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传奇前夜

传奇前夜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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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是他们的高级神职人员提到过司徒教授的研究是他们出的钱?”

    季忆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变了一个音调,说:“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你忘了是谁给你提供资金,是谁给你提供原始样本,又是谁给你掩盖你那些丑事的吗?我是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才对你那么客气,你自己想想,如果我把那些事情说出去,是谁的损失最大呢?”她学得很像,或许声音并不像,但那种说话的语调和情绪,则表现得惟妙惟肖。

    “丑事?”李杰疑惑的问:“会是什么?会让司徒教授身败名裂的丑事是什么?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司徒教授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啊。”

    季忆说:“不只是司徒教授。我们在那个通道里发现了一组油画,上面画的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净土教宣讲的末日情景,画得血淋淋的很是恐怖。那些油画应该挂在那里很久了,别墅的主人,不应该不知道吧?”

    李杰说:“难怪来过告诉我说你对他说了谎。”

    季忆点点头,说:“我只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推测,万一他和那些坏人也有所勾结的话,当时让他发现老师,肯定会害了老师。”

    李杰说:“这样说来,来家就有可能有问题。但是这样一来,你们俩也有可能有问题,现在你们什么证据也没有,仅仅靠季忆一个人描述和李斯特破碎不堪的记忆碎片,凭什么你们说的话我就能相信呢?”

    季忆不解,也不满的看着李杰,心想,什么意思嘛?你以为我们胡说八道?进而她就有点生气,甚至是愤怒了,太过份了啊,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受伤躺在这里呢?我还没有怪你连累我过了两天匪夷所思的生活,你竟然来怀疑我?

    不单是愤怒,她的眼泪也立刻就委屈的流出来了。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回家!再也不要看见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再也不要经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了!

    但是李斯特这时候反而若有所悟的说:“我倒有些明白了——杀掉我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不过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价值,相反,删掉我拍的视频而又留下我,则会让我在同伴面前缺乏证据,要么会让同伴觉得我欲盖弥彰,要么,会以为我得了精神病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可以在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搅乱我们的视听。要人们相信一个不算很熟的人很难,但是要人们怀疑身边最亲近的人,却都会很简单。我直到现在都不太相信你说的那一套,但是要让你怀疑我所说的话里有水分,那就很简单。用古代的兵法来说,这就是很简单的一招反间计。”

    李杰说:“但那也只是你的一种猜测。”

    季忆现在连李斯特也恨上了,她不想问,也不想管李斯特明白了什么,她只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四个字:“我要回家!”

    “回家?”李杰看了一眼季忆,说:“没问题。”

    56好好享受这样的宁静吧

    “回家?没问题。”

    李杰在留下这么一句话以后,就起身离开了这间病房。当他拉开门的时候,一道刺眼的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伴随着那刺眼阳光的,是和开着空调的室内落差极其巨大的一股热浪。李杰走得很慢,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有一股无形的重量压在他的肩上一样,似乎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他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那个长长的影子慢慢的消失在季忆的视线里,季忆本来就还流着泪的脸上,又涌出了更多新鲜的泪水。

    “老师。”季忆抽噎着问:“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李斯特也像季忆一样,看着李杰的身影随着那道门的关闭而从阳光里消失,叹了口气,说:“也许,他也想回家了。”

    回家,这是季忆现在唯一的念头。发生了这么多事,经历了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历,她觉得害怕,觉得慌张,觉得无依无靠,她现在想的就是回家,即使在李斯特身边她也能得到一定的安全感,但那和家的温暖安全是无法相比的。尽管李杰离去的背影显得是那样的落索和孤独,是那样的忧伤和无力,尽管那一刻,季忆也有一种心里被什么东西揪住了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可她还是坚决的想回家。回家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她几乎要发狂。

    她要回家,恨不得下一分钟就回到家里。她还穿着病号服,这无所谓,她的脚心还很痛,这也无所谓。她自己起身,费力的解开了吊着双脚的绷带,甚至拒绝了李斯特的帮忙,然后她连鞋都没有穿,打算就这么出去。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有些不可理喻,她的家就在这个城市,就在她熟悉的那条街道里,她只需要打个车就可以回去,她离开家,也只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可是,想回家的念头在她脑子里疯长着,好像她已经离家万里,好像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回到家里一样。

    季忆拉开那道房门,突然间,眼前浮现了她和李斯特一起躲进那间小屋子,拉开那个神秘通道的木门的那个瞬间。她停下步子,回过头来,看到李斯特下了床,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脉脉的看着她。那个眼神,好像就这样看了她一辈子似的熟悉,还有一种纵容和温和,好像她只是出去买杯冷饮,或者只是到阳台上去收衣服一样。

    季忆又流泪了,她承认,她是个眼泪很浅的女孩,甚至有点动不动就要流泪的习惯,但是流泪并不代表脆弱,死绷着脸也未必就代表坚强。季忆不知道这时候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只是转过身来,一步,两步,走了两步,然后一下就扑过去,紧紧的搂住李斯特,浑身发抖的说:“老师,我很慌,我很慌,我很慌!”

    她突然明白了,她之所以那么强烈的,甚至发疯的想回家,是因为她心里很慌,一片无根无由无法言说无边无际的恐慌。

    李斯特只是拍了拍她的头,温和的说:“我明白。”

    ……

    1号车,李杰、桑蕾、李斯特、季忆。

    2号车,李慈恩、边界、王强、米格。

    黑白配色的限量经典款两开门路虎卫士,来过,来兮。

    3辆车,10个人。

    这让季忆有些惶惑,她只是想回家而已,她的家就在这个城市里,只需要打个车,或者坐地铁都可以。就算她的脚不方便,有李斯特送她,也就够了。如果也要算上李斯特的伤的话,随便再加一个人送一下就行,可是,除了留在医院陪护司徒教授和廖寂的王强和梅绪,李杰简直是倾巢而出。

    惶惑之余,季忆不禁也有些生气——这又算什么意思呢?

    所以,她在车上一句话也不说,她在赌气!

    季忆的家在大学城明秀区,整个城市超过八成的大学都集中在这个区,她在师大是走读,因为她家就住在隔壁的医科大的教师区,和她所住的寝室甚至只是一墙之隔。季忆的父亲是医科大的老师兼医科大附院的肿瘤科主任,她的母亲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儿科主任,她叔叔、小姑、舅舅都是医生,她过世了的爷爷和外公,还在世的奶奶和外婆曾经也是医生!她发誓她这辈子绝对不要再当医生,她成功了,她考进了就在他们家隔壁的师大。可是,她所学的生物学未必就和医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是暑假,整个明秀区都还显得比较冷清。其实即使是暑假,留在学校里外出打工的,立志考研的,谈恋爱的,或者什么目的都没有,就是喜欢假期里空空荡荡的学生也并不少,但是比起开学的时候,比起繁华喧嚣的市区,这里就是一片寂静岭——明秀区本来也就是在山丘上最近十几年才新建的一片大学城区。

    十几年前,这里只有一片农田、果林和荒坟。

    李杰他们的车行驶在明秀区起伏不断的林荫大道上,那些书高大挺拔,枝繁叶茂,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青黑色的道路上洒落了一地的斑斑点点。偶尔有一辆公共汽车停靠在路边的站牌,站牌上,只有稀稀落落的三两个拿着书,或者拿着手机自顾自的寻找自己的世界的学生。公共汽车靠站了,又离去了,渐渐的消失在树影斑驳的远方,看起来,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美。

    是啊,这是个无限美丽的家园。

    李杰把车停在了医科大教师生活区外面的马路上,里面的林荫小道,那就是李斯特和季忆自己走的路了。

    马路很宽阔,路面上洒落了一些星星点点的树叶。暑假,而且是上班时间,路上久久不见一辆车经过,也看不到什么行人,寂静得好像时间在这里被遗忘了一样。就是城市里让人窒息的热浪,在这里也收敛了很多。

    桑蕾下了车,远远的看着季忆和李斯特越来越小的背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很动人的一幅画面,以后我们也还能看到的吧?”

    李杰在桑蕾之前就下了车,他靠着车门,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说:“你没看到那两个家伙都跛着脚吗?”

    桑蕾笑了笑,说:“你故意的,你故意要破坏这种美好的感觉,不过我不介意,我就是愿意被这种情景打动。”

    “李杰。”隔了一会儿,李慈恩也下了车,远远的站着问:“有合理的解释吗?送季忆回家我不反对,可有必要把所有人都叫上吗?还有,既然送到了,为什么我们还不走?难道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吗?”

    李杰吸了一口烟,说:“还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好好享受这样的宁静吧。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回到车里凉快。”

    李慈恩没有生气,她以为自己会很生气的,但她想她大概是懒得生气了。这里确实很宁静,也很美,然后呢?所有的人就这么等着李斯特送了季忆回来?李杰这个义气,未免也讲得太过了。她不想发火,可是她真的很想告诉李杰,他们没这么悠闲,司徒教授还躺在医院里,实验室被袭击的事,还有很多疑点需要解开,那些珍贵的样本现在虽然有她的同事在那边守着,可会不会还有不法分子试图染指呢?

    还有,造成了那多人的伤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学院”的那几个杀手吧?现在全市的警察都在搜索那几个流窜到本市的国际杀手,而自己就在这里欣赏风景?

    还有,那个神秘而邪恶的净土教,他们接下来又会做些什么?李慈恩不知道自己的领导古裂在这个案件上为什么这么相信李杰,连米教官这种级别的高手都给他调派过来了,但是如果古队知道李杰现在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路边看着别人谈情说爱,他老人家又会怎么想呢?

    还有……李慈恩提醒自己,为了李杰这只猪生气是不值得的,他爱怎么耍就让他怎么耍好了,反正,自己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好好享受这样的宁静?好吧,为什么不呢?她确实也可以让自己过得更悠闲一些,她也可以留长发,她也可以穿漂亮的吊带裙,她也可以,找个人来谈恋爱……为什么不?在遇到李杰以前,自己在局里不也过得很悠闲的吗?

    李慈恩伸了个懒腰,往旁边走开了些,走过了一个弯道,不用再看到李杰,或许,这里能找到李杰所说的那种宁静。

    这里比市区凉快得多,偶尔,还有一阵淡淡的风从身边掠过,这是空调永远也不可能带给人们的一种快感。

    李慈恩很惬意的享受着这迎面吹来的微风,她张开双臂,像一只飞翔的鸟儿一般。不过她只是张开双翅,她不会飞走的,在她的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青黑的道路,有风,有树,有落叶,有泥土的气息和青草的味道,她很庆幸在城市的牢笼中,还能如此清楚的感觉到自然的气息。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也许命中注定,她是享受不了这样的宁静和美丽的。

    在这条路的远端,李慈恩看到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向她走过来。身为一个警察,李慈恩的视力很好,所以,她一开始就看到了,这个人浑身是血,动作僵硬,脸部的肌肉有一定程度的腐烂。他的状况,就像李杰提到过很多次的重度感染者,或者说,丧尸。

    57还是来了吗?

    这时,李杰接到了古裂的电话。

    “情况不太好啊。”古裂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有些玩世不恭和漫不经心,但只要悉心辨认,就会发现他的声音其实有些颤抖:“刚刚开了一个全局中层以上干部会议,是和卫生局、各大医院的领导班长、武警、城管各部门的大小干部们一起开的,本市的一把手亲自主持。我是乡巴佬进城,一进市政大楼的那间大会议室,看到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一下子就晕菜了。”

    “说重点吧。”李杰好脾气的提醒了一下古裂,不然不知道他又要扯到哪里去了。

    “重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重点。”仔细一想,古裂这句话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李杰也只能拿着电话苦笑。好在古裂又继续说下去:“是一个防疫动员大会,现在,有一种专家还没有正式命名的感冒病毒正在大范围的传播,在欧洲、美国、南美、日本和印度多个国家和地区都已经发现这种病毒。它是空气传播的,传染性很强,感染了病毒以后也并没有什么太严重的状况,就是会发烧、咳嗽、流鼻涕,现有的感冒药和抗生素对它都没什么作用。市里要求各部门协调配合,做好防疫工作,我们的任务是维持秩序,避免市民出现过度慌乱。”

    李杰说:“好啊,这是人民警察份内的事情。不管出现怎么情况,只要能维持良好的秩序的话,损失将会最大限度的降低。”

    “你说得还真轻松啊。”古裂在电话那边愤愤不平的说:“份内的事?你怎么不来做?”

    李杰心里已经是一片荒芜,他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这个“审判日”却还是像他最担心的那样,提前了。

    来了吗?终于还是来了吗?眼前的一切,是这么的美丽,他还远远没有看够呢?那场末日的铁幕,却终于还是缓缓的降下来了?

    李杰抬起头,透过茂密的树叶看着头顶上的太阳,阳光还是那样的明亮,可是,一片无边的黑暗,正在吞噬着这明亮的阳光。

    他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能力阻止这场灾难的到来,可是,当它再一次来到他的面前时,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升起了一片恐惧和绝望。太难了,这跟他有没有十年后的记忆无关,当灾难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以后,生存下去太难了。因为曾经亲身经历,他更加的清楚,那是何等的艰难!

    接下来又会怎么样呢?他的记忆还有作用吗?他已经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大规模的感冒病毒扩散之后,还有大约一周左右的时间,也许,他依然还可以做点什么。

    “喂!”古裂换了一个声调,很严肃的说:“你应该会有什么建议吧?”

    “本来有。”李杰说:“现在我不确定了。”

    本来他会建议政府组织投产司徒教授研制的4号抗病毒疫苗,虽然说那个疫苗还没有证明能够完全克制末世病毒,但至少在感染初期,它还是能有效的防止末世病毒的病变。

    “什么叫本来有现在不确定了?你说的是司徒教授的抗病毒疫苗?”

    李杰沉声说:“是,但是我们昨天刚刚经历一个新的情况,我不能确定司徒教授的疫苗有效,或者说会不会反而更危险。”

    “不对吧。”古裂不解的说:“当时你不是对司徒教授的疫苗比较认同的吗……等等,我怎么觉得这样和你说话,好像对你有点高山仰止的味道呢?靠,我才是老板对不对?”

    李杰有点哭笑不得,说:“对,你才是老板。”

    “还有更糟的情况。”古裂对谁是老板的事情,似乎也不是太计较了,又说:“我们又发现了多起伤人事件,在一天之内,被抓伤咬伤的案件暴涨到了20起,是我们之前发现的类似案件的4倍,依然有三分之二是犬科动物干的,不,就是疯狗!我们在上次击毙的那条疯狗的尸体上,找到你说的那种硬块,基本上可以证实,那条狗是被人注射了病毒之后才变成那种样子的。竟然有人干这种事!”

    古裂的声音很愤怒,愤怒得简直是在咆哮。那边感冒病毒正在大范围的肆虐,这边竟然有人注射病毒制造疯狗出来伤人,这算什么?双管齐下?疯了!那些给狗注射病毒的人真疯了!

    李杰没有立刻说话,因为这和他的记忆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分岔——在他原本经历的那场劫难里,是没有疯狗的这一条线的。当时就是病毒的大范围暴发,一开始世界各国虽然都提高了防疫的级别,积极研制应对新病毒的疫苗,但是没有等到疫苗出来,大多数病毒感染者就已经开始异变了,最终也由感冒变成了席卷全球的末世灾难。

    但是,他也知道,在他曾经经历的灾难爆发时,他也就是个普通的待业青年,靠着先天的免疫力侥幸的存活下来,绝望却又不甘的一次次死里逃生,慢慢逃离这座城市。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有净土教,更不知道灾难爆发前,城市里究竟出现过什么异常的情况。

    对于那些伤者,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杀死他们,送到火葬场火化。但是,这个时候,谁敢下这样的命令,谁敢下令把“只是”被疯狗咬伤的受害者直接处死?

    “给他们注射疫苗吧。”李杰说:“狂犬疫苗。”徒劳无益,但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样?李杰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又提高了音量,大声的说:“老板,麻烦你赶紧把林野给我弄出来,越快越好!”

    “这个时候,我还要去帮你管这种事情?!”古裂的声音明显的不悦,但他还是说:“这样,你现在马上去第四监狱,那小子被关在那里,我给你想办法。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李杰不知道古裂要他帮什么忙,不过古裂要他帮的忙,肯定比他请古裂帮忙把林野弄出来要麻烦得多。但是,这是个必须要做的交易,其实就算没有这个交易,古裂这时候说要李杰帮忙,不管什么,李杰也会答应的。

    这是他在后来反抗军部队里学会的生存和行为准则——如果那是你的兄弟,不管要你帮什么忙,你都要义无反顾。

    李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等着古裂给他交代任务。

    不过古裂最后还是笑了笑,说:“算了,我想暂时还不用,先保留着吧。你动作快点,我待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随时保持联系吧!”

    古裂,李杰心里说,你真是个大方的老板啊。

    “李杰。”桑蕾走到李杰的身边,看着他,眼睛闪烁了几下,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记得我叔叔临死的时候,张着嘴想对我说什么,可是他那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所以我也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但是就在刚才,我脑中突然闪过叔叔临死前的样子,我虽然没有专门学过读唇术,但是他说的两个字其实很简单。”

    李杰看着桑蕾,在他和古裂通话的过程中,他并没有回避桑蕾,他只是不知道是那句话提醒了她。不过如果这个时候她又要去找她弟弟的话,这倒是一件麻烦事。

    但是,李杰发现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

    桑蕾说:“我叔叔当时说的是,疫苗。”

    “疫苗?”李杰不解的问:“什么意思?他有疫苗?他知道疫苗?还是,疫苗在哪?”

    桑蕾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那天之后,我才知道,我对叔叔的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但是他当时说的,应该就是这两个字。”

    李杰点了一支烟,然后使劲的吸了一口,几乎一下就把烟吸到了烟屁股,“疫苗”?到底什么意思啊?可是不管了,现在先去找林野,这件事边走边想吧!

    就在李杰招呼另外几个也下车来吹吹风透透气的家伙上车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大学校园里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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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不由己?嗯,看到笑言沧海的恢复,发现还是有读者明白我的设计的啊。

    58面对现实吧

    在空旷,寂静的校园里,枪声的回音就像是湖面的涟漪,一圈圈的荡漾开,许久之后,才在岁月的余波中袅袅而淡。

    当李杰他们出现在李慈恩的身边的时候,她还保持着双手射击的姿势,而在她身前不到两米的地方,赫然倒着一具尸体。看起来那像是一个学生,穿着一件印着“计科系”字样的盗版巴塞罗那队服,他的脸和手脚裸露的部分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周身散发着一种刺鼻的恶臭。他的脑门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小洞,眼睛还是睁着的,就那么仰面躺在地上,脑袋后面的地上有血在流淌,但是那血的颜色非常的暗,而且,非常的粘,可以说更接近于粘液而不是血液。

    李慈恩并没有按照纪律要求,先警告,警告无效之后才开枪,不过大家都知道,她没有必要这么做了。

    来过和来兮兄妹站在李杰的侧面,看了那具尸体之后,来过看着李杰问:“这就是你要求我们跟你一起的原因?”

    李杰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李慈恩的肩膀,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愣在那里的李慈恩这时才回过神来,放下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噩梦。”李慈恩不断的对自己说:“这一定是个噩梦!”

    “李杰!李杰!”

    这边,李慈恩还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那边,李斯特和季忆正在跛着腿脚,奋力的沿着来时的路往前跑。在他们身后,还有三三两两惊恐尖叫的人群也在奋力的奔跑着。更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可以看到,有两条皮毛都重度腐烂了的大丹狗,扑倒了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疯狂的撕咬着。那个中年男人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他拼命的挣扎着,可是,他的抵抗越来越微弱。

    李慈恩飞快的从李杰身边跑过去,一下子就从失魂落魄的样子变得敏捷、迅速和矫健。

    “警察!闪开!”李慈恩迎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跑上前去,一边喊一边朝着人群挥手,示意奔逃的路人给她腾出位置。她的喊声也惊动了那两条疯狗,它们一致停下了撕咬啃噬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了看李慈恩,其中一只站着不动,另一只则沿着路边的栏杆横向跑开了去。然后,突然一下,两条疯狗同时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朝李慈恩飞奔而来。它们的动作很快,在它们和李慈恩之间,还有几个没有来得及逃开的路人。它们并没有去攻击那些路人,但李慈恩在抬起枪的时候,却并不敢轻易开火。

    即使她拿过近距离手枪速射的冠军。

    当那两条疯狗奔袭到离李慈恩只有不到20米的距离时,它们的动作又骤然加速,李慈恩迅速开枪,一连串的枪声在稍显喧哗的校园大道上迅速荡开。

    疯狗的运动速度很快,她的枪口喷吐着火焰,枪弹像一条无形的珠链一般追逐着其中的一条疯狗。在疯狗距离她只剩下了3米左右的时候,李慈恩的手枪终于准确的击中它的脑袋,伴随着一声狗的哀鸣,子弹掀开了这条疯狗的头骨,黑褐色的血浆和有些发绿的脑浆像夏天被打碎的西瓜一般喷洒了一地。

    但是,李慈恩只能锁定其中一个目标,另一只疯狗,则从侧面直扑李慈恩的脖子,李慈恩这时候再想调转枪口已经来不及,更何况,她还把一个弹匣的子弹都打完了。

    李慈恩倒也没有特别的担心,一来担心没用,二来,“砰”的又是一声枪响,一颗点44口径的子弹直接就搅碎了疯狗的脑袋。只是一枪,李杰用的是大口径的p229手枪。

    “近距离速射是你的强项。”李杰对换了弹匣的李慈恩说:“但是请你以后不要采用这种愚蠢的战斗套路,这不叫英雄,这叫找死!”

    愚蠢、找死……这样的字眼,如果换做别的时候,李慈恩要不跳起来跟李杰干架才怪,不过这一刻,她似乎还没有从那种失魂的状态中走出来。如果说第一次开枪杀人,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强烈的心理阴影,是因为她坚信自己所做的事是必须的,那么第二次开枪杀人反而让她有种灵魂出窍的状态,则是因为她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

    不管她相不相信,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清楚无误的告诉她,她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玩真人游戏,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噩梦,不是游戏,那么,这意味着什么?

    “李杰。”当李杰已经转过身,走到车门边的时候,李慈恩叫住了他。她并没有回头,就那么背对着李杰,双眼的目光没有焦距的投向前方,那些围着疯狗的尸体指指点点的人群,他们明明在她面前大声的说着话,有的情绪激动,有的拿着手机不停的拍照,还有的充满好奇的研究着那充满恶臭的狗尸,还有的似乎还冲她嚷着什么,但是,她的耳朵好像屏蔽了所有这些声音,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无声电影的画面一样,甚至连那些脸孔都变得模糊不清又无限的放大,然后被风一吹,烟一样的飘走了。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吧?”李慈恩背对着李杰问了一句。

    李杰停下脚步来,也同样是背对着李慈恩,说:“面对现实吧。”

    ……

    位于光阴河北岸,整个城市历史最悠久,地位最崇高,即使到了现在也是整个城市最核心,最重要的玄武区龟背山上,矗立着一座雄浑、豪阔,状如展开的双翼一般的大楼。这座最高只有7层的大楼,却是关系着整个城市方方面面市政大楼。而这时,在7楼一端的一个小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规模不大的争论。

    古裂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局长以上的内部会议的,市公安局的局长叫王和平虽然是个逢人三分笑的好好先生,但主管公检法的副市长林森从来不会干这种把古裂这个至少在表面上看毫不起眼的离退休处处长和局长摆在一起的蠢事,这样做不但不符合规定,也不符合人情。王和平知道古裂是林森的老部下,两人的私交也非常铁,而且平常也不会特别的过问古裂那个很特殊的离退休处,但是,对于林森今天的做法,他还是感到非常诧异的。

    虽然这个时候古裂只是坐在王和平身后临时加的一张椅子上,从开会以后就一直很低调的埋头做笔记,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王和平还是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过份,太过份了。王和平年纪比林森还大,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处世的圆滑,一步步从基层派出所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的,他知道局里很多人提到他的时候语气颇多嘲讽,说他是个只会讨领导喜欢的庸才。可是,讨领导喜欢,难道就不是一种才能?当初,年纪比他小好几岁的林森做局里一把手的时候,作为副职,王和平是很拥护林森的,私下里他们的交情也还算不错。

    王和平知道自己就是这一届了,关于局长的人选,局里各种说法都有,也有人提到过古裂,但王和平倒不这么认为。他了解林森,知道这个年轻的副市长是个很讲实干,也很有大局观的人,古裂虽然是他的亲信,但古裂做警察是半路出家,局里对他也可以说是毁誉参半,林森不会冒险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古裂,使之变成一个随时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火药桶的。正因为如此,王和平和古裂的关系,也一向不错,但是今天,他真的大跌眼镜了。

    这个只有各局正职才能参加的会议,林森硬是把古裂加了进来。这让王和平感到很多人看他的眼光,都充满了同情和怜悯——林森看来是要用古裂来取代他了,可是,有必要做得这么出格这么过份吗?

    王和平满脑子都是一种怨妇式的悲愤和委屈,连这个会议到底讲了什么,他都没有真正在脑子里形成什么印象。

    直到,另外一个本来不该在这个会议上出现的人物出现时,王和平才发现,今天这个会议,看来真是有些特别的。

    雷光。

    这是个在本市的各大媒体曝光度比演艺明星还高,更是寻常巷陌里茶余饭后家长里短之余永远乐此不疲的八卦话题中必不可少的名字。当然坊间八卦的不仅仅是这个名字,还有这个名字后面那个让人高山仰止的xt集团,那是整个城市财富巅峰的象征。

    雷光不到30岁,更为确切的说,28岁。作为xt的创始人雷霆的二皇子,雷光并不完全靠着自己的身份才当上xt集团董事会董事以及旗下生物制药产业的实际负责人的。作为集团的继承人之一,他有着货真价实的留美博士的身份,对整个xt集团起家的生物制药行业了如指掌,同时还作为xt银行的决策团核心成员,参与了xt金融投资行业的各种重大决策。

    比起那个年长他15岁,主管集团下辖的地产行业的同父异母哥哥雷火而言,坊间的八卦十分看好雷光最终成为雷霆的真正继承人。确实,比起很少露面的大皇子雷火,雷光的形象俊朗、健康,富有锐气和进取心,不论是梦想嫁入豪门的女星,还是做白日梦的无知少女,亦或是有特殊爱好的同志酒吧男,最后连买菜卖菜的主妇大妈们,一概通杀。

    59会议

    作为这个城市独一无二,国内也屈指可数,国际上也实力超群的生物制药产业的代言人,雷光出现在这个以防疫为主题的紧急会议里,理论上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用谁来介绍,事实上,这个会议室里也没有谁不认识雷光的,或者说,这里的领导十个里也有七八个参加过雷家的各种活动,剩下的,也或多或少的和雷家打过交道。

    主持会议的,本来应该是这个城市的一把手,市委书记钱开益,但是钱书记此时到首都参加更高级别的会议去了,不过即使他在这里主持,真正在这个会议上起决定作用的,仍然是市长赵阑干。就像其他很多事情一样,在这个城市里,书记和市长每每有所分歧,最后都是书记被市长说服。

    这个会议,赵阑干以下,所有的副市长全在。列席的,还有驻军的参谋长靖志远。

    雷光到达会场的时候,领导们的争论还在继续,各部门的领导以及他们的主管上司,都在强调自己的难处和客观面对的困难,始终也没有什么统一的意见。

    在副职们互相争论的时候,市长赵阑干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皱着眉头,听着不同的声音在耳边此伏彼起。在雷光出现、落座以后,赵阑干又听了一会儿,终于摆了摆手,说:“好了,都不要争了,先听一听专家的意见吧。雷光先生,我和你父亲是多年的好友,他既然把你们最赚钱的制药这一块交给了你,想必你现在也不会让我失望。”

    赵阑干长得并不像一个政客,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穿着上比较休闲和随意,举手投足,颇有儒雅之风,看起来更像一个大学教授。

    雷光几乎是刚坐下,赵阑干这么一说,他又赶紧站起来,谦逊的说:“赵市长是我的长辈,这里的各位领导也都比我年长,我怎么敢称专家呢?”

    主管文教的副市长陈启明微笑着说:“术业有专攻,你这个海归博士,近两年在学术界声名鹊起,怎么不能称专家呢?我看过你的论文,你在病毒学上的功底,应该说是相当深厚的。据我说知,你们xt制药和美国的盖亚公司、俄罗斯的维列斯集团、德国奥丁公司以及日本三井公司一直致力于建立一个行业大联盟,共享资源,你在今年年初的峰会上做了很精彩的发言,我本人是比较欣赏你的观点的,人类最终必将统领一切。”

    “我靠,这么露骨,这么肉麻啊?”古裂远远的看着陈副市长,心里有点鄙视的感叹了一声,民间都在盛传陈启明能当上副市长,和xt的人脉、资金、智囊团的幕后支持有很大的关系,民间都说陈副市长其实就是雷家的代言人,虽然都是些八卦,可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呢。可是不管怎么样,古裂认为,这位副市长的表现,也太不讲究了。

    对于副市长陈启明的吹捧,雷光并没有特别热烈的反响,他环顾四周,依旧是很低调平和的说:“医大的司徒先生没有到,那么,我就只有斗胆说几句话了,本来,这些话由司徒教授这位本市病毒学权威来说,会更合适一些。赵市长,各位领导,事态严重,我也不想再绕圈子,这不是我们从前遇到的感冒病毒,它是一种全新的变种病毒,潜伏性和突变性都远超我们对它的了解。我建议立即启动防疫红色预警,全面进入应急状态。”

    雷光的音调虽然保持着一种平和与冷静,但是,偌大的一个会议室,因为他的话而变得鸦雀无声。不知道是不是空调的温度开得太低的缘故,虽然外面依然是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