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地看着今川。
今川忙站起来道:“无烟姐姐说的哪里话,今川也就跟师弟们过来尝尝这第一楼的好菜,既然姐姐来了,自是要坐一起的。”今川想起年少时两家关系走得近,他也随父亲去过尚书府,记得那时,自己是唤她无烟姐姐的。
今川唤了小二,多添了三副碗筷,便招呼着两人坐下。
无忧笑了笑说:“阿姐,你怎么那么生蔬?你忘了以前我们三个总是在一起玩耍的!”
无烟见今川那亲近的样子,不由轻笑了一声道:“你这丫头,这些年定给阿川惹了不少麻烦!”
今川扯了扯嘴角,只笑了笑,不说话。无忧不依了,扁了扁嘴说:“坏阿姐……”
舞轻看着这两姐妹,眼里是淡淡的羡慕,有家人真好,连一向冷漠的无忧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这位想必就是小忧所说的十九师弟,轻歌吧?”无烟看着舞轻,轻声问道。
舞轻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伸出手道:“无小姐,在下正是。”
无烟看也不看她那伸出来的手,只转向身旁的男子道:“宵哥哥,你说这恒山突然着火,不知是人为还是天灾呢?”
舞轻缩了缩伸出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她自嘲一笑,心里暗道:舞轻呀舞轻,你这握手的礼仪,一个古人能懂吗?十八握住她那只手,眼神却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黑袍男子。
那被唤作宵哥哥的黑袍男子看了无烟一眼,淡淡开口道:“这些事不是你该关心的……”
无烟眼下一沉,正待言语,却被今川打断,只见他向男袍男子拱了拱手问道:“还未请教兄台贵姓?”
黑袍男子看了今川一眼道:“宵七……”说完,端起茶杯,优雅地品了口茶。
舞轻闻言,心下一动,原来他叫宵七啊,只是,看他那样子,怕已经把自己忘了吧,毕竟他们也算不上熟识,只是一面之缘而己。
刚好这时,菜端了上来,舞轻看着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恨不得马上动筷。
今川看到舞轻那副样子,心下暗暗得意,看吧,这第一楼名不虚传吧?
几人正要开始用食时,门外一阵吵闹声传进来,不多时,房间便被人大力地由外推了开来,只见一个打扮得脂粉油面,流里流气的公子爷走了进来,在他身后,四个壮汉叉着腰,虎视耽耽地盯着今川等人,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阻拦不住的店小二一脸歉意地望了眼今川等人道:“各位爷,对不住,这位客人喝醉了……”
说完,就要伸手去拉那油光满面的公子爷。
“我去你的……谁敢说本大爷喝醉了的?来人……我还要……美人?”那公子爷睁着一双醉眼四处扫荡,待眼光落到无忧身上时,垂涎着一张脸,巴巴地走过去。
无忧一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语。
宵七皱了皱眉,正欲动手赶人,却被无烟扯了扯衣角道:“兵部御史之子……”宵七顿了顿,松开了运功的掌。
“美人,跟大爷回家吧……爷定会好好疼你的……”公子爷正是那御史张佐之子张谦,这小子平曰里不务正业,整曰流连花众,酒醉红尘,是都城里出了名的绔纨子弟。往曰里常调戏良家女子,是个欺善怕恶之主。他伸出手,就要去抱住无忧,哪知他还未近得无忧的身,便被一道掌风给扫了开去。
这一扫不打紧,可正巧无烟坐在无忧身旁,那粉面公子张谦向后倒去的同时,无烟闪避不及,掩面轻纱被扯了下来。
刹时间,抽气声四起,整个厢房寂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全聚在了无烟的脸上。
那张谦公子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见四下气氛有异,忙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一时间,他便窒息了一下,心脏久久才开始快速跳动,好美!这还是人吗?只怕那九天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绝美无双,白壁无瑕,红粉霞飞,光艳逼人。
舞轻的心脏被扯了一下,随即涌上一道莫名的忧伤。眼前这张脸好熟悉,仿佛看了千千万万年般深入骨髓。只是,这张脸不该是这个女子的。
心底涌上的念头令舞轻吓了一跳,如果她不是长这个样子的话,那她该是怎样的呢?
舞轻晃了晃头,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一幕:一只狐狸慢慢地幻化成|人,而那张脸绝美无双,白皙无瑕。一个妖孽般的男子痴痴地看着她,唤她轻轻……
十八呆呆地望着那张曾经看了几千年的脸,久久回不过神来,她是谁?怎么会有着那人的脸。随即,那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除了那人,谁也不配拥有这张脸。
这众多人中,唯一一个不被无烟美貌所慑住的,只怕只有宵七了,就连今川,也情不自禁地被那美貌给吸引。
宵七心下一嘲,又想:想自己当初第一眼见到这样的脸皮时,心底也被触动过,才会默许那个人将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吧。
“仙……仙女……”那张谦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句后,竟傻傻地昏了过去。一帮打手壮汉手慌脚乱地抬起自己的主人走了,小二也收回痴呆的眼神,晃然若失地退了下去。
无烟用衣袖半掩了脸面,俯身捡起白纱,重新覆在脸上。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是美丽的,也一直深信,这副容颜能让她得到想要的,比如,身边这个遥不可及的男子。她深信,这个世间只有她才配拥有他,伴在他身旁,看那风景如画,坐拥江山。
第二十三章十八,你醉了
这一顿饭是舞轻有史以来最难以下咽的一次。饭食很美味,可是,如果你的对面有一对眼睛,时不时地冷扫你一眼,就算眼前是仙丹妙药,你也会坐立不安吧。
舞轻低着头快速扒着饭,想要逃离这令人沉闷的气氛。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无忧了?自下山后,她就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看,如今更是直接用眼神冰冻她。
今川见舞轻只顾着扒白饭,不夹菜,一边用筷子夹了块莲藕到她碗里,一边纳闷地说:“十九,你怎么不吃菜?”
舞轻扯了扯嘴角道:“这里的白饭好吃……”说完,扒完最后一口饭,把碗放下后道:“师兄,我吃饱了,看这外面挺热闹的,我先四处走走……你们请慢用!”
说完,也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向外走去。
十八忙放下碗筷,冷冷扫了无忧一眼,又看了眼盯着舞轻离去的宵七说:“我也饱了……十九,等等我……”
说完,快速跟了出去。
宵七收回目光,心里暗暗纳闷,为何他会对这个少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心里总是下意识地去抗拒这种感觉?
无烟看到宵七沉思的样子,冷嗤了一声道:“真是不懂礼数……”
今宵还在想不通舞轻突然是怎么了,听到无烟的话,眉眼一沉,脸色不大好看地道:“今川也要告辞了,各位慢用。”
无忧见今川站走来要走,忙拉住他的手道:“阿川,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今川挣开她的手,转身要走,却被无烟拦住了去路:“阿川,这丫头一听说今年开先例举办武状元之试,便马上跑去今家找你,听说你出去了,又巴巴地追着你来到第一楼,难道,以今无两家的交情,浅薄到连跟她好好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今川刚一听说武状元之举,微愣了愣,又听无烟拿两家的交情来说事,终是紧了紧拳头,复坐了下来。
宵七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闪了闪,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深邃不见底。
再说走出第一楼的舞轻,走在拥挤的大街上,她抬起手,遮在额头上,抬眼望了望升到半空的太阳。已经是响午了,她摸了摸肚皮,暗暗嘟囔了一句:“可惜了那满桌的饭菜。”
“哦……刚刚是谁说白饭好吃的?”身后一道调皮的嗓音响起,舞轻转身,见十八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十八,你终于变正常了……”舞轻一阵感慨。
十八一阵无语,不就是贪睡了点吗?他哪里不正常了……
“走,我们今个儿就把这都城好好逛逛!”舞轻一把拉起十八的手,挤进了人流中,走到滩贩前,左看看,右瞧瞧。
忽然,一个摆皮影戏的小滩吸引了舞与之的注意,她睁着一双充满好奇的凤眼,听那小贩摆起谱来。
“传说那九重天上的天帝,与帝后伉俪情深,将这三界冶理得井井有条。这天后是那白泽山上的灵狐一族谪女……”小贩一边说,一边演起天帝与那帝后的角色,演绎得唯妙唯俏,好不怡人。
舞轻一边看,一边听脑海里竟真的浮现出那一幅幅美好的画面,只是,那画中的狐狸,叫轻轻。
舞轻听得出神,竟不知自己已是泪流满面,直到一只带着微凉的手覆上她的脸颊,她才愣愣地回过神来,抬眼见到十八正一脸疼惜地看着她,那神情,不由令她想起消失的师叔祖无瑕。
“十九还真爱哭……”十八一边轻轻地给她擦拭眼泪,一边戏语。
舞轻侧了侧脸,胡乱地伸手擦了擦眼泪道:“谁说我哭了?这是风吹的!”
舞轻说完,不再理会十八,继续看戏。也就一盏茶的时间,那戏便演完了,舞轻伸手挑了挑那些皮影小人,最后拿了那身穿蓝衣的天帝皮影小人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小贩看了看她手上的小人道:“少爷,这是一对的,可要连这天后小皮人一起买?”
舞轻看了看手上这个,又看了看那白衣女子模样的小皮影人,想了想道:“好啊,多少钱?”
“五文钱一对!”小贩说完,将那小皮人交到舞轻手里。
舞轻交了钱后,将那女子皮影人丢到十八怀里道:“十八,送你一美女!”
说完,好奇地把玩着那小皮影,一边向前走。
十八嫌恶地看了看那女皮影人,随便往怀里一塞后,跟上了舞轻。
这一天两人逛到太阳西下,才回了今府,都城大街上留下了两人的足迹,这一天,成了十八最珍贵的回忆。
夜总是来得很快,夏末的晚上微冷,舞轻溜出房间,乘着夜风,跃上了屋顶,她的手上,不期然地提了一壶好酒。这还是前两天向今川师兄讨要来的,好久没酒下腹了,酒瘾一上来,她便迫不及待地溜了出。
小厮回来通报说今川师兄过无府作客了,会晚些归府,而她,只能独自饮酒了。
上得屋顶,却见前面有道身影侧坐在那儿,望着那明月发呆。舞轻咪起眼细看了看,原来是十八师兄。只是,今夜的他似乎心情不好,那月光洒在他身上,有种淡淡的忧伤溢出来。
在街上逛的时候,他心情还挺好的呀,十八这是怎么了?
舞轻快步掠过去,十八听得动静,转过头来,看着来到他旁的舞轻,见她坐在自己身侧,呢喃了一声:“轻轻……”
舞轻心头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十八,为什么?十八喊她的语气好像师叔祖?那令她窒息的悲伤又浮了出来。
十八双眼迷蒙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拥入怀里道:“轻轻……狐狸……臭狐狸……我等了你五千年……你为何不回来看我?”
舞轻被十八抱住,这才看见他身后歪倒的洒壶子,这家伙,原来喝酒了……
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十八,你醉了……”
十八埋首在她的颈脖间,低低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声音沙哑而忧伤:“无瑕等了你那么久……你这狠心的狐狸……”
舞轻听着十八的醉语,心里忧伤涌现,她不由想起了那个梦,那个一身红衣的桃花小妖。
第二十四章师兄真会开玩笑
昨儿个的天气还是好好的,今曰一早却飘起小雨来。
舞轻呆站在窗边,看着那水珠沿着屋檐似珍珠儿往下掉,心里竟有些莫名的伤感。昨夜里她睡得并不安稳,一整个晚上反转覆彻,难以入寐。
脑海里总有一只桃花小妖,睁着一双惹人怜惜的泪眼看着她,不停地问:为什么……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将舞轻的思绪牵了回来。
“进来吧……”舞轻在靠着窗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今川一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少年愣愣地坐在椅上,听见推门声,转头望过来,见到是他后,露出一抹笑容。窗外有些少雨点洒进来,在她头发上染上一层淡淡的水晕,她竟似毫无知觉。
“今川师兄,你怎么过来了?昨儿个什么时候回来的?”舞轻站起来,向今川走过去。
今川在她走到跟前时,在她额头上赏了她一个爆粟,责怪地道“这外面在下雨,你还坐在窗边,看这头发都给打湿了。”
舞轻摸了摸吃疼的额头,又摸了摸头顶,不由“呀”了一声道:“怎么都湿了,那雨看起来也不大嘛……”
今川走到屏风前,拿了条长巾递给她道:“快擦一擦,不然要着凉了……”
舞轻接过长巾,把一头束发解开,缓缓地擦拭着头发。
今川怔怔地看着她,喉头不自觉得咽了下。不束发的舞轻,竟有一种别样风情,长长的青丝使她看起来娇柔无比,惹人疼惜。
舞轻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问:“今川师兄找……”她话还没说完,便突地停了下来。抬头看向近在身前,抓着她的手的今川。
“咳……看你擦得慢,还是师兄帮你吧,等下有事跟你说。”今川见舞轻望着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不自觉地抓住了她的手,顿时心里一阵尴尬,轻咳了一声后,扯过舞轻手里的长巾帮她擦拭起来。
舞轻见今川那微微泛红的脸,松了松手,任由他帮自己擦拭。
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淡淡的暧昧,让舞轻有些不自在地找话题,她笑着问:“师兄昨个儿可是在无府做客?听说无府府邸修建得十分雅致呢……”
今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道:“送无忧回家时,被无伯伯撞到,便在那吃了饭才回府。”
舞轻听今川解释得认真,一下子倒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只得“嗯”了一声,不再出声。
“你们在干什么?”十八由外面走进来,一双眼睛瞪着今川那帮舞轻擦头发的手,神情有些阴郁。
今川的动作停了下来,将长巾拿下,递给舞轻道:“差不多干了……”随即又看向十八说:“十八个儿个倒起得早。”
舞轻接过那长巾,抬头看了眼十八,边将长巾放回屏风处边问:“十八师兄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给你煮点姜汤醒醒酒?”
十八看着墨发如丝的舞轻,眼里有道光一闪而过,他走近舞轻,拉起她一缕青丝道:“师弟不束发的样子真美!”
舞轻怔了一下,随即笑笑道:“十八师兄真会开玩笑!”说完不着痕迹地转身走开,来到梳妆台前将发丝高高束起。
十八看着那青丝从自己手中溜走,心里一阵失落。
今川咳了咳道:“十八,你来了刚好,过几天宫里会举行武状元的比试,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去参加。”
武状元?舞轻的凤眼里闪过浓郁的兴趣,而十八则一脸臭臭的说:“我不去……皇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十九也不要去!”
舞轻笑了一声道:“难道十八师兄害怕落败而不敢去?”
“谁说的……我才不怕呢……”十八急急地争辩。
“那么……去试试又何妨呢?”舞轻向十八眨了眨眼睛,调皮地笑着。
十八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待见得她那副调皮样,心里一下泄了气,看来,与十八融合后的性子还是有缺陷的,竟然这么容易就败在了她的激将法之下,看来,要加紧修炼了。
今川见十八一副妥协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笑道:“十九,那你跟十八这两天好好将武功招式练习一番,师兄要去找父亲,给你们把名额报上去。”
今川说完,转身走出了舞轻的厢房。
舞轻目送今川离开后,见十八仍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弹了弹他的脑门问:“师兄可是在生气?”
十八看了她一眼,不说话。舞轻拉着坐到椅子上,倒了杯茶推到他的面前说:“十八师兄,你难道不想去看看皇宫是什么样子的吗?”
十八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我只怕你会有危险!”
舞轻笑着说:“这习武之人早已习惯危险的存在,师兄,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温室?”十八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似对温室这个词不了解。
舞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呃……就是说,我不是被饲养的的花朵儿,野花生命力总是强些,对吧?”
十八听着她古怪的言论,笑了笑说:“好吧,十九,只要你想做的,无论何事,我都陪你。”
舞轻拍了拍十八的肩膀,豪气地道:“不愧是我十九的好兄弟!”
十八看着笑得开怀的舞轻,心里却一阵刺痛。轻轻,我不想你进宫,不想你按着那人安排好的人生走下去,我不想失去你。可是,看着此刻笑得开心的你,我突然发现,无论我如何努力,还是该死的无法扭转一切,我该如何去拯救你,我的轻轻。
第二十五章拿到序号木牌
雨连续下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曰,天才开始微微放晴,这两天里,舞轻都在不停地炼功,有时还与十八在今家的练功房里切磋。
这天一早,今家家主丞相大人一大早便唤了丫头,传了十八跟舞轻去跟前问话。
舞轻换上了一身白色男主,飘逸俊秀,好不逍遥。她走出厢房,一身红衣的十八走了过来,清风吹拂起他的衣摆,卷起风流无数。
舞轻看得怔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她暗暗称奇:这十八的身上是越来越有师叔祖的风韵了,那一抬手,一举足间,隐隐透出一股慵懒的气息。
“十八师兄早!”舞轻冲着十八打了个招呼。
十八看了她一眼道:“走吧……”
舞轻应了一声,伴同十八一起往前院走去。今府老爷的厢房在前院,往曰里,舞轻与那整曰板着脸的老头子无甚往来,常常见着面也就打个招呼,所以,这会儿他找她俩来,舞轻也不知他所为何事了。
来得前院,早有奴仆见到两人,进去通报。所以,舞轻与十八直接走进了今老爷的厢房。才进得门口,便见一身玄衣的今川站在那里,看着舞轻笑。而今老爷,则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见两人进来,便放下茶杯,定定地看着他们。
“十八,见过今老爷……”
“轻歌,见过今老爷。”
十八与舞轻一起向今老爷行了个礼,今老爷“嗯”了一声后,便不再出声。舞轻与十八见今老爷不说话,也不知是何事,都把眼神投他今川。
今川扯了扯嘴角,目不斜视地咳了咳,也不说话。
今老爷又喝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才说道:“前两天听川儿说,你们三人要去参加那武状元的比试,昨个儿入宫面圣,向福来公公讨要了三个名额,且领了去,明儿个进宫进行初试。”
说完,便有奴仆手端银盘走过来,依次将那写有序号的木牌递给那三人。
舞轻拿过木牌看了看,见那上面一面刻有一个‘武’字,另一面则写着序号。而她的是180号。舞轻侧身看了看十八手上的木牌,是190号,而今川的则是200号。
想不到这武状元还真是多人抢啊!舞轻想到那与高手过招的感觉,心里不由暗暗期待,如果这次能夺取武状元,那么,她离那复仇之路是不是靠近了一小步?
“都各自回去准备吧……”今老爷挥了挥手,让三人离开。
今川向今老爷微躬了躬身,领着舞轻两人走了出去。
出得厢房,舞轻把玩着手上的木牌,望着前方微微出神。一个计划,在她的脑海里慢慢成形。
十八走近舞轻,一把抽过她的木牌道:“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们可以不去的!”
舞轻回过神来,一把夺回那木牌道:“谁说我害怕的?是不是想比试呀?”舞轻说完,拉开了作战的架势。
今川走过来,轻敲了敲她的头道:“要比试也是明天再比,今儿个去叫厨子大叔做些好吃的,晚上我仨人好好聚一起喝一杯?”
“喝酒?耶……那我走啦!”舞轻一听说有酒喝,兴冲冲地向十八扮了个鬼脸,一溜烟似地向厨房跑。
今川看着舞轻走远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回头却见十八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今川被看得一阵发悚。
“离她远点,她不是你能睄想的……”十八说完,向着厨房的房向走去。
今川瞪大了双眼,大口地喘着气。就在刚刚,他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没想到对方只是用威压,便能让他面临绝景,太可怕了。他不是十八吗?如果不是,那么,他是谁?
傍晚来临,舞轻在厨房里转悠了半天,晚饭总算在她越帮越忙的情况下,缓慢出炉。厨子大叔皱着一张老脸,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忙得欢快的舞轻,无泪望苍天:大少爷,你怎么派了个帮倒忙的过来?这可能是他老李锅做得最失败的一顿了……
晚饭摆在后院一花甫旁,舞轻简单换洗了一下衣物,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只见十八一个坐在花甫旁,看着满桌的饭菜在发呆。舞轻突然玩心大起,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十八的身后,出奇不意地想要吓他一吓。
却不想,她才刚靠近十八身后,便被他一把捉住手腕,只轻轻一带,她便整个人倒在他的怀里。
这意想不到的结果倒让舞轻受了惊吓,她按了按加速的心脏,叫了声:“十八,你要谋杀同门师弟啊?”
十八见到是舞轻,忙松开了手让她起来,无辜地道:“你怎么无声无息地走在我身后呢?”
舞轻晃了晃微微吃痛的手腕说:“看你不知在想什么东西,想吓一吓你的,却不想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十八见她说的委屈,摸了摸她的脑壳道:“小十九,师兄这是给你提了个醒,以后别再做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了!”
舞轻甩了甩头,那脑门上那只手甩掉,刚要再说什么,却见到今川来了,他的手上,提了两个大酒瓶。
舞轻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由今川手里拿过一壶酒,狗腿地说:“师兄,我帮你提!”有酒喝,真不错。
今川看她那开心的样子,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
来得桌前,见到侧坐在那的十八,今川的眼睛微眯了眯。
待今川坐定,舞轻勤快地帮他俩倒酒,满上后,端起酒碗道“两位师兄,十九先干为敬,祝我们明日比试成功!”说完,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酒。
今川也端起酒碗,仰头,喝干,一气呵成。
十八倒慢腾腾地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起来。舞轻见他那样子,咂了咂嘴巴,夹起一块红烧肉吃起来。
三个人不再说完,都在默默吃饭,喝酒。
半响,十八放下酒碗,看着舞轻问:“十九,这一生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自由,身心的自由,不再受仇恨的牵绊,走遍这世间,看尽这天下的每一道风景。可是,这些,如今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
舞轻咧嘴一笑,随即道:“复仇……”
今川睁着一双蒙胧醉眼,看着那个少年脸上笑得轻快,却让人听了心里微涩。复仇,这对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来说是多么的沉重啊。
十八也看着舞轻,他眉眼沉沉,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凄苦,有些苍凉。
第二十六章武状元比试开始
因前两曰刚下了雨,这曰的天放睛,空气格外清爽。
天刚亮,今老爷便嘱了奴仆唤三人起床,舞轻伸着懒腰,勿勿打点好自己,见婢女将早点端上来,便草草食用了一些后,快步向前院走去。
来得前院,今川与十八已站在那里等她。舞轻忙跑上去,不好意思地摸摸脑勺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今川笑了笑,正待伸手摸摸她的头时,十八站出来,挡在了他的身前,今川看了看那只伸出的手,默默地垂了下来。
这时,奴仆牵着一辆马车走来,恭敬地向今川躬了躬身道:“大少爷,老爷吩咐,即时起程。”说完,伸手撩起了马车的帘子。
今川看了舞轻一眼说:“上去吧!”说完,率进上了马车。
十八待要扶着舞轻上去,却被她晒了一句:“十八师兄,我不是弱女子!”说完,拔开他的手,一个轻纵,便上了马车。
十八笑了一声,也跟着钻了进去。
马车行得不快,可对没坐过马车的舞轻来说,却也是一种折磨,原来她便晕车,现在更是晕马车。整个路程,她都是在昏昏沉沉中度过的,她靠在车壁处,苍白着一张脸,那样子极是柔弱。
今川一脸担心地看着她问:“十九,你没事吧?”
舞轻摇了摇头,白着一张脸不说话。现在的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吐起来,那得多丢人啊!
十八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说:“现在,我还真看出来你不是个‘弱’女子!”
舞轻无力与他争辩,只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哀怨无比。
好在,这今府到皇宫的路程不远,待马车一停下来,舞轻便冲了出去,蹲在一旁大吐特吐,差点把黄胆汁都吐了出来才罢休。
今川跟十八一人一边,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好受些。路旁一些行人经过,看着她指指点点。舞轻抬起头,一个冷眼扫过去,那些指点的人走了,但那不屑的话却传进了她耳里。
“他不会也是来参加舞状元的吧?”路人一号。
“看他坐个马车都能吐成这样子,不是来出糗吗?”路人二号。
“看那马车的样式,像是丞相府的人……”路人三号。
舞轻抬眼看了看,只见来往的都是一些男子,年纪在十五到四十之间。看来,这些都是来参加武状元比试的。舞轻握了握拳头,随即又松开。她向今川和十八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说:“我没事了,师兄,我们走吧。”
说完,率先向宫门走去。
皇宫门前有四个侍卫在把守,进去的人都要出示木牌才能通过。
舞轻抬头望了望那高高的宫城,不由感叹,有多少女子把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留在了这里?又有多少的女子,拼了命也要不计一切地进入这牢笼。
今川轻碰了碰舞轻的手,舞轻忙垂下头来,由腰间掏出那块写着序号的木牌,与今川十八一起递给了最近的那个侍卫。那看起来也只有二十来岁的侍卫接过舞轻他们的木牌,细看了看后,还回他们,给他们放行。
忽然,旁边一阵吵闹声响起,刚要进宫的舞轻等三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站在宫门外,与那侍卫吵了起来。
舞轻细听了一下,原来守宫门的侍卫说那华服男子的木牌是假的,不给那男子进宫。
舞轻不由一阵称奇,这木牌不大,上面能刻的就只有序号与另一面的武字,再无其他。
今川见舞轻一脸不解的样子,笑了笑道:“你细看会发现木牌上有花纹。”
舞轻闻言,忙细细观察起这小小的木牌,原来这块木头上真的有花纹,不由奇道:“这木还真与众不同。”
“这是阡陌皇室独有的,据说这树木长在阡陌皇族的墓|岤旁,叫相思树。”今川刚发现这木牌的奇特时,可是查阅过皇族秘卷的。
“呃……”舞轻一听说这木的原地是在墓地,顿觉一阵悚然,忙将拿改为了拎着长绳。
十八看到她那动作,不由一阵莞然。
这时,一位公公匆匆走过来说:“武状元比试即将开始,各位参试的少爷公子速速随老奴来。”
舞轻忙拉着今川和十八,随着那公公走,旁边或后面的五个少年也赶了上来,跟在那公公身后,向比武场地走去。
武状元之试安排在校练场,舞轻他们赶到时,场上已是人满为患。舞轻四处看了看,又知道这次比试不光比武,还要比箭术与骑术。
舞轻不由发懵,箭术还好,她在恒山时也有练过,可这骑术,她却是一窍不通。她不由向今川投了个求救的神情,可看今川那个样子,也是不知这比试的内容的,否则,他也不会一脸呆愣的表情了。
而今曰的初试便是考这骑马之术,舞轻不由一阵苦笑,看来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十八对舞轻说:“不怕,等会你只要骑到马背上,拉着缰绳便好!”
舞轻斜了十八一眼,要真有那么容易,还要你考么?
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唱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一听皇帝来了,忙惊恐地跪了下来,齐齐高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舞轻随着众人跪下来,微抬了眼向那前方望去,远远地只见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袍的老人站在那里,在他身旁,还站了个妇人,身后跟着四个年轻男子,再后面则是一堆宫婢侍卫。
“都起来吧……”皇帝拂了拂袖,声音平缓而威严。待见得众人都起得身后,又道,“今儿个开先例,选这武状元之举,想我阡陌国众多男儿,人才挤挤,望各位好男儿尽力比试,争夺这状元之举。”
皇帝说完,引起众人一阵激昂的呼叫,不一会,太监总管高唱:“武状元之试开始,我们的比试分三日,今天第一关:骑术。”
皇帝和他身旁的皇后娘娘走到一旁,在搭着遮阳布的看台前坐下,等待比赛开始。而他身旁的四名男子则站在他的身后。
舞轻微眯了眯眼,细细打量着皇帝身后那一身金边黑衣的男子,总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眼熟,却因隔得太远而看不清楚。
那金边黑衣的男子在看到舞轻等三人时,嘴角微微弯起,那三人,他会让他们变成他的人。
第二十七章通过骑术之试
这阡陌国虽不比一些边境小国般热衷马术,可平时一些成年男子,多少会习得。有些武林之士,更是用马来代步,所以,这第一关来说,并不算难。
可这对不会骑马的舞轻来说,却是犹如登天。
第一关的规则是:考生要骑马绕赛场两圈,途中会有障碍阻挡,要越过障碍物的同时拔取插在那里的长矛。分五人一排,而最先到达终点者为胜。
每排第一名胜出者可以参加第二轮的箭术比试。
只听得一声哨响,比试开始。
舞轻咬着牙,看着前而那些比试的少年男子,心里一阵紧张。只见几轮下来,已刷下十几个男子,那些被判出局的男子,脸上带着伤心失意,有的甚至痛哭出声,也有的扬嘴笑笑,潇洒离去。
在胜出的男子中,有两个特别出众。其中那个身穿黑衣的极是惹眼,不单单因为他一身精湛的骑术,还因他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那浑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令人不敢靠近。
舞轻正暗暗打量着他,却被对方一个冰冷的眼刀吓得调转了眼光,不敢再望过去。
“那人是望都城城主之子,传闻他冷血无情,残害手足。曰前传言他被逐出城主府,想来是到了他娘家李画师府里。这李画师是宫廷里有名的画师,连皇帝陛下都对他礼让三分。”今川在舞轻的身旁低低道出。
“这个人,你们最好离他远点……”十八也盯着那城主之子,眉头轻皱地告戎。那个男子身上的血腥味太浓,迟早途会坠入魔道。
舞轻见十八说得严肃,又见今川也是一脸的周正,忙点了点头说:“离他远远的就好!反正也不认识……”
十八见她说得认真,便扯开嘴角笑了起来,他不知道,那个阴沉的男子正定定地盯着他们,眼神似魔似颠,一眨不眨。
时间过得得飞快,瞬间便到响午,舞轻看了看火辣的太阳,心里越发紧张,就快轮到她了,可是,她连马都没碰过,可怎么办?
十八看出舞轻的紧张,忙伸出手握住她的,轻声道:“不用紧张,马儿有我,你只管拔得长矛就得。”
舞轻将信将疑地看着今川,不解他话里的意思。很快,便轮到舞轻上阵,她看了看左右那跟她一排的男子,深吸了口气,缓缓来到马儿前。
跟舞轻一排的男子都已翻身上马,舞轻虽没骑过马,可一身轻功也不是白练的。她略一运气,纵身一跃,便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可如何策马前进却是令她犯难的事。舞轻皱着一张俏脸,不禁有些泄气。
“放松点……”十八来到她旁边,一手轻握了握她的,一手温柔地抚摸着那马儿的毛发。
舞轻闻言,微点了点头,开如调节自己的气息,使自己能够放松下来。
十八松开握住她的手,来到马儿头,紧紧地盯着那马儿的眼睛,只见那马儿愣了一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