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非好笑道:“你每天都光溜溜的钻进我的被窝,现在却这么害羞,什么意思。”
冷敛儿却仍旧是不开窍的缩进水里,连脖子都不露出来,宁可烫得浑身红红的,就是不肯出来。
郁非走到浴桶边,低头打量着水中一览无余的冷敛儿,气的她捂着胸口,羞涩道:“你干什么啊,别看了!”
郁非玩味的笑道:“那好。”然后,几下脱掉衣服,“扑通”一声跨进浴桶,捏着冷敛儿的下巴:“我们一起洗。”
冷敛儿惊叫一声,扯过巾帕捂在身上,背靠着桶,瑟瑟发抖:“不要,我自己会洗……”
郁非竟然顺从的放开手,往后一靠,调侃的看着冷敛儿:“那你就自己来吧。”
冷敛儿咬着嘴唇,慢慢的低下头,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屈辱,丝毫没有动作。郁非不再等待,栖身挨上她,轻轻的抱着她,吻上她的嘴唇。冷敛儿反射的颤抖了一下,虽不迎合,却也没有拒绝。
郁非最苦恼的就是冷敛儿的这种不迎不拒的态度,让他吃不准她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
郁非一手环抱着冷敛儿让她无法挣脱,一手抚上她尚还稚小的胸部,轻轻一捏那一点凸起,冷敛儿登时抽搐着弓起身子,呜咽一声,拼命的推开郁非,转身抓着桶边挣扎的想要逃出去。郁非揽着她细弱的腰一把把她拽了回来,温柔的吻着她的肩膀、脊背,手仍旧揉捏着她的胸部,引得冷敛儿紧张的弓着身子,忍不住的颤抖,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声音。郁非对于冷敛儿这种反应不禁有些恼火,手上和齿间都不禁用力,冷敛儿无助的抓着桶边拼命的忍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郁非下滑的手探在冷敛儿的腿间,冷敛儿身子一缩,猛地挣扎起来想要逃离,郁非用力把她拉下来,顺势从后面进入了她。
冷敛儿被毫无防备的深深贯穿,屈辱和羞耻让她终于扛不住无声的啜泣起来。郁非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不住的颤抖,不曾放在心上,九浅一深的挑弄,时缓时急,与之前的习惯完全不同,让冷敛儿几乎发狂,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让人羞耻的快感。
郁非喜欢、郁非想要……痛苦的冷敛儿只能以此安慰自己顺从。
直到感觉到冷敛儿拼命的弓着身子,连里面也不住的收紧,郁非知道她将要到了最后,突然将自己从她身体里抽了出来,突如而来的空虚感让冷敛儿痛苦不堪,身体深处的渴求让她觉得更加的羞耻。
郁非强忍着将冷敛儿翻转过来,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着头,冷敛儿死死的咬着嘴唇,不安的啜泣,郁非轻轻的抚着冷敛儿几乎被咬破的嘴唇,温柔的吻上去,恐慌的冷敛儿在郁非的温柔下,慢慢的松开口,郁非笑起来,一面将食指放在冷敛儿的齿间,让她不能闭口,一面低身吻住那胸口的凸起。郁非口中的热度和牙齿的摩擦,加上无法闭口,让冷敛儿忍不住呜咽出声。当她听见自己竟然发出这样的声音,更加觉得羞耻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郁非抬起头,用一只手环住冷敛儿的腰,拉着她抬起身来,迫使她坐在自己身上,进入她的身体,不过几下便让已经十分敏感的冷敛儿浑身抽紧,继而瘫软在郁非怀里,但郁非尚未释放,抱着冷敛儿仍旧深深的刺激着她,直到一股暖流射进冷敛儿疲惫的身体,郁非才停下来,静静的抱着无力的冷敛儿。
郁非感到水有些凉了,想也没想便下意识的叫道:“尤砂。”
冷敛儿立刻错愕的抬起头,痛苦的瞪着郁非,郁非恍然,慌忙扯过巾帕围在冷敛儿身上。
尤砂费力的拿着大大的水壶进来,冷敛儿慌乱的将头埋在郁非怀里,尤砂为眼前的情景大大的吃了一惊,看见郁非凌厉的眼神,识趣儿的垂下眼睛,默默地加好热水,慌忙退了出去。
可郁非这样后续的弥补丝毫不能让冷敛儿的痛苦有丝毫的减少,这样仍旧交合的姿态,纵然有巾帕的遮挡仍旧任谁都知道的赤裸被呈现在外人面前,让冷敛儿忍不住的怀疑郁非是在故意侮辱着自己。
郁非真的只是得意忘形,现在感觉着冷敛儿颤抖着啜泣不止苦恼不已,怎么劝都不见她停下来,终于耐心耗尽道:“就算是被人看见,他们只会说我滛乱不堪,你哭的那么起劲干什么。”
冷敛儿从里到外都是中规中矩的女子,对情事懵懂惶恐,郁非的这次出格的房事冲破了冷敛儿的底线,无论如何无法接受。
所以,纵然郁非怎样,冷敛儿却仍旧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郁非烦躁的推开她,跨出浴桶:“我这样不顾名声的服侍于你,你还不满意!”
夜里。
郁非生了气,还占据了床。冷敛儿素来睡在里面,此时不敢过去,只好缩在榻上盖着单薄的衣服,却因为羞辱和寒冷而睡不着。
郁非听着冷敛儿均匀的呼吸声,以为她睡了,无奈的起身,来到冷敛儿榻前,重重的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这样舍弃尊严,屈辱的服侍着你……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好……”
这样的方式对身份高贵的郁非来说也是过于出格的,但他为了讨得冷敛儿的欢心,不顾一切,却仍旧是落得失败收场,搞得她甚至不愿与自己同床。
冷敛儿用温顺怯懦以示讨好、郁非用房中术以示讨好,都是为了讨好对方,却总是无法传达。
这些话被还没睡着的冷敛儿听的一清二楚。
郁非失落的抱起冷敛儿,冷敛儿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的装睡,由着郁非将她抱到床上。当她被郁非搂在怀里,盖上被子,冰冷的身子被他温暖的时候,忍不住鼻子一酸,小小的动了动:原来,他并不是讨厌着自己。
创伤之下的弥天大祸
郁非不在,冷敛儿无聊的翻着书架上的书籍,无意中看见夹在一摞书和书架之见的一本书,好奇的拿了出来,只见书名为《洞玄子》。冷敛儿看名字比起那些枯燥的有些她连名字都读不懂的书看起来要有趣的多,心想终于有本好玩儿的书了,乐颠颠的翻开去看。
幸亏郁非及时回来,慌张的呵斥道:“你把那本书放下!”
冷敛儿连第一页还没看完几个字,悻悻的放下来,委屈的满眼里都写着:怎么了嘛,不就是一本书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郁非却一把夺过那本书:明明都好好的藏起来了,怎么被她翻出来了,真是的。
郁非生来高贵,养在深宫,那些房中术的把戏他自然不可能知道,但因为精通此术的逸锦的到来,他为了在房事上讨得冷敛儿的欢心,不得不偷偷弄到这本《洞玄子》。
冷敛儿丝毫不知道这是本什么书,只是暗中埋怨郁非小气。
郁非却在苦恼,这本书该藏在哪里才好,冷敛儿虽然看起来总是那么娇娇怯怯的,可好奇心却实在是旺盛的可以,该问的不该问的从来不知道避讳,更别提这本书了,只要能被她找到,必然是要看的。
这时的冷敛儿心中也惦记着:我看你收到哪儿去,等你出门了,我再翻出来看。对了,出门?
冷敛儿恍然想起:“你刚刚去哪儿了?”
郁非愣了一下,立刻道:“茅房。”有几分心虚。
“房间里不是有马桶吗?”冷敛儿困惑道。
“那个东西是晚上应急用的,白天还用,你不嫌有味道啊。”郁非不屑道。
冷敛儿撇撇嘴,忍不住嘟囔:“你总是有理。”
郁非只得将书收在袖筒里,叮嘱冷敛儿道:“你不许去找逸锦。”说罢,要往外走。
“我找逸锦做什么?”冷敛儿困惑。
郁非无奈的叹气,她怎么一到这个时侯就犯糊涂,烦躁道:“当我没说。”甩手出门。
冷敛儿一门心思都在那本书上,此时哀怨的倒在桌子上:完了,被拿走了。
郁非再回来的时候,书已经不见了,冷敛儿失落的看着郁非,郁非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你换本书看。”
冷敛儿下巴抵着桌案,可怜巴巴的看着郁非,小声抱怨:“小气……”
郁非眼神闪烁,尴尬的顺手拿起一本书,随便翻开一页,倚在榻上看。
冷敛儿叹了口气:“拿倒了。”
郁非眉毛一挑,迅速的将书倒了过来,冷敛儿掌不住“噗”的笑出来,郁非更加尴尬,眼神凌厉的瞪着冷敛儿,冷敛儿立刻憋回笑意,乖乖的垂下头。
郁非深吸口气:“很快就要科考了。”
冷敛儿一头雾水:“关我什么事?”突然惊呼,“你不会是叫我去考吧?”
郁非不屑的哼了一声:“就你?你这是在高估你自己,还是在低估我国的文人。”
冷敛儿发松的舒了口气,继而失落道:“我还真的那么差啊……”
“你以为呢。”郁非丝毫不安慰她,反而冷嘲热讽,“你要是能中举,公猪都能生小猪。”
冷敛儿满眼怨念:“要不要这么挖苦啊。”
“我只是在说事实。”郁非漫不经心道,“听说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三十多个女子中,有报名科考的。”
冷敛儿一下子坐了起来,脸上露出欢快的表情:这些人里一定有于碧涵!她可是自己家乡里远近闻名的才女呢。
“你兴奋什么?”郁非不禁道。
冷敛儿兴奋的挑眉,得意道:“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才女。”
郁非有些惊讶:“你要去科举?”
冷敛儿困惑:“谁说我要去了?”
郁非苦恼的抚着额头:“那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我虽然没本事,可我们的才女可有这个能耐。”冷敛儿得意的炫耀道。
郁非又变得面无表情,垂下眼睛,丝毫没兴趣了。
冷敛儿有些失望。
气氛冷了下来。
尤砂很是时候的敲门进来,见这样的气氛,犹豫了一下,道:“刑部尚书云大人带着儿子前来拜见。”
郁非皱眉:他和刑部尚书向来没有交情,怎么会突然来访?
“不见。”郁非道。
尤砂扫过冷敛儿一眼,轻轻道:“云大人是来找妻主大人的,说是非见不可。”
非见不可?还带着儿子一起来的。郁非责备的瞪着冷敛儿:“你又去拈花惹草了?”
冷敛儿慌忙摆手:云大人?刑部尚书?儿子?莫不是云散远!
冷敛儿怯生生的跟在郁非身后往正堂走去,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云散远,千万不要是云散远,郁非好容易不闹了,他可千万别来添乱……
老天就是这样,看你倒霉,特意关照你来落井下石。
偏就是眼中透着得意之色的云散远。
冷敛儿哭丧着脸:最近怎么这么倒霉,诸事不顺,到底是时运不济,还是根本就是自己命不好啊。
郁非扫过冷敛儿一眼,有些恼火。
云尚书对这边郁非有些胆怯,毕竟郁非在外的名声实在是让人咋舌,而且她之后要说的……
“你到底来做什么?”郁非有些等的不耐烦。
“那个……”云尚书深吸了口气,看向冷敛儿,“既然女主大人已经和小儿结了秦晋之好,还是将他接到公子府的好,也免得世人说闲话。”
云散远配合的做出受欺负般的表情。
冷敛儿愕然的瞪着云散远和云尚书,随即紧张的看向郁非,慌乱道:“别听她胡说,我没有……”
郁非的胸脯因为气恼起伏着,对云散远冷冷道:“她怎么说你也听见了,还不滚!”
云散远却露出一副错信了人的神情,拉着母亲。
云尚书道:“女主大人,我们云家虽然地位不如郁非公子,但也不是能够任人欺凌的,你若是不喜欢小儿,当初又何必花言巧语的骗了他?”
冷敛儿苦恼:我什么时候骗过他啊?
云散远见冷敛儿这副样子,要不了多久就玩不下去了,忙上前强势的将冷敛儿拉到一边,得意的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我说过,我是不会让你甩掉我的。”
冷敛儿却皱眉,怨恨道:“你跑来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啊。”
云散远一脸无辜:“你配合我不就好了,而且,就算是你说没有,也没人信。”
冷敛儿急的头疼:“那怎么可以啊,郁非还不杀了我!”
云散远j诈的笑着,两手一摊:“你不配合他也一样杀了你。”
“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害我!”冷敛儿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云散远却一把揽住冷敛儿的肩膀,爽朗的笑道:“我哪是害你,我是帮你——你想啊,我要是能进来,自然就能保护你,郁非公子也就伤害不了你。你就当为日后造福了。”
冷敛儿动摇的歪着头看着云散远,眼中透着犹豫和淡淡的一抹依赖。
云尚书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不识时务的对愤怒的郁非道:“你看他们,多般配。”
郁非立刻一声低吼:“你们给我滚出去!”
冷敛儿和云散远都吓了一跳,傻愣愣的看着郁非,随即,冷敛儿求助的看向云散远,云散远淡淡的小声安慰:“你就放宽心吧,我有办法。”
随侍的尤砂见此心中忧虑。
“滚!”郁非更加恼火。
云尚书惹不起郁非,虽然有些愠怒,也只得无奈的带着儿子离开。
临走,云散远无声的张口:“我会很快回来。”
冷敛儿恋恋不舍的看着云散远离开,无助又担忧。
郁非狠狠的瞪着冷敛儿,眼见就要发火,尤砂察觉,轻轻的拉了拉郁非,待郁非转过头,立刻幅度很小却很用力的摇头,郁非拼命的沉住气,突然大力的甩开尤砂:“多管闲事!”大步离开。
只要郁非再多看冷敛儿一眼,可能真的会无可抑制的冲冷敛儿发火。
尤砂默默地看了冷敛儿一眼,轻轻道:“妻主大人,你是不是喜欢云少爷?”
冷敛儿紧张的看着尤砂,十分没有说服力道:“没、没有……”
尤砂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离开正堂。
冷敛儿无助的跌坐在椅子上:完了,郁非这么生气,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尤砂气喘吁吁的冲进正堂,紧张的对冷敛儿道:“公子要杀逸锦少爷!”
“什……”冷敛儿莫名其妙。
“公子正恼火,偏遇上逸锦少爷,你知道他们两人素来争锋相对,结果,公子真的动了大气,要杀逸锦少爷,妻主大人,你快去阻止吧。”
冷敛儿完全忘记郁非是在生自己的气,只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飞快的冲出门去,尤砂来不及阻止,无奈的苦笑:你知道他们在那里吗?立刻也跑了出去,刚到门口就被又冲回来的冷敛儿撞了个满怀。
冷敛儿虽然是撞人的,但脑袋却是结结实实撞在尤砂的胸口,有些晕晕忽忽,但忍耐着道:“他们在哪儿?”
尤砂这一下被撞得不轻,险些没喘上气来,扶着冷敛儿的肩膀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
冷敛儿带着歉意的扶着尤砂:“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尤砂温柔的安慰道:“我还好。”然后牵着冷敛儿的手,“我带你去。”
冷敛儿和尤砂赶到时,郁非正将逸锦抵在八角亭的柱子上,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四周没有下人,就算是有,估计也没人敢拦郁非。
冷敛儿立刻扑过去从后面抱住郁非将他完后拖:“你干什么啊,快放开他!”
尤砂也冲过去拉扯郁非的手。
“滚!你们滚开!”暴怒的郁非怒吼。
他的耳朵因为过分的愤怒而嗡嗡作响,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心中只有一个指引——除掉这个像飞素一样与自己争夺妻主的混蛋!
他要这个被自己的妻主护着的男人永远消失!
他的眼中再没有其他,甚至连逸锦在他眼里慢慢的也不再是逸锦,而变成了令他怨恨、仇视的飞素。他积攒了那么久的怨和恨……就算是冷敛儿的出现,冷敛儿的顺从,也丝毫不能抹杀他之前的苦难。
他要眼前的这个人死!
他要飞素付出代价!
他要他偿还他这么久以来所受的苦!
用死来偿还!
“郁非……”冷敛儿几乎在哀求。
已然疯狂的郁非猛地挣脱开尤砂,狠狠的甩开冷敛儿,冷敛儿顺势跌了出去,小腹撞在身后的石凳上。
专心刺骨的疼痛让冷敛儿几乎喘不过气来,痛苦的张着口,却因为突然而剧痛而发不出一丝声音。尤砂慌忙扶着痛苦喘息的冷敛儿,对郁非轻唤:“公子,妻主大人她……”
郁非丝毫听不到,杀气腾腾的死死掐着逸锦。
——他要他死!
去死!
死!
冷敛儿满身冷汗的捂着疼痛下坠的小腹,终于喊出了声嘶力竭的一声:“郁非……”
痛苦的呜咽顺势流出:“郁非,救命……疼死了,救我……郁非!”
恍惚的郁非缓缓松开双手,回头,愣愣的看着痛不欲生的冷敛儿。
逸锦拼命地咳着、喘息。
“郁非……郁非……”冷敛儿虽然在尤砂怀里,却不住的向郁非求助,颤抖着手伸向郁非,“救我啊……好痛……郁非……”
郁非慢慢的缓过神来,缓缓的摇头,慢慢的后退几步:他做了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尤砂再顾不得避讳,撩开冷敛儿的裙子,眼见她的亵裤被血染红,慌乱的抬眼看向郁非:“公子……”
郁非失神的跪倒在地,痛苦的抓着头: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公子……”尤砂不管郁非到底在想什么,转手将冷敛儿交到郁非怀里,飞快的去找御医。
冷敛儿疼得缩成一团,一手用力的压着小腹,一手攥着郁非的衣服,无助的呜咽:“郁非……疼……疼死我了……郁非……”
郁非心如刀绞、后悔不迭,用力的抱紧冷敛儿,听着她虚弱的一声一声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几乎崩溃:
“……对不起。”
愧情
郁非失魂落魄的攥着昏迷不醒的冷敛儿的手:“为什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
“御医都说妻主大人服了药,已无大碍,公子还是略歇一歇吧。”尤砂忧心道。
郁非就这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守着冷敛儿,尤砂实在是担心怕是冷敛儿还未醒,郁非就要病倒了。
尤砂见郁非恍若无觉,上前搀扶。
郁非无言的甩开尤砂。
尤砂无奈,看着床上的冷敛儿:御医说她的医治耽搁太久,对身体伤害很大,极有可能日后不能再生育。现在公子是不知道便已经这样了,一旦他知道……
飞素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冷笑着看着莫雅凤:“你说冷敛儿小产,可是真的?”
“是。”莫雅凤惶恐道。
“害妻主小产可是大罪,外面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飞素道。
“是尤砂不许人外泄消息。”
就算如此,小产,必要请御医保命,就算是郁非公子府无人传出,御医那里也瞒不住。
飞素咬牙。
看来母皇已经知道,并且瞒了下来,不过……郁非,就算是母皇再袒护你,也抵不住悠悠众口!
郁非,你害我失去妻主,我绝不会让你如此得意!
冷敛儿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好饿啊……”
郁非愣愣的看着冷敛儿,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尤砂笑道:“我去吩咐他们熬粥。”说罢,退出门外,关上房门,却立刻笑意全消:冷敛儿可能不能再生育的事情,还是瞒着他们的好,那个时候,冷敛儿看起来是那么喜欢云散远,她若是知道郁非害得她如此,定然会义无反顾的离开。
冷敛儿没有经验,以为只是撞得狠了,而且御医诊治时她已经疼得昏过去了,丝毫不知道自己小产的事情,看着愁苦的郁非笑道:“我都好了,不疼了,你还苦着脸干什么?”
还像证明般的拍了拍肚子。
郁非紧张而担忧的握着冷敛儿手:“你不怨我?”
“你又不是故意的。”冷敛儿单纯的笑道。
郁非满心被难以名状的愧疚充斥,颤抖着摸着冷敛儿的脸颊,冷敛儿反握住郁非的手,表情可怜的不得了:“我好饿。”
郁非哭笑不得:他在这里被愧疚折磨,她却只想着饿。
“尤砂叫人去做了,你再忍耐一下。”郁非苦笑道。
冷敛儿支撑着坐起来,有些眩晕,捂着头。
郁非忙扶着冷敛儿,让她靠在床上:“你想做什么?”
“我就是想起来,趴的累了。”冷敛儿娇憨的笑道。
郁非无奈:“趴在床上也会累,你可真是……”
“谁说不会累,要不你趴着试试。”冷敛儿扭动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郁非担忧的看着冷敛儿。
冷敛儿揉揉眼睛,迷茫道:“你这眼神……太吓人了,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
郁非慢慢的垂下头,手,却一直没有松开冷敛儿。
静默。
冷敛儿开始有些尴尬。
尤砂端着粥回来,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妻主大人,吃的来了。”
冷敛儿立刻高兴地想要扑过去。
“坐好!”郁非呵斥。
冷敛儿委屈的缩了回去,望眼欲穿的看着尤砂手里的粥,忍耐的闻着那股淡淡的粥香,肚子饿得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冷敛儿立刻尴尬的捂着肚子。
郁非好笑的看了冷敛儿一眼,转手接过尤砂手里的粥,挑了一勺对冷敛儿道:“张口。”
“咦?”冷敛儿错愕的瞪着郁非,慌忙摆手,“我自己来……”
“少废话。”郁非把勺送到冷敛儿嘴边,“张口。”
冷敛儿只得顺从的张口,郁非刚把那一勺粥送到冷敛儿口中,却想起粥还很烫,还没等冷敛儿闭口,便又一收手收了回去,想要吹凉一点儿。
郁非一收,正好冷敛儿闭口,她一下子咬空,委屈的看向郁非。
饿了这么久,还只是看得到吃不到,真的很让人苦恼。
郁非本是无心的,先是一愣,猛地笑了出来,冷敛儿更加委屈,郁非强忍着笑,轻轻的吹了吹,再次送到冷敛儿嘴边。
冷敛儿张口,郁非将粥送到她口中,冷敛儿却长了记性,默默地看了郁非一眼,突然迅速的闭口,用力的咬住勺子。
郁非笑得更欢了,轻轻的拉了拉勺子,自然拉不出来:“松口吧,你不会是饿到连勺子也要吃下去吧。”
冷敛儿只得松开口,却立刻伸手道:“我自己吃。”
郁非无视的又挑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冷敛儿面前:“张口。”
冷敛儿抿了抿嘴唇,只得张口,郁非刚把勺子送进去,眼见冷敛儿闭口,忍不住往回一抽手,冷敛儿便又咬了空,气恼的皱眉,撅嘴瞪着郁非。
郁非其实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看着冷敛儿那样张着口可爱的样子突然就忍不住,只得转手将碗和勺都塞在冷敛儿手里:“自己来。”
碗刚到冷敛儿手里,她便立刻叫起来:“烫……好烫!”
慌忙把碗放在被上,隔着厚厚的被子用膝盖夹住那个瓷碗,吹着被烫着通红的指尖。
郁非轻轻的笑出声来,拿起碗和勺:“娇气。”
又挑起一勺送到冷敛儿嘴边。
冷敛儿却很警戒的瞪着那个勺子,又瞅了眼郁非。
郁非笑着晃着勺:“你不吃我可叫人撤了。”
冷敛儿只得慢慢的张开口,郁非不再胡闹,将粥喂进冷敛儿的口中。
冷敛儿摸着吃的饱饱的肚子,舒服的舒了口气。
郁非将碗交给尤砂。
尤砂识趣儿的退了出去。
郁非摸着冷敛儿平平的小腹,轻轻道:“你恨我吗?”
冷敛儿奇怪的盯着郁非,歪头疑惑。
“我害你失去孩子……你恨我吗?”郁非抬眼深深的注视着冷敛儿的眼睛。
冷敛儿吃了一惊,恍惚的伸手覆在郁非的手上:“我……失去了孩子?”
郁非无奈的叹气:原来,她还不知道。
冷敛儿有些伤心,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郁非翻手握住冷敛儿的手,握得那么紧,手心里的汗渍说明着他此时是多么的紧张。
冷敛儿微微动了动手指,随即满不在乎的笑开:“没了就没了,以后再生就好了。”
郁非摇头,由轻微的动作渐渐变得大力。将冷敛儿的手握在胸前,再忍不住流下眼泪,声音颤抖:“……对不起……”
冷敛儿的另一只手,摸着郁非的头温柔的安慰着,郁非顺势倒在冷敛儿的怀里,枕在她的肚子上:“那个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
“别说了……”冷敛儿强忍着心中的苦楚,轻声打断。
女人,失去自己的孩子会有多痛苦,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但郁非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谁都看得出,他的心里也很痛苦。
同样痛苦的两个人,必须有一个来安慰另一个。
承受过错的冷敛儿和犯下过错的郁非,安慰的人只能是冷敛儿。
冷敛儿只能拼命忍耐着自己的痛苦,来安抚不安的郁非。
但现在的她,却只想大哭一场。
可现在享受着这项权利的,却是郁非。
冷敛儿感受着郁非的泪水渐渐浸湿她的亵衣,到底忍不住,仰起头默默地无声啜泣。
郁非终于抬起头,却意外的看见冷敛儿也在哭泣。
这个孩子是冷敛儿怀着的,最痛苦的也应该是她,可他却只顾着自己的愧疚,将自己的痛苦也推给了她……自私了吗?
郁非无言的抬手抚掉冷敛儿的泪水,将她揽在怀里,抱紧。
他想安慰她,却无从开口,只能是抱着,看似安慰却毫无实质的抱着。
他想宽慰她:我们以后生一大群的孩子,直到你厌烦为止。可却张不开口。
他第一次开始怨恨自己这种性格,这种无法坦率的道出真心的性格。
只能抱着无助啜泣的冷敛儿……
沉默。
帝都里,朝野间,却在此时开始盛传“郁非公子专横嫉妒,不肯让与女主两情相悦的云散远进门。”
和“郁非公子害的女主小产。”
前面的流言是云散远传出来的,却正赶上飞素将后一句话放出来,慢慢的,就演变成了——
“郁非公子专横善妒,不容府中逸锦和尚未进府的云散远,对女主使用暴力,害其小产。”
害妻主小产,罪可致死。
云散远听到这样的流言,知道这样更能逼着郁非就范,却十分担忧冷敛儿小产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素却得意非常,这样,就算是母皇再袒护郁非,也不得不惩戒!
冷敛儿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御医也说她已经可以下地了,郁非却仍旧不肯放她,非说会落下病根儿。冷敛儿感觉到郁非这几日明显的讨好,十分的不自在。
就像,冷敛儿夜里口渴,睡的糊里糊涂,扯着郁非道:“我渴了……”
若是以前,郁非理都不会理,可现在却立刻下地为她倒茶。
像是,冷敛儿挑食。
若是以前,郁非会故意逼着她吃掉那些她讨厌的食物,现在却特意吩咐不要做她讨厌的菜。
……
说实话,冷敛儿看惯了郁非成日里的专横霸道,现在丝毫不觉的时来运转,反而后背冒凉风。
就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郁非……”冷敛儿实在是受不了了,怯生生的叫道。
郁非丢下书,坐到床边,疑惑的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你能……别这样吗?”冷敛儿小声道,“怪吓人的……”
郁非一愣,继而失落无比的别开眼神。
冷敛儿心中一紧,轻轻的伸手抓住郁非的手:“我、我没说这样不好……可,你突然这样……总让人觉得不对劲。”
郁非冷冷的甩开冷敛儿的手:“你就直接说我让你觉得讨厌不就行了。”
在冷敛儿小产之后,郁非虽然尽力的讨好,却实际上比以前更加敏感、猜忌,让单纯的冷敛儿无所适从。
“我没有……”冷敛儿苦恼不已,“真的没有。”
郁非察觉到,气势软了下来,抓起冷敛儿那只被他甩开的手,默默无言。
冷敛儿反而觉得更加不知所措。
“公子,有一个皇宫女侍求见。”尤砂道。
郁非皱眉:“她有说过什么事吗?”
“没有。但是要妻主大人一起去。”尤砂道,“说是有女皇的口谕。”
郁非无奈:“冷敛儿不能出去,她还带着病。”
尤砂叹了口气:“公子,其实妻主大人真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少废话!”郁非喝道。
冷敛儿怯生生的扯着郁非的袖子:“口谕啊,不去……算抗旨吗?”
言下之意就是:我也要去。
憋了那么久,冷敛儿终于摊上了可以下地的机会,才不会放过。
郁非心中有愧,已经不敢再像以前一样欺负冷敛儿,只得默许。
那个女侍带来的口谕是叫冷敛儿和郁非明日入宫。
郁非皱眉:入宫?这不过节、无庆典的时候,突然命他们入宫是怎么回事?
郁非受罚
尤砂为着冷敛儿梳着发髻,见郁非出去,便道:“这次女皇突然命妻主大人和公子,怕是为了妻主大人小产的事情。”
冷敛儿微微抬头,有些困惑:这小产是她自己的事,怎么还会有人管?
“妻主大人,我希望……你能够隐瞒。”尤砂犹豫道,“隐瞒下是因为郁非公子你才小产的事。”
“为什么?”冷敛儿困惑道。
尤砂刚要开口,便听见郁非回来的脚步声,忙小声道:“这个我以后再解释,千万要隐瞒。”
郁非进入房间,尤砂仍旧手法温柔的为冷敛儿梳发,丝毫看不出刚刚有过什么。
冷敛儿无可奈何的从镜子里看着尤砂,苦恼:若是不能说是因为郁非,那要怎么说啊?而且,欺君,是大罪吧……
冷敛儿一直很畏惧女皇身上那股威严的气势,就像现在,与郁非一起跪在地上的她满心的惧怕,连头都不敢抬。
“平身。”女皇轻轻抬手,看着站起身来的郁非和冷敛儿道,“听传闻,女主小产了?”
郁非抬眼,凌厉的瞪着女皇身旁的飞素,咬牙切齿:“是。”
“因为郁非?”女皇只是问冷敛儿。
冷敛儿畏缩着连头都不敢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缓缓道:“……不是。”
郁非错愕异常,愣愣的看向冷敛儿。
女皇看在眼里:“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敛儿紧张的心脏狂跳,声音颤抖:“是我……我不小心跌倒,撞在石凳上,和郁非没有关系。”
女皇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两人:这件事她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个女子在失去了孩子的时候,居然还能护着郁非,却着实让她惊讶。
无能!飞素心中暗骂,对女皇道:“郁非女主素来畏惧郁非,这话恐怕不实……”
“皇儿的意思是?”
“当时还有一个人也在场,不如叫来一同对峙,若真像冷敛儿所言,也可以彻底洗清郁非的嫌疑。”飞素淡淡的笑道。
洗清嫌疑?那个人是与郁非争宠的人,根本不可能帮着郁非说谎,飞素只是想坐实郁非的罪名罢了。女皇心知肚明,却无法当众维护郁非,只得挥手示意人去叫逸锦。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逸锦才到。
女皇漠然的看过逸锦道:“你来说说看,女主的小产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气平淡却威仪,没有疑问,似乎并不想听到他的回答。
逸锦由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平淡道:“郁非公子嫌我争宠,想要除掉我,女主大人阻止,郁非公子嫌女主大人碍手,便将火气发泄在女主大人身上,大力的推开她,女主大人便撞在石凳之上,这才小产。”
这本都是实话,甚至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可哪怕是逸锦这样陈述般的说法,也似乎在暗示郁非不仅是故意这样做,而且还生性善妒。
语言,有时真得很奇妙,只要角度不同,甚至不需要扭曲事实,便可以达到想要的效果。
女皇有些头疼。
冷敛儿开始冒冷汗:完了,被拆穿了,会被判欺君吗?
可现在飞素一心要为郁非定罪,女皇则头疼怎么处理这个儿子才好,没人理会冷敛儿的欺君。
“母皇,事情看来已经很清楚了。”飞素淡淡道,似乎毫无私心,“郁非此举大逆不道,若是不加惩戒,儿臣恐怕世人皆会仿学,律法也就没了应有的束缚力。”
郁非狠狠的瞪着飞素。
女皇深吸口气,看着冷敛儿:“郁非可是故意?”
冷敛儿立刻摇头,随即觉得不能这么回答,忙道:“郁非只是失手而已,并不是故意的……”
女皇看了一眼身旁紧紧相逼的飞素,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