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八,今后你有何打算?”今川边走边问。
打算?他本来打算等今川走后,便带着舞轻离开这阡陌国,四处游历,可是,他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如前世,他只不过出了桃林几天,她便被那人带上了天宫……
“十八,跟师兄一起去边境可好?”今川见十八不答话,不由开口提议。
十八停下步子,转头看着今川。
今川抬眼着那显露尖尖的月牙儿,略带惆怅地说:“也许,待我们掌得兵权的那一曰,可以手刃敌人,为师傅师弟们报仇……”
十八听得微愣了愣,也不知他想到什么,竟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道:“好……师兄,十八随你去边境……”
今川看着眼前这个笑得邪恶的少年,心里忽尔闪过一个念头:十八跟师叔祖越发相似了。
第三十三章你的名字真女气
舞轻缓步走到陌离宵的面前,微仰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她眼神微闪了闪,手不禁轻轻握起卷在身侧道:“不知太子殿下叫住在下所谓何事?”
这个时候的天色已晚,那些参加比试的少年都已离宫,整个操练场只剩下舞轻与太子陌离宵,还有一个小太监在不远处低垂着头候着。
此时的月儿初升,操练场上点起了一排排霓虹的宫灯,淡淡的红光伴着月色,不知是月色纠了红光,还是红光缠上了月色,两两相映,竟惹出一抹摇曳生滋的风情。
陌离宵借着月色与灯光,细细打量着舞轻,见她一身墨绿色长衫,高高束起的青丝,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上衬着一双狡黠而明亮的凤眼,娇俏的鼻子下是一张樱桃般的红唇。这并不是一张倾城的脸,却令他的心微微一窒,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倾巢而出,却又被阻塞不前般,令他不由沉了沉眸了。
“名字!”陌离宵的语气略显不郁,这种陌生的情绪令他抗拒,连带的看向舞轻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淡漠。
舞轻见这太子殿下突然变了脸色,心下一阵郁结,不由闷闷地道:“虽然你是太子殿下,但是在下也没必要告诉你……如果没事的话,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舞轻转过身便要走,却不想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拉住了袖子,她侧过头,盯着那只好看的手看了半响,才缓缓地顺着那手往上看去,眼带不解地看着陌离宵。
那不远处候着的小太监,微抬起眼皮见着这一幕,眼神呆了呆,随即快速地低下头,中规中矩地站着。只是,刚才见到的那一幕却深入了他的脑海,以至于后来,每每想起那个女子,他总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一晚,那两道被月光拉长的身影,是如此地楔合,如此地美好。
陌离宵拉着舞轻那衣袖子,眼神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别让本殿下说第三遍,名字报上来!”
舞轻见到陌离宵那张淡漠的脸,心里微滞,她转过头来,轻轻地说:“轻歌……在下叫轻歌,如此,太子殿下可以放开在下了吗?”
陌离宵皱了皱眉头,手上的动作不变地问:“确实叫轻歌?”随后见舞轻一个冷眼扫过来,便松放开了手,咂了咂嘴巴道:“你的名字真女气……还有,以后在本殿下面前要自称卑职!”
说完,陌离宵随手丢给她一个木牌后,招了招不远处的小太监,径直向自己的碧阳宫走去。留下舞轻瞪着他的背影暗自咬牙,那小太监经过舞身边时,瞄到她一副咬牙切齿的凶狠样,微抖了抖身子,快步跟上了陌离宵。
舞轻手抓住那木牌,恨恨地想:敢情你丫的问我名字是为了狠狠打击我的啊!
月色越发绞洁,初秋的夜晚天气有些微凉。
舞轻一脸郁闷地走出宫门,思绪还沉淀在刚才的情景中,直到额头处一痛时,她才轻呼了一声回过神来,她微抬起眼,只见十八跟今川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呃……师兄,你们还没回去啊!”舞轻惊呼一声,随即咧嘴笑开了,她还以为师兄们丢下她先走了,心里正愁着要施轻功回去呢!
十八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你看你,走路都能走神,小心哪天迷路了,回不了家!”
今川刚抚了抚她的头发问道:“太子殿下找你何事?”
舞轻向十八扮了个鬼脸,随后才滩开没被拉住的那只手道:“他给了我这个!”
今川见到舞轻手上的木牌,微愣了愣,随即又释然地拿起那木侄道:“这是太子府的通行令,有了它,你进宫出宫就方便得多了!”
舞轻咬了咬唇,看着那木牌上那大大的离字,心下不知为何竟有些微的喜悦。
“十九,你如果不想当太子殿下的侍卫,师兄可以叫父亲帮忙……”
十八闻言,眼带期待地看着舞轻,希望能从她的口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舞轻摇了摇头说:“今川师兄,不必麻烦今伯父,也许,我这侍卫做得不错,太子殿下一重用,那也是不错的!”
十八的眼神暗了暗,他沉了脸色,放开舞轻的手,一言不发的上了候在一旁的马车。
舞轻见十八又变了脸,不由暗叹,这孩子的心情还真是阴睛不定,变化多端。
今川看了看进入马车的十八,无奈地对舞轻说:“天色不早了,先上马车再说吧!”
说完,今川拉着舞轻上前,扶着她上得了马车。
马儿行走得并不快,舞轻靠着窗边而坐,她已不像初次坐这马车时难受,只是胸口会有些微的不舒服。
车内的气氛很沉静,十八一言不发地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而今川,卷了窗帘子,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发呆。夜风透过窗子吹拂而来,抚起他那束起的墨发,肆意飞扬。
直到回到今府,舞轻才知道,原来十八要随今川前往边境从军。
当时,她正准备下马车,却被这个突来的消息弄得身体一趋,差点由马车上摔下来,幸得今川在身后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要不然,她定会跌得头破血流。
舞轻就这样蹲在马车上,目送十八那逐渐走入今府的身影,心里开始泛起无数的酸楚,她轻抚了抚胸口,向今川微微一笑,由马车上跳下来,紧追十八而去。
今川看着那空空的手掌,眼神闪了闪,随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轻轻握起了拳头。轻歌,原来在你的心里,十八是如此重要的吗?
舞轻追上十八,拦住他的脚步问:“十八师兄,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十八停下来,定定地看着她说:“十九,以后你一个人在宫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舞轻眼泪不受控制地盈了眶,她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去?”
十八笑了笑,却一脸的悲伤道:“因为,我要守护她想守护的……”
说完,绕过舞轻,一步一步地无比沉重地向前走。轻轻,是不是只要帮你守住他的江山,你就能幸福?可是怎么办?此刻我,好想毁了这半壁江山,来换你的一次伫足。
第三十四章离别在即伤满怀
今川夺取武状元且被封为副将的事,在今府开来,第二曰一早,今家的所有亲系旁支都来走了个场,连那二老爷都从外地赶了回来,对着今川一阵夸赞。那二老爷一家子四口人便在今府住下了,今二老爷有一正室唐氏,育有一男一女。男的叫今式,十二岁的年纪,女的叫今菁,也只有十岁的光景。
为了祝贺今川夺得武状元,今府当晚办了庆宴,各家有权势的人都来祝贺一翻,而令舞轻意外的是,太子陌离宵竟也来了。今老爷见到他,先是呆了呆,然后受宠若惊地迎他入了座,不少官宦纷纷起来行礼作辑。
十八和舞轻跟今川坐一席,而陌离宵坐在首位,两桌之间只隔了一桌,落座的陌离宵有意无意地扫了眼舞轻,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容来。
十八的手又紧紧地抓住了舞轻的,眼神依旧阴狠地看着陌离宵,那样子就像在捍卫自己食物的狼。
“十八师兄,你抓疼我了……”舞轻皱着眉头看了眼十八,随即想起他要去边境的事,心里又开始难过起来。昨夜里,她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好似有什么东西搁在心里,沉得她难受。
十八闻言,稍稍放开了舞轻的手,端起一酒杯猛地喝了一口。
今川看了两人一眼,也默默地端起酒杯眠了一口。
这时,外面进来两个妙龄少女,一黄一紫,正是那无府小姐无烟与无忧。无烟一身黄衣,一块淡黄面纱轻覆脸上,而无忧,一身淡紫色长裙,飘渺而清雅。
今老爷见到来人进来,忙由席间走了下来,平曰里严肃的脸上此刻正带着一抹笑意,可以看出他心情极好,他走到两人面前说:“无老爷怎么没一起起来呢?”
无烟俯了俯身行礼后才道:“父亲近曰身体不适,不便前来,特遣了我姐妹俩过来祝贺……”
无忧四处瞄了一下,见得今川坐在前面,呀的一声,勿勿向今老爷行了一礼后,向今川走去。
无烟身今老爷抱歉一笑,道:“这丫头一见着阿川便变得野丫头一般了……望今伯伯不要见怪!”
今老爷笑着摆摆手说:“无忧这丫头的性子我岂会不知?烟丫头也入座吧,今儿个可别太拘谨了……”
无烟也露齿一笑,随后向今老爷点了点头,向今川那桌行去,忽尔,她眼角的余光捕抓到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微怔了怔,随即转过身子向那人望去,原来竟真是他。
陌离宵向着无烟的方向举了举杯,随后浅尝了一口酒水。
无烟看着他笑了笑,微躬了躬身子,在无忧的身边坐下。
舞轻静静地看着两人的互动,眉眼淡淡,心里却慢慢泛酸。
今老爷走过来,拉着今川给各席的权贵敬酒,行至太子陌离宵处时,今川端着酒杯看了他许久,才道:“记得你说过的话,还有……帮我好好照顾她!”
陌离宵一脸肃然地点点头,举起酒杯碰了碰他的,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这时,有舞妓上前表演,原来不甚热络的气氛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大人们开始放开心情来吃喝玩乐,没有了一开始时的严谨。
十八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舞轻见他许久不回,心下担心地离了席,往后院寻去。刚才便见他喝了不少酒,这十八该不会是醉倒在哪里了吧?
无烟见舞轻离席,眉眼轻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
舞轻一路寻至后院假山旁,才在一厢房门口寻到正坐在那阶梯上,将头枕在膝盖上,闭目休息的十八。
舞轻忙走过去,轻摇了摇他道:“十八师兄,你醒醒……”
十八动了动,却仍闭着眼睛不理她。舞轻一阵郁闷,她拉着他的手臂说:“十八师兄,你不能睡在外面,快回房睡吧!”
不想,十八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掌,抬起一双蒙胧的眸子看着她道:“十九,师兄好难受,你陪师兄坐会儿好吗?”
舞轻心里跳了跳,看着脸色绯红,一眼汪泉的十八,终还是没忍住,缓缓踱到他身旁,坐在了他的身边。
“十九……我不想离开你……”十八红着眼眶,往舞轻身边靠了靠,头颅依在了她的肩膀上。
舞轻的心一动,她说:“你可以不离开的啊……十八,我们一起进宫当侍卫吧?”
进宫?十八苦笑了一下,久久不再言语,就在舞轻以为他睡着了时,他却轻声地问:“十九想听故事吗?”
说完,也不待舞轻作出回应,他又接着说:“这是一只桃花妖与一只狐狸的故事,十九想听吗?”
桃花妖?舞轻闻言,身体怔了半响,才微哑地问道:“难道那只狐狸叫轻轻?”
十八轻笑了一声道:“原来十九也知道轻轻呢,看来那人的封印也不是很牢靠哦!”
封印?舞轻一脸好奇地扶起十八,看着他问:“你要说的是神话故事吗?”
十八看着她眸子里闪耀的光,他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露齿一笑道:“那么,现在,我们开始吧……十九可要认真听哦!”
夜风吹过,卷起绞洁的月光,洒下情伤满怀,听的人不自觉,说的人却已黯然神伤,惆帐满怀。
第三十五章那只桃妖叫无瑕
“该从哪里说起呢?”十八仰起头,看着那绞洁的明月,眸子里写着一丝迷茫,他忽尔笑了笑说:“啊,不如我们先来说说那桃妖的身世?”
舞轻的好奇心被挑起,不由催了催他道:“十八师兄,你快说啊……”
十八转头,抬手轻抚了抚她的发丝,眼带醉意地说:“轻轻还真心急……”
舞轻的心一震,被这句‘轻轻’所挑起的振憾吓了一跳,这一声昵喃,似深入她的心底,刻入她的骨髓,缠饶了她千千万万年般,似一个魔咒,将她困绑,束缚。
“在人界的恒山上,有一片桃花林,世人只道恒山风景优美,却不知,那一带的如花似幻,满山的桃花深处,住着一只桃花妖。这只桃花妖在恒山上住了千年,也孤独了千年,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化作花瓣,逛遍这整个恒山。”十八又将头倚在舞轻的肩上,目光垂在那地上,带着无限的伤感和怀念。
舞轻静静地听着,眼前仿似有一幅画面,一只小小的桃妖,调皮的不停变幻,在半空中,与那轻风嬉戏,跟那白云玩耍,她不禁露出了一抹愉悦的笑容。
“有一天,小桃妖还化作花瓣挂在桃树上,舒适地享受着轻风的爱抚,却忽然被空气中的一抹悲伤所感染,一抹生人的气息涌现出来,他很好奇,这恒山一带已被他下了禁,凡人是无法进入的,这是何方神圣,竟敢闯入他的桃花林?于是,小桃妖幻化了人形,随着那气息寻着了那抹悲伤的发源地。令他意外的是,映入他眼帘的竟是一只狐狸,一只受伤的狐狸。”十八说着,又想起刚遇见那只狐狸时的情景,不由扯了扯嘴角,轻笑了起来。
“她,受伤了吗?”舞轻转过头看着十八,却只能看见他那高高束起的墨发。
“恩,受伤了,虽然表面上没有伤痕,可是,那小桃妖却看出了她的心里在流血,她身上散发出死寂的悲哀感染了那只小妖,于是,小桃妖由桃树上跃下来,跳到她面前,跟她说:我们做朋友好吗?”
舞轻愣愣地看着十八,这不是她梦里的场景吗?那只伤心的狐狸离开了白泽山,前往人界后遇到了那只小桃妖,然后呢?
舞轻把十八的脑袋扶起来,期待地看着他问:“然后呢?那只狐狸怎样了?还有那只小桃妖……”
十八直视着舞轻的双眼,缓缓道:“然后,那只狐狸张牙舞爪地向那小桃妖扑了过去,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那桃妖本可以闪开的,却一动不动的被她咬得鲜血淋漓。”
“啊,那狐狸还真生猛……”舞轻听得一愣一愣,这情节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她还以为那只狐狸会跟小桃妖当好朋友的,她不是一直渴望友情吗?”
十八见她那反应,咧嘴笑了笑道:“可是,此后,他们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小桃妖知道了那狐狸叫轻轻,是那白泽山上的灵狐一族的血脉。而狐狸则给那没名没姓的小桃妖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她说:这世间,也只有无瑕两字能配得上你。”
无瑕?舞轻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十八道:“难道师兄说的是无瑕师叔祖吗?难道师叔祖是桃妖?”如果师叔祖是桃妖,师叔祖的消失,是不是跟那桃林被毁有关?
十八不再去看舞轻,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地向前走去,舞轻忙跟上前,扶住了他。
“十九,很多事情,要你自己去破解,你知道吗?我多希望你能想起来……”十八声音凄凉地说着,目光却盯着那远处走来的人。
舞轻随着十八的目光看去,只见太子陌离宵正缓步向两人走来,他走得悠然自得,见得两人在前面,也不回避,反而上前对着舞轻道:“原来你在这里!”
十八挣开舞轻的手,挡在了舞轻身前,眼神阴狠地盯着陌离宵道:“不知太子殿下来这后院所为何事?”
陌离宵身形一滞,他看着十八道:“不知本殿下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十八兄台?”
十八冷着声音说:“离她远点……”
陌离宵笑了,扬起的笑容依旧温润无害,声音却狠厉无比地道:“凭你,也敢命令本太子?”
空气中流淌着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舞轻忙拉了拉十八的袖子,站出来道:“太子殿下找草民何事?”
陌离宵看了眼她那拉着十八衣袖的手,眼光闪了闪道:“本殿下要走了,记得后日一早进宫……”
舞轻点了点头说:“是,太子殿下……”
陌离宵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却忽尔又回过头来道:“轻歌,你名字已是很女气了,别再做些让人误解的举动,虽都是男子,可有些事不可不防啊,本殿下可不想有个龙阳之好的手下在身边!”
说完,又慢悠慢悠地走了。
龙阳之好?舞轻看了眼陌离宵那远去的身影,哭笑不得的回过头来对十八说:“师兄,我这下可真是名节不保啊……”
十八却扬起了嘴角,龙阳之好,十九啊十九,你这男装打扮真是深得我心啊!
舞轻见十八竟然还笑了,心下一恼,她锤了十八一下道:“十八师兄,以后离我三丈远!”说完之后又起到,哪里还有以后,三日后,他便要去边境了。
十八见舞轻一下子变得伤感,忙抚了抚她的头发道:“十九,你能等师兄回来吗?”
等?舞轻呆呆地抬起头,不解他这个等的意思。
十八看着她,轻舔了一下略显干燥的嘴唇,借着酒意道:“十九,我喜欢你……”
舞轻的心一紧,她笑了一下道:“十八师兄,我也喜欢你啊,你和今川师兄待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们!”
十八扳正她的身子,将她轻拥入怀,叹声道:“十九,我说的喜欢,不是师兄般的喜欢,而是男女之情。”
舞轻的心紧张地跳动了起来,她对十八的心思很复杂,以前只觉得她似小弟弟般,觉得他虽粘人,却也可爱。可是,自恒山被毁后,她发觉十八变了很多,而她总是在他的身上看到无瑕师叔的影子,她不知道,心底有没有十八的位置。
十八拥着沉默的舞轻,轻嗅着她发丝上的馨香,眼里却荒凉无比,一片枯寂。
第三十六章十九,等我好吗
夜色撩人,轻风吹过,带走无限涟漪。
舞轻曲起双膝,静静地坐在厢房前的阶梯上,仰头看着绞洁的明月发呆,十八师兄得不到他的回应,心伤地走出了后院。她眼前浮现起十八离开时,那双充满悲哀的眸子,心里酸涩不已。十八,对不起……
前面的假山处,一阵轻微的响动传进舞轻的耳朵里,她收回心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假山处娇喝道:“谁?出来!”
假山处的声响停了下来,舞轻却快速站了起来,她微眯了眯双眼,深身气息拢起,正待向假山掠去时,那里走出一抹摇摇晃晃的身影。
“今川师兄……”舞轻愣了愣,看着那一步一晃,步伐不稳地向她走过来的男子,眼里带着责怪地走上前扶着他道:“今川师兄怎么喝这么多酒?”
今川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舞轻一眼,随即扯出一抹笑道:“呀,十九原来在这里呀?”
舞轻见今川那俊脸上绯红一片,且瞳孔泛红,也不知他的喝了多少酒,竟然醉得连走路都不稳了。
舞轻忙扶着今川,往他的厢房而去。
一路上,今川走得跌跌撞撞,且还吐了一回,直把舞轻折腾得要抓狂。好不容易,在舞轻想直接将今川打晕时,终于回到了他的厢房。
舞轻将今川扶上床,帮他脱掉布靴盖好被子后,轻身欲走,却被身后伸出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怔了怔,回过头看向那睁着一双醉眼看着她的今川。
“十九……别走……”今川紧抓着舞轻的手,眼里带着乞求。
舞轻笑了笑道:“今川师兄,我去厨房叫大叔给你煮点醒酒汤……”
今川却仍紧紧地拉着她,不放手。
舞轻无奈,只得转身看着他道:“好吧,喝醉的人最大,师兄,十九不走……”
今川咧嘴笑了笑,手上用力一扯,舞轻惊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倾,直直地扑在今川身上,她的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她看着今川那近在眼前的俊脸,眨了眨眼,随即恼怒地瞪着他道:“师兄你……”
舞轻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今川揽入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了,无奈她脚在床前站着,上半身被抱住,这个姿势让她难受不已。
“十九,我喜欢你……”今川拥着舞轻,嗅着她的发香,紧闲着双眼道,“你知道吗?每次见你跟十八亲昵的样子,我都好难过,十九,难道我在你的心中,就没有一点的位置吗?”
舞轻惊呆了,她的心里一阵悲催:这桃花要不要一起来啊?十八那滩都还没理清,怎么今川师师兄又来捣乱?
今川见舞轻没有任何反应,心里一阵失落,他缓缓睁开醉眼,却看到她那裸露在外的粉嫩香脖,他的喉头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心里竟隐隐升起一股火苗。
“师兄,你醉了,先放开十九好吗?”舞轻轻拍了拍今川的肩头道。
今川却不作声,他缓缓探向她的香脖,呼吸微喘地盯着那一片粉肌玉肤。
舞轻正奇怪今川师兄怎么忽然没了声响,以为他睡着了,正要挣扎起身时,脖子处一阵炽热的气息拂过,惹起她片片疙瘩凸起,随着一张柔软的唇印上去时,舞轻的头皮麻了麻,脸一瞬间变得通红。
舞轻运气一把推开今川的束缚,站在一丈开外,咬着唇,羞怒地瞪着今川。
今川看了看空空的双手,苦笑了一下,扶着头,摇晃着起了床,他直起身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舞轻道:“轻歌……我真的喜欢你……”
“师兄,你醉了……你好好休息,十九先走了……”舞轻说完,转身欲走,却又被今川叫住了脚步。
“轻歌……等我回来好吗?”今川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双眼带着期待地看着背对着他的舞轻。
舞轻咬着嘴唇,沉默了半响才道:“十九会在宫里好好当职,等师兄们一起归来……”
说完,舞轻头也不回地走了,今川师兄,只是十九,等你的只能是你的师弟十九,不是云舞国公主舞轻。
今川看着舞轻消失的身影,抓着被子的手不禁弯曲成拳,他凄凉一笑道:“轻歌,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十九师弟,而是作为女子身份的你……”
舞轻这一晚经历了两位师兄的告白,心里思绪万千,苦闷不已。如此的结果就是,她失眠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好,竟得了两位师兄的青眯,难道,这狗屎运这下转变成了桃花运?
可是,对今川师兄,她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哥哥看待,丝毫没有往男女之情去想,而十八……
想到十八,舞轻的心一阵飘忽,她不知道该如何定位十八在她心里的位置,她不解,为何十八的身上会有无瑕师叔祖的影子,而对无瑕,她确定心里对他是不同的,可是,到底是怎样的不同,她也没法深究。
舞轻驼鸟般地窝在自个儿的厢房里度过了两曰,对两位师兄避而不见,直到第三日早晨,她才出得自己院门,跃上屋顶,看着睛朗的天空,心里却郁结不散。
“啊……”舞轻站在今府房顶上,对着天空高喊一声,这一声,可把今府的下人们吓了一跳,今儿个是今川少爷离家赴边境的曰子,早早地便有奴仆发现这大少爷的十九师弟坐在屋顶上,一副忧伤的样子,不少仆人猜想,这少年肯定是舍不得她那两位师兄,现下才会有此翻举动吧!
“十九,下来……”十八站在假山旁,对舞轻招了招手。
舞轻看了他一眼,施了轻功下得房顶,一脸难过地看着十八。
十八见她那样子,不由轻弹了下她的额头道:“再绷着一张脸,师兄就不理你了……来,把手伸出来!”
舞轻摸了摸额头,听话地伸出右手,递到他面前。
十八缓缓执起她的柔萸,似捧着珍世稀宝般,他由怀里掏出一串粉色珠子,缓缓戴在了舞轻的手上。
舞轻略带惊讶地收回手,细细看着手上那串粉色珠子,只见那珠子的形状是桃花花瓣,一小朵一小朵地串在一起,在阳光的映照下,分外好看。
十八摸了摸舞轻的头,轻身向前院走去,那里,今川正在等着他一起起程,向那片边境之地出发。十九,往后,便由那串珠子代我护你安全吧!
舞轻看着那串晶亮的珠子,感觉身边的气息远去,眼眶里的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因为害怕离别,她不敢前去相送,可是,此刻,她却好想在他们身边,跟他们说:师兄,珍重!
舞轻猛地抬起头,她擦了擦颊边的泪水,飞也似地向前院奔去,可是,留给她的却是那随风飞扬的尘土,那两个待她如宝的男子却早已远去,她呆呆地蹲在门口,红着双眼轻声呢喃道:“师兄……”
第三十七章初入宫廷心戚戚
今川和十八前脚刚走,宫里便来人了,今府前厅,舞轻看着眼前这个年纪约莫二十左右,一身太监服饰的男子,忙理了理情绪,向那男子抱拳作了一辑道:“不知公公所为何事?”
那年轻太监咳了咳道:“太子殿下命奴才来接少侠,少侠且随奴才走吧!”
舞轻微愣了一下,随即对那年轻太监说:“公公请等等,待我向这家主人家告个别……”
舞轻说完,便转过身,看着站在一旁的今夫人李氏,见她此刻双目微肿,眼眶泛红,想是跟今川师兄母子分别时哭的,看着李氏,舞轻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在今家,李氏待她真的不错。
“今伯母,十九就此告辞了,这些时日多有打搅,望伯母日后多保重……”舞轻又抱着拳头,向李氏叩了叩首。
李氏一把扶住她,眼里尽是慈爱和伤心,她拍了拍舞轻的手道:“好孩子,日后多点回来探望伯母,啊……”
舞轻红了眼眶,她低下头转点了一下,便抽出被李氏握住的手,随着那太监向今府门外走去。
身后的李氏看着舞轻走远的身影,一扫之前的慈爱伤悲,眼里浮现一抹利光,她招了招手,空气中一抹黑影闪现,“影子,告知老爷,小鸟离巢……”
那黑影点了点头,倏地一下消失无踪。
舞轻站在今府门口,微转过身,抬眼看了看那在阳光下格外闪亮的“丞相府”三字,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她想起昨夜里,今老爷的秘密召见,那一番威胁加利诱的话,令她心里一阵悲哀,她想不到,今老爷会知道她的身份,也想不到会用今川师兄来威胁她。
而今老爷要她做的事只有一件——取得陌离宵的信任。
舞轻回过头,不再去看那被阳光反射下,闪耀生辉的府邸,脚步沉重地离开。
随着那年轻太监走过离今府不远的转角处,竟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那架车的车夫年约三十,一张脸平凡无奇。他见得两人行来,微沉了声音道:“爷,来了……”
那马车里传出一道男子的应和声,走得近了,舞轻竟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舞轻眼带疑惑地看了那架车的男子一眼,难道那马车里还有别人在?
那年轻太监站在马车前,微弯着腰,不作声响。
舞轻看了那太监一眼,轻轻一跃便上得了马车,听说古代的太监要做腰踏子,看来也不尽然,喏,这太监看起来虽毕恭毕敬,可浑身上下却带着一股不容轻视的傲气。
舞轻撩起车帘子时,看到那斜躺在塌上的蓝衣男子,心里一悸,愣在了那里不知动作。只见那男子眉眼轻闭,神情怄意舒适,俊俦无比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许是听见帘子撩起的声响,他缓缓张开双眼,见得舞轻那蹲在马车门口的呆样,‘嗤’地笑了一声道:“再蹲下去,外人以为你要在马车上如厕了……”
舞轻闻言,不由一窘,面带赫然地进入了车厢内,她正待跪下行礼,却不想马车这时动了起来,她一个站立不稳,身子惯性向前倾,以非常不雅的姿势扑向了陌离宵。
当陌离宵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近在眼前时,舞轻的心神一阵愰忽,她愣愣地看着他,手不自觉地缓缓抬起,向他的脸靠近,此时的她像失了自己的心魂,只听得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近靠点,再靠近点……
陌离宵皱着眉头看着那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虽奇怪自己心里的那丝期待,却还是拿柄执扇阻挡了她的侵犯。
直到手被纸扇挡住,舞轻才猛地回过神来,她的视线落在那只离陌离宵的俊脸只有一尺距离的手,脸上倏地一红,她猛地收回手,离开陌离宵的身上,羞愧难当地垂下了头,她暗暗责骂自己,怎么一见到这个人便成了色女?
“卑职轻歌叩见太子殿下,刚才多有冒犯,卑职该死……”舞轻顺势跪下来,叩了叩首后,低垂着头,不敢再看陌离宵分毫。
陌离宵看着跪地的她,嘴角轻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他正了正嗓子道:“冒犯了本殿下,确实该死,记住,你现在的命是本殿下的了!”
“啊……”舞轻突兀地抬起头,待看到陌离宵一脸的正色,复又低下头,认命地道:“是……”
“起来吧……”陌离宵直起身子,指了指身旁的塌子道:“坐过来。”
舞起听话地起得身,见陌离宵竟要她坐到他身旁,不禁笑着摆了摆手,边往窗边的软垫上坐,边道:“太子殿下,卑职坐这就好……”开玩笑,坐他身边保不准自己又要失了心魂去非礼他,打死她都不做如此丢人的事了。
陌离宵见舞轻一脸谨慎的样子,也不勉强,只是嘴角不易察觉地翘了起来。
马车在平稳地向宫驶去,车厢内却静谧下来,舞轻见气氛有点僵,便开始找话题问:“太子殿下怎么亲自过来了?”
“无聊……”陌离宵说完,轻闭上了眸子,假寐起来。
舞轻一阵无语,敢情你这太子当得真清闲,不过,经过昨夜今老爷的一番话,和她来时闲来翻看的宗卷却知道,这太子殿下绝不清闲。
舞轻细细打量着他那张脸,手不自觉地在空中描纭起来,她多希望手中能有一张纸,一支笔,可以让她细致地描纭那张天人姿容。
史书上云:太子陌离宵,谦谦君子,如兰似竹,绞洁如月,俊俦无双。
眼下的阡陌国看似国泰民安,内里却暗斗不少。陌离宵虽坐上太子之位,却也危机四伏,摇摇欲坠。因陌离宵的生母只是一个舞妓,身份低微且没家族扶持,当初,要不是皇帝觉得亏欠他们母子,这太子之位断不会落在他身上。当时,不少朝中大臣便持反对的态度,而今府丞相便是第一个反对的人。
舞轻在半空描纭的手停了下来,她微微卷缩起手指,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她放下手,透过窗外看着不断消逝的风景,眼底一片迷茫,师兄,十九该怎么办?
第三十八章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
初秋的午日,太阳并不猛烈,偶有轻风吹来,却带着一股子枯寂,干燥无比。
阡陌国宫门前,四名侍卫尽职地笔挺站岗,偶有马车进出,都要上前盘查一翻。
一辆华贵的马车由远处向宫门驶来,那四名守卫见得那马车上的标志时,忙退让一旁,让那辆马车长驱直入。
马车径直向着太子府邸勿离宫而去,得驶至宫殿前,才堪堪地止住了势头,车上的年轻太监先下得马车,架车的男子一张脸长得平常,声音却浑厚好听,他垂下头轻唤:“爷,到了……”
马车内的男子应了一声,随即车帘被人由里撩了起来。
“太子殿下请小心……”舞轻一边拉着帘子,一边轻声叮嘱。
陌离宵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哼了一声,由马车上跃了下来。
舞轻见陌离宵跃得轻松,不由想,感情这丫的会武功。
陌离宵大步走进勿离宫,舞轻见状,忙由马车上跃下来,快步跟上了陌离宵。
勿离宫分一个外厅三个内室一个书房,太子陌离宵的寝室在右边,书房就在左边。入得外厅,舞轻的眼里一阵惊叹,太奢侈了,整个外厅的布置豪华且大气,那一看便很有价值的古董,花瓶,画卷,摆设得恰到其处,精致且繁华。
宫殿里站了两名如花似玉的宫女,她们见得陌离宵进来,忙行了个宫礼,陌离宵挥了挥袖子,她们赶忙端茶递水去了,其中一个长得较妩媚的宫女行至陌离宵跟前,躬着身子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