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那天回去我也想了一夜,想要不找个人替你代馆,正要和你说,原来咱俩想到一处去了。”
”不知道梅兄肯不肯帮小弟这个忙?”
梅荷清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都开口了,我岂有不帮之理?”
他答应地如此爽快,让韩靖昙十分感动。
两人又商量了梅荷清吃住等问题,说完了,天色已晚。
梅荷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郑重地放在韩靖昙怀里:”这是咱们会里人的名册,你把名字记住,等到了桃花诗会那天,我再把人偷偷指给你。昨天会里的人说要一齐来看你,被我给拦下了。”
”谢谢。”韩靖昙由衷地说。
”你又跟我客气。”梅荷清似乎颇无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兄弟二人,客气什么?我跟你说呀,你以前和我的关系,比和韩大哥的关系还好呢!”
韩靖昙浅浅一笑。
韩新又不声不响地有进来通报:”大爷说了,今天天色已晚,大爷命人备了厢房,置了饭菜,梅先生今晚就不必回去了。”
梅荷清根本就不推辞:”还是原来那间吗?我睡那一间习惯了。还有,你们这厨子做的腊肉最是好吃。”
什么原来那间?韩靖昙有些发愣,他怎么感觉梅荷清对他们家比他这一家之主都要熟悉?
还有,最重要的是,明明有厢房,为什么韩靖沧每天还没地方住似的来和他挤!
韩新刚走,小原儿又连蹦带跳地进来,看到梅荷清,立即鼓起嘴:”梅树骗人!那里根本就没有青蛙。”
”你应该叫我伯伯。”梅荷清认真地提醒。
小原儿哼了一声,撑着手矫捷地一跳,跳到炕上,坐在边上脱了鞋,才说:”你经常骗人,我才不叫。”
梅荷清咯咯直笑:”我没有骗过人,我只骗过小青蛙。”
小原儿眼睛睁圆了,举起小拳头,恶狠狠地威胁:”你再胡说,我打你啦!”
梅荷清挑眉:”你打得过我?”
”叫我师父来打你。”小原儿洋洋得意。
梅荷清被他噎了一下,转头对韩靖昙说:”子不孝,父之过。你管管你儿子啊,再说,是他说自己是青蛙变的,又不是我,我也是第一次才听到呢。”
韩靖昙不为所动:”他不过是叫张傲欢来打你,你怕了?你打不过张傲欢么?”
”谁说我打不过!”梅荷清霍地站起来,随后他感觉自己动静太大,又讪讪坐下:”君子动口不动手。”
”再说,”梅荷清酸溜溜地说:”他以后有他老婆打他,用不着我动手。”
韩靖昙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梅荷清收到这个眼神,又要炸毛,韩新端着饭走了进来。
梅荷清拿眼睛一瞧,是一大碗香气扑鼻的腊肉,顿时所有的怨气怒气烟消云散,笑眯眯地坐在炕桌旁边,盯着肉放光。
韩新又陆续端来饭菜,一只汤鸡,一条鱼,还有豆皮,炒豆芽菜,再有一碗肉酱。
不多时,又上了馒头。
小原儿坐在韩靖昙身边,先把他爹爱吃的肉酱抢过去。
梅荷清笑:”你抢什么?难不成你又是肉酱变的了?”
小原儿像那只艾虎一样朝他呲呲牙。
梅荷清哈哈大笑。
吃过晚饭,韩新领着梅荷清去了厢房,韩靖沧趁机又走了进来。
这次韩靖昙先发制人:”我听说还有空着的厢房?”
韩靖沧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装傻充愣地说:”有是有,但久不住人,满是灰尘,还得叫人打扫几日方能使用,雪蓬,你问这个做什么?”
韩靖昙轻轻地,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早已经炸开了锅。谁说这个男人宽厚来着?不好意思,仁兄你真应该去看看眼睛了!
他愤怒地如小兽一样的眼神看在韩靖沧眼里,跟诱惑没什么差别,韩靖沧胸口一阵鼓噪,禁不住心旌摇荡。
”韩新今日拨去照顾梅贤弟,你这里又不能少了人手,我便再陪你一晚,也好有个照应。”韩靖沧面不改色地说着蹩脚的借口。
”你现在这样,又离不了人,”韩靖沧终于忍不住摸摸他的头:”乖乖听话好不好?”
小原儿也在一旁帮腔:”爹要乖乖听话,这样才能好得快。”
这两个人才是亲父子吧。韩靖昙再一次在心里感叹。
不出所料,他又没能拒绝韩靖沧。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温柔,又或许是他无声无息的动作中包含着太多小心翼翼的乞求,又或许是,自己内心那一点点酸涩的骚动,总之,韩靖昙没有拒绝。
对于跟爹还有大爹爹一起睡觉这件事,小原儿感到非常满意。
奶妈已经回来了,但小原儿不想回自己的窝,韩靖昙被打昏迷的事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尤其是漆黑的夜晚,他实在不想离开韩靖昙。何况自从韩靖昙醒后,对自己似乎比以前宠爱了不少,还经常给他讲一些好听的故事,他和梅树斗嘴,韩靖昙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即阻止他。
小原儿越来越喜欢自己的这个父亲。
他兴奋地在炕上打了两个滚,又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大声问韩靖沧:”大爹爹,我这一招怎么样?”
韩靖沧还没回答,就听韩靖昙半是认真半是调笑地说:”你再这样乱跳,这个炕也塌了,咱们睡哪里去?”
韩靖沧知他意有所指,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欢喜。他喜欢的那个雪蓬,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有点孤傲,有点冷淡,又有点小心眼。即使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被他揪住话头,也要翻一翻。
可事实上,他又聪慧异常,孤介耿直,心地善良。
他的每一点,都是韩靖沧所喜欢的。
十几年来,这份喜欢一点也没有褪色。
他把小原儿抱起来,脱掉他身上的衣服,慈爱地说:”好了,别跳了,小心摔下去。”
小原儿被他塞进被窝,露出一个脑袋,他歪着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韩靖昙:”爹,细胞到底是不是青蛙?”
第二天一早,韩原终于从”细胞是不是青蛙”这一世纪难题中脱离出来,因为他又发现了新的,有意思的东西。
梅荷清打着哈欠,舒展着筋骨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小原儿蹲在门前一大丛月季下,盯着地面,不知道在玩什么。
小家伙戴着一个红缎的小帽兜,上面缝着两只小金铃,一颗珠子,中间金线绣着一个”寿”字。
梅荷清以为他在玩泥巴,便走过去想跟他开个玩笑。
走近了,才发现他不是在玩泥巴,而是手中拿着一根小木棍,挑拨着地上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团蚯蚓?
他不禁问:”小原儿,你从哪里挖了这么多蚯蚓?”
小家伙头也不抬,耐心地把缠绕在一起的蚯蚓一条一条分开,说道:”不是我挖的,是爹给我的。”
”你爹给你这些蚯蚓做什么?”
”当然是给我玩!”小原儿扬起脸,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马上,他又炫耀了一下自己新学到的知识:”爹说看到蚯蚓,就会下雨。”
”哦……”梅荷清眼睛转了转,抬脚进了韩靖昙的房间。
”雪蓬……”典型的人未到,声先到。
韩靖昙正襟危坐,仿佛专等梅荷清到来一样。
梅荷清刚露了个影,韩靖昙便说道:”怎么,今日又有了新作?不妨吟出来听听。”他半是为难,半是调侃。
梅荷清本没有新作,听他这样一说,反而来了诗兴,顺口胡诌道:”偶得两句,还请教政。”
韩靖昙四平八稳地坐着,脸上平静地像被施了定神术。
梅荷清眼神揶揄地看着韩靖昙,如随手拈来,当下作了首打油诗:”原来女娲不用忙,青蛙坐在神殿上。真龙掉进浅水滩,倒是蚯蚓充栋梁。”
韩靖昙用脚趾头一想也知道他又和小原儿交锋了,从小原儿那找到噱头,故来嘲笑自己。
不过,他品味了一下梅荷清的诗,笑道:”梅兄这首诗妙极!”
这倒让梅荷清愣住了,他这么□□裸的嘲笑,还被眼前这个”小心眼”称作”妙极”!
他伸手摸摸韩靖昙的额头:”雪蓬,你莫不是又病了?”皮外伤也就算了,不是说脑子没毛病吗?除了那个失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原儿:还是蚯蚓好玩,不会跳来跳去。
梅荷清:我怎么感觉那么恶心……
小原儿:……你再乱说我就去叫我师父!
亲们对本文有什么意见可以写出来哦。
☆、第十九章
韩靖昙扒开他的手,美丽的嘴角勾起一抹让梅荷清惊心动魄的笑:”我的意思是,梅兄刚替我代馆,就作了这么应景的诗,小弟真不知如何感谢才好。”
梅荷清何等聪明,韩靖昙稍一点拨,他就豁然明白过来,自己这诗,若按韩靖昙的解,分明是把自己贬低了一回!
他本想嘲笑一下从韩原口中听说的‘青蛙变人’和‘蚯蚓下雨’,可一旦联系上他代馆的事,青蛙和蚯蚓竟仿佛是影射的自己。
顿时梅荷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对于他的自作自受,韩靖昙没有半分同情,他眼睛盯着梅荷清,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那包蚯蚓,是不是你放在我枕头底下的?”
”什么蚯蚓?”梅荷清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随手从文几上拿过一本诗集,”蚯蚓?哦,小原儿玩的蚯蚓?”
”不错。”
”我怎么知道。”梅荷清坐在方椅上,眯着眼睛看书,他的眼睛细长,微微下陷,有一种飞扬凌厉的感觉。他看书的时候,目光尤其清澈,翘着嘴角,也是风华无限。
但韩靖昙可没有心思欣赏,况且,在他眼里,若论风姿,十个梅荷清也比不上一个金医生。
”到底是不是你?”韩靖昙又问了一遍。
也不怪他这样想,早上起床后,小原儿跑到他身边粘乎,一不小心掀翻了枕头,露出一个灰布小包。小孩子好奇心重,当下就打开,父子二人瞬间就被里面那一团蚯蚓惊呆了。
韩靖昙思来想去,觉得只有梅荷清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他认为梅荷清在和他开玩笑,但又想不出来拿蚯蚓开玩笑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梅荷清头扎进书里,含含糊糊地问。
韩靖昙更加怀疑他了。
”你在我枕头底下放蚯蚓,是什么意思?”
”啊?”梅荷清抬起头,用了半分钟才消化了韩靖昙的话,当下委屈地大叫:”我几时在你枕头底下放蚯蚓了?你,你几时看到我在你枕头下放蚯蚓了?真是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