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杂支,只剩一万五,所以我一个月最多只能还你五千块。”
“你还剩一万五,为什么只还五千块?”最少也得还个一万。
“我还得偿还其它的债务。”
闻言,聂宸安立即蹙起眉。现在的女孩子为了购买名牌,不止是将信用卡刷爆,还办了一堆现金卡,真是找死!
“现金卡的利息平均将近百分之二十,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死活,还敢大量使用现金卡。”他脸色难看地瞪视她。
“这样的还款条件你同不同意?”宋珀儿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这种“见笑代”不说也罢。
想到之后她可能会受到催缴待遇,他立时冲口而口,“你的现金卡欠多少钱?”
“问这个做什么?该不会要借钱给我吧?”她可不敢作这种白日梦。
也对,如果债权人换成自己,她应该会轻松一点吧?“没错,我可以借你钱,银行的利息是百分之二十,我只收你一半。”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但又不想反悔。
“你真的要借我钱?”宋珀儿睁大了眼睛。
“你不要吗?”
“不、不,只不过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把钱借我,不怕我拿了钱就落跑吗?”
“你会吗?”
“当然不会。”她马上回答。自己才不是那么没品的人。
点点头,聂宸安又恢复没啥表情的脸。“你都说不会了,我还担心什么?”
“我说不会,你就信呀?”这人未免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
他十分坚定的颔首。“我相信。”
“我——”
“聂先生——”后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宋珀儿的话,她转过头去,就见到企划部经理走了过来。“原来你在这里。”
“等我开完会,我们再谈。”聂宸安对着她交代完后,便大步往会议室方向走去。
回到办公室,宋珀儿对那个男人说的话仍是半信半疑,在一个小时之前,她和他素不相识,就算他钱多,也没道理会把钱借给一个陌生人呀!
她愈想愈不懂、愈想愈疑惑,就算想破了头,脑袋也还是像堵塞的水管,怎么也想不通。
一直到下班,她脑袋瓜里想的仍只是那件事,就连原先打算利用上班时间借用公司电脑,将要给报社的小说打完e出去,结果,什么事也没做。
收拾好办公桌,和同事纷纷道完再见,背起包包走出办公室,她搭着电梯下楼,正要走出大门,双脚却一个不小心绊了一下,人顿时化为一颗保龄球,以很快的速度往前冲过去,就在她整个人要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和美丽大地结合在一起之前,一双结实的臂膀就像捞死鱼般及时将她给捞了起来。
“谢!,”道谢的话在看清楚接住自己的人时,宋珀儿只能以瞪大的眼睛和张大嘴的矬样示人!
“你是不是都不把眼睛带出门呀!”聂宸安看着她吓傻的表情,戏谑的对她说。
听见他这么说,宋珀儿心中对他的感激全消失殆尽。
放开了他的手,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她便朝着红砖道上走去。
“等一下。”他叫住她。“你要去哪里?”
“回家呀!”还是乖乖待在家里最保险,倒霉事才不会接踵而至。
“你的意思是到你家谈?”聂宸安从善如流的走过去。“无所谓,到哪里谈都可以。”到她家更好,知道她住的地方,就不用怕她跑了。
“到我家?”宋珀儿惊跳起来,反应过于激烈,差点又被自己的腿绊倒,幸亏聂宸安眼捷手快的拉住她。
“你要不要去看看耳鼻喉科?”
“什么意思?”她没耳聋、又没鼻塞、喉咙也没沙哑,干么看耳鼻喉科?
他一脸认真,“你的平衡感那么糟,动不动就跌倒,可能是内耳半规管有毛病。”
“你才脑袋有问题咧!若脑袋没问题的话,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借钱给一个陌生人?”
“我钱多不行吗?”他突然觉得这女孩挺风趣,讲起话来也够直接。
“钱多?”宋珀儿很直接就连想到地下钱庄、放高利贷的,刚开始都说得很好听,之后就啃入骨、喝人血,嗜血得很。“红十字会、世界展望会、慈济、育幼院……有很多单位都需要你这种‘好野人’。”
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子,那么好拐吗?
“那种捐钱的事,自然有人会去处理,不需要我操心。”聂氏企业每年固定捐出去的钱都是以亿计,财务部自然会负责。
怎样!他现在是在跟她炫耀他很有钱吗?
不过,他的确是有钱啦,讲话本来就可以比较大声,而她这种贫民,就像是被社会遗忘的一群,说起话来气势硬是矮了人家一截。
聂宸安不知她的想法,只是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停在马路边的车子走去,打开车门将她塞进他那部红色的法拉利跑车里,再快步绕过去上了车,将车驶上路。
宋珀儿一坐上低到快碰到地的椅子,便好奇的摸着触感极佳的真皮椅子,核桃木面板。
哇,方向盘中间还有只黑色的马的ark!
从头到脚都是名牌货,加上一部法拉利千万跑车,看来他有钱到吓人喔!
宋珀儿惊奇的东摸摸西摸摸,觉得质感真是好得没话说,千万跑车的配备就是比一般数十万的国产车不同。
她这辈子能坐一次法拉利跑车,死也无憾了!
“你住在哪里?”聂宸安在开了一小段路后等不到她告诉他地址,才开口问。
“我……”宋珀儿抿着唇,考虑着是不是要将住处告诉他。
她搬到何奶奶那里住还不到半个月,虽然说好运维持不到一个星期,但那已经是她这几年来难得的好运气了。
最重要的是那里房子大,生活机能佳,房租又便宜,住起来十分舒服,她实在不想再被追债的人追到再搬家。
“我问你住在哪里,你在发什么呆?”见她久久不回答,他分心转过脸瞥她一眼。
“我们随便找间咖啡店来谈,好不好?”
“怎么?你家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人发现吗?”难不成她在家里藏了个小白脸?
“我哪有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宋珀儿禁不起激,立刻朝着他大吼回去。
他一脸不信,“那为什么不敢让我去你家?”
“去就去,有什么好怕的!”浑然不觉自己上当的宋珀儿就这么傻傻的将地址说了出来。
聂宸安开着车在台北市街头上绕来绕去,终于来到她说的安和路地址,又约莫花了五分钟时间找到路边停车格,将车停妥。
“你的车就停在这里?”
宋珀儿有点不安的问。台湾窃车集团猖獗,尤其像这种上千万的名贵跑车更是窃车集团的最爱,像这样把车子随意停在路边,不怕一个转身,车子就被人给偷了吗?
聂宸安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线,“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怕你的车被偷吗?”这是一部法拉利,可不是破铁耶!就算是破铜烂铁,可还是能卖得好价钱的。
“小偷要真偷得走,只能说他本事够高。”车子配有最先进的防盗锁,可不是一般窃车集团有本事开的了的。
“先跟你把话说清楚,车子要是被偷,可别把这一条又赖在我头上。”她可是先警告过他了。
“就算赖在你头上,把你给卖了,只怕也赔不起吧。”
宋珀儿闻言怒瞪了他一眼。虽然是事实,但说话非得这么直接吗?
她转个身,往位于巷子里的六楼公寓走去,拾级而上到四楼,聂宸安跟在她后面,环视一眼这已十分老旧的房子,只是老旧归老旧,但却窗明几净,连地板都亮到反光,不过简单的家具摆设感觉上有些简陋、寂寥。
“你想喝什么?”宋珀儿问。
“只要不是咖啡,什么都可以。”聂宸安幽了她一默。
听见这自以为幽默的话,她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三条黑线。
她先将包包拿回房间放,再进厨房泡壶玫瑰花茶,宋珀儿虽然穷到连鬼都伯,但她还是很重视生活品质,尤其当夜深人静时,泡壶花茶,边写稿边喝,就像自己正在创作旷世杰作,似乎会成为台湾的罗琳一样,那感觉棒透了!
以小餐盘将泡好的花茶端出去,再分别倒进两只杯子里,她端起其中一杯,坐到另一张单人椅。
“这房子是你的吗?”他好奇的问。
“要是我的,我早就把它卖了来还债,也不用为了躲债,三不五时就得搬家了。”还好她全身家当就那么一大箱的行李箱,和一台几乎作古的笔记型电脑,才能说搬就搬。
“你……没有其它的家人吗?”这屋子里除了简单的家具外,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看起来不像有多人居住在这里的模样。
“我又不是从石头缝中蹦出来的,当然有家人。”宋珀儿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飘着浓郁玫瑰花香的花茶。“我爸妈没和我一起住。”
“为什么?”
“小孩长大了,自己搬出来独立不是很正常吗?”她仍旧不想解释。
“他们不住在台北吗?”
耸耸肩,她随口答道:“应该吧!”
谁知道他们为了躲债,现在躲到哪里去了?也许在云林的阿姨家,也许在高雄的表姑家,也许在新竹的舅舅家,谁知道呢?
“应该吧?”聂宸安对这句话饶富兴味。
“你真的要借钱给我吗?”不想再继续绕着这话题打转,宋珀儿话锋一变,不太相信的又问一遍。
“你欠银行多少钱?”
她伸出一只手,把五根指头全都张开。
“五十万?”
她摇摇头,“是五百万。”
“五百万!”聂宸安闻言,眉心深锁,想不到她年纪轻轻竟为了追求名牌、爱慕虚荣而欠下这样的巨额债务,除非她有个有钱老爸,不然以她一个月三万块的薪水,要偿还银行利滚利的债务,就算不吃不喝一辈子也还不完呀!
真是不知死活约女人!
“其实我们非亲非故,你也没理由借我钱,所以你就算不借,也没关系啦。”五百万新台币可不是五百万印度尼西亚币,他当然没理由无缘无故的借钱给她,除非他的脑袋有问题。
尽管在心里已为她定下了败金女的形象,但他仍然想听她亲口说。“我可以把钱借给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会欠这么多钱?”
“非说不可吗?”
“你可以选择不说。”需要钱还债的人可不是他。
聂宸安端起茶,喝了一口,除了喝花茶的杯子略显粗糙,味道倒还不错。
宋珀儿咬着下唇,垂低着头,思索着该不该老实告诉他。
她在心里盘算,反正都是欠债,欠一个总比欠几十个好,她爸妈欠的是赌债,那些人绝非善类,还有地下钱庄,那些人简直比吸血鬼还要恐怖。
她还年轻,真的不想哪天因为被追债而横尸街头,最后连个帮她收尸的人都没有,让她就算想早死早超生也投不了胎。
“我告诉你,你真的就愿意把钱借给我吗?”
聂辰安轻轻颔首。
“其实这些钱是我爸妈欠下的赌债。”
“赌债?”
“我爸妈平常没什么兴趣,只是爱赌了点。”
能欠下五百万赌债,叫做“只是”爱赌了点吗?
她牙一咬,干脆全盘托出,“从以前的彩票、大家乐,到现在的职棒签赌他们都不放过,之所以会让他们欠下这么多钱,都是因为今年世界杯足球赛,他们为了想将欠的赌债全都还完,一次签了三百万赌巴西赢法国,谁知道巴西却以0比1输球,才会愈欠愈多。”她说到最后已声若蚊蚋。
聂宸安听完差点昏倒。
十赌九输,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父母竟然不懂。
“你爸妈人呢?”
“躲在某一个地方吧!”反正他们很会躲,她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的安全。
“他们就把所有的债全都丢给你来偿还?”天下有这种父母?不顾子女的死活?他愈想眉头皱得愈紧,完全把她想成一个受虐又欠债的可怜女儿。
“不然能怎么办呢?谁叫我是他们的女儿,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但他们是你的父母,怎么可以让女儿背负他们欠下的巨额债务?”聂宸安不敢苟同地摇摇头。
她双手一摊,很认命的叹了口气。“他们也是情非得已呀。”
“你都不怪他们吗?”
“当然会怪,但还是改变不了事实,我也只能尽自己的能力,认真工作,多赚点钱——”
她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有家教课,惊慌地跳了起来,匆匆忙忙的冲进房里拿着包包又冲出来。“很抱歉,我得去上家教课。”
“你还当家教?”
“没时间了!”只剩下半个小时,她可不想才刚上课不到一个星期,就因为迟到被fire掉。
聂宸安站起来,“我送你过去。”看来她还算是个有责任心的女人,虽然有点迷糊。
“你要送我去?”
“你不是快要迟到了吗?”他转身先走出去,直接以行动回答问题,下楼去。
宋珀儿赶紧先将门锁好,再快步的冲下楼,走到他的车子旁钻了进去。
聂宸安迅速将车驶进快车道,只是这时正值下班时间,车水马龙、拥挤不堪,就算他的车是千万跑车,时速最快可达三百多公里,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以龟速缓慢推进。
“你家教的学生住在哪里?”
“北投。”宋珀儿不抱任何希望的将地址念出。
聂宸安一听,唇角不禁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接着就像是个识途老马般在大街小巷中钻来钻去,神奇的在半个小时内准时将她送到目的地。
车子一停在别墅外,宋珀儿连声谢谢都来不及说,一下车就冲到门边快速的按着门铃,门一开,她飞快地推门上楼。
聂辰安则好整以暇的用遥控器直接打开另一旁的车库门,停好车后才进门。
一进屋,随即让那坐在客厅专心看电视的何如云惊吓得眼睛差点掉了下来。
“你怎么会突然跑回来?良心发现了吗?”她揶揄着二儿子。
平常像对岳飞一样连下十二道金牌也召不回他,尽管住在同一个城市,却两、三个月也见不到他一次,今天这个像不见了的儿子竟会自己跑回来,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妈,你天天骂我不孝、没良心,再不回来,我看自己很快就会被你登报作废了。”他笑着回答,表情却故意装得可怜。
何如云仔细看着二儿子,摸摸他的脸,不舍的说:“你怎么瘦这么多?三餐没照时吃饭对不对,叫你搬回家住也不肯!”天下父母心,嘴巴里虽然会叨念他几句,但还是会心疼。
“妈,大哥什么时候帮小凯找了个家教?”他没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
闻言,何如云成功的被转移注意力。“上星期才刚来的,也不知道教的好不好。”
“应该不错吧!”
“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才打算交个女朋友,带回家给妈看呀?”儿子既然回来了,何如云自然又开始老调重弹。
他一笑,“时间到自然就带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吗?”她大喜。
“刚认识,还得观察一阵子看看。”不知怎地,一个说话直接的女子忽地在他脑中浮现,好笑的是他连她的名字也忘了问。
“对对对,交女朋友是要多多了解,娶老婆是有关一生的幸福,不可以随随便便。”何如云点头如捣蒜。
“八字都还没一撇,你想太远了吧!”摇摇头,他不禁失笑。
第三章
宋珀儿上完一个半小时的课后,牵着小凯的手一起下楼来。
小凯一见到等在客厅的人,马上松开宋珀儿的手,开心的跑到他面前,坐上他的大腿。“叔叔,你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叔叔工作忙呀!”聂宸安疼爱地揉揉小侄子的头发。“你上完课了?”
“嗯。”小凯点点头。“叔叔,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玩,我们什么时候去呀?”
“下个星期六好不好?”他笑得无害。
“真的?不骗人?”
聂宸安故意皱皱鼻子,“叔叔是这么没信用的人吗?”
“我们打勾勾!”小凯乐得伸出小指,和他打勾勾,再盖上印章。“太棒了,明天我要跟我同学说。”
宋珀儿只能睁大眼睛,完全说不出一句话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小凯,不帮叔叔介绍你的新老师吗?”聂宸安对着侄子说,眼睛却直瞅着她。
小凯跑过去将家教老师拉到他面前,献宝似的说:“她是宋老师,宋老师,他是我的叔叔。”
“宋老师你好。”他站起来向她打招呼。
“你、你好。”他装作不认识她,她也只能假装不认识。
“宋老师,等一下马上要开饭了,吃完饭再回去吧。”何如云笑着对她说。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聂宸安为她作了决定。“宋老师何必这么客气,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
于是宋珀儿就在盛情难却下,留在聂家吃了一顿丰盛美味的晚餐。
吃完饭后,聂宸安便开车送她回家,跟着她上楼,继续未谈完的话。
“我愿意把钱借给你。”
“你真的愿意?”
他点点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不准再替你爸妈还任何债务。”
“可是——”她面有难色。
他就事论事的说:“他们爱赌,就要有本事还。”
宋珀儿闷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的回视他,“我不会再替他们还债了。”
她这些年为了替父母还债,除了念书,还兼了好几份工,没吃过几顿好的,累得像只牛,还因为讨债的人追得紧,害她被房东赶了好几次,搬了好多次家。
最重要的是,赌债就像是个无底洞,若是他们无心要改,不管她怎么还也还不完。
“很好,你找个时间将所有债主全都一起约出来,我来帮你处理。”
“你把钱给我,我可以自己去还钱。”见他脸一拉,她马上改口,“我知道了。”
他这才满意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约好就打电话给我。”
“那我要用什么来做担保?”她苦着脸问。
“你有什么可以做担保?”他很怀疑她负债累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宋珀儿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一穷二白的她,也许连自己这条命都没那个价值。
“可是你总不能白白借我钱。”
“我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什么?”他笑着说。借钱给她的人可是他,他都不怕了,她反倒紧张起来。
也对,他都不担心她会落跑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姓宋,叫什么名字?”
“宋珀儿,琥珀的珀。”
“你的手机几号?”他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输入她的名字。
“0912520999”当初在办门号时,一看到这组号码,她马上二话不说的挑了这一组,一来因为好记,二来它还有个“我爱你久久久”的谐音。
她也是个平凡的女孩,渴望爱情,虽然现在的她,并不适合谈恋爱。
聂宸安将这组电话号码输入后,也牢牢记在了脑海中。
“记住,若真想帮你父母,不是一再替他们偿还债务,而是要想办法让他们戒赌。”
“我也跟他们说过不再帮他们还债,但是每当他们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呀!”她也还得很无力咩。
“你放心,会叫着要死的人,绝不会有勇气真的去死。”
“我也知道,但就是不忍心,再怎么说他们都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一撇嘴,她转开头。
“你这样做绝对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见她逃避的态度,聂宸安忍不住提高音量。
“我……”她呆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干么这么生气,这事——似乎一点也不关他的事,不是吗?
聂宸安勉强控制住莫名失控的看一眼时间,竟然快十点了,这才起身。“记住,联络好马上打电话给我。”
“谢谢。”
宋珀儿礼貌性的送他下楼,要上来时,正好遇到住在六楼的贝小姐。
说也奇怪,她搬来都一个多星期了,除了和六楼的贝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另外五楼的日本先生和三楼的佟小姐至今却从未遇见过,真不知是他们太忙,还是她被排挤了?
宋珀儿电话打了数十通,几乎问遍所有亲戚朋友,却怎么也找不到父母,只能在每一通电话后留话,若见到她爸妈,请他们跟她联络。
没想到他们躲债的功夫这么厉害,连她都找不到他们,那些组头和地下钱庄的人应该也找不到才是。
这一天,刚将企划部所要的文具送到,转身要离开时,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她,“等一下。”
她回首看着企划部里的几个女人,个个脸上浓妆艳抹,身材婀娜多姿,虽然身上穿的是公司制服,每个人却都将那几乎及膝的裙子愈改愈短,好让一双双修长匀称又嫩白的美腿展露出来。
还有几个男同事,个个也是斯文俊雅,难不成企划部实际上是俊男美女的集中营,不仅人长得漂亮、长得帅,工作能力也特别强吗?
“请问还有什么事?”
其中一名女职员拿了张便条纸和一张千元大钞,摇曳生姿、扭腰摆臀地走过来。“你现在去买这些东西回来。”
“我吗?”宋珀儿有点怀疑,不确定地再问一次。
“我们每个人都忙到天翻地覆,不是你,难不成是我吗?”那名女职员语带嘲讽地说。
“可是这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呀!”没有接过对方手中的便条纸和钞票,宋珀儿气愤的心想,企划部的工作是她们自己选择的,有什么好抱怨,嫌工作忙,可以辞职不要干呀!
“总务课的工作除了跑跑腿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充满瞧不起的言语一说完,随即引来所有人的讪笑。
“就算这样,也没有义务去帮你们跑腿买下午茶!”
她的个性就是吃软不吃硬,若是她们礼貌点,她或许还会去帮她们跑跑腿,但她们说话的口吻,仿佛总务课的人都是一群没用的垃圾似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企划部里所有职员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全部当场傻眼。
“没其它事的话,我走了。”
宋珀儿说完,帅气潇洒的转身就要离开,只是才刚走到门口,口袋里的手机便响起了音乐声。
“喂,我是宋珀儿。”
“珀儿,我是妈。”电话中的声音显得有些遥远。
“妈,你在哪里?”等了将近一个星期,终于等到妈妈打电话给她了!
“我人在台中。”
她马上着急的交代,“妈,你马上联络那些债主,约定一个时间,我们把钱全都还给他们。”
“女儿呀,那些钱不是四、九万,而是五百万,你哪来这么多钱可以还债?”江淑惠怀疑的问。
“这你不用管,总之你尽快将债主联络好,再打电话给我。”想到什么似的,她又补充,“还有,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和爸爸如果再继续赌,我绝不会再帮你们还一毛钱!”她终于下了最后通牒。
“要真能把钱还清,妈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赌。”
宋珀儿对于母亲的发誓一点都不抱希望,但还是不得不相信她最后一次。“好了,我现在还在上班,不多说了。”语毕,她率先阖上手机。
手上拿着钱的女职员摇摆着身体,走到她身边。“怎么?你家欠人家很多钱吗?”她假意关心地问。
“干你屁事!”宋珀儿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回道。话一说完,她也懒得再留在这里继续浪费唇舌,于是直接离开。
回到总务课后,她认真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弹跳飞舞,直到一阵急切的声音打断她源源不绝的灵感。
“珀儿。”
仰起头望一眼好同事兼好友的蒋心玫,就见她神色似乎很紧张。“你怎么了?怎么一脸紧张?”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蒋心玫说。
“我怎么了?”她一脸茫然不知。
“现在全公司都在传你欠地下钱庄一千万的事。”
“一千万!”宋珀儿闻言,整个人立即跳了起来。“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会不会太夸张了!”
蒋心玫忧心忡忡地瞅着她。“我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总之现在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
“一定是企划部的那些女人说的。”
“企划部怎么会知道你欠钱的事?”蒋心玫不免疑惑。她以为全公司只有自己知道而已。
“下午我送文具到企划部,结果那些人叫我去帮他们买下午茶,我不肯,刚好那时我妈打电话给我,大概是听到我讲的话,为了报复我,就加油添醋传了一些八卦。”
蒋心玫很是气愤,却也拿那群造谣的人没办法。“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谣言止于智者。”宋珀儿一点都不担心。
“重点是我们公司聪明人没几个!”看她无关紧要的表情,蒋心玫可是替她急死了。“若是传到总经理那里,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把债还清,不会有事的。”她拍胸脯保证。
“把债还清?你哪来的钱?”
“有人要借给我。”
“谁?”
蒋心玫这一间,宋珀儿才想起,她竟还不知道那位新债主叫什么名字,于是赶紧拿出皮包,翻找出他给的名片,找到之后直接将名片递给好友。“就是他。”
蒋心玫仔细看着名片上的抬头,双眼蓦地暴睁,“聂氏企业总经理聂宸安!珀儿,你怎么会认识这号大人物?”
“就是你说我撞到鬼的那一天……”
宋珀儿将一个星期前三翻两次撞到聂宸安的事,及后来发现他竟是她家教学生叔叔的巧合,以及他愿意借钱给她还债的事,巨细靡遗的全说给她听。
“有问题!”蒋心玫听完之后,直觉一定有问题。
“你也觉得有问题对不对?”她也觉得怪。
“没问题才怪!”蒋心玫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你想想,你和他非亲非故,他没叫你赔他的衣服就够谢天谢地了,干么还要平白无故借你五百万?”
“有道理,可是……可是我穷到连鬼都怕,他图的又是什么?”
“他是聂氏企业总经理,开的又是千万跑车,当然不会是图你的钱,所以最有可能是……”蒋心玫骨碌碌的双眼在好友身上来来回回看了数十回,却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能什么?”宋珀儿追着问。
“不、不可能。”猛摇着头,蒋心玫直接否认掉心里想的答案。
“什么东西不可能?”她不解的问。
“他应该不可能会对你一见钟情啊……”语气带着怀疑。
珀儿并非是让人第一眼就眼睛为之一亮的美艳女子,顶多是清妍丽秀,但身材倒是秾纤合度、匀称有致。
“什么叫做他不可能对我一见钟情?”说得她好像长得有多么抱歉似的。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说他是聂氏企业总经理,黄金单身汉,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也对啦,我也是想不透,他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借我五百万,还不需要任何的抵押品。”
“五百万!”蒋心玫闻言咋舌,她以为顶多欠个一百多万就够多了,没想到债务竟高达五百万!
宋珀儿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你小声点,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此时,总务课长朝着她们走过来,直视着宋珀儿说:“珀儿,人事部经理找你,你现在马上过去一趟。”
“课长,人事部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她面容疑惑。
“你去了就知道。”总务课长的脸色有些凝重。
宋珀儿看了好友一眼,只见她耸耸肩,也是一脸“莫宰羊”。
她只好站起来,直接往人事部走去。
到经理室外,敲敲门进去。“经理,你找我吗?”
人事部陈经理闻言,先暂停手边的工作,抬起头看着她。“你先坐下来。”
宋珀儿依言在办公桌前的椅上坐下,等着他开口。
“宋小姐,公司有传言你欠地下钱庄很多钱,这件事是真的吗?”陈经理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她。
宋珀儿秀眉微蹙,才轻轻点点头,轻声回答,“是的。”
“为什么会欠地下钱庄的钱?”
“经理,我可以不说吗?”这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
“可以。”陈经理微微颔首。
“谢谢。”宋珀儿感恩的道谢。
不料陈经理却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薪水袋,“宋小姐,公司不希望以后有不必要的麻烦,只好请你离职。”
“你的意思是要开除我?”她睁大眼睛,震慑地望着他。
“是总经理下的决定,我也爱莫能助。”陈经理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
“陈经理,我家虽然欠地下钱庄的钱,可是我进公司一年多以来,每天准时上班,尽忠职守,没为公司带来过任何麻烦,公司怎能因这样就把我开除?”
“宋小姐,我说过这是总经理下的命令,我也帮不上忙。”
“我要见总经理!”宋珀儿怒气冲冲的起身。“欠钱是我私人的事,在工作上我没犯错,公司就不能随便把我开除。”
“你去跟总经理理论也于事无补,除了这个月的薪水,公司已经多发了两个月的遣散费给你,如果你去找总经理这么一闹,可能连这两个月的遣散费也没得拿。”陈经理对她好一言相劝。
宋珀儿听到这话,只得忍了下来,而且看陈经理一脸为难,看样子她被开除的命运是改变不了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跟什么都可以过不去,唯有不能跟“钱”过下去,为了钱,真是让人连自尊都可以卖了!
她紧咬着下唇片刻,最后决定跟钱低头,反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一把抓起桌上的薪水袋,果真厚厚一叠,钱牢牢地握在手中真有踏实感,顿时之间她心里的怒气消了不少。
“宋小姐,我相信以你的才华,一定能找到一个比这里更好的工作。”
明知陈经理说的是客套话,她也只能尴尬地勉强一笑,朝他点点头。“很抱歉,为公司带来困扰了。”
“宋小姐,对你我也感到很抱歉。”
“我先走了。”她转身离开人事部经理办公室。
进这公司工作一年多,不管对工作内容、同事间的相处,她都十分喜欢。
虽然工作没什么成就感,但她本就是个生平无大志、只求一顿温饱的人,从不奢望自己在工作上会有非凡的成就,反正她追求的原本就只是个平顺稳定的生活,所以她已经满足。
无奈她的父母嗜赌成性,害得她现在连最微小平凡的心愿也无法达成。
这又能怪谁?
一回到总务课,蒋心玫马上靠过来问:“人事部经理找你做什么?”
宋珀儿直接将手上的薪水袋拿给她看。
蒋心玫拿起那厚厚一叠的薪水袋,惊喜的说:“公司发奖金给你呀!”说着还拿出钱来数。“可是为什么只有你有,我没有!”
“什么奖金,是遣散费。”她边说边整理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我被fire了。”
“为什么?!”蒋心玫诧然地停住数钱的动作。
“我欠地下钱庄钱的事已经传到总经理那里去了,公司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就被fire掉了。”
“这么快就传到总经理那里去了?”
“你没听过世上蔓延最快的就是病菌和谣言?”宋珀儿嘲讽着。
“那你以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好再找其它的工作了。”很快的,她已经将私人物品全放进一只纸袋里。“不过,离开公司之前,我还得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去企划部找那些人算账!”宋珀儿说完,气势万千的转身离开总务课,一口气冲上十楼企划部。
睁着一双大眼,瞠视企划部里这些空有外表,心却毒恶如蛇蝎的男男女女,她只觉得热血。
“我们又没叫你拿东西上来,你太闲,我们可没那个闲工夫理你。”有人不屑地开口。
宋珀儿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是来看看人面兽心的人是什么样子。”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现在看清楚了,原来就是长得这副会令人作晒的模样。”说着说着,她还做了个想吐的动作。“幸亏我以后不用再看这些会令人恶心想吐的兽面,免得继续污染我的眼睛。”
只见下午拿着钱叫她去买下午茶的那名女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