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李朝歌。
“伯母好!”
“朝歌,吃过早饭了吗?”
一旁的邱俊宜迫不及待道:“朝歌还没吃呢,娘,我也没吃。”
邱母将一个拼盘放到一边,道:“去,那边放得有稀饭和蜜枣,你们去拿来吃,记住,别吃太多了啊,留着肚皮晌午好好吃!”
邱俊宜带着李朝歌就要过去,邱母却忽地一怔,她将秀发往耳后捋去,道:“等等,俊宜,刚刚叫罗先生,是谁去的?”
“我啊。”
邱母一听,顿时急道:“嗨这个邱仁贵,白跟着罗先生读那么多年书了,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尊师重教?快,让你爹亲自去请罗先生去!”
“哦。”
邱俊宜闻言就要出去,李朝歌却笑道:“不用了伯母,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不是那种好面子的人,他不来的确是还有一些事情,不用劳烦伯父去请的。”
邱母却是摇头道:“朝歌,我们两家关系这么好,我们当然知道罗先生的为人,但是罗先生是他们爷孙三代的老师,家里有喜事了,怎么能够只让俊宜这个小家伙去呢?”
李朝歌还要说话,邱俊宜的父亲走过厨房门口,邱母道:“仁贵,你进来!”
李朝歌亦不是第一日与邱母打交道了,见状知其是铁了心要让邱俊宜的爸爸跑一趟。
邱俊宜吐了吐舌头,道:“朝歌,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二人取了蜜枣稀饭,钻出了厨房。
他们吃过饭,天已蒙蒙亮了,二娃小虎,也赶了过来。
四个孩子再次聚到一起,一人拿着一个碗,碗中盛着大半碗蜜枣,到了门外捡未点着的炮仗。
“哎,你们三个。”
见李朝歌有话要说,其他的三个孩子,都支起了耳朵。
李朝歌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道:“走,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三人到了邱俊宜的屋子后面,这里有一大片的青石,四人坐在一起。
待四人坐定,李朝歌便将昨夜罗先生说的关于火蛙珠的事情,又给他们讲了一次。
等到讲完,三个听着的孩子,早已是双目放光。
听完之后,四人却是一阵默然。
“要是没有那个凶女人就好了。”
小虎眉头紧皱,嘟囔道。
李朝歌却是笑道:“要不,我们找个机会再去斧头山一次?看看那火蛙独子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一颗火蛙珠?”
“那女孩儿怎么办?我们四个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邱俊宜道。
闻言,其他的三个孩子,却是把目光一起聚到了邱俊宜的身上。
“你们,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邱俊宜微微一愕,李朝歌道:“你不是刚有了一个新姐夫吗?”
邱俊宜更是一头雾水,嚼着蜜枣的牙齿也停了下来。
年龄最小的小虎,也反应过来,道:“我知道,你姐夫是杀猪的,一定有很多黑狗血。有了黑狗血,我们就不怕那个凶女人了!”
“嘿,小虎,你也变聪明了呢。”李朝歌笑道。
“嘻嘻,那是,我娘就让我跟着朝歌你多学学,看来果然有用。”
一旁的二娃笑道:“哼,上次你娘还在跟我娘抱怨,说李朝歌把你带得都不上学了。”
“是,可我娘还说了,李朝歌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跟他玩,准没错!”
二娃大愕,道:“我怎没听你娘说过。”
“你一心只在玩上,大人的话,你能听进几句呀?”
“俊宜,你姐姐要出门了,快来!”
邱俊宜站起身,拍拍屁股道:“迎亲的人来了,我们快走吧!”
“嘟嗒嗒嘀――”
迎亲的大红轿子停在邱俊宜加门口,迎亲的乐队正在卖力地吹奏乐器。
四个孩子钻进院子,虽然邱俊宜家的院子已经很大,可是此时却十分拥挤。
郑屠户,名字倒是十分粗犷,可是人一点都不粗犷,是一个精壮魁梧的汉子。
此时他正笑呵呵地站在门口,和邱俊宜爹娘,还有邱俊宜的爷爷,也就是邱家庄的村长说着话。
邱俊宜他们几个很兴奋,屋内屋外跑着,去将那些为迎亲人准备的点心拿来吃。李朝歌却默默站在一边,看着面前的那一队新人。
他忽然想起了罗先生,罗先生在邱家庄几十年,可是,在他从一个年轻后生变为一个老者的过程中,他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子产生过瓜葛。
他曾问过罗先生的岁数,罗先生却是不答,只是说,他的岁数,比辉朝还有乾朝的历史加起来要长很多。
辉朝历史五百四十年,乾朝刚刚开始三四十年。
看到这对成亲的新人,李朝歌想起他当初问罗先生,为何不成亲,或者找一个女人。
罗先生神色先是一黯,然后才说――
修道者,不需要伴侣。
这是一句很意味深长的话,但是李朝歌当时并不明白。
直到今天他都没有明白。
“朝歌,走哩!”
李朝歌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原来此时一身大红衣服的郑屠户,将邱俊宜年轻却并不是十分漂亮姐姐抱上了轿子。
“嘟嗒嗒嘀――”
乐队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再次响了起来。
郑屠户一边走着,一边朝着两边围观的郑家庄相亲们道:“喜帖已经发到众位相亲家,今天郑某的婚礼,大家一定都要前来捧场!”
他的身后,郑屠户的两个弟弟向着两边的乡亲发着红包,遇见小孩子,还会抓上一大把用大红糖纸包着的糖。
四个孩子嘻嘻哈哈,吵吵打打,来到了发糖的两人面前。
“叔叔――”
“叔叔――”
四个孩子挡在两个大人面前。
“俊宜,别挡道!”
两个发红包喜糖的人见了他们笑道,然后一人给了一个红包,又抓了一大把糖,才将他们打发到一旁去。
“嘻嘻,有十个铜板呢。”
邱俊宜翻开红包,喜滋滋道。
二娃和小虎也是乐呵呵的,唯有李朝歌心不在焉,手中的红包根本动也未动。
这与他平日可是大不相符,他虽然沉稳,可对于黄白之物,还是和其他人有着一样的喜好的。
他有些不安地在四周扫视着,隐隐感到不对。
村子里面,似乎比往日多出了一种奇怪的东西。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但他却相信肯定是村子里面多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因为自他懂事以来,他的感觉就从没错过。
比如有一次,他们去山里玩,到了一个茂密的草地里面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草地里面有危险。
于是李朝歌带着他们离开得远远地,远远往草地里面扔石头,最后一条十几丈长的大蟒蛇恶狠狠地冲了出来。
吓得他们几个连忙逃走。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提前预知到大蟒的存在。
如此的例子,不止一次,后来,李朝歌就拿着这个疑问去问罗先生。
罗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和你的灵魂有关,你的灵魂,比普通人强大。”
“真的有灵魂,有三魂七魄吗?”
“有。”
至于李朝歌的灵魂究竟有多强大,罗先生倒没有说,只是说,比常人强大很多。
快出了村子时,远远地,便看见一个乞丐躺在村外的一个打谷场旁。
李朝歌眼睛一亮,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这个乞丐了,顿时跑了过去。
“嗨,朝歌,你干嘛?”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李朝歌朝着邱俊宜等人摆摆手,回过头,向着那个乞丐奔去。
乞丐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看着走到近前的李朝歌。
“你这些时日到哪里去了?”
等他看清眼前的这个乞丐,才突然吃了一惊。
乞丐面上的皱纹,竟然少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年轻了不少。
乞丐站起身,笑道:“亏得罗先生帮忙,我的顽疾好了不少,今日在此,是要多谢你这些天的陪伴的。”
李朝歌喜道:“你的顽疾,已经好了吗?”
乞丐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嗯,面已经见了,相信过一两天,我们会再见的。”
说着,他向前走了几步,便消失了。
李朝歌伫立那里半晌,目中有些呆滞。
这个乞丐,出现地突然,消失地也突然。
不过,他却把握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乞丐百年难治的顽疾,被罗先生解决了。
喜事操办了足有一日,等到晚上,邱家庄的老老少少,才一起回到了庄上。
四个孩子勾肩搭背,跟着大人们一起往回走。
“我明天要再去斧头山一次,你们谁和我去?”
李朝歌问道。
二娃道:“可是没有黑狗血啊?”
李朝歌身边的邱俊宜,已然提起一个大瓶子,道:“看,这里装的是什么?”
李朝歌亦是举起右手,他手中,有一个和邱俊宜一样的瓶子。
虽然今日是大婚之日,不宜见血,可郑屠户却不是迂腐的人,对于两个孩子讨要一些黑狗血的请求,很爽快就满足了。
“要是不看一看那个火娃肚子里面到底有没有玄虚,我睡觉都睡不着的。
二娃有些兴奋道:“这次一定要给那个小娘们儿一点颜色瞧瞧!”
四个孩子,在村口分了手,李朝歌径直回到了学堂。
一回到邱家庄,李朝歌就再次感受到那种怪异的感觉。
黑黢黢的夜色中,他的目光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四下打量着。
“呱呱,呱呱――”
他们回来比较早,因此,庄上此时的人,并不多,十分安静。
只有夏虫的鸣叫声,和水沟便的蛙鸣。
李朝歌进了学堂,罗先生此时却还没有回来。
他在本村教书数十年,周围几个庄子,大多数的人,都是他的学生,因此在这一代,他的名望,比几位村长都要高。所以每次遇到喜事,罗先生都是应酬最多的时候。
一般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走出学堂。
他回到屋中,打算罗先生回来,就问一下他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到房中,刚脱下衣服躺下,“吱呀――”学堂大门就开了。
李朝歌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先生。”
罗先生从学堂里面走出来,点点头。
他看着李朝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李朝歌问道:“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上起,我就觉得庄子里面怪怪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罗先生一怔,道:“怎么回事?”
他推开房门,走到了他的房间之中,走进屋子把油灯点燃。
“坐下来说。”
二人相对而坐,罗先生道:“把具体情况说一说?”
李朝歌便将今天早和晚上回来时的感受形容了一下。
“你的感觉,从来没有错。”罗先生神色凝重道,继而凝重道:“想必,将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在这一代发生。”
他的面上,忽地露出一个挣扎的神色,李朝歌见状,好奇道:“先生,你为何事烦恼?”
罗先生叹了口气。
李朝歌的感觉从不会错,那么便证明,近期,很可能,邱家庄将会发生极不寻常的事情。
但是,偏偏几十年没有发来召令的门派,会在这个时候发来召令。
罗先生叹了口气道:“我就要离开邱家庄了。”
李朝歌一怔,继而奇道:“为何?先生不是说要永远隐居在此吗?”
“凡事总有变数。”罗先生叹息一声。
“那么,先生需要多久才能回来?”
罗先生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只要师门的事情处理完,那我就会回来了。”
李朝歌心中,不妥的感觉却是更胜。
罗先生一走,邱家庄还有什么依仗?
第二日一早,李朝歌起床,便被琅琅的读书声给弄醒了。
他一怔,罗先生不是昨夜已走了么?
他走到学堂的窗户外面,向着里面看去,只见一位中年儒生立在讲台之上,正在与学生们授课。
“哎,二娃,这个人是哪里来的?”
“你还不知道?”二娃装作读着书,对窗户外面的李朝歌道。
“嗯?”
“罗先生昨日在郑屠户的婚宴上,给大家说要暂时离开庄上一会儿,这位,是罗先生请来暂时接替他的人。”
“原来是这样。”
李朝歌点点头,回到后面的厨房弄饭吃。
今天,他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奇怪的感觉,这令他心中稍安。
不过,没有了罗先生,总觉得少了少了一些依靠。
邱俊宜来了之后,他们再次向着斧头山奔去。这次四人都存了狠狠修理那对方一顿的心思,所以奔跑的速度比起昨天还要快,只是他们来到了古树之下,却不见那女孩的人影。
“难道是知道我们要来,跑掉了?”小虎猜测道。
四人之中,以李朝歌见识最高,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古树下的那个窟窿上。
“上次我们来时也是没有见到那女娃,我一进去抓那火蛙,那女娃就来了,想必其中有什么联系。”
听了李朝歌这样说,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古树树根的那个窟窿。
“我来引那女娃,你们都打起精神来,不要被人偷袭了。”李朝歌说着,将酒瓶递给了邱俊毅,钻入了那个窟窿。
“你们这几个小鬼好大的胆子!看来今天是不能轻饶你们了!”
李朝歌暗道一声:“来得好!”十分迅速地退出了洞外。
“乓――”地一声脆响,距离女孩最近的小虎手中的酒瓶被一股巨力撞碎,小虎也向后抛跌出去。
不过几乎在瓶子碎开的同时,女孩闷哼一声,李朝歌向着原本小虎站立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冒起了一股青烟。
“有用!”他喊了一声。
被小虎的黑狗血一耽搁,接下来的打击并没有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你们!――”
李朝歌不容女娃说话,一个箭步夺过邱俊毅手中的一瓶黑狗血,拔掉瓶塞,将满瓶的黑狗血倾洒向他们和女孩之间的空地上。
四五股青烟冒起,女孩又是闷哼一声,神色十分痛苦,话都说不出来,几乎要倒在地上。
除了刚坐起来的小虎还有些愣神,另外三个早已趁机经扑了上去,用早准备好的绳子将女孩五花大绑。
他们将女孩绑在附近的一株银杉上。女孩面颊泛着病态的红晕,但依旧狠狠道:“你们敢这样对本姑娘,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你现在乃是俎上鱼肉,有什么资本威胁我们,昨天不是把我们几个欺负地很痛快吗?”
“朝歌,二娃已从水中将那个火蛙捞了出来。”
四个孩子此次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火蛙,见状都是聚到了二娃的周围。
“这火蛙,独自里面真的有那么神奇的一个珠子吗?”
“我摸摸看。”邱俊宜的手,向着火蛙的肚子按去,压了压。
“真的有一个珠子,有一个鸡蛋大小哩!”邱俊宜惊喜道。
“我也看看,我也看看!”
小虎挤了过来,伸出手去俺火蛙的肚皮。
“哎,真的有啊。”
“朝歌,要不我们现在吧火蛙开膛破肚,把那个珠子取出来如何?”
李朝歌摇摇头,“不好不好,先生所说的异象还没有发生,现在取出来,白白糟蹋东西。”
“把火蛙放回去吧,等到珠子成熟了再说。”
火蛙又回到了水里,邱俊宜走到那个黄衫小女孩面前,转了一圈,问道:“朝歌,她怎么办?”
李朝歌沉吟一阵,看着那个女孩儿恨恨的目光,道:“绑她一段时间,等到珠子成熟以后,再说吧。”
天色,渐渐地阴暗下来。
“天快黑了。”小虎的娘管得最严,看到林中的日光渐渐黯淡,便率先说道。
二娃看了眼不远处绑着的女孩,道:“那这女娃怎么办?要不……咱们把她丢在这里,明天再来调戏她?”
邱俊毅却道:“可是我听说斧头山上有狼,说不定我们明天来了,就剩下一堆骨头了。”
“要不把他领你家里去?”二娃忽然对着邱俊毅调笑道。
邱俊毅大怒:“滚你丫的!怎么不领你家去!”
“其实……”一旁的小虎瞅着那个女孩,道:“其实,这女娃和初凤有得一比,弄来当媳妇也不错!”
初凤是四个人公认的邱家庄“年青一代”中最美的姑娘。听了小虎的话,正在互相攻讦的二娃和邱俊毅顿时看向了小虎。
“你傻啊,你难道希望像村里的邱老三一样每天被娘们儿骂地可怜兮兮?这么野的女娃,送给我当媳妇我都不要!”
“好了好了,你们快回家吧,今晚我来看着她。”李朝歌这时开口道。
邱俊毅顿时坏笑地看着小虎:“小虎,你还在考虑阶段,人家朝歌都已经开始实践了哩!”
“去你的!”李朝歌笑骂道,“要不你把她领回家去?”
看到邱俊毅顿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李朝歌道:“你们几个都有父母在家,晚上不回去爹娘肯定是要担心的。我却不同,现在罗先生走了,我不回去也没有什么。我在这里看着,免得她被狼吃掉或跑了。”
听到李朝歌这样说,邱俊毅三人也觉得这样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俊毅,别忘了明天早上给我带吃的!”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消失,李朝歌收回了目光。
太阳落下,月亮星星升起,在这颗星球上,又有什么比这个规律更加牢不可破?
李朝歌躺在女孩的身旁,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看向了树叶后面的天空,安静了很久,女孩冷冷地看了李朝歌一眼,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没想好。”他仍旧盯着天空。
“你……”女孩不由得气结。
“好,好,好,区区凡人,竟然也敢对本姑娘无礼!”
“嘿,说得好像自己多么了不起一般。”李朝歌轻笑了一声。――托罗先生的福,他对于修道界的事情还有几分了解。
“如果不修炼,你也不过和常人无异。在我面前,还是不要装得太高深莫测。”李朝歌淡淡道。
他看了一眼女孩,忽然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说说看我听过没有,说不定你出身太厉害,我吓了一跳就把你放了?”
“你是什么人??”听了这番言辞,女孩顿时意识到眼前之人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村顽童。
他叹了口气,却不回答女孩的问题,“唉,你不说算了,看你手段,就知道你不会是盘云苍冥那些正派中人。”
盘云派和苍冥派,乃是李朝歌从罗先生的书中知道的,东土修道界中的两个大门派。
“那你叫什么名字?”李朝歌继续问道。
“你呢?”
李朝歌不由得失笑,坐起来看着她道:“你这人,倒是一点亏不肯吃啊?我叫李朝歌。”
“哼,我记住了。”如果李朝歌此时细心一点的话,就会发现女孩的脸色已变得正常许多,说到后来,她的语气亦是变得冷冷的。
听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对,李朝歌心中不妥感油生,他眼睛一瞥,看到了不远处剩下的两瓶黑狗血。
他站起来,向着那两瓶黑狗血快步走去,还一边打着哈哈笑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叫什么?你去问――阎王吧!”');
第三章:剧变
“这女的果然没安好心!”
李朝歌暗骂一声,向着五步开外的两瓶黑狗血扑去,手中抄起一瓶来看也不看向身后砸去。
“乓!――”先是瓶子碎裂的声音,然后就是“滋滋……”的声音响起。
李朝歌拿着另一瓶黑狗血,退后几步警惕地盯着女孩儿的所在。
“哼!”法术被破的女孩脸上再次泛起了病态的红晕,李朝歌冷冷扫视着面前的空处,却只见到一处冒着青烟的所在。
“这女娃绝对不是傻瓜,说不定还有后手。”他拔开瓶塞,一步步向着女孩走近。
女孩却似没了反抗能力,加上又被绑着,显得楚楚可怜。李朝歌不为所动,如受惊的野兽一般四处扫视。
当他距离女孩不足七步时,女孩嘴唇微动,一股劲风从李朝歌左面扑来。
“来得好!”
李朝歌大喝一声,半瓶黑狗血向左边泼去,但是还没有完,右边紧接着又是一股劲风逼来。
他此时余劲未消,哪里来得及对付右边的东西?只好顺着往左边泼狗血的势头往左边倒去。
“原来是使用咒语施放法术!”
李朝歌心中却已了然,他迅速站起,将剩下的半瓶黑狗血呈弧形洒出,同时身子几乎是贴着洒出的黑狗血向那女娃扑去,一把将她的嘴捂住。
只要这个女孩有精神,鬼怪就会源源不断,所以这样做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他捂住女孩的嘴后不敢乱动,小心翼翼防备着周围,等了一会儿,见果然没有东西再袭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娘皮太狡诈,好好和你聊天你不要,非要自己讨些不自在。”
李朝歌一只手捂着女孩的嘴,一只手去撕女孩的裙子,这一招顿时令女孩的眼睛瞪大。
“唔唔唔!!”
“什么?”
“唔唔唔!!!”
“刺啦――”
李朝歌撕下一大截裙子来,嘻嘻笑道:“你以为我要干嘛?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
说到这里,他忽然愣了一下,仔细端详了一下女孩。
“长相也还过得去,不过我就是对你没兴趣。”
他一只手将那截裙纱揉成了团,然后松开手――
“你死定了!――唔唔唔!!”
李朝歌将那团裙纱塞进了女娃的口中,笑道:“算命的说,我的命很硬的,想让我死,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被你污蔑为流氓终究不好。”
他露出了沉思的模样,忽然闪电一般在女孩面颊亲了一下,方才笑道,“这下就好了。”
说着不理直欲发狂的女孩儿,径直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躺下。
天色已经很晚,忙了一整天的李朝歌很快就睡着,那女孩却是用要杀人的目光盯了李朝歌很久,不过最终也是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梦到那座金色的城市。隐隐约约,他忽然感受到一股悲怆
那种感觉,隐隐和他之前的那种不好的感觉相合。
似乎什么极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不过这个感觉升起不久,便如潮水般褪去,他沉沉进入了梦乡。
“呱!――呱!――呱!――”
响亮的蛙鸣声,将李朝歌从睡梦中吵醒。
“聒噪!”他抱怨一声,坐了起来,但是紧接着,就愣住了。
古树的根部,此时亮起火红的光芒,直可和东边的日头争辉!
“依照罗先生所说,这是珠子要大成了。”李朝歌喃喃道。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第一天,这珠子就打成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女孩,却见她早就醒了,此时正气恼地看着李朝歌。
李朝歌嘿然冷笑,走到树根的窟窿钻进去,不久就抓出那只火蛙。
他故意走到那女孩面前,笑道:“据说这火蛙的肚子里面孕养了一颗珠子?”
女孩知道李朝歌有意气自己,索性闭上了眼睛。
李朝歌讨了个没趣,走到一边,开始端详起这头火蛙来。
火蛙除了不停地发出如牛般的巨大鸣叫声外,并不好动。
“正好早饭还没着落。”他说着,在山上找了块锋利的石头,清理起这只火蛙,动作显得相当熟练。
从五六岁开始,他和邱俊毅等人已经是出入田野山林之中,成为小动物们的克星。牛蛙青蛙,吃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论起清理火娃的功夫,可是一点不含糊。
当牛蛙在火堆上烤的冒出“滋滋”声响的时候,李朝歌的手中也多了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
“这就是火蛙珠吗?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奇异嘛。”
话自然是说给女孩听的,手中握着火蛙珠,李朝歌的全身都是暖洋洋的。
“照罗先生所说,火蛙珠的年份越久,威力价值才越大,传说百年以上的火蛙珠,在修道界已经十分宝贵。”
他端详一阵火蛙珠后,火蛙也差不多烤好,闻到香味的李朝歌食指大动,撕下极快肉便大嚼起来。
他忽然心中一动,回头看了一眼女孩,正见女孩瞧着他的背影,说不出的可怜兮兮。
一见李朝歌看了过来,女孩脸色一变,就是“唔唔唔!”的声音,不用想也知又是在骂他。
他却一直记得女孩刚刚的那副可怜模样,他撕下一只腿来,走到了女孩的面前,道:“吃不吃?”
“哼。”女孩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李朝歌也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便不再问,回到烤牛蛙的地方继续吃起来。
“她若是乖乖听话,再绑她两天就放了她吧。”
“不过以后总归会是个麻烦。”
这样思量着,他吃掉了大概三分之一的火娃,在林中找了一些树叶把剩下的包好,准备留给邱俊毅他们三个。
日头已经升了老高,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皱了皱眉头,因为按理说,这时候至少邱俊毅已经来了。
“可能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吧。”李朝歌这样嘀咕着,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些泉水之上。
“先生说,这些泉水,凡人饮用能延年益寿,我就带些回去,村中很有一些待我不错的人哩。”
这样想着,他将一个装黑狗血的瓶子用洗了两道,灌了满满一瓶泉水。
眼看快到午时,邱俊毅一直没来。
“以我和他的交情,没道理我在这里饿着肚子他会不来送饭,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朝歌越想越觉不妥,到了后来,他终于下定决心,快步走到女孩身边,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连女孩的反应都来不及看,匆匆离开。
当李朝歌离开后不久,女孩心中一动,抬起了头,却见面前出现了一个衣服十分干净的年轻乞丐。
“你是谁?”
“我是那小子的师父。”乞丐微微微笑道。
“我现在放你。”
女孩意识到眼前的人只怕不一般,被松绑的她小心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乞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淡道:“你快走吧。”
女孩见这乞丐古怪,生怕他一会儿变卦,于是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越接近邱家庄,李朝歌心中的不妥感就越大,他的手中紧握着那瓶泉水,心中没来由地想起了这些年待自己好的人们来。
“不,不会是真的,俊毅一定是有事耽搁了!对,说不定是村长爷爷逼着他读书去了!”他这样说服着自己,不由得就想起了村长。
村长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也是罗先生的学生,李朝歌经常去村长他们家玩,而村长待他就和亲孙子一般……
“朝歌你来了,快,秀儿,快杀一只老母鸡。”
“大年夜的,你们这是干什么,罗先生,朝歌,都到我们那过年去!”
“朝歌,这是俊毅他娘做的袄子,多做了一件,吃完饭你就带回去吧!”
……
还有虎子他妈,二娃他爹,还有村上的邱老三夫妇,卖耗子药的邱老五,李寡妇……
当到了邱家庄外的时候――
“怎么这么安静!”
李朝歌的脑袋“嗡!”地一响。
“怎么、怎么会这么安静……”李朝歌猛地向村中奔去,他首先奔向的就是村长家。
门是关着的,于是他从院墙翻了进去,当他推开邱俊毅的房门的时候,只见邱俊毅正躺在床上,如同睡熟了一般。
李朝歌颤抖着近前,伸手在邱俊毅的鼻前一探……');
第四章:《先天》
没有呼吸了……
他似乎无法眼前的事实,颤抖地摸向了邱俊毅的额头,入手却是一片冰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我一定是在做梦……”李朝歌跑了出去,冲进了村长的房中,却见他和邱俊毅一般无二,安详地睡在床上,可是早已没有了呼吸。
“啪!――”
李朝歌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想让自己从梦中醒来。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退后几步,不敢相信这一切。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失去了他从小到大陪伴着他的人们,人生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他坐在邱俊毅家的门槛上,呆呆地望着远方的天际,心底变得无比空洞。
“对了,先生一定明白为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朝歌心中一个激灵,想起了罗先生。
他向学堂跑去,当他推开罗先生的房门,却只见一个陌生的中年人死在了罗先生的床上。
“罗先生已经走了……”直到这个时,他才想起罗先生昨天已经离开。
李朝歌漫无目的地在村中转悠,见到平日里熟悉的乡亲都是一般死状,他心中的悲痛,渐渐转化成了一种特别的力量。
他曾在罗先生的书中看过,有一些恶毒的修士,喜欢使用人类的生魂修炼功法,而被强行收摄生魂死去的人,死状便和这些人一样。
难怪有一段时间,他总是感觉怪怪的,定是有人正在施展邪法,只是,来人的手段,竟然连罗先生都没有感觉到。
遇到如此一个人,他必死无疑。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方阵邱家庄四百多号人不管。
一天前郑屠户和邱俊宜姐姐结婚时挂着的灯笼,此时一路悬在邱家庄的路两旁。
谁又能够知道,此时的邱家庄,已经是一片死域了。
从前李朝歌不想修道,那是因为生活在这样一个祥和安宁的村庄中,修道无益。可现在,为了全村数百条人命,他却忽然升起了一股修道的冲动。
“我要报仇。”
这是李朝歌目前唯一所想的一件事情。
接下来要考虑的,却是不可这样放着全村人的尸体在那,虽然已是夏末,可是尸体放久了,仍是容易发臭。
于是他立即到了平日和邱家庄关系最好的郑村,见到郑村仍如往日的生机勃勃,李朝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心酸。
他首先到了郑屠户家,郑屠户丝毫没有因为李朝歌是个孩子而怀疑,带着他来见郑村的村长。
村长在确认情况之后,亲自带着村中的百余壮年劳力到邱家庄去帮忙处理后事。
李朝歌虽小,但在其间也是忙前忙后,帮忙挖坟埋人。
晚上的时候,郑村负责联络的人传来消息,说是不远外的青沟和猴儿湾也是全村人死了干净,这下,原本心中有些惴惴的人更是惶惶不安。
到了第三日上午,邱家庄的四百三十五号人才全部入土为安,也没有再出什么乱子。
李朝歌含笑地谢绝了郑屠户请他到郑村暂住的邀请,送别了郑村的百余名帮忙的壮年。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晌午的时候,他草草弄了几个面饼吃,来到了学堂之中。
“罗先生似乎提及,书房中有几本修道的入门书籍,可惜我当时对修道毫无兴趣,希望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
罗先生教书育人数十载,书房中藏书超过,李朝歌找了一下午也不过找了一间书房,并且还没有任何发现。
到了第二间书房的时候,他忽然心中一动,“这两间书房,除了我以外,年龄大一些的学生都可以进来,先生怎么会把那修道书籍放在这里呢?”
于是李朝歌果断放弃在书房中寻找,而是到了罗先生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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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在距离学堂不远处,一个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的老者盯着不远处的学堂,嘿然道:“竟然还有一个灵魂如纯正的娃娃,桀桀……这几个村子的人,也抵不过这么一个小家伙啊!”
老者就欲往学堂而去,忽然,他的心中警兆大生,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顿时凝立,爆射出一道精光,射向了不远处的黑暗之中。
学堂的阴影处,伫立着一道修长的黑影。
“什么人!!?”
黑影从学堂的阴影走了出来,卓立月光之下,赫然是放走那个女孩的乞丐。
“乞丐”似乎又年轻不少。
“你取这一村人魂魄的时候,我身处千里之外,来不及阻止你,可是现在,你认为你还能害人吗?鬼叟晏极。”
被人一口道破名字,晏极不以为意,目光冷冷道:“那么久没有出来走动,难为还有人记得老夫,老夫手下不杀无名之辈,你是何人?”
“多说无益,我知道,你得到一件厉害法宝,正想见识一下。”
“乞丐”淡淡道,丝毫没有和晏极深入交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