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没想到用力过猛,一下子擦到了他额头上的伤口,疼的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韩靖沧焦急地拿开他捂在脸上的手,皱着眉头:“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韩靖昙呲着牙,心想,这他妈得被人揍得多厉害?这么疼!
“药都被你擦掉了……”韩靖沧叹了口气,由于都是皮外伤,一些小伤口处只擦了药,没缠纱布。
他蹲下身,从床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小把黑色的粉末,低声说:“你忍着点,我重新给你上药。”
韩靖昙点点头,只觉得额头上像被火烧一样的痛。
韩靖沧凑到他跟前,用手捏了药粉,洒在他的额头上。韩靖昙配合地半仰起脖子,光洁如玉的一张脸就展现在了韩靖沧的眼前。
如果韩靖昙照照镜子,就会发现他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变,他穿到的这个人不但跟他有相同的名字,还有相同的容貌。
他长得确实很俊朗,两道长眉□□鬓角,长眼睛,浓密的长睫毛,他的睫毛很直,眼睛微微眯着的时候,能把整个眼睛都盖住,十分漂亮。鼻梁高挺,下面是一张标准的菱口,略有些尖的下巴,整张脸清俊中透着些许的诱惑。
韩靖沧看这张脸看了十几年,但始终觉不得腻烦,非但没有腻烦,还越看越爱。尤其是现在,他微微仰着头,黑眸半闭,水润的嘴唇微启,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邀请。韩靖沧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好了没?”韩靖昙感觉他都已经擦抹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的话把韩靖沧从漫无边际的遐想中拉回到现实,他收回手,垂下眼睛:“好了。”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在韩靖昙漂亮的脸蛋上涂这一块黑色的药粉。
都是孟大狗,如果不是他,雪蓬就不会受伤,不受伤就不会上药,不受伤,也不会……忘了那么重要的事情,最起码对他来说,那么美好又重要的事情。
一定要让孟大狗付出代价!韩靖沧握了握拳头,冷硬的嘴角扯出一丝危险的笑意。
“我要走了,等我回来。”韩靖沧收回炕桌,端起脏碗,目光深深地看着韩靖昙。
韩靖昙不自在地别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大哥小心。”
没想到韩靖沧噗嗤一笑,又情不自禁地放下碗,坐在他的身边,热烈地看着他,把他所有的表情都收到眼底,喃喃地说:“没有变,还是和原来一样……”
说完,他迅速地站了起来,拿着碗走了出去,走到门口,韩靖昙就听他对韩新说:“你守在门口,不可贪玩,把你爷伺候好,我有赏,如果伺候不好,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撒娇(确定不是撒泼?)打滚求亲亲们动一动小手指,评论收藏都可哇……
☆、第四章
韩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韩靖沧又道:“你以后什么不得仰仗着你爷?等你长大了,还得仰仗你爷给你娶媳妇呢。”韩新这才没有话说。
听得韩靖沧脚步慢慢远了,韩靖昙喊了一声,把韩新给叫了进来。
“爷,什么事?”
韩靖昙问出心底的疑惑:“怎么家里只见你大爷?没有什么……奶奶?就是你主母。”如果自己的妻子知道他和哥哥有一腿的话,还不知要作何感想。
“什么奶奶,主母?”韩新发愣:“爷,你不会真糊涂了吧,家里只有您和大爷。”
韩靖昙呆了片刻,隐隐约约像是摸清了这个家的成员关系,再往深处一想,又一阵头疼,只好暂且放弃,对韩新说道:“你把文案上的书给我拿几本过来,这样躺着怪无聊的。”
韩新虽然不太听管教,但手脚伶俐,心思活络,韩靖沧也就一直留下了他。
他三两步奔到文案前,把韩靖昙经常看的书抱到炕上,放在韩靖昙枕头前面,说道:“这几本是爷常看的,爷瞧瞧还想看些什么?”
韩靖昙翻了翻,一本《孟子》,一本诗集,上面写着姚青禾选,他没听说过这个人,大概是当下时人所选。下面是一本宋代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下面有一行小字,写着‘明正统三年品云斋刊本’,看见这行字,韩靖昙紧绷的脸终于有一丝笑意,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自己所处的朝代正是明代。又向下翻了翻,是一个没有写完的集子,随意翻了两页,大概是原来的‘韩靖昙’写的随笔或日记一类的东西。他把这个集子留下,吩咐韩新把其余的书都放了回去。
看到韩靖昙在认真地看书,韩新识趣地退了出去。
韩靖昙毫不客气地翻着身体主人遗留下来的集子,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品评。
两人不但名字一样,连毛笔字的字迹也是一样的。
“与兄靖沧……”哦,原来跟他搞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叫韩靖沧。
“原儿不慎坠树……”原儿是谁?好像听谁说过。
又往后看了看,大概就是写一些日常生活琐事,比方说和韩靖沧去游山,去京中批货吃到了什么粉,去府里的集上又看到卖蓝色的猫,亦或者是和文会里的朋友去哪里吃饭,席上叫了什么人作陪,又有哪位朋友吃醉,哪位朋友找了小姐等等。
按他纸上写的来看,生活还算得上丰富多彩,比自己以前的生活要有滋有味一些。
正翻看着,韩新又推门进来了,“爷,小原儿要找您。”
“小原儿是谁?”韩靖昙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随口一问。
韩新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嘴张了半天,才说:“小原儿是您儿子!”
哐当,韩靖昙的书掉在了地上。
他没听错吧?他有个儿子!他一个同性恋竟然有儿子!不对不对,是那个弯的‘韩靖昙’竟然有儿子!
“爷?”韩新走过去,他难得看到发愣的韩靖昙,在他印象中,他们家爷一直是孤高冷傲到不近人情的样子,除了对着大爷经常有说有笑的,对谁都那副表情。
韩靖昙回了神,不着痕迹地靠回被子上,淡淡地说:“让他进来吧。”
“可是……”韩新为难地说:“大爷吩咐过,最好不要让小原儿过来,万一他压着爷,碰着爷,爷有什么事,大爷要找小的算账。”
“你放心,我跟你大爷说,是我叫小原儿进来的。”韩靖昙似乎是疲倦地闭闭眼睛,道:“你把书捡起来,放回案上去罢。”
韩新依言放回书,退了出去。他刚走,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像是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屋子里。
小炮弹一进来,就直奔韩靖昙,跑到韩靖昙身边,他猛地收住脚,却因为身体的惯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小子不怕疼似的自己站起来,睁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脆生生叫了韩靖昙一声‘爹’。
说实话,这个词让韩靖昙受的冲击不比小炮弹刚刚摔得那一跤小。
他暗中平复了一下心情,仔细地观察着小炮弹,也就是从现在开始,他的儿子。
小家伙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剪着一个小光头,大眼睛,小鼻子,肉粉粉的小嘴,韩靖昙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惊呆了,这简直就跟小时候照片上的自己一模一样啊!
再往下看,小家伙穿着一件小红夹袄,下面一件小红夹裤,脚上穿着一双小靴,看样子应该是新做的,鞋帮上的线颜色雪白,还没被他弄脏。
总体来说,小家伙整个人被养得相当不错,十分水灵,十分健康,十分有……速度和激情。
大概刚刚那一跑,原儿的脸红红的,他见了躺在床上涂着药的韩靖昙,眼睛也变红了:“爹,你怎么啦?他们说爹受了伤,不让我进来。”
韩靖昙一边说服自己对‘爹’这个词免疫,一边安慰一下小家伙:“我……爹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小家伙不等韩靖昙招呼,自己脱了鞋爬上炕,趴在韩靖昙身边,左看看,右看看,在韩靖昙身上找着什么。
韩靖昙被他看得不自在,不禁问道:”在看什么?”
”在看爹。”原儿认真地回答。
”看……爹什么?”
”韩新说爹被人打了,在看爹哪里被打了。”
韩靖昙听了这话,差点吐血,这就是传说中的”补刀”?
他是被人打了,可也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吧,被自己的儿子这么大方地说出来,以后他还怎么树立在儿子眼中的威严形象?
想想就头疼,韩靖昙蹙起了眉。
”爹,你是不是疼啦?”韩原小心翼翼凑过去,握起小拳头,说了一句让韩靖昙窝心的话:”爹,你放心,孟大狗打了你哪里,我以后就打他们家小九哥哪里,全替你讨回来!”
虽然这句话很受用,但韩靖昙还是有些纳闷:”你小小年纪,谁教你的这些?”
”大爹爹告诉我,这叫父债子偿。”韩原昂起头,说:”大爹爹还夸我懂事呢。”
似乎又出现了一个新名词,韩靖昙问:”大爹爹是谁?”他不是这小子的爹吗?哪里又出来一个大爹爹?
小家伙还以为韩靖昙在考他,笑着说:”爹,这题目你都出了好些年了,我小的时候,你就经常问,现在还问。”他举着一只手指头,笑嘻嘻道:”大爹爹就是我大伯,因为他命中无子,所以爹就叫我就认了他做大爹爹。以后大伯养老送终,披麻戴孝,都仰赖着我呢。”
原来如此,韩靖昙想,但那个韩靖昙本尊叫原儿认韩靖沧当爹,其目的恐怕远非如此吧。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韩靖昙看着原儿亮晶晶的眼睛,说道:”那爹再考你几个问题。”
韩原平常就喜欢在自己爹爹面前展示自己的聪慧,这次让他碰到这么一个机会,马上重重地点点头:”爹问,儿子恭听。”
他古怪的样子叫韩靖昙发笑,心道,这小子还是有趣得很。
”我问你,今日是什么日子?”
”三月初三!”小家伙大声回答。
”咱们住的,是哪里?”
”北兆县,泉水镇。”
”哦……”韩靖昙不时地称赞他一下:”原来原儿知道这么多。”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韩原骄傲地扬起头,笑嘻嘻地说:”我还知道大爹爹和爹经常睡一个被窝,大爹爹不叫我告诉别人。”
“……”韩靖昙噎住,同时心里又一跳,难道这小子知道他亲爹和韩靖沧的关系?这韩家兄弟心也够宽,就不怕被小孩子传扬开去?
他试探性的问韩原:”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关于你大爹爹和……爹的?”
韩原咬着嘴唇想了想:”大爹爹有时候听爹的,有时候不听爹的。但大爹爹都是为了爹好。”
这就是所谓的胳膊肘往外拐吧,韩靖昙瞅了小小的韩原一眼,问了一个他特别想知道的问题:”那个,原儿,为什么没看见你娘?”
”我没有娘啊!”韩原睁大眼睛,突然有些发红,像是嗔怪一般地说:”爹不是说娘早就死了嘛,那一年发水,娘被水淹死了,连大娘也被水淹死了,你和大爹爹才一路逃难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韩靖昙心中豁然开朗,试想,一对同性恋,若要掩人耳目,死了配偶伤心过度不想续弦恐怕是最好的借口吧。
但是,无论是真的,还是借口,总之这对兄弟为了在一起可是煞费了心机。
”爹……”韩原见韩靖昙又一副出神的样子,忍不住叫了一声。
韩靖昙敛回心神,对韩原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问他:”今天又去哪里玩了?”
”去大桥!”韩原兴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