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是饶过她这一迢吧……”
凌夭夭说:“打住,打住,不是我要赶她走,凭她的作为,我这里是容不下她的了,而你则愿意留就留,不然跟着她走也行,毕竟你们大概也算是心连心的姐妹了,我想你是不愿意离开她的了。”
其实赶她们走,凌夭夭是很亏的,几十两的白花花的银子吧,还没有收回来呢,心里有点子痛。
丁香趴在地上呜呜的哭,活象受了多大的委屈,凌夭夭奇怪了,自己也没怎么着她呀,这人的眼泪是自来水笼头吗?说来就来,转眼就是哗哗的,让她们走其实对她们是很好的一条出路啊,也没人让她们为奴了,自由自主有什么不好?!
如果是自己当初有人这样对她的话,怕不是睡着了都能笑着醒过来?!
凌夭夭让人把她卧室里收捡着的两人的卖身契翻出来扔在地上,准备着转身回房,真是的气得她头痛,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走什么背字儿,偏偏儿的什么事都碰得上。
李之敏从最先到现在就没掉过一滴眼泪,只是用一双眼睛狠狠地望着凌夭夭,活象她欠她八百万两银子似的,这女子也是个狠角色,凌夭夭有些自己走了眼的喟叹,早知道就让那什么汪公子买了她去,省得如今的淘气呀,也是个悔不当初。
丁香呜呜咽咽地上来给凌夭夭磕头告饶,李之敏却一言不发,拿着卖身契左右看看,突然爆发似的冷笑连声地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以为我是在恩将仇报呢……”
“难道不是吗?”凌夭夭也冷冷地看她。
“你算个什么东西,能让我侍候你,一看就是个下作地方出来的人,没羞没臊与些青楼女子拉拉扯扯,凭什么还要想我尊重,呸,你配么。”李之敏如是说,那个呸字长声悠悠,仿佛是用尽了她一世的怨恨似的。
紧接着连珠炮似的说下去:“明知道我们是官奴,是不能脱了奴籍的,装什么好心还我们卖身契,想学着人家布施恩德也学不象,端起架子也不似小姐,与你这种人拉扯上关系,真是羞了我清白的名声。”
居然这个世上会有这种人,凌夭夭气极无语良久,她身边的人拉扯住李之敏,眼色却是看着凌夭夭,大概是生怕她老羞成怒,蹦上去打人。
打她,脏手,凌夭夭笑起来,语调也柔和起来:“我倒是想不到李小姐居然这么恨我,想来是因为在人市上买下你,扰了你去给那个什么姓汪的贵公子作姬妾的美梦吧,”要比恶毒,她也可以不输人。
然后稍掩一下嘴笑说:“不过,看他当日那架势,怕是白玩了你也不会给你什么名份的,怪不得李小姐不乐意在我这里做呢,在我这里可怎么也混不成通房丫头啊,哈哈。”
先前虚拉着李之敏的人不得不下死力地攫着她了,她现在实是急得一头的热汗和情绪完全失控的挣扎,手扭足蹬,非常想招呼到凌夭夭身上来,那个五大三粗的女花匠都被她挣得带动了好几步远。
凌夭夭倒是希望她可以挣得开旁边的花匠和仆妇,只要她冲来,凌夭夭保准可以快、准、狠地再甩她两巴掌,不识好歹不分是非的女人,不过与她动什么气,不过是个以前社会里的少读书不明事理的黄毛丫头罢了,凌夭夭一时的轻喟。
与她争吵都有些掉份,当下也不在说什么了,对着花匠和仆妇说:“把她赶出去好了,这里既然她瞧不起,官奴不准脱籍是她的事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她老子娘,反正这里不管怎么说自然也是不能让她呆了,你看来,也是愿意跟着她的了,以后劝着她点,让她脾气学乖点,没有几个人能容得下她这种嘴巴恶毒的婢子的,做什么就要象什么,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半段的话却是对着丁香说的,这小姑娘也许是因为以前就是苦难人家吧,倒还有些懂事,恭恭敬敬地就地上给凌夭夭磕三个响头,凌夭夭侧身让开,她觉得自己又没死不必让人拜,这种古老的谢恩方式颇有些触她的霉头。
好在那六十两白银不是她出的,要不然可就冤死了,她扭扭头回房,心里想着祸事都快来了,这两丫头走了,不定心里怎么恨她呢拜别,如果再过两天看到她出事的话,大概的会觉得很解气吧。
提心吊胆地过了好几天,却没有人上门来拿她,是不是张玉玦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或者就是那些人认为被休之妻是出了九族的,心里渐渐的有些定了,看来这古人也不是完全的不讲道理,是不是,那龙傲侯怎么可能会与她有什么关系嘛。
白日照常的练歌练舞,晚上一个人回到房间候着夜深人静时就掏摸几块黄金上来玩耍,磨蹭来磨蹭去的,不到睁不开眼睛是不会放手的,原来爱不释手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啊,凌夭夭自己都有些鄙夷着自己的变态。
第六十一章一片羽毛
不就是黄金吗、又不是没见过,再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这么着干什么,何况如果她要是啷呛呛地入狱了,被修理挂了,连个可承继这些黄金遗产的人都没有,这么的财迷做什么呀……
可惜的是心能想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大概的是在这个时空太没有安全感了吧,金子美丽灿亮的光芒在这一刻居然能带给她微微的安心和温暖,所以她也就有些乐此不疲地摆弄着摆弄去了。
空|岤来风,未必无因,出府就有人坠着,且那么人并不怎么隐藏自己的行径,是不是这些人以为这样恫吓了她之后,她就能找上龙傲侯哭诉了,于是他们就可以抓他了。
老大,你们怎么能这么的一厢情愿呢?!心里是慌慌的气恨。
她又不是龙傲侯的什么人,就算龙傲侯有一刻地对她心动了,而她不是没接受吗,再说以龙傲侯这样的人什么不能提得起放得下,为她区区一个不爱他的女子,他干嘛要停留守候呢,又不是脑袋上长了消不下去的包包。
唉,怎一个烦事了得啊,最重要的是连个可以分说的人都没有。
不过,别人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做的,想过的逃跑,躲藏、惶惶不可终日……
不,她是歌照样的唱,舞照样的跳…可能有人会认她是胸有成竹,淡定从容,不完全不是这样的,没人知道她一宵一宵地睡不着,早晨梳头时头发一络一络的掉地。
她照样的唱歌跳舞,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样的有别的办法可以打发时间,如果无所事事的话,那神经会更紧绷得太多的,而她只是不想自己就此的疯掉。
半个月后,居然就有考核的人来找上她,是为承办傩仪专门设立的一个机动组织,为首的官员是个有啤酒肚的中年人,红通通的脸上有一个大大的鼻子,凌夭夭看到此人后,心里奇怪,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啤酒让他喝啊,怎么这肚子就长出来了?
苏修乐陪同着此人一道来的,听他介绍此人虽其貌不扬却是文华殿大学士,正五品的内阁,圣眷正隆呢,听说其诗情才情是极好的,而且精通音律歌舞,此次派他作评委正是派对了人。
呵呵,原来人真的是不可貌相的呢,凌夭夭在背地里耸耸肩,她也犯了以貌取人的错呢,不过那个刘学谦大人却似乎心胸颇开广,并没什么多少官架子,跟着的几个从人也没什么气势。
一进门让茶让座毕,他就说:“客套话也不用讲了,凌姑娘,下官呢也是个爽快人,听到苏兄如此的推崇你,所以在考评的时间还没有到的时候,下官就想先来看看,请姑娘让在下一饱眼福。”
是啊,现在距傩仪大典的演出考核还一段时间,这位刘学谦大人这个时候来,想来也不过是因为了苏修乐的吹捧,凌夭夭对着刘学谦身后的苏修乐无奈地笑笑,就因着他的多事此人就来探探虚实看看究竟的罢了,不过苏修乐也是好心。
他看着凌夭夭乐呵呵的笑,“要努力啊。”怎么听着这句话有日本大和民族的味道。
“那民女进去换个装,刘大人先请喝茶。”凌夭夭对着座上的几人颌颌首走出大厅,到旁边的小房间换衣裳。
这一身新舞裙是才做的,这是一条衣料雪白如鲛绡,在阳光下展示有斑驳的银色亮点闪耀,料子是极好的,拿在手里极轻极柔极绵,古人以衣轻为贵,这衣料可花了凌夭夭好几两的黄金,如果不能在傩仪上捞回来,估计她会心痛好半年的。
为着舞蹈时方便腾挪碾转,这长裙由凌夭夭画好了图样在京城里最大的云绣楼做的。
它由四片没有接拢的长片组成,里面是束到了足踝的同衣料的长裤,因此这衣裳说是裙子还不如说是裤子,或者干脆的认为这是裙裤,但穿着时没有遇上风只要穿的人够小心是无人可以看得出来的。
衣裳全身上下都没有这时代最时兴的刺绣,连本色的淡彩也无,轻飘飘的微风一动就轻扬了裙裾衣袂,飘飘欲仙也似,显然凌夭夭是想让自己这片羽毛可以轻盈地飞舞旋转起来,而不想给自己添一些世俗的重量累赘。
坐在梳妆镜旁,妆也只是淡淡的抺一层唇彩,铅粉太涩胭脂太重,凌夭夭不喜欢浓妆,因为浓妆很损天然的肌肤,当然上舞台时出外,上舞台时不上浓妆灯光一打平时里清秀绰约的佳人,立马会如夜晚的游魂一样的苍白。
不过那却是特定的场合,现下却用不着。
如今有如此剔透的晚春的阳光,穿透了屋顶的亮瓦和大开的窗户强烈地照射,她本身就有秋水一样的眼波,正好互相衬托,自不需要浓妆来污了光彩,袅袅依着凌夭夭的意思在帮她妆扮,其余今儿来的姑娘在叽叽喳喳地评说。
对于装扮自己或别人每个女人都有自个儿的经验,凌夭夭看着掐丝银镶珐琅镂空牡丹花的镜子里的自己的脸笑,果然大丫没有说错,她的脸有长开了的趋势,她是个美人:
两条浓浓的眉毛不象一般女子的清秀,却有些象海上惊飞的海鸥,不画已翠;眼睛在巴掌大小的面孔上显得很楚楚,却没有这个时代少女应有的迷惘只是显得明亮,亮得让人不得不注视,这个样子与前世的她相比少了些嚣张多了些平和,或许这平和是因为在她的身体里的凌夭夭的本性还没有完全的消散吧。
不知道这个本身的凌夭夭去了哪里?听说穿越的人多半是互相调换了身份灵魂,而许聆风在那边身躯已化作尘土了吧,这凌夭夭是直接去了黄泉吗?
不再乱想了,实在的过日子是最好的选择。
看看镜中,其实也没什么多作拾掇的,不过就是将乌金一样的黑发全部地长长的挽上去,露出光洁天鹅一样优美的脖颈,再戴上耳环就行了。
凌夭夭端庄地出场,白衣飘飘恍如仙女下凡,进得宽广的大厅去,目不斜视,一身尊贵的气派摄人,温婉静好地向着厅内的刘大人和苏修乐行礼,耳上吊坠着晃悠的两粒豆大的珍珠越发添了贵气,她身后跟着的京城里最富盛名的美女,袅袅姑娘在此刻就象是她的丫环一样,被对比得黯淡无光。
看来人才是衣裳的奴隶,不过就换了身适合她的衣裳罢了,气质风采变化都那么大。
苏修乐奏起了舒缓的乐曲,象高山巍峨又如流水淙淙,夭夭苑里请的乐师的其余的乐器便轮番的上场,这首曲子她们才练了一个星期而已,配合得居然如此默契,凌夭夭有些欣慰地笑,都是她的心血啊,虽然是剽窃到底也得她记得住,是不是。
不能闲着了该开始了,随着乐曲,纤手斜掠成兰,向上柔柔做了个起式,就象一朵花在春风里突然绽放一般,身向后缓缓地弯,成一个美妙的圆弧,就着圆弧状,一只腿斜斜探出,轻柔地一转,当下裙裾飞扬,象盛开的喇叭花一样,带出漂亮的弧度,给那柔美的身段更添了婀娜。
慢慢的柔情的旋转,乐曲慢慢地加快,偶尔爆一个高音,在韵律最高点,凌夭夭轻跑两步,腾空侧身大劈转,杏眼回望,却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顶着亮亮的光线出现在厅门口。
王子现形了,非常的高、俊、帅,眸光能陶醉时一屋子的雌性生物,没有骑着白马,却是背着双手施施然地走进来的张玉昊。
凌夭夭轻皱一下眉头,这人越来越嚣张了,进门居然也不放人来通报一声,真当这里是茶楼酒肆啊,不过到底不敢当着这皇子的面去争什么二十一世纪的公民权利,识时务者为俊杰吔,这个俊杰她不得不当啊。
还要屁巅屁巅地给人家请安呢,不可失了礼数,心里气面上一团和气,在社会上历练了这么多年,自然不是白吃干饭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并不光是适应于武林。
当下正准备收式,张玉昊仿佛就是来商场逛逛荡荡的,他挥挥手不让她停止,“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能不管他当然好,凌夭夭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只是跟她假仙的客气客气,所以放缓了手脚。
但苏修乐的音律也没有停,更见舒缓,象春天新绿的叶子悄悄发出,小小的花朵上沾染了露珠,象情人在夜里星空下的低低呢喃,象风里一阵不经意带来若有若无的淡淡桂花的气息。
柔,再柔,更柔,柔到了极致,徐老师这样的说,让身姿都化作那一阵风,轻轻柔柔地绕着绿树、花草,追逐着流水、阳光,蝴蝶飞,阳光剔透明亮,让身上沾染着阳光最干净最纯粹的香气,而那香气会带到梦里,梦里那样的幸福那样的无法言喻的欢乐……
舞者首先蛊惑的是自己吧,凌夭夭的身体自主的有了意识,忘了张玉昊,忘了苏修乐,忘了眼前的一切一切。
只是尽情舒展旋转迎接着幻境里的美好,眼前的自己没有穿越,只是那个小小的,小小的女孩,母亲在一旁的看着,徐老师在低低的与母亲说着什么,两个人脸上都有着浅浅的温润的笑容……
已经流逝过了的,还能回得转来吗?伤感一波一波的。
第六十二章牢狱之灾
大厅里有二、三十人却毫无声息,无论是懂行与不懂行的人。
那些旁边的女孩子们早就息了叽喳看得眼睛贼亮,原来舞蹈还可以这样表现啊?!刘学谦点头颌首微笑,苏修乐一边弹琴一边眼里看到自己所推崇的人得到了别人的认同,心里自然的与有荣焉在浮起了笑意。
而张玉昊是受了震撼的,在场中轻柔起舞的是精灵还是那个女子啊,他知道她能歌善舞,却不知道在舞蹈中她可以变得如此的诱人:
脸颊是运动着的绯艳的红,从粉嫩嫩的如婴儿般的肌肤里渗透出来,变成了最细腻的羊脂玉,用手抚弄上面一定会感到那种温润细腻吧?
身姿灵动如颤抖的花枝随着乐曲婆娑起舞,衣袂翩跹象花中的蝴蝶一样的来去自如,而那只蝴蝶记他很想捕捉,是的,这么多年了除了权势他不曾想要过什么,但现下……
他很有兴趣地站在当地,一手托着下巴,微微的笑容里面有淡淡的讽刺,她是个美女,而他是个男人,很正常的男人,一直以来他对于她与龙傲侯之间就觉得很趣味,也喜欢逗弄她看她的不得不做的隐忍。
她是他的猎物,一个美丽的比较奇特的猎物,知道了她是不容易屈服于权势和金钱的,但总有七寸的,一个女人而已,在生命与顺从比较时,太多的人会选择顺从。
在这一刻他定了,他沉沉的笑,他是个好猎手的,无论是天下还是女人没有他得不到的,然后再不屑的冷冷地笑,微弯着嘴角,不过那笑意却未到达眼底,眼睛里只有一抺晶晶亮的算计,会有他也算计不到的吗?
在场中跳舞的凌夭夭自是不知道张玉昊的想法的,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她还完全的沉浸在舞蹈里呢,苏修乐的乐曲节奏加快,加快再加快超过血液的嘀哒声超过脉搏的起伏声超过心跳的节奏,这是“一片羽毛”的部分了。
凌夭夭飞速地腾转展挪,脸颊火红,眼神晶亮专注,动作狂猛,象夏天里迅疾的风暴在空中暴虐地游走,象狂烈的雨丝打在肥厚的蕉叶中如星丸般的跳掷;象闪电一瞬间刹那的风华,划破天际的刚劲;象黑暗里忽然燃起的火焰,一样能给人指引……
那片羽毛如此的无助寂寥,是不是象极了她在这个时空的人生?完全的忘我地舞动会不会是她今后的人生,她是羽毛啊,该何去何从只有听从风听从命运听从无人知晓的天老爷的垂怜啊,不过对她垂怜,谁有啊?
旋风也似的舞蹈在乐曲爆出的最高音下,骤然停止,凌夭夭仰弯着头如一片轻羽坠落于委地不动了,白衣衣裙在风里微微的颤抖飘飞,很有些苍白茫然的意思在,然后音律低下去低下去低下去,如泣如诉,最终默无可闻。
大千世界安静了还原了,但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良久良久,掌声雷鸣般的响起,来学舞的女孩们都惊叫了起来,刘学谦大人连连的点头首肯,言道:“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舞蹈了。”
“主要是苏老师弹奏得好。”凌夭夭谦虚。
“老朽不过是和一下韵律而已,这舞蹈很新奇没有十几年的功力那里能跳得出其神韵来啊,凌姑娘你真是让老朽不得不写个服字,就是打从娘胎里练起也实在是太不容易啊,啧、啧。”苏修乐惊叹。
十几年?不,她跳了二十几年,其中的酸涩苦痛只有自己知道,不过这些可说不出口,因此只是微笑,端庄地微笑着。
众人议论纷纷,都说她这舞绝对可以进入傩仪甚至很可能排头或者压轴,刘学谦问张玉昊的意思时,他微笑灼灼地盯着她,很不吝地给了些赞扬。
凌夭夭做几个示范动作让姑娘们练起来,看到张玉昊有些恍惚地笑笑,连桃花眼都有些迷茫之色地怔忡,呆了没一会就走了,这人大概是没什么事干吧,一天到晚这么东晃西逛的,凌夭夭想。
也不去管他了,反正吹皱一池春水,干她何事。
然后苏修乐与刘学谦还有凌夭夭走到附近一个小房间,凌夭夭准备给刘学谦说一下她准备的群舞“千手观音”,要保密嘛,她还是记得的,苏修乐也记得,所以他也帮着她招呼刘学谦。
凌夭夭将群舞“千手观音”的几张图示给刘学谦看并将这舞蹈的构思、布局、人员、寓意都大约地讲了一下,这刘学谦也颇有些名士自风流的风范,立即地就要请凌夭夭与苏修乐上“清华”楼吃饭,大家详谈谈。
这“清华楼”是京中名士文人相聚的地方,上下两楼都是木制,雕花精美得让人惊叹,连掌柜的都有文士方巾顶带,说话也极文气,包房内悬挂着好些时下名人的字画,文学气息浓厚。
菜肴倒不是十分的丰盛,不过席间大家谈谈说说很相得,应付这样的场合凌夭夭也算是驾轻就熟了,刘学谦大人对她极为欣赏,说她有林下风致。
林下风致?!凌夭夭大笑,自己有几把水还不知道吗?不过她喜欢这个刘大人,在世俗的外表下有一颗很童稚的心,与苏修乐一样都是做学问的人,这样的人没什么机心,是很值得结交的,在现代她就有好几个这样的朋友。
这样的人一般来说都有些怪癖,不过却也往往会因一书一言一话一句一舞一歌便可交心,很有真性情,所以宾主尽欢而散。
晚饭后回府,马车到府门时却发现里面灯火通明,人声喧哗,怎么了?凌夭夭抓着门房就问,那门房结结巴巴地说,就刚才来了一队凶巴巴的官兵,直接地就推攘着他们进去了,现在府里的人都被集中在大厅里不敢乱说乱动呢。
而他在这里也有两个官兵看着,果然凌夭夭这时才看到门房旁边冷眼瞅她的两个穿着兵士服装梳着抓髫的壮汉。
凌夭夭打了个寒噤,来了,张玉玦警告过她的事来了,这时候心里不是不恨怨龙傲侯的,她说,他要做j细做间谍就做好了,干吗非得拉扯上她,她又没有得罪过他,只不过是和大丫一起救过他而已。
早知道会有这个没他带累的时候,干脆当初在荒漠上就该把他扔出去,让狼啃了他的骨头去好了,现在后悔却是来不及了。
心里怨愤,但脸上却不得不露出笑容来:“这两位官爷,可以问问小女子这是犯了什么事吗?这大半夜的,让你们这么来回的折腾可不是辛苦你们了,快快进去让丫头们奉茶,喝杯热茶暖暖,好不好?”
“你犯的事你自己自然知道,问我们干什么?快点别磨磳,惹柳把总等不赖烦了,吃亏的可是你自己。”一个黑脸的上来向着门里推了凌夭夭一把。
太无理了,凌夭夭心里火起,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她发火的时候。
另一个偏瘦一点的官兵说:“老王,别鲁莽,看伤着这么花朵儿似的小姑娘,我说啊,小姑娘啊,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偏要去犯什么事呢,这一下是有得你的苦头吃了。”一路行来,此人一路啧、啧、啧地叹息着。
真进了府也没什么可说的,现在这府里的人都是凌夭夭雇的,与她皆无好大的关系,算来算去也就只抓了她一个,看来龙傲侯犯的事还很严重,一路上凌夭夭多次想询问情况都被人厉声打断,后来她也就不敢问了。
这些人凶神恶煞地,直接地给她戴上枷锁拎起就走,路上走着走着却出了个意外,天知道那个先前推了她一把的那个姓王的兵士,不知怎么的摔了一跤好的,连腿骨都摔断了,肿得老高老大,叫得跟杀猪一样的惨烈。
叫两人抬大夫家了,也不知道后来怎样,所以人生的祸福大概的也是如此吧,不小心吃饭会噎死,走路会跌死,也许天上会掉下个花盆砸脑袋上砸死,一个小水坑会让人淹死……
而她好不容易过了点好日子也会死去吗?心里惴惴的,这个时代的法律法规她是半点也摸不着头脑,也许不会死吧,最不济她还可以献上那三千两买自己的命呢。
凌夭夭原本以为不管怎么说应该先过过堂,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应该说些什么话该怎么说,谁知是对直地投入牢狱。
牢里很阴沉,她大概应该算是重刑犯,一路行来,一直走到最里处的单间,有禁婆开了牢门,她静静地走进去,脑子里还一片翻腾的胡涂,为什么没有人来审问呢?
这牢房有五、六个平方吧,没有床,就地上一堆乱草,草边有一个臭臭的马桶,桌椅一概全无,门外有一盏桐油灯,风吹得那灯火一时明一时暗,让这牢房更显阴森,不远处有人在呜呜的低声哭着,禁婆在骂着,有镣铐撞击在铁门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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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拶刑
凌夭夭站在门后抱着双肩,怎么一下子就到这里来了呢,突然的想笑,从最先在荒漠上的囚禁和龙傲侯别院的囚禁到现在牢房的囚禁,地方是越换越小,她的穿越就是来体验不同的囚禁场所的吗?
她被关了三天后才有人提审她,短短的三天,却让她心里隐隐约约的一点终究会被放出去的希望慢慢地散光。
这三天禁婆送来的都是些霉臭的馊饭,凌夭夭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但她在最近刁养了的胃却根本的接受不了这些,多是吃了吐,再吃再吐,就三天,脸上圆润弧度就被削尖了,那两眼睛大大的可怜地镶在小小的削得更尖的脸庞上越发的显得大得可怜。
不知是把她当作什么不得了的重刑犯了,居然有带刀的官兵跟着,到得外边也属于是这牢狱的一间小屋,大大案桌后的太师椅上坐着个青衫的中年官员,白生生的脸,一双眼睛很是严厉。
凌夭夭一进来,那人的眼睛就象锥子一样死死地钉着她,这是心理战吧,想不到这古人在审讯时也用上了,凌夭夭睁着眼睛看回去。
她有什么可怕的,自己觉得冤得紧啊,什么都没做,就算是曾经想过要做些坏事也没有人提供过机会啊,就这样的被人关来关去,人人都觉得把她关起来很好玩吗?这龙傲侯做了些什么,她都不知道啊。
关她一万年,她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问一千遍一万遍一亿遍,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她与他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啊,以前听说过不知者不为罪,也不知道这句话古人们是用在那里的,不知道她这种情况可不可以用得上……
“j商龙傲侯到哪去了?”很冰的声音,冷冷的让凌夭夭又冷又饿的胃一阵阵的抽搐,从皇商一变就成了j商,凌夭夭很想问一问,既然他是j商,那么以前他与那些皇子龙孙们亲密结交,岂不是说这些人也是瞎了眼猪油蒙了心?
“民女不知道,再说民女也不应该知道这个,我与他没有关系的,民女有休书为证。”
“呈上来。”
“看来龙傲侯对你是情深义重得紧啊,为了不连累你,还专门的写罪已的休书给你。”
“不是的,不是的,他罪已是以前他将民女关了三年。”
“为什么要关你?”
“他以为民女患有麻疯病。”
“一派胡言,有没有麻疯病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大胆刁妇还要狡辩,说什么与龙傲侯没有关系,本官没有时间与你闲扯,看来不上刑你是不会说的了,来人啊。”
“啊。”门外有数人整齐划一的声音,然后有人进来。
“真的大人不关民女的事啊,这龙傲侯以前关禁民女的事,七殿下和十三殿下都知道的,要不您请他们来问问,可好?”抬这两尊大佛出来,让这官员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好了。
“哼,七殿下和十三殿下怎么会有闲空来理你这样的事情,本官告诉你,这龙傲侯是萧国的皇子,居然进我大周王朝作了这么多年的商人,不是有大图谋是不可能的,凌夭夭你可是大周王朝的人,居然帮着这个萧国人图谋自己的国家民族,今儿就是刑死了你也不为过。”
啊,不管什么国最后也都会统一吔,这人跟她讲什么民族大义,不过凌夭夭不敢说出来。
“冤枉啊,冤枉啊,大人啊,民女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这龙傲侯是什么萧国人,甚至还是什么萧国的皇子,当初许亲的是我叔父,龙傲侯与我连堂都没有拜,后来他就一直一直的关着我,我还是挖地道跑出来的,…”
“上刑。”很冷酷的声音,天啦,居然是拶刑,夹手指,她是凌夭夭她不是江姐啊。事实证明人是钢铁铸成的,凌夭夭不是员,自然她不是钢铁铸成的,刑具一下手她就尖叫。
“别,别,啊,啊,天啦……”凄惨的尖叫尖厉地响起在这个房间里激荡回响,十分的渗人,但那个什么官员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概是看得多了已经麻木,或者是职责所在不敢相轻吧,抬一只手,示意刑具收紧,两边的孔武大汉用力一扯。
很机械麻木,他们这样,这是他们每天的工作,怎么会生得有同情心呢?
尖锐的疼痛立即地就从手指-手臂-肩膀,一路到达心脏,一路直达脑海,浑身下下的肉都在此一刻打着哆嗦,跪着物凌夭夭身子剧烈地扭动起来,后边一个禁婆死死地压住她的脚腰,不让她乱动。
身上的每一根汗水都立即森森地立起,痛的神经在全身上下打转,憋闷着憋屈着却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啊,啊,啊,”只有嘴里持续着尖利的喊叫。
紧,再紧,再加紧,在那个审问的官员手下,那两个大汉用力再用力,都说十指连心痛,凌夭夭完全失去控制的叫喊起来,哭爹喊娘的乱哭乱骂,这是她以前认为最丢脸的最不齿的泼妇行径,但现在疼痛和伤害让她失了心智。
疼痛在每一次心脏跳动时跳起,顺着血液的流转集中在脑海处然后向下回到手上,那手象被人生生的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在扯去,如一万匹野狼的利齿在咬啮……
十个指头有十个在刑具下都被挤烂,殷红的血顺着竹制的刑具往下不停的淌,凌夭夭哀求,没有人理,凌夭夭哭喊,没有人管。
凌夭夭怒骂:“狗官,狗官,你们有本事自己去抓住姓龙的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好了,抓不住人家,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tnnd……”
这以下省略骂人的话九百九十九字。
“这女人如此悍恶,再紧。”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骂人是自己吃亏的,头发全散了,披散在肩头,脸上身上全是痛出来的汗水泪水,疼痛在手指上象一个病灶一样向着全身发散,发散,耳朵里一阵轰雷雷的轰鸣,最后眼前一片漆黑,却是熬不住刑晕过去了。
禁婆将她拖回牢房,耳边似乎有声音在说:“明天,再行刑”。
明天,不,她已经不想醒过来再受这样的折磨了,明天,心在抖肉在跳血液也在结冰了。
待得悠悠醒转之时,她正躺在牢房里的草堆里,浑身下下都感受着一双手传来的痛楚,一阵阵如火烧一阵阵如冰炎的疼痛,只是一双手受了刑啊,为什么全身上下都痛啊,她不明白了,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脉搏的起伏都带来巨烈的疼痛。
不敢举手,只能勉力伸起头看手,十个指头肿胀得象十根又红又紫黑的大萝卜,狰狞狞地张着完全地闭不拢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起来,
都这样了,都这样了,她的手这样了,再受刑还能保得住吗?她是骄傲的孔雀公主啊,手指灵巧如风如雨丝如柳絮,如风中飘扬的裙袂,这手以后还能灵动的跳舞吗?……
一时之间,见四周无人只有墙壁上的灯火在摇曳明灭,当下也顾不得羞惭,放声大哭,泪水如泉水直涌上来,纷纷的下坠,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凌夭夭是穿越以来,一直是郁郁不得志,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光。
原以为可以过过好日子了,却不承想有了这番的牢狱之灾,听那个什么官员说,这龙傲侯居然是什么萧国的皇子,皇天后土啊,她怎么惹上这么个麻烦精啊,彻底的霉星、衰神,倒霉蛋,看到他就从来没对过,她怎么这生的倒霉啊,上一次她还可以挖地道,而这一次,这一次可怎么过啊。
这些人抓不住他,摆明了是让她这纤纤女流来顶缸啊,就跟以前她听得多了的,什么杀良冒贼一样啊,晴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么就她摊上这样的事啊。
泪水无止歇地流淌,心里的闷气和伤心甚至还有疼痛借着泪水似乎稍稍的有些消了消,因此她更是酣畅淋漓地大哭起来,良久良久,哭声变成抽泣,然后抽泣低了,她吸了吸鼻子,忽然嗅到似乎牢房门外传来一股幽幽的香气。
那是一种她熟悉的味道,无神地抬起哭肿了的眼睛向外望去,一个白衣人站在那里,玉树临风,一双黑眼睛象洒满了银河里燿燿生辉的星辰流动一样晶亮,盯着她,似笑非笑,而牢门则是开着的。
显然张玉昊站在那里已经站了很久了,他是在等着她醒来吗?虽然他看到了她最窘迫的一面,但凌夭夭的心仍然热起来了,手也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老天没有完全地抛弃她吧,关上她的房门的同时毕竟给她留了一扇窗。
他悄悄地站在那里映衬着这恶质的环境,象来自九天之上的神祇也似的,就差脚下的云雾了,这人却是张玉昊,是来救她的吗?这人可真的是好心,以前对他的那些腹诽,凌夭夭决定全面收回。
如果他这次救她的话,凌夭夭在心里发誓:绝对绝对在此生不再说他一句坏话,他说什么都全力地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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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屈服
因此她满心热切地看着他,那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生怕他是一个自己臆想出来的纯属偶然的幻象,也不敢眨眼,恐怕他还在自己的眨眼下消失。
好在,张玉昊是真的来了,他慢慢地慢慢地走过来,慢慢慢慢地走进牢门里来,轻捷的步伐,挺拔的身姿,那样子好帅,那姿势好温雅,肮脏的牢房对比着他的清雅更显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