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扬鞭唤

扬鞭唤第20部分阅读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笑道:“你这家伙,什么都要我来做,自己倒轻松悠闲。”

    呼延唤突然用力,将她也托了起来,放到自己左肩上,笑道:“我给你做马车,一路抗你回去,这总好了吧?”说着运起轻功,大步向山下奔去。

    赵月奴只觉意兴风发,忍不住张开双臂呼喊一声,大笑道:“呼延唤,这样真舒服,以后你都这样扛着我走路好不好?”

    呼延唤大声道:“好!我抗你一辈子!”

    他扛着赵月奴和陈惠枝的雕像,一身内力运至极处,腾云驾雾般飞越而去,山林雪地间留下赵月奴一串清泉般动听的笑声。

    第十五章蒙昧初开

    庆历八年,正月十六。

    呼延唤迎来一年中的首件大事,因为这天是他十四岁的生日。

    而这一天也成为他一生中最难忘怀的日子。

    赵月奴亦然。

    ◎◎◎ ◎◎◎ ◎◎◎ ◎◎◎

    赵月奴静静跪坐于床头,俯首看着身边倦极而眠的呼延唤,细细品味着此时身体的疼痛,和奇妙复杂的心境,良久沉默无语,似已痴了……

    她脑中反复回放着此前的情景,他是怎样喝得大醉,怎样和她回到房中,怎样一起沐浴洗澡,怎样运功『逼』出酒劲,怎样相拥,怎样激|情勃发,怎样压上她的身体……

    那时的他是一个勇往直前的大男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单纯幼稚的小孩。

    他们的卧室里站着一个人,或者不能算是人,而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美丽雕像,但是只要这个完美无瑕的雕像存在着,她就总以为房里多了个人,始终静静地看着他们,默默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已将陈惠枝完美重现,活灵活现站于他们卧室内的墙角边,平时或许可以视若不见,但每次和他亲热的时候,她总觉得当年那个陈惠枝又活了过来,正深深沉沉、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

    那种感觉很奇特,难以形容,不算好也不算坏,只是心中多了一份牵挂,也有了些许负担。有时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陈惠枝淡淡的醋意,好像在嫉妒她可以随时随地和她的儿子亲热,可是她这个怀胎十月苦苦挣扎甚至献出生命才将儿子带到世上的伟大的母亲,却只能在一边看着。

    而每到那时候,她就会觉得他在她身上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一种表现,就像一个儿子正在用行动告诉他的妈妈,他已经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小孩了,大人会做的一切他都可以做了……

    包括征服一个像他妈妈一样完美的女人。

    每当那时,她的思绪就变得极其复杂,起初她有一种淡淡的骄傲,仿佛是在对陈惠枝宣告:“我和你一样出『色』,我不比你差劲,你有多爱他我也有多爱他,甚至可以比你更爱,因为你永远不可能和儿子这么亲热。”后来这种骄傲又升华为得意,她在心里对陈惠枝炫耀:“他对我如此痴『迷』,如此爱不释手,你一定很吃醋吧?现在你明白我当年的感受了吧?嘿嘿,我终究还是胜过了你。”但是过不了多久,她又渐渐烦躁起来,心中嗔恼不已:“你为什么看个不停?你为什么不把眼睛移开?这样很没礼貌,也直接影响到我的心情,你知不知道?”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陈惠枝还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她那双以世间最精纯的黑石精华凝练而成的眼睛,仿佛可以深深『射』入她的内心深处,洞悉她的一切思绪,随之变得神采飞扬,其中似乎多了些了解,又似含着深深的笑意……

    这时,那个孩子已经开始了他对未知世界的探索。他格外平静,将内心的激动和兴奋深深埋藏,闭目凝神,像是思索着什么,然后张开眼睛,凝视着她的双眼,向她发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一种害羞、一种勇敢、一种坚定、一种自信,她忽然感到这是一个浓缩了许多含义的笑容,是一个孩子正在飞快蜕变成一个成年人的过程,从开始的胆怯害羞,到后来的勇敢坚定,到最后无比的自信,他的笑如实地透『露』出这个讯息。她觉得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在妈妈面前!)

    他像一阵风,拂过她的身体,细细吹拂每一个部位,引起连锁反应。然后他认真之极地翻身而上,定定地看她一眼,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俯首到她胸前。

    这一系列动作,让她感觉到这是那个孩子在蜕变为成|人后、面对全新的世界和全新的事物、所做的一种试探,他认真仔细地观察这个世界,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待证实了脚下的土地是坚固的、厚实的,他就不再迟疑,随后兴致勃勃地、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他的征程。她觉得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在妈妈面前!)

    他像一场雨,细细滋润她的身体,从外层一直渗透、渗透,深深渗透到她心灵深处,她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这似乎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令他兴奋激动,眼神中充满了自豪和满足,当他重临她上方俯瞰她的时候,她看见他『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她突然又有一种感觉,似乎那个孩子已经真正长大了,不需要别人指导,也不用听从教导,而可以独挡一面了,他甚至可以肆意玩弄女人、『操』纵女人,让女人丢弃一切主动权,完全听凭他摆布,他将先机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正在飞快地迈向成熟。她觉得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在妈妈面前!)

    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已不是她所能理解,或许也不是他所理解的,因为他们都没有经历过。她只能闭着眼、喘着气、呼吸着他的呼吸、心跳着他的心跳,任凭他狠狠刺伤她的身体,然后又变得格外轻柔舒缓,给她一种轻轻的抚慰,像是在弥补她心灵中某个破裂的空洞。

    那一刻,她又想:这个小孩经过一次次的挑战,终于变成了一个标准的男子汉,对于女人、以及所有的事,他已驾轻就熟、游刃有余,他开始真正地成熟,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就算有,他只需稍微『摸』索研究一番,也能很快找到解决的办法,他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能干,很快就会成长为一个魅力无穷令人着『迷』的男人。她觉得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在妈妈面前!)

    他是惊涛骇浪,他是狂风暴雨,他一往无前,他无所畏惧,他翻山越岭,他披荆斩棘,石破天惊、山摇地动、天崩地裂、排山倒海,人生所有的风风雨雨跌宕起伏,都在他这次蒙昧初开中被他完整地学习了一遍、尝试了一遍、淋漓尽致地感受了一遍。

    星飞风舞晕头转向之际,她飞快思索到:不止是正在成长,而是已经成长,他根本早已变成了一个魅力无穷的男子汉,牢牢占据了一切,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上,她为他疯狂、为他不能自控、为他神魂颠倒,此时的她是他的猎物,甚至今后的一生,她都会成为他的禁脔,而她甚至连抗拒的念头也没有,因为她已被这个男子汉彻底征服。

    ——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在陈惠枝的面前……

    在夜空下、在月华上、在黑气中、在陈惠枝面前,他们火辣辣地相爱。

    她爱他,爱他的一切,爱得深入骨髓无以复加。她爱他强横霸道的姿态,爱他低沉急促的喘息,爱他疯狂拱动的频率,她强烈地渴求着他,并且明显感觉到他也同样强烈渴求着自己。她发了疯一样地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爱到海枯石烂,爱得可以立即为他去死。

    可是她心中还有一种不安,就像光着身子站在完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正和心爱的舞伴满心喜悦翩翩起舞,突然发现身边站满了人,将自己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

    因为陈惠枝那双哀伤、空洞、忧悒、深沉的眼睛。

    ——他是否也像她爱他一样的疯狂、彻底、毫无保留?

    ——他是否只是为了向母亲证明,他已成熟、他已长大、他已能『操』纵女人?

    ——他会不会想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他伟大无比、而又完美无比的母亲?

    ——他有没有把她当成了她?

    ——她有没有把自己当成了她?

    ——她所做的一切,难道就像一个伟大的母亲在鼓励儿子勇敢前进、回报自己?

    ——她正在为儿子交出优异的成绩而欣慰、而感动、而满足?

    ………………

    从那一刻开始,一种连绵不尽的空虚和怅惘袭上她的心头,令她渐渐『迷』失。重重叠叠的黑气盘旋缠绕在她和他的身上,暗夜变得更加深沉,月华星光逐步隐藏,眼前的一切,包括他的亲吻、抚『摸』、起伏、挺动,都渐渐模糊不清,燥热的身体散发出层层水气,朦胧了她的视线。只有远处陈惠枝的双眼在黑暗中煜煜生辉……

    她义无反顾地抛弃了她的梦幻世界,接受了他的黑暗世界,可是今日初次光临,却发现这个黑暗世界并非她和他完美的舞台,这里或许没有太多的观众,但却始终有一双眼睛。

    狂野中的冷静、火热后的冰寒、疯狂后的绝望,还有她对生命的感悟,对永恒的寄望,她一生的快乐,深入骨髓的爱恋,痛彻心扉的凄苦,她的拱动、她的逢迎、她的颤抖、她的痉挛,她一切的一切,都被那双眼睛所洞窥。

    而她本来只想把这一切交给他去分享。

    ——陈惠枝当初为什么要把孩子托付给她?在她们相处的三年多时间里,陈惠枝对她做了什么?陈惠枝究竟想让她承担起怎样的责任、扮演怎样的角『色』?

    当初冯巧帘也在旁边,为什么陈惠枝没有把孩子交给冯巧帘?那时冯巧帘已有二十岁,而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为什么陈惠枝会选择她而不是冯巧帘?

    为什么冯巧帘的身体没有黑暗特质,无论和他怎样亲近都不会异常?而她却能轻易吸收他的黑气,导致洗『毛』伐髓成为黑暗能量拥有者。陈惠枝究竟有没有悄悄改变过她的身体本质,让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举成为他们的同类?

    陈惠枝到底希望她以怎样的身份陪伴在他身边?是养母,还是姐姐,或者情人?更或者……只是陈惠枝有意留给儿子的一个替身?

    ——陈惠枝究竟是什么人?她到底来自何方?她究竟为何而来?她现在又去了哪里?……

    她陷入无穷无尽的『迷』惘,黑暗将她死死包围,她在毫无意识中发生异变。

    随着他的最后爆发,所有的黑气也同时爆发,整个房间充满黑暗。为了那个雕像他们几乎耗尽体内所有积蓄,此时冲上巅峰引来无数黑气,他们的丹田开始本能地运转,将四周黑气吸入体内。他在快乐的极点,完全不受自控,黑气随着那部分深深刺入她体内的身体向她小腹猛然注入,她完全没有防备,尽数吸纳。随即体外四周的黑气也聚集而至,从他体表渗入体内、运转一周来到丹田、飞速进入她身体。她陡然吸收了前所未有的容量,顿时感到一阵窒息。

    黑气像飓风掠过海岸线,在她经脉肌体间疯狂肆虐,她的身体骤然生变,雪白如玉的胴体刹那间变得乌黑闪亮,就像一具用黑石雕琢而成的雕像。

    她无法动弹,也不想动弹,她的心中突然平静无比,此时此刻除了一片坦然祥和,就只有对他的深深的爱,她微微张口,就像那雕像突然活过来,对他说了一句:

    “唤,我的唤,我爱你至死……”

    他自然不会放任她走向死亡,他的丹田也顿时运转开来,那部分进入她体内的身体猛然一抽,将她体内的黑气又吸纳回来。但是她体内的黑气仍不甘心,又用力往回吸纳。他奋力吸收,那里又用力拉回,两方展开拉锯战。她感到体内翻江倒海气机紊『乱』,忍不住痛苦地呻『吟』起来。

    最后,他占据上风,将黑气吸收回来,纳入体内缓缓提炼运转。她精疲力尽,彻底瘫软在他身下。直至他将提纯后的黑气又通过那部分身体注入她体内,她才恢复精力,黑气自然运转,她那雕像般漆黑发亮的胴体又缓缓回复洁白无瑕。

    他们同时感受到了奇特的转变,因为此刻的黑气不仅精纯了许多,甚至还是他们从未想象过的纯度,几乎比他给陈惠枝凝练双眼的那种黑气还要精纯。她的体质竟然再度突破,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纯净程度,而他的体内也受益匪浅,黑气居然一下凝聚到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二,而这本以为至少还要半年时间。

    他们在无意中又领悟了一种极为奇妙的功法,她变成了他的鼎炉,用她的身体来承载一切黑气,通过双方结合一体互相提纯净化,对黑气进行去芜存菁,炼化为最精纯的黑气,反馈回两人体内,体质和修为因此大大提高。

    他快乐无比,拥着她激烈痛吻。她也为他高兴,热烈回应着一切。

    同时她的心中也有一个疑『惑』:方才她遍体漆黑的时候,究竟依然是她自己,还是她被某种不知名的物质附了身?

    或者说:在那一刻,她就是那雕像、雕像就是她,她就是她、她就是她,她们合为一体……

    ——他那么快乐,就是因为他把她当作了那具雕像……

    她再度陷入莫名的疑虑和痛苦。

    直至他疲倦之极,就此沉沉睡去。

    赵月奴静静跪坐于床头,俯首看着身边倦极而眠的呼延唤,回忆过去的一切,心中复杂难言。

    突然,她听见呼延唤在睡梦中甜甜笑了起来,并喃喃地道:

    “妈妈……妈妈……我得到赵月奴了……我终于得到赵月奴了……”

    赵月奴娇躯微颤,心头涌起一阵甜蜜,但随即又感到一阵苦楚,脸『色』渐渐黯淡下去……

    ◎◎◎ ◎◎◎ ◎◎◎ ◎◎◎

    (我是那么爱你,可你却不爱我……)

    (我为你付出了所有,可你却只把我当作陈惠枝的替身……)

    (你爱的是你妈妈,你只爱你的妈妈,你用占有我的方式来回报你心爱的妈妈……)

    (呼延唤,我爱你至死……)

    ◎◎◎ ◎◎◎ ◎◎◎ ◎◎◎

    正月十七,午后,赵月奴上吊『自杀』!

    ——未遂。

    ◎◎◎ ◎◎◎ ◎◎◎ ◎◎◎

    也许是呼延唤和赵月奴自那次合体双修后有了某种心灵感应,当时他正在聚珍堂精品店里,突然感到一阵极其强烈的不安,赵月奴的气息似乎正在飞快逝去。他立即飞一般跑上孤山,一头冲进他和赵月奴的房间,只见赵月奴无瑕的娇躯正悬挂在半空中,随梁上系着的白绫左右摇晃。

    呼延唤睚眦欲裂,慌忙飞身跃起,一把抱住赵月奴,正要使尽往下拽,忽然想起这样更危险,连忙往上提气,一手抱住赵月奴,一手挥出黑气,将白绫截断,然后抱着赵月奴落下地面。

    赵月奴双眉紧皱,口唇张开,已闭气过去,呼延唤吓得魂飞天外,连忙用力按压她的心口,随即又嘴对嘴给她吹气,手忙脚『乱』一阵,赵月奴还是毫无反应,他心急欲焚,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一边运转黑气注入她体内,一边哭喊道:“赵月奴!赵月奴!你醒醒,醒醒啊!你要是死了,我也跟你一起死!”

    如此忙活半晌,呼延唤正伤心欲绝得几欲『自杀』了事时,忽听赵月奴呻『吟』一声,幽幽醒转过来,深深吸了口气,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呼延唤惊喜之极,满面泪水的脸容顿时笑了出来,死死抱住赵月奴,叫道:“赵月奴,你终于醒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差点就要陪你去啦!”

    赵月奴咳嗽完毕,只觉脖子极为疼痛,伸手『摸』了『摸』,发觉那里已被勒出一道深深的印迹。呼延唤低头看去,只见这道印痕颜『色』血红,不由心疼地道:“赵月奴,你为什么这样?为何如此折磨自己?要不是我突然产生感应,你就……你就……”说着又是一阵心惊胆战,连忙紧紧抱住赵月奴,生怕她突然离去。

    赵月奴眼中留下泪水,哽咽道:“你让我去死好了,为什么要把我救回来?我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才终于吊上去,却被你破坏了,你非要我再受一次折磨是不是?……”这一开口才发觉,原来她的嗓音已沙哑得如同破锣也似。

    呼延唤登时也哭了,颤声道:“赵月奴,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接受我了,所以才那么对你。早知道你会痛苦到这种地步,就是杀了我也不会侵犯你!对不起,对不起,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了,我以后不碰你就是了……”

    赵月奴摆正他的脸,正视着他,缓缓说道:“你错了,我『自杀』不是因为你和我那么做,那也不能算是侵犯,因为我完全心甘情愿,也感到很快乐。即使在这个时候,我也绝不否定我的选择,我是爱你的,一直深深爱着你,哪怕你伤透我的心,我也一样爱你入骨。”

    呼延唤急道:“我怎么伤透你的心?你告诉我,我一定改!你快说!”

    赵月奴刚刚止住的眼泪又缓缓落下,颤声道:“因为你只爱你的妈妈……而不爱我……”

    呼延唤又是诧异又是焦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胡说什么啊?”

    赵月奴啜泣道:“你心里只有你的妈妈陈惠枝,我只是一个……一个替身……”

    “莫名其妙!”呼延唤大急道,“你明明知道我只爱你一个!妈妈我当然也爱,但是那和你完全不同,你怎么能混淆起来?我连我妈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把你当成她的替身?!”

    赵月奴大哭起来,连连摇头道:“你撒谎!你撒谎!你明明只爱陈惠枝一个人!你连和我……那样的时候都只想着她,而没有想我!你就会撒谎骗人!”

    呼延唤委屈得几乎以头撞墙,大叫道:“赵月奴!你简直太荒谬了!我和你那个的时候除了你还能想谁?你以为我能一心二用吗?那是我的第一次,第一次啊!我在经历人生第一次的时候如果脑子里还想着别人,我就是活神仙啦!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我把那当作生命中最最宝贵的时刻,把你当作我生命中唯一的至爱,你却如此诬赖我,你太令我失望了!”

    赵月奴痛哭道:“难道我不是第一次吗?难道我不是最宝贵的时刻吗?我当时差点被黑气憋死,可我说的还是那句话:我爱你至死。你难道没听见吗?我对你付出了所有,所有的所有,我完全无私地把自己全部奉献给你,希望你好好疼爱我。可你做了什么?你连睡觉时都在叫你的妈妈,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你……你怎能如此对我?”

    呼延唤抱住赵月奴,已是泪流满面语无伦次:“赵月奴,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和你完全一样,我也爱你至死,刚才你要是有何不测,我会毫不犹豫一拳打碎自己的心脏,绝不独活。你一定要相信,我呼延唤对任何人都可以撒谎,就是不会欺骗你赵月奴。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妈妈是我最思念的人,但是却不能代替我对你的爱。赵月奴,你要是还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用一切来证明,包括我的生命!”

    赵月奴抽泣着问:“真的……?”

    呼延唤流着泪道:“千真万确!”

    赵月奴吸了吸鼻子,道:“你发誓……”

    呼延唤立即举起手,大声道:“我呼延唤对天发誓,我——”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他的嘴已被赵月奴的烈焰红唇死死堵住。

    他们流着眼泪痛吻、拥抱、相爱。

    ——爱你至死!

    ◎◎◎ ◎◎◎ ◎◎◎ ◎◎◎

    赵月奴指着那块红迹斑斑的雪白床单,用她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这是我生命历程的一个见证,我要把它永远珍藏起来。”

    呼延唤将床单拉起来捧到手中,心中暗暗吃惊,不料竟会有这么多的血迹,想了想,道:“赵月奴,你把它画成一幅兰花图吧,你最喜欢兰花,这颜『色』也差不多,稍微加工一下就行了。”

    赵月奴抚着那些虽已干透却仍鲜艳夺目的血迹,点头道:“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我不想画兰花,我在冬天经历人生一大转折,就画梅花吧。寒梅傲雪,自有其坚韧挺拔的气质,也代表了我坚定勇敢、永不言悔的心意……”说着将身体轻轻倚靠进呼延唤怀里。

    呼延唤深情地吻了她的额头,道:“好的,等你完工以后,我们就把这幅寒梅傲雪图挂在这床壁上,以后一抬头就能看见,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我们要时时刻刻铭记在心。”

    赵月奴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庞,凝视着他的双眼,道:“呼延唤,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女人了,你记住,我有许多的身份,既是你的养母,也是你的朋友,更是你的爱人,亲情、友情、爱情,三者我全有,我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同时你也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我们一定要相亲相爱、生死相依,无怨无悔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我们生命的终结。”

    呼延唤柔声道:“赵月奴,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早已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定要和你厮守在一起。所以你再也不用对我的感情有任何怀疑,在我心里绝对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你半分,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这是我一生的承诺。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的感情,永远不要再做傻事。今后的日子里,不论艰难疾苦风雨变幻,我始终会陪伴在你身边,坚定不移,携手并行,同生共死!”

    赵月奴眼中闪现出慑魂夺魄的光彩,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深深地道:“呼延唤,没有比你的爱情誓言更让我快乐的了,此时我可以感受到我们的心灵结合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赵月奴等待了那么久、那么久、至少等待了二十九年,今天终于等到了你,和你的爱情,我快乐得简直可以立即死去。哦!我的宝贝,相爱的滋味实在太好,我真恨不得能融入你的身体,成为你的一部分!”

    呼延唤微笑道:“昨天我们双修之时已经尝试过融合一体的滋味,你忘了么?”

    赵月奴笑了笑,道:“呼延唤,我已成为你的鼎炉,但不仅仅是你练功修行的鼎炉,还要做你生活上、生命中的鼎炉,无论任何方面,我都要为你去芜存菁、提纯升华,做你最好的助手。”主动吻了吻他的嘴唇,柔声道,“以后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全力支持你,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做,我不会怪罪什么、埋怨什么,更不会做傻事了,因为我相信我们的感情,只要我赵月奴在呼延唤心中排第一位,我就满足了。”

    呼延唤深深地道:“这是无需置疑的,你无与伦比,永远排第一。”

    赵月奴甜甜地笑了,投入呼延唤怀中,两人紧紧拥抱。

    将下巴搁上呼延唤肩头,赵月奴向墙角处投去一眼,那里静静地站着那遍体漆黑的雕像,惟独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像是一个被儿子冷落的母亲,眼睁睁看着儿子和别的女人亲近,只能站在一旁生闷气。

    赵月奴呆呆注视着“陈惠枝”,这是她平生最得意的艺术作品,完美得如同陈惠枝再世重生,甚至可以直接影响到她的心情,令她堕入心魔难以自拔,险些自尽身亡。此时也是一样,就像一个吃醋的老妈,正在狠狠瞪着她,生她的气,埋怨心爱的儿子不理会自己,那么生动,那么传神……

    呼延唤的语声将呆滞中的赵月奴惊醒,只听他缓缓说道:“赵月奴,我给姆妈安排了新房间,就是那个空置的密室,以后姆妈的雕像就放在那里,我每天去跟她请安说话,但不再让她看我们亲热。”

    赵月奴怔了怔,随即心中狂喜,颤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呼延唤吻吻她的唇,深情地道:“因为我不想让妈妈看着我们亲热,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只可以由我们两个来分享。”

    赵月奴半晌无语,突然一头扑入他怀里,紧紧将他抱住,道:“呼延唤,你真好,谢谢你……”

    呼延唤道:“以后你和我之间的任何事都只能由我们两人来单独分享,这是我们的私人空间,绝对不允许有第三者,即使是我妈妈也不行。我要看到最最真实的赵月奴,不能有一丁点的虚假,也不能受到任何杂『乱』情绪的影响,把你最彻底的一面展示在我眼前,你做得到吗?”

    赵月奴用力点头,道:“嗯!以后你一定能看到最最真实的赵月奴,就像刚出生时那么真实,毫无保留,我保证!”

    呼延唤心中开怀,抱住她热吻起来,两人陷入西湖水一般深沉的浓浓柔情。

    赵月奴眼光微扫,又下意识地向那个角落看去。只见那雕像的双眼已黯淡下去,再无一丝光彩。

    ——陈惠枝听到呼延唤要将她搬出卧室,存放到密室之中,心情一定很难受吧?母亲在儿子心中原本至高无上的地位被其他的女人占据,一定很失落吧?她此刻想必很伤心、很无奈吧……

    赵月奴微微摇头,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绪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依偎在呼延唤怀里美美地笑了。

    ◎◎◎ ◎◎◎ ◎◎◎ ◎◎◎

    天『色』已近黄昏,天光渐渐暗了下来,卧室里的物事被一种昏暗的气氛所笼罩,变得模糊、朦胧、分辨不清。许多人都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因为在阴暗中会有许多不可知的情况,使原本清晰明了的事物变得阴森、诡异、复杂。但是呼延唤和赵月奴却格外喜欢,因为他们属于黑暗,黑暗才是他们的本源,他们的活力就来自于黑暗。

    光线渐渐消隐,一切浓稠模糊,混合为一体,将宁静的房间、宽大的床榻、幽雅的窗台、寂寞的花草、还有深深相爱的男女缓缓包融进去,直至影像轮廓也隐约难见,如同蜜里调油一般,通通混合融化,到后来只剩一片暧昧朦胧的黑暗,什么也分不清了。

    但是即便在这模糊浓稠的氛围下,呼延唤和赵月奴也分明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愉悦、她的快乐、和他们的幸福。她已过了恋爱的年龄,他尚未到恋爱的年龄,但是在这一刻,他们明确无误地品尝到恋爱的滋味。就像沐浴在瑶池琼浆里,浑身浸泡仙『露』甘霖,渗透他们的全身心,并从皮肤『毛』孔中散发出所有的幸福和快乐,溢满整个空间。

    是的,他们就是在恋爱、深深地相爱,人世间的爱恋能有多深,他们就爱得有多深。

    这一年,呼延唤十四岁,赵月奴二十九岁。

    第一章河塘风云

    呼延唤、孙允、钱承锦、郁知秋四人率二十余名手下骨干,浩浩『荡』『荡』来到杭州沙河地区,再度光顾男人的天堂——河塘富春院。

    寒冬已过,气候转暖。孙允已正式加入天珩制铁一个半月时间,为了履行当初的诺言,呼延唤便带他及天珩制铁四名头领来富春院玩乐,顺便也喊上了钱承锦和郁知秋这两大损友,两人居然各自率领七八名手下兴冲冲赶来,呼延唤无奈,只好一并前往,心中却已开始盘算今日所要花费的本钱,暗自寻思:『奶』『奶』的,你们两个王八蛋带这么多人来揩老子的油,老子定要从你们身上捞回来,郁翠印务这个月的交际费扣除,至于城皇帮,嘿嘿,你们那家『妓』院就给老子手下伙计们免费耍子三个月罢……

    走进富春院,只见莺莺燕燕满堂环绕,衬着灯光烛火、歌舞琴瑟,当真是花团锦簇,说不尽的旖旎诱人,美不胜收。那些跟班随从初次光临,登时看得眼花缭『乱』,一个个血脉贲张、跃跃欲试。钱承锦和郁知秋作出一副老行家的样子,悄悄指点手下注意事项,显得颇有经验,但两双眼睛却『露』了馅,不时往身边那些穿梭嘻笑的漂亮侍女身上扫去,『露』出急不可耐之『色』。呼延唤和孙允倒是最自然的两个,顾自轻言谈笑,随一名侍女走到贵宾席位,安排了观赏歌舞的最佳座位,招呼众人纷纷入座,并让侍女前去通报,要大总管水清『吟』出来相见。

    过不多时,只见一名三十左右的美艳少『妇』带了二十余名漂亮少女出来,一把揽住呼延唤的胳膊,娇笑道:“原来是陈少大驾光临,奴家这厢有礼了。”呼延唤素来喜欢成熟美女,见这女子身材样貌皆为上佳,更有妩媚风情,极为娇艳动人,估计是富春院八名老鸨之一,心中也自满意,微笑道:“怎么,你们水总管不肯见我么?”那女子笑道:“水总管要是在此,哪轮得到奴家来伺候陈少?今日水总管有事出去了,陈少要是不嫌弃,就让奴家来陪你吧。”呼延唤笑道:“无妨,无妨,你也很好。叫什么名字?”那女子道:“奴家黄莺,陈少若不怪奴家无礼,可以叫我莺莺姐,奴家一定欢喜不尽。”呼延唤点头笑道:“好的,莺莺姐,你让姑娘们好生招呼我这些兄弟,可不许怠慢了半分。”黄莺当即命众女坐下陪酒,每人身边陪了一女,她乃久经沙场之人,一眼便看出孙允、钱承锦、郁知秋三人身份不同,便特意安排了三名最漂亮的少女陪伴三人。如此布置完毕,众人皆感满意,顾自饮酒调笑起来。

    呼延唤平时也能喝几杯,但他有个习惯,就是在这些风月场所或人多热闹处极少豪饮,以免影响自己的正常思考能力,便要黄莺取来果子『露』,与她喝了起来。黄莺喂他喝一口,便亲手给他剥些坚果送入口中,服侍得甚为细致温柔。呼延唤笑道:“莺莺姐真是体贴。”黄莺眼波流转,轻笑道:“这也就是陈少你才有的待遇,换作别人,奴家才懒得理会。”呼延唤伸手将她搂入怀里,只觉她的身子丰腴绵软,忍不住在她腰『臀』处轻轻捏了几下。黄莺似笑非笑地瞟他几眼,神情妩媚之极,充满了诱『惑』,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原来陈少也是个不正经的人儿呢,奴家算是领教了。”呼延唤大笑,索『性』将她整个身子抱紧,大力亲了她一口,道:“我还是个小孩,你误会了。哈哈哈!”黄莺轻抚他的手背瞥了他一眼,娇笑道:“你若是个寻常小孩,这世道可就『乱』了套,咱们这些人都不用混下去了。”

    呼延唤最近和赵月奴双宿双飞,好得如同蜜里调油,尝尽男欢女爱悱恻缠绵之美事,而赵月奴又是风华绝代的稀世美女,如此亲密相处下来,早已有了不少的经验,调笑间也是成熟老练,普通女子更丝毫不能令他失态。黄莺乃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自然一试便知他此刻全无紧张兴奋之情,比那些成年男子还要挥洒自如,心中惊讶之余也自暗暗称道。两人嘻笑玩闹一阵,呼延唤问道:“莺莺姐,上回我来富春院时,水总管安排我三位哥哥去后院贵宾楼耍子,为何今日却坐在这大厅里,和那些普通客人无异?”黄莺笑道:“陈少莫见怪,并非我们怠慢,今日大厅实有好戏上演,等大家观赏过后,奴家自会安排陈少去贵宾楼耍子。”呼延唤奇道:“什么好戏?”黄莺指指前方歌舞台,笑道:“已经开始了,陈少请看。”

    呼延唤和众人抬眼看去,只见灯光辉映处,琴瑟伴奏间,那舞台后方窈窈婷婷走出一队美丽舞女,行至舞台两边,随后又出现一名婀娜多姿的独舞女子,罗衫霓裳,水袖流云,便此放喉歌唱,翩翩起舞,众舞女缓缓而动,在旁轻歌伴舞。但见身姿曼妙,衣袂飘飞,歌声轻柔,舞姿诱人,众女如同瑶池仙女一般,将一段人世间最美好的情爱传说淋漓尽致地演现了出来,委实美轮美奂,令人神思颤动、心摇魄『荡』,不自觉地沉『迷』其中。一时间无论二楼贵宾台的尊贵客户还是一楼大众席的普通客人,皆流『露』出心醉神『迷』之『色』,被这歌声舞姿感染得难以自拔。

    黄莺见呼延唤虽面带欣赏赞美,却两眼清明,毫无痴『迷』之『色』,心中更是讶异,凑近他耳边说道:“陈少,这些少女乃是我富春院的上等货『色』,自小便来富春院受训,经过多年精心培养,方才成功推出,每个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尤其是那领舞的蛮儿,更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至今仍是处子之身,尤为珍贵。今日她初次领舞,就是为了得到像陈少这样尊贵客人的青睐,品尝她人生里最宝贵的第一次。陈少若是喜欢蛮儿,我便吩咐下去,歌舞结束后不举办拍卖大会,内定她今晚为你侍寝,让你做她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陈少意下如何?”

    呼延唤怔了怔,不由大笑起来,道:“莺莺姐说笑了,我今日虽请这些兄弟们来此作乐,却不曾想过要自己下水,喝完酒便回去了。这等好机会还是留给那些需要的人,我就免了吧。”黄莺一愣,随即笑道:“想是陈少眼光太高,我们蛮儿还不入你的法眼,实不相瞒,富春院里比蛮儿漂亮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