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傅靳伟对著空气发呆,恍然了悟自己的命运,那就是……种马!
第二天下午,别墅来了一位访客,那是傅斯伟的好友兼搭档:张翰之。
车祸发生前,他们一起组成室内设计公司,一起闯天下,创格局,但自从傅斯伟“隐居”后,只负责电脑设计,其余就交给张翰之打理,如今业务蒸蒸日上,职员也陆续增加,傅斯伟仍挂董事名衔,只是从未露面。
“叮咚!”门铃一响,梅兰快步跑上前。
大门一开,张翰之顿时目瞪口呆,因为他看到的不是傅斯伟,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难道他才半个月没来,傅斯伟这小子就娶老婆了?
“欢迎、欢迎!”梅兰对他热情招呼,在太过清静的别墅,有个客人出现多好啊!
“呃……请问,你是哪位?”
“我叫梅兰,梅花的梅,兰花的兰,我是从四川嫁来台湾的。”
“嫁?嫁给傅斯伟?”张翰之难得舌头打结,问不出话。
“是啊!”梅兰摸摸发红的脸蛋,娇笑著说:“不好意思,没请你喝喜酒,你先请进,我倒杯饮料给你。”
当梅兰走进厨房,张翰之才踏出虚弱的脚步,定向傅斯伟的书房,开口问:“兄弟,你结婚竟然没通知我?搞什么鬼?”
傅斯伟坐在电脑桌前,对刚才那番对话完全无力,只能叹口气说:“相信我,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
“不会吧?”张翰之坐到老友身旁,握住他的肩膀问:“难不成你有分身?一个跑去结婚,一个留在这里?”
“差不多是这意思。”
“拜托你讲清楚一点,我的脑袋都快爆炸了!”张翰之自认阅历丰富,却从没听过这档事,如果真有分身的法力,他也想多泡几个妹妹。
傅斯伟无奈苦笑。“是我奶奶安排的,她找了替身在四川替我结婚,连注册都办好了,然后那个女人就来报到,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哇~~你奶奶真酷!”张翰之连连赞叹,瞄了一眼梅兰的背影。“我看她挺可爱的,你一定很happy罗?”
“别开玩笑了,我烦得要命。”当自己随时受到强犦的威胁,怎能开心得起来?
梅兰这时送来饮料和水果,微笑著说:“你们慢慢聊,我到外面晒衣服,”
“谢谢大嫂。”张翰之连忙答谢,顺便打好关系。
“别这么叫我,怪不好意思的。”梅兰笑得更甜了,转过身,蹦蹦跳跳跑到后院。
张翰之吹了声口哨,推推老友的肩膀说:“不是我狗腿,她真的很nice,有一种春天的清新气息。”
傅靳伟几乎想翻白眼。“那是你没看到她伶牙俐齿、狐假虎威的一面,她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说我是瘸子!”
“这……这未免太猛了吧?”张翰之差点喷出麦茶、“应该有更委婉的说法才对,像是行动不便、身有残疾之类的。”
“不用安慰我了,其实她说得也没错,这样直来直往的态度,或许能让我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傅斯伟算是有点决心,总不能被那凶婆娘打败。
“嗯!有道理。”张翰之突然发现死党有些变化,头发没那么凌乱,眼神也比较有神,看来,老奶奶颇有先见之明喔!
“拿去,这是下个月要交的case”
傅斯伟把设计图交给老友,但张翰之一点也没兴趣,继续追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既然婚都结了,就跟她厮守一辈子?顺便生几个胖娃娃?”
“我会让她知难而退,随便她要回老家或另外嫁人,反正别跟著我就好。”他的心早已枯萎,不可能再有绽放的一天。
“照我看,她不是那种轻易让步的人。”身为资深的情场浪子,张翰之对女人的判断可说相当准确。
傅斯伟对这看法完全赞同。“这我也明白,她固执得像头野牛,没有人拉得动她,除非她自己想改变方向。”
“你真的要赶她走?不后侮?”张翰之又问。
“你要是能帮上忙,就算我欠你一次人情,你想怎样都行。”他实在孤立无援,除了这位老友,没有人会站在他这边。
张翰之号称点子王,灵机一动说:“这样吧!我有个乾妹叫安琪,在剧团当演员,很有才华,不如请她来演场戏?”他名下不知有多少乾妈、乾姐、乾妹,要找女人绝非难事。
“什么戏?”傅斯伟一时还没领悟。
“这也不懂?你真是木头到家了!”张翰之敲敲好友的头,盼能点石成金,“就是让梅兰以为你跟安琪有一腿,然后自叹遇人不淑,离你而去呀!”
“可是……我的演技很差。”傅斯伟很了解自己,根本说不了谎。
“放心,我家安琪妹妹很行的,就算你半声不吭也没问题,看在朋友多年分上,这笔演出费就由我来付,够意思了吧?”
“亏你想得出来。”傅斯伟心想试试也好。“那就多谢你了。”
“别客气,应该的!”张翰之这才把注意力转到设计图上。“好哇!你闭关练功以后,内力日渐增加喔!可能是住在这山明水秀的地方,又没有女人跟一堆杂事烦你,现在你的程度我都跟不上了。”
想当初,他们一起高中毕业、一起考上建筑系,甚至一起追女朋友,如今张翰之管理业务,傅斯伟搞定设计,性质截然不同,却仍有那份默契。
傅斯伟兀自出神,没细听老友的赞赏,反问起一个题外话,“对了,你……有她的消息吗?”
不用说,张翰之也猜得出“她”是谁,那自然是傅斯伟的前女友:沈希盈。
当年他们三人一起在大学认识,其实,张翰之也很欣赏沈希盈,但看在傅斯伟那么痴心的分上,他也就作个顺水人情,让他们好好谈恋爱去了。
反正他不怕没对象,就怕对象太多而已,而这次他亲自来访,也有一半是为了沈希盈,因为就在上周,他收到了一颗超级红色炸弹!
于是,他从公事包拿出那张喜帖。“人家都要结婚了,祝福她吧!”
傅斯伟双手止不住颤抖,接过那张喜气洋洋的帖子,上面那对新人笑得多甜蜜,那立刻粉碎了他的心!终于这天还是来到了,他明知迟早会发生,却无法平静以对,毕竟,他曾那样深爱过她呀!
张翰之看了也觉不忍,这一切他都是最明白的,当医生宣布傅斯伟的双腿残废之后,沈希盈的父母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女儿送出国,这一去就不曾回头,直到她在异乡找到归宿,才回台湾举行婚礼。
这能怪谁呢?为人父母总希望孩子拥有最好的,沈希盈又是他们最宠爱的独生女,如此作法也许对、也许不对,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好了,别这样。”张翰之想拿回喜帖,却发现傅斯伟握得死紧,几乎要把那张红纸给揑破了。
唉!没办法,张翰之无奈的想,谁教傅斯伟是个深情又念旧的人?
寂静中,时问一点一滴流逝,直到梅兰的声音响起,“你们谈完了没?可以吃晚饭了,快来尝尝道地的四川菜!”
张翰之正求之不得,站起身回答:“谢谢嫂子!好香的味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傅斯伟赶紧收好喜帖,不想让梅兰发现,那只会让她有更多嘲笑的话题。
坐到餐桌旁没多久,张翰之就感动得痛哭流涕,一边吃一边擦泪。“这到底是什么辣?真够呛的!”
“这叫四川辣!里面有花椒、胡椒、辣椒,再加上姜、蒜、芥末、丁香,所以辣中有辣,辣完又辣,辣到最高点!”
“果然有学问,佩服、佩服!”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交错,张翰之从未如此激动。
“吃不惯的话,不用勉强。”梅兰强忍住笑,这些台湾男人真柔弱。
“我的肚子都著火了,真有点受不了。”张翰之用掉一整盒面纸,却又说:“拜托再来一碗,我跟它拚了!”
相较于张翰之的好胃口,傅斯伟就显得食欲缺缺。梅兰当然发现这一点,但她没多说什么,在老公的朋友面前,自然要给老公面子,她可是很有家教的喔!
昨天张翰之才说要想办法,今天就有门铃声响起,“叮咚!”
傅斯伟拿遥控器开了大门,据他的情报所知,张翰之已经安排妥当,眼前就来了一位娇滴滴的女子,听说叫……安琪是吧?
梅兰刚好走出厨房,本来她要去开门的,但傅斯伟的遥控器比她快,才让这个奇怪的女人走进她的地盘。
安琪踏著高跟鞋而入,那声音清脆而诱惑,一进门就往傅斯伟腿上坐,双手勾在他肩上问:“小伟,什么时候请了个新佣人?”
傅斯伟被她的香水味薰得难以呼吸。“呃……是我奶奶从大陆找来的。”
“这样啊~~你可不能偷吃喔!”安填说著还在他睑上一吻,留下口红印。
梅兰可不客气,立刻宣告所有权,“你是谁?为什么黏在我老公身上?”
“老公?”安琪发起娇嗔,“小伟,你结婚都不通知我一声?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你竟然也没告诉她?”
傅靳伟咳嗽几声。“抱歉,都是我奶奶的主意,我自己也是后知后觉。”
安琪演技一流,怒气转为妥协,妥协转为含笑。“算了,不跟你计较,反正我也不打算被绑死,只要让我常来找你就行了。”
“没……没问题。”傅斯伟勉强自己回答。
“你们两个一搭一唱,到底有没有廉耻心?”梅兰怎能忍受,像只恐龙般的直喷火,“所谓夫妻就是要对彼此忠诚,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我是傅斯伟的合法妻子,我要求绝对的权利和义务!”
“这位小姐,你们大陆人可能比较保守些,但在我们台湾,婚外情根本不算什么,我也不在乎名分,只要跟他在一起开心就好。”安琪露出暧昧神色,“你不知道,小伟虽然不能走,但他那方面可强得很呢!”
梅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被这番“肮脏话”给吓著了。转过头,她走进洗手问,随即传来水流声,难道是在掩饰哭泣吗?
“我会不会说得太过分了?”安琪恢复正常,对傅斯伟问。
“一点也不,你演得很好,谢谢。”
傅靳伟才说完,梅兰再度现身,一手提水桶,一手拿拖把,一睑的义愤填膺。
“你想做什么?”安琪有种预感,这女人似乎不好惹。
“啪!”梅兰抓起水桶一泼,淋湿那对“j夫滛妇”,管他们有多热情如火、如胶似漆,她就是要主持正义,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安琪和博斯伟都没想到会遭反击,两人像落汤鸡似的狼狈不堪,尤其是安琪,她那套名牌洋装全毁了!
安琪整个人跳起来,惊声惨叫:“你疯啦?我这衣服才刚买,差点没刷爆信用卡,你以为你赔得起呀?”
“你活该!”梅兰得意的大笑,“想抢我老公?门儿都没有!”
傅斯伟试著介入这两个女人,“梅兰,你快向安琪道歉!”
“休想!”除了能骂,梅兰更是能打,双手举起拖把,对安琪施以极刑,“你这臭女人、坏女人、贱女人,还不快给我滚?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就要拔光你的头发、敲光你的牙齿!”
“救命啊!”安琪吓得花容失色,奔出大门,飞车离去。
“哇哈哈~~”眼看狐狸精逃之夭夭,梅兰发出猖狂笑声,在傅靳伟听来却是诡异万分,天晓得她会对他如何惩治?
果然,赶走“外敌”之后,梅兰走到丈夫面前,拖把还举在危上,严词警告,“傅斯伟!你以前怎么乱搞男女关系,我都不管,从现在起你给我安分点,否则我连你也揍,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梅兰就当没这回事,拖乾地上水滴,转身煮饭去了。
傅斯伟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这女人实在泼辣得可以,要是他胆敢外遇,真会死在她手上。
没多久,张翰之的电话火速来到。
“安琪被打得几乎破相!怎么回事?”
“计画失败,彻底失败,我也没好到哪儿去。”傅斯伟正在房里换衣,他连内裤都湿了,袜子也在滴水。
“安琪说那女人发疯了,她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张翰之想到那别墅只有他俩,万一梅兰把傅靳伟闱了怎么办?
“就算是,我也没办法赶走她,光想到要和她打架,我腿都软了。总有一天我会被她强犦,到时我奶奶一定很高兴。”
张翰之爆出笑声,没想到老友这时还能开玩笑,看来幽默感颇有进步。
“你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天生命苦,我愈来愈确定了。”
难得听老友抱怨,张翰之安慰道:“往好的方面想,老婆强悍一点也不错,跟你的多愁善感刚好互补,说不定你们会很幸福美满喔!”
“别傻了。”傅斯伟只有苦叹。
“打个赌怎么样?要是你跟梅兰能相爱,我也就来结婚看看。”张翰之突然有股冲动,眼看好友们纷纷步人婚姻坟墓,说不定躺在棺材里的滋味也不错!
“好啊!”傅斯伟对此倒是轻松回答,“反正我跟她一定不会相爱,你也一定不会结婚,结果已经很清楚了。”
“那可不一定!好了,我要陪安琪妹妹去收惊了,你自己看著办!”
“你要好好补偿人家,那件衣服由我赔。”傅斯伟下忘提醒。
“安啦!要怎么摆平女人,我比你在行。”
当晚,梅兰怒气未消,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彷佛他是最低级、最肮脏的生物,只要碰他一下就会沾染她的冰清玉洁。
傅靳伟心想这样也好,他们原本就不适合,既然他让她讨厌了,应该能免于被强犦的命运。
只不过,当她重重关上房门,他心底还是颤抖了一下。
第三章
深夜,傅斯伟静静躺在床上,许久都无法入睡,失眠早已是他的老毛病,今晚却特别严重、特别难熬。
尽管眼前是一片漆黑,却浮现许多彩色画面,像是他第一次见到沈希盈那天、他第一次鼓起勇气牵她的手、她第一次对大家说他是她的男友……
那些遥远的回忆,而今都该褪色了,为何他就是记得清清楚楚?
接著,他想起今天下午的场面,梅兰追打安琪的模样,真是又惊人又好笑,也算创下他生命中的纪录,以前从未有女人为他打架。
他想著想著,忍不住笑起来,房门刚好也传来开启声,“喀啦!”
“谁?”他这问题只可能有两种答案,不是梅兰就是鬼,两种都让他害怕。
光线随著门缝而人,他在蒙胧中看出梅兰的身影,她双手抱在胸前,像是生气又像是紧张,然而更吸引他注意的是,她身上只有一件薄纱睡衣,跟她白天的打扮大为不同,仿佛在呼唤男人对她为所欲为。
两人对峙了几秒钟,梅兰开口说:“我想通了,你在外头有女人,都是因为我们分房睡的关系。只要我能让你满足,你就不会往外发展。”
“你、你想太多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如此反效果,跟他预期的天差地远,该死的张翰之,出的什么馊主意!
梅兰心意已决。“不管怎么说,咱们是夫妻,就得睡在一起。”
“你想干什么?”看她逐步踏近,他坐起身,双手护在胸前。
她忽然拉开窗帘,清亮月光透进房内,她的容貌和曲线都明显可见,尽管她有如成熟诱人的苹果,但他担心自己根本咬不动。
她爬上床,像只小野猫,眼神不怀好意,就跟白天安琪做过的那样,她整个人坐到他腿上,把手环过在他肩膀,郑重宣布,“我要你~~现在就跟我做嗳。”
啥引他本来想尖叫,却发觉她不对劲,“你在发抖?”
“有点冷。”她装成不在乎的样子。
拜托,这种夏夜怎么会冷?接著他才想到,在她泼辣、直率的外表之下,或许有一颗羞怯的少女心,若非为了责任道义,她绝不会投怀送抱。
他立刻就心软了,为她的勇敢以及她的脆弱。
于是他拉起薄被,轻轻盖住两人。“梅兰,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慢慢来,不必急于一时,嗯?”
她没回答,由他扶下躺到枕上,一双大眼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保证,那个女人不会再出现了。”为了安抚她,他甚至得作此保证,情节发展愈来愈荒谬。
她点个头,安心多了。“你刚才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是吗?”他自己也是一愣,躺到她身旁,不太自在的调整姿势。
“那……我们先睡在一块,等你有意愿也有能力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今晚她已经尽力了,只要能上他的床,剩下的应该都好办、
“哦!”除此之外,他还能回答什么?
“对了,这睡衣是卢大叔买的,你说好不好看?”
“啊?”他真没想到卢管家做得出这种事,一个大男人跑去买性感内衣,那可需要不少勇气,换作是他一定办不到。
“到底好不好看?”她毕竟是个女人,喜欢被赞美漂亮。
“呃~~不错,很有气质!”他乾笑两声,其实只想揍扁卢管家,买的这什么东西?根本遮不了多少地方,完全就是要男人抓狂用的。
“谢谢。”她大大松口气,嗓音也变得迷离,“其实我好想睡觉,这么大半夜的,搞成这样也真够累人。”
“你快睡,别客气。”这是一个绝佳的提议,他完全赞成。
“嗯……”她双眼一闭,几乎随即入睡。
才没半分钟,看她平静的睡脸,听她沉稳的呼吸,他只有钦佩她的睡功,不过这下可好,他不知要失眠到何时?
数羊吧!等了许久,却没有半只丰现身,但见一颗颗苹果从天而降,像当初打醒沉思的牛顿那样,将傅斯伟打得愈来愈清醒……
梅兰比平常晚起了半小时,因为昨夜的那场风波,她需要多一些休息。
当她睁开眼,看见自己的丈夫,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当初她凭著满腔的感恩,什么也没多想就跑来了。本以为结婚生子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不过这几天来,她稍微改变了想法,那或许要更多酝酿、更多时机。
这个傅斯伟外表冷漠,说话也毫不留情,却不曾真正伤害她,除了昨天他让那个坏女人抱他、亲他,那场面她现在想起还是火大。
可在昨夜,他的行为非常之君子、非常之神圣,他没使她难堪,只是温柔安抚她,解除了紧张气氛。否则真要她强犦他,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她伸出手,摸摸他的脸、他的颈,感觉他冒出的胡碴,刺刺的,这就是男人吗?既然他是她的男人,应该可以尽量使用。
迷蒙中,博斯伟轻吟出声,他很舒服、很快乐,他希望这感觉不要停,若有似无的、欲走还留的,多么销魂又拙人心弦。
他一定是在作梦,很久没作春梦了,那是少年时代的事,他都三十岁了,不会满脑子都是女人。然而,独居的日子压抑了欲望,就在此刻悄悄蔓延,一发难以收拾。
“傅先生,你没事吧?”梅兰看他表情怪怪的,又像痛苦又像享受,她只不过沿著他的身体画圆圈,怎么就让他发出那种怪声?
傅斯伟陡然睁大眼,发觉自己亢奋难耐,而她的双手贴在他胸口,那正是罪魁祸首!“你……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趁我睡觉的时候……偷袭我?”
“这哪算偷袭?我只是摸摸你,你是我的丈夫,让我碰一下会少块肉?”刚才还在想这男人有多好,一转眼就又变成斤斤计较的小孩了。
“话不能这么说,在我还没有准备好之前,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他拉开她的手,并扣上每颗扣子。
“随你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听话的。”她翻开薄被,在温暖的晨光中,大方展现窈窕曲线,就不信他看了没感觉。
傅斯伟几乎喷鼻血,连忙遮住视线。“我还要继续睡,你别来吵我!”
梅兰“哼”了一声,对他吐吐舌头,还讥笑他,“胆小鬼!”
“你快走!”再不走他就要爆炸了!
只见她轻盈离去,留下满室浓烈的……欲望。
博斯伟“蘑菇”许久才出房门,发现梅兰已准备好午餐,自从她来到这里,这是他们第一次没吃早餐,直接就跳到午餐。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梅兰脱下围裙,走进自己房里。
傅斯伟愣愣的坐在轮椅上,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她看来一点都不想理他,或许她觉得他不像个男人,若是个男人早该“冲锋陷阵”了。
几分钟后,梅兰走出房门,身穿牛仔裤和t恤,绑了两根辫子,肩上是个运动背包,那模样彷佛是要……离开这儿。
不等他问,她主动开口,“我想出去走走,晚餐就请卢大叔送过来。”
“什么?”他大吃一惊,“你要去哪里?”
“选择很多,我还拿不定主意,就从最近的几个地方开始好了。”她甩甩辫子,像个小姑娘,正为布料花色而烦恼。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她对他彻底失望,要改嫁去日本、美国、加拿大?
她拿出观光指南,秀给他看。“来台湾之前我就做好功课了,像是淡水、阳明山、士林夜市、二峡老街,我都想去瞧瞧。”
原来如此,她毕竟是个异乡人,想游览一番也很正常。“可是……你打算怎么下山?”从这里走到山下,起码要一个小时!
她拿出最新款的手机,神情得意。“叫计程车呀!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奶奶给我买了一台笔记型电脑,我会上网查资料,还会寄ail给奶奶呢!”
“是吗?”他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那我走了,你自己看家。”
她……她就这样走了?看她即将离去,他实在难以安心。“等等!你在台湾人生地不熟,我叫司机陪你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著人陪,反正我迟早要独立的,奶奶说你从来不出门,我可受不了那种无聊日子,我要自己去探索这新世界。”
说这话的时候,她显得容光焕发,像个真正的年轻人,有太多新鲜事等著她,就怕时间不够用。
“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去找朋友、找乐子,不想整天留在这里伺候我?”他说话的口气,有如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答对了!”梅兰对他比出胜利手势,“我问过奶奶了,她叫我尽量出去玩,你自愿作犯人,我无话可说,但我可没打算跟著你。”
“你……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他的指尖颤抖,从心底燃起一股火。
“我是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反正你高兴就好。”她眯起眼看他,像在探索他的容忍度,“你知道吗?我舅妈家养了条狗,被车撞得腿瘸了,可它还是爱跳爱玩,不管多远的路它都能走。”
她这岂不是把他比喻成狗?“我不是狗,我是人!”他绝不接受如此侮辱,尽管他双腿残废,他的心并不麻木!
“那当然,人才会想不开。”她就是不肯放过嘲弄他的机会。
这丫头愈来愈过分了,竟然说他人不如狗!“好,我今天就跟你出门。”
“真的?”她先是大吃一惊,却又面露怀疑,“用不著勉强,我怕你在路上会被拘追、被小孩笑、被指指点点,然絰就心脏病发死了。”
“我心脏好得很,没那么容易死!”可恶,她当真把他看得这么扁?
她却还嫌弃他说:“谁晓得你出去一趟回来,会不会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我自己出去比较轻松,否则,路上还得照顾你,麻烦死了!”
“你放心,我自己作的决定,由我自己负责,一点也不会麻烦到你。”他说得咬牙切齿,全身因怒火而颤抖。
她又考虑了几秒钟,“好吧!就让你当我的跟屁虫罗!”
“我才是在地人,你少在那边嚣张!”
两人斗嘴不休,最后她再次询问:“你真的要出门?完全自愿?无怨无悔?”
“没错!”今天他豁出去了,没什么好怕的!
“到时后悔就别怪我。”她拨了通电话给卢管家,“卢大叔呀~~我是梅兰,我想出去玩,傅先生说他也要去,请王大哥开车上来好吗?”
“此话当真?!”卢管家差点说不出话,“我跟小王陪你们一起去!”
傅斯伟两年多没踏出别墅,梅兰也是第一次出外观光,这可是天大地大的事,卢管家怎能不戒慎恐惧、惶恐至极?
“不用这么麻烦吧?”梅兰眨眨眼问。
“不会、不会,这是一定要的。”卢管家高兴都来不及,哪会嫌麻烦?
“那就拜托你们了。”
“梅兰,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卢管家声音哽咽,感动至极。
电话挂了,梅兰对著话筒说:“谢啥?”
一旁的傅斯伟这才恢复“正常”,想到自己真的要“出关”,一股陌生、恐惧、疏离的浪潮涌上,他突然没什么力气逞强了。
她没发现他表情不对,只像个尽职的妻子问:“要不要帮你准备点什么?吃的喝的?还是毛巾、雨伞、太阳眼镜?”
“什么都不用。”
“哦!”她也不想多管,继续研究旅游指南。
卢管家和王司机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两个大男人将傅斯伟“搬”上车,又把轮椅收到后车厢,这就可以出发了。
沿途中,梅兰兴致勃勃,东问西问:“卢大叔、王大哥,我想先去看看海,你们说去哪儿才好咧?”
卢管家看她有如初次上街的小孩,微笑回答,“我们就沿著北海岸定走,路上有很多好吃、好玩的。”
“万岁!”梅兰开心极了,“我要去玩水,我有带泳衣和蛙镜喔!”
相较之下,傅斯伟显得安静而疏远,只有那双眼凝望窗外,默默温习两年多前的记忆,这片上地时时都在变化,对他已经像个陌生国度。
曾经,他也像梅兰那样,对万物都充满好奇,但他已锁上自己的心,像只关在笼里的小鸟,如今再次展翅,是否还记得飞翔的滋味?
一看到海,梅兰打开车窗,深深呼吸,“好畅快!”
傅斯伟也这么觉得,但他没说出来,只觉得光看她的笑容,比阳光更灿烂。
坐在前座的卢管家转头问:“傅先生、梅小姐,我们就在这儿停下,你们说怎么样?”
“赞成、赞成!”梅兰早已迫不及待,却在傅斯伟准备坐轮椅的时候问:“你也要下车?”
“有什么不对?”他全身紧绷,有如刺帽。
“没事、没事!”她左右瞄了几眼,低声问:“你不怕人家笑你?”
“有什么可笑?”他瞪著她反问。
“你不觉得可笑,那就不可笑。”她耸耸肩,冒出一句哲学家的名言,“老是在意别人的眼光,那才可笑。”
他还没回应,她就一溜烟跑开,找地方换了泳衣,竟是性感的比基尼,看来她一点都不扭揑,反正年轻就是本钱,留白才是遗憾。
梅兰一个人也能玩得开心,不管别人如何注目,她在天地之间恰然自得,任阳光、海风和浪花将她拥抱,仿佛有个隐形的恋人正与她共舞。
傅靳伟看得出神了,那画面让他几乎为之落泪,没想到光是活著就如此美丽。
多明朗的晴天、多恰人的画面,卢管家和王司机守在一旁,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们对今天的工作相当满意。
“喂!你们发什么呆?快来玩呀!”梅兰连水桶都准备好了,“唰!”的一声就泼湿了海滩上的三个男人。
她老家有过泼水节的习俗,练就出她“快、狠、准”的功力。
一时之间,傅斯伟、卢管家和王司机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这丫头如此“过动”,连他们也拖下水了!
“哈哈……有本事就来追我吧!”她得意极了,又跑到一旁玩耍。
“傅先生,你还好吧?”卢管家先回过神,忙问候博斯伟。
傅斯伟摇摇头,甩开发梢的水,沉著脸下令,“你们两个,给我准备沙球。”
“什么?”卢管家和王司机一起问。
“用沙和水揑成球,你们小时候没做过?”傅斯伟哼哼冷笑,“我以前可是校队投手,一定要给这女人好看!”
“是!”卢管家和王司机总算领悟,傅先生打算来个绝地大反攻。于是两人挽起袖子动工,不一会儿,傅斯伟腿上就堆满小山高的沙球。
“老卢,你负责指挥方向,小王,你负责补充战力。”
“是!”主仆三人齐心协力,朝梅兰发动“沙尘暴”,效果出奇、趁胜追击,他们忍不住高声叫好,有如回到童年时光。
梅兰吓了一大跳,“你们三个联手打我一个?要不要脸?”
但四川女子可不轻易认输,抓起水桶又连连向他们泼水,就算阳光晒乾也要大半个钟头。至于她身上的沙子,只要泡泡海水就没了,算来还是她聪明。
一个拿水桶的女人拚命泼水,一个坐轮椅的男人拚命丢沙,还有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在旁协助,这画面引起许多人注意,指著他们议论低笑。
然而,四个当事人乐在其中,没时间去害羞。
战况激烈,最先叫停的人是卢管家。“我对不起大家,我跑不动了!”他坐倒在沙滩上,气喘如牛:心跳猛烈。
“海水太咸了,我需要白开水。”王司机也举手投降,跑到后车厢扛来矿泉水,让大伙儿解解渴。
傅斯伟丢出最后一颗球,梅兰泼出最后一桶水,两人同时收手,以眼神传达下回再战的讯息。
“好呗!暂且饶了你们。”梅兰丢开水桶,率性一笑,“今天玩得真痛快!”
“你这女人也真够狠,把我们搞得这么惨。”傅斯伟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你们三对一才卑鄙,不算男人!”梅兰头发里都是沙,回去可有得洗了。
卢管家拿出毛巾给他们,劝道:“傅先生、梅小姐,先擦擦脸、喝口水吧!”
“看在卢大叔的分上,不跟你计较。”
“不知道是谁先偷袭的?还敢说大话?”
斗嘴归斗嘴,大家还是一起坐在沙滩上,看海天一线,看夕阳西沉,这是多么永恒的瞬间。
“能出来走走,真不错。”
“是呀!下回有空再来玩。”
这两句话出自卢管家和王司机,而傅斯伟和梅兰虽然没应答,嘴角却都有一丝微笑。
晚上十一点,傅斯伟终于回到床上,全身清清爽爽,然而他并非孤单一人,梅兰已经睡在那儿了!
她一旦睡著就像头猪,他必须用力摇她的肩膀,才能让她听到他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吵啥?”她揉揉眼睛,“当然是睡觉呀!”
“你要睡觉就回你房间去,为什么跑到我床上?”
她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我说过了,咱俩既然是夫妻,就该睡在一块。虽然你还没有意颐和能力,但我可以等,等到你可以的时候。”
她一解释完,翻过身就睡,理都不理他。
“那是你自己决定的,我哪有答应?”他发现她根本没在听,他不得不提高音量,“你给我醒过来!你睡什么睡?快睁开眼睛啦!”
不管他如何吵闹,她就是有办法安然入睡,他也只好让她分享他的床。
双手摆到脑后,他陷入沉思,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他还无法完全消化,没想到自己会“重见天日”,甚至不顾他人眼光,玩得浑然忘我,全拜梅兰的激将法所赐。
从今以后,他是否能摆脱寄居蟹的生活,真正的感受阳光、微风和土地?
这问题让他苦思良久,但最后答案是值得的,在他心中一角已下再黑暗。
第四章
隔天,张翰之特别来电关切。“老兄,我昨天打电话来没人接,难道你不在家?”这家伙隐居两年多了,怎会突然出关?
傅斯伟支吾了老半天,说出实情,“梅兰说她要出门,我不放心,就请管家和司机陪她,顺便……我自己也去走走。”
傅斯伟一说完就把电话拿远,因为,张翰之的嗓门实在有够大,“妈的咧!我邀你几百逼了,你甩都不甩我,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就给我出去趴趴走!”
傅斯伟自己也深觉惭愧,对朋友交代不过去。“没办法,她把我比成狗,我不能那么没志气。”
“靠!那我把你比成猪行不行?下回陪我去喝酒!”
“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博斯伟已没有推辞的藉口,谁教他沉不住气,让梅兰那女人打乱了—切。
“这还差不多,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张翰之很少出现严肃语气,傅斯伟当然听得出来。“很严重的事?”
“那天我去参加沈希盈的婚礼,她跟我要了你的电话地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