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了。
“赤也,放学后山本管家会准时在这里等你。我走了哦。”在校门口,切原站在车窗前,跟着车里的人挥手道别。
景溪一身冰帝的校服。白色贴身衬衫,咖啡色领带,同色的英格兰式超短格子裙。一切的一切在景溪身上总是相对提了一个档次,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为她量身打造。
“景溪大人!景溪大人!”一众冰帝学生欢呼喝彩,夹道欢迎。景溪挂着贵族式恰到好处的高傲微笑,穿过熟悉的呐喊、注视,一路直至三年组1番。
迹部景吾,忍足侑士,青木千惠,可都是在这里啊。
“这是我们的交换生——迹部桑。本来是在青学读初一年级,直接跳了两级到三年,请大家……”老师的话从景溪入门起就被淹没在了同学们疯狂的崇拜和爱慕声中。
“大家都很熟悉,不过有些人的脑子还是不大灵光,就劳烦本小姐再重新介绍一次吧。本小姐的名字是——迹部景溪。”
“啊——景溪大人!”
“景溪大人最华丽了!”
景溪一边慢悠悠地行走,一边华丽地做着自我介绍,享受为她的尖叫。在青木千惠面前停下,打量了她的四周。左边忍足,右边景吾。还真是风水宝地呢。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得来的。
“青木同学,请问你介意把这个位子让给我吗?”
“不行。”景吾毋庸置疑的口气,一把揽过青木的肩,做成一副甜蜜热恋的情侣状。
景溪轻蔑一笑,若无其事地说:“青木同学,请问可以吗?上课时间很宝贵,请你快点回答。”
“抱歉……不可以……”景吾恼怒的眼神在空气中燃烧。这一块小地盘收到所有同学和一个老师的瞩目。青木如蚊蝇般的小声。景溪听到后却释然一笑。
“哦,原来不可以啊。侑士。”
忍足邪魅一笑,“老婆大人,我可不介意。”
景溪理所当然地坐到忍足腿上,懒懒缩在忍足怀里。“老师,我没位子坐了,您不会介意的吧。”
旁人一阵惊呼。老师略微汗颜地看着后排几个空位,说:“没事,迹部同学随意……”
一节课上,景溪和忍足不停地秀恩爱。耳语、低笑、拥抱、甚至接吻!邻桌的两人脸上颜色十分精彩,特别是景吾,好像自从知道景溪的初吻不再以后,特别防着她再跟一些异性过分接触。可是两人冷战期间,也不好明着管太多闲事,心里好憋屈,只能以杀人的眼神死死瞪着忍足了。而青木,则是完完全全被无视了。
景溪依然做着老师眼中的乖乖女,优等生。跟忍足的互动是在老师奋笔疾书的时候,她相信景吾出色的洞察力会让他眼红。而且在讲到难题无人会解的时候,她偶尔举手做出完美的回答,让老师兴奋得感激涕零、赞不绝口。
同学们全无非议。一则,上学就是来学习的,人家都参悟透彻了,有那个资本为所欲为,也是习惯迹部景溪各方面的华丽了;二则,人家本来就是未婚夫妻嘛,迟早要同床共枕的,就是不知道碎了多少青葱少年的赤子之心。
下节体育课,铃声一响,教室里的人一哄而散,鱼贯而出。
很快,只剩下四个人。
“老婆,大腿手感不错啊。”忍足的手不安分地滑在景溪光滑的大腿上。“好像又修长了不少。”
“是吧。最近保养地很不错,侑士有没有觉得我的体重也下来了?”景溪居然没有反抗!还跟忍足问答自如……景吾眯了眯眼,恨不得剁了忍足的手……
“嗯,变轻盈了呢。景溪的美腿还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景吾,我们去操场上好不好?”青木娇滴滴地挽住景吾的手。
景吾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柔声说:“啊恩——就这样办吧。”
等到教室里只剩两个人,景溪狠狠掐了一把忍足的大腿。忍足吃痛“啊”地一声惨叫。
“老公,你的大腿手感也不错。”温柔地笑道。
“老婆,我抱你出去怎么样。”忍足把下颚搭在景溪头顶,一双手环上景溪的腰,一对恩爱小夫妻的温馨生活典范。
景溪挣脱他的怀抱,“做梦。”
还没走几步,又顿住脚步,不怀好意地笑:“会变成焦点吗……”
忍足挑了挑眉,打横抱起景溪。“老婆,今天晚上回家给我做饭吃吧,我想吃澳洲龙虾。”
“老公,不要假戏真做,少给我得寸进尺——呦。”内里狠狠掐他。
忍足拼命忍痛。
景溪突然放手,面色一变,狡黠地笑:“我们来玩玩这个‘夫妻游戏’好了。”
“唉……善变的女人。”
“今天晚上一起睡。”
“可以一起洗澡吗?”
“老公,你想一起去死吗?”
“一起洗澡就算了……”
第十话翠叶成荫
“冰帝,果然是迹部的风格。”手冢面不改色地望着冰帝辉煌夺目的大门,率领一席众人悠悠踏入。
很快,就注意到了——两对……怎么说呢……
不二首先把目光锁定在球场内如胶似漆的景溪和忍足身上。他们和景吾与另一个女生站在球网两边,看来一场精彩的混双刚刚结束,胜者一看就是唇齿相交的忍足还有景溪。
景溪看着进入球场的青学正选,呆了呆。
“小景,看来青学错过了一场不错的混双。”不二的目光没有离开过景溪。
“哼,まだまだだね。”龙马一手揣在包里,脸上的表情掩在帽子下。
“迹部。”手冢依旧以最简单的方式表达一切复杂的情绪。“景溪。”
“迹部”叫的是迹部景吾。“景溪”叫的是迹部景溪。
不知为何,景吾一直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啊恩——手冢,欢迎来到本大爷的冰帝。还算华丽吧!”景吾一个响指,不知从何下起玫瑰花雨。
“哼。国光哥哥,我们不用理他,这种脑残一向很会自娱自乐,我们就不必对猪弹琴了。”景溪理所当然地靠在手冢身上,不顾手冢压抑的冷气,红唇中吐出毒辣的言语句句射向景吾。
手冢谁的话语也没搭理,直接揉乱了景溪的一头长发,拿出球拍,简洁明了地说:
“开始,练习赛。”
“什么嘛……国光哥哥这样的动作真是太不华丽了。”景溪一边任由忍足理着她的长发,一边委屈地看着手冢用眼神对忍足射出的冰凌,上齿咬了咬水嫩润红的嘴唇。
景吾投向这边的视线很不快,对手冢说:
“手冢,今天本大爷心情不好,发挥不出真实水平。忍足,你赔手冢打一场。桦地,去把芥川抓回来。”
“是。”桦地千篇一律地答道。景溪尾随着桦地。
生来便是发光体的迹部景溪,之所以被这样称呼,是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万人瞩目之下。
“迹部。”忍足示意地出声。
“啊恩——那个不华丽的女人,要去便去了。”反正桦地,比起景吾来说,还是比较听她的话。
龙马压了压帽檐。“嘁——まだまだだね。”
“呵呵,真是有趣。”不二眼中的锋芒一闪而过。
“那么,就不要大意地比赛吧。”手冢凝视片刻,调整好眼镜后瞳孔的聚焦,说道。
走出了网球部的视线,景溪停住脚步,优雅地勾起唇角:
“桦地。”
“是。”
“你的任务完成了。”
“是。”桦地澄澈的眸子闪了闪,原路返回。
景溪娴熟地走入一栋教学楼前门,不顾多少人鞠躬仰慕,直直往前走,人声嘈杂越来越少。蓦然拐入一条小路,通向一扇并不多为人知的后门。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最后,是一片灌木,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撞入眼帘。
少年冷凝清冽的目光不知道投向什么远处的地方。
“所以说,这样的眼神,还是不要这么轻易就露出来的好,装了这么久,可是会前功尽弃的。”
“嗯,我知道了。”慈郎站起来,拥住景溪,轻而易举把她整个禁锢在怀里。他高她很多。
“我们回去吧。”
“好。”
慈郎无力地压在景溪身上,恢复以往迷迷糊糊的天性。
雨宫昕倷与景溪擦肩的刹那,听到她说:
“烂摊子,先帮我做做铺垫。”
景溪连头都没抬过,表情都未曾变动一下,就是那副以高雅姿态藐视整个世界,唯我独尊的模样,让多少人痴狂。
雨宫走了两步后,停下,笑道:“是,景溪大人。”
青木千惠拿起书中夹着的纸条。
“你好,请在这节课间到五号教学楼后门处。即使你不自觉而来,冰帝任何一家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
与其被一群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架出去,还不如自己走。她要看看,这是要玩什么花样。对于迹部景溪,她会果断选择不择手段的方式来推倒。
这个地方,真是僻静。
那是一头暗红的长发,自然的大波浪,双腿修长,背朝着她。
“哼,原来,不是迹部景溪。”
雨宫转过身来,露出知性成熟的面孔,轻笑:
“青木千惠,我是雨宫昕倷,迹部景溪后援团第一分队的副队长,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雨宫家的人……”青木千惠暗自讶异。雨宫家,也是日本排行前十的世族名门,若只是一个分队的副队长,那么迹部景溪后援团的团长,是有多可怕……
“呵,果然,一夜暴富人家的女儿,是不会拥有贵族气质和其相应礼仪教养的。我也不能怪你。”
“就你一个人吗?”青木千惠尽量以淡然的口气说。但贵族家的孩子都是在社会交际中熏陶出来深邃城府的人了,像这种,一眼便能看出来。雨宫嗤笑:
“若我在这里掉了一根毛,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冰帝的所有,都是上上等,包括门卫、保镖。所以说,像你这样的人竟要我出马,景溪大人真是暴殄天物。对付你,随随便便一个团员足矣,我还以为是多大的boss,失望透顶。”
“你今天来,是要讲什么……”青木攥紧了拳头。
雨宫优哉游哉地抚摸着小指上代表了景溪后援团标志的淡蓝色钻戒,产于澳大利亚,在比利时安特卫普进行最优质的切磨、抛光,蓝色淡到泛白,散出一圈神圣不可玷污的高雅光韵,放在显微镜的高倍镜下,可以看到“&p;p;p;k”——迹部景溪专属用命。冰帝景溪后援团的每个人各执一份。有的戴在手上,有的穿在项链里,有的当做耳环,随身携带。以至于基本上冰帝里每个人都有。
“最近,平民区被你闹得很不安宁。”
冰帝的平民区,也算是一个传奇了。冰帝本是精英汇集的焦点,除了各大家族的继承人,不乏家境不算富裕、却出类拔萃的平民。
“不过是给人一个下马威。”
“哦——有人惹到你了?”戒指烂漫的光芒有些刺痛青木的眼。雨宫看到她一瞬的躲闪,微笑。
“因为很讨厌——明明家里穷得掉渣,还来冰帝上学。这样就算了,竟然觊觎网球部的人,还在私底下说我的坏话。”青木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你家在暴发前,你不也是这样的贱民吗?”
“可现在就是现在。”
“网球部的人,跟你什么关系?据我所知,不久的从前,迹部景吾才认识你吧?而现在,还有个别对你一无所知。所以,你无权喝令他人远离网球部成员。‘觊觎’一次,也只是用来形容你这种的吧。我们冰帝的后援团——不管是景溪大人,还是网球部各位的后援团,都不是脑残粉,我们有自己的规则,自己的理智,绝不会阻碍到各位大人的交际关系,除非有做出伤害行为。我们的宽容,并非放纵,请你好自为之,不要逾越了,否则会死地很惨。”
雨宫转身离去,留青木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
“昕倷。”景溪躺在手冢怀里,吸着巧克力可可布丁,懒洋洋地说。
“景溪大人,已经警告过了。但是像她那样的人,估计也听不进去。要下手狠一点吗?”
“不用,我们悠着点来,有的是时间挥霍,最近很无聊。先给你玩一阵子,别玩坏了,玩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再让我玩玩。”她媚眼如丝,往推网球部门而入的青木一瞥。
“我知道了。”雨宫不善地笑笑。
“景吾。”青木千惠直接跑向景吾,娇滴滴的样子。
“那边那个叫什么‘度’……什么‘卉’的……真是不华丽啊。一群人在这,却直接忽视掉,跑向一个人,而且还是昨天才认识的男人。”不等她开口,话锋一转:
“昕倷,你该说的事都说了吗?”
“嗯。”雨宫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情十分开怀。
“那样的话,就更不华丽了。
“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把驴踢了?怎么能够变异畸形地这么厉害?不对——请问,你有脑子吗?只不过好可惜啊,一般以本小姐这种世界绝顶聪明的人都无法拯救,一般都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但是,请不要放弃治疗!”
景溪一口气说完,吮吸着那股热流的香甜醇厚,丝滑细腻。一旁的青木脸色难看地堪比青学校服,个别没见识过的目瞪口呆,则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例如雨宫、忍足、向日、不二、桃城、菊丸,已经不顾形象地捧腹大笑了起来。迹部景溪最恐怖的吧,除了网球以外,就是毒舌。
“景溪,少喝点这种脂肪含量超标的东西。”手冢的眼镜被巧克力可可布丁的热气蒙上了一层雾。
“不要。”用龙马一贯的拒绝方式说,还悠扬地翘起二郎腿,朝龙马微笑:“对吧,龙马。”
龙马压了压帽檐,无奈地转过身去:“喂,那边那个好像叫宍户的跟我来一场。”
“亮,加油啊。”景溪优雅地摆摆手。
“哼。小鬼,逊毙了。”可以明显看出,宍户在受到景溪的鼓舞后心情大好。相比之,龙马有几欲抓狂的现象:
“喂!你到底是青学的经理啊!”
“你管得着本小姐么。”
青木被完全晾在一边,有些憋屈地拉拉裙摆。
“千惠——过来。”景吾对于她的这个动作突然觉得有点可爱。青木撇撇嘴,走了过去。
景吾一件衣服盖在青木头上。
“穿这么少。”
衣服上带有少年的体温,和特有的玫瑰花香。景溪饶有兴味地勾起嘴角。所以说,大家,还是没有看到你啊——被称作冰帝的“大和抚子”,现在却在阴影处咬紧下唇、让那恶心的鲜血和着低俗的嫉妒弥漫在空中的——樱井矢园。
你,还是忍不住了。
“景吾……原来,你已经……”
只来得及用视线捕捉一抹浅绿的裙角。景吾猛地站起身,喃喃:“矢园……”
“嗯哼哼……”景溪从胸口发出一阵低迷的笑声。
“所以说,人,有时候就是喜欢犯贱。”
你,我,她,他。明明知道,却义无反顾。
“景溪。”不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
景溪没有理睬,一副专心致志看比赛的样子。但是不二知道,像她这样的人,从来都没有太多在乎的东西事物。
“你很怕我。”
“不是。”
“我,到底像谁。”从第一面,就开始的。那天,她说,你好像……再到那天,医务室,她依偎在他怀里,嘴中喊着“精市”。某一天,他目睹那一场争执后,在树下的灌木里找到那本夹有压花书签的《魏尔伦诗集》,封面署名为,幸村精市。幸村精市,幸村精市,幸村精市。他现在还无法超越的人。偏偏是幸村精市。
景溪眨了眨眼睛,有些酸涩。
“是真的,像吗……”
这句话,对谁说。她什么都有,什么都凌驾于最顶端,爱的、在乎的,却又是唯一无法放下尊严、卑微乞求去得到的。
她的脸庞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模模糊糊的。不二转过头来看她,她倨傲地坐在英国原装进口的暗红沙发上,两腿叠交,一手放在法兰绒的沙发把手上,一手撑着脑袋,藐视众生,高高在上,一切出自来源于骨髓的不屑和鄙夷。
“高处不胜寒。”想到一句话,脱口而出。
景溪对上他的视线,一扭头,浮上一抹奇怪的微笑。
“那么多人都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却没有人说过,春日已至,冬季才过了多久?不二周助,他们都认为你的微笑如一池春水般温柔和煦——但聪慧如被成为天才的你,难道会不知道,春水冷得比冰块更加刺骨吗?”
直勾勾地盯着不二冰蓝的眸子。两种截然不同的蓝。海,冰。当冰沉到大海的最深处时,又会怎样?
“你,又何尝不是。”
忍足和手冢不约而同地推了推眼镜。景吾抚上泪痣,面露不悦之色。
某一处,风景深邃。
“不二。”气氛有点紧张。
“嗯。”笑。
“我在你家住一晚上可以吧?”笑。
“没问题。”笑。
景溪跟着不二洒脱地走了,景吾欲言又止,憋屈地紧。手冢只默默交代了一声“照顾好”,龙马、忍足、向日和慈郎可谓一步三回头,生离死别一样。
“小溪溪怎么不守诺言呢……明明说好要去我家同床共枕的嘛……”
“一切看我心情。怎么,你有意见?”
忍足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收起怨妇的形象,无奈叹息。“没有……”
“周助,回来了啊。”还没有踏进家门,就听到由美子的声音。
“是。这个,是迹部景溪。”不二和景溪走到餐厅,一屋子的饭菜香味,由美子蜜色的中长发随意地搭在肩头,不愧是不二的姐姐,也这么漂亮。
“景溪,这是我姐姐由美子。”
“由美子姐姐,晚上好。我来蹭顿饭,顺便借宿一下,不会叨扰太久,不介意吧?”景溪乖巧地说,笑得甜蜜蜜。
由美子一下就喜欢上了景溪,“是景溪啊,本人比海报和广告上好看多了呢!多住几天也没关系,我们完全不介意。先吃饭吧。”
“由美子姐姐真是贤惠呢,看上去很不错。”景溪落落大方地坐在不二旁边,朝由美子展开迷人的微笑。
“呵呵,那就多谢夸奖了。”由美子十分高兴地接受了赞赏。
从楼上传来脚步声。
“哥,家里来客人了吗?”裕太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打着哈欠,头发乱蓬蓬地下了楼,就听到一串笑声。
“裕太,好久不见。”景溪看着裕太呆呆地愣在那里看她,清澈的眼中不知所措,先开了口。
“原来是迹部桑!”裕太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毕竟上次、也是首次相遇还被教育了一番呢。“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裕太坐在景溪对面,不二端着鳕鱼粥从厨房里走出来。
“呦,裕太,睡醒了。”托景溪的福,他们之间的关系,总算没有那么尴尬了。
“嗯。”裕太埋头苦干。
“呵呵,裕太现在像头小猪一样,吃了就睡,睡了再吃。”
“哥!”裕太薄脸皮地羞红了脸。
“不二前辈,你家的裕太还真是可爱呢。”景溪调笑地说。
“迹部桑……”是跟着哥哥学坏了吗?看到那两个人心有灵犀似的笑容,好恐怖……
“裕太叫我景溪好了。”
“话说,景溪这种时候来我们家干什么?”
“蹭饭啊——然后住一晚上。”
“哈!?”看到裕太被噎住的样子,景溪递过一杯水。
“有必要这么震惊吗?”
“不是……好好的迹部本家不会,干嘛到别人家里来?”
“我在跟本家的人冷战。怎么,裕太不欢迎我吗?”景溪可怜兮兮地说。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怕你住不习惯……”裕太的脸通红通红,使劲埋着脑袋扒饭。
景溪“噗”的一声笑出来。
“不……不二前辈,裕太真的是太可爱了……”
“嗯,是很可爱。”不二配合地笑道。
“我吃饱了!”裕太匆匆收拾完碗筷,逃也似的上楼。
“我也是。”景溪优雅地放下筷子。“由美子姐姐,我住客房就好。”
由美子抱着点计划落空的悲伤,有些阴郁地说:“好……”
目送景溪上楼以后,由美子对不二耸耸肩:“周助,不是姐姐没有帮你。景溪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不说长得漂亮,家里有钱,人品气质也没得挑,一定要把握机会……姐姐支持你。”
“姐姐误会了吧,我们之间没什么。”不二慢慢地起身,慢慢地微笑,慢慢地走回房间,关上门。
由美子一笑。
月色寂寥,星星稀稀拉拉地悬在空中。
“扣扣”。
“景溪,我是裕太。”
“嗯,有事吗?”
“那个……明天,观月约我去街头网球场,你要不要一起?”分明是很想一起去的。嗯,有预感,会很好玩。
“好啊,明天,一起吧。”
“好。那……晚安……”
“裕太晚安,早点睡。”
第十一话若即若离
一大清早,天空刚露出点鱼肚白,两个人就出门了。不二周助,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微微睁开冰蓝的双眼。
“观月。”景溪一身奶油白的连衣裙,珍珠领扣,纯白的宽腰带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身材,浅蓝的凉鞋,头发还是那么不在意地披散着,却偏偏散发出一种致命的魅力。
“迹部景溪,幸会。”观月微红了脸颊,尽其所能的耍帅。
“观月前辈,还有……”裕太正说着,人就来了。
“呦,裕太,带了美女来啊!”柳迟一脸愉悦地走来。
“喂,她是迹部景溪。”观月鄙视地看着柳迟。
柳迟一个趔趄,居然很崇拜地看着景溪:“哇……在家里瞻仰这么久,终于看到真人了……好感动……”
忽然,从隔壁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景溪还没来得及毒蛇柳迟几句,“观月,你去看看好了。”
“嗯。”终于可以在景溪面前出出头……
“隔壁场地的烦死了,吵什么吵!”观月不耐烦地从墙后走出。
“什么嘛,不是桃城吗!”柳迟诧异地说。
“越前?”重逢对手的裕太脸上放出兴奋的光芒。
“谁。”依武深司平平地问。
“输给我的人和惨败给不二前辈的人。”龙马不经意的回答让观月和裕太如遭雷击。
“呵呵……这下真是丢脸的说……”唯一没有被点名的柳迟尴尬地笑笑。
“哦——还有个被桃城前辈打翻在地的人。”龙马好像猛地记起什么,恍然说,成功在心理上击溃了圣鲁道夫的三人。
“搞什么啊——啊恩。这么久都没好,真是太不华丽了。”景溪一拨长发,从墙角走出,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环……
“啊,原来是景溪。据说以前跟部长有过一段感情的,可是后来为什么分手了呢?不对,部长好像也没有说过他们分手了,可是最近都没怎么连络,是因为太忙了吗?但是恋爱中的人不是应该如胶似漆整天黏在一起的吗?难道是我的想法错了?嗯,也对,因为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所以说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和那份心情以及每天要发展的事项,所以说,这是件很正常的事……”
“深司,够了。”景溪皱起眉头,马上有效地停止了伊武深司的碎碎念。
“景溪,为什么……”神尾吃惊地看着她,这人不是一向远离这种“红尘俗世”的吗?
“啊,昨天在不二前辈家里怎么样。”龙马装作不在意地说。
“还不错。”景溪挑挑眉。
“嗯……”龙马清清嗓子,然后沉默。
那边,吵起来了呢。
“你们慢慢玩,我去旁边坐坐。唉,今天本来可以睡懒觉的……”景溪自顾自地躺在木椅上。
龙马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被拉去比赛。
谁啊……好烦……在睡觉的时候戳人家脸蛋,最讨厌了……
“所以说……不二前辈……不要妨碍我补眠啊……”
“诶,景溪怎么知道是我呢。”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不二模模糊糊的轮廓,还是笑着的。
“在场的除了不二前辈你……还有谁这么恶趣味啊……”
“像这样,无论什么场合什么情况都能安然睡着的技能是芥川慈郎的杰作吗……”
“慈郎啊……慈郎最好了……软绵绵……抱……”抱着不二。又被当成抱枕了啊,心情不错呢。
“这样的话,看来是了啊。”不二笑着,笑着。
“不二。”杏走过来。
“嗯。你的目的,就是这样了吧。”为了让神尾和桃城好好相处。
只不过,局面好像扭转了啊。也许是,龙马太古灵精怪。
“没想到,迹部景溪也有这样的一面啊。”杏仿佛很稀奇地端详着抱着不二睡觉的景溪。“好可爱啊……”人,总是对美好的事物感到喜爱,每个人,爱美意识,而她就是这样美丽的事物,最完美的。
“是啊,每个人,都有……”
“冰帝网球部长——孔雀水仙花——万恶的猴子山大王……”
两人同时一愣。这样的铃声,只有一个人敢用……
不二犹豫片刻,拿出景溪的手机。
“景溪,神奈川综合医院!快点!”挂了?
对方听起来很急迫。那个声音,是个陌生少年的。
说完一句话,就挂了。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只不过应该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然对于景溪,也不会如此。根据来电显示:精市。
很久以前,就听说过迹部景溪跟幸村精市被誉为网球界的金童玉女,处在最高端藐视一切的王者。
本来,不二就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跟那么有趣的景溪有关的话,应该就不是闲事了吧。
幸村精市。真是有趣呢。好好一场戏,怎么可以白白错过?
“杏,我们先走了,好好玩。”
“嗯,下次见。”
不二打横抱起景溪。没想到她这么轻……心头掠过一丝怜惜,随即离去。
“不二前辈!”龙马看着他们即将消逝的背影,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冲上来,烦躁不堪。
不二并没有回头。他不想回头。
龙马把外套向网球包上一甩,向着与不二和景溪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去,冷冷地说道:
“我有点事,走了。”
“喂,小鬼,怎么可以这样啊……还没打完……”裕太气愤地叫道,缓过劲来,懵懵懂懂地说:“咦——景溪到哪里去了?”
龙马往外走了几步,突然顿了下来,猛地转身,帽檐下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隐忍和别扭。
“不二前辈,你们要去哪里啊……”
柳静静地站在门口,望向刚刚过来的切原,音色沉沉地问道:
“给景溪打过了吗?”
“嗯。”切原显得异常阴郁。
真田从病房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带上门。
空荡荡的苍白走廊里传来一声渺远的门响。
而一些仓促凌乱的脚步声也越发响亮。
“景溪。”切原急迫地喊出。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十分惹人注目的人。
立海大的部员有些站了起来,一直站着的柳和柳生向前迈出一步、切原直接走上前去抓住景溪的手腕就要往里拉。
“切原君,请注意。”不二迅速地抓住切原的手腕,双眸微露锋芒,一道冰蓝之光锋利之极,手上的力道也是不小。
“切,立海大的人,果然まだまだだね。”龙马本来的心情就是一塌糊涂,这下全然释放在了这一处。
“你再说一遍试试!”切原愤恨地望着龙马,又以更加深痛恶觉的眼神瞪着不二,“放开!”
在这样僵持的气氛下,最先发话的,是景溪:
“所以说,周助你大老远地把本小姐弄到这里来是为了看你们吵架的?”
她优雅地抽出一双手,顺势环在胸前,轻蔑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不二也适时放开了切原的手,龙马略有醋意地嘀咕“你什么时候和不二前辈熟成那样了”……
“景溪,幸村出事了。”柳凝重地说。
“所以?”景溪无所谓地别过头,侧着身子。
“不要任性了。”真田扳过她的肩膀,逼视着景溪。
明明知道,最讨厌了。
“本小姐一向雍容大方,哪里任性了。”理直气壮,坦坦荡荡。
龙马很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你?”
“本小姐。”景溪用很确定的口气风轻云淡地说……
“景溪!”柳生郑重了脸色,“这次,很严重。”
“关我什么事。”景溪习惯性地甩了甩头发,秀眉微蹙。
“柑璘嫫纤在病房里。”柳轻声说。
“都说过了,与本小姐无关。幸村好歹是前任,柑璘跟本小姐就更没有半点关系了。”景溪优雅地抬起手臂,轻轻揉着太阳|岤,语气蓦然凛冽锋利,咄咄逼人,“莲二,不要装作一副很了解本小姐的样子,你又知道多少?是太看得起自己。”
她身上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戾气。柳却攥紧了拳头,暗自心下一惊:还有什么内幕是他不知道的吗……俄而小叹一口气。
“你生气了。”
“随你怎么说。本小姐现在的时间经不起浪费,少来叨扰。”景溪转身就走,大约三厘米的鞋跟在医院高层v病房的寂寥中格外清冷,不紧不慢的步调透出那个人的高贵典雅,她淡色的身影快要融入那苍白的墙壁,黯然,萧条,却更加不可一世的美丽。
“真田……”丸井欲要破口,被他一个眼神止住。
“莲二,你骗她,我们根本就没通知柑璘。”柳生平静地看着柳。
“只是测试一下,她对幸村,依旧。”苦笑。“只不过,一刻钟前估计那位已经知道了,柑璘会在一分钟内到达。”
“为什么,景溪昨天没有回家啊……”切原垂首朦朦地说。
“昨天,住在不二家。”柳合上笔记本,纸张划过空气的风声极其轻巧,比那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书脊上飘渺的“专の景溪”还要清浅。“还有,那是你的家,对于景溪不叫‘回家’。”
大街上的一幕惹人频频回首。
“妈妈,中央广场大屏幕、海报上的那个漂亮姐姐活了耶……”
景溪一路看似脚步悠然,实则走得飞快。
“景溪……”不二叫道。
“景溪……”龙马追着。
于是,很眼熟的一幕形成了……
一个绝色的少女,后面跟着两位器宇不凡的少年,引人遐想。
她终于在中心喷泉停了下来,后边两位差点来不及刹车。
大小姐华丽丽地转身,瑰丽的长发在空中飞扬如瀑,慢慢捋着额前的碎发,眉眼如画,眸深似海,樱红小嘴嵌在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微启:
“作甚。”
美人风姿卓然,吐字叫一个清清淡淡,悠扬雅致。
两位帅哥中的一位笑眯眯:
“没什么。”
小帅哥压了压帽檐,一双大大的眸子在美女身上扫荡。
“你不回去看前男友?”
“在医院说得够明白了。”极品美女眼神如冰锥。小帅哥帽子下的嘴角扬起。大帅哥嘴边的弧度扩大。
“越前,不要这么直接嘛,景溪一个女孩子会伤心的。”
“本小姐伤心?周助,好假。”
“呵呵,是吗。”不二笑得越发妖娆。
“很恐怖。”龙马鄙视地在不二身上打量。“要不是前辈你出的馊主意,当场就把景溪拐走,哪有现在的局面。所以,景溪,我们要远离不二前辈,珍惜生命。”
执起她的手,远离不二,远离不二,远离不二……
那是不可能的。
不二迅捷地掌握景溪另一只手腕。
旁边八卦的人群已经不是一般的多了。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景溪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双方同时松手。
“各回各的家。”她甩下一句话,绝尘而去。
“不要。”
“景溪……”
一个坚决固执,一个恶意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要挑战么——我的底线。”景溪的目光犹如风刀,龙马背后一凉。
“景溪,我先走了……”
“龙马,乖。”
于是乎,越前龙马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临走前,还既怜悯又愤恨地瞪了不二一眼。
不二执着地屹立在景溪面前,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微笑。
凝视对方孤傲高雅的身姿,海底之蓝的眸子,轻笑出声。
“回去。”
“为什么呢?”
“你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不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