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山寨情话

山寨情话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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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拂袖而去,孔孝弘疑惑道:“余念瑶不就是你逃婚的新娘?”

    他现在才想起,吴益泯和余念瑶的乌龙婚事在安池镇已是人尽皆知,吴府的颜面扫尽,还沦为人家的笑柄。

    因为士族都和名门通婚,士庶两族,通婚甚难,若是有,也是骇人听闻之事,因此,吴益泯愿娶庶民余念瑶实为骇闻,余念瑶算是高攀了。

    依常理而言,余念瑶应当感激涕零,而且铭感五内,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余念瑶竟逃婚而去,这无异是吴府自取其辱。

    这口怨气吴府自然不肯罢休。他们和官府发动人员寻找余念瑶,可是找了几日,却都无踪迹,因而虽然气愤,却也莫可奈何;没想到今日在此遇上了,这无异是天助他也,她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笔帐我会讨回来的。”吴益泯咬牙道。余念瑶逃婚在前,又羞辱他于后,这口气他可咽不下。

    他不相信他真的拿她没辙,他没有要不到的东西!

    “念瑶,你还没告诉我那男子是谁?”晓梅问。这一路上,念瑶从愤怒转变成心事重重,而且都不开口说话。“我觉得他好象一个人,可是我想不起来。”

    “马祥迁。”念瑶叹口气。

    晓梅击掌道:“对,就是他,这两人的调调还真有点像。”

    念瑶觉得心里很不安,没想到竟会碰上吴益泯,她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而逃婚的事就随时间烟消云散吧!可是没想到……唉!

    “你怎么一路直叹气?他到底是谁嘛!你快憋死我了。”晓梅追问。

    念瑶又走了一段路后,才叹气道:“他原本会成为我丈夫。”

    “啊?”晓梅瞠目结舌,第一次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念瑶曾定过亲?

    她的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我逃婚了。”念瑶又道。

    这句话又炸的晓梅再次说不出话来,这事情还真是乱七八糟。

    “大当家知道吗?”晓梅吐出这句话。

    念瑶摇头。“不知道。”她不晓得沈廷军知道后会怎样,她可以想见他的怒气会多大,可能大吼一声,吹倒一棵松树,或是扼死她。

    晓梅沉默了,这件事还真棘手,大当家说不定会勒死念瑶。

    又走了一会儿,她们拿起放在地上的花篮,晓梅小心道:“你要告诉大当家吗?”

    念瑶突然大叫一声,晓梅被她吓了一跳,念瑶又大喊了好几声后,才呼口气。“哇!

    舒服多了。“

    “我还以为你疯了。”晓梅拍拍胸脯。

    念瑶笑道:“我是想把胸口的烦闷一吐为快。”

    “你最好把这件事告诉大当家。”晓梅建议。

    “我知道。”念瑶下决心道,“如果你听到惨叫声,一定要来救我。”

    “这时候你还说笑。”晓梅被她逗笑了。

    “我是认真的”念瑶加强语气,“我告诉他时最好离他远一点,逃命的时候比较能从容不迫。”

    晓梅大笑道:“我才不相信大当家忍心下毒手。”她的右手还做成爪状,一面还龇牙咧嘴的。

    念瑶看得哈哈大笑,两人笑闹着走回山寨。

    回房后,念瑶把这件事告诉念如,念如也很紧张。

    “他会不会派人来抓我们?”念如担心道。

    念瑶蹙眉道:“不会吧!他不晓得我在这儿。”

    “那就好。”念如松口气。

    “我打算等廷军回来后,告诉他这件事。”念瑶坐在念如对面,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念凡跑去找沈廷轾了,而子璇则在后院练箭术,所以房里只有念瑶和念如。

    “为什么?”念如不解。“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就好了。”

    “可是,它明明发生了,而且那也是事实,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他会气我的不坦白,纸是包不住火的。”念瑶叹气道。

    “如果大家都不提,他怎么会知道,你不怕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念如担心道。

    “我不想他生气,可是,我必须讲;这件事还没过去,也从未解决,总有一天会瞒不住的。”

    “大姐觉得吴益泯不会罢手?”念如推测道。

    “我不晓得,真的不晓得。”她摇头。她的心中很不安,为何会在这节骨眼上遇到吴益泯呢?

    “别想这些了。”念瑶又道。“我和晓梅挖了许多花回来种,你来帮我的忙。”

    “好。”

    她们两人起身走出去,准备把花种在中庭,让整个庭园开满花,那一定很漂亮。

    念瑶整个下午都在庭园里忙,也暂时让她忘了这恼人的事,可是吃过晚膳后,她就开始紧张了,思索着沈廷军回来后,该如何向他提这件事。

    如果他很生气那该怎么办?毕竟她是骗了他,她从没同他提过她曾有婚约,而且她也不晓得这婚约是否仍具效力,如果仍有效力,那她该怎么办?她从来就不想嫁给吴益泯,更何况认识沈廷军后,她更不可能嫁给吴益泯,因为她的心已给了沈廷军。

    正在房里踱步的念瑶,差点被自己绊倒。

    “姐,你坐下来嘛!走来走去的,弄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念如坐在矮几前补衣服。念凡不知跑到哪去撒野,膝盖的地方有些破损,所以她找块布补起来。

    她的心已给了沈廷军……

    “姐,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念如忧虑道。

    念瑶摇头,说不出话来,她走到床铺边坐下,心里仍为那句话而震惊——她的心已给了沈廷军怎么会呢?什么时候发生的?

    难怪她这么在乎他,原来她爱上他了!

    这句话更让她震撼,她捧着双颊,不可置信地道:“怎么会?”

    “姐,你要不要紧?怎么回事?”念如放下衣服,看着大姐的脸变得更白了。

    “没事。”念瑶呢喃道。“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你别紧张。”

    “哦!”念如只好继续补裤子。心想,大姐不知在想什么,愈来愈怪异。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念瑶、念如。”晓梅在门外喊道。

    “门没锁。”念如道。

    晓梅推开门,但是没走进来,她在门外道:“我是来告诉念瑶,大当家回来了。”

    念瑶倏地站起,脸色更白了。他怎么挑这时候回来?她还没想清楚呢!

    “你还好吧?”晓梅看着念瑶魂不守舍的模样,而且双颊已失去血色。

    “我没事。”念瑶下定决心道:“我这就去。”长痛不如短痛。

    “你看起来好象要上断头台似的,要不要改天再说?”晓梅提议道。

    “不用了。”念瑶走到门口。“他在哪?”她的双手在发抖,她赶紧交握着掩饰她的紧张。

    “房里。”晓梅回答。“要不要过些日子再同沈寨主说?”念如道。

    “不用了,你们别那么紧张,他又不会吃了我。”念瑶强颜欢笑的说。

    她勇敢地往沈廷军房里走去,而晓梅和念如则站在门口看着她,好象在替她送行,这让她想起一首楚辞: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她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她又不是荆轲,沈廷军更不是秦王,而且,她也不是要去刺杀,反倒是她被刺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到了门口后,她先深吸口气,才敲门。

    “进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她叹口气,知道那是她的多疑,毕竟自她认识他以来,他很少处于高兴的状态,时常都是想杀了她的模样,这次说不定会成真。

    她推开门,正好看见他在擦剑,擦剑——擦剑——看起来很利。

    “看得出你在忙,我等会儿再来,不,我明天再来好了,我这就走,晚安。”她一看见他在擦剑,顿时信心全失。那把剑杀死一只山猪都没问题,更何况是她。

    沈廷军蹙眉道:“进来。你咕噜了一堆什么?我哪有在忙。”

    “不用了,我——”

    “念瑶,你到底要不要进来?”他语带命令的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进来。”

    “好嘛!干嘛这么凶。”念瑶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他翻翻白眼。“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先把剑收起来?”她得先把凶器拿走。

    他把剑收回剑稍,放在矮几上,她才敢靠近矮几。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她低头,绞紧双手。

    “你说。”

    “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她抬头看着他。

    他挑眉道:“你又做了什么坏事?打破东西?”

    “不是,你这么说太侮辱人了。”她不悦地道。

    “到底是什么事?”他轻敲桌面。

    “你还没答应我不生气。”

    “我要先听什么事。”他说,自从认识她之后,他的脾气常面临考验,所以,他不能保证。

    “那我不说了。”她咕哝道。

    “念瑶。”他扬声道。“你再不说我就要生气了。”

    她不悦地嘟嘴道:“你实在该好好管管你的脾气,老是这么没耐心,你—”

    “念——瑶——”他的语气充满危险,他不想再听她唠叨他有哪些缺点。

    “好嘛!”她扁嘴,事情总要说清楚。“你知道的,有时候人常常身不由己的被迫去做某些事,你有这种经验吧?”

    “没有。”他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一开始,事情就不顺利?她蹙眉道:“算了。你知道的,有时候事情并不总是能照你想要的意思去做,所以,你必须做些变通,朝你认为最好的方式去改善状况,当然啦!或许别人不认为那是好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都快睡着了。”他手指轻敲着桌面,“你就直说行不行?别拐弯抹角。”

    “你耐心点好不好,我话还没说完。”她又教训他。

    “我怕等你说完,天都亮了。”他还故意打呵欠,手指还不停地敲击桌面。

    这个男人傲慢的像只公鸡,无礼的像只猪,她忍无可忍地伸手拍打他的手。

    “你的态度恶劣的像匹马。”她怒声道。

    她骂他是马?!他抓住她的手,咬牙道:“过来。”

    “不要。”她在对面扬起下巴。是他先态度恶劣的。

    她竟敢向他挑受!他一手拉开他们之间的矮几,然后将念瑶拉向他,念瑶尖叫一声,整个人便由坐姿变成趴姿,她的脸伏在他盘坐的腿上。

    她还不晓得自己撞上哪,臀部已挨了一下,她撑起身子,坐在他面前。

    “你又打我。”她指控,气愤地打他的腿。

    “以后你每骂我一句,就小心你的屁股。”他的脸逼近她,威胁道。

    “我说的是事实,而且,每次都是你先惹我的。”她毫不怯儒,大声的说。

    他的眼皮开始跳动,她慢慢地往后仰,他却愈逼愈近。

    “你别再过来。”她开始有些害怕。他看起来有点冷硬而且严厉。奇怪,事情为何变成这样?原以为他生气一定是为了她有婚约一事,可没想到她话还没说,他却已经在生气了。

    她也知道害怕了?沈廷军暗忖道,他一直逼近她,她却一直往后仰,最后整个人竟躺在蒲席上,他的手撑在她肩膀两侧,慢慢逼向她的脸。

    念瑶推着他的胸膛。“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先让我讲完,再杀死我。”她心想,反正他都生气了,再气一点应该也不会糟到哪去。

    她怎么老以为他生气就会杀她?他蹙眉地想,等她讲完话,他就要告诉她,不管他有多愤怒,他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你说。”他故意厉声道。

    “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她闭上眼睛不看他的脸,这样说比较容易些。

    他没说话,左手撑着头,看着闭上双眼的她。她看起来好漂亮、好柔美,他不自觉地咧开嘴角,右手轻抚她白的颈项,感觉像丝一样。

    她却以为他已准备好扼死她了。她只是说笑的,他怎么当真了?难不成她现在说的话将成为她死前的告白?

    “我……我……我和别人有婚约。”她一口气说完,全身绷紧,准备忍受咆哮之声。

    但她什么都没听到。她等了一会儿,慢慢睁开双眼,看到他的脸正愤怒而抽筋着,她马上又闭起双眼,心跳得好快。这回她是真的完了,他已经气得吼不出来了。

    沈廷军揉揉脸颊,发现他都快变成戏子了,愈来愈会演,要从笑容转变成铁青的一张脸还真不容易,双颊差点扭到,原来她要说的就是这件事,若不是他早就知道,他可能真的会扼住她的脖子。

    “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和他没成亲,我逃跑了。”她紧张地说。“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可是我今天中午又碰到吴益泯。”

    “什么?”沈廷军人吼一声,这回他是真的吓到了,“为何去见他?”她该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吧!

    念瑶被吓得睁开双眼,心跳漏了一拍。他怎么专挑她没心理准备时大叫?她拍拍胸脯收惊。

    他一手扣紧她的肩膀,“回答我的话。”他冷酷地道。

    “我没去见他,是下山时不小心碰到的。”她皱眉道,心跳还没恢复正常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这才放松紧绷的身子。“他说了什么?”

    “他说走着瞧。”她拉拉他的手臂,“你是不是很生气?”

    “我是很生气,你还有没有其它事瞒着我?”他严厉的说。

    “没有。”她摇头。“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我不晓得该怎么说。”

    她难过地道,他不肯原谅她,她觉得好想哭,他一定再也不想理她了。

    “我真的很抱歉,我明天就下山去。”她吸吸鼻子。

    “你下山干嘛?”他不解道。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了。”她的声音已有些哭意。

    “我没讨厌你,而且,我也没要你下山。”他柔声道,拂去滑下她脸颊的一颗泪珠。

    “真的?”她有点不敢相信,她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就原谅她。

    “真的。”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她圈住他的脖子,挨着他哭泣,沈廷军抱着她侧身躺下,“怎么了?”他搂紧她,她的头枕在他手臂上。

    “我不知道,可能是忍了一下午,”她哽咽道:“所以一放松就……”

    “你怕我会不原谅你?”他抚着她的头发。

    “嗯。”她点头,竭尽所能地控制她的泪水。

    他偏头细吻她的耳后,她好香,使他有些心猿意马。

    “我们该怎么办?”她担忧道。

    “什么怎么办?”他吻上她的脖子,轻扯开她的衫领,齿咬她的肩。

    念瑶这才发觉他在做什么。她满脸通红,脉搏愈跳愈快,“我和吴益泯还有婚约怎么办?”

    他停下动作,抬头看她,“你属于我,念瑶。”他充满占有欲的说。

    她的脸快着火了,她点点头,将脸蛋埋在他的肩窝,羞涩得不敢看他。“可是婚约……”

    “我会解决的,你放心。”他保证道。他抱着她翻身仰躺,念瑶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她的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他轻抚她的腰,整个人满足地想一直这样下去。

    念瑶觉得这样趴在他身上,实在有点罪恶感,好姑娘是不该这么做的,可是,这种感觉真好,她不想离开口。

    “你打算怎么做?”她低喃。

    “后天我就去长吏那儿替你退婚。”

    “可是,如果吴府不答应呢?”她担忧道,她一下子逃婚,一下子又要求退婚,吴府的面子往哪儿搁。

    沈廷军才不管他们答不答应,他只是要告诉人们,念瑶是他的,永远都是,谁若是反对,就找他。

    他打算后天到长吏那儿说一声,再由长吏告知吴府,若是那混蛋再纠缠不休,他就让他躺在病床三个月不能下来。

    念摇见沈廷军没说话,以为事情很棘手,她撑起身子看着他,紧张道:“没法子可想吗?”她的黑发垂在他的颈边,像一帘黑幕。

    室内的烛光照在她身后,好象有一圈光晕,她看起来好抚媚,“当然有法子。”他的声音有些粗嘎。

    “什么法子?”她急切的问。

    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不怀好意地笑道:“方法是有,可是要看你愿不愿意。”他一手支着头,减轻压在她身上的力量。

    “我当然愿意,你说啊!”她不懂他为何笑得这么邪恶?

    他笑得愈来愈邪恶,然后俯身亲吻她的朱唇。

    “你还没告诉我?”念瑶推着他的肩。

    他贴着她的唇瓣,笑道:“只要我们先洞房,他就拿我们没办法。”

    他一说完,不等她反应,就覆住她的唇。念瑶愣了一下,才明了他所指为何,顿时觉得血液往脸上冲,满脸通红。

    “廷军。”她轻推他,在他唇下呢喃。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他撑高身子看着她,她连脖子都红了。

    “我们不能……”她垂下眼睑,觉得好尴尬。

    “不能什么?”他吻她的眼皮,还有鼻子。

    “不能……先……洞房,那样不合礼数。”她小声地道,觉得脸好烫。

    “我是说笑的。”他微笑地再次吻上她的唇。

    念瑶这才放心。她圈着他的颈顶,感受他的深情。

    他们的吻愈来愈炽热,差点烧得沈廷军失去理智。他趁着自己还有些自制力,离开她的唇,将头埋在她的头边喘气;他感觉念瑶的气,热呼呼地吹在他耳边。

    他深呼吸几次,试着重拾自制,她的香味却在干扰他,他吻她的肩膀,一边轻咬着。

    “廷军。”念瑶喘气道,她的心跳得好快。

    “嗯。”他的吻愈来愈往下走。

    “你在扯我的衣服。”她觉得右肩的衣服好象被扯开了,他的脸埋在她肩上,她看不清楚,可是她知道他在吻她的肩,她觉得全身愈来愈热。

    沈廷军这才发现他真的把她的衣服整个扯下她的右肩。老天!他立刻闭上双眼,翻下她的身,躺在她的左手边,左手臂放在额上,拚命深呼吸;若不是念瑶告诉他,他可能已扯下她全身的衣服。

    他们两人并躺着,各自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念瑶坐起身子,发现她的右肩光溜溜的一片,连肚兜都看得见,她惊喘一声,涨红脸,赶紧整装。老天!她真该感到羞耻。

    “廷军,你还好吧?”她见他还没睁开眼。

    “我很好。”他张眼,见她坐在他身旁,他也坐起身,“我们还是别躺着。”他的克制力显然有些失控。

    她羞红着脸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放浪,不是好姑娘而讨厌我。”她绞紧双手。

    “不会。我就是爱你这个样子。”话一出口,他吓了一跳,他方才说了什么?

    他爱她。念瑶整个人呆了一下,随即扑向他的怀里,毫无准备的沈廷军被她一撞,整个人往后仰,背部撞向矮几,他立刻手撑在蒲席上,头才没撞上长几。

    他坐好,抱着她。“你搞什么?”他的后脑勺差点肿个包。

    她太高兴了,也就不在意他的怒气,她兴奋的笑着,搂着他的脖子摇来摇去。

    “我也爱你。”她嚷道。

    沈廷军的怒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嘴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像个吃了糖的小孩,只会傻笑,他的心涨得满满的。

    念瑶跪坐在他面前,圈着他的脖子;沈廷军抱她抱得好紧,她有些呼吸困难,可是,她不介意,她从没想过他会承认他爱她。

    当然,她知道他有些喜欢她,否则,他不会常有这些深情的举动,可是,她从没想到他会……她叹口气,觉得好幸福。

    沈廷军亲亲她的耳朵,思索着方才自己讲的话。怎么可能?他还是想不通,心灵的事果然很令人困扰,算了,总有一天,他会想得一清二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爱他。

    “再说一次。”他的鼻子摩她的耳朵,嘎声道。

    “我爱你,好爱、好爱。”她把脸埋在他的颈侧,害羞地低喃。

    他箍紧她,叹口气,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

    念瑶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他说爱她,她想推开他,看看他怎么了;她才一动,他就又抱紧她,深怕她会跑掉似的。

    “你弄疼我了。”她低喃,他才放松些,可是她一动,他又自动圈紧。

    她在他颈边微笑,算了,她明天会要他再说一次,她知道他爱她就够了。

    念瑶缓缓闭上双眼,感受他的深情。

    尾声

    念瑶回寨已过了三天,她正在房里修鹿头,想到三天前发生的事,她仍会不胜唏嘘,想到吴益泯时,她也庆幸自己没有嫁给他。

    这几天她才听说,原来吴益泯的性情始终不稳定,受了一点刺激,就会有反常的现象,所以,他的父母从小到大都顺着他,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因此,三个月前他看上念瑶的时候,便跑去长吏那儿要他把念瑶许配给他。

    可是没想到,她竟逃走了!所以,他大受刺激,再加上前些日子在山下遇到她,更挑起他不稳定的情绪,所以,才私自跑到官府那儿,想要把念瑶捉回去。

    但是,念瑶一回镇上就想把亲事退掉,以致这些日子他累积下来的不稳定情绪便一触即发,才会做出这些荒唐事。

    难怪那天他的性情很古怪,念瑶叹口气地想:其实,想起来,吴益泯也很可怜,可是她从不敢在沈廷军面前提。他对吴益泯讨厌至极,且不许她提起这名字。

    “姐,你确定这鹿头不会很奇怪吗?”念如担心道,她正在帮念瑶黏补。

    “不会呀!我觉得很好看。”念瑶骄傲地道,“廷军会很高兴的。”

    念如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可是,她不再说什么,反正做都已经做了,后悔也没有用。

    “等会儿我就拿去给他看。”她捧着鹿头道,再差一点就完成了。“念如,等会儿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练习射飞镖?”

    自从发生了她被吴益泯挟持的事后,沈廷军每天都逼她练武,可是,她不会那些硬邦邦的武术,每次练的骨头都快散了,所以,她要求沈廷军改练飞镖,那看起来似乎容易些,她看过沈廷军使用过,好象非常轻松。

    于是,她要求他教她,今天是上课的第一天,她见大妹在山寨里除了刺绣、种些花草之外,也没其它事做,所以,她希望念如也能和她一起去。

    “可是我不会。”念如道。

    “不会才要学啊!”念瑶道。念如就是人静、个性又太拘谨了,她希望大妹能开朗些。“好,就这么说定了。”

    “可是大姐——”

    “你别担心,有大姐陪着你。”她打断念如的话。

    “我——”

    “念如,你就去试一次嘛!”念瑶命令道。和沈廷军相处久了以后,她也爱发号施令了。

    “好吧!”念如叹口气,大姐固执得很,即使她不答应,大姐还是会拉着她一起去。

    “用完午膳后,咱们就去后院。”她拿起鹿头道:“我先去找廷军。”她走到门口。

    “好。”念如点头。

    念瑶拿着鹿头往大厅方向走去。这几天,沈廷军、沈廷轩、沈廷轾、罗浩伦四人常在大厅讨论事情,好象很神秘的样子,她问过沈廷轩,他说过几天再同她讲,她曾问沈廷军是不是又要去抢劫,他们俩还差点为了这事吵架。

    她不想他再抢劫杀人,三天前他才杀了一批土匪,为此,她至今还每天念经希望能减轻他的罪孽,她可不想他再开杀戒,这是不对的。

    于是她就对他晓以大义,没想到他丝毫不受教,还堵住她的嘴,对于他如此无礼的表现,她自然很生气,所以她踹了他一脚,很轻的一脚,他竟然打她屁股,于是,他们差点就吵起来,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她今天一定要问清楚,他们到底在搞什么,这么神秘;如果又是行抢,她一定要反对到底。

    到了大厅侧门后,念瑶把鹿头藏在背后,才走进去,正巧他们刚从席子上站起,似乎刚讨论完事情,她还瞧见桌上有几张地图,不晓得是做什么用的。

    沈廷军看见念瑶进来,不由得露出笑容。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的女装,看起来很清新,这是她自己的衣服,两天前他派人到安池镇把念瑶家里的细软全运上山,所以,她便不再穿晓梅的衣衫了。

    “我有事同你说。”他对念瑶道。

    “我也有事同你说,不过,我要先给你一个惊喜。”念瑶微笑道。

    “什么惊喜?”沈廷军挑眉道。

    “你看。”

    余念瑶炫耀式的把鹿头高举在面前,准备接受赞美。

    所有人皆不可置信的看着鹿头,脸部的表情开始扭曲,眉毛一高一低的动着,然后……

    笑声开始响遍整个大厅。

    “老天!那是什么?”沈廷轩捧腹指道。

    念瑶竟然……竟然在鹿头上黏满了一圈的鲜花,一个带着花圈的鹿头。老天!那看起来实在……很滑稽。

    沈廷军实在是哭笑不得,“念瑶,你黏花作啥?”他又好气又好笑,他觉得他快疯了,爹回来的时候他要怎么交代?那鹿头看起来像一个小丑。

    没有得到赞美,反而听到他们怪异的笑声、念瑶困惑地道:“这样很漂亮呀!”

    “漂亮?”沈廷军好笑地道。“我实在是会被你气死。”

    “什么?”余念瑶皱皱鼻子,“这鹿角断的很明显,所以我才用花掩饰,不然,会瞧见绑鹿角的绳子,难道你不能想象它在花丛玩耍的模样吗?”他实在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沈廷轾拭去眼角的泪水道:“它看起来好蠢。”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四岁的念凡常会有些怪举动,原来是受了念瑶的熏陶。

    “什么蠢?”念瑶怒道,他竟然嘲笑她做的东西。

    罗浩伦看念瑶生气了,遂道:“我去后院。”

    沈廷轩和沈廷轾也立刻告退。“我们先走。”

    三个人笑着走出大厅。

    念瑶问沈廷军,“这很蠢吗?”

    沈廷军点头道:“是很蠢。”

    她满心期待被赞美的心落了空,还被人耻笑,她不平地道:“人家辛苦做的,你还骂人,我本来是想给你惊喜的,我做了好久你知道吗?这看起来哪里愚蠢?你最讨厌了。”她说着说着,就开始掉泪,她花了那么多心思,他却说很蠢。

    “念瑶。”他叹口气。

    “我不要和你说话了。”她抹去泪水,抱着鹿头,转身就走。他竟然说她做的东西很蠢!

    “念瑶。”他抓她回来。

    “你是大坏蛋。”她哭道。

    他实在是有口难辩,难道说实话也错了?怎么为了一个鹿头在哭,唉!

    他拍着她的背,“别哭了。”

    “你伤了我的心,我本来是要给你惊喜的,你却说很蠢,人家辛苦做的。”她打他的胸膛。

    “我是很惊喜。”他忙道,虽然‘惊讶’的成份多,‘欣喜’的成份少,“我很抱歉伤了你的心。”他抱着她,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上。

    “那这鹿头要不要挂回去?”她拉他的衣服擦泪水。

    “不用了。”一惊觉自己的语气太急,他又放缓语气道:“这花会枯萎,可能要常换,你自己收着就好。”

    “可是,这是沈伯父的东西。”

    “没关系,爹会很高兴送给媳妇的。”他最好还是别让父亲知道鹿头变成那副德行。

    “什么?”念瑶听了沈廷军的话,立刻涨红脸,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要娶她,她以为他会过一阵子才提。她害羞地把脸埋在沈廷军胸前。

    沈廷军很高兴话题由鹿头转到这儿。“这就是我要同你说的,我们三天后成亲。”

    他亲一下她的头顶。

    “这么快!”她抬头讶异的说。

    “嗯,而且我们不在山寨成亲。别打断我的话,念瑶,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他阻止想开口的念瑶。“我们明天就全到盯眙城,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我去了盯眙一趟?”

    见她点头后,他继续道:“如今北魏南攻我朝,所到之处,战无不克,可能过不久就会攻到这儿,而盱眙位居要冲之地,必定逃不过此劫,所以,沈太守同我商量此事,我们决定开始做守城准备,明天山寨的人将全数移至盱眙,我们后天在盱眙成亲,我不想再有意外。”

    “好。”念瑶柔顺地点点头,她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或许他们躲不过这场浩劫,两人双双命丧黄泉,可是,他们要在死前,同作夫妻。“生死相随。”她摸摸他的脸,柔声道。

    他激动地抱紧她,觉得眼眶有些湿润。“生死相随。”他粗嘎道。

    他们紧搂着彼此,互相扶持。

    良久后,念瑶才通:“这几天你们就是在商量这件事?”

    “嗯,我们在商量如何布阵。”他说。

    念瑶点点头,离开沈廷军的怀抱,微笑道:“你不是要教我射飞镖?”

    他也笑道:“现在?”

    “嗯。”

    念瑶拉着沈廷军走出大厅,两人又开始愉快地聊天,还不时拌嘴。

    念瑶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想同你说个事。”

    “你说。”

    “可不可以答应我,等这乱世过了之后,就别做山贼了。”她严肃地道。

    “为什么?”他挑眉。

    “一来,我不喜欢你当贼,二来,我不喜欢你杀人。”她皱眉道,若在盛世,他一定会被杀头。“你知道,杀人是不对的,我——”

    “念瑶。”他扬声道。他可不想再听她的长篇大论,他都快会背了。

    “你答应我嘛!”她扯扯他的衣棠。

    他摸摸她的头,“我答应。”反正他们本来就很不像山贼,做不做都无妨。

    “真的?”她大叫。

    “真的。”

    她高兴地跳来跳去,搂着他又喊又叫。

    他从不知道这件事会让她这么高兴,听到她悦耳的笑声,使他一直咧开嘴角。

    “谢谢。”念瑶抱着他,随即拉着他跑向后院,她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只是她高兴的太早了,而且,在她有生之年,他们还是都在山寨里,因为乱世持续了一百多年,直到公元五八九年随文帝﹙杨坚﹚统一天下,才结束中国分裂的局面。

    这却是念瑶始料未及的。

    元嘉二十七年十二月,北魏太武帝率领大军南下侵宋,已至瓜步﹙江苏六合县东南﹚,声言要渡过长江,建康﹙刘宋建都所在﹚震动。

    第二年春正月,魏太武帝自瓜步退兵,俘虏广陵人万余后北归,一路烧杀抢掠。

    退兵途中,围攻一个小城盱眙,激战三十三天,盱眙屹然不动,魏兵遂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