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不死,真是对不起他日日发咒。”
”他这咒一个也没应,只好亲自出马,把爷打一顿,消消他的邪火。”
韩靖昙靠在床上,微微眯着眼睛,嘴角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穿来的这地方,看来还挺有趣。
”韩新,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被孟大狗打了头,记不清了。”
韩新转着两只眼睛,说:”爷刚才没问这个问题,我若是告诉了爷,求爷再赏点什么吧?”
”你想要什么?”韩靖昙面色平静地问。
韩新看了他一眼,没察觉他有什么异样,还以为有戏,凑上去说:”爷那把从京里带来的描金扇子,送给我吧。”
韩靖昙一笑:”不就是把扇子,你拿过来,我瞧一瞧,若是旧了,我给你把新的。”
韩新欢天喜地地把扇子奉上,韩靖昙接过,并没有打开查看,而是手一反,用扇子不轻不重地在韩新脑门上敲了一记:”你这小厮,跟我讨价还价是吧?”
韩新捂着脑袋,委屈地说:”爷不给就算了,为什么还打我?”
”你爷打你,是你不老实,该打!”伴随着门被打开,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阳光透过门,照出来人一道长长的影子。
韩靖昙不由得眯着眼睛看过去。很高大的一个年轻人,年龄跟他差不多,或许比他大点,长眉,漆黑的眼睛,面容硬挺,身姿挺拔,穿一件蓝缎子袍子,高底短靴,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大爷!”韩新见了来人,亲亲热热地迎了上去。
”你又算计你爷那点东西,小心你爷不要你了。”来人边说,边走到韩靖昙前面,坐到了炕上。
”爷不要我,以后谁鞍前马后地伺候爷呀?”韩新在后面说。
”好了,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你爷说。”来人摆摆手,似乎受不了韩新的聒噪。
韩新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还是依言走了出去,顺便替两人关上门。
韩靖昙看着眼前这个人,眼前的人也看着他,半晌,那人轻轻地问:”疼不疼?”
韩靖昙摇摇头,按照韩新的称呼,这个被他叫做”大爷”的男人应该是自己的哥哥。
自己的弟弟被人打了,又虚弱地躺在炕上,韩靖沧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半是怜爱半是自责地说:”都怪我,如果当初和你同去,你也吃不了孟大狗的亏。”
韩靖昙想,他去看朋友,他这哥哥跟着同去做什么?不过,想归想,他没有问出来,只是说:”哥也不必自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点宽慰韩靖沧的意思。
韩靖沧替他拉拉被子,拉倒腰腹处,手悄悄下移,抓住了韩靖昙的手。
他把那只手轻轻抚摸着,像是抚摸一件价值□□的宝物,又像是抚摸一件自己心爱的又不敢轻易触碰东西。
”状子我已经叫讼师写好了,赶着晚堂投递,你这一身伤下不了床,不能出堂作证,但你那些会友都可帮你证。孟大狗这么可恶,这次不叫他知道咱的手段,难解咱心头之恨。你安心在家修养,等我的佳音。”
按说他这话应该是韩靖昙爱听的,但韩靖沧的话韩靖昙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全身的感官和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韩靖沧抚摸着的那只手上。他的抚摸很温柔,很有节奏,却让韩靖昙一阵心惊肉跳。
那个,即使是亲兄弟,但两个大老爷们,也不至于这么亲密地摸着人家的手吧?
这种感觉相当不好,韩靖昙默默地收回手,不做声色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明显是愣了一下,接着,他便笑了:”还在生我的气呀?”他朝韩靖昙跟前又凑了凑,两人几乎脸挨上脸:”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去章员外的生坟棚子上吃酒,我应该和你一起进城,你看朋友,我去挑货,咱们一起回来,即使遇见了孟大狗,我也能打得他满地找牙。”他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热气全部喷洒在了韩靖昙的脸上,颈窝上,麻麻痒痒的,让韩靖昙不自觉地扭了扭身体。
这个拒绝意味很明显的动作让韩靖沧眼神一黯,他还以为是韩靖昙和他闹别扭,生气,于是又讨好一样地向前追着韩靖昙,执着地拿过韩靖昙的手,把它往自己的怀里塞去,让它停在了心脏处,轻轻地说:”别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食言了。”
说完,飞快地向前一扑,在韩靖昙脸上用嘴唇盖了个章。
”你身体不好,不要生气了,如果还不解气,你打我一顿,我不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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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韩靖昙愣住了,是真愣住了。到了这个地步上,如果再猜不出他和面前这个”大爷”是什么关系,他那二十多年就白活了。
同性恋,兄弟恋,乱……伦……
一瞬间,他的脑袋里冒出了无数的字符,有的能连成句子,有的连不成,混乱成一团。
以他绝对能让人嫉妒的智商来推测,他现在可以肯定地说,以前这个身体的主人,一定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以这个男人亲昵的态度来看,说不定他们两人还保持着比较稳定的恋人关系。再有就是,两人以兄弟的身份,瞒天过海,掩人耳目。
看来这个”韩靖昙”也够大胆的嘛,出柜就算了,还出在自己哥哥身上。他以前也算是桀骜不驯范例,但如果让他跟自己的亲哥哥谈恋爱,他恐怕还真没有那份胆量。
看,穿越就这一点不好,他以前虽然没有女朋友,但那是因为他懒得交,他认为自己可是实打实的直男。如今穿在这个”弯男”身上,而且是有恋人的弯男身上,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
看到这个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的男人,他就能想象出身体主人和这个男人之间那种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韩靖昙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情况,但偏巧不巧,他上半辈子极力逃避了半辈子感情问题,这一穿越,让他全碰到了。
主要的是,跟他感情纠缠的还是和他自己一样带把的男的,而这个男人又有一个相当特殊的身份——他的哥哥。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管理身体主人留下的这一摊破事,于是,三十六计,装失忆吧还是。
韩靖昙眨眨眼睛,有些迷茫,又有些恼怒地看着面前的人,开口了:”哥,请你自重。”
韩靖沧还以为韩靖昙在跟他闹别扭,开玩笑,他不但没有自重,反而又贴近了几分,双手揽着韩靖昙的腰,脸埋进他的脖颈里,笑嘻嘻地说:”好了,不闹了,哥哥给你赔礼道歉。”
韩靖昙蹙着眉,又重复了一遍:”请自重!”接着,他挣扎着从韩靖沧怀里挣脱出来,用力把他一推,抗拒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跟他赌气。
“雪蓬……”
在看到韩靖昙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时,韩靖沧呆住了。
半晌,他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韩靖昙,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沙哑:”雪蓬,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请哥哥注意一下言行,我们虽然是兄弟,但兄弟之间的亲昵也该合乎礼节。”韩靖昙的声音很冷,即使是他平时说话,他的音质也会给人一种淡漠疏离的感觉,更何况他有意地疏远韩靖沧。
韩靖沧怔怔地后退了两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雪蓬,你……这是怎么啦?我……我们……”他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没有再发出声音。
韩靖昙转过头不去看他,他用手扶着脑袋,说道:”我心里很乱,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韩靖沧一脸地不可置信,他伸出手,大概是想摸摸韩靖昙的脸蛋,但到了中途,又颓然地放了下来,声音里有一丝颤抖:”雪蓬,你忘了吗?你已经亲口答应我的,你……忘了吗?”
韩靖昙皱皱眉:”我有很多事想不起来了,不知道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仿佛是被雷击中,又仿佛是叫人兜头泼了一桶冷水,韩靖沧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站着,嘴唇颤抖:”你再想一想,真的……真的就想不起来了吗?我们……我们……你曾经答应过我,要……要对我不离不弃……”
韩靖昙听了这句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看来这个身体的主人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雪蓬……”韩靖沧趴在他的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你再认真想一想,我们不止是兄弟的!”他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只害怕被主人遗弃的大狗。
看来是自己把人家给吓着了。任谁明明一切都很好,突然被恋人说”我不认识你了,我忘了咱们之间的感情了”都会变得手足无措吧。
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发红的眼角,韩靖昙心里隐隐有些不忍,只好敷衍着说:”我…记不得了很多东西,你容我慢慢想一想。”
”好,好……”韩靖沧点头,突然又抱住韩靖昙,喃喃地说:”一定要想起来,一定……”
韩靖沧走了,韩靖昙又一个人躺在炕上看房梁,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数数计时。
数到两千三百二十三的时候,门被推开,韩靖沧又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只碗,远远就能看到碗里冒出的腾腾热气。
韩靖沧走到他身边,把碗放在一边的小几上,伸手把韩靖昙扶了起来。
”我刚刚问了给你看病的卢先生,他说你是被孟大狗打了头,暂时忘了一些事,等过几天,自然会慢慢想起来。”韩靖沧说:”不要担心。”这句话不知道是安慰韩靖昙还是安慰他自己。
他端起碗,原来是一碗热乎乎的汤面,看起来色泽不错,让人很有食欲。
”自己能吃吗?”韩靖沧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因为他后面就又接着说:”还是我喂你吧。”
韩靖昙摆摆手,他身上受了伤,胳膊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自己来。”
虽然很失望,但韩靖沧还是给他放了一张炕桌,把饭端上去,让他自己吃。
韩靖昙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吃饭了,他肚子很饿,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你也不用着急,主要还是多休息,有什么事就叫韩新,你不使唤他,他又踢天弄井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你看书,解手,或者是有什么吩咐,都找他,如果……如果找我有什么事,只能等一等,我一会去赶晚堂递状,今晚能回就回,回不来,只好在城里找个下处歇息,明早起个五更回来。”韩靖沧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
“你躺烦了也可以叫原儿来陪你解闷,但最好还是别找他,小孩子不知道轻重,万一压了你的伤口,就不好好了。”
韩靖昙只管吃面,没有认真听他的话。一碗面吃完,他把碗一推,摸了摸肚子,不知碰到了哪,疼得他一哆嗦。
“怎么了?”韩靖沧急忙问。
韩靖昙摇摇头,疼痛的余韵还没下去,他不想说话。
韩靖沧也不再多问,叫韩新打来热水,把手巾浸sh,就要给他擦脸。
韩靖昙下了一跳,他不习惯让别人照顾,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他身体主人的‘姘夫’。“哥,还是我自己来吧,”他劈手夺过手巾,在自己脸上胡乱地摸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