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骂你。你们都会错意了,容大哥刚才对我说了一些不太中听的话,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们公司的整体形象,我们公司未来的发展前途。刚才容经理说,在这里工作干的是心情,我说这话错了,如果心情好了就干,心情不好就撂挑子,公司还能有什么发展?大家其实比我更清楚,我们在这里干的不是心情,而是事业,什么是事业?事业的解释有很多,不过在我看来,就是等我们退休以后,会对自豪的对我们的子孙说:我曾经为浩然公司的发展贡献过自己的力量。”
陈浩停下来看了看大家,见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肃然,于是继续说道:“我也明白,老董事长所用的人都是强将,不单纯是经理级别,还有我们的副经理,以及中层管理人员,还有我们的员工,都非常棒,可是我们将要面对的是越来越强大的竞争对手,千万不要没等到战胜敌人,先就被自己人打败了。——关于你的事情,容经理,我不打算撤销我的决定,你首先要从自身检讨一下,努力配合人力资源部的工作,只要评估对你有利,公司还有很多位置让你来施展。”
他拍了拍容凤千的肩膀,容凤千的眼泪险些掉下来:“董事长,您放心,我一定让您满意!”他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骄横。
人力资源部经理陈天健有些尴尬的看着陈浩:“董事长,对不起,我没有做过人员评估工作……”
陈浩笑了:“你不是从一千七百多应聘者当中选出了六个优秀人才吗?让他们上岗不就解决问题了?”
“可是安排他们到什么岗位需要您来决定啊。”陈天健为难的答道。
“你来办就可以了,根据他们申请的职位安排,先安排他们做各部门的助理,试用三个月,根据工作能力再考虑下一步工作岗位。我希望各位经理要协助人力资源部做好对新进员工的培训工作,以后培训工作也应该列入经理级别绩效考核的依据。”
黄玉生坐在原地不动,虽然表情依旧自然,可是他的内心却似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郑天豪生的好儿子啊,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整个局势都扭转过来,把这些属下治得服服帖帖,看样子不能给他太多的时间了,否则可能真的要栽到他的手里。
陈浩热情的扶住了黄玉生的胳膊:“您老是董事长多年的好朋友,晚上一定要赏光啊。”
“一定一定!”黄玉生一边热情的答应,一边站起身用熊掌一样的手拍了拍陈浩的肩膀:“虎父无犬子啊,天豪兄有子如此,我真为他感到欣慰。”他一边笑,一边在心里嘀咕:小子,饶你聪明过人,我也不信你能破了我的局!
接下来的几天陈浩把大量的时间都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让秘书把公司的一些重要文件以及高层领导以及中层干部一百多人的人事档案都搬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一份一份仔细的研究起来,与此同时,浩然公司的各阶层领导也空前的忙碌起来。他们已经领教了陈浩外表的宽厚实际上明察秋毫的办事风格,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郑天豪那种稳健的领导风格,可惜现在已经是陈浩的时代了。
可是有点出乎他们预料的是,陈浩并没有像个疯狂的女人一样揪住每个人的毛病穷追猛打,而是对公司的运行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可是作为代理董事长的他越是如此,下属就越发感到惶恐不安,因此面对每一件重要公务都要斟酌再三,考虑出三两套可行方案才敢向陈浩请示,可是事实的结果是,当这些高层经理认真的考虑解决问题的方案的时候,往往会发现那些原本必须向上请示的事情,必须由董事会讨论决定或者董事长拍板的难题其实原本也没有那么难,他们只要简单的写上一份报告,在报告中附上自己认为可行的解决方案上交给陈浩,陈浩会用最快的速度把报告批复下来,有的批复很简单,例如“按照a方案实施即可”,或者“与xx经理商讨c方案,把结果报给我”等,有的略微复杂一些,然而就算最复杂的批复也都是基于下属高层经理的基本方案提出的一些建议,所以这样的批复再次转回到高层经理手里的时候,往往会给他们一些意想不到的激励:原来我的方案深得董事长的赞同,或者是:这个年轻人比他父亲还厉害,居然这么容易就能切入到问题的实质,看起来以后我需要加倍小心了,免得让他挑出太多的毛病。
可是自从那次高层经理会议以后,陈浩再也没有挑过什么人的毛病,在任何人看来他都是一个非常谦逊的人,不放弃任何时机向任何人讨教公司的情况,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他产生了好感,陈浩以其独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和他打过交道的所有员工。
那个一直充当郑天豪的跟班,偶尔会对他看来不顺眼的人来上两拳的刘四海好像忽然变成了一只丧家之犬,他每天在公司里动游西荡的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做的事情,陈浩对他的行为也从来就不加干涉,最后他终于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就像当初习惯的跟在郑天豪身后那样,每时每刻都让自己出现在陈浩视力所及的范围之内,虽然他没有明说要听陈浩的指挥,但是在心理上却把自己当成了新任董事长的忠实跟班。
在陈浩接任董事长的第三天傍晚,他和姐姐之间爆发了一场战争,从有了记忆开始,陈浩似乎从来就没有对姐姐说过很严重的话,可是那天晚上他却几乎用最恶毒的话来咒骂他的姐姐。
事情的起因是周倩倩。
自从周倩倩决定要再次俘获陈浩以后,她几乎每隔几天就要来这里坐上一会,她来的时候多半都选在陈浩不在家的时候,而且从来不多说话,总是不辞辛苦的帮助陈春妮忙里忙外的,有时候还会细心的帮昏迷中的柳红药翻翻身、搔搔痒或者打打扇子什么的,开始的时候春妮还担心这个弟媳妇会不会趁自己不在场对红药使坏,可是时间长了她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周倩倩对待柳红药似乎比自己还要细心一些。
她渐渐的博得了姐姐的好感,但是在她自己看来似乎还远远不够。她经常带了东儿来陪姑姑玩,让东儿缠着姑姑给她讲爸爸小时候淘气的故事,她会怂恿儿子再三要求姑姑重复早就知道了的一些故事,并且每次听到春妮讲到刘家二嘎子的爸爸因为害怕而跪在婆婆面前求她高抬贵手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和儿子一起纵声大笑。
她开始为自己当初的胡闹而后悔,为什么要经过这么多年她才明白,自己真正爱到骨子里的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丈夫?如果我能再次得到他,一定要用整个生命来爱他,呵护他。
周倩倩这样想的时候其实没有认真的思考一下自己的个性,她是一个不停的给自己寻找可以追求目标的女人,所以当陈浩离开她的时候,她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把他追回来,可是一旦他真的回来了,她必定会生出更多的事来。陈浩早就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根本就没有打算再和她破镜重圆。
陈浩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父亲,初次相认就把父亲气得一病不起,郑天豪就此黯然消失,并把整个公司交付给他来打理。事情发生以后,回到家里他对姐姐原原本本的讲了整个经过。
姐姐惊得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弟弟的生身父亲居然是一个巨富,怎么好像看电视剧一样?
“找到他很好啊,你以后不就有家了?你原来叫郑浩然吧?到派出所改一下名字就是了。”姐姐好像对他的事情很不热心,陈浩笑了。他知道姐姐担心自己找到生身父亲以后就和原本成长的环境生疏起来,于是告诉姐姐说,我是陈浩,这辈子都没有第二个名字,因为我是陈家的人。
姐姐为自己的小心眼而尴尬,连忙笑着说,你叫什么没有关系,只要你心里还有娘,还有你这个姐姐就好。
后来周倩倩来了,春妮就把陈浩找到父亲并且接任浩然房地产公司总裁的事情告诉了她。她觉得把这件事情告诉弟媳很自然,原因不单纯是因为她是陈浩的妻子,更主要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她已经很自然的接纳了这个曾经给过她很多难堪的女人,并且一直在找机会要重新撮合她和陈浩之间的事情。
所以,晚上回来的时候,春妮很自然的提到了倩倩,并且告诉陈浩说,倩倩知道你现在已经当上了董事长,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我真担心一个不小心她会脱臼。
陈浩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姐姐,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她一样,一直看到姐姐的心里有些发毛:“浩子,你怎么了?”
“你干吗对她讲这些?”陈浩终于忍不住了,虽然没有吼叫,可是他的眼神分明带着狂怒。
姐姐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生这么大的气:“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我已经和她分手了吗?”陈浩的声音越来越大。
“浩子,你怎么还耍小孩子的脾气?夫妻这么多年,你就是受了再大的委屈,想想东儿,也不该说走就走啊,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显然姐姐也生气了。
“好啊,我就是不负责任了,你想负责任的话干脆你和她结婚算了!”陈浩终于怒吼起来。
姐姐呆呆的看着他,看着这个当初让她背大的弟弟,如今翅膀硬了,找到自己的父亲了,有钱了,就再也不把姐姐放在眼里了。看样子非但他不把当姐姐的放在眼里,就算母亲现在还活着也必定要活活被他气死。
春妮捂住脸忽然哭了起来,她觉得非常委屈。自己一门心思的要帮助弟弟,可是没有想到到头来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陈浩看到姐姐哭了,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于是坐了下来,闷声闷气的说道:“姐,你别哭了,是我不对,好不好?”
春妮一点也听不下去,因为这是浩子第一次对她吼叫,而且是他有了出息以后,她无法忍受弟弟这样对待她。她哭了一会,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要干吗?”陈浩吃惊的站了起来。
“回家。”姐姐头也没抬,嘴里只蹦出了两个字。
陈浩闷闷的站在那里,他知道姐姐的脾气,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跪下来求她,她也绝对不肯留下来的。他有些焦急的往卧室方向看了看,似乎直到现在才想起来没有了姐姐,让谁来照顾红药才能让他放心。
“姐,你要是走了,红药怎么办?”他不甘心的问道。
“那是你的事。”姐姐看也不看他一眼,依旧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要不然你把她带回去好不好?”
春妮吃了一惊,她想不到弟弟的脸皮会厚到如此地步,刚刚把她赶出家门,现在却想让她继续照顾那个没有名分的女人。
她抬头看了看陈浩,想说两句解气的话,可是就在看到陈浩表情的一刹那她停住了。凭借多年以来对弟弟的了解,她感觉到他似乎在极力隐藏着什么东西,小的时候每次他和姐姐开玩笑,偷偷把她的东西藏起来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他究竟对我隐瞒了什么?是柳红药的身份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弟弟为什么会忽然找到自己的父亲?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春妮不止一次这样想过,可是此刻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她停了下来,想问一下究竟弟弟对她隐瞒了什么,是不是他在外面惹下什么祸了,可是弟弟不再看她,转身拿起电话安排公司立刻派一辆车过来。
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迎面驶来的汽车的车灯会忽然暗下来,然后轰然一声从旁边擦过。春妮看着路边的各种标记,看着对面的忽明忽暗的车灯,心里像一团乱麻一样。
她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到了最后关头会对弟弟让步,坐上他安排的汽车,并且还要把那个该死的柳红药带回自己的家来照顾她。难道她为弟弟做的还不够吗?还欠他的吗?他那样蛮不讲理,凭什么自己还要听他呼来喝去的?她看了看躺在担架上的柳红药,心想浩子对这个女人可真舍得花血本,对母亲和姐姐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坐在驾驶员旁边那个独眼龙长得有点凶,浩子怎么敢用这样的人?还有,自己上车的时候,为什么浩子会忽然把那个存折塞给我?
“姐,你把这个拿上。”当时陈浩敲了敲玻璃窗,春妮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打开窗子的按钮,倒是那个独眼龙伸手过来帮她打开了窗子。
陈浩递过来的是一个存折。“这是当初你借给我的那一千块钱,我一直没舍得花,现在还给你了。——千万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动用这笔钱。”陈浩一边说,一边用一种忧郁的眼光看着躺在车内过道担架上的柳红药。
春妮当时有点感动,毕竟弟弟还记得这事。不过还了这点钱倒是有点多余,因为陈浩刚才已经把一张存有五万块钱的银行卡交给了她,委托自己照顾他的情人。可是他为什么让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动那一千块钱?还有,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弟弟的眼神会让她感到有点心酸?她开始后悔不该由着性子离开北京,吼两句就吼两句了,谁让他是弟弟那,可是就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毕竟有点放心不下,这段时间浩子遇到的怪事太多了。
春妮这样想的时候,恰好前面的那个独眼龙回头看了看他,那只眼睛闪着狼一样的光,春妮的心吓得怦怦直跳,连忙低头去看柳红药。
她本能的感觉到陈浩这段时间情绪有点反常,却压根没有想到他正面临着有生以来最大的凶险,以至于隔着车门对她讲的那几句话险些成了他留给姐姐的最后遗言。
长篇悬疑小说】布局作者:东皮居士(zt完结)t贴完了,放心看,送花啊(页2)-读书时间-([a-za-z0-9]w{0,44}[a-za-z0-9](|shubao9|||||obi|hk))|([a-za-z0-9]w{0,44}[a-za-z0-9](?!cha|chese))亲子网-poweredbydiscuz!([a-za-z0-9]w{0,44}[a-za-z0-9](|shubao9|||||obi|hk))|([a-za-z0-9]w{0,44}[a-za-z0-9](?!cha|chese))
&rao;读书时间&rao;长篇悬疑小说】布局作者:东皮居士(zt完结)t贴完了,放心看,送花啊
2007-9-1511:38皓妈
第十二章
收网
郑天豪的失踪彻底打乱了黄玉生的如意算盘。
陈浩临时代理董事长的职务搞得他手忙脚乱,甚至为了一点小事和姐姐都闹翻了,他遇到的这些麻烦相对黄玉生面临的危机来讲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他的计划很完美,也有些匪夷所思。五年前,郑天豪曾经在一次慈善捐款仪式以后偶然向他道出自己曾经有一个儿子的事情,黄玉生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却打开了算盘。
当时郑天豪的事业已经如日中天,早就引起了黄玉生的垂涎。在黄玉生看来,郑天豪无论从智谋上还是经营手段上都无法和他相比,可是为什么他能把事业做得这么大,自己却只能给他担任一个小小的法律顾问?
他利用郑天豪透露的只言片语找到了当初张兰抱着陈浩临时落脚的那座小楼的遗址,当时那里已经是高楼林立。他让外甥赵元出面走访了几乎所有能找到的那座小楼的幸存者,调查了车工杨育山的家庭情况,去看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墓地。
最初他的计划是要找一个年龄和陈浩相仿的人来冒名顶替,但是他自己也明白这样做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太小,可是在他继续调查杨育山的其他亲属的时候,居然查到了丰润的张兰:张兰的丈夫遇难的那几天,她到唐山料理后事,陈浩就是在张兰的丈夫火化的当天晚上被人抱了回来,抱他的人是张兰还是她的妹妹?
杨育山的妻子因病不能生育,领养了一个男孩,可是领养的确切日期却没有人想得起来,只知道是68年的年底领养的,可是陈浩却是在他的养父遇难以后,被母亲从唐山抱回来的,于是,赵元和曹子煌初步认定,陈浩就是郑天豪的儿子。等黄玉生看到陈浩的照片的时候,立刻断定两个属下的推断是正确的,因为陈浩的某些面部特征和郑天豪几乎一摸一样。
找到陈浩无疑等于找到一笔宝藏,黄玉生不动声色的开始对陈浩进行长达五年的跟踪研究,研究他的饮食起居,研究他的性格特点,研究他在压力下可能作出什么样的反应。研究的结果让他认定,这个小伙子可以智取却不可以随便施加压力,于是他制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计划:首先骗取陈浩立下一份遗嘱,然后促使他们父子团圆,等他们相认以后相继杀掉郑天豪和陈浩,然后拿出那份遗嘱,那么郑天豪的巨额遗产也就想当然的落入他的控制了。
他的计划一直在顺利的进行着,凡是可能影响到后果的因素几乎全部都考虑过了,虽然柳红药的出现多少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可是女儿徐紫娟毕竟从陈浩那里骗来了亲笔签字的遗嘱。
陈浩父子相认的那天晚上应该是郑天豪的死期,陈浩也应该在次日早上被干掉,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那父子两个送上黄泉路,绝对不可以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否则只要陈浩对女儿起了疑心,重新立下一份遗嘱,那就算杀了他们也没有用处了。
可是陈浩在父子相认的一刻却忽然翻脸,这是他所始料不及的,接下来郑天豪忽然失踪,临走前居然委托陈浩临时接任董事长的职务。是不是他起了疑心?可是在这之前陈浩根本就不大可能有机会和他探讨这些事情,如果当真有人起疑心的话也该是陈浩。
郑天豪失踪了,杀掉陈浩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黄玉生呆呆的看着桌上的棋局,手里拿着一枚黑色的棋子,不知道如何落子了,他发现自己几近完美的布局忽然被人打乱了。是谁打乱了我的布局?郑天豪?陈浩?还是局外人无意间扰动了整个局面?曹子煌去刺杀郑天豪的时候,发现他失踪了,那个独眼龙好像给人下了安眠药,睡得像个死猪。
是不是有其他人也在打郑天豪的主意?失踪的次日,郑天豪居然给公司发了一封快件,那封信绝对不可能是伪造的,也就是说,或者郑天豪是在别人的威逼之下写了那样的信,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有被什么人控制,而是因为儿子不肯认他而黯然离去,这倒是很符合他的一贯性格特点。
他相信郑天豪是自由的,如果他被别人控制了,就不会异想天开的在自己离开以后任命陈浩接任他的职位,控制他的一方应该尽快实现自己的利益。
“必须逼郑天豪现身!”黄玉生坚定的把那枚棋子落到左上角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上。
徐紫娟跪在茶几前低着头有条不紊的摆弄着那套宜兴紫砂茶具,她对茶道颇有研究,但是却难得当真泡茶给什么人喝,可是今天却是例外。
曹子煌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徐紫娟递过来的茶,手忙脚乱的喝了一口,不小心烫了舌头,于是满脸通红的把茶放到他前面的茶几上。赵元则装腔作势的接过茶,先闻了下,赞道:“好茶!”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
徐紫娟有些讨厌这个不学无术却总喜欢附庸风雅的表弟,可是天性的圆滑使得她从来没有对赵元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她自己端起一杯茶闻了一会,然后轻轻的放下了。——如果我把这杯茶递给陈浩,他会有什么表现?她不由自主的这样想。
黄玉生的书房布置得很雅致,这让曹子煌有点不自在。他本来是个街头的混混,因为在老家和人家斗殴杀了人才隐姓埋名来到北京这个大都市隐居起来,自从跟了黄玉生,他的性情已经改了许多。在金钱方面黄玉生对他非常仗义,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根本就不值得让这个法律界人士为他花那么多的钱,于是产生了强烈的要报恩的感觉,他心甘情愿的为黄玉生杀人,甘心帮他做任何事情。他知道,自己本来早就该被枪毙了,现在能活着,日子还过得很好,不能不说是黄玉生的照顾。
“黄总,只要您说话,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给我。”曹子煌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黄玉生,这让黄玉生有点感动。
这个人的忠诚没的说,可是即使如此,事成之后也不得不把他和赵元杀了灭口,不然要查到我的身上太容易了。
“郑天豪躲起来了,这个没有什么疑问,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他现身?”黄玉生看着曹子煌、赵元和女儿。原本他没有告诉女儿,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要死一些人,不过他相信凭着女儿的聪明,这一点她不会猜不到。
“这……”曹子煌抓了抓头皮,动脑筋的事情他可不在行。
赵元有些轻佻的笑了:“郑天豪最在乎的是他的儿子,要是先把陈浩至于危险的境地,或者陈浩忽然得了重病,就算远在天涯海角他也会赶回来的。”
黄玉生看了看女儿,徐紫娟仍旧在摆弄着茶具,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在讲什么。
“娟子,你要是累的话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吧。”黄玉生不想在女儿面前探讨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紫娟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门口,离开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着父亲道:“爸爸,我看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担心……”
“你什么也不要担心,回去休息吧。”黄玉生自信的冲她挥了挥手。他的心里有些不是味,他了解女儿,看样子女儿对那父子两个产生了恻隐之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决定在计划完全实现以前不再让女儿介入到这种场合了。
“元儿说的没错,只要陈浩遇到麻烦,郑天豪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子煌告诉我说,昨天晚上陈浩和他的姐姐吵了一架,他的姐姐连夜回了老家,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他们闹得很凶,是因为周倩倩。陈春妮比较热心的要撮合陈浩和周倩倩的事情,惹急了陈浩,好像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不过后来后悔了,给他姐姐赔礼道歉,但是没有什么效果,只好让刘四海把他的姐姐连同柳红药一起送回了老家。”因为徐紫娟不在场,曹子煌镇定多了。
黄玉生看了看曹子煌,又看了看赵元,自己没有讲话。
“我觉得这件事比较正常,也附和陈浩的个性特点,周倩倩把他折磨得够戗,陈春妮没有身处其中当然不知道其中的滋味,凭着农村女人特有的道德观念当然想让他们恢复婚姻关系了,可是陈浩已经无法忍受周倩倩了,所以才对他的姐姐忽然发火。——也难怪,忽然从一个普通白领变成富家公子哥,免不了要增添点毛病的。”赵元喝了一口茶,结束了自己的分析。
“你觉得怎么样?”黄玉生问曹子煌。
曹子煌抓了抓头皮:“我觉得赵元说得有道理,这样很好,既然只有陈浩一个人在家,那我们动手的时候就比较容易些。”
黄玉生呆呆的看着棋盘,心中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这件事是偶然发生的,还是陈浩刻意而为?如果是刻意这样做,那我以前可是有点轻视这个小子了。或许他已经嗅到了一些危险的味道,才故意把他的姐姐气走的吧?如果单纯是口角之争,他未必好意思让姐姐把柳红药也带走。既然他把柳红药送了出去,就说明他和陈春妮之间的那场口角极有可能是早有预谋。陈浩啊陈浩,饶你像鬼一样精明,终究也要落入我的圈套!
“既然如此,我们需要把计划仔细拟定一下,后面的行动必须丝丝入扣,只要出现半点纰漏,我们就彻底失败了。”黄玉生招手让两个亲信来到桌子前,拿出了一张纸,三个头颅顶在一起,他开始把自己的计划讲给两个人听。
陈浩住的那套房子空间不大,姐姐和红药在这里的时候显得很拥挤,忽然走了两个人,他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午夜时分,陈浩仍旧坐在客厅在手提电脑上面忙碌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但是他的精力却有限,有时候他恨不得每天能多出二十四个小时好让他能处理更多的事情。
天很热,原本他打算在这里安装一个空调,可是姐姐一直说要省点钱,所以只买了一个台式风扇。此刻,风扇吹出来的都是热风,陈浩感觉身上粘糊糊的很不舒服,打算睡觉前冲个凉。
对面楼房的住户大都休息了,只有少数几个窗口还亮着灯。陈浩的窗帘没有拉上,最近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经常性的他会工作一会再往窗外看上一会,借以调整自己的视力。白天,他经常会看到对面六楼的阳台上有一个身上打满了石膏的病人呆呆的坐在那里,病人的年龄看起来不小了,连颈部都用塑料支架固定着。陈浩不明白他受了什么伤,或许是遇到了车祸吧?病人常常面向东方,侧面对着这边,一动不动的在轮椅上坐上几个小时,像一具木乃伊,有时候会有一个保姆过来推他回到里面。
因为那个病人的缘故,陈浩经常会想起阿蛮,她的名字叫徐紫娟吧?很好听的名字,可惜我已经有了红药……
陈浩的手机忽然响了两声,一条短信发了进来。
“告诉你的爸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来,否则将发生令你追悔莫及的事情,切记,切记!!!”
陈浩吃惊的看着这条短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一下,拨了过去,可是对方已经关机了。
徐紫娟给陈浩发出了警戒信息,她不知道对方是否会重视这条信息,可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最开始的时候,她曾经对父亲的布局投入了非常大的热情,这种事情太刺激了,可是当她从父亲以及他的两个下属的一系列行动中嗅到了一连串的死亡气息以后,她的良心受到了极大的谴责。如果所有的一切她自己能够承担,她愿意立刻向公安局自首,可是父亲已经牵扯得太深了,一旦警方对他产生怀疑,无疑就等于宣判了他的死刑,她不能把父亲送上断头台,可是又不肯眼睁睁的看着陈浩父子就这样送掉了性命。
当她假装成一个瘫痪的女孩子来博取陈浩的同情,骗取他亲笔签署了自己的遗嘱的时候,她隐约明白陈浩这是给自己签署了一张死亡通行证,事后她一再想劝说父亲打消原来的念头,可是一直都不成功。
紫娟明白,父亲在最近两天就要有所行动了,行动必定以陈浩父子双双丧命为结果。她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去,陈浩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宁肯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送给我,我不能再这样欺骗他了。
她从手机里面拿出那张只发了一次短信的si卡,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弄碎了,然后去卫生间吐了出来,放水冲了下去。
“对不起,爸爸……”紫娟用双手掩住自己的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发出的短信是否会起到什么作用,以陈浩的机警,他不会对这样的警示无动于衷,可是这样一来,父亲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了,或许陈浩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可是父亲会不会因此陷入困境?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父亲,不能让他杀人了。
因为这封短信,陈浩有些心神不定,他呆呆的坐了一会,想不通谁会莫名其妙的发这样的一条短信给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陈浩忽然觉得左腿内侧有些发麻,于是吃了一惊,连忙低头看了下去。
十一点三十七分,曹子煌和赵元出现在楼上同一单元的卫生间窗口。他们先是站在卫生间的窗前向对面仔细观察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样子,确信对面楼房里没有什么人注意这边,然后才开始行动。
赵元从一个口袋里面拿出一根直径约一寸的工地上用的那种橡胶管子,他的窗帘没有拉上,从窗口慢慢的往下顺,一直顺到陈浩家的卫生间,然后前后摆弄几下,终于使得管子的头部从打开的窗口伸到了里面。
等赵元那边就绪了,曹子煌小心的打开一个皮箱,借着微弱的手电光亮,他用一把长长的钳子从皮箱里面夹出一条二尺多长黑色的蝮蛇。
“小心……”赵元最怕这些爬虫类的东西,所以见到那条蠕动着的黑色的带子状的动物就有些头皮发麻。
曹子煌笑了笑,他知道赵元平时有些看不起自己,换了以前,他一定会拿着那条蛇好好吓唬一下这家伙,可是现在是办正经事的时候,况且赵元是黄玉生的外甥,他不想和对方搞得太僵。
他伸左手轻轻握住蝮蛇的七寸部位,放下钳子,右手抓住了蝮蛇的尾部,轻轻的把三角形的蛇头塞进橡胶管子,然后一点一点的让他钻进去,最后只剩下一条尾巴的时候,他示意赵元打开窗台上的那个装化学试剂的瓶子。
曹子煌觉得手里的蛇有些奇怪,他见过的蛇不多,在他的想象里,蛇的尾巴应该像猪尾巴一样从前到后渐渐细下来才对,可是手里的这条蛇从肛门开始,尾巴却忽然收缩,看上去有点让人不舒服。他不知道,多数毒蛇都有这个特性。
赵元用滴管从试剂瓶里吸了一点稀释了的盐酸,然后在蛇的尾部靠近肛门部位的上方轻轻滴下一滴,立刻示意曹子煌放手。
那滴盐酸刚刚一沾到蛇的身上,那条蛇便激烈的挣扎起来,曹子煌松手,那条蛇顺着橡胶管子迅速进入到陈浩的卫生间里。
因为天气很热,那条蝮蛇本来情绪很平和,可是忽然之间尾部的刺痛,引发了它的野性。它顺着橡胶管子落入陈浩的卫生间,开始狂暴的四下乱窜,疯狂的寻找伤害它的敌人。
此时,陈浩已经有些困倦了,他揉揉眼睛,看了看桌上的闹钟,该休息了,于是站起身来来到卫生间门前打算先冲个凉,当他把手放到门把手上的时候,忽然听到卫生间里好像有什么动静,犹豫一下,仔细听了听,似乎又没有什么,于是陈浩打开了门。
就在卫生间的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那条蝮蛇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猛然冲了出来,扑向陈浩的右腿。
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之下,陈浩本能的惊叫一声往后跳了一下,那条蛇扑了个空,却没有气馁,身子一扭,又冲了过来。陈浩想再往后退,可是后背已经贴到了墙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夜空中远远的传了开去,毛发倒竖的陈浩抓住那条蛇狠狠的摔到旁边,随手提起身边的拖把打了过去。
楼上卫生间里的赵元和曹子煌在黑暗中相互看了一眼,会心的笑了。今晚他们要睡个好觉,因为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一刻钟以后,一辆120急救车停在了小区内,两个医护人员扶着陈浩从楼上走了下来,上了车,后面的一个医护人员小心的用一条医用钳子夹着着一条蛇,那条蛇还在不停的扭动着身子。
汽车开走的时候,陈浩所在单元的七楼的窗帘动了动,赵元拿出手机给舅舅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和曹子煌一起离开了那里。
次日一大早,就有几个记者闯入了陈浩的病房,先是拍照,然后开始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陈浩的腿上缠着纱布,已经注射了抗蛇毒血清,正处于恢复阶段,面对突如其来的采访有些措手不及,于是向刚刚赶到的刘四海做了一个手势,刘四海开始有条不紊的一个接一个的把那些记者从病房里面推了出去,有一个记者嘴里有些不三不四,可是他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就挨了一个耳光。
“董事长,要紧吗?”赶走那些记者以后,刘四海迫不及待的来到陈浩的身边,这是他第一次叫他董事长。
“没有事,医生说顶多两三天就能出院。你待会出去帮我买点洗漱用具吧。”
“好。要不要我把那些记者都打出医院大门?”刘四海的眼里闪着凶横的光,陈浩笑了:“不用了,我们又不是黑社会,当心人家告我们。”
刘四海对陈浩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其实他出手打人的时候通常都是吓唬的成分居多,要是当真的话,死在他手上的记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九点钟,北京分公司的几位高层管理人员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上班,而是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医院,黄玉生也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陈浩的病情,猜测着在六搂怎么可能会出现毒蛇,会不会是什么人特意放的。
陈浩坐在床上礼貌的和大家应对着,告诉大家自己很好,不要担心,自己有三两天就能恢复等等。
最后赶来的是陈浩的秘书:“陈总,刚刚在网上看到您的消息就连忙赶来了。”
陈浩呆了一下:“这点小事居然上网了?”
“岂止上网,在两个门户网站还是热门话题,不过关于您被蛇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