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青玉案之一诺倾情

青玉案之一诺倾情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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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不会来的。遂自己掀了盖在头上的喜帕,屋里灯光透亮。有几盏红烛乎暗乎明的跳跃着,窗上贴着红色的喜字窗花。原本青色的地毯也换成了鲜艳喜庆的大红色。连屋里的物品也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床前放着沈刘氏准备的嫁妆,说是替金家准备的,毓琳不禁心鼻子一酸心里是满满的感激。喜桌上摆放着一些点心,镂空雕花的银质酒壶。这应该就是合卺酒了,毓琳叹了一口气斟了满满一杯,如今只能是自己一个人来喝了。“咳”毓琳不过是咽下一小口就忍不住咳起来,只得将酒杯放下,银白的酒杯边沿留下清晰可见的红色唇印。毓琳关了屋里的灯。只留下两盏烛火,放下红色的砂质床帏合衣而眠。

    院子里的有伙计正在收拾残宴,只有沈沛白和齐光青和在喝酒。

    “大哥不去新房在这干嘛呢”齐光眯着眼,打着酒嗝。“新娘子都等急了”。

    “恩,对”一旁的青和不胜酒力早已摊在桌上舌头打着卷。沈沛白一身暗红色的长衫马褂鲜有的透着一股儒生气。脸上却无半点喜气,皱着眉瞥了一眼齐光并不作声,只是默默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沈刘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沈沛白身后,脸色难看。“快点把他们扶到客房去休息。”沈刘氏吩咐一旁的伙计。

    两个伙计过来搀扶,齐光还勉强能走,青和已经无法站立只能被伙计背起。

    “新婚之夜你怎么能独留新娘一个人呢”沈刘氏转到沈沛白的对面。

    沈沛白依旧喝酒好似没什么反应。

    沈刘氏从袖口拉出丝制的帕子擦拭着眼角:“你叫我如何对得起毓琳死去的娘啊?”。

    沈沛白无奈的看向沈刘氏,缓缓起身。

    沈沛白在新房小院的石凳上小坐,背后的窗上映着跳动的烛火。新房的门口高高的挂着两盏红色的灯笼,透着幽幽的光。院门口不时人偷偷往院里观望。沈沛白脸上露出不耐烦的无奈神情,缓缓起身。一轮明月低映在漆黑的夜里,映出沈沛白修长的身影。

    “夫人,大少爷进新房了”一旁的丫头捂着嘴嘻嘻的笑着。沈刘氏探出头只见沈沛白正走进新房,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第六章

    原本艳丽的红色在通明的烛火照耀下变得更加绚丽透着如梦般的迷离意境。沈沛白轻轻撩起红色的沙质床帏,榻上的毓琳吐气如兰,双眼紧闭。白皙秀气的脸颊,乌黑的长发散落枕间。唇上点娇艳的朱红,沈沛白不自觉的俯身靠近。毓琳的眼前映入沈沛白的脸,眼里不自觉流入出惊恐的神色。沈沛白不自然的起身后退。毓琳像一只惊惶逃窜的白兔噌的一下跳到床脚的一侧,毓琳紧张不已。毕竟是新婚之夜她不知道沈沛白会对她做什么。沈沛白见毓琳如此仓惶,心里不免有些心疼。毓琳靠在床脚的一侧双手抱膝,眉眼低垂。空气里有浓厚的酒气,沈沛白似乎是醉得厉害。摇晃着褪下身上的马甲只穿着红色的长袍,侧身躺在床上。她怕他。沈沛白闭上双眼,不由的有些失落,自己本应该是她最信任的人。

    毓琳听见沈沛白沉稳的呼吸,毓琳蜷在床脚不由得自嘲。就算是他想对自己做什么,自己又岂会是他的对手,如何能逃得脱。想到如毓琳不由得释然,索性在沈沛白身后躺下了来缓缓睡去。

    沈沛白斜靠在雕花的床柱上,蜷着腿坐在床沿上。毓琳睡得很沉。红色的长裙下露出小巧的脚,白嫩的脚底上满是血泡结痂后留下的一道道红印。沈沛白不觉得心生爱怜,伸手触及,毓琳却微微抖了一下。沈沛白不由得屏住呼吸,毓琳大约是条件反射并未醒来,沈沛白松了一口气。扯过绣着喜字的大红薄被轻轻盖在毓琳身上。缓缓起身,天已微微发亮。红色的烛火依旧闪着通明的火光,喜桌上的银质酒杯在烛火的照耀下透着耀眼的明净,沈沛白端起半杯的合卺酒,酒杯上鲜红的唇印映入眼帘。沈沛白露出淡淡的笑,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扭头看向床榻上的毓琳低低道:“你终于还是我的妻了。”

    寂静的街道上一辆黑色的轿车飞快的行驶。

    “小油旋,你慢点开。你想要颠死我呀”齐光因为昨夜宿醉现在胃里翻浆蹈海的难受。

    “你自己贪杯怪谁呢,颠死你活该”小油旋带着幸灾乐祸的反击。

    前座的青河大约也是难受的紧,却闭着眼睛对小油旋伸出大拇指“:说的好”。

    “呵”齐光冷哼一声无奈宿醉太难受只得伸出一根手指在车里乱指点着:“行,看爷恢复过来怎么收拾你。”

    小油旋露出假装害怕的表情,青和闭着眼睛摇摇头。

    “大哥也真是的,结婚头一天就急着回上海,天还没亮呢。”齐光小声嘟囔着扭头朝着闭着眼睛的沈沛白卖着可怜:“哥,我难受。”

    “行了,回上海会补偿你的。”沈沛白依旧闭着眼。

    “真的”齐光似是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我看郑三荣的小老婆就不错。”

    “呵”车上的人连同沈沛白不约而同的哼出声来。沈沛白突地睁开眼高高的抬起右手。

    “开玩笑都不行啊”。齐光识趣的向一旁挪动向着沈沛白求饶似得“难受死了。。。。。。”

    沈沛白有些无奈。扭头看向窗外,车窗外起了薄薄的雾气。沈沛白将双手环在胸前,缓缓地闭上双眼。

    清澈泉水像是的热水咕噜咕噜的往上冒,形成一个偌大的湖泊。水平如静,清澈的湖面飘着薄薄的一层雾,宛如仙境。沈沛白身着西装马甲站在岸边,右手上的香烟随着沈沛白的动作不时的有缭绕烟雾升腾。毓琳不知如何开口,局促的站在沈沛白的身后。老大一会儿,毓琳依旧默不作声。沈沛白似是有些不耐烦将手中的香烟扔在地上,黑色的皮鞋重重的将烟头熄灭。忽地转身离开,毓琳终于伸手拉住他西装的一角。

    毓琳吸了一口气:“你会和我结婚吗”

    沈沛白没有答话只是向前迈步。

    毓琳耳边响起起沈刘氏的话“:我只希望我们走后,你能代替我们好好的照顾沛儿。”她知道就算沈沛白不要她,沈家也不会不管她和毓硕,可是她们需要堂堂正正的身份,而且这是父亲最后的要求,这次毓琳决定一定要听父亲的。她想要替父亲守住誓言。况且她要留下来,她必须要留下来。

    “求你,我请求你”毓琳低低的声音传来。沈沛白转过身表情复杂。毓琳仰起脸一副豁出去的姿态。直直的对上沈沛白的目光。

    “我,求你,履行我们的婚约”。四周静谧无声,有一片落叶落在寂静的湖面上,激起一层层波澜。

    毓琳醒来时并没有看见沈沛白,有梳洗的丫头进来。见毓琳在床沿上呆坐,变自顾自的“:大少爷也真是,怎么能放着新娘一个人走呢”。

    “他走了?去哪了?”毓琳淡淡的开口“上海呗,说是要去打点咱家去香港的事,天不亮就走了”。梳洗的丫头似乎在为毓琳抱不平。毓琳微微一笑,不再言语。毓琳挽起长发,换了同样喜庆的红色宽袖短袄腰系同色的及地长裙。独自一人去前堂奉茶。

    “爹,娘请用茶”毓琳眉眼低垂跪在地上双手托着茶盏高高的举过头顶。

    “哎,好”沈林川接过毓琳奉上的茶水结结实实的喝了一大口“好茶。”脸上满是笑容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谢谢爹,娘”。毓琳接过沈林川递过得红包。一旁的丫头将毓琳搀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沈刘氏对着沈林川使眼色,沈林川清清嗓子。

    “都怪我不好,临时有急事就让沛儿回上海了,你心里莫有想法。是我考虑的不周全。”沈林川有些不自在,虽是讲给毓琳听的眼神却飘向别处。

    “没关系”毓琳淡淡的笑着“: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听罢,沈林川和夫人沈刘氏相视一笑算是放下心来。

    “对了”。沈刘氏拉着毓琳的手面露喜色“:你跟我来。”

    济南的晚夏已不似初夏般闷热,甘甜的泉水带来丝丝的清凉,满园的鲜花争相绽放一片姹紫嫣红。毓硕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泼,虽来到沈家才十几天的光景,毓硕似乎又似从前般开朗。毓硕兴奋的在花园里乱窜,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毓硕身后扭着微胖的腰身费劲的追赶。毓琳不由得惊呆了“奶娘”。一直以来毓琳都以为奶娘也葬身于那场大火,却不曾想,能再次见到。毓琳惊讶之余只剩眼泪了。几个人在长廊坐下,背后一汪池水里是开的正旺的荷花。洁白如玉,清香阵阵,醉人心脾。

    第七章

    “我回家后,家里早就什么都不剩了”。奶娘抹着眼泪“:当时我以为您和小少爷也葬身火海了,一直到金四爷回来,我才知道您和小少爷还在。”原来奶娘是为了去城外的乡下找寻治疗毓硕病情的偏方,才逃过此劫难。

    “四叔”毓琳惊异的抬起头。

    “是呀,是金四爷带我来这的”。

    “在哪呢?四叔呢?”毓琳猛地起身,急急的询问。

    “这孩子,你别着急。”一旁的沈刘氏在一旁插话:“昨晚你四叔和你爹喝了一晚的酒,一大早你四叔就出门了,说是有事要办。很快就会回的。”

    虽说毓琳从记事起金四就在金家,却也听父亲讲过。金四从前是跟在沈林川身边的副官,与沈林川的交情不比父亲的差。金家出事之前,金四去云南接茶并不在金家。金炳恒临终前嘱咐毓琳一定要找到金四。

    毓琳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是我太着急了,想来爹一定是很高兴了。”

    “可不是”沈刘氏抱住毓硕坐在一旁“要不是为了喝媳妇茶只怕是得有的睡了。”毓硕紧紧的贴着沈刘氏,短短十几天毓硕已经很黏沈刘氏了。沈刘氏对毓硕的好毓琳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我知道你终归是不放心的,如今奶妈能过来照顾毓硕,我想你也能放心些的。毕竟毓硕的病只能在香港的洋医院里才能安稳些。”沈刘氏轻轻地拍了毓琳的手缓缓地的说道。

    “恩,我明白。”毓琳轻轻的点头。

    沈刘氏将透绿的翡翠玉镯套在毓琳纤细的手腕上“:你是沈家的媳妇,现在,物归原主了。”

    “谢谢娘”。是毓琳在德县当掉的玉镯。沈刘氏流出欣慰的笑。

    “好了,我看看你爹去。”沈刘氏放下毓硕请缓缓的离开。

    毓琳揽了毓硕在怀里“:喜欢姨娘吗?愿意和姨娘去香港吗?”

    “喜欢,可我更愿意和姐姐在一起”。

    毓琳强忍眼里的泪“:姐姐也愿意和毓硕在一起。可是呢,毓硕必须要和姨娘去香港。姐姐希望毓硕能过得好,受好的教育,希望毓硕身体好。现在,只有香港洋人的医院才能治好我们毓硕的病。所以呢。。。。”

    “所以姐姐不要毓硕了吗?”毓硕耷拉着脸小声问道。

    毓琳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不是的,姐姐不是不要你,姐姐只是想要毓硕好。只要毓硕好好的治病,姐姐很快就会去看你的,你相信姐姐吗?姐姐还指望你将来有出息能让姐过好日子呢。”

    毓硕歪着头想了一会“:那我好好看病姐姐就一定会来吗?你得和我拉钩。”

    “恩”毓琳哽咽着伸出小指。一旁的奶娘不住的抹着眼泪。

    金四东张西望像是在确定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快步走进路旁的一家药铺。金四跟柜台里头年轻的小伙计说着什么,小伙计的脸上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快速的在门口挂上“歇业”的牌子,把金四引入后堂。

    “老金”药店的掌柜陈贵生细个高挑,大约和金四差不多的年岁。消瘦的脸上满是惊喜。“快去沏茶来,我们来贵客了”陈贵生对着小伙计高声吩咐。

    陈贵生倒茶给金四叹着气“:没想到金先生遭此磨难,是我们疏忽了。”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悲痛和惋惜。

    “都是我的错。现在真是苦了毓琳和毓硕姐弟俩了。”金四眼里不自觉的泛着泪。

    陈贵生知道金四对金家和金炳恒的感情亲如一家。只得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们大家都预料不及的。不如这样,你把毓琳姐弟接来送到我们那儿由我们的人照顾,也算是给金先生尽一点心意,再说我们那儿有医生也好照顾毓硕的病。”

    金四摇摇头“:毓琳已经于沈家公子完婚了,不久就会去上海。沈林川想带毓硕去香港。沈林川我了解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有他们照顾或许比我们照顾的好。况且香港那边的医疗条件更适合毓硕。”

    “去香港?”陈贵生陷入沉思。“在这个时候去香港。”

    “我听大哥说过。要给毓琳和沈家公子完婚,再办完这件事就带着毓硕和沈林川一道去香港。”金四喝了一口茶慢慢道。“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金老板曾经说过他手中的物件并不完整,还保证说一旦金家大小姐结婚后就能把完整的东西给我们?”陈贵生询问似得看向金四。

    “你是说。。。。。”金四有些迟疑。

    “没错,你也这样觉得?。”陈贵生的手重重的拍在茶桌上。

    “这么说来,还真是。。。。”金四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道“:我想这样,我还是跟毓琳去上海。一来我能够照料她,二来也能查清那样东西的去向。”

    “好的,我会向老板请示的,你等我的消息。”陈贵生应道脸上满是凝重。

    “毓琳”金四站在毓琳身后轻声的唤道。“四叔”毓琳的眼泪瞬间崩塌像个无助的孩子靠在金四的肩头“您怎么才回来,咱们家出事了”。

    叮咚的泉水从石质的虎口喷涌而出,如银花盛开汇集成一汪池水,清澈见底。毓琳俯身用手接来水来尝,甘甜清凉。有几个少女在泉水边嬉戏,不时的发出清脆的笑声。毓琳不禁想当年的父亲是不是也被母亲当年在泉边的美丽的模样所迷住,以致这么多年都对这汪泉水念念不忘。如今毓硕已经和沈家夫妇去了香港,由于沈家的生意还有些交接,毓琳主动留下来待处理完沈家遗留的事物后前往上海。

    金四谨慎的从那家药铺快速的走出来,他走的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拐角。

    毓琳想着父亲临终前的话,不由的伤感,金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毓琳的身后“:沈家的事情都办好了,我们现在在可以动身了。”

    毓琳转过身轻轻的笑着“:四叔,那我们走吧。”毓琳的声音里异常的平静“:我们去上海。”

    第八章

    毓琳站在明镜似得窗前梳头发,因为房间里没有梳妆台其实连一面的镜子都没有。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毓琳只能用左手梳头发。由于头发太长毓琳左手梳的别扭每次梳到一半就卡住了,毓琳有些恼了。手中的梳子重重的拍在窗台上。

    宽大明亮的玻璃窗上映出沈沛白修长的身影,他的下颚刚好坻在好毓琳的头顶的发间。毓琳甚至能看清他那件青灰色马甲上的竖格条纹。昨晚青和请来的医生来给毓琳的手缝了三针,医生嘱咐毓琳的手不可沾水,不可用重力。沈沛白几乎在毓琳的门外徘徊了一夜,他有些不敢见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沈沛白一只手轻轻的拢住毓琳乌黑的青丝,拿着梳子的手动作轻柔的从上而下的仔细的梳过。柔软的秀发有淡淡的幽香,让沈沛白不由得靠近,他几乎吻在毓琳的发间。毓琳突地转身,沈沛白不由得愣在半空中。毓琳猛的推开沈沛白,脸上满是厌恶像一只愤怒的小兽。沈沛白预料不及竟然往后退了好几步,毓琳的手因为用力渗出点点血迹。沈沛白见状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的神情但很快恢复平静,将手中的的梳子抛在床上跨着大步离开。毓琳不由的更加气恼,捡起床上的梳子猛地扔出去,重重的摔在门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停在门外沈沛白微微的低着头,嘴角轻轻的向上拉起。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啊?”丽莎有些担心“会不会留疤呢”。

    “没关系。”毓琳挤出一丝笑容。

    “怎么会呢,一定很疼的。”丽莎露出酒窝脸上带着坏笑:“表哥一定心疼死了吧?”

    “他”?想起早上的沈沛白,他一定是得意的。他要做的不就是让自己难过吗?毓琳只得淡淡一笑:“不是说要我和你去挑东西吗?走吧。”

    “我家小姐的手割伤了,有没有祛疤的特效药。”金四在柜台外对着柜里的伙计高声说着。

    “哦,前面没有现货了。您跟我到楼上去取吧。”柜里的伙计马上认出了金四,引着金四上了二楼。

    楼上等候的正是济南药铺的掌柜陈贵生。金四的脸上露出笑容。

    “怎么猜到了?”陈贵生笑着打趣道:“上面说了整件事我最清楚,也为了方便你就让我跟你一起来了。现在上海正是缺人的时候,我们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工作,具体的。。。。。”小伙计警惕的在门口观望。

    陈贵生小说的说着什么,金四不时地点头附和。

    毓琳坐在汽车里透过车窗观赏上海的建筑。车子开得很快一切都飞快的一闪而过。“四叔。。。。。”毓琳似乎在人群众看到了金四。“姐姐到了,快下来”。丽莎似乎是有些兴奋,毓琳下车后早寻不到金四的身影。毓琳愣愣的望着人群似乎有些出神。一旁的丽莎挽起毓琳的手:“我给你看样好东西。”毓琳回过神来,跟着丽莎走进金楼来。这是个西式风格的金店,明镜的橱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首饰,丽莎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一见丽莎进店来,一个店员马上迎到跟前来。

    “我定的东西做好了吗?”丽莎一上来就开口。

    “已经好了,我马上给你去拿。您先坐着稍等片刻。”店员脸上一脸的笑容。

    丽莎挽了毓琳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不一会的功夫,一个身穿西装经理模样的人拿着一个锦盒走过来,脸上堆满笑容,一脸的奉承:“大小姐说一声,我叫人送过去就是的了,怎么还敢劳烦贵体呢。”

    丽莎似是有些着急随意的拜拜手:“是我等不及了要看了。是按我给的图做的吗?”

    打开深蓝色的天鹅绒锦盒,是两枚对戒。男戒简洁的款式,八爪镶嵌着闪闪黄|色钻石,简洁又不失贵气。最有特色的那枚铂金女戒,戒界面上镂空的雏菊花样式,娇艳的花瓣似是微微绽放。花中心镶嵌的是一颗切割精致的黄|色钻石钻石。单单是这黄钻就不是一般的难找,想必定是价格不菲的。再加样式新颖,时髦。这肯定是用心之作。毓琳是最喜雏菊的。丽莎拿起来细细的打量,脸上是挂着满满的笑容“:分毫不差。”

    “你要求婚?”毓琳品一口咖啡差点呛到的有些惊讶“:这不是男人做的事吗”。

    “现在讲究男女平等的”丽莎抚摸着天鹅绒锦盒“再说,我喜欢他。我才不在乎这些呢。”

    “也是”毓琳点点头,其实在毓琳心里是羡慕丽莎这种无拘的性格的。

    “其实,我们早就说好的,回上海就订婚的。只是他没有求过婚”。丽莎有些羞涩“:不过呢,我发现了这个。”丽莎从随身的缀着珍珠的刺绣手袋里拿出一张图纸。“我猜他是偷偷画好的。所以我要给他惊喜。”

    图上画着的是丽莎定做的戒指图纸,是用铅笔细细的绘制的。每一个花瓣的花丝纹络都能够看的清楚。毓琳看的出,画这张图纸的人一定是用尽了心思的。毓琳从心底高兴有人带丽莎这样的好,她待丽莎犹如自己的妹妹。毓琳轻轻的握着丽莎的手“:他是值得你的惊喜。”

    “姐姐的婚戒呢,怎么没有戴?”

    “哦”毓琳抬起头淡淡的笑着“:我们是旧时婚礼没有这些个新鲜的东西。”毓琳岔开话在“:你也喜欢雏菊花吗。”

    丽莎听着毓琳用‘也’字反问道“:姐姐喜欢?”

    “嗯”毓琳轻轻的点了点头。

    丽莎打开深蓝色的天鹅绒锦盒,在咖啡馆昏黄的灯光下镶着黄|色钻石的雏菊戒指闪耀着柔和的色彩。“以前不知道”丽莎的声音温柔而细腻的:“现在,一定是最喜欢的了。”

    第九章

    毓琳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了,老远就看到金四等门口等候。

    “你怎么才回来,怎么能一个人出去呢。”金四有些着急甚至是责备。虽然有时在外人面前金四总是称呼毓琳为大小姐,其实私底下金四把毓琳当成女儿一样关爱,毓琳更是把金四当成是亲叔叔。况且金四认为自己已经对不起金家了,绝对不能让毓琳再出事。

    “四叔,我没有一个人。是和丽莎一起的。”毓琳挽住金四的手臂“:不过,今天四叔去哪儿了。”毓琳似是随意的问道。

    “我?”金四似是有些迟疑“我去药铺给你拿了药,一个姑娘家如果留下疤痕可怎么是好。”金四带着责备的口气“:以后凡事一定要小心。药我放在你的梳妆台上了,你一定要按时擦啊。”

    “您给还给我买了梳妆台?”毓琳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兴奋。

    “是沈先生买的”一旁的吴妈笑着插嘴道“:下午就送来了,您一定喜欢。”

    毓琳走进房间果真见到白色的西式梳妆台,竖着镶有浮雕图案的宽大镜子。有一个小盒,毓琳拿起来看是金四买的药膏。案台上还摆放着一只米白色的梳子,毓琳拿起来细看是上好的象牙制品。

    “呵”毓琳不由得冷哼,他是故意的,毓琳不由得气愤,手中的梳子重重的拍在案台上。这肯定不是在乞求她的原谅,他是在激怒自己,在嘲讽。

    毓琳心里有些恼没有下楼吃晚饭,靠在床头百~万\小!说。沈沛白端了热牛奶上来,毓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烟草味。沈沛白把牛奶杯子递到毓琳面前,毓琳别扭的将头扭向一侧。

    沈沛白将装着牛奶的杯子放在床头一次的柜子上。“你是在跟我闹脾气?你知道你自己的位置,我无所谓。”沈沛白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毓琳猛地抬起头直直的瞪着沈沛白,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不要把自己当回事,他不会在乎,就算是自己生气他也不会道歉或是哄自己。毓琳自己清楚的很。

    沈沛白修长的手指解下衬衣袖子的袖口放在床头柜上,伸手解开衬衣的衣扣。

    “你。。。要干吗”毓琳不由的有些紧张。

    沈沛白自顾自的侧身躺在床的一侧低低道:“我要睡在这儿”。

    “呵”毓琳有些无奈的起身:“那我去书房睡。”

    “别动”沈沛白突的拉住毓琳猛地拉回到床上。

    毓琳更加紧张起来不知道沈沛白要对自己做什么,毓琳用力的挣扎着想要起身。

    沈沛白猛然转身,强壮有力的手臂搂住毓琳的肩头重重的将她箍在床上。“别动,你再动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沈沛白闭着眼,声音低沉像是安慰。毓琳平静下来不再挣扎,沈沛白方才平躺了身子安然入睡。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沈沛白还在沉睡。毓琳侧了身子细细打量,浓密的眉毛,高而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像个孩子一样睡的安详。有阳光照在沈沛白的脸上,眼睛轻微的颤动。毓琳伸直了手掌轻轻的挡在他的眼前。

    伴随着一声轰鸣的汽笛声,一艘轮船徐徐靠岸。

    一个身穿白色西装带着白色礼帽的男子,从轮船的台阶上缓缓走下。他取下戴在头上的白色礼帽露出俊美的脸。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显得斯文儒雅。镜片下的眼底里是满满的忧伤,低低道的:“姐姐,我到上海了。我,找你来了”

    丽莎在拥挤的人群中不断焦急寻找,身上是鹅黄|色的雪纺连衣裙,更衬出了白皙的肌肤,随着微风轻轻的飘逸。楚楚动人。

    丽莎的眼神定格似乎寻到了什么,兴奋的大声叫喊:“这儿,我这儿呢。”

    着白色西装的男子寻着声音望去,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皮箱子,展开双臂。

    。丽莎几乎是跳跃式的扑进他的怀里轻轻道“:你终于来了,承宇。”

    “是啊,我终于来了”承宇紧紧拥住丽莎,脸上荡开淡淡的笑。

    “伯父,我向您保证一定会一辈子对丽莎好的。”乔承宇郑重的向杨世德保证着,丽莎脸上是幸福羞涩的笑容,在餐桌下紧紧的握住乔承宇的手。

    杨世德慈祥的笑着:“好孩子,我相信你不会辜负丽莎的。”杨世德举起手中的红酒杯。乔承宇双手恭敬的举起杯,一饮而尽。

    “既然回来了,就到公司来吧。这些产业将来都要交给你,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杨世德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乔承宇表情异常郑重。

    “只要你和丽莎。。。好好的,将来。。我。。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你能回。。来帮我我太高。。兴了”。杨世德似乎很高兴不但亲自在大门口迎接乔承宇,更是难得的多喝了几杯也许是太高兴了杨世德醉的有些厉害。

    乔承宇和丽莎一起搀扶着杨世德回房休息。“都是你们的,都是。”杨世德躺在床上嘴里还喃喃着着说着,乔承宇轻轻的拉过薄被盖在杨世德身上。

    “爸爸也真是的,怎么能喝这么多呢。”丽莎在门口的抱怨。

    “伯父这是高兴的。”乔承宇笑着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杨世德,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微暗的灯光下杨世德的缓缓的睁开眼。

    一支风干的雏菊花朵标本静静的躺在乔承宇随身携带的日记本里,伸手轻轻的触及,眼底里泛起无尽的忧伤与思念。丽莎轻轻的在背后环住乔承宇的腰。

    “你不知道,我是有多么想念你。”丽莎低声诉说。

    乔承宇并没有说话,只是轻缓放下手中的日记本,转身抱住丽莎轻吻着她的额发,脸上的神情却是难以琢磨。

    第十章

    原本空旷的院子变得花团锦簇,绚丽多彩。几个花丁用了一个晌午才把这些花圃整理好。毓琳对着一院子色彩斑斓的花草发着呆,她的心里弄不明白,沈沛白为什么突然这样。毓琳心慌的很。

    “真好看,姐姐你闻闻可香了。”红果儿似乎很是兴奋,折下一朵小叶月季递到毓琳的眼前。“看沈大哥对姐姐多上心的呢,知道姐姐喜欢花草就送来这么多”。红果儿在花丛里嬉笑。

    “他知道我喜欢花”毓琳有些紧张好像是在心里有什么期许一样。

    “恩,应该知道吧,要不是为了姐姐沈大哥怎么会突然要人来种花呢。”红果儿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

    毓琳有些无奈的拉起嘴角。将手中的月季放在唇边,月季散发着醉人的芳香,毓琳的心里突然有了些许的失落。毓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许些什么。

    在一号码头的仓库里整齐的的摆满了整箱子的货物。一个货箱碎在地上满箱的的印度香料洒在地上发出浓郁的香料味道,一旁的青和皱着眉拉起银灰色长衫衣袖掩住鼻子俯身查看。“是夜里兄弟们搬货不小心打碎的就发现了这些歌东西。今早荣和堂的人来提货,我没让给扣住了。”一直负责看守码头仓库的李岩把一包用锡纸包裹着的像豆腐块似的东西递给沈沛白。青和也从地上残留的香料里发现了类似的东西,举起手中的锡纸包裹的东西看向沈沛白。一旁的齐光快速的来到其他的木箱子用匕首大力的将箱子撬开,翻找。接连开了好几个。

    “这些王八蛋”齐光低咒一声转头朝着沈沛白道:“大哥全是烟土。”

    青和过去查看虽然表面是香料可稍微往下一翻便能看到埋在下面用油纸包裹结实的烟土。怕是这些箱子底下都是这些东西。

    “大哥,怎么办按照咱们的规矩这些东西是烧掉的。”一旁的李岩大声道青和看了一眼李岩:“大哥,荣和堂最近跟日本人走的很近,这些东西的背后很有可能是日本人。”

    “老二你什么意思啊?日本人怎么了?烧的就是他日本人的东西,让他们都滚回自己的狗窝去。”齐光扯着嗓子高声喊着。

    “大哥,这可是啊?你说过这些东西是不会占的更不会让它进码头的。”李岩见沈沛白依旧沉默不语情绪激动的嚷着,当年李岩的父亲就是因为抽烟片倾家荡产把妹妹卖进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我沈沛白说过的话从不食言,破了我的规矩就要付出代价,不管是谁。”沈沛白走到李岩身边轻轻的拍着李岩的肩膀“都拉出去。”

    郑三荣带着荣和堂的十几个年轻的伙计急急的赶来,微胖的身材罩着紫红色的马褂长袍,秃头鹰鼻鹞眼。镶着银把手的紫檀木的文明棍手杖在地上砸出杠杠的声音。一路疾走微胖的郑三荣却没有一点胸急气喘。看到堆砌如小山的货箱心里顿时着急起来,但还是在脸上堆起笑:“沛白老弟”郑三荣供着手“:你看这事儿闹的,这事儿我真是不知道都是都是这些小崽子们背着我的。”郑三荣微微侧目一旁的亲信王森将身边的一个年轻伙计推出来,年轻的伙计便扑通一声跪下来。“人我给你带过来了,任凭你处置。”郑三荣大声说着,脸上的笑带着一股子狡诈。

    沈沛白从椅子上站起来言语平静的:“郑兄严重了,幸好是我的人发现的如果是巡捕房的人恐怕你我都难以交代了。”

    “没错,沈老弟说的对。这样,人呢,我给你留下,东西我带回去自己处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含糊,一定把它们都销毁,当然也不会亏了你的。只是”郑三荣顿了一下道:“别脏了老弟这么好的一块地方。”郑三荣环视码头侧目向后微微点头身后带来的十几个年轻的伙计齐齐的向货箱靠近。齐光一个眼色手下的兄弟动作矫捷人墙似的挡在货箱前。

    齐光甩着手里的打火机发出咔咔的响声:“我说郑老三您有点太着急了把。”

    郑三荣只是对着齐光冷笑一下明显是不屑与和他争辩。转头向着沈沛白:“沈老弟,你看你这是?”

    沈沛白轻轻的拉起嘴角:“郑兄,我信义堂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这众目睽睽下你让我以后如何能够服众啊。”

    “哼”郑三荣收起笑顿时脸上挂满阴冷“这么说你是非要烧掉这批货了,你可知道这批货可不光是我荣和堂的”郑三荣带着翡翠扳指的手抚上自己光秃秃的头顶缓慢的道:“我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郑三荣轻轻摆手身后的十几个年轻伙计快步向前。

    “哟,郑三哥你可别随便动,我的枪可拿不稳。”齐光嚯的从腰间掏出手枪正合适宜的顶在郑三荣光秃秃的脑门上。脸上带着戏谑的笑。郑三荣身后的王森也将自己手里的枪顶在了齐光的头上。齐光身后的兄弟也齐齐掏出枪来,一时间剑拔弩张。齐光冷笑一下向着顶在自己头上的枪口上杵着,偏着头对着郑三荣有些戏谑似得冷冷道:“我胆儿可小着呢,我一害怕手就会抖得厉害。”郑三荣牙咬的紧紧的,他是知道齐光的,信义堂就属他邪的狠。上来那股邪劲什么他都做得出来。郑三荣的脸色铁青,眼里透出杀意。

    青和撩起长袍快步走上前去,脸上带着笑缓缓的压下王森的枪口:“都是自己人,有事说事吗,让巡捕房知道了可就不好了。”一面对着齐光的使眼色一面小心翼翼的去压他手中的枪,可他一点都不配合,手中的枪端的稳稳的,眼里是压制不住的杀气。好像膛里的子弹随时都会飞出去。

    一直没有开口的沈沛白上前紧紧的按住齐光的枪轻轻的点头,片刻齐光手中的枪才缓缓的压下来。

    “沈兄,你别忘了这可是法租界是禁烟土的,不管怎么样如果巡捕房知道了此事,你我都不好收场。”沈沛白语气平静而缓慢:“这可是在我的码头上。”

    郑三荣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码头上沈沛白的人越来越多,自己也知道犯不着为了日本人的货搭上自己。便转起头冷笑道:“沈老弟咱们来日方长。”

    “对了,人你带回去。”沈沛白收起笑“回去好好的教训一下,让他明白什么叫规矩。”

    郑三荣的牙咬的紧紧的。沈沛白的意思他明白,他这是说话给自己听。可此时自己人少力薄,情况明显对自己不利。只能强压下怒火把这份耻辱记在心里。

    “那郑大哥压留下来看看?”青和做了个请的手势。

    郑三荣冷笑一下“告辞”。

    “恕不远不远送了”青和笑嘻嘻的一副和事老的模样。

    齐光手中的打火机燃起蓝色的火苗在浇了汽油的货箱上肆意燃烧。

    郑三荣站在远处看到燃起的黑烟,手中的手杖重重的敲在地上。身后的小弟个个低垂这头连呼吸都变得谨慎。“沈沛白”郑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