老头攥着黑黝黝的枪也追了出去,刚才还怒不可遏的秃顶男人见到那货真价实的手枪,两眼一翻顿时晕了。
“没事吧?”追出来的泰伦斯看到被“防狼烟雾”和断指夹弄得有点凄惨的大熊,急道。
“没问题,泰伦,快追!”
比托斯生猛地站起来,从他那绚丽的衣装上撕下一条布裹住手指,将断指装在口袋里,撵着苏绚的背影追进了购物广场。
在一层女装门口,两人追上了苏绚。
“老太婆需要用防狼烟雾吗?”苏绚闷头道。
“除非是老chu女!”比托斯尴尬地说了一句,碰到苏绚的眼神,立即羞愧的低下头。
“更可能是年轻的未婚女人,老太婆只是伪装!”苏绚琢磨了一下颓然道,“如果估计不错,她下一刻出来就会换另一种形象,我们怎么办?”
“您别问我,我这猪脑袋什么也想不出来,打架找我没问题,玩阴谋诡计还是问老家伙吧!”
泰伦斯揉了揉额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没错……跟丢了,情报有误差……我们该怎么做……嗯,我们暂时有一位大人物做帮手……是,他是唯一没有与目标照面的……什么,退出去?那样有用吗?……是,是,明白了……”
挂了电话,泰伦斯一脸古怪,比托斯忍不住问:“导师怎么说?”
“他要我和你依旧守在这里,而苏绚……”泰伦斯似乎也觉得那种荒诞的方法难以启齿,踟蹰了半天,才道:“苏绚,请你到广播台贴示一则寻物启事,内容是……”
“内容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再晚了,那表子准跑了!”
泰伦斯苦笑道:“内容是‘谁在教堂和花店的路上丢了一副短黑桃的扑克牌!’”
“教堂和花店?”苏绚嚅嗫着这两个词,见泰伦斯也是颇为蹊跷地点头,心里泛起一丝狐疑,不过既然泰伦斯那么笃信,他也不再质疑什么,转身去找广播室。
三层,一间不大的房间,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正以三种语言朗读者卡片上的字迹,旁边一个焦急的女人满眼泪痕地交握着双手。
“放心,您的孩子一定能找回来……下一个!”女人撩了一眼黑发黑眼眸的苏绚,竟然能用半流利的中文询问道:“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苏绚摇了摇头,表示不懂,那女人又用英语说了一遍,苏绚这才点点头:“请帮我贴一则寻物启事!”
“什么内容?”接过苏绚递上来的卡片,女人念道:“谁在教堂和花店的路上丢了一副短黑桃的扑克牌?”
“没错!”
“你不是开玩笑吧?”她一语双关,意思是,“你没病吧!”
苏绚搔搔眉角,谦和地笑道:“您的美貌令人倾倒……”
女人泛起新鲜感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舒心,于是对着话筒念道:“谁在教堂和花店的路上丢了一副短黑桃的扑克牌,请到服务台!”
苏绚坐在椅子上,听着那个丢了孩子的少妇痛哭流涕,心中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教堂和花店很明显是暗语,指示着什么。
苏绚忽然想起昨晚在日本人开的花店里买玫瑰的事,提起花店最容易令人想到的该是玫瑰,而教堂很容易令人联想到耶稣,还有……
透过玻璃望去,不远处的教堂尖顶上竖着的十字架披着一层白雪分外醒目。
十字架,玫瑰……
难道是玫瑰十字吗?
应该错不了!
是玫瑰十字团。
玫瑰旅馆,十字咖啡馆,一切都这么巧合?
为什么泰伦斯明知道有危险仍旧有恃无恐龟缩在玫瑰旅馆?除非那是他的据点。还有,为什么带着标准教科书的目标会出现在十字咖啡馆,而失掉她的踪迹以后泰伦斯给那个所谓的导师打去电话,就提出了这一条荒诞的贴士?
除非,他们存在着一种关系,但是泰伦斯还不知道……
假如“缺少黑桃的牌”真能使得目标咬钩,那么就能断定目标是为寻找那张而来,至于似乎有足够的理由让他做一个猜测……
苏绚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在意大利餐馆得到的黑桃递给女人,然后叮嘱了几句便走进了洗手间。
差不多五分钟之后,一个打扮入时戴着绒线帽的白人女孩推门走了进来,径直走向服务台,操着捷克语问道:“我的扑克呢?”
女人将一张黑桃递过去:“就剩一张了!”
藏在洗手间里的苏绚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孩,摸出了刀片,就在女孩伸出右手接过那张牌时,苏绚割向她挎包的手指一让,与她擦身而过。
是诱饵!
第二十八章shdow
大熊被防狼烟雾放倒的一刻,目标是左手手持喷筒,面对一个随时可能移动的男人,如果换了是自己一定会用最擅长的手去支配武器,而这个白人女孩从进门到关门一直用右手,哪怕是握着手机的右手在接过女人递来的扑克牌时,也要先将手机换到左手,这说明她是一个惯用右手的人。
退一步说,对手若真的善于伪装到不露蛛丝马迹的地步,那么他大可以趁早回家了。
离成功一步之遥的无疑是戒备心最松懈的时候,对己对人都是如此,苏绚知道自己既然过了这一关,那么就是猎物入套的时机,他加了一百二十分小心,远远吊着女孩头上那顶绒毛帽,经过泰伦斯和大熊的身边悄悄比划了一个手势。
即便是咋咋呼呼的比托斯也心知肚明,微笑华尔兹让猎物咬钩了。这个比种马更能播种的家伙在全世界放债,比鹰缜密,比狼冷静,比狐狸狡猾,比蜘蛛隐忍。
请君入瓮,很简单。
土耳其一个偏僻小村落出身的比托斯也曾是个崇拜英雄的青年,福尔摩斯一度占据了他对英雄的定义,但当他知道那个心算卓绝的人物只是一个书本上杜撰的角色,比托斯的希望被颠覆了。英雄不是出现在幻想中的东西,必须用自己的血肉去探索,于是怀揣梦想的他来到布拉格这座最为神秘的城市里,光荣地成为了一名街痞,之后,大推车小卖挂手冷心黑一步一个脚印过了五年,终于站在了布拉格流氓头头的前列,谁泡了谁的情妇,谁染指了谁的大麻,总有人办事求他。不过归根结底说起来,这都是小打小闹,不甘寂寞的比托斯天生不喜欢小场面,于是痛定思痛一番后,宁当凤尾不头地跟了东欧大流氓本特利成了小弟,可惜三年里那个怒也不威的老头几乎没让他见到希冀已久的火并大场面。直到一年前,笑容可掬的老头辞世为止,比托斯见过的最大的场面就是在米兰时装周上本特利对着某位手段通天的大佬喊了一句“的”,而那个大佬嘿嘿直笑地将雪茄按灭在身旁情人的大腿上,如此而已。
本特利临死前拉着他的手说,“大熊,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有问题想问我,在我临死前,我可以将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比托斯抹着眼泪娘娘道:“老大,我想知道怎么做一个英雄!”
“英雄?……四十年前,靠一支雪茄一瓶伏特加和几把汤普森,手冷心黑,抢地盘抢生意;三十年前,靠汽车炸弹偷袭暗杀,需要那股今天闭上眼管他明天在哪里的傻劲;二十年前,靠投机取巧见风使舵,舔着大佬们的腚门还担心人家闲舌头脏;十年前,靠乖乖跟着政府的调调走,拿钱买命,我一直以为这就是英雄和身为大流氓的价值……”
“这难道不是吗?”
“这当然不是……”气若游丝的本特利摘掉氧气罩,拍了拍他脸上的肥肉,“有件事我谁都没有告诉过……三年前,我听说了一个叫做‘shdow’的东西,说是组织也算是组织,说是团体又不算团体,反正是世界体系中隐藏在幕后的一股超然势力,不独立也不共生……我碰巧遇上其中一个绰号为‘微笑华尔兹’的神秘人,当然是他找到我的!”
“是找你麻烦吗?老大,你说一句话,我捏爆这个狗娘养的卵蛋!”
“但愿你有机会,呵呵……反正我要死了,什么也不怕,你若是有一天捏爆那家伙顺便帮我取回莫扎特的小提琴……没错,小提琴,三年前微笑华尔兹问我要的就是莫扎特的小提琴,不过,交换条件的确深合他让人无法拒绝的作风,当然,最最主要的是枪口顶着脑袋不答应也不行,于是我说要那些大佬老老实实别再打压我们了,本来以为就是随口说说,结果第三天八个元老的枕头边同时放着郁金香的消息就传来了,声势不大却着实有用。大熊,其实我这一生最最辉煌的时候不是一个干掉十八个的传奇,也不是你们这些表子养的喊我一声老大,而是在米兰时装周上,冲着曾经将我们逼得就剩舔腚的大佬竖起中指骂了一句‘的’,他却在众目睽睽下只敢将雪茄按灭在小情人大腿上,哈哈,那是我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刻!如果你要问我什么是英雄,我以天父儿子的名义告诉你,就是笑着坐着横着敞着,掏根牙签当拿破仑大炮使,顶着‘微笑’让那群蠢货舔腚,这就是英雄!”
比托斯狂笑不已。
“大熊,只有阴影才是你寻找梦想的地方,去追求吧,也许有一天你会有幸碰见那位在我看来高高在上的神!”
大流氓头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
本特利的葬礼分外隆重,远道而来的各方名流中仇人比比皆是,见到这该死的终于去见了上帝,不少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比托斯没有参加他的葬礼,而是像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去追寻理想。直到三个月前,有一个披斗篷的怪人对他说,“大块头,你怕死吗?如果不怕死,欢迎加入我们!”
这个戴着面具的怪人就是“导师”,他们的组织叫做玫瑰十字团,至于宗旨,他不关心,大场面,大英雄,这才是他关心的,他心中只有shdobsp;短短三个月,终于见到大场面了,这美妙的夜晚,是以少了一个部件为开端的,很爽!经过垃圾桶的时候,比托斯直接将半截手指扔了进去。
前方那个萧索的身影像神一样散发着光辉,他忍着要爆叫的冲动默念道:“老大,我终于见到他了,真像个大人物!”
九点的钟声刚刚响过,那个白人女孩似乎很开心地从一条巷子里走了出来,如任何一个过路者一样与苏绚擦肩而过。灯光半明半暗的巷中,一个亚麻色短发,十六七岁的大眼睛女孩正迎面走来,见到苏绚,立即转头向巷尾走去,还没走两步,一个壮硕如熊的大黑影挡住了出口,在布拉格狭窄的巷子里,她没有选择。再次转过身,左手已经伸进包里,十米,九米……
对面的亚裔男人没有丝毫怀有针对性目的的意思,倒是像个地痞小混混插着口袋,两米,一米,就在他擦身之际,不知怎么身上包一松,包向下坠落,她一挥手,一把修眉刀割向男人,可几乎是她肩膀转动的时候,男人几乎以相同的扭矩转了一步,两个人就像一幕芭蕾舞剧的搭档般巧妙地配合了一出,同时,男人脚尖微抬,那只包巧妙地落在他的脚尖上。
“谢谢!我们需要的仅仅是标准教科书!”
苏绚抱歉地点了点头,让开了去路,就在女孩攥着拳头走到巷口时,泰伦斯跑了过来,“苏绚,别放她走,她就是标准教科书!”
第二十九章皇后,黑桃a
十六七岁的年纪,阳春白雪地落在了花季雨季,这个年纪,有的憧憬着一段美好的爱情,有的却步步惊心地颠沛逃亡,被称作标准教科书的女孩仓惶地向巷口跑去,可是一声嘹亮的哨音,响彻了整条水晶小巷。
几乎同时,十几个妖娆的女人涌了进来,在巷口拉起了一道||乳|浪臀波的艳墙,正是刚才在十字城堡咖啡馆门前招客的妓女,看到一群流连于床第的女人将满脸惶恐的青涩小女孩堵在巷子里,苏绚不禁明白了泰伦斯的话,的确,与其刺刀见红不如怀柔解决,在布拉格一只大熊的威力足以让一个警卫小分队缴枪!
面对连什么都没得可失去的应召女郎,女孩绝望地瑟缩着脖子,蹲在地上,隐隐抽泣起来。
“怎么样,小宝贝,你再跑啊!”
终于在偶像面前露了一小手的比托斯兴奋地冲了过来,在他心目中的大场面面前威风凛凛叫道。傻女人们还来不及看清这位可爱又可恶的大皮条客得瑟的模样,猛然间一道蓝汪汪的电芒就从貌似被欺凌的小妹妹手里迸射出来。
嚓嚓嚓!
三截弹簧刀崩弹而出,犹如一条被驯服的灵蛇,在女孩子手里快速蔓延开来,属于管制刀具定义范畴的三截弹簧刀并不像瑞士军刀那种摆在精品店中被玩票性质的驴友收藏的家伙,靠外形和质感就能蒙住外行。这种上世纪七十年代街头小痞子撩猫逗狗的最爱其实论杀伤力和技术含量远远高于匕首类别的其他冷兵器,可惜并不是每一个拥有莫扎特小提琴的爱好者都能拉出颠覆的乐章,所以只懂得惹是生非的小混混往往在伤敌一千的同时不免自损八百,后来这东西就渐渐成了吓唬人的玩意,能玩的有滋有味的要么进了小黑屋,要么被更直接的冲锋枪打成马蜂窝,再后来三截弹簧刀干脆走进了历史博物馆。
红了眼的大熊万万没想到卡哇伊模样的小乖乖居然这么可怕,锋利的刀锋在鼻子上来了一下之后朝着凸起的大肚子划下,眼见就要开膛破肚,狂人比托斯玉石俱焚地扑了上去,一个熊抱。
叮叮当当!
几声金属铿锵响起,划向比托斯大肚的三截弹簧刀莫名被拆了骨,零零散散落了一地,失去了最后赌注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成了大熊怀里的布娃娃。
那枚堪称为万能作弊器的刀片灵活地在四指间急速地翻转了一圈,又失去了踪影。
劫后余生的比托斯眨了眨眼睛,没心没肺地嘿嘿笑道:“老大,我终于得到还你人情的机会了!”
女孩憎恨地看了苏绚一眼,恶狠狠的咬住大熊鼻子,直到胸肋处发出“咯咯”的声音,她才吐了一口鲜血。
“死肥猪,如果今天在这里找到‘’,你,还有那两个人,都得下地狱!”
比托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抑或不和小孩子计较的大度,抨击道:“‘’……是哪个表子养的,能比的上我老大吗?”
“呸!”女孩看了一眼苏绚,仿佛受了什么侮辱,气道:“这个臭流氓算个屁!”
“妈的!你说谁呢!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你好好看看,他就是微笑华尔兹!阴影里大名鼎鼎的微笑华尔兹!”
“微笑……微笑华尔兹?……微笑华尔兹又怎么了?在阴影里微笑华尔兹能排得上多少?30?50?蠢猪,你不了解阴影就给我闭嘴!你明白多少?你知道基纽吗?你知道帝王家族吗?肥猪,你见到微笑华尔兹就这幅丑态,要是让你见到基纽神话j,你是不是还要舔他的脚!……你有本事就放开我……”
本来挺血腥的一场激战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争锋相对的舌战,或许是女孩刚才看到苏绚并没有要伤害她,或许是看到泰伦斯手中勃朗宁的保险没开,或许是因为咬了面前这个大狗熊的鼻子,他也没有像那些杀手一样想致自己于死地,不管如何侮辱心中偶像,就要咬回来,这就是她,妮妮艾露的作风。
“泰伦,你确定要找的就是这个胸还没枣大的雏儿吗?这死丫头除了牙尖嘴利,屁都不知道,连微笑华尔兹都敢嘲笑?什么j,什么,算他娘的什么东西?”
“死肥佬,微笑华尔兹怎么让你这头只会吃屎的猪跟在身边?你连基纽百年来最杰出的天才都不知道,就敢如此对待本小姐,你就等死吧!没有j出手,谁能挡得住玫瑰十字团的皇!”
“泰伦,需要我将这小表子的舌头揪出来吗?”已经有些动怒的比托斯一把揪开了女孩的外套,银色的花边小内衣也露了出来,女孩眼泪汪汪又踢又打,但是根本脱不开他的巨掌。
看到她有些窒息景象,泰伦斯急忙走了过来,掐住他的手臂:“你快要把她弄死了,蠢货!……导师为什么吩咐我们一定要找到她?因为她是标准教科书,阴影里大部分内幕都是每一届皇后口口相传的事,换句话说,她是我们的上司!”
“敢亵du老大,我才不管那么多,泰伦,他要是个男人,老子捏爆他的卵蛋!”亢奋的比托斯掐着她的脖子干脆拎了起来。
“比托斯,你接触阴影才多久,懂得亵du?我们面前这位大人物如果算得上阴影里一个传说,那么j就是阴影里的王!因为他一直都独占着所有神话!即便是微笑华尔兹面对j时也只能保持一个姿态——仰望!”泰伦斯无奈地拍了拍苏绚的肩膀,“为了让这个蠢货明白现实少惹祸,原谅我这样的冒犯!”
比托斯看到苏绚始终没有质疑,终于摊下了两只手,将女孩重重扔在一边,“老大……泰伦说得是真的吗?”
“比托斯先生,请相信我,不远的一天,我所站到的位置将是那个神话也无法企及的!你们也将借着我的光芒而荣耀!呵呵……”
一连串哀而不伤的笑声过后,苏绚点了支烟。
空气,因为雪后初霁而格外清新,夜空,因为繁星闪耀而异常悠远……
深深吸了一口,将烟雾吹散在明星点缀的夜空中,苏绚带着一眼璀璨道:“泰伦,剩下的就要看你了!”
第三十章清空手术
“彼得潘,睁开眼睛看看谁来了……彼得潘,彼得……操,懒猪……”
傍晚九点,查理大学附近一幢公寓门被推开。一进门,苏绚就看见变温室里一棵小树上趴着懒洋洋的树懒,不由好奇道:“这东西是你养的?”
“我小情人的养的!不过自从她私下来往的小白脸被我废了以后,就找不到人了,留下这要死不活的彼得潘!”
比托斯将肩上的女孩粗鲁的扔下,被老狐狸注射了针剂之后,她出奇的平静,打量了一下房间后,她问道:“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妮妮艾露,请相信我们没有恶意!”泰伦斯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将刚刚拨通的电话递了过去,里面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你好,皇后!”
“你是谁?”女孩质疑道,这个被淡忘的词已经好些年没有被提起了。
“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欢迎回家……”
短短两句话,那边便挂线了,大概是对泰伦斯在药学上的手段比较笃信。的确,一个人若真想要下毒,就算是一万个药剂师也解不开,何况以一敌万的老狐狸?泰伦斯收了线,对比托斯催促道:“现在准备晚餐,时间很紧张,手术必须尽快完成,毕竟还需要一个恢复的时间!”
苏绚手心被汗沁得湿漉漉,这感觉类似学会开车不久坐同期生的车,紧张和焦虑接踵而至,如果有可能他宁愿自己操刀。从逮住妮妮艾露后,烟就没有离开过苏绚的嘴,一根接着一根。
做手术就像博彩,一拍两开的事,越高难度越使人心惊,此刻,苏绚的心头压抑不住的期待水涨船高,根本不是理性所掌控的范畴,按灭了最后一支烟,已是忐忑无语。
“放心吧,即便是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复活我也有把握,更何况你的情形只是异常弯曲而不能直立脊柱,根本不到增生隆起的绝境,相对来说把握更高,苏绚,放心交给我吧!”
“老大,其实你这样我觉得更有魅力,如果你需要女人,我随时可以给你叫十个二十个,不过当务之急是吃好喝好!”比托斯粗鲁地将妮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