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小姐日记

小姐日记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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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红色指示灯,好像罢了工,不再闪亮。

    静乖巧的爬上床,还不忘劝我早点休息。

    很想打电话问问君,该如何是好,看看手机,还是放弃了,这一大清早,他肯定没起床。

    一直担心的望着屏幕发呆,不停重复按着开关,期盼能出现奇迹。

    无数次失望后,决定自己把它抱到电脑城去修理。

    当抱着并不算很重的箱子到前进电脑城时,却已是满头大汗,其实下车后并没走太远路,又念起父亲常教导的那句“路远无轻担”。

    一看大门傻了眼,有些为自己的卤莽后悔,八点时分的那个铝合金大门,还冷酷紧闭着。

    街上行人顶着烈日匆匆赶路,我却孤独守侯身旁电脑,街头雕塑般看着人来人往。想想最近接二连三突然发生的事,却没了任何感觉,换成以前也许会埋怨,甚至会流下委屈泪水,但此时心中却平静得出奇。

    开始不断责问自己,是否因经历太多无奈而变得习惯麻木。

    等待身旁将会开启的那扇大门,是失望和希望。

    八月二日星期二晴

    电脑是位病人,进医院马上好很多,回到家却又发起病。

    昨天掏出四百八十块,已属额外开销,修电脑的师傅告诉我,这台电脑机箱里最值钱的东西坏了,硬盘寿终正寝。

    当时思考了一下,他说的也对,半年前从一个将搬家的朋友那里连买带送拿回这套机器时,也只象征的给了六百块。昨天买个新硬盘却又花掉四百八,按比例确实是最贵的零件坏掉了。

    回想起买硬盘时,那个电脑档口老板的许诺就好笑,“盒装保用三年,一年内坏了保证换新的,连结婚离婚生儿子都没人敢保,但我的硬盘绝对保”。

    结果在电脑城还好好的,搬到家时,发现系统经常死得不能动坦。

    昨晚下班回家时,君知道我已被电脑折服,答应今天下午帮忙弄到电脑城修理。或许当时有他在场,也不至于今天又跑一趟。毕竟他懂很多。(一路上对我不停吹嘘n年前在电脑城贩卖盗版碟的历史,描叙每天像地下工作者一样逃避检查,却没料到失了一把火都化成灰,听上去感觉就在吹牛)

    起得还算早,有静不少“功劳”,一大清早她就开始闹肚子疼,昨晚见她吃冰淇淋时幸福的样子,曾告戒过她,要小心点。能让她从昏睡中醒来应该都是大事件。闹过一阵后,她跑过一趟卫生间,回来后在我耳旁嘘了半天,让帮着到林姐那里请长假,也许她这月的休假是冰淇淋给刺激出的。

    走到阳台上,伸个懒腰,顺便试探了一下室外温度。阳光很毒,裸露的臂膀刚接触,马上感觉像抹了层辣椒,呼哧发起烫。连呼吸进的空气也感觉是火般炙热。

    开始有些为君担心,这样的高温,他还要搬台电脑去修理,来回路上肯定吃不少苦头。

    进房后没想太多,走到床边拼命来回推着静肩膀,看到那拨浪鼓似摇晃的脑袋,真是又爱又恨,半天才苏醒过来。仿佛遇到火灾,突然坐了起身,倒把我吓了一跳。

    “皓,发生么事情啦?”她惊恐的睁着眼睛,迷糊问我。

    “上班了”,我故意逗她。

    “么……撩我哦,跟你说了今天开始休假的。刚做梦被一帮人追,么样跑都跑不动,你就把我搞醒了。”她回想着说。

    “那我还是你救星啊!对了,等会过了中午君会来的,你可别睡得不起来。”我把最重要的事告诉她。

    “知道了,还有么事要吩咐撒!”静耍贫嘴说。

    “你稍微早点起来,把衣服换了。人家来家里看到你这样子总不好吧?”我嘱咐说。

    “晓得了,蛮嘀多”,她故意埋怨起来。

    “冰箱里有饮料,你记得到时拿瓶给他,”我罗嗦着。

    “要不要我喂给他喝啊?”静倒了下去,抱起枕头开玩笑说。

    “好啦,你嘴巴狠,一定记住我的话!”对着即将昏睡的她我发出“最后通牒”。

    其实静是铁嘴豆腐心,真的事情来时,她总能帮上点小忙,也让我放心不少。

    中午赶到公司时,发现最早到的是白兰,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原来休息室里没一个人读书看报,她来后,倒是每次聚餐时总能顺手拿到垫底的东西。

    白兰看到我,又向外张望了下,有些诧异的问静为什么没来,我笑着告诉她实情。

    她好像想起什么事,把报纸搁到椅子上,小跑到柜子旁,打开门掏出包,在里面翻寻起来。

    没太在意白兰奇怪举动,我站在椅子旁,歪着脑袋瞅起花花绿绿的新闻来。

    没一会,白兰走了过来,看报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支白色洗面奶。

    回头纳闷的望着她,“晶,你拿去用吧!”白兰笑着说,

    “送我干什么啊?”有些不解问。

    “一个远方过来看我的朋友,昨天送的,你拿着吧,还是从广州带过来呢”,她微笑着把洗面奶塞到我手中。

    “叫什么‘资生堂’牌,晚上回去用了一点,可能不是很合适我皮肤,洗完脸后特别干燥,觉得用香皂更舒服些,”白兰老实的说。

    “我在武三又没什么朋友,原本准备送给静的,平时她总爱逗我,你们住一起,随便你们哪个拿去用”,她挺直接说着,没有半点拐弯抹角。

    “谢谢你,那我收下啦”,我笑着说。

    “谢什么啊?再好的东西用不上,留得也没用,还不如让有用的人去使。”她豁达的说。

    “白兰,你家乡有草原吗?”也不知为什么,我脑海中奇怪闪出电视中看过的草原镜头。

    “肯定有啊!可宽阔啦,小时候我就骑着马在上面狂奔,看着蓝天白云和远处的雪山,别提多开心了,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家乡去玩,你和静一起来,住我家,我父母待客可好了。”

    白兰开心的说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和着弯弯跳动的眉毛,似乎也能讲话。

    “你家是蒙古包吗?”我幻想着说。

    “不是,那是牧民住的,我家住县城,到时你们去了不嫌弃就行”,百兰坦诚说。

    也许她看到我家的房子,就知道“嫌弃”两字我来说有多遥远。

    就这样,两个人坐在闭塞的房间里,谈着海阔天空的远方,蓝天白云,山河水。

    上班前,跟君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在路上,嘱咐他注意外面的高温,怪人却在电话中告诉我他是属骆驼的,适宜能力特别强,他幽默的玩笑也消除了我心头顾虑。

    两点不到,冷冰冰像喊犯人一样通知我去房间上钟,人刚走白兰就骂了起来,“每次看她都那么拽,有什么了不起?哪天不做了非堵到门口好好揍她一顿。”

    她的话我倒很相信,从来没见她和谁争吵过,估计谁真把她惹恼了,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争吵。

    一路回想白兰冲动的话,路过前台时,故意瞪了冷冰冰一眼,她其实也看到我严肃的表情,只是低头装作没见。

    当敲响608房门时,里面传来让我有点诧异的回答,“请进”。

    进房间后,看到一位三十多岁文质彬彬的男人,正坐在床边,中等个,眉宇间流露出温和神情,那双眼睛一直和蔼看着我的举动,仿佛他是房间主人,我是位不速之客。

    “我是五十八号,很高兴为您服务”,每天都一样重复,但每次都有不同感受。

    “你随便坐吧,别站着,对了,能不能问你姓名?叫号码自我感觉不是很尊重你”,他客气的说,那么自然,简洁。

    “我叫晶晶”,我微笑着回答他。

    “晶晶是吧?你坐吧,陪我聊聊天就可以了”,他的话让我有些不明白。

    我异样的看着他,不知哪来勇气,近距离注视着那张成熟的脸。

    “哦,你别误会了,我是陪客户过来应酬的,只是进来坐坐,走个过场”,他笑着说,也许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您是做生意的啊?”我好奇的问,但心里感觉他没有生意人那种市侩谈吐,也许被成熟所掩盖。

    “算是吧,都是要面对客户”,他点了点头,很耐心对我解释着。

    “你骗人,做生意的人可会算计了,这个钟多不划算啊?要是生意人肯定点保健技师做保健了,便宜一半都不止,”我带着微笑,口无遮拦的说出心里所想。是他的坦然让我没感到任何压力。

    “你眼睛厉害,还好没有低估你。小丫头和我老婆一样聪睿,”提到老婆,他憨憨笑了,看到他憨笑的样子,突然很羡慕他老婆,有如此爱她的老公。

    “你老婆管得很严啊?”我有意提到他夫人。

    “管?从来不管,婚姻是双方的责任,我可是革命靠自觉啊!”他诙谐的比喻着。

    “你谈朋友了吗?”他关心的问。

    “谈了”,我虚荣的回答他,想起此刻可能正在烈日下烧烤的君,脸感到一阵热辣。

    “看到你就想起我和她从前的事,因为你和她一样聪明”,不懂他说话的意思,是夸奖我还是赞他老婆,但肯定他又在想自己老婆。

    “你好像很佩服她哦!”,我孩子般逗他。

    他点了点头,到很诚实。

    “三年前,她还不是我女朋友,只是一起到中山公园游玩。我坐了趟过山车下来,人吓得半死,她在底下接我时,竟然没笑话我,回想起隔壁坐的女孩好象一点都不害怕,下来还蹦蹦跳跳的,于是问她,为什么男人坐过山车会害怕,女人却没事。”他幸福的回忆说。

    “那你老婆怎么对你解释?”我好奇的等待回答,自己脑海中也觉得奇怪,男人胆量应该比女人大很多,也许是他太胆小,换成君估计不会害怕。

    “她说的话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竟然自豪的昂起头,神情有点夸张,男人一谈到心爱的女人,都会幸福得发傻。

    “说的什么啊?”我有点急了,撒娇的拽起他衣角,仿佛身旁坐着一位大哥。

    “她说男人控制欲都很强,在失去控制时会害怕,而女人恰恰相反,容易受控制,所以不感到怕”,他精辟的重复着心中智者的话。

    心里顿时佩服起他老婆,同样是女人,我却想不到。

    “那我告诉她你跑到这里来,她会相信你吗?”我肆无忌惮的开起玩笑。

    “会,因为她清楚,近朱者未必赤,近墨者未必黑!”他感叹说。

    他说的红与黑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讲话,默默在心中思考他的话。

    “因你太聪明,平时我很难讲这么多实话的,不过对你讲了也安心,有时你们比很多人更真实”,他严肃的说。

    和他闲聊着天南地北,不知觉到了钟,到最后也没告诉我,具体从事什么工作,我也没刻意去问,也许他有自己的难处。

    下班后,君来接我,老远见到我便跑了过来,邀功般告诉我电脑已弄好送回家了。

    问他累不累,怪人说算不了什么,曾抱过电脑去武日曰,三又口比起来都算小儿科,看来被电脑折磨过的人真的不少。

    “怎么坏了?是不是昨天买的新硬盘出问题了?”我关心的问。

    “不是,是你电脑主板太老了,买了个这么大的,不兼容,刷一下马上好了”,也没搞懂他具体指的什么,但心里塌实很多。

    “多少钱啊?”我掏着包问他。

    “谈钱不伤人?”怪人笑着说“碰到一熟人,拉起家常,一会就搞好了,递了根烟,冒要钱”。

    “吹牛,肯定是你垫了”,我不太相信他的话。

    “是冒出钱,这是小事,你不信我明天去电脑城赊台电脑回”,他认真的说。

    “你别胡说,要那么多电脑干什么?有台能用的就行了”,怕他认真,我劝起他。从心里相信他有那本事。

    突然想起下午那位男士讲的故事,我好奇的问君,“你坐过过山车吗?”

    “以前在广州坐过,比武三又的大多了”,他吹嘘起来。“你想坐?有空我带你去”

    “我不敢坐,你坐的时候害怕吗?”我问。

    “不怕,有个么好怕的?死都不怕”,他又开始夸张的胡说起来。

    “那改天你带我坐吧,万一现在你变得会害怕怎么办?”我不饶的建议说。

    “那……,”突然间他一把楼住我肩膀,“我把你抓紧,自己就也不会怕了”

    瞬间,仿佛街上所有行人都注视着我们,激动的心跳得让我有些窒息,耳根开始发起烫,低下头感觉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被他抓得很紧。

    八月四日星期四晴有阵雨

    凌晨,突然感到一阵莫名虚弱,从体内扩散到全身,身体开始不停冒虚汗,手脚乏力,头昏得厉害。

    静昨晚跑出去玩,一直没回来,以前她也是这样经常昼伏夜出,仿佛只有窗外黑漆漆世界才是能找到快乐的地方。

    空荡荡的感觉让自己已觉身处孤岛,挣扎爬了起来,在抽屉里漫无目的找着能吃的药,随便拿起一盒,端详研究起背面说明,好象每种药的功能主治都还适合现在身体反映出的症状,挑了平时患上感冒总吃的药,又拿起消炎的“来立信”,虽然看到说明上写的副作用很多,还是毫不迟疑的抠开了薄膜,一并丢进嘴里,抱起桌上水壶拼命大口灌着白开水。不清楚喉咙蠕动了多少次,只感觉闸门般放行了一行接一行,柔和冲刷着有些发涩的咽喉,每一口水的下咽,太阳岤都会随着有些胀痛。

    明显感到往xl淌的白开水开始向胃里涌动,放下水壶后,肚子似乎越来越鼓,走到床边时,好象体内也随着蹒跚脚步在荡漾。不管吃下的药有没有作用,至少它能带给恐惧孤独的自己很多心理上安慰。

    躺下后的安逸让身体放松许多,被床坚实包容着,想到经常贪睡的静,也许孤独时它能给她最多安全感,让她如此留恋,也只有它,一辈子定陪半生。

    没关灯,留给晚归的她,也让自己那点空虚的恐惧不至于害怕。

    在暗淡的光明中渐渐入梦……

    当手机忠实的音乐把我从梦中叫醒时,发现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依偎在身旁,可能是药物作用,竟浑然不知身上睡衣已被汗水染得透湿,起身坐在床沿,摸了摸额头,感觉比睡前舒服很多。

    到卫生间痛快洗了个澡,冲洗掉遗留在身上的疲惫。给镜子中那张熟悉而又每天不同的脸一个假装灿烂的微笑,提醒自己已经恢复过来。

    打点好一切后,从抱抱熊枕头下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君,

    《我昨晚病了》

    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发完后,握着手机坐在床边焦虑等待起来。

    没想到他电话马上追了过来,很幸福的接通后,听到想念的声音,平时孩子般的他,此刻电话中声音充满磁性,特别成熟。

    “皓,怎么不舒服?”

    “昨天晚上有点发烧,人不舒服”,我柔弱的说,带着些夸张。

    “家里有药吗?不行请个假,我带你看病去吧!打两针来得快些”,他急切询问。

    “我不……,”撅嘴开始撒起娇来,虽然电话那头他看不见,我还是鼓嘟嘟着嘴巴。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马上过来陪你”,君急了,对我的无理取闹回答得有些茫然。

    “已经好多了,说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怕他真为我担心赶过来,我开始安慰起他。

    “你要注意自己身体啊!晚上下班我还是来接你,静也休息了,你一个人回家也不是很安全。”他关心的说。

    他这句话,比吃任何药对我来说都更加有效。

    “知道,你不要为我担心”,我说着违心的话。

    “皓,我找了份临时工作,但只能做一个礼拜,是表姐介绍的,顶人家班”,君兴奋的说。

    “是做什么事情?”,我关心的问。

    “做服务,跟车去客户家送货,到客户家帮着把电脑装起来,每天有四十块”,他详细解释着,话语间带着兴奋。

    “什么时候去上班啊?”

    “过两天,在家等通知,呵”,电话中传来一声笑。

    “再知道钱难赚吧?去酒吧喝酒看你挺大方,以后不让你去了”,不知为何,我竟然管起他来,其实心里清楚,他真决定要做的事,是拦不住的。

    “是说哦!每天九点前要到街道口,还真不太习惯,怕起不来”,他喃喃自语。

    “到时我叫你起床”,我主动请愿,因为平时上班从来不迟到。

    “那就全靠你了,我上班很容易迟到”,他到诚实又坦白。

    挂断电话后,心情真实的畅快很多,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句关心问候可以瞬间改变原本沮丧孤独的心情。

    走出楼栋,昨天的大雨让狂燥气温平和了许多,也许如天气预报所说的那样,过完今天又会持续一段高温天气。

    但起码今天能舒适很多。

    路过修理店,习惯性往铺子里瞅了一眼,终于看到那熟悉的瘦小身影,不知什么原因,他坐在椅子上面朝着马路发呆,对我视而不见。

    走了过去,离得很近时,恒子才发现,他慌忙站起身,奇怪的是,没有了往日热情笑容,取而代之是那一脸忧郁。

    “姐,你坐吧”,他把屁股下的板凳下外拖动着。

    “恒子,老些天没看到你守店,出什么事了?”,我关心问。

    “回了趟老家,老娘病了”,他无奈的说。

    “不要紧吧?”我心提到嗓子眼,表面却装做平静,“你坐着说,姐有事马上走的”。

    “她肾结石发了,接到电话我就赶回去,医院说最好动手术”,他有些失落的说。

    “要是等你妈妈好些,还是到武三又来做手术吧!”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不肯,拖了好长时间,这次算是止住了,说不到哪天又发”,他无助的说。

    “病总不能拖吧?你过细劝劝她”,我安慰起他。

    “她不愿意,还说‘穷人不害病,就是行大运,撑过去就没事了',说来说去,其实是不舍得花钱”,恒子委屈的说,“我和拐子(武三又话哥哥)都愿意出钱,她死活不肯,别个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我们家兄弟俩不孝顺呢!”

    “要你哥做做工作,她老人家会想通的”我帮恒子出着主意。

    “我也正在想啊!村里有个老人,得了病没钱看,真的就躺在家等死,邻居们送些吃的她也吃不进,过了四十几天活活饿死了。”恒子悲哀的描叙着“我们家两个儿子,起码不会让老娘病了不去看撒!可她自己坚持说吃些药管得住,又不在她身边,哪能不担心哦”,谈话间恒子眉头一直紧锁,这一刻,我再没觉得他是个孩子。

    好心劝了半天,让他别再胡思乱想,其实清楚他和我一样,只需要一些亲情安慰。

    走在路上,回想起恒子母亲那句朴实的话,心里着实一阵难受。

    走到公司楼下,肚子开始咕咕叫唤起来,站在街边四处张望起那几家熟悉的餐厅,寻思着中午该吃什么。

    “晶晶”一声标准的普通话打断了我思考,回头一望,白兰在不远处朝我走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白兰,你吃了吗?”

    “没呢!慌慌张张跑来上班,今天起晚了”,她笑着解释。

    “我也没,一起找个地方吃吧,我请客”,拉起她白皙的手,我们过了街。

    看菜单时,想起她提过不吃猪肉,我把单子递给了她。

    “白兰,我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菜,自己点吧”我客气的说。

    “我还不会吃鱼,嘴太笨,其实主要是不会剔刺”,她像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把单子又传到我手中。

    我仔细看起菜单,挑选着能点的菜肴。

    “晶晶,你别客气,我经常吃碗拉面就饱了”,她大声说着,丝毫不在乎桌旁等待写单的服务员听到。

    点了份青椒肉丝,嘱咐服务员换成牛肉做,叫了盘蒸鸡蛋。白兰在一旁睁着大眼睛盯着我,好象真的什么都不懂。

    “晶晶,你知道吗?我去吃拉面,人家都会给我很多牛肉”,她孩子般炫耀起来。

    “为什么啊?”我好奇的问。

    “我对他们说的是方言,你不知道吧!我们新疆人比你们汉人豪爽些,也比你们团结”,她大声说着。听到汉人两个字,突然感觉很陌生,仔细一想,她也该这样说。

    “我们还不是蛮团结,和静就很团结”,我像小孩如数家珍般和她争论起来。

    “你是认识她,那算什么?我刚来武三又时,身上也没什么钱,在南京路上一家兰州拉面馆吃拉面,你猜我遇到什么事?”她嘎然止住,勾起我强烈的好奇心。

    “说啊!遇到坏人了?”我逗起她。

    “不是,也是吧,当时不了解,来了位老乡,说见过我一面,问身上有没钱,我告诉他没有,结果他从荷包里掏出一打钱,数了一千给我,嘱咐没钱就不用还”,她得意说。

    “那他给钱你,肯定没安好心”,我吃惊的说。

    “才怪呢,你们汉人就是这样喜欢猜疑,后来有次碰到他,他告诉我,是步行街上那帮新疆孩子的老大,有事只管找他帮忙。你们都认为他是坏人吧?可我觉得他挺好”,白兰爱憎分明的说。

    想到步行街上那帮新疆儿童,在大白天肆无忌惮的划包偷钱,让人畏惧三分,我旁边坐的,竟和他们老大熟识。

    “还不还钱是一回事,我想他搭救过的老乡,肯定不只我一个。几个月前在我们乌鲁木齐,一个新疆小伙子为救被抢劫的汉族女大学生,被捅了很多刀,差点把命丢了,你知道他对坏人怎么说吗?”白兰真好象见过那场面一样,眨巴眼睛卖起关子。

    “说什么啊?”她的眼睛真的能说话,吸引着好奇的我。

    “他说让人家放手,因为那个女孩是他妹妹”,白兰绘声绘色的描叙着,“当时街上那么多汉人,没见有人认这个妹妹,连坏人都奇怪汉族人会有新疆哥哥。”

    “原来很多同事还称我小新疆,特瞧不起人”,她继续倾吐着不快,俨然没注意到我脸上那丝尴尬。

    听着她自豪话语,吃起无味的饭菜,想想被她称汉人,也没什么错,但让我糊涂的是,她说的一大堆人中,到底坏人是好人,还是好人是坏人。

    上楼时,好心告戒白兰不要对同事谈起刚才说过的事情,她还刨根问底的问为什么,没告诉她答案。但心里很清楚,她们会说那些人做的事是有点“苕”。

    盼望着下班,像等候放学好被家长接走的孩子,终于在大门口见到了君,他穿得特别正规,反而让我有些不习惯,一件蓝色短袖衬衣,配着黑色笔挺的西裤,脚上皮鞋都搽得锃亮,连平时细短杂乱的胡子也被刮得一根不剩,尖尖的下巴泛着青。

    见到我,他绅士般走过来,步伐比平时慢了很多。

    “皓,你好些没有?”

    “好多了,怎么你今天走路和平时不一样啊?”我好奇的问。

    “不是的,好长时间没穿皮鞋,站了半天现在开始脚疼起来”他有些哭笑不得。

    “穿成这样干嘛?平时那样不是挺好吗!”我责怪说,其实是心疼。

    “准备约你逛步行街,想了半天还是不能穿运动服,每次那些拉客买水货的人一看我就像嗨班子,还是穿正规点不会难为情”,他有些害羞的说。也不知是因为约我,还是被人当成“嗨班子”原因。

    我笑起来,因为他的滑稽表情,还有那身正规衣服。

    和他并肩走在步行街上,我的眼睛不停看着过往人流,琢磨着一对对热恋男女,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无意中眼神被街旁漂亮的冰淇淋摊吸引,因为那蓝色广告上圣诞树一样美丽的外形。

    君觉察到我目光注视的位置,一下窜了过去,不久,他手拿一支冰淇淋笑着走过来。

    他把冰淇淋递到我面前,“皓,请你吃个冰淇淋。”

    “我又没说想吃,还是你自己吃吧!”我装做不在乎。

    君急了,恢复本性唠叨起来“你请我吃冰淇淋蛮好,我没拒绝吧?这是进口的。”

    我瞟了一眼广告牌,晕,韩国冰淇淋,竟然标价十五圆一支。

    想想他马上每天会有四十圆收入,再想想这支价格不菲的冰淇淋,心里是带着痛苦的幸福。

    还没开口说话,他已经帮着打开包装,接过它,我愣了半晌。

    我坚决的把冰淇淋送到他嘴边,发傻的看着他。

    君咬了很小一口,抿嘴笑了,“进口了,是感觉蛮甜……”

    这一刻,发觉我们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八月十七日星期三北风

    凌晨六点多,不知从哪里飞来只小麻雀,站在窗外防盗铁网上叽喳歌唱起来。

    模糊中听到鸟鸣,朦胧觉得已回到家乡,但睁开眼,发现只是幻觉。

    平日醒来总会在思想里短暂斗争,但今天却特别奇怪,睁着眼清醒注视这只小精灵,似乎整夜未眠等候的就是它,那叽喳叫唤声比任何闹铃听上去更亲切。

    不敢起身,连侧头都很小心,怕惊厥到投入歌唱的生命。盯着不远处弱小的它,这有着一身灰褐色羽毛,但能自由飞翔的小家伙。

    它双爪把铁网钳得很紧,承受起小身体,机警的转动着小脑袋,不停欢叫。

    那铁网上的灵动,竟让我自卑感觉身处牢笼,也许繁华都市里还能飞翔的,只有小鸟,它好心不远万里来看的,是笼中罪人。

    默默看着它,连思想也单纯程空白状态。未许,那对小眼睛发现有人正注视着它,娇小身躯灵巧一闪,可爱身影刹那消失,只有静止窗户留下空空遗憾。

    追逐般跳下床,赤脚跑到窗前,在被高楼大厦切割过的天空中追寻那忙碌翅膀,它离开得那样匆匆,连黑点大的印记都没留给我虔诚的眼睛。

    有些失落的仰望那片不属于自己的天空,流云间已空空荡荡,飞走逝去的,是希望。

    有点愚蠢的开导自己,飞走的,那翅膀,是与都市每个平凡人一样,流着汗水去辛勤觅食。

    其实和静一样,今天也能去上班,但心因这飞走的希望而低落,不愿面对那份麻木工作。逃避的做出决定,继续休假,给自己一份好心情。

    不知哪来冲动,轻轻走到静的提包旁,从里面摸出她的香烟,打开黄金色翻盖,抽出一支纯白香烟。又继续找寻了一会,也没看到火机。很想抽一支烟却无奈遇到无火,此刻心情,是强烈奢望后更厚重的失望。

    很不甘心的环顾四周,聪明的想到煤气炉,趔手趔脚做贼似的在炉子上点燃了它。

    坐在阳台板凳上,拿着陌生香烟,凝视被点燃的开始,袅袅清烟,梦幻的窜向空中,前面一段是执著,飞烟刚离开时,规则一缕,径直升腾。不久开始迅速扭曲变形,扩散成奇异一团,被空气托付改变着,或似缠绵珠网,或似万千发丝,偶尔升起活力的小圈,永远没有固定。

    没有吸它,那尖上的星火开始变得暗淡,被燃尽的灰色躯体覆盖得无光,轻吹一口,伴随灰飞,火光又坚强的发出闪烁。

    举起它,仰望着和蓝天白云溶为一体的轻烟,童话似幻想柳絮般白云是自己亲手絮上。

    幻想过后,深深吸了一口,它不是自己想象那样美好,刺激的味道猛烈呛着喉咙和鼻腔,有些不适开始咳嗽起来,泪水也随着漫溢在眼中。

    朦胧盯着慢燃的它,人生也许真的如烟,从生命开始点亮时,便一刻不停的燃烧自我,偶而厌倦休息时,会因为生存压力而被外界激励得更加璀璨,留下不同印记后,最后剩下的,终会是浮尘。滤嘴是块墓碑,刻在上面的,是前端残缺标记。

    感到一丝害怕,准备掐熄手中香烟,但矛盾考虑后,还是把它立在栏杆上,让它自灭。

    回房后,静刚好侧了个身,睡梦中用手指甲挠着大腿,白皙皮肤上被抓出血红一片,

    很清楚这种莫名瘙痒的痛楚,每天和各种皮肤接触,即使洗得再认真干净,也会经常无故瘙痒。

    拿起床头矮柜上的花露水,帮她仔细涂抹后,静好像舒服很多,渐渐安静下来,毫无知觉继续恬睡。

    忙碌收拾杂乱房间,最近和君频繁的约会让人变懒许多。难得有空好好整理。

    当把中午的菜买回时,叫醒还在贪睡的静。

    饭间,静告诉我,月头休息在家无聊时,每天下午都看中央一台的《人鱼小姐》,说是如何精彩,一问她为什么还在播放时,她竟然笑得喷出饭粒。

    “皓,你真的是和时代脱节了,没见什么时候你看过电视,这电视剧有一百九十集,一哈放得完?”她有些嘲笑说。

    “这么长?算了,很累的”,听到都会害怕,更别谈看。(平时几乎不看电视,也惧怕铺天盖地的广告,真有空想看点什么,不如花一块钱到楼下租盘碟看实在)。

    “你说也是过瘾,别个国家称小姐的都是说年轻美女,在我们这里哪个敢站到街上告诉别人‘我是小姐’啊!”她夸张的说。

    “吃饭吧!哪有那多话”,我训斥着爱遐想的她。

    “昨天来的个客人还跟我聊了《超级女生》,他说支持周笔畅,我告诉他我喜欢何洁,还争了半天,你看几好玩,你呀,随么事都不懂”,她被训孩子的口气激将,故意鄙视我起来。

    “我知道,满街唱的‘酸酸甜甜就是我’那个小女孩,是去年进决赛的”,我听朋友提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炫耀回击着她。

    “不晓得你还知道点来,你用手机投你喜欢的票撒,我就投了何洁的”她得意的说。

    “浪费钱”,我恨恨说,她好象感觉投票很民主似的,其实人家就是为了赚短信的钱。

    “听白兰说,报纸上还写有个老板出钱要底下每个员工投周笔畅的票,几不公平哦”,静苦大仇深的说。

    “拉帮结派搞点内部斗争,你怎么和‘四人帮’一样啊!吃完饭上班去哦!”一句话让她顿时哑口无言,闷着扒起饭。

    这句话前天听君说过,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静上班走后,寂寞的房间让我感觉到空虚,习惯了有人陪伴后,最怕孤独。

    忙完了收拾碗筷的烦琐小事,我打开了电视,好奇的偷偷看起《人鱼小姐》,剧情没看明白,到是里面韩国美食烹饪吸引了我,幻想能学到一招半势,有空也做给君尝尝。特喜欢主人翁漂亮的妹妹在床头插玫瑰花那段插曲,很是轻快动听。

    三点多钟,终于盼到君的电话,忙关掉电视,好听清他声音。

    “皓,干什么在啊?”

    “上网,有空了随便看看”,(其实家里的网已经坏了两天,咨询过10000台,接线小姐耐心告诉我,很多用户普遍反映有此现象,尽量快些解决,让再等候)这样回答他,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因为无聊在家看电视。

    “今天早上去面试了份工作,自我感觉还蛮好的,想应该没多大问题,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一下怎么样?”他开心的说。

    “好啊!”听到他自信的话,很为他高兴,哪怕他只剩自信,我也很欣慰。

    “我知道一家吃油闷大虾的地方,味道很不错,你怕不怕辣?”君推荐说。

    “不怕”,我孩子般回答。

    “我早点出门来接你,得五点多钟之前去,晚了没位置……”,他猴急的描述起来。

    挂断电话后,便陷入傻呼呼幻想中,其实只要和他在一起,吃什么都不重要。

    和君见面后,他非要拦出租车过去,被我死活劝住了,今天不算太热,不愿让他又瞎花钱,告戒他经常坐出租车,每次都会不在乎,真的把总帐一算,就知道心疼了。

    拖他走了老远,找到了807车站,上车后车厢很空荡,找了个双人座,幸福的依偎在他身旁。比起坐出租车更舒坦。

    也许是车厢太寂寞,也许是自己起得太早,靠在他肩头,竟不知不觉睡着,那不算宽厚的肩膀,也给了我一种稳定依托的安全感。

    “皓,快醒醒,马上到了”,君温柔的声音把我从美梦中唤醒,有点不好意思的在他面前揉了揉因睡觉而发肿的双眼。

    “几丑哦,睡着了流口水,像跟我洗过衣服的”,君打趣的说。

    “哪里啊?”我脸红的在他衣服上寻觅起来。

    “逗你玩,还当真了?”他笑着说。

    我立刻明白,轻轻掐了他一下,很讨厌他在大庭广众场合里开这样玩笑。

    君带着我下车后,没多远,已看到街道旁长长的人龙。

    “就是这家,赶快上楼去抢位置”,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小跑着奔跑起来,被他拖曳的时候,路人投来不解目光,却一点不觉得脸红,心甘情愿陪他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