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冷焰焚情

冷焰焚情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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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看著报告上那张巧笑倩兮的照片,他唇边的笑意变得柔和了。

    “我请求你把芷熙嫁给我。”

    寒俨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早说,或者这件事就不会那么棘手。芷熙现在正与东方崩云交往,两人交往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要硬生生拆散他们?”

    说到这里,寒俨突然静了下来。

    他并不一定要照著蓝斯的话去做!如果芷熙嫁给东方崩云,那么以后他得到东方崩云的推荐,不也是一样的吗?

    蓝斯看著寒俨的表情,冷笑两声。

    “对不起,我实在不愿意破坏你的美梦,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他绝不可能帮得上什么忙。”

    “为什么?”

    “你忘了吗?因为你与他同是心脏科医生,而国际医师联盟所要的心脏科权威也只有一个而已。寒伯伯,觉悟吧!只要有东方崩云的存在,他就会是你的阻碍。”

    这句话敲醒了寒俨,逼得他不得不打消之前的念头。

    “如何?决定与我合作了吗?”蓝斯朝他伸出手,笑得惬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考虑许久,心一横,寒俨握住了蓝斯的手道:“我与你合作。”

    “明智的抉择。”

    据说医师公会高层人员有人表示支持东方崩云入主理事长席位,这件事情既然让他知道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著好不容易到手的理事长宝座飞走?而且,没有人可以从他身边夺走芷熙,如果东方崩云还不明白这一点,他会让他知道──得罪他蓝斯。费兹罗所应得的下场!

    越是认识芷熙,东方崩云就越是受她吸引。

    他爱看她精纛淘气的样子,她小小脑袋瓜里装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思想。因为从小就失去母亲,寒俨又是个大忙人,加上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常常闷在家中,养成她想得多、说得少的习惯。

    而如今有了东方崩云这个听众,芷熙那张小嘴就更有发挥的空间,不再只把心事往心里头藏。

    他也爱看她装乖的样子。

    寒芷熙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想法,认为身体不好的人就要乖乖的才惹人疼,所以她在寒俨面前乖得像只收起利爪的小猫咪,一副非常有气质的弱质娇娇女模样。

    东方崩云每次看见她装乖就想笑,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无法把带著恬静微笑、装乖的寒芷熙,与曾经为了看他而滑雪滑到森林区去,结果吓得哇哇叫的寒芷熙两人联想在一起。

    东方崩云相信寒俨绝对不知道芷熙有多么皮、有多么聒噪。当然,同样的,这个秘密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而他十分满意这样的情形。

    她披散著一头乌黑的及肩发丝,圆睁著一双翦水滴溜的双眸笑看著东方崩云,问道:“崩云,一个多月前,就是在北海道滑雪的那一天,你和我的视线相遇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

    白皙玉雕似的容颜,自然天成的粉嫩双唇,可人的笑颜撼动了他的心弦。

    他扬起一抹笑,伸手摩挲她水嫩的肌肤,爱不释手的顺便捏了捏。她是那么小,他怎么会喜欢上她?

    “我在想,我应该听从你昨天的提议,找个时间去公证。”

    他们昨天去参加一个护士的结婚典礼,结果,她发现结婚竟然是件这么麻烦的事,所以她说,她如果要结婚的话,一定要选择公证。

    “我不是问那个……”她一面摆脱他的魔手,一面重申她的问题:“我是问你在北海道的时候……”

    “地点选在北海道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不过,你确定只是公证而已需要跑那么远吗?”

    “我又没有说要到北海道公证!”东方崩云今天怎么那么喜欢捉弄人?捏她的脸很好玩吗?“如果要公证当然在纽约,又快又方便。”

    “你说了就算。”东方崩云将她抱高,吻著她的额、她的颊,然后停在她耳边问:“婚后搬到曼哈顿去怎么样?”

    “好啊!我也比较喜欢曼哈顿。”她已被东方崩云吻得意乱情迷,但还是不放弃自己的权利,“房子你选,布置由我来。不过,我不想要太高的房子,两楼就好,还要有阁楼才行……等等,我在说什么?”

    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语无伦次,被东方崩云牵著鼻子走。

    东方崩云埋在她的头肩处闷笑。

    他居然栽在这个小女人手中……唉!他认了。

    “你实在太小了,如果与你交往的话,我要等你多久?”

    “什么?你在说什么?”她现在脑筋乱成一片,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在回答你的问题。”他放她下地。“我看著你的时候,心里就是在想这些。”

    “哦……”原来当时的东方崩云心中所想的就是这个啊!

    欸,等等,那不就表示——崩云在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啰?

    一见钟情?!

    那么实际、那么优秀的心脏科医生东方崩云,居然也会一见钟情?!

    哈哈!那不就表示她的魅力远远超过自己想像的?

    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得意什么。东方崩云摇摇头,无法相信这年头居然还有女人像她这么容易满足。

    “芷熙。”

    “什么事,崩云?”她笑著回答。

    东方崩云将她转过身去,背对著他。

    “刚刚叫你的不是我。”

    连他与别人的声音她都分不清楚,可见她是乐昏头了。

    芷熙看清楚来人后,才发现叫她的人是蓝斯。

    蓝斯走了过来,向东方崩云点点头。

    “有你的电话,芷熙。”

    “我的电话?”奇怪,有谁这么厉害,知道她到圣诺尔医院来?

    不过疑惑归疑惑,芷熙还是走回医院接电话。

    蓝斯虽然是圣诺尔医院的继承人,但是,东方崩云对他仍保持一贯的淡漠疏远,因此芷熙离开后,他也打算回诊疗室去。

    “崩云。”蓝斯及时叫住了他,递给他一份病历表。

    “这是玛世德医院过来的转诊病人的病历,预计后天要开刀,本来这应该交给寒医师负责,不过,他后天已经排了四台手术,恐怕无法执刀,因此要我来问问你能不能接手?”

    “后天,可以。”接过病历,东方崩云没有赘言的往他的专属诊疗室走去。

    站在他身后的蓝斯露出一抹冷笑。

    东方崩云虽然是难得一见的医学奇才,不过,他也只是古往今来无数个天才的其中之一而已。

    天才早夭哪!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

    后天的手术……等著瞧吧!他要东方崩云彻底消失,并且要他死后身败名裂!

    今天的手术如往常一样分秒必争,然而空气中,却漂浮著某些带著算计的气氛,透露著些许诡异与危机。

    麻醉了病人后,东方崩云以开胸器熟练地切开人体,以手术钳固定后,运刀如飞地进行心血管手术。

    动手术时的东方崩云是绝对专注的,对于病患之外的人事物,一概视而不见。

    “止血钳。”他伸手,却迟迟不见助手医师将他所要的东西递上。

    “止血钳!”他不耐地再重复一遍。

    他转头一看,不知何时,所有医师、护士全昏倒在地上,紧接著,他的后颈袭上一阵强烈的痛麻。

    他反射地回过头,亮晃晃的手术刀便划上了他的脸。

    爆发的痛楚、强烈的晕眩,那一瞬间,他的眼前是一片扭曲的空间,他甚至无法看清袭击他的人的脸。

    东方崩云闭了闭眼睛,仅仅在片刻之间,就知道他们给他注射了什么──是吗啡,高剂量的吗啡。

    完成了任务,袭击他的歹徒立刻夺门而出。

    他咬著牙,强迫自己不能倒下去,手术只进行到一半,他不能就放著病患不管哪……他跌跌撞撞的走在长廊上,意外的发现,整个圣诺尔医院是一片死寂,没有匆忙的护士,没有来往的病人,医院就像座阴冷的死城。

    东方崩云拨了通电话到寒宅,但没有人接;他又拨到费兹罗家,一样没有人接。他必须找到寒俨,至少要寒俨完成最后的缝合手术。

    他冲出医院,随便拦了一辆车,说出寒家的地址后,他痛苦的闭起眼睛。

    现在他的心跳大约每分钟四十下,血压三十,或是更低……他知道自己已濒临休克

    “先生,到了。”

    司机说完,东方崩云便推门下车。

    “先生,你忘了付钱!七美元——”司机凶狠的脸在看见东方崩云血淋淋的右颊之后,吓得顾不得车资,慌忙驾车逃开了。

    不知是否吗啡发生了效用,他的伤囗不再痛楚得如同火烧,甚至神智是清醒的。

    然而,接下来他亲眼看见的景象,却狠狠的打垮了他所有的知觉──那是一场婚宴,新郎是蓝斯。费兹罗,而新娘竟是寒芷熙!

    芷熙穿著翩翩白纱,娇艳美丽得如同盛开的白玫瑰;她巧笑嫣然,不带一丝阴霾地依在蓝斯的怀中,在众人的柷褔下,与他亲吻……那一瞬间,他终于知道遭受背叛的滋味。

    一阵黑幕袭向东方崩云,他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当东方崩云再度醒来时,眼前出现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他那可夺人呼吸的容颜上,有一双揉合了温和、清澈、优雅、睿智与沉静的眸子,如果他没有心跳呼吸与温热的血液,谁也不会怀疑他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他知道他是谁。只要见过他一眼,没有人能忘得了他。

    他那绝色的容颜与精湛无匹的医术,在这世上难有人能出其右,他是他就读纽约医学院时的学长,专攻脑科与心脏科;除此之外,他还是现任国际医师联盟特别委员会的理事长——年仅二十三岁的殷冠臣。

    “你总算醒了。”殷冠臣微微一笑。

    东方崩云看著他,没有接腔。

    殷冠臣静静地回视他,白皙的脸上从容闲适。

    像是一场无声的竞技,两个出色至极的男人目光交会,没有电光石火般的激烈,没有敌视,没有熟稔,纯粹是为了对看而对看;如果这个时候有第三者介入,会以为他俩是两个不曾见过面的陌生人。

    没有人不被殷冠臣所蛊惑,没有人能久久地凝视他而不受他唇边那抹浅笑引诱;就连阴沉邪气的东方崩云也抗拒不了他的魅惑。

    东方崩云在这场无言的竞技中臣服了。

    沉默良久,东方崩云淡淡开口,那语气就如同谈论天气那般毫无情绪。

    “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倒下去之前的那些画面,他记忆犹新。他将全部的事情想过一遍,串联起所有片段──一个因为利益纠葛而编织成的丑陋阴谋便出现在他眼前。

    殷冠臣缓缓浮起一抹笑意。

    呵,总算肯开口说话了?好现象。

    “那只能说你命不该绝。”

    他受邀参加蓝斯。费兹罗的婚宴,却因为迟到,而发现昏倒在寒宅大门外的东方崩云。

    当他发现他的时候,他的生命现象极为微弱——用专业术语来说的话,就是陷入第二级休克——他的脸上有一道仿佛被毁容似的怵目惊心的血痕,瞳孔扩散,浑身冰冷而没有知觉。

    他知道那是中毒症状,而由血液检体中,还发现残留高剂量吗啡成分,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东方崩云的命很难保住,一般人到了这个地步,几可说是回天乏术,但是殷冠臣不肯松手;经过了十二个小时的抢救,最后死神因为无法从殷冠臣手中夺回人命,终于铩羽而归。

    他已经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如果他再继续昏迷下去,毒素将会不断侵袭他的脑细胞成为植物人。

    但殷冠臣相信他会醒来,而东方崩云也的确奇迹似的醒了过来,这真的只能说东方崩云命不该绝。

    东方崩云嘲弄似的扬了一下俊美的唇角。

    命不该绝?

    的确,但除了留下一条命外,他还拥有什么?醒来之后的他,已一无所有。

    而一无所有则意味著重生。

    “我欠你一条命,冠臣。”

    这小子就是不欠别人人情是吧?真是个死脑筋。

    殷冠臣一笑,问:“这表示我有权收回?”

    东方崩云慢慢地点头。

    “我的命是你的,无论何时追讨都有效;我只会死在你的手中。”

    他既然能再活一次,他就要清算过去的恩与怨:今后,他只为报恩与报仇而活,他绝不会饶过背叛他的人。

    “如果我不要你的命呢?”

    他沉默片刻,而后道:“只要是你的希望,我都会替你完成。”

    这简直比阿拉丁衶灯还好用。殷冠臣思忖。

    “但是报仇的事,我不会听你的劝。”他补了一句。

    “那是私人恩怨,我也不会插手。”殷冠臣笑道:“我希望你活著。”

    他瞥了殷冠臣一眼。

    “我不会寻死。”

    他只想报仇!在他还没有毁灭寒氏父女与蓝斯。费兹罗之前,他会好好的活著。

    “另外一个──我希望你去见一个人。”

    他眯起眼睛问:“谁?!”

    此时,他开始有点怀疑殷冠臣的居心了。

    殷冠臣莫测高深的一笑,道:“鬼面罗刹──西本樽月。”

    三天后,他如殷冠臣所愿,见到了樽月。

    樽月说服他加入四方罗刹,给予他一个归属的地方,从此,东方崩云不再是东方崩云,他成为“冷面罗刹”……

    第三章

    与樽月在酒吧分手后,东方崩云开著黑色保时捷911疾驰在繁华喧闹的都市丛林里。

    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他一直有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若非如此,他怎会在那件事经过七年后的今天,往事重提?

    原本他打算将那一段过去埋葬在心中最不重视的角落里,却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有个冲动,想要对樽月全盘托出。

    是的,樽月对他而言是一个至交好友,同时也是他的恩人;樽月的出现,将他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做了终结,并且重新开始新生活,然而他从未想过要掀开那晦暗的过去,难道他真的只是想要尝尝“痛”的滋味?

    樽月是他生命转捩点中的把关者,没有樽月,就没有今天的他,樽月是他“重生”的象征;但他不明白,今晚自己为什么要谈起这段过去甘他早已发哲要将二十岁那年的记亿尘封在心中,经过七年这样漫长的时间,他该早已淡忘了才是,但──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却清晰得难以磨灭?

    他东方崩云不是一个会沉湎于过去的人,从二十岁到二十七岁,在这段时间里,他从未花一分一秒回忆二十岁那年所发生过的事,除了他永远也不会遗忘的名字──“寒芷熙”。

    他对她的恨已经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几乎是不需要回忆,只要这个名字出现,就能轻而易举地引燃他的恨。

    如果说樽月是他生命的转捩点,那么寒芷熙就是他生命中潜藏的痛苦深渊,她带给他的只有欺骗与背叛,让他尝到冷彻心扉的黑暗。

    东方崩云的心中带著深深的恨意,然而,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涛;若非抓著方向盘的修长手指泛白泄漏了他的情绪,谁也不会知道他的心正处于狂风暴雨的状态中。

    他将油门踩到底,以近乎疯狂的极速奔驰在这深夜冷清的台北。

    驶出都市,尽情地奔驰好一阵子,东方崩云慢慢地放缓速度,车子嘎然一声在郊区的道路旁停下。他俊美的薄唇扯出一抹冷笑,照例这个笑容并没有扩散到他迷人的眼眸中。

    他居然情绪失控!

    这项认知让他仰首发出一声自嘲的短笑。

    没想到,单单只是脑中浮现了“寒芷熙”三个字就足以让他失控至此。他还以为被密为“冷面罗刹”的他是全然无感觉的,正如北堂千雪所言──他根本不知道“情绪”为何物,在他脸上出现的喜怒哀乐,不过是虚应的假面而已。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竟会情绪失控?

    寒芷熙此时在他的心中半点分量也没有,他不以为他的失控该“归功”于她,唔……也许该“归咎”于他对她的恨!毕竟这七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著如何报复她。

    他在等待。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适当的机会。他不只要彻底毁掉她的生活,还要让她一无所有!他要让她知道,得罪了东方崩云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重新发动引擎,掉头驶回他的居处。眼尖的他,立刻发现一抹几乎与夜色相融的纤细人影。

    那抹人影在角落瑟缩著,在严寒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单薄,几乎像幻影一般,仿佛眼睛一眨就会被风吹跑了;那人不住地搓著白皙的小手,并且不停地呵气想要温暖冻僵的手指。

    尽管穿著浅灰色大衣,不过,在这样酷寒的天候中,所能御寒的程度实在令人怀疑

    东方崩云冷冷地凝视那抹人影。

    凌晨三点钟,气温摄氏十一度的深夜里,这个奇怪的人待在他的家门前究竟有何用意?

    车子缓缓驶近,车灯的光亮使得那人转过头来,就这么一照面,东方崩云眯起了凌厉的双眸──寒芷熙。

    黑暗中的一抹光亮,使得芷熙下意识地看向光源──那是一辆跑车。黑暗中,它像是一只以黑夜作为保护色的黑豹,无声无息的逼近她,亮晃晃的车灯,像一双豹眼盯住了猎物般锐利。

    刺眼的亮度令她难受地眯起双眸,想要看清楚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却未能如愿。

    半晌,车灯灭了,引擎声也在同一时刻停止:跑车的主人从驾驶座中滑出,虽然黑夜在他的五官投下阴影,但仍可看出那俊美的轮廓,他就是芷熙一直等待的人──东方崩云。

    “崩云!”

    不管寒风刺骨冻僵了她的小脸,芷熙展露了笑靥,并小跑步地跑向东方崩云。

    总算没有辜负她在寒冬中站了四个多小时的等待,这会儿终于让她等到了!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东方崩云没有回应,就连漂亮的眼眸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在这七年间,东方崩云可以从组织的情报网中得知有关她的一切,但在与她分别七年后,今天算是第一次的面对面。

    芷熙的容颜一如他记忆中的美丽,就是这样的美丽,使他毫无防备的落入她的陷阱之中,并失去了一切。

    过去的一切他没有忘,一直没有对她与寒俨采取报复手段,是因为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够给予她致命一击的机会。他要让她尝尝更甚于当年她与寒俨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与折磨!

    没想到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既然天意如此,他也乐得顺水推舟。

    东方崩云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冷眼瞧著眼前这个身高堪及他胸膛的小女人……“是谁告诉你我住这儿的?”

    他的住处极为偏僻,平常根本不会有人到这儿来。

    “是小涛带我来的。我们本来是网友,后来才知道他就读的学校和我的是姐妹校,去年我回台湾的时候,与他见面才慢慢认识的。最近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请你帮忙,所以托小涛帮我找,没想到他居然认识你,所以我一赶回台湾,小涛就带我到你家来了。”

    他要宰了南宫涛!

    “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效劳的吗?”

    他漫不经心地燃起一根烟,在黑暗中吞云吐雾。

    他这句话说得讽刺至极,然而芷熙一点也没有发觉。

    对了,他怎么会忘了她是如何的残忍、无情?想必她对他的伤害在她心中不曾留下丝毫阴影或是一丁点的愧疚感,所以,当她今天来找他时,在她的脸上找不出半点歉疚

    东方崩云心中一凛,眼衶更冷冽了。

    烟头的小小火光,使得寒芷熙这才看清东方崩云的面孔,他仍是一张俊美得令女人为之叹息的脸庞,只是经过了时间的淬炼,更增添了他那致命而炫惑的魅力,他已不再是七年前的大男孩了。

    七年前……芷熙不由自主地忆起在她十七岁那一年的点点滴滴,直到现在,她还忘不了崩云带著笑意的温柔眼神。

    七年前崩云抛下一切──他的工作、他的医师执照……还有她,毫无留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若不是因为认识南宫涛,也许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他。

    现在的东方崩云,和她以往认识的东方崩云仍相同吗?经过了那么久的分别,他改变了多少?

    她一直想问问他,七年前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他抛下一切,毫不留恋地离开医学界?甚至……甚至一点也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难道他们曾经有过的那段时光,对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吗?

    芷熙久久没有说话,东方崩云有丝不耐地开口:“你究竟有什么事?”

    芷熙这才发现自己想著想著竟然出神了,她的俏颜一红,嗫嚅地道:“对不起……是这样的,我爸他上个星期出了车祸,到现在仍旧昏迷不醒,医生说血栓还留在第四脑室,情况很危急,除了开刀之外,别无他法;但是医生也没有把握能将血栓取出而不伤到第四脑室,所以我想拜托你……”

    现在的崩云已经不光是心脏科权威,经过了七年的磨练,他被称为“手术之鬼”,是个医术精湛、世界上难有人能出其右的全方位密医。

    是的,密医!因为他抛弃了医师执照,丢弃了医师资格,此时依然行医的他,只能被称为密医。

    “拜托我为你父亲开刀,是不是?”

    芷熙用力地点头,道:“拜托你!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人愿意替我父亲开刀了。”

    第四脑室位于小脑与脑干之间,紧邻著脑髓,这里向来是脑部外科手术中最棘手的部分,不管如何下刀都容易伤及脑髓,而使得病患生命机能停止,像这样的手术,根本没有医生敢操刀,据说,能够对第四脑室动手术成功的医师全世界找不出十个,而东方崩云正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所以,她只好拜托崩云了。

    东方崩云将烟蒂丢在地上,踩熄。

    芷熙还以为她对他仍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东方崩云冷笑地想,她未免太抬举自己了。

    在她背叛了他的感情后,他对她只有恨!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她与寒俨带给他的屈辱,他东方崩云不是一个拥有以德报怨这等高尚情操的人,所以,寒俨的生与死,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崩云?”芷熙久久得不到东方崩云的回应,怯怯地喊道。

    东方崩云微微一笑,那笑容并没有到达他的眼眸,相反的,他的厉眸不带一丝温度

    他幽幽的黑曈中如天地浑沌初开的云,堆积著令人惊恐的窒郁与阴霾,重重叠叠掩住了他的情感——愤怒的、炽热的、嘲谑的、报复的、崩溃的、疯狂的……即使将这些揉合为一,得到的也只是他情绪的一部分──最为黑暗的那一部分却依然寻不到他最纯粹的心。

    芷熙倒抽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冽的东方崩云!

    他的笑容是那么无情而嗜血,残忍得好像有再多人死在他面前,都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

    “崩云……”

    “你为什么不去求蓝斯。费兹罗?”

    芷熙小脸一白。

    “蓝斯?”什么意思?

    东方崩云再度冷冷一笑。

    怎么?她还以为他对她与蓝斯。费兹罗之间的事情一无所悉吗?

    当初为了让寒俨打入医师公会核心,她可以立刻与他画清界限,投向全美医师公会最有影响力的瑞德。费兹罗之子——蓝斯。费兹罗的怀中。除此之外,更与寒俨联手,按了他一个毒瘾发作使得病患致死的罪名,煽动医师公会吊销了他的医师执照。

    这些前事不远,难道她都忘了吗?

    如今寒俨的生命岌岌可危,她为什么不去求在医学界呼风唤雨的蓝斯,反倒回头求他这个早已没有医师资格的人?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装聋作哑的游戏,令尊生死与否,跟我没有关系,世界上不是只有我救得了寒俨,请你另请高明。”

    “崩云!”芷熙喊了出来,拉住了东方崩云欲离去的脚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有,我想我可以解释的……崩云!”

    眼见东方崩云走进屋内就要关上门,她立刻奔上前想要阻止他,但是她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他相抗衡,东方崩云毫不费力地将她阻绝在外,赏了她一记闭门羹。

    “崩云!崩云!求求你替我父亲开刀!求求你!”

    芷熙急切地拍著门,就算不能当面求他,也希望他能听见自己的请求。

    走进屋内的东方崩云,无法不听见芷熙的拍门恳求,在忍无可忍下,他将卧房中的音响开至最大声,并拿了浴袍走进浴室淋浴,让音乐声、水流声完全盖过她的声音,耳不听为净。

    误会?!在她与寒俨、蓝斯联手毁掉他后,她居然说这是误会?!

    站在门外的芷熙清楚地听见屋内播放著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知道自己就算喊破了喉咙,东方崩云也不会来应门,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残忍呢?七年前的东方崩云,并不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他热爱生命,而且愿意尽他的力量去救活无数病患,帮助病患减轻痛苦,所以,他才会选择成为医生。

    如今,他却对病患的生死毫不在意,甚至是完全无动于衷——为什么?为什么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呢?

    芷熙背靠著门板,缓缓地滑坐在地上,趴在弓起的膝上轻轻地啜泣著。

    次日上午九点,东方崩云被开了一整夜的音乐声吵醒,他起身关掉音响,但耳旁仍似重复播放了一个晚上的摇滚乐。

    幸亏他的住处方圆一公里之内并没有其他住家,否则他就会被按上“制造噪音,妨害安宁”的罪名,等著接法院传单了。

    该死的,他的太阳岤隐隐作痛。由此可知,放了一整晚的摇滚乐对于盖掉芷熙的拍门声有多么奏效;现在门外静悄悄,想必芷熙应是知难而退了。

    东方崩云盥洗之后,脱掉浴袍换了外出服,拿了车钥匙就要出门。没想到门一开,就看见芷熙整个人缩成一团,靠著门睡得正熟。她的小脸有些苍白,粉红色的唇瓣也没了血色,看起来有感冒的迹象。

    原来她没走,一整晚就睡在他家门前等著他出来。

    想到这里,不知怎地,东方崩云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拧起眉峰粗鲁地摇醒她。

    “起来!”

    芷熙被东方崩云摇醒,她眨了眨迷蒙的大眼,好一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置身何方。

    “崩云……”她讶异地轻喊。

    东方崩云就站在她面前,难道是东方崩云已经决定要替爸爸开刀了吗?

    想到这里,她开心地站起来,问:“崩云,你改变主意,要帮我爸爸开刀了?”

    东方崩云回之以冷笑。

    “我只是要告诉你——要睡回家睡,不准睡在我家门囗!”

    芷熙黯然地低垂下头,嗫嚅著说了些什么。东方崩云没听清楚,也懒得管她有什么话要说,迳自掉头就走。

    “崩云!”

    这么冷漠的东方崩云,芷熙从未见过,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够留下他,情急之下,慌忙拉住他的衣摆,成功的让他停下脚步。

    崩云不悦地挑起眉,极力地压抑自己的脾气。

    “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冷淡让芷熙伤透了心,她难堪的问:“为什么你会这么冷漠呢?如果你讨厌我,在你医好了我爸爸后,我会识趣的不再出现,不会再来打扰你的。”

    崩云七年前会无声无息的抛下一切离开,是不是她与蓝斯“假结婚”的事惹得他生气?

    对,没有别种可能了!否则,为什么在久别重逢后,他的敌意会这么明显?

    东方崩云带著冷冷的笑容道:“啊,我想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请容我再清楚的对你说一遍,我不可能为令尊动手术,因为我不单单厌恶你,同时更厌恶他,他的死活与我无关,你求我为他开刀,只会让我一刀解决他而已,所以,你根本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白费心机——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寒芷熙作梦也没想到东方崩云会冷血至此!真的是因为郱件事,让他恨她恨到这等地步的吗?

    她拉著他衣摆的雪白素手微微颤抖,止不住满眶的泪意,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和蓝斯……”

    崩云笑了笑,道:“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不必向我报告,你以为我有兴趣听你解释吗?”

    “我不懂……”

    如果他在意,为什么不让她解释?既然他不在意,又为什么对她的敌意那么明显?

    想撇得一干二净吗?。好极了。他瞅著她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我不想浪费时间翻旧帐,抱歉,失陪了。”

    他扯回自己的衣摆,在上车之前,又回头加了一句:“我最近几天不回家,所以请你不要在我家门囗站岗。”

    语毕,他发动了车子迅速地离开。

    东方崩云走了,留下芷熙一个人茫然的站在空荡荡的玄关前。

    此时此刻,即使阳光斜斜地照在她身上,她也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觉得好冷……好冷……

    第四章

    当东方崩云出现在总部的时候,坐在电脑前,与一堆程式与密码奋战的北堂千雪立即对他露出促狭的笑意。

    “崩云,你今天迟到了哦!”

    整整四十分钟,嘿!这可是破天荒,从来没有过的情形耶!

    “迟到”这码子事,出现在南宫涛身上是稀松平常,哪一天南宫涛真的准时出现,那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时候。

    不过,今天东方崩云反常的迟到四十分钟,而且一脸看起来火气无处发的样子……唔!这情形实在太奇怪了!

    “小涛那小子来了没有?”东方崩云劈头就问。

    “没。现在才九点四十,再等个二十分钟看看。”

    东方崩云低咒了句脏话,惹得北堂千雪瞠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

    “你骂脏话!”

    哇!今天东方崩云是吃错什么药了?活像吃了一吨炸药似的!是谁有天大的胆子,居然敢跟“冷面罗刹”东方崩云过不去?

    “怎么了?”

    北堂千雪脑中的念头还没转完,樽月就从监控室走了出来。

    “没什么。”东方崩云冷冷的回答。

    他已经迟到四十分钟,必须立刻进入状况才行。

    “小涛与‘宙斯’交涉核子动力潜艇的事情怎么样了?”

    世纪末似乎一切都变得疯狂,恶势力蠢蠢欲动,黑暗似要吞噬光明般的张狂。金融风暴,股市狂跌,社会乱象打乱了井然有序的生存规章,混乱的世纪仿佛笼罩了巨大的黑暗天幕,妖魔尽出。

    世界恐怖组织“宙斯”,打算售予独立国协性能更优于诺克斯级与拉法叶级的核子动力潜艇“七星”,这笔交易已经严重引起联合国安理会的注目,遂向“四方罗刹”请求协助,要求“四方罗刹”出面交涉此一事宜,希望“宙斯”能打消此意,免得制造世界恐慌。

    南宫涛若已经完成交涉工作,他今天就要跑一趟中东,以确定“宙斯”执行了与“四方罗刹”的协议。

    “‘宙斯’方面不肯让步。”樽月拧起眉峰,说出这件破天荒没有成功的谈判。

    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宙斯”什么生意都做,战争财更是“宙斯”的经济来源,然而他们更深谙“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

    姑且不论“七星”这艘核子动力潜艇能够为他们带来多少利润,若战争一旦爆发,“宙斯”这个世界最大的军火库无疑是各国亟欲拉拢的对象,如此一来,“宙斯”只消隔岸观火,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稳赚不赔的生意了。

    “那么,谈判就算破裂了?”

    很难相信“四方罗刹”的外交官——“笑面罗刹”南宫涛,竟然也有谈判不成的时候。南宫涛的外交长才,就连美国政府都想网罗,他不仅能言善道,反应快且机灵,必要的时候,还会施以高明的威胁利诱;打从他高中时,第一次代表“四方罗刹”立场发言开始,他所插手交涉的每一件事情从未铩羽而归,就连数次与“宙斯”交涉,“宙斯”在南宫涛手上也绝对讨不了好处。

    那么,这次是什么原因使得小涛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