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权谋之姬乱天下

权谋之姬乱天下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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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谋之姬乱天下》

    第一章楔子

    圣金皇朝建国三年,天元三年十一月,开国皇帝天元帝御驾亲征,与慕容王朝决战于淮阴河,最终慕容王朝战败,慕容王朝末代皇帝开景帝自刎于淮阴河下游,慕容王朝彻底覆灭,四海皆向圣金皇朝称臣,年年朝贡。

    传闻,天元帝一统江山后的一年,有一得道高僧指责天元帝一生杀戮,太多,祸及子嗣,希望天元帝归依佛门,日夜诵经,洗其罪孽。天元帝大怒,将那高僧处以火刑,活活烧死!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就是在天元三年除夕夜,天元帝长子欧阳锦溺水而死,天元四年初二子欧阳延卧病在床,天元帝正值气头上,又有妖僧妖言惑众,天元帝处以火刑,上天似乎为了应验高僧的话,火刑第二天,二子欧阳延暴毙寝宫之中。

    时年五月底,穆妃有孕,却也频频不适,天元帝两个二子都死了,如今穆妃腹中之子天元帝自然十分看重,天元五年三月二日,贤妃穆氏诞下一子,天元帝大喜,进封为贵妃,是天元帝第三个儿子,天元帝大喜,赐名澈,进生母穆氏。天元帝因之前两个二子的死对三子欧阳澈十分关心,同年天元帝又有四位妃嫔有孕,其中一位贵人怀孕三月便小产,剩下三位妃嫔生产的日子均为天元六年二月,生产时有两位妃嫔因为难产,母子俱亡。二月十六,德妃向氏也难产,天元帝不忍自己第六个儿子也难产而亡,下旨舍母保子,最终产下一子,德妃向氏难产而死,天元帝进德妃向氏为皇贵妃,按皇贵妃礼制下葬皇陵,其子天元帝赐名景,为天元帝六子,交由皇后孟氏抚养,同年腊月初十,良妃刘氏诞下双生子,长子出生就夭折,幼子生,为天元帝第八个儿子,赐名远,而后五年,凡是有孕的嫔妃多数未产下孩子,或者出生未足月就夭亡。

    天元十年六月,贵妃常氏产下双生子,天元帝大喜,进常氏为皇贵妃,赐协理六宫之权,赐十五子,十六子,君临二字作名,静待笈冠之际封为贤王,临王,常氏一门,荣宠一时,天元十一年四月,澈王病重,贵妃穆氏为其请旨,让三皇子欧阳澈离宫养病,天元帝对这个儿子可谓是恩宠一时,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十多个孩子,平安长到现在的,也不过五个儿子,再三思索,也便同意了,天元十一年五月,封三皇子欧阳澈为澈王,封地江南。

    天元十二年三月,天元帝南巡,五月回朝后,诏告天下:朕有一子,流落民间,朕感上天恩德,今归还于朕,朕不胜欢喜,封为楚王,赐名宸,字怀楚。天元十三年贵人王氏为天元帝诞下他的第十八个儿子,和唯一的一个公主,天元帝不胜欢喜,进贵人王氏为淑妃,给十八皇子赐名为博,公主赐名惜,封号德昭。天元十七年,常在焦氏产下一子,赐名文,天元帝的第十九个儿子,生母焦氏进为嫔位。

    天元二十七年,天元帝年五十,朝中皇储之争激烈异常,明争暗斗,不择手段,朝中分为三党,六皇子,欧阳景,皇后孟氏养子,天元二十四年笈冠之后封为景王,孟氏一族位高权重,丞相孟伯承是皇后孟氏的父亲,当朝礼部尚书向文礼正是欧阳景生母德妃的亲生父亲,欧阳景的亲外公。

    另一个是八皇子欧阳远,天元二十四年腊月笈冠后封为怀王,生母良妃刘氏的兄长正是当朝兵马大元帅刘瑜,手中有二十万大军的虎符。

    还有一党就是拥护盛宠一时的皇贵妃常氏之子,十五子,欧阳君,虽然欧阳君还有一年才笈冠,却也是皇储之争势力强大的一个皇子,皇贵妃常氏的父亲常书海是户部尚书。三股势力,一个是皇后养子,明面上的嫡子,母家门生众多,一个是母家背后掌控二十万兵马,另一个掌握天元国库,三股势力相互牵制,谁也动不了谁。澈王养病江南,多年未归京,朝堂上似乎忘了这么个皇子的存在,而十一皇子欧阳宸,也就是楚王,没有任何母家势力,被戏称为半路皇子,当年回宫后也是由皇后抚养一年后才搬到宫外楚王府生活的。被视为六皇子景王一党。而十八皇子和十九皇子因为太过年幼,且生母母家没什么势力,未被卷入皇储之争。

    尽管朝堂之上如何风起云涌,帝京德老百姓却完全不受皇储之争的影响,安居乐业。帝京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帝京有三美,天人之姿当楚王,巾帼英雄穆三娘,第一名妓雪九娘。”

    楚王指十一皇子欧阳宸,穆三娘是指贵妃穆氏母家兄长穆天翔兵部尚书的三女儿,穆妃清,十四岁瞒着家里参军,十六岁立功,天元帝免其欺君之罪,破列封为巾帼女将。而雪九娘是帝京最大的妓院雪姬阁中的花魁,当然,能让老百姓把一个妓子与当朝两位大人物相提并论并不是因为第一名妓的称号,还因为容貌绝美,心地善良,常给孤儿施粥送药,所以被列为三美之一。

    第二章惊鸿一瞥

    天元二十七年九月,帝京西郊香山景色宜人,红枫成海,王孙公子,大家小姐,相邀至此游玩赏景,热闹非凡。香山西面,人迹罕至,然而正是这辟静之地,枫林中,一男一女并肩行漫步于红枫之中。

    女子一身木兰青双绣缎裳,里边是翠绿撒花洋皱裙,柔顺的青丝挽了个流云髻,发间只插了一支银蝶翅滚珠攒珍珠小簪,简单大方,明眉皓齿,一双月亮眼,笑起来如同天空中皎洁的弯月一般。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女子薄唇轻启:“你怎么来帝京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处理?”声音轻柔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不留一点痕迹。

    男子墨发披肩,一身墨色锦袍,领口和袖口用金线绣着流云纹,外着一件墨色宽绣长袍,听了女子的话,微微偏过头,棱角分明的轮廓,鹰眸中透着丝丝柔情,回答道:“心儿,我答应过陪你来这里的。”低沉的声线沙哑迷人。

    女子神色微微一怔,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停下步子看着男子,淡淡的笑意深了:“我没想到,你还记得。”还记得六年前离开的时候,他答应过她,以后来帝京,一定陪她去香山看风景,来到帝京后,他很少来看自己,而且每次都是要事缠身,她都以为他忘记了,却没想到,六年后的今天,他竟然带她来了,他还记得。

    男子执起女子的玉手,将女子往怀中一带,紧紧的拥住她,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答应你的,永远不会忘记。”女子的双手抵在男子的胸口,随即用一支手伸出去环住男子的腰,轻柔的开口:“长君,放弃复仇吧。我们回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好不好?”女子只觉得拥着自己的双臂缓缓松开,心沉到了低谷,一双美眸盈盈看着男子,男子松开女子,伸手将女子耳畔的发丝拢到耳后,说:“心儿,为我跳支舞吧。”女子唇角一弯,浅浅的笑着,笑容不深不浅,柔顺的点点头:“好……”

    男子转身走到一棵红枫树下,席地而坐,地上火红的枫叶落了一地,随着男子的动作飞翻起来,女子素手一抬,一个旋身舞动起来,红枫纷飞,青色的身影穿梭在火红之间,男子袖间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成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香山东面半山腰的一个亭子中,四个锦衣少年围坐在大理石制成的圆桌旁,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袍,外套一件白色纱衣的少年,眉眼英气逼人,开口道:“十一哥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来?六哥今日怎么没和十一哥同路?”

    只见在坐中,一个身穿紫色腾云祥文锦袍,外着同色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月白云纹,容貌俊美,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只见被蓝衣少年称为六哥的少年,手执茶盏,轻轻地品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开口:“今日为兄直接从宫中出来,并未同十一弟同路,十六弟不必着急,十一弟怕是在路上耽搁了!”语气不急不缓。

    “十一弟定是在路上被女人给缠住了。”接话的是紫袍少年身旁的黑衣少年,一身黑色的长袍,领口绣着金丝蛛纹,背上用金线绣着振翅欲飞的苍鹰,有些阴戾的眸子带着张狂的笑意。

    “我觉得八哥说的有理,十一哥那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定是被上山游玩的那些女人们缠住了。”最后开口的是坐在蓝袍少年身边的深蓝色长袍少年,眼睛狭长,让人看不透心思。

    紫袍少年放下,手中的茶盏,对一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开口:“夏桀去看看楚王到了没有?”被称作夏桀的劲装男子点头,足尖一点就往山下去,黑袍少年看着离开的夏桀,笑着对紫衣少年说:“六哥身边的人就是长进,瞧这轻功,说是踏雪无痕也不为过啊!”深蓝色长袍的少年听了黑袍男子的话,狭长的眼中微光一闪,旋即端起茶盏,轻轻品了一口。

    “八弟手下的宋易也挺不错的,上次切磋,也只输夏桀半招而已。”紫衣少年淡淡的开口,一双丹凤眼微微一眯。黑袍少年面色瞬间沉了下去,上次的事,简直是耻辱,最先开口的宝蓝色锦袍的少年拿起茶壶,给黑袍少年添上茶水,笑着说:“八哥,来,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黑袍少年压住心头的怒火,端起茶喝了一口,山脚下不少王孙公子,大家小姐在吟诗作对,好不热闹。

    香山西面,墨色长袍男子拥着身着木兰青长裙的女子背靠一棵枫树,静静地坐着。许久,男子轻轻开口:“心儿,我需要你帮我。”压抑住心底的不舍,低着声音开口。女子的头枕在男子胸口,安详的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听见男子的话,垂下眼帘,平淡的开口:“要我做什么?”

    “进入楚王府!”男子声音明明低沉而又温和,为什么,女子觉得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自己一介红尘妓子之身,要进入楚王府,除了侍妾,还能以什么身份?女子浅浅一笑,轻轻出声:“好。”话音刚落,就被风吹散,男子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听到一声鹰啼,抬头看着天空中翱翔的雄鹰,有些为难的看向女子,女子笑着说:“没事,你去吧。”低着头,抬手捋了捋耳畔垂落的发丝,眼帘下垂,浓密的睫毛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男子上前拥住女子,轻轻地开口:“心儿……等我……”

    我怕等不到你。女子看着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枫林深处,站了许久,才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名字:“长君……”女子背后不远处的一条石子林荫小道上,一个身着流云纹月牙白锦袍,领口绣着月白云纹,外着一件月白云纹的长袍,一头墨发用玉簪束起,面容俊美,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看向枫林中,一个青裳女子独自一人站在枫树下,缓缓坐下,看向枫林一头,目光柔和而哀伤,少年轻轻开口问身后一身竹叶花纹长衫的男子:“邱寒,你看!”被称作邱寒的男子看向林中,神色迷离了几分,少年把邱寒的神色尽收眼底,轻缓的开口:“很像对不对!”

    “是!很像夫人!”邱寒明白少年的意思,不是容貌像,是那种带着期盼的哀伤,很像,回过神,邱寒对少年说:“王爷,时辰不早了,他们应该早到停枫亭了。”少年再度深深地看了女子一眼,就沿着石子路向东边走去。

    香山脚,一辆辆马车停放,只见只见一辆精致的马车徐徐驶来,众人都看向马车,只见随行的小厮把凳子放在车前,只见一只纤细的素手撩起帘子,一个少女躬着身子出了马车,踩着凳子下了车,少女身着累珠叠纱粉霞茜群,外着一件月白色绫子如意云纹衫,抬起头,呼吸一窒,容颜美貌,水灵灵的大眼睛,头上发丝绾起一半,插着一对累丝点翠珠钗,珍珠挑簪,白嫩的耳朵上戴着一对南海珍珠耳环,整个人更显青春靓丽,只见少女冲车内喊着:“穆姐姐,香山到了。快出来。”粉衣少女是皇后孟氏的侄女,丞相孟伯承的孙女,孟清清。

    “这么快就到了?”只听得马车内一个清脆的声音,众人只觉得从车上闪出一抹红色的身影,再定眼一看,粉衣少女身边多了一位红衣少女,眉眼间带着些许英气,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这套衣服,玫瑰红的描花长裙,套着一件月白色的掐花对襟外裳,嫉妒繁琐,若不是今日母亲硬逼着,她恐怕一身男装就来了。至于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用玫瑰红的发带束起一半,戴了一个镶红宝石的凤头梳。这是贵妃穆氏的侄女,兵部尚书穆天翔的女儿,圣金第一位女将军,穆妃清。

    “穆姐姐,咱们上去吧,姑姑说了,今天表哥也来了,还有宸表哥,这些年你不在京,这次见了,可得好好和他们聊聊。”孟清清拉着穆妃清就往山上走,小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听得穆妃清一阵头疼,挣脱孟清清的手,就往西边闪去,连轻功都用上了,孟清清一急,跺着小脚,大声喊道:“穆姐姐,穆姐姐,你快回来呀!哎呀,怎么这样啊?”粉嫩的小脸不满的嘟起,眼珠子一转,随即笑了:“我找表哥去!看你能躲哪里去!”说完,小丫头就往山上去。

    穆妃清见终于甩掉了孟清清那个小尾巴,整个人得意洋洋的一笑,右手不雅的扫了一下鼻子,嘟囔道:“哼哼,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皇后打得什么注意,敢把注意打到本将军身上,本将军才……”突然,摇头晃脑的穆妃清呆住了,目光呆呆的看向左边,只见一个墨发男子从枫林深处施展轻功而下,魔袍飞翻,墨发张扬,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眼前,穆妃清才从呆滞中缓过神来,眉眼飞扬,心中如同有头小鹿在撞一样,穆妃清豪言壮语道:“什么皇子王爷都给本将军靠边闪,那才是本将军要嫁的男人!”说着就火急火燎的往山下走,边走边念叨:“回去让老爷子给本将军打探消息去,可别让其他女人捷足先登了……”

    “十一弟,你可是让女人给缠住了?”黑袍少年阴戾的眼睛看着身旁一身流云纹月白色锦袍,外着一件月白云纹长袍的少年。

    少年温润有礼的回答:“八哥说笑了,宸从西边上山的,风景倒也别致出色。”说着,又想起那个枫林中的青衣女子,不觉得目光一柔。

    这五人紫袍少年正是天元帝六子,欧阳景,景王,黑袍男子是八子,欧阳远,怀王,月白色长袍少年则是楚王,欧阳宸,然后深蓝色长袍的是十五皇子,欧阳君,宝蓝色锦袍的是十六皇子,欧阳临,两人尚未笈冠,尚未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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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菜菜写得很辛苦,第一次尝试一章写3000多字,有点不适应,各位亲们,支持啊!

    第三章九娘

    “感情十一哥是被山下那群女人吓的从一边绕过来的?”欧阳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品着茶,一脸云淡风轻的欧阳宸,眼中微光一闪,与身旁的欧阳君迅速对视一眼,随即瞥开。

    “还是十一弟赏景赏得远,香山西边想必定有更美的景色吧?”欧阳远阴戾的眼睛微微眯起,半举着茶盏,意味深长的看了众人一眼。

    欧阳宸一身月白色长袍更显温润,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修长的手指磨挲着手中的茶盏,开口说:“宸向来不喜麻烦,这香山西边,倒也的确如同八哥说的一般,风景宜人,大家有空时倒也可以去看看。”

    “表哥!表哥!”只听得娇俏清脆的声音响起,欧阳景一双丹凤眼轻轻一弯,笑着对欧阳宸说:“十一弟,看来这麻烦你躲不掉了!”听了欧阳景的话,除了欧阳宸其他三人都哈哈大笑,欧阳君接过话头:“这孟小姐从小就喜欢跟着十一哥,想来是非十一哥不嫁了?”

    “十五弟,开玩笑了,清清是母后的侄女,自然是为兄的妹妹。”欧阳宸悠悠说道,话音一落,停枫亭内诡异的沉默片刻,欧阳远眉梢一挑,看着因为奔跑而气喘吁吁,红了脸蛋的孟清清,啧啧道:“可怜了孟姑娘一片真心了。十一弟真是不善解人意。”

    “表哥,宸表哥。”孟清清跑到欧阳宸身边,像是才发现亭中还有其他人一般,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对众人行了个礼:“清清见过怀王,十五皇子,十六皇子。”

    “孟姑娘不必多礼,坐吧。”欧阳远笑意更深了几分。孟清清连忙摇摇头,红着脸,看着欧阳宸,见欧阳宸不为所动,只好求助的看着欧阳景,欧阳景微不可察的颦了一下眉,开口问:“你一个人来的?”

    孟清清嘟着小嘴,手指放在胸前绞啊绞,有些委屈的说:“还有穆姐姐,可是穆姐姐刚一下车就去香山的西边了。”

    “西边?”欧阳景眉头一颦。

    “本王就说十一弟在西边看的风景的确与众不同,景色宜人呐!”欧阳远笑着说,把“景色宜人”的“人”字咬得特别重。欧阳君与欧阳临两兄弟也对视一眼,似笑非笑的看向欧阳景,皇后想要把穆天翔拉进阵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六哥娶了穆妃清,若是十一哥娶了穆妃清,到时候……

    “怎么了?”只有孟清清还摸不清楚情况,一脸迷惑的看着众人,然后看向欧阳景和欧阳宸,希望从他们口中能得到解释。欧阳景看了一眼一脸笑意的欧阳远,余光扫过不作声的欧阳宸,淡淡开口:“西边林子太大了,人烟又少,你找人进山去瞧瞧,万不可让穆姑娘在山里出了茬子。”

    “啊?是!清清这就去!”孟清清一愣,虽然觉着刚才怀王说的不是这件事,可是对于欧阳景的话,她还是得听的,连忙点点头,临走前,又看了欧阳宸一眼,偏偏欧阳宸毫无反应的品着茶,对于自己要走了没有半分反应。孟清清不甘心的开口:“宸表哥,清清先走了。”神色有些委屈。欧阳宸偏过头,轻轻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孟清清委屈的跑了下山。

    欧阳远见欧阳景并没有受先前的影响,随即带着责备的语气对欧阳宸说:“十一弟也真是的,不喜欢孟姑娘,也犯不着不搭理人家啊?还是说十一弟已经有心上人了?”欧阳宸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枫树林中,一抹青色的倩影,神色那样忧伤,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欧阳宸敢肯定那个人不是穆妃清,众人将欧阳宸的神色收入眼底,欧阳临惊讶的开口:“十一哥,莫不是真如八哥所说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欧阳宸看着众人一脸期待的神色,微微点点头,轻声道:“嗯,应该是有了。”一如既往的平淡温和的语气却让人觉得似乎哼为柔和了些。

    欧阳景听了欧阳宸的话后,眼底总算浮起一抹笑意,看着吃惊的三人,对欧阳宸说:“十一弟明年,就笈冠了,也是时候成家了,到时候向父皇请旨,要哪家姑娘,让父皇指给你。”既然十一弟敢在他面前承认,那么那个女人定然不是穆妃清,八弟想要挑拨离间,可惜……

    这一点不止欧阳景想明白了,在坐的都想明白了,欧阳君和欧阳临没多大反应,欧阳远阴戾的眸子一眯,冷笑着说:“那本王得恭喜十一弟了?不只是哪家小姐搏得了十一弟的喜爱?”欧阳远了不信欧阳宸当真喜欢上女人了,孟清清整个帝京第一才女,明眼人都看得出孟清清喜欢欧阳宸,偏偏欧阳宸没有丝毫反应,站在突然说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说都觉得可疑。

    欧阳宸笑着说:“让八哥见笑了,宸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呢。”

    “这好办,回去临让人去查,定给十一哥查出来。”欧阳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欧阳景开口了:“十六弟,这些小事就不劳烦你了,你十一哥自然会操心!”欧阳临笑意一顿,随即点点头说:“这倒是临心急了,不过这也是为了让十一哥早日抱得美人归嘛,不过既然六哥开口了,这事临也帮不上忙,只有让十一哥自己去折腾了。”

    “这点小事为兄自然不好意思让十六弟操心,为兄在此谢过十六弟好意了。”欧阳宸对欧阳临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欧阳宸回到楚王府时,已经傍晚时分,楚王府书上内,邱寒坐在书房内一旁的太师椅上,看着坐在书案后出神的欧阳宸,放下手中的茶盏,严肃的开口:“王爷今日说的话可是当真?”

    “嗯?”欧阳宸斜倚着太师椅,一双桃花眼半眯着,墨发垂落于颈间,与白皙的皮肤黑白分明,邱寒狠狠地咽了咽口水,恶狠狠的骂了句:“妖孽!老子问你今日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话?”欧阳宸疑惑的看着邱寒,一脸迷茫,邱寒气急,“蹭”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大步走到书案前,双手撑外书案上,身体前倾,瞪着欧阳宸,面容有些扭曲的吼着:“你小子就装傻吧,老子懒得管。哼!”邱寒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的:“臭小子,总是能挑起老子的火!气死了可怎么好?”就在邱寒拉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身后才飘来欧阳宸轻浅的声音:“是真的!”

    邱寒猛然顿住步子,沉默半晌才开口:“我知道了。”就大步离开了书房,书房内欧阳宸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今天在香山西边看到的场景,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提起笔在纸上勾勒起来……

    京城最大的妓院雪姬阁这时正灯火通明,身着颜色鲜艳,打扮靓丽的姑娘们正在楼上伺候客人,一个个王孙公子,纨绔子弟,褪下朝服的官员大臣,身边左拥右抱,好不热闹,更有甚者就在这二楼隔间里就开始对身边的女子上下其手,糜烂至极。

    后院,一个翠绿色长裙,扎着两个包子头的小丫鬟看着一辆马车徐徐进来,欢天喜地的迎了上去,只见一只素手撩开帘子,一个身着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套着件木兰青双绣缎裳,身段纤细的女子从车上下来,头上戴着的银蝶翅滚珠攒小珍珠小簪在灯光下更显光彩,翠绿长裙的小丫鬟伸手接住女子递过来的手,扶着女子慢慢下了马车,开口问:“小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急死莺儿了。”

    女子抬起头看着莺儿,漂亮的月亮眼微微一弯,像极了天空中的那弯新月,绝美清丽的容颜摄人心魂,红唇微启,轻轻浅浅的声音流泻而出:“下山得晚了一些,路上人多,就耽搁了些时辰。”

    主扑二人说话间就已经进了后院唯一的一栋两层的小阁楼,莺儿扶着女子在上好的紫檀八仙桌前坐下,又倒了杯茶给女子,娇俏的开口:“小姐先坐坐,喝口茶,莺儿去给妈妈说一声,告诉她,小姐回来了,好放心。”女子点点头,轻浅的开口:“嗯,去吧。”

    雪姬阁二楼牡丹阁的隔间里,一个身着雪锦中衣,面色蜡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男子一脸愤怒的坐在美人榻上,一旁还有一个衣裙褴褛青丝散乱身躯颤抖,微微抽泣的女子,从褴褛的衣裙所未能遮蔽的雪白肌肤上青青紫紫的於痕还有空气中残留的糜烂的气息,不难看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老鸨呢?嗯?再不来本公子拆了你这雪姬阁!”男子拿起一旁的青花瓷茶盏就往女子身上砸,“啊!”女子尖叫一声,男子愤怒的骂着:“臭表子,哭什么哭?再哭本公子弄死你!”说着又是一个茶盏砸过去,女子只是闷哼一声,并不敢再哭出声来。这男子正是户部尚书常如海的儿子,皇贵妃常氏的亲弟弟,常康。因为常书海四十岁才得了这么个儿子,夫人也在生产后不久过世了,所以对儿子是百般宠爱,以至于成了帝京的纨绔子弟,仗着父亲和姐姐的身份为非做殆。

    “哎哟喂,我的常大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牡丹这小蹄子伺候得常大公子不满意?不满意和妈妈说,常大公子何必自己如此动怒,气坏了身子可就是妈妈的罪过了。”只见一个身着红色牡丹花纹大袖衫裙,头上盘了个半翻髻,戴着一对喜鹊登梅簪,一条金褐色缎绣红梅镶红宝石抹额的中年妇女,领着四五个丫鬟进来,一进屋忙给常康倒了杯茶,笑盈盈的递给常康,说:“常大公子来,消消气,牡丹让您不满意,妈妈再给您找芙蓉,百合,迎春来,一定让您满意!”

    看着雪妈妈一脸献媚的样子,常康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屑的哼了哼:“还是雪妈妈识相!”说着,接过雪妈妈递过来的茶,悠闲地喝了一口,雪妈妈总算松了口气,看着一旁躺在地上,满是伤痕的牡丹,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瞥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常康,雪妈妈对站在门口的几个丫鬟道:“还楞着干什么?牡丹让常大公子不满意,还不把人抬下去?留在这让常大公子继续生气不成?不长眼的东西。”

    几个丫鬟接到雪妈妈的眼色,连忙走到牡丹身边,将手中的披风盖在牡丹身上,然后半扶着牡丹起来,出了牡丹阁。雪妈妈见常康并未阻拦,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常康放下茶盏,身子往美人榻上一仰,半卧在上面,对雪妈妈说:“芙蓉百合迎春,本公子都不稀罕,我要九娘来伺候本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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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牡丹有孕

    常康话音一落,雪妈妈的脸色微微色变,原本得意洋洋的,把自己当祖宗的常康没立马听到雪妈妈答话,猛然,从美人榻上坐起来,恶狠狠的说:“怎么?本公子还请不动一个妓女?看来你这雪姬阁是不想开了?”

    雪妈妈连忙赔着笑脸,安抚着常康,说:“常大公子这是说哪的话?妈妈这雪姬阁还得多靠常大公子捧场呢。”果然,常康被雪妈妈几顶高帽子扣上去,立刻找不到北,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看着雪妈妈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神色,说:“那你还不把九娘给本公子带过来?”

    雪妈妈见常康不依不饶,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神色突然哀愁起来,一脸悲怯的看着常康,常康一愣,就听雪妈妈略微哽咽的开口:“妈妈我也想九娘能出来迎客,可是常大公子有所不知啊……呜呜……”说着,雪妈妈眼泪就像掉豆子一样,雪妈妈虽说不像二八少女一样青春芳华,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一哭,梨花带雨的样子,倒是平息了一些心里的怒气,带着些许怜悯开口:“你先别哭,怎么回事?”

    “常大公子……你有所……有所不知啊,前些日子九娘闹着要去香山赏景,不想贪玩回来的晚了……结果……就染上风寒了,都好几日了,还不见好……看病花了不少银子,偏偏来不能出来跳舞,这客人都走了不少……”

    常康一听,眉头一皱,疑惑的看着雪妈妈,说:“你该不会是在骗本公子吧?你……”

    “妈妈,妈妈……小姐又发热了,都烧迷糊了,您快去看看呀!”只见一个身着翠绿长裙的丫鬟跑进来,打断了常康的话,听得莺儿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看向雪妈妈,雪妈妈何等精明,连忙拉着莺儿的手,问:“可请大夫了?哎哟,这可让妈妈我怎么活啊?”抱着莺儿就是一阵痛哭,看得常康一愣一愣的,跑进来的丫鬟他是认识的,跟在九娘身边的莺儿,莫不是真病了?常康顿时兴致全无,捡起一旁的袍子穿上,不悦的开口:“既然九娘病了,那本公子改日再来,真他娘的扫兴!”

    “哎,来人,送送常大公子!”雪妈妈立马从莺儿身上抬起头,熟练的招呼人送常康,然后一脸抱歉的对常康说:“真是对不住了,妈妈让奴才送常大公子出去。”

    “下次本公子可不管九娘是不是病着,一定要让她来伺候,否则你这雪姬楼,就别开了!”常康见雪妈妈礼数还算周到,但是想到今日未能尽兴,还是有些恼怒,放了狠话,又想着时候也不早了,再不回去若是传到姐姐耳朵里,定然又是一顿训斥,雪妈妈连忙点头,保证似的说道:“一定一定,妈妈我也盼着九娘痊愈呢!来,送常大公子出去,妈妈我还得去看看九娘的病情了,唉……头发都给妈妈我急白了!”说着雪妈妈做势扶着一头黑亮的墨发,哪怕用放大镜看都绝对找不出半根白发。常康不再逗留,就由着奴才送菩萨似的送出去了。

    看着常康消失在楼梯口,雪妈妈才松了口气,揉了揉刚才又哭又笑有些抽筋的脸,看着莺儿的表情带着笑意,打趣的说:“还好你机灵,否则这瘟神还没那么容易送走呢……”

    莺儿娇俏的脸上愤愤不平的说:“这常康,真是禽兽,那样欺负牡丹姐姐,刚才奴婢过来是正巧碰到杜鹃姐姐和喜鹊姐姐扶着牡丹姐姐回去,一过来就听见那个禽兽还妄想……”雪妈妈打断莺儿的话,说:“赶紧去看看牡丹,我刚才没仔细看,只怕伤得不轻啊。”

    三楼牡丹居内,粉色的纱帐上绣着盛开的牡丹,床上一个面色苍白,却难掩姿色的女子美眸紧闭躺在床上,一个中年大夫坐在床前把脉,床边上站着一个粉衣丫鬟和两个蓝衣丫鬟,紧张的看向大夫,只见中年大夫眉头紧了又紧,然后松开手,粉衣丫鬟连忙开口:“大夫,小姐怎么样了?”

    大夫张了张口,却没道出声来,看得一旁的两个蓝衣丫鬟也焦急起来,这两人正是刚才送牡丹回来的喜鹊和杜鹃,喜鹊性子急,开口就问:“你倒是快说呀!牡丹姑娘怎么了?”

    “这……这牡丹姑娘是怀孕了!”大夫开口了,一下子屋子里的三个丫鬟,都惊得愣住了,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门口雪妈妈不可置信得声音:“怀孕了?”雪妈妈站在门口,面色有些难看,莺儿张大了嘴巴,惊讶的望着大夫。

    “妈妈。”屋里的三个人回过神,纷纷给雪妈妈,福了个礼,雪妈妈收敛了情绪,温和的问大夫:“张大夫,这牡丹有几个月身孕了?”粉衣丫鬟瞧着雪妈妈压抑着怒气,想着小姐只怕会受责罚,连忙求救似的望着莺儿,这楼里能救小姐的只有九姑娘!莺儿见了,明白了罗雀的心思,微微点点头,然后趁雪妈妈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张大夫捋了把胡子,说:“从脉像上看,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而且刚才牡丹姑娘动了胎气,老夫已经给牡丹姑娘扎了针,只是,妈妈看这胎儿,是保?还是……”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不保还能如何?

    “我要保住孩子!”只听得一声虚弱的声音从张大夫身后的床上响起,罗雀马上跑到床边,眼泪汪汪的看着牡丹,眼睛一红,哽咽道:“小姐……”牡丹没有看罗雀,只是一脸祈求的看向雪妈妈,锦被上的双手小心的放在小腹上,护着腹中的孩子。

    雪妈妈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深深地看着牡丹,沉声问:“你当真要留着这孩子?”牡丹眼泪顺着眼角滚落,艰难的点点头:“是!妈妈,牡丹求求你!”雪妈妈看着张大夫在这里,不方便多言,张大夫识相的开口:“这样吧,老夫两个方子都留下,至于用哪个,妈妈自己决定吧,老夫告辞了。”雪妈妈强颜笑着,对张大夫点点头,说:“劳烦张大夫了,只是今日之事还望张大夫……”张大夫点点头,说:“今日之事老夫自会保密,告辞!”雪妈妈满意的点点头,对一旁的杜鹃说:“杜鹃,送张大夫出去!”

    “是!妈妈。”杜鹃沉稳,对雪妈妈福了个礼,然后笑着对张大夫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张大夫这边请。”张大夫点点头,跟着杜鹃出去。

    雪妈妈面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冷厉了语气,对喜鹊说:“出去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喜鹊跟着雪妈妈多年,自然了解雪妈妈的脾气,如今牡丹姑娘是犯了楼里的大忌,只怕是……喜鹊轻叹一声,福了个礼就出了房门,然后把房门关上,罗雀跪在床前,眼泪吧哒吧哒的掉,哭求着开口:“妈妈,奴婢求求你,绕过小姐吧!”雪妈妈没有理会罗雀,看着牡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拿掉这个孩子!否则,你知道的……”

    “不要……妈妈……不要……”牡丹摇着头,泪流满面,看着雪妈妈一点一点冷下去的面容,心中近乎绝望的哀求:“妈妈,牡丹求你!”

    雪妈妈最后的耐心耗尽,面色发冷,冷厉的开口:“你还有脸求我?告诉我,这孩子是谁的?我到要看看是谁的种,让你如此维护?罗雀,立刻去熬堕胎药,这个野种,我绝不会让他留下!”

    “妈妈……”罗雀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可还是忍不住哀求,雪妈妈厉声道:“怎么?连你也要违抗我的命令?”罗雀无奈的低下头,无力的回答:“奴婢不敢!”

    “妈妈……不要……牡丹求你……”牡丹一双美眸都红肿起来,挣扎着要坐起来,这时门口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

    “妈妈,且先留住牡丹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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