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逆天绝爱

逆天绝爱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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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您欺负人家了吗?”谢红花见她下颚瘀紫,甩开南宫策的手,急着要端详女子的伤势。

    瞧见他阴森的眼神,女子一颤,立即垂首跪地避开谢红花的眼神,忙道:“臣妾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这脸上的伤本来就有……与皇上无关。”

    “是吗?”打量女子红肿的下巴,她觉得应该不是旧伤。“你不必怕,若真是爷欺负人,我——”

    “臣妾的伤真的与皇上无关,多谢娘娘好意!”见南宫策的脸庞越加阴沉,她立即插口再说。

    这会,谢红花注意到她自称“臣妾”。这表示她是后宫之人吗?但怎么没印象见过她?

    “你是?”

    “臣妾敏通,以前是紟唐王朝的贵妃。”

    “以前?”

    “臣妾曾经是皇上的后宫,后来皇上将臣妾送给燕王当侧妃了。”敏通进一步解释。

    谢红花闻言,吃惊的望向南宫策。“您将自己的妻子送人?!”她立即露出谴责的怒容。

    “请娘娘别怪皇上,是臣妾自愿的,燕王曾经在一次私人夜宴里见过臣妾,后来得知臣妾进了皇上的后宫,便大胆向皇上要人,皇上问过臣妾的意思,臣妾……对燕王也有爱慕,所以……”

    她这才笑开了。“所以爷这是有成丨人之美?”原来她误会爷了。

    “臣妾非常感谢皇上的成全。”敏通隐起失落的说。

    “那快起来吧,你现在也是一国之妃,没必要对我行此大礼的。”谢红花忙将人扶起。“对了,你怎么会回到国内的?”她笑问,好奇燕王的妃子能够擅自离开燕国吗?

    敏通偷偷瞧了眼南宫策后才说:“臣妾……想念家人,所以请求燕王让臣妾回来一趟,但隔日就得回去了。”她说谎,这趟她是私自回国,只等见过南宫策后,再秘密回去。

    “这么赶啊!”谢红花诧异。

    “水儿,既然她回来一趟不容易,咱们就别耽误她的时间,让她尽速回去与家人团聚吧!”南宫策圈着她的腰,锐利的眼神朝敏通扫去。

    敏通只得马上接口道:“多谢皇上体谅,臣妾这就回家去了。”她匆匆离去。

    但走了几步路,又忍不住回过头去,见那高不可攀、矜贵孤傲的男人正再次裹起他心爱女子的手,搁在手心为她取暖。

    那女子噘高了嘴,对他咕咕哝哝的不知嘀咕些什么,他只暖着她的手,脸庞也未见笑脸,但画面温馨,在他身上难得不见任何戾气。

    她愤然扭回头,胸口发紧,心中有些不甘。为何那女子不是她?!

    第二十九章点燃战火(1)

    “都破烂成这样了,我再给您绣过新的吧。”

    ‘我就喜欢这块,你洗洗,把破损的地方补上即可。’

    “堂堂的国君,用补丁的帕子,象话吗?”

    ‘这是你绣的水,一泓绿水、一泓水儿……我就要。’

    燕国与紟唐并列为中原两大国,往年为求和平相处,两国均会派各自的皇族前去对方国家充当质子,以表达不会动干戈的诚意。

    一个月后,奉宁王南宫千奉命前去燕国当质子,行前,在城门外,奉宁王毫无尊严的在来接人的燕国使臣面前大哭不肯去,搞得紟唐群臣汗颜,几乎在燕国使臣前抬不起头来,闹了半天才终于将人顺利送走。

    这日,谢红花坐在深宫里,身边有大批人保护,避免任何“意外”发生。

    “娘娘,张英发,张大人求见。”宫娥来报。

    “张大人来了?”她讶然。他怎么会单独来找她?

    片刻后,张英发出现在凤殿。

    “张大人有事指教吗?”谢红花笑问。

    他坐姿庄重,笑容谨慎,瞧着四周所有尖锐之物全都移除,连地上都铺有防止摔伤的软垫,伺候她的人更是如临大敌,随时戒备,绝不能让她受到一丝损伤,感受到这股战战兢兢的气氛,他不禁暗自叹气。

    “请教不敢,臣是有事相求。”他沉声说。

    她蹙了眉。“张大人还是有话直说吧。”此人不失为一个忧国忧民的好官,她向来敬重他,但听他有事相求,心情不免就有些不安,若不是发生大事,相信他不会来找她。

    张英发表情凝重,足足过了好一会才激动道:“皇上有意挑战天地,请您、请您阻止!”

    “挑战天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开口,她便惊愕住了。

    他一脸沉重。“娘娘,就臣所知,皇上为了您打算与天杠上了。”

    “如何杠上?”她心惊的问。虽然不懂他的意思,但她清楚,爷满腹机关,似乎又有事瞒她了。

    “皇上为了与天争人,决定放手一搏!”

    谢红花错愕地睁大了眼。她已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她摊着已经破损不堪的四方帕子,摇着头。

    “爷,这帕子没用了,不要了吧。”她翻着帕子,上头污损严重,她见了都头痛。

    南宫策把玩着她的发,听到她的话,目光一慑,神情莫测。

    “您还要?”她眉角上扬。

    “当然!”

    “都破烂成这样,我再给您绣块新的吧。”她樱唇微抿,一副要他别找麻烦的模样。

    “我就喜欢这块,你洗洗,把破损的地方补上即可。”

    “堂堂一国之君,用补丁的帕子,这象话吗?”

    他垂了眼脸,修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你绣的水,一泓绿水,一泓水儿……我就要。”

    她心头霎时又发热了,鼻子微微的酸。

    不禁忆起某日李公公跑来说,原先她绣的那条飞龙在天的帕子,教安仪公主不小心给弄污了,央求她再绣条帕子给爷。

    她心想,帕子脏了就丢了吧,何必这么麻烦的要她再绣一条,况且,她绣的东西也不是上品,他应该不会中意吧?

    所以她不肯再花时间绣上一条,结果李公公居然就急道,因为帕子被弄脏,爷震怒,心情不好,整日找人碴,底下的人都苦不堪言,请她行行好,救救大伙,再绣上一条。

    她听了万分惊讶,想着,那男人为一条帕子就大发脾气,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为平息他的怒气,她当然不好再推辞,正烦恼着要绣什么才好时,忽然心头涌上一个念头——水,一湖水,水能平息他的戾气。

    但,当时她尚未恢复前世记忆,并未深想为什么认为水能安抚他躁动的心,绣好后,交给爷,他果然非常喜爱,总是带在身边。

    如今,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在意这条帕子,因为她送他一湖水,这水是自己,她将自己送给他了。

    难怪,他异常珍惜。

    “好吧,我给您修补看看,若补不了,我一样再送您一泓水。”她忍住鼻酸,收起那残破的帕子。

    “这泓水……不如现在就送了。”他盯着她,眼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芒,猝然地吻上她的唇。

    她先是一惊,旋即含泪微笑的回吻,两人深情拥吻,直到他吻到她唇上有泪水咸咸的味道,这才恼怒的停下来。

    “谁许你哭的?”他跋扈的问。

    “爷若不许人哭,就别弄哭人。”她眼眶还是湿漉漉的。

    “我怎么了?”

    “您讨厌!”

    一双好看的剑眉微扬,很“宽容”的再笑问:“真是讨厌吗?”

    “爷!”她躲进了他怀里,吸着鼻子。“您还没告诉我,这趟去了长沙,结果如何,见到大哥了吗?”这家伙做了太多令她感动的事,每一件都能让她流上三天三夜的泪,但此刻,并不是流泪的时候……

    他深瞳里的笑意瞬间无影无踪了。“见到了。”他表情淡漠下来。

    “他身体如何?近来都没接到嫂子们寄的家书,大哥应该没事吧?”她担忧的问。

    他下显微微绷紧了。“你大哥还好,老样子。”

    她稍稍放心了。“那……您见到那术士了没?”她再问。

    “没有,没见着。”他神色更淡了。

    “那我大哥怎么说?”

    “他说那人也许是神仙,找不着了。”他冷哼。

    老天敢给这女人找麻烦,要她背负他的原罪,终生受累,他偏不,这血光之灾他非得为她解除,甚至,他不惜……

    “找不到就算了吧?”她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的说。

    “你愿意带着隐忧过一生?”

    “我穿着红裳就可以——”

    “红裳无用了。”

    “……我还有您给的环佩铃铛。”

    “它死了。”

    “它会再活过来的,只要给它一段时间……”

    “水儿,你可知,整座皇宫,地震时,只有你所处的地方坍塌,这代表什么意思吗?”他不愠不火地岔开了话。

    她立刻低首无语了。

    “怎么不说话?这是针对你而来,既是如此,也休怪我无情!”他目光肃冷,极度的凛酷森然。

    “爷,不要,不要因我而反天,您如何斗得过天?收手吧,求您收手吧!”她扑向他,终于焦急的要求。

    “反天?你见过什么人了?!”南宫策立刻敛容的问。

    她马上噤声。他实在太精明了,若是不想牵累张大人,还是别再多说了。

    隐藏在他双眸中的情绪深不见底。“水儿,你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了是吧?”

    他声音幽幽冷冷,却饱含威胁。

    谢红花一窒后,不由得重重的叹气。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他呢?唉,说开也好。

    她索性用力的点头。“是的,我都知道了,而您难道不能够停止吗?”

    他目光倏冷。“不能!”他极度决断地丢出这两个字。

    三日后,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才前去燕国不到月余的奉宁王南宫千遭到刺杀身亡了!

    原因指向是燕王为破坏两国和平而杀人示威,紟唐群臣激愤,在朝堂上一致主张出兵将燕国踏平,为奉宁王报仇。

    谢红花听了这些事,心惊胆跳,脸色发青。

    在众人吵了半天后,终于发现皇上未发一语,天威难测,这才有人开始不安的暗示大伙该问他意欲如何?

    “皇上,针对燕王刺杀咱们质子之事,您打算如何处理?”有人试探的问。

    “奉宁王乃是朕唯一的弟弟,却惨遭杀害,你们说朕该如何是好?”他反问众人。

    “当然是为奉宁王报仇!”

    “你们认为朕该出兵?”

    “没错,咱们紟唐国富兵强,正好趁此机会宣扬国威,打得燕国从此成为紟唐的属国!”

    南宫策嘴角几不可见地轻扬。“一旦发起战事,可是劳民伤财的事,你们这些人,不是一向主和不主战,这次毅然出兵,众卿也同意?”

    “人家都踩到咱们头上了,连奉宁王也敢杀,咱们若不还击,燕王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下回他们会干脆大胆出兵侵犯咱们,与其处于挨打位置,不如先攻抢得先机,杀他燕王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冷瞳转热。“既然众卿有志一同,也难得你们如此团结,好吧,咱们就出兵吧,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朕的弟弟枉死啊。”

    “皇上英明!”

    “南宫策,你这个、你这个——”姜明却在此时衣冠凌乱、气生气死的冲进大殿内,怒指着他,竟是咬牙切齿的说不出话。

    众人惊讶。姜明是患了疯症不成?敢这副模样出现,还敢大不敬的直呼皇上的名讳?

    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南宫策只是笑意沉沉,不见怒意。“姜大人这是想通朕要你回去想的事了?”

    “你、你!”他还是气得说不出话。

    南宫策没心没肺的一笑。“朕已给了你提示,是你笨,又怎能怪朕?”

    姜明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你好阴险,居然这样利用我!”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受重用了,这是要让燕王以为千儿就是下任的紟唐帝王,让燕王以千儿为扬威目标而杀之。

    想他当初受到南宫策破格重用时,还沾沾自喜,殊不知,南宫策是故意让他弄朝,他越是为自己外甥的未来费劲,就越是害死他!

    等到他终于想明白时,千儿已命丧燕国,这南宫策果真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弟弟也能这样设计陷害。

    南宫策笑得凉薄无情。“朕可不知你在说什么,如今朕决议出兵为春宁王报仇了,你对此该感到欣慰的不是吗?”

    姜明怒极。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就是想——”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御前侍卫给拖出去了。

    群臣心惊,见他如此狼狈不堪,无不心想,这老匹夫当其为奉宁王的死伤心到脑袋糊涂了,竟敢指责皇上的不是,这是不要命了!难怪会被皇上轰出殿。

    第二十九章点燃战火(2)

    南宫策欣赏着己修复九成的四方帕子。

    这帕子虽然有了缺角,但已洗净,受损的湖景也拆线再补绣过,样子虽未尽如意,不过他已挺满意了。

    这帕子花了谢红花好几天才修复成这程度,远比她重新绣一张帕子还要辛苦。

    她却夺过他正专心在瞧的东西,怒容相望。

    他叹了口气。每次只要他想好好欣赏块帕子,她就有事非烦他不可。

    “奉宁王是您杀的是吗?”她沉声问。

    “是又如何?”

    “如何?您怎能这么做,他是您的亲人!”这家伙为了师出有名,避免群臣反战,阻他出兵,居然想到送奉宁王去牺牲。

    南宫策倏然起身,拂袖,侧身冷峻道:“我的亲人只有一个!”

    她咬紧下唇,晓得他只认定她,对他人是绝对无情,这点从前世就是如此。

    可这回不同,他杀人的目的太骇人了,她说什么也得阻止,否则死伤更甚,她的罪孽更重。

    不禁回想起张大人来找她时说的话——

    “娘娘,恕臣直言,臣知皇上对您爱之入骨,也知您身有厄咒,皇上为解除您身上的厄运,决定与天斗,他认为只要成为世间霸主,掌控人间全数生死,必能让上苍惧怕,不敢轻易收去您的性命,因此他密谋出兵燕国!”

    “他要攻打燕国?”

    “没错,燕国与紟唐并立分割天下,只要灭了燕,紟唐就能独大称霸。”

    “这太荒唐了,如此一来,岂不生灵涂炭?!”

    “皇上为了您,不惜玉石俱焚!”

    谢红花闭上眼。张大人因为窥知此事,才找上她阻止,帮忙救赦天下,这男人心之狠,她该如何做才能力挽狂澜,挽救天下?

    “爷,能否考虑考虑,别因为我一个人,却要天下人为我受难?”她颤声说。

    南宫策瞳眸转冷。“我唯有强大,上头的人才会忌惮,我才有能耐与他谈判,将你的厄运解除,还你我平顺的一生。”他沉肃回道。

    她摇着头。“可是——”

    他愠怒起来。“不管牺牲多少人,也要为我而活,这话是你说的,可知当你说出这番话时,我有多高兴,因为你我总算夫妻同心了!”

    “我……我那时并不知您要大张旗鼓的屠杀生灵啊。”她白着脸说。

    “这只是手段!”他略了声。

    “可您这手段我不同意,我不要您为我开战!”

    他深瞳直视,眼神阴郁冷测。“你无法阻止!”

    一颗晶莹的泪急速地滴落在她的胸口上。“非要如此不可吗?非要让我后悔转世与您相聚吗?”

    “你说什么?!”他勃然大怒。这女人敢说后悔!

    “我说,我不要您与老天争什么,不要您为我犯下天条,我不要……若是这样,我情愿死!”她哭道。

    原以为自己不能死,一死,这男人会成魔,如今,她不死,他依旧为了她要踏进魔道,生与死,她两难,这能不让她怨起不该与他重逢吗?

    南宫策的表情瞬间让人胆寒。“死?你敢在我有生之年,再死一回?!”他一身狠戾慑人之气被彻底激发。

    “若能因而救赎世人,我别无选择。”

    “你敢!”他怒火攻心。

    “除非你放弃武攻燕国!”她不退让。

    风暴狂肆,他暴跳如雷。

    谢红花捧着环佩铃铛发呆,久久才发出叹气声。

    这玉仍是碧绿一片,不见红晕。

    “为什么呢?为什么厄运会越来越加剧,红裳也镇压不住,就连这玉……好像也活不过来了?”她若有所思,呢喃着自问。

    唉!为何她的命运总是这般乖舛,教她无法自己掌握?

    她失望的起身,移身至窗前。外头下雪了,白茫茫一片,就跟她此刻的心境一样苍茫。

    “天啊,娘娘,您的腿!”耳边忽然传来宫娥仓皇失措的声音。

    她低下头,果然大腿见血了。唉,她又受伤了!

    一定是她方才起身时腿不经意的磕过座椅,那伤势就宛如利刃划过,立即血流如注了。

    现下的她,如块一捏就破的面皮,任何东西都能教她受伤,好比拿着筷子,夹菜时稍稍用力,筷子就能嵌入肉里,要见血才能拔出,一张宣纸都能将她的皮肤切开成豆腐。

    她做任何动作都得万分小心,对所有东西都得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因为每样物品都能伤她。

    她虽然没试过,但相信就连羽毛都能要她的命。

    “娘娘,这回伤口太大,一定得召来太医才行!”见她腿上的伤势严重,鲜血汩汩的拚命渗出,片刻就将整件裙子濡湿,宫娥们忍不住惊恐道。

    “你们别惊慌,也用不着惊动太医,只要去拿块干净的白布来帮我压住伤口,不一会就能止血的。”她安抚众人的说。

    那男人为了她已要血染天下,她正愁无法劝阻他,若再让他得知她厄运加重,那么再想阻止他,无疑是痴人说梦,更加的不可能。

    因此,她不能让太医出现,那只会让事情更难收拾!

    “可是娘娘,万一这血止不住,皇上怪罪下来,咱们几个担不起啊!”宫娥们害怕哭道。

    “不会有事的,瞧,这几日我身上的大小伤口,他不是就没发现?”她故意展现信心的说。

    这几日与爷闹上,两人没肌肤之亲,幸亏又是冬天,她厚衣裹身,这才勉强瞒住他,而无论能瞒多久,她都得咬紧牙根撑下去,否则她就是残害苍生的罪人!

    “但要是被发现,咱们几个都会没命的!”见她血流不止,宫娥们吓得不敢再帮她隐瞒。

    知晓众人有多惧怕那男人,要她们冒险为她担责任,实在是太为难人,她咬咬唇。“这么着,这回是最后一次了,下回若再出意外,你们就去禀报,我不再阻拦就是。”她只得承诺道,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宫娥们虽然不同意,但在她恳求的目光下,还是答应了,几个人开始七手八脚的为她止血包扎,那大腿上有一道手指长的伤口,血至少流了整整两碗才停下。

    止住血后,她面容苍白得犹如外头的冬雪。

    “娘娘,奴婢们瞧您这伤势,可能得躺在床上休养几天才行,可这样皇上就会起疑,一样瞒不住的。”宫娥们忧心忡忡。

    “我只是一时失血过多,你们多煮些补品帮我补身,我就很快能恢复体力的,至于腿上的伤,我只要不骑马,走路尽量放慢点,不会被发现的。”这些她早想好了应对之策。

    宫娥们都认为她太过天真乐观了,皇上是什么人,娘娘如何瞒得了?

    奈何说不动她,众人也只能摇头叹气。

    才眨眼工夫,她又疲累的阖上眼,沉沉睡去。

    半个时辰后,南宫策入内,宫娥们见到他,不见惊慌,像是早知道他会来,福身后自动退去。

    他满脸阴霾,静静地注视着红罗帐里的人儿,盯着她的睡颜好一阵子,才移身靠近。

    轻巧的掀开被子,卷起她的衣袖,露出凝脂肌肤上的一道道伤痕,上头大大小小的伤口多达十几处。

    他浓眉紧锁,瞳眸里笼罩着极深的寒意。

    再往下,轻轻拨开她的衣裙,小腿多了一块昨日未见的瘀青,他眼角轻抽,眼底寒意更见彻骨。

    小腿之上,他上扬的眼梢立即出现深沉的锐利。

    这是刚才伤到的,伤口四周还肿胀末消!

    紧绷的脸庞显得残暴又阴郁,眼中那浓浓恨意几乎可以撼动天山巨石。

    他慢慢将被子盖回她身上,目光愤恨,这动作像是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这傻女人以为他不知道,只要是她的事,他岂能不知道?!

    她的每道伤口、每个瘀痕,他都了若指掌,没拆穿是不想再与她争执。

    开战在即,有太多事需要他运筹帷幄,可恨的是他无法时刻待在她身旁,但这些伤,每一道口子都宛如割在他心上,痛,非常的痛,但他不得不忍。

    以他的性子,从不忍让任何事,唯有她的事,总教他一忍再忍。

    但,他忍够了,这回得彻底解决与老天的恩怨了,上头若不还他一个健康的女人,那他便回敬他一个血腥的世界!

    第三十章逆天绝爱(1)

    “你输了,输了就该认输!”

    这雷再度劈下,焚毁他周遭的一切。

    “明日朕便下令屠杀燕国百姓,老弱妇孺一个也不放过!”

    又一声疾雷轰过,烟尘四起。

    “如何?燕国数百万人命,我只换一人!”

    紟唐大军尚未征战,皇城外却已有乱事。

    姜明不甘心被耍,在南宫策忙着整军,准备与燕国大动干戈之际,他发动了一支私养已久的兵进行叛乱,两万军转眼已杀近皇城。

    “来啊,谁能攻进皇城,砍下南宫策的脑袋,我重重有赏!”声鼓雷鸣中,他大声的喊。

    守城的人错愕。

    皇上因为奉宁王被燕王所杀,一怒之下要出兵为么弟报仇雪恨,这姜明是奉宁玉的亲舅,理应感激并协助皇上征讨燕国,为何反而率军叛乱?

    众人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忽地就教姜明打得溃散。

    他见了,简直喜出望外,想不到两万军就可以打得守城军大乱,马上意气风发的放声再喊,“杀,咱们杀得南宫策这佞君屁滚尿流吧!”

    不多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惊恐的喊出一声,“南宫策来了!”

    随即,好似蚂蚁走热锅,所有人顿时手足无措、方寸大乱,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惊慌的扔掉兵器,一下子跪到地上去,其他人见状,纷纷效法,不过须兴,姜明的两万军已止戈散马了。

    他不禁傻眼。明明前一刻他的人马还大张健伐的攻城,怎么一转眼天地变色,他的雄兵变小狗了,更离谱的是,南宫策根本没现身!

    他倏然心惊于南宫策之威。

    不过是一阵耳语,就让他两万人瘫软,若再要见到南宫策本人,这些人还拿得动兵刃吗?不全都匍匐在地去舔他的脚趾了?

    姜明呆住,待回神想大喊南宫策并不在此处时,一支长箭射来,他僵直的低下头往自己胸膛瞧去,长箭穿心而过,下一瞬,他仰身落马,满腹的不甘从此付诸流水。

    三日后,南宫策的三十万大军聚集于皇城外,株马厉兵,准备征讨燕国。

    南宫策并未穿着金甲现身,仅是龙袍在身便已气势万钧,光站在人前,就如鬼魅般教人胆寒。

    狭长凤眼一眯,冰泠的视线在大军身上扫过,即便是最集惊不驯的士兵也马上一振,不敢稍有松懈。

    这战不能输,若输了,回头皇上的惩处比燕军更可怕。众人敢面对敌人厮壳,却难生出半丝勇气对抗南宫策,可见他天威之盛。

    “去吧,好好为朕打一场胜战回来!”南宫策声音不大,也未说出任何激励人心的话,但下一刻,无数人已齐声大喊“必胜”,声势之浩大,三十万大军简直可以比拟千万大军。

    大军准备开伐之时,在漫天烟尘之中,前方立了一名女子,她红裳飘飘,眼神愤慨坚定,摆明不让大军前进。

    大军知其身分,不敢踏过,南宫策闻讯前来,目光如万年寒冰般地瞪视着她。

    “你胡闹什么?”

    “要出皇城就先踏过我的尸首!”谢红花明确的说。

    他眼眸候眯,怒极。

    “退下!”他斥令。

    “不!”

    两人在大军前对峙,时间静静地流逝,几十万大军屏住气息,竟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在沉肃中,南宫策突然露出笑容,笑意森森。

    “水儿,这儿飞尘大,你捂紧鼻,别呛到了。”他大手一挥,要大军绕道。

    三十万大军竟为她一个人绕道而行?!她愕然。这家伙,这家伙!

    她嘴唇咬得又见血了。

    男人望见,眼神立刻如凛测寒冬。

    “回去!”他喝。

    “你非要血洗人间吗?”她悲愤的问。

    南宫策沉怒。

    “回去吧,长沙传来消息,你大哥已逝了!”他残忍的在这时候道出此事。

    “什么?”她神色骤变。大哥过世了?!

    “你先回去奔丧吧。”他道。

    她想明白他的心思后,立即心痛如绞,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您早知道大哥病危对吧?却没告诉我,等人死了才肯让我去奔丧,您好狠的心!”

    “我是怕你忧伤。”他缓下口气。

    “这会告诉我就不怕了?您这是想支开我,若非我挡在这不肯走,您恐怕还不会将大哥的死讯告诉我!”她愤怒不已。

    他不语。确实如此,她大哥的死必会惹她伤心,这事能瞒的话,他不会主动告知,而今日,他不得不说。

    “水儿,大军已发,不能回头,我也不允许回头,一切已无可挽回!”他决断的说。

    她气愤噙泪。

    “您!”被咬破的唇,血流得更急,转眼,滴流得她颐颈都是,模样可怕至极。

    南宫策神情越见僵硬。

    “水儿,这战让他们打去,我陪你回长沙奔丧如何?”他口气是从不曾有过的温婉。

    谢红花愤然饮泣,瞪着他久久说不出话。

    他轻叹。“水儿,事关你的生死,与我争执……没用的。”

    大哥的死让她哀恸甚深,心中满是伤怀。

    但她并未回到长沙奔丧,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不能够,在上路前,她在男人眼前教毛笔割伤了。

    血完全不受控制的喷洒而出,那男人见了当场铁青了脸,经过太医紧急抢救,这才捡回一条命,想当然耳,发生这事之后,他不会再让她去任何地方,就算是奔丧,也万无可能。

    她的生命越来越脆弱,人也越来越虚弱,每伤一次,她的元气就流失一些,到后头,她几乎无血可流,也许等她死后,只剩一具干尸。

    “兴许等您将燕国踏平前,我已成僵尸,您打这场仗,对我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爷,放弃算了。”卧在床上,谢红花幽凄的劝说。

    “作梦!”南宫策硬声道。

    “就当梦一场又如何?”

    “你不是我的梦,我要真实!”

    “爷,真实就是一场空!”她要他醒过来。

    “你这女人!”他终于大怒了。“你难道忘了自己说过永不弃我的话?!”

    她吸着鼻子,凄楚落泪。“如果这个不弃,是建立在一堆尸首上的,您要我如何坚持下去?”

    南宫策一怔,终究露出片片愁云来。“水儿啊,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他愁闷长叹。

    她泪水纷落。“爷,我又何尝不知您对我的心,我只是、只是无法坐视他人的牺牲。”

    抚着她毫无血色的双颊,心有多疼,他的恨就有多深。“你不能再弃我而去,真不能的……”他呢喃。

    “爷……好不容易才与您团聚,我也不舍,更加不愿意,如果能够,如果能够——”她满腹心酸,泣不成声。

    他颤抖着手为她抹泪,手指不小心划过她脸庞,一道血痕惊现,他神情一僵,片刻后,他怒不可遇。“很好,非常好!”

    “爷?”见他脸色大变,她心惊,下意识往自己脸上摸去,热热一片,忍不住闭上眼,心更凉了。

    “你要我怎么做,当作梦一场?哼,这梦醒不了的,我要天下人都与我一道作梦,我不醒,别人也休想清醒!”

    谢红花骇住,此时耳边传来外头李三重喊着,“大捷,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咱们大捷,燕王自尽了!”他由外欢喜奔入。

    她一愕,一抹泪白眼角滑落。燕王终究被逼死了!

    南宫策正仰头大笑,霎时天地出现异变,巨风狂扫,飞沙走石,雷鸣不断。

    瞬间,一道闪雷穿过屋苍直劈屋内,在雷落下前,南宫策将女人抱入怀,响雷击中床榻,床身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李三重捂着耳,顿时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你输了,输了就该认输!”南宫策瞪视天空,怒不可抑。

    惊雷再度劈下,焚毁他周遭的一切,他无惧,脸上甚至还带着阴笑。

    “后悔让朕转世吗?迟了,你们这是纵虎归山,又奈我何?”他张狂道。

    暴雨落下了,伴着狂风,仿佛彰显着无比的怒气。

    南宫策冷笑。“明日朕便下令屠杀燕国百姓,老弱妇孺一个也不放过!”

    又一声疾雷轰过,烟尘四起。他怀里的女人已然面色死白。

    “如何?燕国数百万人命,我只换一人!”他与上天谈条件。

    雷更响,风更大了。

    “不肯?朕还有紟唐!——”

    “爷,不要!”谢红花终于忍不住恳求道。

    他笑得宛如恶鬼。“要不要不是你决定,要上头的人同意啊。”

    一阵强风席卷而来,几乎将两人扬起。

    南宫策脸色剧变。“你是天上的玉,朕是地上的主,咱们谁也不怕谁!”他气势凌人的说。

    远处不断传来轰轰声响,满地的乱石随风飞扬,响声,由远而近,再由近而远,犹如怒吼声般让人倍觉毛骨悚然。

    谢红花惊惧,心知这份酝酿之后,便是上苍凌厉的一击。

    “爷,够了,别再斗了!”她惧怕的道。

    他抱着她依然狂肆的大笑,完全无视于那轰声的警告。

    终于,那忽远忽近的怒吼化作一股力量,在停滞片刻后,轰的一声劈向他,他双目怒睁,那一瞬,劈过来的电流硬生生转向,轰然的在远处的侧殿爆开。

    “还这女人一世安康,朕便承诺你人间百年安泰!”他沉声道。

    天空又传出微弱的雷吼声,渐渐的,雨势弱了,强风也停了,再一会,天,晴了。

    她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这男人居然连天都怕了。

    他赢了!

    她由他的怀抱里下来,双腿落地,感觉全身的力气回来了。

    多么不可思议,前一刻她还失血过多,全身乏力,这会,她已经复元了。

    双眼瞪着面前被一道道雷劈过的废墟,她难以置信刚才所发生的事,忍不住拍拍脸颊。会痛!

    “不是梦,我说过,要你成真的。”他笑着说。

    瞧着她身上的伤,奇迹似的,全都瞬间愈合了。

    “爷,这怎么可能?”她还呆傻着。

    他笑容更深。

    “如何不可能,我不做到了?”

    她蓦然呜住嘴唇,感觉匪夷所思,忽地,一阵冷风吹来,不禁全身一颤。

    南宫策的锐目扫向躲在残壁边,幸运没被乱雷劈死的贴身太监。

    李三重死里逃生后,一见到主子的脸色,马上由地上爬起,火速在被劈烂的柜子里找出一只轻微受损的暖裘,立即呈上。

    南宫策将暖裘覆上心爱女人肩头,暂时为她御寒。

    但下一刻,暖裘却被女人无情的扔在地上了。

    他一愣。“水儿?”

    “我这命是拿无数人性命换来的,您教我、教我如何承受得起?!”谢红花掩面痛哭。

    南宫策的脸瞬间冷僵,瞪着女人的眼神极为阴沉。

    谢红花震愕的睁大双眸。

    “太……太丽?”一个已死的人居然出现在她眼前?!这是人是鬼啊?

    “娘娘,我是人,我没死呢。”太丽低着头笑说。

    一旁的李三重见到女主子惊吓到的表情,也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可是……你不是自尽了?”谢红花连舌头都不灵活起来。

    “我是死过一回,不过没死成。”太丽笑说。

    谢红花眨了眨眼,终于惊喜的抱住她。

    “你真没死?!”她喜极而泣。

    太丽也不禁红了眼眶。“对不起,连您也欺骗了。”

    “这是怎么回事?”谢红花抹去泪后,立即追问。

    她向领她来的李三重望去,他这才替她喔喔解释道:“废后高氏才是刺杀皇上与您的主谋,但她欲将罪行嫁祸给太丽娘娘,遂命人去谋杀她,并且部署成她是畏罪自杀的,皇上得知后便要人救下太丽娘娘,并将她送出宫去。”

    “原来长沙画舫之事是高皇后所为,居然是她?!”谢红花震惊不已。

    “但既是如此,又何必瞒我?”她生气的问。那男人明知她有多为太丽的死而伤心,却故意不告诉她真相实情,太过分了!

    李三重表情尴尬。“那是因为皇上设计要杀废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