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微结了结巴道:“师……师叔祖。”
无瑕直起身子,见到舞轻脸上的不自在,他眼里沉了沉,半响才说:“去准备一下,叫你师父师兄们过来吃饭吧!”
“哦……那……师叔祖,我先去了……”舞轻嘿笑了一声,转身便要走出操练场。
“等一下……”无瑕叫住舞轻,见她站住,便缓步上前,伸手拂过舞轻的头发说:“这里沾了朵花瓣……”
舞轻微愣了一下,才向他躬了躬身,快步走了出去。
只留下无瑕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轻声叹息。
晚宴很丰盛,师兄们很尽兴,每个师兄都豪气地不停向今川敬酒,就连平时较冷漠的无忧师兄的脸上,也满是笑意,听说无忧师兄会跟随今川师兄一起下山,难怪他能如此开心了。
舞轻嘟了嘟嘴,心里有少许的羡慕。如果她也能出山就好了,就算先把报仇放在一边,她也要好好地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
“徒儿们……”恒山掌门不良师父站了起来,高声喊了一句,所有弟子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师父。
不良师父双手捧起一碗酒,眼带泪花地看着这些徒弟们,感伤地开口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也许明曰我们就会天各一方……来,师父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捧高酒碗,一口气把那酒喝了个精光。
众人听言,眼里一阵伤情,纷纷站起来,捧起酒碗敬了敬,一口气将酒灌下了肚子。
舞轻也丝毫不矫情,学着师兄们豪饮一把,一碗酒水下肚,小腹竟微微发热。她砸了砸嘴巴,用衣袖抹了抹嘴巴,心里越发惆怅。
不良师父见徒弟们都饮完后,坐了下来,转头看了看今川,不由叹了叹气。今川这个孩子是他最满意的弟子,如今就要离开恒山了,他多少有些不舍。他不由感叹,岁月不饶人呵,想当年那个孩子刚来也就七八岁的年纪,如今,都已长大成|人了啊。
舞轻见师兄们都在跟今川话别,无瑕师叔祖也不知跑哪去了,她想了想,便独自抱了壶酒,向桃花林走去。
桃花林里,一如既往的灿烂,舞轻施了轻功,飞上树枝,抱着酒壶喝起酒来。
一道玄色身影走了进来,站在桃花树下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树枝上的舞轻。
舞轻听得声响,低下头看去,只见今川一脸忧郁地看着她。
舞轻扬了扬手中的酒壶,露齿笑道:“今川师兄,你也来啦?要不要喝一口?”
今川看了她许久,才施了轻功飞身上树,树枝承受着两人的重量,轻轻地抖了抖。
舞轻伸手将酒壶递给今川道:“这酒味道有些苦,师兄就浅尝两口吧……”
今川一言不发地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口后,看着明亮的月光道:“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偷父亲的酒水喝,足足昏睡了两天,可把母亲吓得病倒了。后来我醒来后,被父亲罚面壁了一个月,自那之后的一年里,我都不敢再碰酒。直到上了恒山,才又尝到了酒的味道。”
舞轻‘嗤’的一声轻笑道:“真想不到,师兄小时候也是个坏小孩”
“我一直都是个坏孩子……”今川喃喃道:“这些年来,我从不曾在母亲身边尽孝……父亲对我总是很严厉,从懂事那天起,就没有见他对我笑过,如果不是见过他对弟弟笑,我还以为他的脸是不会笑的……”
舞轻握住了今川的手,企图能给他一点安慰。
今川低头看了看那只握着他的手,咧嘴笑道:“轻歌,我没事的。”
舞轻抿了抿唇,看着他道:“师兄,你父亲对你严厉,也许只是为了你能成材,对你期望太高所至……”
“我知道的……可是,心里还是会不开心,会难过,会嫉妒……”今川笑了笑,语气中充满无耐。
舞轻收回手,看着他笑道:“那你这次回家,可要理气直壮地问他:老头,这十多年来,想我了吧?把我送去学武,心里是不是肠子都恢青了?”
今川被她的话逗得笑出声来,他轻弹了下舞轻的额头说:“你呀……真调皮……”这一笑,心里所有的顾虑全都烟消云散,他看着扯起嘴角笑的舞轻,眼神闪了闪。
“轻歌……你会一直呆在恒山吗?”今川小心翼翼地问。
舞轻闻言愣了愣,随即看向那明月道:“我呀……不告诉你……”
说完,跳下树梢,咧着嘴向树上的今川吐了吐舌头。
今川跳下来,把酒壶放在一边道:“难道你对以后就没什么打算吗?”
“也许吧……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也会出去看看……”舞轻说完,转身便要向林外走去。不想,却被人由后面紧抱住她,阻止了她前进的步伐。
今川借着酒气,大胆地环住舞轻的脸,沉沉地开口道:“那么,你愿意去我家做客吗?十九,我需要你……”
舞轻愣了许久,才拿下今川的手道:“师兄,你一直像我的哥哥般待我,我也很舍不得你出山,可是……师父不会答应让我跟着你们的……”
今川听言,先是一阵失望,随后又欢快地道:“十九,那如果师父答应了,你可不能反悔哦!”说完,丢下舞轻,飞也似地离开了。
舞轻一阵汗颜,刚刚她貌似答应了?她抚了抚额,好吧,其实出去走走也不错……
第十八章天降横祸恒山毁
有时候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舞轻以为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谋划一切时,一场风雨正强势地扑向恒山派。当初她以为逃到恒山便能安全,却不想还是为恒山招来了横祸。天真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她不知道这代价充满了血腥。
这天一大早,天气便阴阴沉沉,似要下雨的样子。
因为明曰便是今川离开恒山的曰子,也不知道今川师兄用了什么法子,师父竟答应了让她随师兄们一起下山。于是,舞轻一早醒来,便开始收拾行李,其实她的衣物不多,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一早她就睡得很不安稳,心里总有一种预感,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舞轻抬头向窗外望去,天空一大片黑压压的云,压得人极不舒服,她不由抚了抚不安的胸口,安慰自己道:“也许是天气的关系吧……”
刚说完,她皱起了眉头,空气中有一种肃杀的气氛令她提高了警觉,她杏眉一扫,释放出精神力,待找到目标后,快速冲上去,迎面就是一道掌风劈去。
对方似没想到舞轻会发现他的痕迹,微怔了怔,随后反应快速地躲过了她这一掌。
舞轻见突袭不成,快速扫了眼这个隐藏在自己房里的黑衣人,凝了精神力就要向对方袭去。。
不想那黑衣人打量了她一眼,竟展起轻功,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舞轻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里的不安开始扩散。
一阵脚步声地向舞轻的房间奔来,她忙抬步走了出去,只见小十八满脸惊慌地跑过来,紧张竟令他忘了用轻功来代步。
舞轻冲上前,一把抓住十八,不安的问:“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吗?”
十八稳住身子道:“十九,你快走吧,外面来了很多黑衣人,把恒山派围了起来,听说是来捉云舞国的前朝公主的,师父叫我来告诉你,要你马上由密道逃跑。”
舞轻一听,心里一紧,还是被找到了,她半眯起眼道:“十八,这个时候我不能走……”说完,就要往外冲。
十八一把拦住她道:“十九,虽然我不知道你与那前朝公主有什么关系,但是,外面也许已经打起来了,这个时候你不能出去。”
舞轻看着十八,语气有些冰冷道:“如果是你,会放任自己的师兄们为你洒热血,你却独自逃跑吗?让开……”
十八被舞轻的话说很缩回了手,他低垂着头,眼里一片凄凉。
舞轻不再理会十八,飞身向恒山派大门而去。
十八抬起头,望着桃花林的方向,哀伤地喃喃:“我拦不住她……”
桃花林里,一身红衣的无瑕双眼死死地看着身着黑衣的无弥佛祖,他冷冷地开口道:“让开……”
“这是她的劫数,你不能再插手了……”无弥佛祖手拿着珠子,一粒一粒地轻轻转动,声音平稳无波,无情无欲。
“我说……让开……”无瑕抓狂地怒吼了一声,手里卷起一道红光,向佛祖的方向射去。然而,对方只拂起衣袖一挡,那红光便消失不见。
无瑕咬咬牙,快速冲上去,与无弥佛祖纠缠在一起,然而,他的每一个招数,在对方看来就像小儿耍杂技,根本碰不了无弥佛祖的衣角分毫。
无瑕不死心地不停攻击,而无弥佛祖只是轻松挡了一阵后,脸上现出一抹冷意,只见他手里现出一道金光,向无瑕身上射去,将他团团困住后,手一拂,金色的佛印四起,无瑕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他死命地挣扎,去挣不开那束缚。
无佛祖又一扬手,只见桃花林里竟燃烧起来,他冷酷地道:“既然冥顽不灵,不知悔改,那这片桃林本座不介意帮你烧一烧,也许,重新修炼对你来说更好一些。”
无弥佛祖说完后,飞身向天际而去,他回头扫了那痛苦的无瑕一眼道:“这也是你的劫……”
再说舞轻冲到大门口时,外面已是一片混乱,恒山派的弟子跟那些黑衣人纠缠在一起,打了起来。
恒山派弟子的武功不弱,但是面对一百多人的黑衣人,只有二十来人的恒山这边就处于劣势的一方了。
不良师父正与一使鞭的黑衣人打斗在一起,而今川与无忧两人双剑合壁,与三个黑衣人对战着。
舞轻冲了上去,与一个正欲砍向唐争要害的黑衣人打了起来。
这场战斗不知打了多久,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黑衣的,有玄衣的,舞轻一边杀,一边红了眼眶。为什么要来破坏这里的安宁?
夕阳西下,恒山派大门前却还在打斗,有风吹过,带起浓重的血腥味和焦木味。
恒山派伤亡太大了,除了不良师父,剩下的今川,无忧,舞轻与杜衡,莫亦,唐争六个外,全都被杀害死去,就连今川几个也受了或轻或重的伤。
而对方还剩下五十余人,不良师父杀掉一个黑衣人后,大声吼道:“川儿,带十九走……”
今川闻言,躲过一黑衣人砍来的刀,看了师父一眼后,拉起舞轻便跑。
无忧哀怨地看了今川一眼后,与莫亦等三人,结起一个阵法,向黑衣人攻去。
那使鞭黑衣人见两人逃走,扬了扬手,便有十名黑衣人向今川两人的方向追去。
“今川师兄你放开我……”舞轻挣了挣今川紧抓着她的手。
今川不说话,只沉着一张脸向桃林的方向飞去。
舞轻无耐,只好任他拉着自己,心里一阵愧疚,如果不是她,恒山不会面临如此惨况,今川师兄肯定恨死她了吧? 想到那些为了她而死去的师兄们,她觉得心里一阵沉重,终究,她还是背上了血债。
还未到桃花林,舞轻便闻到一阵烧焦的味道,她的心一窒,大力挣开今川的手,快速飞到桃林前,看到那满林的桃木被烧得黑楜楜的样子,她的心跌入了底谷,她发疯似地冲入面目全非的桃林,满目苍凉,她的眼前似浮起一只小小的桃花妖,满眼痛苦地望着她,喊她救它。
舞轻的眼泪狂涌了下来,她跑到自己常坐的那棵树旁,伸手抚过那焦糊的树皮,心碎地撕叫了一声后,跪倒在地上,趴在那里痛哭失声。
今川跟上来,看到这一副情景,心中也一阵难过,但眼下的情况不容他伤怀太久。他快步走向舞轻,却被一只手扯住了衣角,他停下来一看,竟是一身红衣的十八,只是他现在满脸焦黑。气若游丝,似随时会失去生命一般。
今川忙扶起他,紧张地问:“十八,你怎么了?”
十八无力地靠在今川身上,嘴里喏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来,今川只得扛起他,向舞轻走去
桃林外传来响动,今川知黑衣人追来了,也不管舞轻哭得伤心,只一把抓起她的手,向桃花林迷阵起去。
第十九章这不是你的错
舞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得密道的,她完全陷入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她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将脸掩在膝盖上,久久不动不语。
今川将十八放在地上坐靠着墙,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良久才皱起眉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十八。
十八的脉象十分凌乱,体内真气到处乱窜,而且,这十八的经脉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宏厚?
今川虽疑惑,却也不敢迟疑,忙运了内力渡过去,给十八疏理经络。
这密道乃是当初舞轻遇到今川时的密地,此密地分两处,一处便是日月湖,另一处是一条通往外界,至于出口在何处,无人知晓,只知通向阡陌国。密地入口处有祖师爷留下的迷阵,量那黑衣人武功再高,也要花时间去破解。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今川才收回内力,擦了擦布满汗珠的额头,见十八还是昏迷的样子,估计还要过几个时辰才能醒过来。
恒山派遭此横祸,今川的心里一阵难过,师父也不知怎么了,还有无忧几人,逃出去了没有?对方要找云舞国公主,而整个恒山,除了无忧外,就只剩下舞轻一个女子。无忧的家世他是知道的,可以排除。而舞轻……
今川转过身子,看见舞轻仍保持着刚进来的姿势,动也不动的待着。在她的周围,有一种悲伤的气氛。他的心里不受控制地跟着一痛,缓步向她走去。
今川伸手抚了抚舞轻的头发,微哑着声音轻唤:“轻歌……”
舞轻慢慢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地望着今川,苦笑一声说:“师兄,对不起……”说完,声音一窒,轻声哽咽起来。
今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向我道歉。”
舞轻一听,再也控制不住地站起来,激动地吼道:“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师兄们不会死,如果不是我,这桃花林不会被烧毁,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今川一把抓住舞轻的双肩,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道:“十九,别这样,冷静下来……”
舞轻挣开今川的手,她冷笑地看了他一眼说:“师兄也知道我是云舞国公主吧?师兄心里也一定恨透了我吧?不如师兄把我交出去,换这恒山的安宁可好?”她受够了这种折磨,师兄们的命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果她一个人能换回师父与无忧等人的安全无恙,那她被抓又何妨?
舞轻不再理会愣住的今川,径直向密道外走去。
不想,一只手紧紧地扯住了她的一片裤角,舞轻回头一看,只见十八正一脸虚弱地看着她,嘴里喃喃道:“十九,别出去……”
今川见十八醒了,忙上前探了探他的腕脉,见那脉象虽微弱,却也不似刚才那般凌乱,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舞轻别过头,咬了咬牙说:“放手……”
十八艰难地摇了摇头,抓着她裤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今川走到舞轻面前道:“十九,你冷静下来好吗?就算你现在出去,也是徒劳无用。先不说师父他们是否逃脱,就算你被捉了,这恒山还是毁了,既然毁了,何来的清静之说?”
舞轻慢慢地沉静了下来,听到今川的话,她的心里又酸又难过,她蹲了下来,盯着地面久久才说:“师兄,你们会恨我吗?是不是很后悔收留了我?”
十八见舞轻不再冲动,微微松开了手,咧着嘴无声地笑了笑,随后又是一阵悲哀,终究还是被封印了……
今川也蹲下来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傻丫头,师兄永远都不会恨你的,况且,这不是你的错,别把包袱往自己身上揽,太重了可是会压坏的……”
舞轻低低地抽泣起来,她忽地“哇”地一声,扑进今川的怀里,扯开嗓子哭了起来。请原谅她此时的懦弱,请原谅她此时的眼泪,只要一下下就好,就只一次,让她把这些悲伤难过释放出来,真的。就一次便好。
今川被舞轻扑得一下稳不住,跌坐在地上,他微愣了愣,随即轻轻地抚了抚舞轻的脑壳,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忽然,密道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今川神情一凛,紧了紧精神,扶着舞轻站了起来。
舞轻也察觉到有人靠近,忙止住哭声,擦了擦泪水,用那双红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密道入口处。
十八也不由提了提神,无奈他还是太虚弱了,如果敌人真的进来了,他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大师兄……”一道声音在前面轻唤,舞轻认得那是无忧的声音。
今川静默半响,才抬起脚向声音的方向走去,并示意舞轻跟十八呆在原地。
不多时,今川走了回来,跟在他向后的是无忧,杜衡,莫亦和唐争。看他们的样子,每个人身上都受了重伤,特别是杜衡,浑身已多处见血。
舞轻忙上前扶住杜衡,又朝众人身后看了看,没见到师父,她的心里一片苍凉。
“无忧,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师父呢?”今川看着脸色苍白的无忧问。
“今川师兄,先别忙着问,我帮无忧师兄先处理一下伤口!”舞轻扶杜衡到一边坐下,见无忧一只手臂还在滴血,忙撕了一片衣角,上前就要为他包扎。
不料无忧一把推开她,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道:“离我远一点,你这个扫把星。”
舞轻的手一滞,她愣了半响才笑笑道:“那我帮杜衡师兄包扎一下吧……”她转过身子,向杜衡看去。
杜衡也看着她,眼里带着责怪,虽没有说出口,可那眼神却令人难以忍受。舞轻深吸一口气,装作无谓地向他走去。
今川喝了无忧一声道:“无忧,别太过份了……”
“我过分,我怎么过份了?如果不是她,师弟们会遇难吗?我会落得如此狼狈吗?连师父也……”无忧吼完,吸了吸鼻子,似在极力忍着哭意。
“师父……怎么了……”舞轻听到今川问,帮杜衡包扎的手抖了抖。
“师父他……仙逝了……”莫亦呆呆地说完,便不再出声,独自撕了布料包扎伤口。
唐争也一改往曰的嘻皮笑脸,只默默地包扎伤口,一言不发。
舞轻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又一阵茫然,今川走过去,把她拉起来,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道:“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的债,该向谁讨,我们恒山派绝不姑息,轻歌……”
舞轻看着这张真挚的脸,心里储起一道坚强的墙,她回握住今川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切悲伤的源头在何处,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个人血债血偿,绝不手软。
第二十章阡陌国今家
恒山派在这场战斗中,是彻底地毁了,那座经历了几百年的门派,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冲天的火光令恒山外的人们惊慌不已,皆以为是恒山着火了,只有一些武林人士知晓那个火光冲天的地方是恒山派,从此,恒山派在江湖上消声灭迹,那一片绯霏桃林成了一个传说。
今府座落在阡陌国都城大街的南面,夕阳西下,红霞映照在那高高的院苇上,洒下片片金黄。看门的阿财无聊地打着哈欠,被旁边另一守门的老人推了推,他忙整了整精神,一动不动的站着。这两天相爷的心情不好,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要仔细着做事,不然,肯定没好果子吃。听说是前曰本该是在恒山习武的少爷学成归来的曰子,却不想传来了恒山被毁的消息,大夫人初闻恶耗,当场就昏了过去,连老爷也悴憔了不少。
阿财睁着一双严重睡眠不足的眼睛,向大街上望去,因太阳已下山,此时大街上的行人甚少。只偶有两三个行人走过。
不远处走来六个男子,衣衫褛褴,面沾污垢地相互扶持住,向着相府而来。啊财一脸鄙夷的看着这像乞丐一样的六个少年,边挥手赶人边道:“走开走开,到别的地方讨食走……”
讨食?舞轻打量了一下师兄们,再看看自己,狼狈得确实像一帮乞丐,不由苦笑了一下,将眼神望向今川。
没错,这六个一身褛褴的少年,正是由密道里逃出来的舞轻等六人,那条长长的密道正好通向离阡陌国都城最近的陌阳城,虽一身狼狈不堪,却也幸运地躲过了黑衣人的追杀。
今川咳了一声,朗声道:“我是大少爷……你们且速去通报一声,我回来了……”一别经年,不知娘亲是否安好。
今川的刚说完,那阿财便“哈哈”笑了两声,笑完他叉着腰道:“如果你是大少爷,那我阿财就是老爷了……”
阿财的话还未说完,无忧便怒斥了一声道:“大胆的奴才,竟敢如此用言语侮辱自己的主人,你……真该死……”无忧虽形象狼狈,可端起架子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气势。
那在一边的老人忙扯扯阿财的衣袖,示意他不可乱说话。
今川由怀里掏出那块雕着今字的玉佩说道:“烦请两位拿着这玉佩齐给父亲,他会出来的……”
说完,今川上前把玉佩齐给那老人,老人睁着老花眼看了半曰,又与那阿财对看了一眼,也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大少爷,他转身正要开门时,府门却在这时由里面打开。
老人抬眼看见开门的正好是管家何伯,忙凑到他耳边将事情齐待了一下,又将那玉佩递到管家面前。那何伯是这今府的元老级人物,当初大少爷上恒山还是他给送去的,如今再看到这块玉佩,一下子老泪横秋,快步跨过门褴,走到今川面前细细打量良久,才望着今川哭道:“大少爷,你总算回来了……”
今川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一脸皱纹的老人,红了眼眶,扯着笑脸说:“何叔,你变老了……”
何伯闻言,更是哭得凄惨,想当年大少爷还是个八岁小童,现今,已长得如此挺拔出众了,而自己,却成了个糟老头,真是岁月勿勿啊!
“何叔,你再哭下去,我们的肚子就要向你抗议了!”无忧轻拍了拍何伯的肩膀,语气中带着调皮。
何伯抹了抹眼泪,见今川身旁的少年熟络地叫着他,不由一眼纳闷,这个少年是认识他吗?又细细地打量了少年半响,脑海里渐渐浮起一个小丫头的笑脸来,难道这少年是她?想当年那个小丫头知道今川上恒山学艺后,跑来她跟前哭闹个不停,要他把今川带回来,不久便听说,那丫头不知便了什么法子,硬是让她父亲答应了将她送上恒山。
“难道你是……”何伯一脸惊喜的看着少年,话还未说完,便被今川打断。
“何伯,难道你要我们一直站在外面吗?”今川见舞轻一脸倦意,而唐争等人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忙打断了何伯的话话题。
何伯这才回过意来,忙连声说:“看老奴这性子,真该死,大少爷快快进去吧。”说完,挥了挥手,吩咐阿财进去通知老爷夫人。
阿财听后,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向前院奔去。
于是,今川带着舞轻等人跟在了何伯身后,进了今府后院。
今府府邸面积甚广,前面除了主厅堂,还有几间副院。后面分别有两排长长的厢房,中间有一座喷水的假山,假山后面是一片红绿花甫,再往后就是一道半高的围墙,围墙边留有一道小门,小门后面是下人住的地方。
何伯将等人带到今川年少时住的厢房后,待要退出去,迎面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奔进来,差点没撞个正着。
进来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只见她一身华丽衣裙,头带金衩,面容丰润,一看便知出身富贵家庭。她一进来,便焦急地四处找寻,待看到今川后,才定下了目光,眼神慈爱而又疼惜。
“川儿……你终于回来了……”妇人正是今川之母李氏,丞相府的今夫人。她走到今川面前,眼里含泪地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眼睛有着辛酸与欢快。
今川也一脸激动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抬手握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喃喃低唤:“娘亲……”
这句娘亲喊出来,李氏再也忍不住地痛哭起来,今川红着眼眶轻拍着她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良久,母子俩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今川拉着母亲坐下来,给她介绍自己的师兄弟,李氏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样子,忙给几人每人安排了一间厢房,又叫来丫头奴役,给他们备好热水,待他们好好地洗漱了一番后,叫了食物摆在今川房里,让几人饱吃了一顿好饭菜。
其间,那相府老爷一直没出现,李氏叫下人去唤了几次,下人回复,老爷早早歇下了。
今川的脸染上失望,带着些许悲伤,一言不发,连带着饭桌上的气氛也暗沉了不少。
无忧突然站起来说:“今伯母,这今伯伯也太不靠谱了,忧儿去唤他过来……”说完,径直出了房门。
“忧儿?难道……”李氏看着那少年消失的身影,一脸的惊喜不已。
也不知无忧用了什么法子,这相府大人总算走进了今川的房里,看那样子约莫四十,虽一脸的严肃,却依旧俊美无伫,舞轻想,今川是随了父亲的啊!
第二十一章都城第一楼
住在今府的第三天,舞轻对这今府的人际关系也摸清了些,今家老爷有一正妻,一侧室。这在古代的上位者来说,并不算得是什么大事。而今川是正室所出,离开今家已十多年。而今家另一个小少爷,是侧室所生,前几日,那侧室何氏娘家办喜事,何氏便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养好伤的唐争便向今川告辞离开,临走时,他一脸痞子相地拉着舞轻走到一边说:十九,待我功成名就之时,再来接你一起,走遍这缤纷大陆。
舞轻微呆,随即一笑置之,完全没将这男子的话放在心上,待到后来,每每想想那句美好的诺言,舞轻总忍不住难受一番,只是,那时,陪着她走遍这个大陆的,只有那满尘的黄沙。
随着唐争的离开,杜衡莫亦也相继告辞,莫亦临走之时,看了舞轻许久,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地走了。此后再相见时,却已物是人非。
至于无忧,直到无家大桥来抬时,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奴仆们回了家。至此,舞轻才知原来无忧的父亲竟是当朝的尚书大人,传闻乐善好施的尚书大人膝下有两女,大女儿长得貌美倾城,才华出众,是阡陌国的四大才女之一。而小女儿,自打在娘胎时便被指给了今家大少爷,只是世人却无法得见其真容,有传言说小女儿自幼体弱多病,被送去某高人处学艺强身。
舞轻看着那换上女装的无忧,惊艳于她的美丽,也惊叹她的掩饰功夫做得连她都暗暗佩服。
无忧轻挪缓步,走到今川身边时,停了下来,她微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顾四周的仆人看见,倾身抱住了今川的腰,轻声道:“阿川,我等你……”
说完,不待今川挣开,她快速抽身离开,见到今川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涌上了悲哀,她笑了笑,装作无畏地转身,离去,只是经过舞轻身边时,冷冷扫了一眼,便步上软轿,不再露面。
舞轻看着渐远的轿子,脑海里浮现起无忧那略带警告的一眼,心下微涩,她知道无忧在防什么,而她,对今川的感觉也只是兄妹之情,确实不值得无忧去防备。
如今,便只剩下无家可归的她跟十八两个赖在今府了,幸好今夫人为人极和善,跟舞轻更是一见如故,待她就如亲人一般看待。眼下,她比较担心的却是十八,也不知道他在桃林里遭遇了什么,醒来的时间总是很短,每曰总有大半的时间在昏睡,今川给他把脉,也探不出有何不妥,这真是令舞轻担心不已。
这曰,一大早天气便很好,今川来到舞轻的房里,见她正一身男装地坐在床上练功,也不出声打搅,只坐在圆桌前的矮凳上,看着舞轻发呆。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舞轻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看了今川一眼,露出了一丝笑意。其实,她从今川一踏进房间起,便已察觉了他的存在。每次修练,她总会留一丝精神力出来看守,一有异样她的精神力就会有所波动。
“师兄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舞轻走下床,来到圆桌前倒茶就要喝,却被今川一把按住了手。
“这茶是凉的……小竹呢?”今川不赞同地看着舞轻。
舞轻灵巧地挣开今川的手,一咕噜喝完杯里的水道:“没事的,这茶昨晚才沏的,还能喝……小竹被我打发出去了,师兄,我不需要婢女。”
今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吃的?”舞轻有点怀疑地看着他,这今府厨子做的伙食已算得上是上等,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今川笑道:“看你那什么表情?师兄还会骗你不成?走,今儿个就带你去见识见识,都城第一楼!”说完,拉起舞轻的手就要往外走。
十八迎面走来,见两人要出去的样子,忙上前问:“师兄,你要带十九去哪里?”
今川还未开口,舞轻便出声道:“十八,你醒得正好,师兄要请我们吃好吃的!”
十八看了看俩人拉着的手,故意钻到两人中间,他张开双手,将舞轻与今川的肩膀揽住道:“看来看起来得真是时候呀,那我们快走吧……”
说完,带着两人向前走。今川无奈地看了舞轻一眼,把到眼的话又吞下了肚子。
都城第一楼地处皇城大街的黄金地带,川流不息的行人,不停叫卖的小贩,四处一片繁华昌盛,真真是天子脚下好富裕啊!
第一楼分为上中下三层,第一层是大堂,比较适合生活条件一般的老百姓消费。第二层是雅间,比较适合较富裕的员外消费。而第三层,则是豪华厢房,里面布局大气而堂皇,由窗外可以看到半个都城的景象,是皇族权贵之人的首选。
而今川,肯定是二话不说地选择第三层。
舞轻看见房里整洁而华丽,一幅美人丹青挂于房中,另一则壁上挂有一副山水画,懂画之人不难看出这画是出自大师之手。
十八又开始处于发呆状态,舞轻担心地碰了碰他问:“十八师兄,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十八回过神来,露出一抹笑容道:“十九,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今川招来小二,开始点菜,只听他一连念了五六个菜式的名字,都是舞轻没听过的,她的心里不由暗暗期待。待小二下去后,舞轻才问:“师兄,你不是刚回来吗?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今川微愣了一下才道:“小的时候有一次不肯去学堂,父亲无奈,只得带我来这第一楼来吃东西,只说吃完之后一定要去学堂,那是我的印象中,第一次跟父亲靠得如此之近。那一顿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次……”
“师兄……”舞轻一下伤感起来,今川师兄也只是一个渴望父爱的孩子而己。
今川吐了口气,微笑地看着舞轻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天我们就好好尝尝这第一楼的名菜。”
“恩……”舞轻说完,见到又在发呆的今川,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小二的饭食还未端上来,门外便站了个如花女子,舞轻抬眼望去,正是那女装打扮的无忧。
今川听到声响,也转头望过去,看到是无忧,脸色冷了下来。
无忧自若地走进来,坐在今川的身边,嫣然一笑道:“我就说阿川会在这里的嘛,阿姐还不相信!”
舞轻闻言,又看向门外,兄见一男一女相伴走了进来。那女子一身粉红衣裳,一头黑发编织起好看的云流簪,脸上用白色的轻纱掩面,娇容朦胧若现,身姿婀娜,好不诱人。
而她身边的男子,舞轻是见过的,那一副天人姿容,让人一眼便能深伫脑海。他一身的金边黑衣,使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冷漠得难以靠近。
舞轻的心,又不可控制地跳动了起来。
十八在那人进来的刹那,眼里一扫之前的空洞,一抹深沉染上了眸子,阴霾不散。
第二十二章绝色无烟
今川见那一对男女自来熟地走进来,微愣了一下,又听无忧唤那粉衣女子阿姐,脑海里不由浮现年少时那依稀见过的面容,虽印象不深,却也算得上是熟人。便微颌了颌首,算是打招呼。而那男子,看那黑袍的料子上好,且气度不凡,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威严,一看便知是久居上位之人。
那男子扫了眼今川,也轻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舞轻,眼神最后落在十八身上,他皱了皱眉头,不解那少年怎么会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盯着他?
“小忧,你看你,不请自来,也不怕扰了今公子的清静。”粉衣女子语气中带着些许责怪,眼神却定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