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员,蹬着比筷子还细的三寸高跟鞋走了过来,双手抆腰,质问着她,“宋珀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我忘了我不是在和人类说话,要让半兽人听得懂,真的是有点缘木求鱼。”
“喂,你无缘无故跑来这里说些疯话,到底想做什么?”企划部一名男同事也走过来问个清楚。
“我是想要告诉你们,好好做自己的事,别人的八卦少说,否则难保哪一天不会变成八卦的对象!”她说完便嚣张的转身离去,留下一群张大嘴巴、一脸呆样的人。
匆匆离开企划部,宋珀儿和追上来的好友撞个正着,蒋心玫一个重心不稳,人还往后退了几步。
“心玫,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怕你惹事。”揉着痛处,蒋心玫委屈的说。
“反正我已经不做了,怕什么!”不做的人最大,who怕who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们一起走进了电梯,“珀儿,虽然你不在这里工作,还是要常打电话给我,有空时我们可以一起吃饭。”蒋心玫拉着她说。
“那当然,你可是我在这里上班一年多,唯一的收获。”
“当”一声,电梯已抵达一楼,宋珀儿拍拍好友的手,“你赶紧上去工作,免得又被课长念了。”
“嗯,你找到工作要跟我说一声。”蒋心玫一副依依不舍、离情依依的表情。
“拜托,你别搞得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好不好,就算我不在这里工作,我们还住在同一个城市,台北就此新加坡大那么一点点,一通电话随时都可以见呀!”
她很落寞的说:“你走后,以后就没有人可以和我聊八卦了。”
“瞧你说得我好像是个八卦女王!”宋珀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走了,拜拜。”
她背着身和好友挥挥手,颇有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美丽。
第四章
聂宸安等宋珀儿的电话等了一个星期,却始终等不到她打电话给他。
在快下班之前,他主动打她的手机,但无论怎么打,得到的回应都是“你现在拨的电话没有回应,请稍后再拨”
不得已他只好打电话到飞扬广告公司找她,等了片刻,得到的回答竟是她已经离职了。
她怎么会突然离职?
发生了什么事?
聂宸安拿起西装外套,匆匆忙忙离开公司,开车赶到她住的地方,不停地按着门铃,却怎么也没人应门。
继续拨打她的电话,还是一样没人接,突然之间想起她是小凯的家教,他又打电话回家,得知她今天得帮小凯上课,便赶紧回家去堵人。
一踏进家门,母亲又是一脸惊吓样。“你怎么又回来了?”
“妈,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吗?”他好笑的回答。看来自己真是太失败了!
“呦呦,你还知道这是你家呀!”何如云调侃着他。
被母亲揶揄,聂宸安只能苦笑。“妈,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上楼了,吃饭时再叫我。”语毕,生怕母亲继续叨念,于是他赶紧躲回房间去。
只是当有人来时,已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叔叔,吃饭了。”小凯连门都没敲,直接开门走进聂宸安的房间,扑进他的怀里。
“你上完课了呀!”
“嗯。”小凯笑着点点头。
“宋老师呢?在楼下吗?”
“宋老师回去了。”
“回去了?!”他以为她会吃完饭才回去。“宋老师每次都替你上完课就回去了吗?”
“嗯。”小凯纯真的又点点头。“叔叔,你答应星期六要带我出去玩,没忘记吧?”
“当然没忘记呀!”聂宸安有点心虚。
小凯没再提起,他还真忙到忘了,回去得记得将这事记在行事历上,免得又忘了。“小凯,我们找宋老师一起去,你说好不好?”
“好呀!”小凯一脸喜悦。他很喜欢宋老师,因为宋老师都会说好多有趣的故事给他听。
“走吧,我们下楼吃饭。”聂宸安牵着侄子的手一起下楼去。
吃完饭,他又和父亲及大哥聊了一些公司的事后,便找了个借口赶紧落跑。
离开家后,他开着车重新来到宋珀儿住的地方。
按着门铃,才等了几秒钟便已没耐性,正准备继续按时,铁门及时开启。
宋珀儿以为是何奶奶,想不到竟是他,赶紧挡在门口。“你怎么会来?有事吗?”
聂宸安一手将她推开,迳自越过她进屋,就看见摆放在茶几上一碗正冒着热气的泡面,他微微蹙眉,“你晚餐就吃泡面吗?”
“吃泡面有问题吗?我常常吃呀。”宋珀儿呆呆的跟过来。
他不听不气、愈听愈火大,恼得不想再和她讨论泡面对身体种种伤害的问题,只是直接往厨房走去,如入自家一般打开冰箱找看看有什么食物,但除了几颗蛋,一把青菜之外,就什么也没了。
“你在找什么?”宋珀儿好奇地问。
聂宸安没回答,又在厨房里翻箱倒柜一番,仍是没找到其它的食材,不得已只好放弃,走过去拉着她,离开这栋公寓。
宋珀儿边被他拉着走,边问:“喂,你要把我拉去哪里?我的泡面都快糊了。”最重要的是她肚子快饿毙了。
“带你去吃饭!”聂宸安忍不住朝她咆哮。他一向好脾气,但一碰到她,就似平常发火。
宋珀儿听到他的怒吼,也火大的一把甩开他的手。“如果不是你来打扰我,我已经在吃了!”
他的眼中闪着一簇怒火,“你把吃泡面当成正餐在吃?”
“我的人生有三分之一都是吃泡面过日子,到现在身体还是很健康,也没比别人瘦。”除了偶尔会闹个小胃痛之外。
聂宸安闻一言,胸口更是涨满怒气。难不成她想死了以后成了不腐烂的木乃伊,被送进故宫博物院当标本吗?
再度钳住她的手腕往巷子口走去,就近走进巷口里的一间牛肉面馆。
“老板,一碗大碗牛肉面。”聂宸安擅自作主的替她叫了面后才想起。“你要在这里吃,还是带回去?”
宋珀儿早被那一阵阵扑鼻香味诱惑得更加饥肠辘辘,肚子还很不争气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顿时气弱,“在这里吃。”
“老板,在这里吃。”他拉着她坐下来,五分钟后,一碗香喷喷、热腾腾,香味四溢的牛肉面便送上桌。
聂宸安看见她不停地吞口水的馋样,好笑地替她打开免洗筷。“饿了就快吃。”
“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反正她以后欠他的是一笔天文数字,也不差这一碗牛肉面。
“慢慢吃,小心噎着。”瞧她狼吞虎咽的吃相,实在让他又好气又好笑。“你的手机为什么不开机?”
“嗄?你说什么?”她口中嚼着牛肉,说起话来有些口齿不清。
“我说你的手机为什么不开机?”
“大概没电了。”她的手机已经用了快三年,电池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她也已经习惯它有一半时间都处于关机状态,反正她朋友也不太多,会打电话给她的大部份都是债主,所以也就无所谓了。“你有打电话给我吗?”
废话,他没打又怎么会知道她手机关机!
“你的债主都联络好了吗?”他决定跳过她没营养的问题。
“我今天才和我爸妈联络上,我跟他们说了,应该很快。”
他点点头。“听说你被公司给fire,什么原因?”
她被公司fire也不过今天下午的事,他竟然已经知道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家欠钱的事被公司的好事者知道,传到总经理那里,公司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就把我炒鱿鱼了。”
沉吟半晌后他才开口,“你就这样乖乖的接受吗?”
“小虾米对大鲸鱼,不接受又能怎样?况且公司还算有点良心,多发了两个月的遣散费给我。”
聂宸安不认同的摇摇头,“公司无故开除你,你可以去劳工局申诉。”
“算了,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工作,工作再找就有了。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开除,有点小小不甘心而已。”
就在谈话中,宋珀儿已经将一大碗的牛肉面吃完,在聂宸安自动掏钱付了帐后,两人一起离开面店。
“谢谢你请我吃面。”她向他道谢。
“以后不准你再吃泡面。”
没细想他的命令原因为何,宋珀儿和他并肩走回到公寓,才想起刚才被他拉着出门,钥匙都忘了带,只好去按何奶奶的门铃。
两分钟之后,何奶奶才来开门。
“何奶奶您睡了吗?对不起,吵醒您了。”宋珀儿有些愧疚。
“我还在看电视,你没吵到我。”何奶奶一脸慈蔼的笑容。“你需要什么吗?”
“我刚才出门忘了带钥匙,不知道您还有房子的备用钥匙吗?”
“有。你等一下,我进去拿给你。”何奶奶转身进屋去,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串钥匙。
“何奶奶,真的很抱歉,我等一下马上拿下来还您。”她不停地道歉。
“没关系,明天早上你要去上班时,再拿来就行了。”
“何奶奶,谢谢您。”宋珀儿道完谢,拿着钥匙走到一旁的铁门,打开门进去。
聂宸安跟着她要再上楼,她却反身挡住他的去路。“你不回去吗?”
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以气势“说服”她。“我请你吃面,你请我喝杯咖啡不过份吧?”
他都这样说了,她又能说什么。
不甚甘愿地上了楼,进屋,将那碗早已糊了的泡面拿进厨房倒掉,再泡了杯速溶的u咖啡。
“很抱歉,我喝不起研磨咖啡豆,只能喝这种速溶咖啡,你就多多包涵。”
聂宸安不置可否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星期六有空吗?”
“有事吗?”
“我答应这星期六要带小凯出去玩,你跟我们一起去。”他的语气是告知,而不是征询。
“你说我?”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可是为什么我要跟你们一起去玩?”
他接话接得脸不红气不喘。“你是小凯的家教,可以趁这个时间多了解一下他,这对你以后上课,应该更有帮助。”
他的话让宋珀儿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
“星期六早上十点我会开车来接你,你准备好等我。”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只能接受。
宋珀儿就这样站着看着他,见他喝完咖啡却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禁问:“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你在下逐客令?”眉一挑,他瞪了她一眼。
“我只是提醒你时间不早了。”她还有篇稿子要交,今晚打算写完它。
聂宸安瞄一眼手表,“才九点多,还早。”
“可是我今天有点累,想休息了。”这样说够白了吧?他应该不会如此不识相,还赖着不走。
只是他非旦没走,反而大剌剌的在沙发上躺了下来,闭起眼睛。“你想休息就去休息,我也先休息一下,晚点再走。”
宋珀儿想再说什么,却看见他已闭目养神。算了,他不觉得他那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材挤在一张两人沙发上不舒服,她也无所谓。
回房间,她拿了衣服先洗好澡才打开笔电,灵感就像是打开的水龙头,源源不绝。
最近有一家出版社看到她在水果日报上的长篇连载小说,竟然对她的小说充满兴趣,问她有没有兴趣出书。
这个机会对她来说就像是天下掉下来的礼物,当然马上回答有兴趣,为此出版社要她先写一部份的稿子,交给他们先看看。
宋珀儿忍不住伸伸懒腰,睐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竟然已经两点半了,而今晚的进度也将近有一万字。
还好她明天不用再上班,否则铁定爬不起床。
将电脑关掉,宋珀儿准备上个厕所就上床睡觉,一走出房间,才发现聂宸安还在,而且竟然就这样在沙发上睡得很沉。
念在他要借钱给她的份上,她拿了条薄被给他盖上,爱困的上完厕所就回房间睡下,浑然不觉原本闭着眼的男人在被子覆上他的身躯后便悄悄睁开眼,若有所思的直望着她。
宋珀儿被一阵铃声给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她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喂。”
“珀儿,你在哪里?”蒋心玫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我在家里睡觉。”这两、三天没上班,她几乎整夜都在写稿,每天都天色微凉才睡。
“这几天我一直打你的电话,为什么都打不通?”
“我忘了充电,有事吗?”
“人事部经理要我通知你,叫你再回公司上班。”
啥?宋珀儿这下完全醒过来了。“为什么又要叫我回去?”
“我也不知道。等一下我会跟人事部经理说,你下午就回来上班。”
结束通话后,宋珀儿还是没弄清楚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给她“庄孝维”吗?
下午一点半,她还是决定先到公司一趟,把事情给弄清楚。
“心玫。”一到公司,她先到总务课找好友。
“珀儿,你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你离职的第二天,人事部经理就打电话给你,却都一直打不通,课长知道我们两个交情好,才叫我一定要和你联络上,跟你说你回公司上班的事。”她也是被弄得一头雾水。
“可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蒋心玫摇摇头。“你去找人事部经理就知道了。”
从好友这里得不到答案,宋珀儿只好去找人事部经理问个清楚。
不料陈经理也只对她说是公司思虑不够周全,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为了弥补,只要她肯回公司上班,还会替她加薪百分之二十,而且之前发给她的遣散费,就当成是她工作认真的奖金。
她听完之后,直到离开人事部,回到总务课,仍是无法置信。
天下真有这么好康的事?
平白拿了将近六万块的奖金,还多了几天的假期,这对她来说难道不是因祸得福吗?莫非她要出运呀!
蒋心玫一见到她回到总务部,马上抓着她,好奇的问:“陈经理怎么说?”
“陈经理只说公司作了错误的决定,所以才让我回公司上班,而且还要帮我加薪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她一听,眼睛当场睁得比牛眼还大。“有没有搞错?”
“不止如此,之前发给我的两个月遣散费,也变成了我工作认真的奖金。”
“总经理是不是吃错药,还是脑袋不正常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我也不知道。”宋珀儿耸耸肩,这一切的转变真的非常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但她又不知道哪个环结有问题。
只不过她这辈子还从没这么顺利过,这一切好像都从她搬进何奶奶的房子之后开始的,看来她得买个礼物,好好的谢谢人家。
“珀儿,你多了笔意外之财,要请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负债累累,还要我请客?”宋珀儿不可置信地大嚷出来。
“反正你欠的是天文数字,不差这一餐。”这一顿饭她敲定了。
“好吧,我们今晚就去大吃一顿。”反正那笔钱对她来说是意外之财,这几天不知吃了几碗的泡面,好好的犒赏自己一顿也不为过吧!
星期六早上十点整,聂宸安已经准时来到宋珀儿住的公寓楼下,却未看见该等在这里的人。
他又等了五分钟,依旧未见人影,拿出手机拨打,手机又处于关机中。
他表情微愠,眉心拢聚。
“叔叔,宋老师不和我们去玩了吗?”小凯失望的问。
“宋老师当然会跟我们一起去玩。”聂宸安重新启动车子,在附近绕了几圈,终于找到一个停车位。“走,我们一起去找宋老师。”
带着小凯上到公寓四楼,聂宸安臭着一张脸猛按门铃,几乎持续了有半个世纪之久,那扇铁门才缓缓开启。
“一大清早,是谁这么白目来扰人清梦?”宋珀儿仍是半眯着眼,一脸睡意,根本没看清楚来人。
此时小凯走近她,拉拉她的衣服,仰起头看着头发凌乱,似乎还没清醒的人。“宋老师,我是小凯。”
“小凯?!”宋珀儿迷糊地往下低头,微张开眼,就瞥见一张可爱的小脸,再顺着身旁那一双修长的双腿往上看,当她看见那一张铁青着脸、抿成一字型的唇,以及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双眼时,顿时睡意全消!
“你——”她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宋老师,他是我叔叔,你忘记了吗?”小凯以为宋老师忘记了他叔叔,便再说。
“小凯,宋老师不是不记得我,而是忘记了和我们的约会。”聂宸安话虽是对着侄子说,但那一双如喷火龙般的双眼,却笔直地瞅着宋珀儿看。
“叔叔,什么是约会?”小凯不懂的问。
“约会就是约定好要一起去玩的事。”
“给我五分钟。”宋珀儿语毕,下一秒钟便消失在他们的面前,四分五十秒之后,她便神清气爽的重新出现。“我们可以出发了。”
聂宸安不禁对她的动作迅速切实感到啧啧称奇。
她一张素颜,齐肩的头发还些微乱翘,身上只是套了件t恤,外面再罩上一件白色长衬衫当成小外套,配上一条洗得泛白牛仔裤,这就是她的打扮!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摇摇头,在他的认知里,女人要出门花上一个小时打扮算很快,两个小时算正常,而她竟然只要五分钟就够了?
如果不是她百分百有女人秾纤合度的完美身材,并拥有一张清纯秀丽的容貌,他甚至会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个女人?
“你干么这样看我?”宋珀儿被他看得心里怪怪的。“我脸没洗干净吗?”应该不会吧,她有照过镜子呀!
“我们走吧。”甩开那有些奇特异样的感觉,聂宸安带着小凯转身下楼。
宋珀儿将门锁好后,赶紧跟着下楼去。
聂宸安开车载着他们来到影城,三个人先看了一场动画电影,中午就在麦当劳吃午餐。
看着宋珀儿大口咬着汉堡,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仿佛什么东西都是人间美食。
“很好吃吗?”他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快餐也吃了几年,却从来不觉得汉堡会好吃。
“还不错。”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吃汉堡,但现在的她可是没有权利挑食,有得吃就吃,等没钱吃的时候,只能对着图片流口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蓦地响起,她从乱得像垃圾堆的包包里找出手机接听。“喂,我是宋珀儿。”
“珀儿,我是妈呀!”
“妈呀?!”忘了自己身处公共场所,她大叫一声。“你怎么到现在才打电话给我?”
“没办法,债主太多,还得一个个找,当然得多花点时间。”江淑惠说得理所当然。
她翻了个白眼,“你跟债主约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宋珀儿整个人跳了起来,她这个老妈做事总是不把人吓死不方休!“你现在人在哪里?”
“你住的地方。”
“我住的地方?”她又没告诉父母自己的住处,他们该不会跑到以前她住的房子去了吧?“哪的地方?”
“你这笨孩子,自己住的地方你怎么会不知道。”江淑惠的话语里充满着慈爱。“珀儿,你这次真的找到了个好房东,何奶奶人好慈祥。”
宋珀儿“啪”一声将手机给关了,急急忙忙对那一大一小的人说:“对不起,我有事得先走了。小凯,老师改天再带你出来玩。”说完便侧头在那粉嫩的小脸上香了一记。
聂宸安眯起眼,“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爸妈现在在我住的地方。”
“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她忽忙的背起背包就要跑,却被拦下。
聂宸安一手抓着她,迳自对小凯说:“小凯,叔叔和宋老师临时有事要处理,下一次再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好。”小凯点点头。
“小凯真乖。”他牵起侄子的手,率先走出快餐店。
宋珀儿只好赶紧端起餐盘,拿到回收台放好,才快步跟上去,而聂宸安则是先将小凯送回家,再开着车载着她回到她的庄处。
第五章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到台北来的?”宋珀儿一见到半年不见的父母,没有高兴得相拥而泣,只有气到跳脚。
“我一到就打电话给你了。见到我们,你是不是很高兴?”江淑惠一相情愿的说。
“是呀,高兴到想哭!”她简直是欲哭无泪呀!
“女儿呀,你这次真是找到了个好房东,何奶奶人真是好。”宋珀儿的父亲宋正远笑着说。
“你们——”她一手拉一个,抱歉的对着何奶奶说:“何奶奶,真的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怎么会。”何奶奶满面笑容的摇头。“你爸妈很风趣。”
“风趣?!”她真不知这一对宝父母又对何奶奶说了些什么?头痛、头真痛!“何奶奶,我们先上楼去了。”
何奶奶送他们出了门,又不忘说:“宋先生、宋太太,欢迎常来坐。”
“以后我们也会住在这里,我一定会常来。”反正一回生两回熟,更何况何奶奶还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宋珀儿急忙将父母带上四楼,而一直等在屋外的聂宸安随后也跟着他们进到屋里。
宋珀儿一进门,劈头就问。“妈,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这还不简单,随便问一不就知道了。”
“随便问一下?”她搬到这个地方住,除了心玫知道外,没有其它人知道。“妈,你还不老实说!”她瞠目地瞪着妈妈。
“好啦,我说。”江淑惠最怕女儿变脸。“我昨天下午有打电话给你,电话是你一个叫做蒋心玫的同事帮你接的,是她告诉我的。”
她错愕的反问:“心玫怎么没告诉我你打电话来过?”
“是我拜托她不要跟你说。”
“妈呀——”宋珀儿气得抆腰大吼。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我是你妈耶!真是不孝女。”
“你还敢说你是我妈,你这到底哪点有当人妈的样子?”
“女儿呀!还有外人在,你就别这样数落你妈了,给她留点面子。”宋正远见心爱的老婆被女儿这么说,马上出面求情。
江淑惠经老公这么一说,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男人,她立即走到聂宸安前面,仰着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年约二十八岁左右的男人,只见他有着挺拔顽长的身材、完美雕琢的五官,仿佛从电视上走出来的模特儿,可惜的是紧抿着唇,不带一丝笑容和温度,好像有人欠他会钱似的。
若是他能笑一笑,就会是个一百分的完美男人。
“女儿呀,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怎么都没跟妈说?”
“妈,你别乱说话。”宋珀儿受不了的将天才老妈拉回来。“他不是我男朋友,你这样很失礼。”
“不是你男朋友?!”江淑惠瞪大眼睛望着女儿,一副实在可惜的表情。“这么优秀的男人,你怎么不懂得把握。”
“妈呀——”宋珀儿又是气又是急又是羞。
“你陈阿姨的女儿十八岁就交男朋友了,还有你吴阿姨,她女儿今年也才二十岁,交往过的男朋友都超过一打了,你都已经快二十五了,连只蚂蚁蟑螂也没有,现在有个男人就在你面前,你还不懂得把握,难不成是要留着当老姑婆呀!我可告诉你,你可别指望我和你爸养你一辈子。”
尽管红着脸,但宋珀儿还是有能力反击。“打从我上高中的第一天开始,自己的生活费、学费,哪一样不是我打工赚来的?你们只要不要再继续给我找麻烦,我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你这死没良心的孩子,亏老妈从小就替你把屎把尿,辛辛苦苦将你拉拔长大,现在翅膀硬了,就开始嫌弃爸妈了。”江淑惠边说边泪流,活像是个被继母欺负的可怜小女孩似的。
“你这话已经说过八百遍了,可不可以换一套说辞?”她说不腻,她都听烦了。
“老公!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
“我们女儿说的也没错呀!”其实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女儿,他们不仅没有负起为人父母该有的责任,反而给她带来无数的麻烦,真是天下最不称职的父母。
“哼!你们父女俩就会一鼻孔出气,懒得理你们。”江淑惠停止假哭,又走回聂宸安的前面。“你跟我女儿是什么关系?”
“妈,是他要借钱给我,替你们还了那笔债。”宋珀儿赶紧说。
“你真的要借我们钱?”
聂宸安点点头。
对于他们三人刚刚上演的那一出爆笑剧,他着实感到不可思议,也是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宋珀儿为何愿意无怨无悔替她的父母背上那一笔不在她能力范围内的巨额负债。
虽然他们说起话来夹枪带棒,却不难看出他们之间的亲情有多浓厚。
“你要借我们多少?”
“你们欠多少,我就借你们多少。”他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和我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借我们这么多钱?”江淑惠满是疑惑。“难道说你和珀儿有什么交易?”她夸张的叫了出来。“我告诉你,我再穷,也绝不会出卖我女儿!”
聂宸安听了,忍不住冷笑。“你要是这么疼你女儿,也不会丢给她一堆债务让她帮你们还,自己却跑去躲起来,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珀儿,你告诉他我们把债丢给你一个人扛吗?”江淑惠瞪眼质问。
“我……”宋珀儿正想回答,却被聂宸安给抢了先。
“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江淑惠一时语塞,“可、可是这也是我们的家务事,干你这个不相干的人什么事!”
“原本这是不干我的事,但现在珀儿已经是我的女朋友,就关我的事。”聂宸安这话一出,别说宋家一家三口都吓到,就连他自己也被自己的话给吓住了!
“珀儿,你还骗妈妈说他不是你的男朋友!”江淑惠虽然有些责怪,却也不难察觉她一听到眼前这个有型又有钱的男人是女儿的男朋友时,那喜形于色的表情。
这下卯死呀!想不到她这个平凡到像个路人甲的女儿,竟能交到这样出色又有钱的男朋友!看来他们的后半辈子将不愁吃穿了,找到一个有钱的女婿,可远远比中乐透头奖还让人高兴呀!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朋友,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宋珀儿莫名其妙的提问。
“就在我话说完的那一秒钟开始!”聂宸安的语气益发笃定。
“嗄?!”她愣愣的呆看着他。
“既然你是我女儿的男朋友,那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这人看起来是酷了点、狂了点,不过她可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
不止对他的人有趣,对他的更有趣!
“妈,你别乱说。”宋珀儿抚额低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哪有乱说,是他自己说你们是男女朋友。”江淑惠一脸无辜。“你什么时候要把钱借给我们。”
“你们约好所有债主了吗?”
“不用那么麻烦,你把钱拿给我们,我们会自己去还。”
“把钱拿给你们,那不就是直接将钱丢到大海里?”聂宸安毫不客气地说。
“喂,你说这话很伤人耶!”宋正远替老婆抗议。
聂宸安不会笨到去相信他们还会有所谓的自尊心,因为真有自尊心的人,才不会因为赌欠下一大笔债,过着东藏西躲见不得人的生活。
“明天下午三点,你们把全部的债主都约出来,我会帮你们处理完全部的债务,但你们必须先签下一张承诺书,以后永远不再赌,若是不遵守约定,则要以十倍金额做为违约赔偿。”他不疾不徐的开出条件。
“十倍!五百万不就变成五千万?”江淑惠被吓得往后倒退好几大步。
“只要你们不再赌,又何必担心赔偿问题。”
年过半百的女人委屈的嘟起嘴。“可是我们平常就是小赌一下当消遣,你没听过小赌怡情吗?”
“会欠下五百万叫做小赌们”他真为宋珀儿感到担心,真不知哪一天她会被追债的人砍杀,横死街头、弃尸荒野,成为无名女尸。
有这样的父母,真是她的悲哀。
“可是——”江淑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宋珀儿更快的打断。
“妈,你和爸赌了几十年了,赢过几次?赌博真能发大财,你们就不用为了躲债东躲西藏,我们也不用一家三口分开住。”
“老婆,珀儿说的对,就趁这次这位先生要借钱给我们,我们把所有的赌债全都还清,就从此别再赌了。”
“不赌那我们以后靠什么过日子,生活会多无聊啊。”江淑惠还不死心。
其实他们宋家家境也算不错,她一刚开始接触赌博,也是因为无聊,被朋友一拉,结果愈赌愈大、愈输愈多,也愈输愈不甘心。
而赌博就像是个无底洞,一头栽下去,就再也爬不出来了,不仅将家产全都输光,最后还欠了一屁股债。
“妈,我的工作薪水虽然不多,只要省点用,还够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你若是会觉得生活无聊,可以再去学些东西。对了,你不是很喜欢裁缝?你可以去学拼布呀!”
宋正远听女儿这么说,赶紧帮腔,“对呀,我也才五十出头,我可以去找个大楼警卫的工作,总之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江淑惠咬着牙、抿着唇、垂下眼,表情凝重像是要作下攸关生死的重大决定般,一时间气氛安静得只听得到大家的呼吸声,最后、最后……
“难道连打个小麻将都不可以吗?”此话一出,差点没让大家昏倒。
“不可以!”聂宸安斩钉截铁的回答,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扑灭。
“不打就不打,反正又不会死人。”顶多闷死而已。
“妈,真的吗?你以后都不再赌了?”
她瞪了女儿一眼,“你妈我什么优点都没有,就是还有点信用吧!”
“太好了!”宋珀儿高兴的对母亲又抱又亲。
“记住,明天下午三点。”聂宸安不忘提醒。
宋正远感激的点点头,“聂先生,真的很谢谢你肯借钱给我们。”
“你只要记住,这钱不是白借的就行了。”他说完后,随即离去。
他一离开,江淑惠就马上追问着女儿怎么认识他的?两人认识多久?进展到什么程度?到几垒了等等问题,宋珀儿则是不管她怎么问,就是一问三不答,让江淑惠快给好奇死了,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也还是属于在状况外的一群。
星期天下午三点,聂宸安临时租了一间饭店的会议厅,将宋家所有的债权人全约来,一并处理所有债款。
这些人中有地下钱庄、有组头,还有一些亲戚朋友,全部加起来竟然高达了三、四十人。
而聂宸安只带了一个公司的法律顾问,帮他处理所有一切会牵扯到法律的问题。
他们坐在会议室的最前方,所有债权人则拿着宋氏夫妇立下的借据,挺有井然有序的排队领款。
当处理完全部的欠债,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
在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宋珀儿和她的父母就像是木头人一样,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一张支票换一张借据,最后那些借据竟然推得像座小山丘,至少有数百张之多!
“张律师,辛苦你了。”聂宸安和张律师握了握手。
“那我先走了。”
待张律师一离去后,宋珀儿马上趋前道谢,“聂先生,真的很谢谢你。”她到今天才知道他们家的债权人那么多。
“我们走吧。”他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就要离开会议室,只是江淑惠马上挡在他们前方,而宋正远这个老婆的跟屁虫也紧跟上去。
“你们要去哪里?”
“去吃饭。”聂宸安皱起眉回答。
“耶我们呢?”
“老婆,人家小俩口要共享烛光晚餐约会,你去凑什么热闹。”耿直的宋正远直觉反应道。
“可他一定是要带珀儿去吃大餐,是大餐耶!”一想到那满桌的美味料理,江淑惠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们有多少年没真正吃一顿好的,她都忘了。
“等我以后赚了钱,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宋正远顿时感觉到自己真是个失败的丈夫,连让老婆吃一顿好料的也办不到。
闻言,聂宸安拿出皮夹,随意从里面抽出几张千元大钞塞进宋正远的手里,对他说:“她想吃什么,你就带她去。”语毕,便拉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