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妻主大人和公子分床而眠了吗?”
“这你不该过问。”郁非呵斥道。
尤砂淡淡笑道:“飞素公子在正堂等待很久了。”
冷敛儿不禁眼睛一亮,郁非看在眼里,厉声道:“你最好别打飞素的注意。”
冷敛儿无奈的垂下头:怎么连自己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
“他这次怎么肯在外面等?”郁非有些奇怪。
“我说妻主大人和公子尚未起。”尤砂平淡的回答。
郁非阴沉下脸:“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要请飞素公子进来吗?”尤砂道。
“叫他走。”郁非冷冷道。
冷敛儿立刻求助的看着尤砂,尤砂对她一笑,道:“这样不好吧,飞素公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在我这里,他就是受了再多的气,也是自找。”郁非心中疑虑:他二人不合已经很多年了,两府之间从不行走,可自从冷敛儿来了之后,飞素却一月之内来了两次,他这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又不欢迎我啊。”飞素却不等人请,自己进来了。
“我这里,从不欢迎你。”郁非阴沉道。
“说得可真伤人心。”飞素淡淡的笑着,却丝毫没放在心上,对冷敛儿道,“你好像瘦了,郁非欺负你了?”
这次回来,郁非倒是再没欺负过冷敛儿,甚至连重话都很少说了,所以冷敛儿立刻摇头。
“那就好。”飞素还是那样的温柔,“不过,郁非生性喜怒无常,你在心里可要有准备啊。”
这句话猛地激起了冷敛儿的恐惧:之前郁非也曾经有过这样平静的时候,可后来还不是……那样可怕的郁非,冷敛儿一辈子都不会忘。
郁非眼见飞素话里有话的离间他和冷敛儿,不能容忍:“飞素,我和冷敛儿朝夕相处,我生性如何,她最清楚,不必由你来评价。”
飞素叹了口气,眼睛扫过榻上厚厚的床褥和全套的枕头、被子,对郁非道:“你还是那么霸道,我不过就是和你的妻主多说了几句而已,这样就拿话噎我啊。”
“时候不早了,我们要用膳了,你还是先走吧。”郁非下着逐客令。
飞素反倒坐在外间的圆桌前:“即已到膳时,你不说留我,怎么反倒要赶我走。”
“我怕怠慢了娇贵的飞素公子。”郁非嘲讽道。
“难得你有这个心,我又怎么会不满呢。”飞素宽厚的笑道,“虽然我们不和多年,但怎么说也是亲兄弟,这样斗下去,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何不能彼此谅解?”
郁非对于飞素的示弱不屑的冷哼一声,厌恶的别开眼,对尤砂吩咐:“上膳。”
飞素有些尴尬,扫见冷敛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同情的看着自己,只得对她尴尬的一笑。
不过是三个人吃饭,但气氛却阴沉的可怕。
之前只有冷敛儿和郁非的时候,虽然也是不说话,但还是能够让人顺利的吃完饭,但现在,郁非那张脸臭的,已经让人一口饭都咽不下去了。
冷敛儿左手拿着瓷碗,右手拿着筷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碗里的饭。
飞素夹起一筷子菜放在冷敛儿碗里,温柔的笑道:“多吃一点儿,看你那脸色差的。”
冷敛儿是夜里没睡好,只得低下头往嘴里扒饭。
郁非赌气般突然也夹了一筷子的菜塞进冷敛儿的碗里,冷敛儿抬眼愣愣的看着郁非,郁非尴尬的咳了一声:“吃你的饭,看我干什么。”
冷敛儿立刻低下眼睛,接着扒饭。
这可真叫食不知味。
飞素在郁非阴沉的气场下,这顿饭也没怎么吃好,不过是对冷敛儿笑道:“郁非要是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一准儿帮你。”然后便告辞走了。
冷敛儿难得这天起的比较早,揉着眼睛起来却见榻上已经收拾妥当,郁非又不见了。冷敛儿心中虽然奇怪,但忍不住还是松了口气,毕竟两个冷战的人成天呆在一个房间里不说话还是很难受的。
冷敛儿无聊的坐在书案前,看着案几上的纸和笔发呆。
突然,她猛地想起什么,一下子弹了起来,伸手拿起笔:上次写的那封休书被郁非撕掉了,她想要再写一份。郁非在的时候她不敢,现在,得赶紧写好。
可冷敛儿只写了“休书”两个字之后,便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写才好。
上次那封是她无意中在冷雅儿房中看到、摸来的,本来只是好奇想看看休书是什么样子的,后来实在是怕透了郁非,再不敢从一而终,就直接就给了郁非了,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呢,这次可就头疼了。冷敛儿不禁放下笔,趴在案几上看着雪白的纸上仅有的两个字发呆。
郁非回来,冷敛儿丝毫没有察觉,仍旧是看着字发呆。郁非奇怪,走到案几边,一眼看见那两个字,烦躁道:“你拿这两个字练书法吗。”
冷敛儿这才发现郁非,猛地惊恐的抬头,起身后退,畏缩的低着头。
郁非抓起那张纸,几下撕得粉碎,冷冷道:“以后,我不希望再见到这两个字!”随即想起这两份休书字体上的不同,厉声道,“上次的休书是谁写的?”
“我姐姐……”冷敛儿乖乖道。
“她什么时候给你的。”郁非皱眉,好你个冷雅儿,明里说劝和,暗了却给了休书!
“上次,我说去姐姐家,你不信。”冷敛儿畏畏缩缩的回答,“就是那次,我从她房里摸来的……”
郁非恍然明白,狠狠地咬牙:尤砂!
冷敛儿看着郁非可怕的表情,以为自己又说错什么了,又畏惧的退了几步。
郁非抚着额头,努力平息着怒火。突然又道:“那个什么休书,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一旦你离开我,你就必须离开这里。”
冷敛儿却露出向往的神情。
“你别打着投奔你姐姐的主意。”郁非只要一看冷敛儿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再是女主,冷雅儿也就再无前途可言。还有飞素,你别以为他真的是好心,你不是女主,对他也就再没有利用价值,他也不会再理你。”
郁非低眼看着地上的碎纸:“你以后做事最好过过脑子。别以为休了我你就解脱了,相反,你要是离开我,一天也活不下去!”
尤砂在门外敲门道:“妻主大人,公子,冷雅儿来了。”
“她老来做什么!”郁非厌烦道,又对满眼期待的冷敛儿吩咐,“你不许出去。”然后,开门出去。
冷敛儿委屈的坐回书案前:是我姐姐来了,怎么你去可以,我就不行啊。
冷雅儿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只等来了郁非,不禁奇怪:“敛儿呢?”
郁非丝毫不接茬:“你又来做什么?”
“我接敛儿去散散心。”冷雅儿道。
“不行。”郁非想也不想的驳回。
冷雅儿不能反驳,只得困惑的看着郁非,用眼神问着:又怎么了?
郁非烦躁道:“就因为你,这几天冷敛儿已经给了我两封休书了。”
冷雅儿愕然、紧张的问:“公子……怎么处理的?”
“撕了。”郁非不耐烦道。
冷雅儿愕然的看着郁非:“撕了?你敢这么处理休书?”
郁非咬牙:“幸而是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的时候,不然,若是当着下人的面,冷敛儿就得滚蛋,你,同样也就完了。”
冷雅儿松了口气:幸好郁非公子是这么处理的,不然,可就真的什么都完了。不过……冷雅儿拼命憋着笑:敢这样处理休书的,也只有这个郁非公子了。
郁非尴尬不已,皱眉狠狠的瞪着冷雅儿。
冷雅儿立刻正色道:“公子放心,冷敛儿跟我出去,我必然完璧归赵。而且,我还会劝好她,不会再写休书了。”
郁非心中一动,冷雅儿要保前途,必然不敢玩花样,冷哼一声:“她要是跑了,你也就别想活了。”
冷雅儿忙施礼应下。郁非反身便走。没一会儿,换来了冷敛儿。
冷敛儿还记着之前冷雅儿出卖她的事情,没有像之前一样见到姐姐就扑,而是隔着几丈远的站着。
冷雅儿看着冷敛儿委屈的小脸儿,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几步过来拉着冷敛儿的手:“还生我的气啊?”
冷敛儿委屈的低着头。
冷雅儿故意道:“你要是这样,我可就不带你出去了。”
“出去?”冷敛儿立刻睁大眼睛,“你要带我出去?”
“别想着逃。”冷雅儿立刻道,“你要是逃了,郁非公子就会杀了我。”
冷敛儿先是惊讶不已,继而痛苦的皱眉。
冷雅儿突然笑道:“就你那个小笨脑袋,想什么也是白想,就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乖乖听我的就好了。”
冷敛儿苦恼道:“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乖乖跟我去散心。”冷雅儿笑道,“对了,不许再写休书了。”
“哦。”冷敛儿只得回答。
冷敛儿和冷雅儿并坐在华丽的马车里。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冷敛儿疑惑道。
“好地方。”冷雅儿含糊的回答,“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你来了这么久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还是这么小女人。我终于想到,你,打从一开始就是直接从从驿站被抢到的公子府,之后又被郁非公子圈养起来,根本就没真正接触过这里。所以,我现在要好好的带你看看,在这个国家,女人到底是以怎样的方式活着。”
“所以呢?我们去哪儿啊。”冷敛儿困惑道。
冷雅儿神秘的一笑。
马车停了下来,冷氏姐妹下了马车,冷雅儿指着清淡素雅的小楼笑道:“观绮轩。”
逛妓院,要爬墙
冷敛儿疑惑的看着那块牌匾,觉得上面的名字怎么那么熟,恍然想起这是引得郁非勃然大怒的名字,转身就要跑。
冷雅儿莫名其妙,一把扯住冷敛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冷敛儿怯生生道:“这里是妓院吗?”
冷雅儿本来以为冷敛儿不知道,意外的点头。
冷敛儿拼命地摇头:“我不进去……”
“里面都是男的。”冷雅儿死死的拉着冷敛儿劝道。
“就是因为里面都是男的,我才不敢进去。”冷敛儿可怜兮兮道。
冷雅儿用力的一扯冷敛儿:“说那些没用,赵瑟她们都在里面等呢,你好意思让她们白等一场吗。”说着,拼命的扯着冷敛儿走了进去。
冷敛儿被强行拉进观绮轩,扒着冷雅儿的肩膀,畏缩而又好奇的看着偌大的妓院里女人搂着男人调侃、戏弄,而那些男妓都只能是迎合、取悦着。
这时,正中的一桌的一个女人突然对一个男妓破口大骂。冷雅儿扫过一眼冷敛儿,故意把她拉了过去看热闹。
那个男妓看似才刚刚来到这里,年少纤弱,纯净稚嫩,现在只有跪地发抖的份。
老鸨忙上前低三下四的劝和,打着圆场。
女人却丝毫不领情,不屑的连看都不看地上的少年一眼,高傲道:“你们知道本将军是多高的身份,这么个卑贱的男妓竟然忤逆本将军!”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老鸨颤颤巍巍的道歉,“这小子是刚刚来的,不懂规矩,还望将军大人大量,不要和他计较啊。”
女人突然上下打量着地上跪着的惶恐不已的少年,突然狞笑道:“要想本将军息怒也容易,叫他当众脱光,让本将军和众人都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过人的姿色,竟然连本将军都不让触碰。”
“这……”老鸨为难不已,这个孩子还是个雏,虽然长得不错,但若真如此,身价会大跌。
“还是,你想本将军一把火烧了你这观绮轩。”女人威胁道。
老鸨无奈,只得低声呵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还不快脱!”
少年吓得拼命的摇头,呜咽起来。
女人立刻厉声呵斥:“老鸨,你是怎么管教的!”说着,一挥手,身后的两个跨刀的女侍从立刻上前架住那个少年,无视他的挣扎,迅速的将他的衣衫尽数扯掉。
女人上下打量着拼命想要遮挡住身子痛哭不止的少年,不屑:“也不怎么样。”转头不再理睬,与别的男人寻欢作乐去了。
只留下那个受尽侮辱、痛不欲生的无助少年任人指点、嘲笑。
冷敛儿虽然一直听说这里是女子为尊,但还是第一次清楚地知道、清楚的看出到底什么才叫做女子为尊。
冷雅儿看着冷敛儿羞红的脸上惊讶而恍然的神情,松了口气:看来不是自己这个妹妹不争气,而是她从来只是听人说起,又被郁非公子压制着,并不曾真正的感觉到底什么是女子为尊,这次接触之后,怕就很快就会改变了。
“我们来了。”冷雅儿推开一间雅间的房门,赵瑟、莫雅凤、魏紫云和白蕊围坐在桌边,每人由一个男人伺候着,还有两个男人站在一边,见冷氏姐妹进来,双双迎了上去。
冷敛儿不知所措的看着在她面前这个倾国倾城、媚眼如丝的男人,冷雅儿已经安然坐下,和白蕊对视一笑,白蕊对冷敛儿笑道:“你面前的可是观绮轩的首席花魁——逸锦,也只有他,才伺候得起你这个女主啊。”
逸锦魅惑的看着冷敛儿:“你是郁非公子的妻主?”
冷敛儿乖乖点头。
逸锦笑得魅人心神:“听说郁非公子姿容绝世,不知和我比如何?”
郁非和逸锦虽然都是魅人的容貌、妖孽的本质,但郁非眼里透着专横霸道,逸锦却是勾魂摄魄。
冷敛儿慢慢道:“你看起来比他温柔。”
逸锦满意的笑着揽过冷敛儿的腰,冷敛儿登时受惊的用力推开逸锦,逸锦愕然的看着羞赧的冷敛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来逛妓院还这么正经的女人。
冷敛儿看着大家都定定的看着自己,有些尴尬的坐在仅剩的两个,座位中的一个,紧张道:“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赵瑟飒爽的笑道:“女人,放松一点儿,是你来找乐子的,别搞得像男人欺负你一样。”
“又不是我要来的。”冷敛儿嘟囔道。
逸锦坐在冷敛儿身边,拿起酒盅倒了杯酒,送到冷敛儿面前:“女主大人,请。”
说实话,冷敛儿现在看见茶盅、酒盅就害怕,畏缩的并不接。
逸锦楞了一下,误以为冷敛儿想要就着他的手喝,便将酒盅送至她的嘴边。
冷敛儿又是一缩,避开酒盅。逸锦不禁困惑的皱眉,不知这个女人到底想要自己怎么样。继而想起有些女人是喜欢他们以口为杯,明了的举杯起身,一口将酒纳入口中,然后弯身捏着冷敛儿的下巴让她抬头,俯首吻了上去。
冷敛儿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逸锦吻住,送入烈酒,被迫咽下。她立刻瞪大眼睛、惊慌失措的推开逸锦,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看着他。
逸锦迷茫不已:难道她不是想这样?
冷雅儿“扑哧”一笑:“逸锦,你太主动了,吓着她了。”
逸锦不相信的坐下来,伸手去揽冷敛儿的腰,冷敛儿一个激灵,差点儿跳起来,逸锦恍然的笑开:还真是个纯情的女人,不过,越是纯情的女人越是容易调戏,而且调戏起来就越有趣。
冷敛儿皱着眉头瞪着逸锦,逸锦却强势的揽紧她的腰拉到自己怀里,魅惑的笑着,食指点着冷敛儿的嘴唇:“真的吓着你了?”
冷敛儿蓦地红了脸,吓得连挣扎都忘记了。逸锦猛地将冷敛儿打横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彻底逃不出自己的控制。冷敛儿身子娇小,坐在逸锦腿上,连地都够不着,没有借力之处,根本挣不出逸锦的控制。
大家见此都低着头憋着笑,赵瑟第一个憋不住笑出声来,引得其他人都再也憋不住了,最后除了那些男妓不能笑之外,只有莫雅凤没有敢笑出来。
逸锦一手揽住冷敛儿的腰,一手拿起酒壶倒了一盅酒,送到冷敛儿嘴边,媚眼如丝的引诱着她喝下去,冷敛儿仍旧是皱眉,不得不道:“我讨厌酒盅。”
逸锦恍然,放下酒盅,转而拿起酒壶,将酒倒在桌上的小酒碗里,然后将酒碗送到冷敛儿嘴边:“这一碗,你可喝得了?”
冷敛儿向来不逞强:“喝不了。”
“真的?”逸锦笑得魅人,引得冷敛儿忍不住实话实说。
“我没试过。”
“那不知逸锦是否有这个荣幸,让女主大人今日一试。”逸锦深知如何说服女人,眼中透着柔情软化着冷敛儿。
冷敛儿看着那么魅惑而又期待的眼神,无法抗拒,无奈的看向冷雅儿求助。冷雅儿别开眼神装作没看见。冷敛儿只得看向赵瑟,赵瑟困惑的迎着冷敛儿的眼神,继而明白过来,忙低下头,又一想这么做不厚道,便又抬起头:“反正你是和我们在一起,就是喝醉了也没什么。”
冷敛儿见没人帮她说话,只得硬着头皮去接逸锦手里的酒碗,逸锦手一缩,然后笑着将酒碗送到困惑的冷敛儿的嘴边,冷敛儿无奈,只得顺从逸锦,一手扶着酒碗,慢慢的喝下去。逸锦小心的控制着速度,免得呛到她。
冷敛儿从来没怎么喝过酒,这碗酒一下肚,立刻双颊绯红,头昏昏的软倒在逸锦怀里。逸锦放下酒碗,抱紧昏昏沉沉的冷敛儿,对冷雅儿道:“现在怎么办?”
“把她抱到隔壁,让她睡一会儿。”冷雅儿道。
“要我伺候吗?”逸锦平淡的问道。
魏紫云一口酒呛住了,咳嗽起来。
“你怎么和敛儿一个毛病。”冷雅儿数落着,又对逸锦道,“你还是别碰她的好。”
逸锦抱起冷敛儿,转去隔壁的房间,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然后百般无聊的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娇怯、温顺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幸好是女主,不然怎么活的下去。
冷敛儿不知睡了多久,才终于醒了,捂着头疼的脑袋慢慢的坐起来,随即看见歪在自己身边睡着的逸锦,愣住了。
逸锦只是无聊,闭目养神而已,感觉到冷敛儿的动作,缓缓睁眼,手肘支在床上,手撑着头,魅人的笑道:“酒醒了?”
冷敛儿呆呆道:“我怎么在这儿?”
逸锦坐起来:“你醉了。”
“然后呢?”冷敛儿怯生生道,“你做过什么?”
逸锦玩味的笑道:“你说呢。”
冷敛儿愣愣的看着逸锦,慢慢的低下头,身子颤抖起来。
逸锦奇怪的挑起冷敛儿的下巴,见她居然带雨梨花的哭了起来,不禁笑出了声:“你不发话,我怎么敢把你怎么样啊。”
冷敛儿立刻愕然的瞪着逸锦:“你骗我。”
逸锦温柔的抚掉冷敛儿脸上的泪水:“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误会的。”
冷敛儿尴尬的咬着嘴唇,气恼的打掉逸锦的手,气鼓鼓的下了床。
逸锦笑着跟上冷敛儿,见她一出房门便不知所措的停在那里,猛地转过身来,红着脸对逸锦小声道:“她们在哪个房间啊?”
逸锦一愣,“噗”的笑了出来,伸手往右一指。
冷敛儿尴尬的不理逸锦,几步走到门前,刚伸手便听见里面正在说郁非,不禁停了下来。
“什么?冷敛儿到现在还对郁非公子的事一无所知。”白蕊惊诧道。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们也不许和她说。”冷雅儿叮嘱道。
“可她有权知道那些。”赵瑟皱眉,“毕竟她是郁非公子的妻主。”
“而且我们谁对男人没有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准备。”魏紫云道。
“那不一样。”冷雅儿忙道,“郁非公子这样就像是我们那里的妻子背着相公偷人,她才刚了解到女人该是什么样的地位,你就告诉她郁非公子……她受得了吗?”
赵瑟叹了口气:“这就叫有得必有失吧。”
冷敛儿仍旧是听的云里来雾里去,困惑的看着逸锦:“世人都是怎么说郁非的?”
逸锦虽然奇怪,但有问必答:“就是什么滛乱不堪啦,入幕之宾无数啦,像我们一样之类的……”逸锦看着冷敛儿的脸色差了起来,不再罗列那些词了。
“为什么这么说他?”冷敛儿小声问道。
“他做出这样的事,当然就都这么说他了。”逸锦思索了一下,“对了,那个时候我听说郁非公子不满前一位妻主的房事冷淡,经常……”逸锦看着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冷敛儿,弯身俯在她耳边小声道,“经常在房事之后对着她自慰,以示不满。”
冷敛儿错愕的愣在那里,逸锦又道:“而且,听说他常常勾引下人,甚至丝毫不避讳妻主,搞得那个将军气恼非常,他们的关系也因此变得冷淡。”
“将军?”冷敛儿疑惑的重复。
“郁非公子之前的妻主是世袭镇国将军。”
“那那个将军,现在在哪儿?”
“死了,说是狩猎之时被箭误杀。”逸锦玩味的笑道。
“不过……”逸锦扳住冷敛儿的头,“谁也没想到,郁非公子竟然会抢了你做妻主,但也只有男子为尊的国家出来的女人才能忍受他吧。”说着,吻上她的嘴唇。
冷敛儿受惊不小,拼命的想要推开逸锦,可逸锦抱的是让冷敛儿毫无办法的紧。
魏紫云见酒水没了,便开门想要门外的下人再送些来,却看见这样的画面,尴尬的咳了一声,逸锦这才放开冷敛儿。冷敛儿立刻委屈的躲在魏紫云身后。
伺候着莫雅凤的男妓笑道:“看来逸锦很喜欢女主大人啊,竟然能够主动献吻,这可是从没有过的呢。”
冷敛儿却畏缩的嘟囔:“又不是什么好事。”
逸锦魅人的眼睛透着冰冷,一字一顿:“不是好事?”
冷敛儿害怕的彻底躲在魏紫云的身后,喃喃道:“怎么都这么凶啊。”
“可不是吗。”魏紫云附和道。
冷雅儿苦恼的摸着额头:“你们俩……”
魏紫云和冷敛儿一齐回头:“我们怎么了?”
冷雅儿叹了口气:“我说冷敛儿像谁呢。”指着魏紫云,“都是你带的。”
魏紫云比冷雅儿还要大一岁,从小冷雅儿就嫌冷敛儿生性怯懦、没主见,不喜欢带着她玩,而魏紫云却和冷敛儿性情相似、臭味相投,所以,经常是由她带着冷敛儿的。
“明明是你从小嫌弃你妹妹,现在又怪我。”魏紫云不满的小声道。
“谁说我嫌弃她。”冷雅儿尴尬道,“我就是受不了她那懦弱的、捅她一锥子都不知道叫的性子而已。”
魏紫云不理冷雅儿,拉着冷敛儿道:“别要冷雅儿了,反正她也嫌弃你,还是给我做妹妹吧。”
冷敛儿从小就和魏紫云更亲一些,刚露出“这个主意好啊”的表情,又畏缩的看了眼正瞪眼的冷雅儿,不敢说话。
冷雅儿瞪了魏紫云一眼:“从小就和我抢妹妹,还没玩儿够啊。”
“你妹妹可爱啊,谁都喜欢,就你嫌弃她。”魏紫云数落道。
“她在我眼里就是不争气的代表。”冷雅儿推了推赵瑟,“你说是不是?”
赵瑟和冷雅儿都是争强好胜的主儿,素来相和,但赵瑟却丝毫不捧场:“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娇憨可爱的,总不能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吧,那得有多少争斗啊。”
冷雅儿无可奈何:“你们就护着她吧,她早晚得因为她那个性子吃亏。不,是已经吃亏了。”
赵瑟叹了口气,对冷雅儿道:“若是我们没来到这里,冷敛儿绝对是个好妻子,而你绝对不是,可惜,来了这儿,就变成你吃香了。”又指着冷敛儿笑道,“你命不好啊。”
冷敛儿像看着知音般看着赵瑟,赞同的点头。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冷敛儿后来又被劝了酒,被送回府的时候也还是晕晕忽忽的没醒透。
因为天色已晚,像尤砂那样的地位稍高的下人都已经睡了,郁非因为等待冷敛儿回来,却一直没睡。见此情景,郁非恶狠狠的瞪着架着冷敛儿的冷雅儿:“你把她带到哪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冷雅儿转手将冷敛儿推给郁非:“完璧归赵。”
郁非抱住迷迷糊糊的冷敛儿,刚要再对冷雅儿说什么,冷雅儿却一闪身走了。郁非无奈,叫来一个下人:“你去看看,她们的马车是从哪里回来的。”然后,把冷敛儿抱到床上。
没一会儿,下人回来,对郁非恭敬道:“回公子,是从观绮轩回来的。”
郁非被尤砂骗过一次,并不轻易相信:“你最好说的是真话。”
那个下人忙惶恐的跪在地上:“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公子。”
郁非登时怒火中烧的瞪了一眼昏睡在床上的冷敛儿,厉声呵斥下人:“你下去!”
下人立刻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
郁非粗暴的将冷敛儿拉了起来:“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给我起来!”
冷敛儿好不容易睁眼,却还是浑浑噩噩的:“你干什么啊?”
“你活腻了是不是,还真敢去妓院!”郁非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般怒吼。
上次虽然错怪了冷敛儿,但那份教训竟然仍旧束缚不住这个花心的女人,她还真的跑去了妓院,郁非发誓,这次绝对要让她真正的知道厉害。
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这话绝对是真理。冷敛儿被郁非压制了那么久,早就怨恨非常了,突然来了一句:“我就是去了又怎么样?你跟那些男妓又有什么区别。”说着狠狠地推开郁非。
郁非听见冷敛儿口中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身子剧烈的一颤,毫无防备的被冷敛儿推了出去,险些跌倒在地。
“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冷敛儿借着酒气对郁非呵斥,声音大的门外听的一清二楚。
郁非平时都是仗着冷敛儿生来轻声细语,外面的下人听不到,根本不会知道房间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才敢那样无视着《夫律》,嚣张的压制冷敛儿。可是现在,冷敛儿意外的吼声让外面听得一清二楚,郁非如若不顺从,不光不用冷敛儿写下休书便可被休弃,甚至会被定罪。
但最让郁非痛苦的是:她,什么都知道了。
郁非几近绝望的看着一头倒在床上的冷敛儿,失魂落魄的慢慢后退到房门口,最后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冷敛儿,开门离开。
冷敛儿这一睡,几乎是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才醒,还没起床便觉得头疼,用力的揉着头慢慢的起身:这酒可真不是好东西。
抬眼,见房间里空空如也,榻上也整整齐齐,刚开始有些疑惑,便想起郁非经常在她醒来的时候不在,而且对于现在对郁非畏惧不已的冷敛儿来说,见不到他也算是好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冷敛儿觉得口渴,下了床来到外间,看着桌上的小茶盅,心中难受,便开门吩咐道:“给我拿个茶杯来。”
候在门口的尤砂欲言又止的看了冷敛儿一眼,吩咐身边的下人:“你去拿个茶杯来。”
冷敛儿看尤砂有些和平时不一样,不禁奇怪的看着他。
尤砂默默地垂下眼睛,不多时又抬眼,对冷敛儿道:“妻主大人,你往左手边看。“
冷敛儿奇怪的往左边一探头,愕然的看见郁非坐在地上,靠着门板,抱着肩膀睡在那里,看起来是那么可怜。冷敛儿立刻不知所措:“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听说妻主大人昨夜将公子赶出了房间。”尤砂难得正色道,“妻主大人也许并不知道,这座府邸之内,没有一间多余的房间。”
冷敛儿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郁非和自己闹得再僵也从来没有把自己赶出去过,小心而愧疚的走到郁非面前,小声道:“我不知道这样的事……对不起啊。”
郁非好似没有听见,毫无反应。
冷敛儿只得蹲下来,轻轻的推了推郁非,郁非皱了皱眉,露出痛苦的神情。尤砂觉出不对,忙弯身探了探郁非的额头,异常的热,不禁紧张道:“公子病了。”
“病了?”冷敛儿也摸了摸郁非的额头,“好烫啊,怎么办?”冷敛儿无助的看向尤砂。
尤砂安慰冷敛儿道:“妻主大人不必太担心。”转头吩咐下人,“快,去请太医。”
尤砂费力的架起郁非,将他搬到床上,又为郁非脱掉鞋子,盖好了被子。冷敛儿插不上手,只得站在一边傻看着。尽管郁非对她并不很好,但到底还是夫妻,心中焦虑不已。
“外面那么冷,是不是冻着了?”冷敛儿关心道。
尤砂意外的看向冷敛儿,继而一笑道:“现在才担心,明知道天气冷,一开始怎么把公子赶出去了啊?”温和的语气里却没有责备。
冷敛儿委屈不已:“我喝醉了,哪里知道说过什么啊。”
“你都能给公子赶了出去,可见不是什么温柔的好话。”尤砂温柔的笑道,“妻主大人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冷敛儿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却不甘心的嘟囔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我啊……”
尤砂轻轻的一拍冷敛儿的额头,宽慰道:“放心吧,公子最多也就是风寒,不必太担心,也不必自责。”
冷敛儿立刻把尤砂当做了救命稻草:“真的?”
尤砂却故意悠然的调侃开:“不知道,等太医看了再说吧。”
冷敛儿不满的皱着眉,接着担心。
尤砂偷偷一笑,为郁非放下帷幔。
女太医很快就来了,在给冷敛儿施过礼之后,立刻来到床边,尤砂将帷幔掀开帷幔的一角,拿出郁非的手。俗话说非礼勿视,太医识趣儿的低下头。尤砂迅速的用帕子掩住郁非的手,然后向太医示意,太医这才惶恐的为郁非把脉。
“怎么样?”冷敛儿急道。
“回女主大人,公子是偶然风寒,引至高烧,只要吃两剂药退了烧就无大碍了。”太医恭敬道。
尤砂知道冷敛儿素来不知道大家规矩,怕她闹出笑话来,细心的将默认的规矩说了出来,对太医道:“大人请随我去外堂书写药方。”
太医虽然有些奇怪,为何这本不必说出来的话怎么被明白的示意出来,但还是不敢有任何疑问的随着尤砂离开。
冷敛儿撩开帷幔,看着烧的脸颊绯红的郁非,慢慢的坐在床边,满眼的担心:真的不要紧吗?可怎么看都像是自己闯祸了。
尤砂回来,见冷敛儿后悔不迭的死死盯着昏睡的郁非,好似不看着郁非就会死掉一样拼命,安慰道:“妻主大人,太医都说了不要紧了,你就是不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他也会好的。”
“药呢?”冷敛儿劈头就问。
“已经煎上了。”尤砂笑道。
冷敛儿失望的低下头:“那就是好要等好久啊。”
“妻主大人,有一句话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尤砂故意吊冷敛儿的胃口。
“什么话?”冷敛儿见尤砂不说,只得自己问。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尤砂禁不住笑出声。
冷敛儿一撇嘴:不就是想说我白着急吗。
过了一个多时辰,药才煎好,尤砂从下人手中接过药碗,对冷敛儿道:“叫醒公子吧。”
“咦?”冷敛儿很是惊讶,“还要叫醒他?”
尤砂点头:“公子这样无知无觉的,很容易就会呛着。”
冷敛儿只得摇醒郁非。
郁非虽然睁眼,但明显是烧糊涂了,两眼的茫然,除了浑身难受,已经没有其他感觉了。
尤砂将药碗放在冷敛儿手里,将郁非扶起坐着,然后退到一边。冷敛儿手足无措的看了看手里的药碗,抬眼看了看郁非,又看看一旁的尤砂,紧张道:“我来?”
尤砂微笑着点头。
冷敛儿无奈,只得拿起碗里的小勺亲自喂给郁非。郁非乖乖的喝下那黑乎乎又难闻的汤药,又躺了回去,冷敛儿为他盖紧被子捂汗。尤砂拿过冷敛儿手里的药碗,又一次安慰道:“这下吃了药,妻主大人可以真正放心了吧。”
晚上,郁非又喝了一次药,仍旧是喝完便睡,紧紧的盖着被子捂汗。冷敛儿摸着郁非的额头,虽然还是有些烫,但已经不像下午的时候那么热了,不禁松了口气。
“妻主大人最近还是不要和公子同床比较好,免得传上此病。”尤砂虽然知道他们已经分床而睡,但临走之前还是笑着叮嘱。
冷敛儿红着脸尴尬的嘟囔道:“这个我当然知道。”
冷敛儿无奈的看着床上捂得紧紧的郁非:你占了床,我又得睡榻上了。刚刚站起身来,突然被人攥住了手,她吓了一跳,顺着那只手低眼一看,愕然见郁非已经醒了。
郁非满面绯红、睡眼微睁、眼神恍惚、额头上还有着细密的汗珠、胸脯微微的起伏喘息,透着病态的姿容显得是那么诱人,这要是别的女人看了定要把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