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
事实上,他是刻意不去注意她的美丽容颜,免得影响了工作时的专注力,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无法忽视一直如影随形的蓝宝儿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那天,他因忙了一上午,疲累得躺在办公室里的小牛皮沙发上午憩,这个时候,通常没有人敢进来吵他,只有一个初来乍到的笨女人。
当她大剌剌地走进他的办公室,拉开嗓门就问——
“jas,你午餐想吃什么?”
办公室里其他的同仁起码有一大半被她的举动吓得瞪眼捂嘴。
其实她没错,他的午餐向来是由秘书张罗的,这一点她做得完全正确。只是在她前面十一任秘书里,没有一个人敢在他午睡的时候,将他吵起来吃饭,除非她们想被“炒”鱿鱼,只有这个笨得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笨女人。
睡意正浓的他,心里着实很气,却也累得没有开口骂她,不愿浪费多余的力气在一个笨女人身上,于是他没有任何反应,心想她该会转身出去才对。
他的眼睛虽是闭上的,但耳朵可还没睡着,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蓝宝儿蹑手蹑脚的高跟鞋叩叩声,心想她总算识相知道要出去别吵他睡觉。
忽然他的右耳处响起压低的女声:“jas,你午餐要吃什么?”
天呀,她还没走?!
他的眉微微一皱,眼睛更用力地闭紧,如果不是他太累了,一定大吼将她轰出去。
接着他的左耳处也响起她压低的声音:“jas,你午餐到底要吃什么?”
她的声音像蚊子般飞来飞去,烦死人了。
蚊子又飞到他的眼前小小声地说:“jas,快起来吃饭喽,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喔!”
他的眉毛皱得都快打结了,她还在吵,真是一个大白目。
“睡得那么熟啊……”她的语气居然还有点懊恼他的不理人,“好吧,那我就不帮你叫午餐了。”
阿弥陀佛,她总算放弃了,饶他一“觉”。
忽然他觉得有东西盖在他身上。“睡着了也不盖件衣服,办公室的冷气那么强,万一着凉了怎么办?男人就是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他的心像似一根弦,霍地被她拨弄了一下,撩起奇怪的音律,那是他自己不曾听过的声音。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惊,仿佛一股无形的魔力入侵到他的身体里。
以前的秘书总是把他当老板在服侍,而她居然当他是一个“男人”在照顾?!
jas整个人从老板的框架中跳离开来,用一种男人的观点,饶富兴味地看待这个不一样的“女人”。
他知道她还没走,而且感觉到她俯下身子来凝视他的睡容,他几乎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她还不出去,到底想干什么?
“唉!”她忽然叹口气。奇怪了,他睡午觉,又不关她的事,在叹什么气,“jas,如果你能温柔一点,我一定会忍不住爱上你的。”
啊?!她在说什么?爱上他……
jas突然全身僵硬,像被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一定是被她那句话吓到了。
蓝宝儿又叹口气:“可惜,你太凶了。”
她凭什么抱怨他凶,他就是凶,怎样?!
他听到蓝宝儿窃笑两声:“嘻嘻,反正你睡着了,不知道。”以为她想偷东西,正要睁开眼睛阻止时,却看到两片红唇逼过来,在他微眯的瞳仁中慢慢放大,慢慢放大,他不是在做梦吧?那两片心怀不轨的红唇,正是蓝宝儿的,她……她……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像蜻蜓点水一样。
天啊,这个蓝宝儿居然偷吻他?!真是色胆包天,女秘书性马蚤扰男主管?石破天惊的大丑闻,竟然活生生地发生在他的身上,而他……居然没有反抗?
他一定是工作太累了,累得没有力气去反抗那两片温暖舒服的红唇,一定是这样的。
正当他准备要“灵舌出洞”小小惩罚一下这个色胆包天的女人时,她居然在“啵”过他之后,意犹未尽似的舔一下唇,接着转身拔腿,落荒而逃。
他听见叩叩叩急促的高跟鞋声,小跑步地消失在门外面,教他来不及反击,更来不及要她负责任。
接着办公室里响起一声巨响,砰!好像有什么东西摔落地上。
他的背脊一阵凉意,他的头有点晕晕的,像是撞了硬物,伸手一摸,自己居然躺在地板上,他什么时候从沙发上掉下来的?
地板那么硬,而他的身体摔下来,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痛,甚至浑然不察?
他怀疑自己的灵魂可能在被蓝宝儿偷吻时,一并被她拐走了。
那次被她偷吻之后,jas再也无法当她是机械了,因为机械是不会向主人偷偷示爱的。而且,这个女人虽然有点笨拙,却笨得挺逗人的,不像以前的女秘书,对他只是毕恭毕敬。
但是他却也没有因此而善待她,反而对她越来越严格,而且经常要求她留在公司加班,骨子里似乎有一股暧昧不明的念头,忍不住想占住她全部时间的私欲,想看看她会不会再对他做出更大胆的举动。所以他现在越来越常在午休时假寐,暗地里观察她的一言一行。
而蓝宝儿对于额外的加班一点也不以为意,反正自己初来乍到这个城市,暂时还没有社交活动,白马王子也还没现身,她的时间就像水龙头流出来的水一样,可以供jas帮她浪费,何况也好趁此机会快点熟悉公司的业务和接手的工作内容,所以jas想操倒她没那么容易,她可是“压不扁的玫瑰花”呢!!
不过,她还不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人,jas才是,他几乎以公司为家,他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难怪优优说他是工作狂。
这一天,照例又加班到很晚,连最后一班捷运也赶不上了,只好破费叫贵得像在抢钱的计程车回家。
当她站在大楼的骑楼下,夜凉如水,沁得她瑟缩着身子,偶尔探出手去招计程车,很快就有一辆黄澄澄的计程车闪灯靠过来。她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后座时,有一辆白色的bw按了两声喇叭,吸引了她的目光。
在车头灯的强光下,她眯起眼睛,不敢直视,逆光中好似看到一个人影从驾驶座上开门站出来。“我送你回去!”那种发号施令的语气,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只觉得全身三万多根寒毛都站起来向jas抗议,就差没拉白布条了。
“不必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她有权利说“不”吧!
当她准备要钻进计程车内时,jas冷冷地抛过来一句话:“小心‘计程车之狼’。”
她犹豫了一下,想到近日报纸社会版上所刊的新闻——
“某妙龄女子深夜搭乘计程车,不幸遭计程车之狼先j后杀,衣衫不整,曝尸荒野……”
救命啊!她可不想光着身体上头条新闻。
她立刻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钻进jas的白色bw,算他恐吓有效。
计程车司机见她不坐,冒出头来骂人:“有凯子男朋友了不起啊!”
jas看她一眼,她的脸红到耳根去:“幸好你没坐他的车,否则一定被先j后杀。”神情可得意了。
她的眼角偷偷斜瞟过去,jas嘴角微微一抿,在窃笑,也不怕暗爽会得内伤。
jas发现宝儿偷瞄着他,一脸未经世事的稚气,揉合了逞强不成的委屈神色,这女孩是外柔内刚型,脾气倒挺硬的,便又冷冷地数落着:“就是有些笨女人,喜欢逞强,宁愿让陌生人搭载,也不坐‘凯子男朋友’的车,拿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开玩笑,简直笨得没药医!”
分明是在嘲讽她,蓝宝儿恨恨地咬着下唇,心里老大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虽然jas是很凶,但起码不会对她先j后杀。
她也冷冷地顶回去:“你没听过‘大智若愚’吗?”
jas轻哼一声,笑声从鼻孔喷出来:“就怕是‘大愚若智’!”
斜瞪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了,大男人说话背枪带箭的,没气度!反正他就是喜欢嘲讽她笨、耍白痴,好证明他自己有多么英明睿智,真是无聊得幼稚。
她双手环胸而抱,下巴微扬,看着窗外,懒得费精神跟他斗,工作了一整天,已经够累了。
jas见她忽然看着窗外,不言不语,心倒软下来了。
“明天,你不必加班。”
蓝宝儿笑颜立现,也挖苦起他来:“终于有人良心发现了?!”脑子里开始计划下班后跟同事们去pub泡一泡,平常她都只能目送他们下班,干瞪眼看着人家去happy
jas不知嘀咕了些什么话,她没听清楚:“啊?你说什么?”
瞧她那副心不在焉的单纯模样,完全不知人心险恶,迟早被骗失身。
“我是问你在想什么?”奇怪,他干吗担心这个笨女人被骗失身?
蓝宝儿露出单纯无邪的笑容,开心地说:“当然是跟同事们去泡pub喽,听说那儿有很多俊男帅哥呢!”
第2章(2)
jas的表情马上沉下来,闷闷的,显然是不甚赞同她的社交活动。
他随即一脸冷然地说:“我想你大概没有力气再出去玩。”
“为什么?”只要有俊男帅哥在,就算用爬的,她也要去。
但是jas不会让她如意的:“因为你明天早上四点钟就要出门。”如果她的计划不是去有男人的地方,那么他也许会放她一马,但是瞧她一讲到男人眼睛都亮起来的花痴德行,不如把她放在身边,安全一些,免得她被骗失身。
咦?!他干吗老是担心她被骗失身呢?又不关他的事!唉呀,该不会是被她偷袭“珍珠唇”后,产生了什么化学变化吧?!
jas用力地甩甩头,试图要把不该有的杂念甩出脑子里,他现在可没有空闲搞男女关系,清醒一点吧,对于那个笨女人蓝宝儿,就当是保护动物,人人有责吧!
蓝宝儿睁大眼睛瞅着他问道:“我一大早出门做什么?!”就算要晨跑也不必那么早吧!
jas双眼直视着前方,又是一副发号施令的语气:“陪日本客户打高尔夫球。”
她整个人瘫软在椅背上:“高尔夫球?!我又不会打,去做什么?”
jas毫不客气地点出她的功用:“当然是去扮花瓶,不然你还能做什么?”
“我能做的事可多了,像生小孩啦,只是还没遇见孩子的爸爸而已。”
他当她是女人,她却当自己是母猪,还大言不惭地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很会生小孩,这又是哪门子的性暗示?她一定要这样扰乱他的意志吗?
蓝宝儿生着闷气,噘起嘴唇,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哼,不想放她去pub玩乐就直说嘛,干吗要拉她去当日本鬼子的“慰安妇”!
如果不是贪图那份薪水来付房租,以便能待在城市里进行寻夫的重责大任,她还真想当场把不断压榨她的jas给fire掉,哪要像现在这般忍气吞声地出卖劳力之外,还得兼卖美色。
“一天到晚就只想找男人生小孩,你到底是女人还是母猪?”
蓝宝儿翻一记白眼,小小声地嗫嚅:“就算是母猪,也不会找你这么凶巴巴的公猪生小猪……”
居然批评他是凶巴巴的公猪,这个女人有点不知好歹哦。
“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和母猪上床的公猪!”咦?!这样不就承认自己是猪了吗?嗟,整天跟这个笨女人在一起,智商也降低了不成?气死他了!
“早点睡,明天一早,我会来接你,不准迟到!”三军总司令都没有他严厉。
她现在总算明白办公室的同事为什么老是爱赌新来的秘书能做多久,还有为什么优优走的时候脸上隐隐约约浮现一股对她的歉然。
隔天,她为了演好花瓶的角色,还很敬业地将自己盛装打扮成秀色可餐。
jas到了高尔夫球场,一见到蓝宝儿,差点没气得口吐白沫!那个笨女人脚底下居然给他踩了一双三寸高跟鞋,他的脸都绿了!
“你是白痴啊!为什么每次跟你一起出来应酬客户,我就像在游白痴岛!”
她的敬业乐群被当成观光景点“白痴岛”jas好像一天不骂她,就会内分泌失调一样。
她不服地分辩道:“只有这双鞋子能搭配我的耳环颜色。”把责任推给耳环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jas冷不防地扯下她的耳环,随手一丢,立刻被大片的草皮吃掉了。“现在耳环没了,高跟鞋可以脱掉了吧?”
她气得全身发抖,抿着双唇,怕从小训练有素的脏话会脱口而出,这么不懂得体恤女人的男人,不值得为他破坏形象骂脏话。
“是你要我来当‘花瓶’的呢!”虽然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为他装扮美丽的成分,没想到人家居然不领情,还粗鲁地扯下她的耳环,太过分了!那一刻,她真的好恨jas!
“我是要你来当‘花瓶’,不是‘慰安妇’。”硬把他的休闲外套强加在她那件性感的细肩带辣妹装上。
就算要露也只能露给他一个人欣赏!看那些日本鬼子一双双色迷迷的贼眼,紧盯着她前凸后翘的火辣身材流口水,好像十八洞的高尔夫球场就长在她的身上一样,他还会有心情打球吗?
蓝宝儿霍地挥掉他的休闲外套,身体是她的,她爱怎么穿就怎么穿,谁也无权鸡婆。
“你会不会管太多,管到太平洋去了!”她决定不再沉默装贤慧了,反正jas永远不可能会喜欢上她的,装得那么辛苦值得吗?要斗,来呀,谁怕谁!她相信没有一个秘书受得了jas的火爆脾气。
当她发作时,jas反而沉静下来,不再和她大小声。
以为他还是会在意她的感受,心里头正弥漫着小女人的多情浪漫遐想时,背后却传来几声“哦嗨哟!”——原来是日本客户来了。
她的脸,瞬间由白变绿。
后来,回到公司时已接近下班时间了,她被jas叫进去他的办公室。
“这支手机你带着。”
她很高兴地接过来,手机造型轻巧袖珍,正是她喜欢的那款。
jas看她拿着手机摸来摸去,爱不释手,庆幸自己没选错。
然而他就是吝于表现一点点温柔神色。“记住,手机要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开机,我要随时都能找得到你的人。”这样他才有安全感,知道她没被别的男人占住。
“你干吗要随时随地找得到我?”又不是嗷嗷待哺的小baby,怕找不到母亲的ru房。
“我的命令,你只要服从就好了。”原因是他要确定这个心思单纯的小白痴没有被骗失身!
蓝宝儿原本开心的表情,一下子全冻结了,恨不得将那支手机往jas的冷漠五官砸去。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公司上班,根本就是在军营服兵役。
那晚,深夜快十二点时,手机真的响了,jas打来的。
“喂,现在是三更半夜,你不会又要我去陪客户打高尔夫球吧?”
jas却劈头就问:“你现在在哪儿?”
“这么晚了,我还会在哪儿?当然是在床上睡觉呀!”
jas紧张了:“在谁的床上?和谁睡觉?”她该不会是嘴痒了,又在偷吻别的男人吧?一想到她那个坏习惯,心里不禁有点担心。
蓝宝儿却有点毛了,睡梦中被吵醒,火气就不小了,还要被莫名其妙盘查问案一番。
“当然是我的床上,和我自己睡觉!”
既然确定她的方圆一里内没有别的男人,那他就可以放心去睡觉了。
“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三更半夜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总不能跟她说,他是打来查勤的吧?!
“咳咳——”他语调故作严厉以掩饰心虚,“我是要看你手机有没有开着,没事了,早点睡吧!”
“如果你不吵我,我早就睡了!”一早被挖起来应酬打高尔夫球,谁还有体力去泡pub,泡床还实际一点。他只是要确定蓝宝儿没有去pub,没有被骗失身,没有男人会将这个笨得有点可爱的傻女人从他身边抢走。
哼哼,挂断手机之后,自己也忍不住好笑起来,他居然为一个才刚认识的女人担心一晚,甚至无法入眠,真是太怪异了,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别人眼中严酷冷漠的jas
他到底是怎么了?像吃错药似的,整天净想着这个蓝宝儿?!
第3章(1)
二00一年——
一整个晚上,蓝宝儿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霸气张狂、活力十足的jas,居然会死去。
他真的消失在这个地球上了吗?夜里起风,窗外树影摇晃,黑影幢幢。她瑟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对眼睛滴溜转,转着转着,想起去年和jas共事的三个月,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他老是强迫她加班,害她相亲不成或是约会迟到,有时候她甚至怀疑jas根本就是蓄意破坏她的寻夫计划,分明要害她嫁不出去。
虽然她经常在背后谩骂他——“但是jas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诅咒过要‘你去死’之类的恶毒话,你不要来找我,我的胆子很小的。”心中有点不安地伸出双手,合十朝窗外的树影猛拜。
她越想越不对劲,决定明天还是跑一趟以前的公司,找同事nancy问个清楚。
没想到重新回到红尘城市的第一个晚上,她就失眠了。
睡不着的她索性坐在客厅等天亮。从落地窗看出去,外面灰扑扑的天空,夹带一层层的红云霞光,像山雨欲来,从没见过这样怪异的天空。
回头浏览室内,晕黄的灯饰,增添了些许温暖,这间一房一厅的套房,装潢得非常温馨雅致。中午仲介公司的人带她来看房子时,她几乎是一眼就爱上了这里,当场掏出现金付了押金和租金,连契约都还没签就搬进来住了,因为听说屋主不是单独个人,而是位于南部的一所育幼院所有,由于联络费时,所以她就全权委托仲介公司代为处理了。
天快亮时,她望着落地窗外冉冉堆起的红霞,不断地扩散,盘踞天空,看呀望的,居然还看到以前的公司那栋办公大楼,就在附近而已。
终于捱到了上班时间,她步行而至。一走出电梯门,透过擦拭得窗明几净的强化玻璃大门,蓝宝儿一眼就看到那个露着训练有素笑容的总机小姐。
“嗨,judy,好久不见!”
那张训练有素的笑脸多了一分惊喜:“宝儿?!你不是回南部结婚了吗?”
她皱起眉头:“没想到,我蓝大美女才消失一阵子,江湖上就传出如此恶毒的谣言来中伤我,打击我的名声!”以前,只要jas不在公司,她就会摇身一变成了耍宝天后,把同事们搞得笑成一团,笑都笑饱了,连饭都不必吃,有好几个同事还因此减肥成功,对她感激不尽呢!
所以虽然她只做了短短的三个月,但是她的人缘却好得不得了。
“宝儿,你来了!”nancy和好几个同事同时冲到柜台来,围着她热热闹闹地叙起旧来,但是大家有一个共识,就是谁也不敢主动提起jas,然而那却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jas呢?他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凶?”
那些同事们的嘴巴像给缝上了拉链似的,抿得紧紧的,而且还脸色发白,面露惊恐。
既然得不到答案,她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索性一溜烟冲进jas的个人办公室去。
天啊,她几乎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以前她一天要进来好几回的地方,现在竟然全变了样。那张jas常躺在上面睡午觉的小牛皮会客沙发,她还曾在那儿偷偷奉献过初吻给jas呢,那么值得留念的沙发居然不见了,变成一张两人座的粉色印花布沙发!
她一抬眼急着要寻找以前墙壁上挂着那幅jas最爱的“拾穗”油画,她记得jas曾说过,只要看到那幅油画,便会使他想起以前的苦日子,所以那幅油画对他有砥砺的作用。可是现在“砥砺”也不见了,还有办公桌也变了,连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都不一样了,居然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一见了她就说:“goodor”
好有绅士风度啊!哪像jas每天早上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总是颐指气使地说:“蓝宝儿,下班不准走,要加班。”平平是查甫郎,哪ㄟ差这么多?
她火速“巴库”出来,将门关上,一回头差点撞上nancy,她劈头就问:“jas呢?去哪儿了?”
nancy神神秘秘地将她拉到茶水间去,压低声音说:“我不是跟你讲过了,jas在你离职的第二天就死了,那个老外是美国总公司那边派来的新主管。”
到现在她还是难以置信:“可是jas昨天下午真的还打手机给我,当时我正在整理搬家的东西——”
nancy的嘴凑近她的耳朵:“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声音压得更低,像声带长茧的人又遇上感冒沙哑,”jas可能爱上你,所以才会阴魂不散地去找你。“
讲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nancy,你别吓我了,jas怎么可能会爱上我?”
“我没吓你,在你离职的那天晚上,下班后大家都走光了,我因为忘了拿手机又踅回公司,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jas一个人,独自坐在‘那儿’发呆。”她特别强调那儿两字。
蓝宝儿没察觉,仍是稀松平常地说:“他常常留在办公室里加班到很晚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nancy挑高了一对仔细描过的淡眉,讲鬼故事似的一脸阴森:“你知道他坐在哪儿吗?”
“当然是椅子上啊,有人坐桌子的吗?”
nancy睁大眼睛:“没错,jas是坐在椅子上,而且就坐在‘你的椅子’上发呆,还一副失魂落魄的失神模样,好像很想念你的样子呢!”
jas会想念她?那才叫有鬼。
“nancy,你别吓我了!”
“你不了解jas,我和他一起工作好几年了,他的脾气我很清楚,他那个人啊,就是典型的‘爱在心里口难开’——”
“够了!”她赶紧阻止nancy嘴里滔滔不绝的鬼故事,“再说我翻脸了,你才不知道他有多恶劣呢,他呀,就只会像大声公一样地对我咆哮,什么爱在心里口难开,真是说的比唱的难听!”
nancy还要辩驳:“他对你凶是因为不敢轻易表明,怕受伤,越冷酷的男人其实内心是越脆弱的。”
“哈!他骂人的时候怎不脆弱?我记得有一回我和他陪一个厂商应酬,我只是想对远道而来的客户表达亲切,所以跟那位客户开个玩笑取了一个好笑的绰号,回公司的路上就被他骂了,骂我白痴,还说每次跟我出去应酬客户,就像在游白痴岛。这种话多恶毒啊!你还说他脆弱,别闹了!”
“宝儿,你没听过‘打是情骂是爱’这句至理名言吗?”
“那他一定很爱我!”她不知道nancy到底想证明什么,一直替jas说好话。
“宝儿,你终于明白jas的用心良苦了。”nancy大喜。
她冷着脸说:“我只明白他用‘游白痴岛’骂过我两次。”
当时没出手赏jas一座“五指山”已经算风度不错了,她是永世不会爱上一个对女人大小声的男人,除非他变温柔了。
但要jas那种男人变温柔,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nancy还振振有词地提出更多证据来证明她的推断:“好,就算那天jas的屁股真的是刚好不小心坐到你的位置上,不过,你离职的那天,jas整天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声不响,电话也不接,要帮他找新秘书他也不要,总之,很反常就对了。”
蓝宝儿也沉吟了:“是不太正常。jas是个事业心很强烈的人,就算心情再怎么不好,工作还是第一,否则他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生命,除非……”
nancy接着说:“除非心爱的女人,要回乡嫁人,新郎又不是他,才会这样伤心欲绝。”
她听得直点头:“对!”随即恢复意识,又猛摇头,“不对,不对,jas不可能会有这种‘突破性的温柔’。”他会为了她而变成温柔的男人吗?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吓了自己一大跳。
“一定是我阿嬷打来的。”
蓝宝儿干干地笑着,遮掩波涛汹涌的情绪。
“喂,阿嬷——”
“半路认阿嬷!是我,jas!”
她吓得将手机丢给nancy,小小声地说:“又是jas打来的。”
nancy一把抢过手机,贴近耳朵时还边驳斥道:“怎么可能?jas早就——”
“nancy,叫蓝宝儿来听电话!”
nancy脸色发白,张大了嘴,却叫不出声来,吓得把手机丢在桌子上,像烫手山芋一样。
“蓝宝儿,我不准你辞职——”
蓝宝儿伸出颤抖的手,火速将手机按掉,jas的怒吼声才被切断。两人对看一眼,她迟疑了一下,再度按来电时间显示,手机的蓝色液晶银幕上出现——二000年三月十三日上午十一点零三分。
“啊——”两个人花容失色地逃出茶水间!
第3章(2)
二000年三月十三日,她还在公司上班,三月十八日才离职的。
nancy一直抚着胸口,显然被吓得比她厉害,胆子就算没破,大概也缩了一半。
“怎么可能?jas在二000年三月十八日,也就是你离职的那天晚上出车祸死了,怎么可能打电话给现在的你?!而且时间竟然是他发生死亡车祸的前一周?好恐怖喔——”nancy连讲话的声音都抖抖的。
她也傻了,脑子被这一连串怪异的数字,不符合时间逻辑的电话给打乱了!
“nancy,你确定jas真的不在人间?”也许他是故意诈死,好骗她出来,重回公司,再让他继续虐待压榨。
nancy想了一下,看一眼腕表,中午休息时间就快到了。“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个人走出办公大楼,招了一辆计程车。
“nancy,你要带我去哪儿?!”到现在她全身的寒毛还在立正敬礼呢,简直被jas吓死了。
nancy没回答她,直接跟计程车司机说:“麻烦请到第九公墓。”
她扯一下nancy的手,压低声音说:“这时候还去公墓干吗?刚刚在办公室被jas那通电话吓不够啊?”非要把胆子吓破才罢休吗?
“jas就葬在那儿。”
两人对看一眼之后,没再对话,各自陷入沉思,很用力地去理解,为什么蓝宝儿的手机能接收到一个已经在二000年三月十八日死去的人所打来的讯号,而来电日期竟然是二000年三月十三日?
计程车里的收音机,传来整点新闻提要——
“太阳黑子持续向外喷出大量高速的质子和电子、辐射x射线和紫外线,可能因此引发地球磁场骤变、掀起磁暴,严重影响航空、通讯及发电……”
“我知道了!”
nancy突然爆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计程车司机也好奇地回过头来张望。
她拉一拉nancy的手:“你在说什么呀?”
“一定是太阳黑子造成电磁波大乱,才会接错线了,把两个不同时空的手机连接上的!”nancy的神情就像是找到了能治百病的千年雪莲。
“什么太阳黑子?”她没生病所以也不懂千山雪莲是宝。
nancy忽然又兴奋地大叫:“宝儿!”
她差点被nancy那冷不防的女高音吓坏了:“要去公墓有必要那么开心吗?”
说开心好像还含蓄了一点,nancy简直是欣喜若狂,两只手猛拍她的大腿,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像中了两百万的统一发票。
nancy笑够了之后,忽然正视着她,刚才那两只拼命拍她大腿的手,现在改夹住她两边的脸颊,用来固定她的视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宝儿,也许你可以救jas一命。”
“我可以救jas?”这个句子很白话,但是她却听不懂,而且越听越迷糊,“nancy,你到底在说什么?一会儿说jas已经死了,一会儿又说我可以救他,我又不是阎罗王,掌管人间生死簿。”真是教人听得雾煞煞。
nancy的表情既严肃又认真地说:“没错,jas是在二000年三月十八日出车祸死了,但是因为太阳黑子的关系,地球的磁场产生奇异的变化,所以你才会奇妙地接收到jas在死前一周打来的手机。你仔细想想看,对jas来说,和他通话的蓝宝儿是未来的蓝宝儿,如果未来的蓝宝儿能透过手机事先告诉现在的jas,别在他死去的那天那一刻开车出门,那么jas不就能避开那一场死亡车祸了!”
nancy虽然说得有点乱,但是她居然听懂了。
“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她皱着眉,抿着嘴问:“万一,jas没再打手机给我呢?”
“那就你打给他呀!”nancy对自己的提议充满了信心。
“万一接手机的是阎罗王怎么办?”她总觉得行不通,想起她离职时,jas发了一顿前所未有的脾气,从来没见他生那么大的气,铆起来把她骂得一文不值,好像她是历史罪人。喂,她是要返乡相亲,不是要去杀人放火哪,有必要被他骂得臭头吗?
她现在真是越想越气,也不是她心胸狭窄爱记仇,实在是jas太过分了!
“我为什么要救他?!”本来进公司的时候,对jas的印象还不错,甚至曾经幻想过,和他合组“甜蜜家庭股份有限公司”;但是共事之后,才发现自己在jas的心目中,从来不离白痴、笨蛋或是傻瓜,一点地位也没,再浪漫的幻想也早就被他的唇枪舌剑戳破了。
nancy很清楚jas怎么对待她的,所以如果没有能说服她的理由,她是不会冒险的。
想了老半天,终于有了一个足以引起她兴趣的理由——“如果jas活着的话,你就可以当面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其实初进公司时,有一度以她女人的直觉,也以为jas好像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思,还高兴地天天为他装扮美丽,但是经过了那一场“苦情的花瓶秘书”噩梦之后,如果她还以为那个一天到晚凶她骂她的jas会有一丁点喜欢她的话,她真的就是白痴、笨蛋和傻瓜了。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她斩钉截铁地拒绝。
nancy还想再说什么,计程车却停了下来,原来她们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nancy一路领着她走进花园似的公墓,还一边舌粲莲花地努力想说服她。
她始终不为所动,如果不是那两通怪异的电话,她是绝不会再花费任何精神在jas身上的。
nancy突然停下脚步:“好吧,就当我没说。”
总算放弃了为人所难的鬼提议。
“怎么不继续走?”她还以为nancy生气了呢。
“我们到了。”nancy指着一块灰色的长方形墓碑。
她的视线随着nancy的纤纤玉指看去,灰色的墓碑上写着“叶飞声之墓”。
她好奇地问着:“不是要去看jas的坟墓吗?”
“是啊,jas中文名字就叫‘叶飞声’。”
叶、飞、声?!
蓝宝儿的记性其实并不好,但是当下她的脑海里却马上浮现在火车站外那个测字摊旁所发生的景象——一片落“叶”不偏不倚地掉在她的头上,当她抬起头要拿下那片叶子时,天空中有一群白鸽“飞”过她的眼界,还发出急促的叫“声”,起初以为是群鸟的叫声,后来才发现是救护车经过的声音。这一幕景象是否在暗示“叶飞声”三个字,最后测字先生还补充一句,注意名字里有“飞”的男人,他可能就是要找的人。
天啊!她的脑子瞬间爆开来,像火山爆发一样。
“nancy,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jas的中文名字叫‘叶飞声’?”她目光呆滞地望着墓碑。
“这很重要吗?”
她点点头,咬住下唇,神情坚毅地说:“‘叶飞声’很可能就是我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哪。”
nancy喜出望外:“那你要不要救你的真命天子?!”
蓝宝儿想起测字先生说的话,也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jas连打两个嗝,原来一切早就有征兆了。
叶飞声,不管你是在过去、现在或是未来,你都不能死!
第4章(1)
二000年——
蓝宝儿好不容易趁着jas外出洽公的时候,忙里偷闲地和nancy还有几个业务部的男同事聊天说笑,度过一个难得悠闲而且不必挨骂的午后时光。
当他们聊得正开心时,jas突然出现,低吼一声——
“解散!”
同事们立刻像跑百米似的奔回座位上,假装很忙的样子。
“蓝宝儿,你进来!”
她又被叫进去jas的办公室“临幸”了,同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