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显结实许多,也更见英俊。
“这个……我……我好像是认错人了。”武涛并不知道我已经可以说话了,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认错人?没有啊……”我迷茫,“武涛,你怎么了?”
“姑娘……你……你认识我?”武涛睁大着眼睛,甚是不解。
“对啊,我为什么不能认识你啊?”我有一丝想笑,“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我可以说话了,所以才……”我弯着嘴角,得意地笑说着。
“啊!你……你真的能说话了?”他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是你?”他用手指向我,满脸疑惑。
“恩。”我点点头,“怎么?还不相信?”我插着腰,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
“没……没……”武涛竟然害羞起来。
“那坐吧。”我挥手让礼,邀他入坐。
入位之后,我亲手为他倒上一杯茶,然后微笑置于他面前。“多谢。”这时的武涛,忽然腼腆起来,不似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他。眼前,晃过那晚激烈的拼杀。那时的武涛,英姿卓越,气势不凡,堪称经典。“你怎么了?干嘛那么拘束啊?”见他规矩而坐,我忽然笑说着,顿觉武涛脸颊一红。“你脸红干嘛?”
“我……我……哪有……脸红……”武涛支吾着,半天没说完一句话,最后脸红二字,还说的非常轻声。
“还说没有?你是结巴吗?”我冲他挤挤眼睛,然后端起手边的茶杯,细细品尝起来。“这茶……真好喝!”杯过鼻尖,我轻轻吸气,便有淡淡茶香飘入心间。
半响过后,我见武涛仍未开口,不由心中笑。这个小子,难道是在害羞??拜托,在这里你都比我大一岁啊,见了小美眉竟然还会脸红!唉……好一个小正太。“喂,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小声问。
“我……我……”
“我什么我啊?我认识的武涛,不应该是这样扭扭捏捏的。”我故意说道。
“谁扭扭捏捏了?”武涛狡辩道。
“你啊……”我用手一指,干脆地说,“呵呵……难道我又说错吗?”
“我……我才没呢!”他尴尬地说,眼望向我,脸颊又一次红了起来。
我无奈地摇着头,嘴里还不时出叹息声。“哎……没想到才一个月不见,你就变了那么多啊。”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武涛,最起码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说一句话脸就红成猴子屁股。小娃娃啊,你妹妹我……可是已经心有所属了。你那颗幼小脆弱的心灵,还是移情别恋的比较好。
“对了,你的伤……好点没?”终于,武涛找到了让他不会脸红的方法,这才幽幽问道。这是他事后从其他天地会成员那里听来的事,为了这事,他还担心了好几天呢。
“废话,不好我会出现在这里吗?”我低高嗓门,好让他知道,我已经没事了。“那你的伤呢?”
“我那都是小伤,没几天就好了。”武涛傻笑道,我忽觉他在某些方面确与常宁有几分相似。
“那后来……”我转刚想询问武涛那晚之后的情况,忽觉一道不详的目光从身后射来,仿若要将我看穿。那种淡泊却锐利,无波无痕,恍若天外来客的感觉,如针扎般让我的背脊涌上一阵寒流。幽幽望去,我脸色骤变。“武涛,你……是一个人出来的?”我语气骤变犀利。
第五十二幕恶言相对
“对啊。”谁叫人家是背对我而坐的,根本瞧不到身后的东东。
“那是谁……这么喜欢做跟屁虫啊……”我故意扯着嗓子,好让全茶楼的人都听到。
“跟屁虫?”武涛满脸疑云。
“呶……那里……”我朝不远处伸伸脖子。武涛顺势望去,立刻僵持不敢再动。“玉公子,我……”他紧张到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刚想解释,玉无然却如同飞一般,轻步走到我们桌前。
“没事武儿,我也只是刚巧路过这里。”他似乎知道武涛在担心什么,便随口安抚道。“姑娘,有礼了。”他的目标很明显是我,刚巧路过,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吧。我只见他轻然施礼,举止优雅淡然。
当这玉无然出现在楼中之时,堂中所有的人不由都抬看向他,原本喧哗宽广的大堂一下变得十分安静且狭窄。满座的人,无不翘远望,似无边光华照亮整座茶楼。这样出众的公子,活一辈子也未必能见遇见一位。而今日,这人却活生生立于堂上,一把折扇,飘逸如仙。
可……我却不那么认为,抽搐着嘴角的笑容,我眼前早己黑线满布。不知道还好,我也许真的会以为你是一位翩然洒脱、优雅秀气的富家公子,然后对你投上我羡慕的眼光。可是,谁让我见过你的真面目啊,现在再看你如此施礼举动,真让我嘴角笑到抽筋。“玉无然。”我清泠泠地说道,再配上尴尬的笑容,绝佳!
“姑娘还记得在下?”他淡而有礼地说。
“废话,我怎么可能忘记你!”我朝玉无然瞪瞪眼睛,显得没有他那么有礼貌了。谁叫你捅我那一刀啊,现在要我对你以礼相待,我可没那个勇气和气度。想我从小到大,除了感冒会上上医院,挂挂盐水,大病可是一次也没生过。没想到才回来半年,就已经差点和阎王见面了,这些可都要拜你所赐啊……
“武儿。”玉无然完全忽视着我的冷言冷语,回眸对武涛说道。
“是,玉公子。”武涛规矩应道。
“你先回去,我想与这位姑娘单独谈谈。”
“是。”
见武涛干脆颔,竟不敢有一丝违抗,我急忙大声抗议道:“喂,等等……我反对,我可不想和你谈谈。”我瞪他一眼,“再说了,我今日请的是武涛,又不是请你――玉无然。”我伸出两只手,比划着戳向玉无然的眼珠,表情厌恶,恨不得拆骨抽筋。见我如此对待那么一位温文尔雅的斯文君子,大堂之内的坐客,无不对我投来不解的目光。唉……都是一群被假象蒙蔽双眼的老百姓。
“姑娘,你就和公子谈谈吧。”武涛见我态度骤变,似非常的不客气,也上前劝道。
“喂,你到底帮谁啊!知不知道我这一刀是谁刺的啊?”我指指胸口。
“不知道。”他摇摇头。
“切,不知道你还乱帮!”我撅嘴生气道,然后按住武涛肩膀,把他硬生生地掰向玉无然,“看清楚了,就是他刺的。”我手一指,义愤填膺地说。
“怎么可能?”武涛不相信地反问,“公子……这……”
“这有什么好不相信的,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足。对吧……玉公子。”我朝玉无然冷冷一笑,“伪君子。”我偏激地在心底愤愤骂道。
“那件事……在下稍后自会向姑娘解释,武儿还是先回去吧。”玉无然不愧是玉无然,我都这样疾言厉色地点名骂他了,他竟然丝毫不觉丢脸,依旧挺拔地立于堂中,折扇一把,好不惬意。
“是,公子。”“姑娘,我先回去了。”说罢,武涛便自行离去了。
“喂……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姑娘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躲猫猫。”武涛走后,我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然后用非常粗俗的语句和玉无然交谈起来。周围,不断投来异样的眼光,我却故意装作视而不见。“怎么样……”我内心喃喃着,我要是真骂脏话,你们还未必听过呢!
玉无然轻声一笑,缓缓入坐,身靠椅背,脸微微侧向栏外,目光飘渺,似远望街角,又似落向那苍茫天际,神情随和而幽静。我……明明知道他就坐在我面前,而且也能真真感受到他的存在,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是那般的遥不可及。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似能包容一切,又似超然脱世,可他严重隐藏着的仇恨,分明是那般强烈。玉无然……他真是个奇人。
正当我眺望远处,静静思考时,玉无然只轻轻端起茶壶,徐徐到上一杯,轻啄片刻,风采不凡。周围的看客,无不对其悠然的气质与俊逸的举止报以赞叹,似没见过如此洒脱之人。
于是,我二人便隔着一张桌子静静对坐,互不说话,一片静寂。但是我们很清楚,我们彼此的心却好似隔着一条长江那么宽,虽隔水相望,却无法跨越,无法交汇。
说句实话,我不是个喜欢寂寞的人,见他入坐那么久却依然淡如止水,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继续陪下去。“喂……”刚想开口,忽觉手腕一紧,抬眼望去,玉无然竟不知在何时握住了我的手腕。
周围一阵抽气声,每个人似乎都在等着看好戏。“喂……你干嘛?不怕我叫非礼?”我不紧不慢地说,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恢复的不错嘛。”玉无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看来,他对我已经可以说话了,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很坦然的应对。
“啥……?”我迷茫了。
“我那一刀,虽然没有使出全力,却也有五分力道。姑娘你能活下来,而且还恢复的如此之快,真是个奇迹。”他幽幽道来。
“奇迹?”我抽回手,反问道,“别吓唬人了,你功夫很厉害吗?还五分力道……”我的态度极其的恶劣,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五分力道?你真以为你是金庸里的张无忌啊!
第五十三幕两个怪人排排坐
“难道……姑娘一定要对在下恶语相伤吗?”玉无然温雅说道,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再说出下去了。
“废话,我干嘛要对捅我一刀的人好言相对啊。”我反驳道,“要不,你让我捅你一刀,我就不再这样对你说话,如何?”我扯着笑脸,对他说道。
“好啊,悉随尊便。”他潇洒一让手,周围又是一阵抽气声。
我冷眼扫过一旁看热闹的茶客,没好气的说:“我有病啊……捅你一刀,无聊!”你捅都捅了,我才没那么空捅回去呢!“还有,我叫紫蓉,你不要老是姑娘长姑娘短的叫了,我听着怪不习惯的。”为什么这里的人总喜欢姑娘在下的说,难道称自己为我就有那么难吗?
“那……你既然愿意告知我你的芳名,是否意味着在下可与你一谈?”
“没错。”我笨重地点点头,用手戳戳手腕,好像上面有手表一样。“要谈快谈,我赶时间。”
“呵呵,姑娘真是个怪人。”许久,玉无然淡淡吐出一句。
“怪人?”我重复道,来这里之后,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个人了。人人都说我是怪人,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啊??“怪人?我怪?不可以啊?怪人又不碍着你。”我顶嘴道。
玉无然似乎又一次没有搭理我,只是自顾自的从上衣袖里取出一瓶药,然后轻轻摆于桌上。“这是什么?”
“专治内伤的药。”他简单的说。
“给我做什么?”我拿起药瓶,拔开塞子,便有一股浓重的药味传来,害得我赶紧扔了回去。“难闻。”
“良药苦口。”玉无然冷冷说,“我那一刀,不仅灌入了我五成的功力,更重要的是,它的刀锋能伤人内脏。虽然表面看上去的刀伤与其他刀伤并无差别,但其实在中刀的同时,戾气早己伤及五脏六腑了。”
“五脏六腑?”好传统的武侠词语啊,我郁闷一笑,“真的假的?你可别唬我。”半信半疑g。
“一用便知。”玉无然悠然抬手,示意我一用便可知道效果。
我冷眼瞧着,心中升起阵阵疑团。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感?他这个人啊,总是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真是让人怎么看都看不透。“那好,不拿白不拿,我就先谢了。”我把药瓶揣进兜里,满意地拍拍胸口。
忽然,望着玉无然,我脑袋里竟闪过那晚的厮杀情景。那一晚,我的的确确感受到他前所未有的憎恨。我摩挲地望向他,他幽深的墨黑眸子里,闪动着一望无垠的深不可测。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询问人家的。“你……你……”很难开口啊!
“姑娘不像是那种说话会吞吞吐吐的人!”
“我想问你……你认识曹寅?”最终,我还是问出口了。其实,问个问题我倒是不怕,我怕的只是勾起他痛苦的记忆和那种怨人的仇恨。
“没错。”玉无然淡然地说。
“你们……有深仇大恨?”我小心谨慎地问。
“没有。”他说没有二字的时候,简直就不要太从容啊,仿佛此人此事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的眼眸,清澈得仿能倒映出天地万物,能广纳世间一切。
“没有?我又不是瞎子……”我又开始觉得他在装腔了,“你也是个怪人。”我学着他说话的腔调,把他对我的评价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怪人?此话何解?”
我朝他懒散一笑,然后说道:“那你又为什么说我怪呢?”回眸对他俏皮一笑,“我怪……还不是因为你觉得我有些行为举止异于其他女子,过于男性化也过于放肆,说话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或应该说是乖张吧。所以你才会觉得我怪,对不对?”我抿唇,“可是那你呢?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啊!你的怪,虽不行于表面,却是深藏心底,常人根本无法洞悉。”
“那姑娘洞悉了?”玉无然反问道。
“呵呵……只是侥幸见过。”我耸耸肩膀,“你的怪,怎么说呢……那是一种幽怨,是憎恨,是愤怒,是悲哀。在你看来,也许你隐藏的很好,可它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暴露无疑。”我端起茶杯,轻啄一口,“只是……你很善于掩饰,或说你已经习惯了掩盖自己的情绪。”
“呵呵……真没想到,我玉无然这一生,朋友无数,却被一个初识的姑娘看穿了心事。”许久,他清冷笑说,又引来周围一阵羡慕抽气声。的确,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时,所有人到会真的以为眼前的这位,是哪里脱尘下凡的神仙。飘逸出尘,幽然遁世,一把折扇,翩若悠神。
“我?呵呵,你的那些朋友,哪个又是你可以真心相待的呢?”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就算他们在学上一百年,也不可能和你玉无然成为真正的朋友,“其实,我并没有看穿你,你掩饰的很好。”谈话间,我的语气也变得不再那般犀利。也许,我真的不了解玉无然是个怎样的人,所以也不该过早的妄下定论。他的深不可测,是值得我去好好探究的。“只是……在面对某些人事物的时候,你的仇恨是那么的明显,就算是毫不相干的人,也能体会的一清二楚。”
“你能体会到?”
“仅一次而已,而且……我不想体会第二次。”我讨巧地说,然后回眸望向玉无然,两人对视片刻,皆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我真该重新认识一下你。”只要不提及往事,他会是个很好的朋友吧,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吧。
“姑娘也让在下大吃一惊。”玉无然一帘折扇,悠然说道。
“都说了不要叫我姑娘了,要我紫蓉好了。”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自己过于强势的对话,句句话中带刺,本来就不是我说话的风格。没错,我承认自己说话有时的确口无遮拦。但话里带话,拐着弯子骂人,我还是比较反感的。
“好,紫蓉姑娘。”玉无然优雅一辑。
“好,喝茶。”他如此有礼,到显得我比较粗鲁了。我尴尬一笑,为他将茶水加满。
“多谢。”他彬彬有礼的样子,我还真的不是很习惯。
第五十四幕重新认识你玉无然
又端坐片刻,我们皆无对话,一时之间冷场起来。只见,玉无然忽然起身,走向栏外,悠闲地立于扶手之边。眼光有时飘向街下,有时落在我的身上。长长凤眼时时涌出一丝莫名的浅笑,神态间永远是高贵悠闲,飘逸随然。“玉公子,如果你不和曹寅没有恩怨,那你的仇人……应该是我现在想的那位吧?”半晌过后,我悠然起身,行至玉无然身旁,小声问道。
“我没有仇人。”他淡淡说来,“只是……有些解不开的结罢了。”
“解不开的结?跟……他……有关?”我的声音轻到就连我自己也不能听的清楚,但我深知,以玉无然的本领,应该是绰绰有余。“你与他……”解不开的结……是因为仇恨?
“不关任何人的事,这结……只与我自己有关。”他的答案很简单,很干脆,却在我心中溅起阵阵波澜。只与自己有关……是他心中郁结着的恨吗?
“看来……你还是不太想说。那好……我不勉强了。”我无奈一笑。
的确,去费心套取别人的,是有点不太道德,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深挖的想法。
刚想转身回座位,忽听见对面酒家传来掀桌子、摔盘子的声音。“那里生什么事了?”我好奇望去,只见一红衣公子正在对面酒楼里无理取闹,他的身边,站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随从,地上还跪着一干小民。“他好嚣张啊……”我眯着眼,虽然有点近视,但对面这一场景,我还是能看清楚了。一定又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富家公子,在那里耍酒疯,还欺负善良老百姓。
“那是恭亲王。”见此画面,玉无然却显得很坦然。
“恭亲王?他很了不起吗?”亲王?竟然当街欺负百姓,这是什么亲王啊!自己的身份会不会顾一下啊?
“很了不起,最起码京城现在无人不知其威名。”他淡淡地说。
“威名?我怎么就不知道!”我没好气的说。这种欺压百姓的行为,我是最看不管的。看他在对面一个劲的掀桌子,砸碗筷,还不时对着地上的小民一阵拳打脚踢,外加扇两个耳光,我看着他的举动,顿时火气直冒。“混蛋,怎么会有这样的亲王。”我愤愤地说。
玉无然轻颜淡笑,神态自然。“怎么没有呢?”
“混蛋,我气不过了。”我瞅着眼看着,越看就越不爽,愤怒地插起腰,我朝玉无然大声吼道:“喂,你不是武功很厉害嘛,什么五成功力的,过去啊……”我用手指指玉无然,示意他应该去行侠仗义才对。
“那是清廷的事,如果姑娘这么想要帮的话,也不应该在这里帮。”他用手指指那人身后的一干随从。
我撅起嘴,很是不服地瞪瞪玉无然。再回眸时,那些欺负人的人便已经功成身退了,卷下袖子,随着那个叫恭亲王的,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酒楼。
“他们走了。”我不满的说,“不在这里帮?那要去哪里帮?”
“姑娘应该很清楚,谁才能真正的惩办这些人。”玉无然说的话,永远都那么玄乎。
谁?我疑惑地望向他,静想片刻,便有了答案。“没错,找他一定可以。”还好康熙明天就回来了,这个恭亲王,你可没机会再得意了,看我回去怎么参你一本。
所谓……眼不见为净,我眼着对面的闹剧就已经够心烦了,索性重新坐回位上,喝起我的茶来。
看着太阳正当头掠过,我脑中猛然产生一个念头。“对了,现在几点了?”我忽的想到我出宫前芳儿说过的话,便脱口问出。
“几点?”玉无然回眸,似疑惑不解。
“厄……就是问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好午时。”他遥望天空,徐徐道来。
“午时?”虽然其他时辰也许我不太明白,可这午时,我还是有点概念的。电视上不是常演嘛,说什么午时斩,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都午时了,那我要回去了。”本来今日出宫是想找武涛好好聚聚的,结果虽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但最起码,我还是对玉无然有了新的认识。
他似乎是一个带着仇恨出生的小孩,从小便活在恨意之中,即使心中再想淡然再想飘逸,也终逃不过仇恨的果实。“玉无然,我真希望有一天你能放下仇恨,做一位真正的飘逸隐士。以你的修为,我想应该还是有机会做到的。”我自内心的想道,却不知这话与他做到是非常的简单,但对于日后的我,却是难上加难。
“姑娘要走?”
“对啊,你知道的,那里管的比较严,我能出来就已经是万幸了。”我口中的那里,我想他应该清楚。
“那好,无然恭送。”他优雅施礼,一让手,为我开道。
我有点不习惯古人的这些举动,总感觉过于繁琐,但谁叫入乡随俗啊,看来我还是得慢慢习惯。“对了,你还是平易近人的样子比较好看,至于那一面,还是不要出现的好。”走至玉无然身边,我轻轻说道。
“无然谨记。”他一辑。
“呵呵……其实啊,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有仇恨的一面,就算是再无私再伟大的人,他的内心深处也看定有憎恨的人事物。拥有仇恨,其实一点也不丢脸。只要我们可以妥善处理,将它永远埋在心里,又有谁会知道呢?不是嘛……玉、无、然。”
“姑娘的话……还有姑娘看事情的角度,真的很独到,有一针见血之效,无然受教了。”他很恭敬的说道,然后再次为我开道。“姑娘走好。”
“再见。”我朝他挥挥手,然后信步离开茶楼。
第五十五幕归来
回宫之后,我便开始忙着康熙回京的事宜。除了乾清宫要全部打扫一遍外,我们这些留在宫里的宫女太监,还要负责所有的摆设以及花束的布置,反正就是忙的不可开交,一时之间竟忘了要归还芳儿令牌。
随着夜晚的临近,忙碌了一个下午,总算有点空闲的时间了。回到自己的屋子,我先是把浮雨的床褥被单枕头的全部翻新了一遍,然后便坐到窗边,遥望月夜下的星河。
“明天……他就要回来了。”我默默告诉自己,“明天……”一个月的时间,其实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对于我和康熙才刚刚建立的感情来说,却显得尤为重要。一个月的时间,会生很多我们无法预料的事情,而他的回京,也将我把带向另一片我未知的世界。
后宫红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纷扰的恩怨,我将如何面对……
次日,在旭日红升里悄然来临。
这一日,沉寂了一月之久的皇宫,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先先说说妃嫔们。因为众多妃嫔目前只有答应或常在的位级,所以本就无资格一同前往五台山进香。于是,康熙回宫的日子,便成了她们争奇斗艳的舞台了。早在半月之前,这些常在答应们便早早的开始张罗今日的服饰了,有的甚至花下大手笔,只为求能让康熙眼前一亮。毕竟,人家康熙可是吃一个月了,回宫之后,总该好好补补吧。于是乎,什么熏貂并缀朱纬,石青绣文,鸾凤手镯,反正只要是好看的,她们通通都不会放过,全部揽上身。
再说说那些大臣们。因为去五台山进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康熙自不好有违。于是,除了极其重要的军情要报,其他的那些琐事,以及堆积了一月之久的奏章,便成了康熙回宫之后要处理的又一件大事。现在,趁着康熙还在路上,这些大人便早早的开始拟定奏折了。什么人要参,什么人要保,什么地方又生了什么大事,反正都要写的一清二楚,真是没事找事,给康熙徒增工作量。
最后,该说说我们自己了。为了迎接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御驾回京。这天,便成了所有奴婢奴才的亡命日。来回的奔走,从御膳房到乾清宫,从尚衣间到乾清宫,从坤宁宫到乾清宫,反正这大大小小的几处地方,就连我这个有伤在身的,都跑了不下十次了。说什么一月未归,床褥、被单、枕头、香炉……每一样都要全部翻新,再加上要为皇上准备的水果、点心、茶……这一天忙下来,我才真正体会了什么是皇宫的节奏。我以前那不要太轻松啊,这大场面……还真不是盖的。
可是……准备了那么久,本以为康熙一回京便会回乾清宫。但是没想到的是,我们的康熙大帝还真够勤奋的,说什么要以国事为重,前脚跟才刚刚踏进紫禁城的地边,后脚跟便进了南书房。然后再叫上一干臣子,一直议事到晚上,就连晚膳也是在南书房解决的。
哎……谁让人家离开了一月有余,大小的事情加起来,确实有他忙的了。
夜已深……我独自一人站在乾清宫外的栏杆旁,手抱着漆金红的柱子,眼眸眺望着远方,迷茫……“天都黑了……”我低语喃喃道,然后长长叹气。月夜下,皎洁的银光,似幽深遥不可及的伸出双臂,它在向我招手。我眼眶湿润了,迷离着,我仿佛看见了天边的极光。五颜六色,璀璨夺目,闪烁着崭亮的光华,划过天际。
“紫蓉,回去吧,皇上还在南书房议事呢。”身后,安姑姑再次相劝,语气哽咽,扶着我回房。
“谢姑姑,我没事的。”那一路,我俩的都没吱声,到屋外后,我只轻声谢了安姑姑,便推门进去了。
“紫蓉……”门还没关严实,浮雨便开心地冲到我面前。
“浮雨姐姐。”我轻声唤她。
“啊……真好。”浮雨忽然起嗲,“你能说话了,真是太好了。”因为我伤重,在康熙没有离开之前,我便一直住在他的寝宫里。而且他又下了禁令,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于是今日,便是一个多月以来,我与浮雨第一次见面。“我听说你生病了,还很严重,现在可好些?”她还怕我身子弱,扶着我,小心翼翼的。
“呵呵……浮雨姐姐,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这么小心的。”我笑说着。
“那可不行,就连皇上都把你当成宝,我可不敢怠慢。”浮雨撅着嘴,俏皮地说。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
“我在说什么……你会不知道??”浮雨用肩膀耸耸我,然后神神秘秘的一笑,“不过,作为姐姐的,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她忽地严肃起来。
“姐姐淡说无妨。”在古代待久了,我也逐渐学会之乎也了。
“在这宫里,只有主子和奴才,是没有平等关系的。有些时候,你还是不要做了太过明显,免得招人非议。”她小心的点着,“现在在这宫里,传言已经四起了,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她才刚回来半天,便已经听说了那些无厘头的谣言。什么皇上宠宫女,什么宫女在乾清宫私藏男人,什么乌云珠第二,什么用狐媚之术骗得皇上喜欢……反正那些谣言,真是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你来乾清宫的这些日子,我是知道你为人的,自然不会轻信那些谣传。可是……外人就不同了,所以……”
“我知道了,浮雨姐姐,妹妹自会处理好的,姐姐你就放心好了。”我没让浮雨把话说完。其实,那些谣传我又何尝没有听说过,只是……就算知道了,我又能怎么样呢?我总不可能冲出去,见人就解释啊……再说了,现在后宫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把我当成要的目标,解释?没对我难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恩,我相信你会处理好了。”浮雨拍拍我的肩膀,信心满满的说。“对了,我有好多五台山的趣事要和你说呢,我差点都给忘了。”她忽然兴奋了起来,拉着我坐到窗边,开始侃侃而谈。
真没想到,浮雨的这次五台山之行有如此多的精彩故事。我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她讲,便可以感受到那种身临其境的禅意和佛光笼罩下的佛感。五台山,有机会我一定要亲自去一趟。“浮雨姐姐,看你把五台山夸的,真好像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五台山……真的有那么好?”我故意摆出怀疑的态度。
“那是,真的很好,那里的环境幽深清静,像个世外桃源。”浮雨向往地说,“怎么……你不相信?”她眉间一挑,忽然身子扑向我,开始挠我痒。
“好了,好了……姐姐别再闹了。”我受不了地跌到地上,边笑着,边求饶。
“真好……”浮雨停了下来,望着我,许久说道。
“好什么?”我勉强才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然变了样。
“当然是你能说话了,这样……以后我们两姐妹便可以促膝长谈了,省得以前每次和你聊天,都只是我说的份,你就只会听。”
“我听……不是很好嘛?让姐姐一次把话说完,免得我还要再听第二次。”我冲着她帘开笑容,洁白的牙齿微微显露,刚好也不失美感。在阔别许久的小屋里,我们二人手手相握,心心相交,欢笑着冲淡了时间的阻隔。
“紫蓉姑娘啊……”笑过之后,正当我和浮雨聊的正欢的时候,门外响起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
第五十六幕守夜
终于可以更新了……见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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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我与浮雨对视一下,然后起身开门。“梁公公?”不敢相信,门外站的竟然是梁九公。一月未见,他似乎瘦了。难道……真是因为上五台山需要跋山涉水,所以您老人家那肥硕的腰围,才因为承受不住那整日的奔波,竟然瘦成现在这样。我有点想笑,但碍于规矩,我还是强忍了下来。“公公找我?”
“恩……”梁九公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紫蓉,今晚……皇上吩咐了由你来守夜,咱家现在就是来带你过去的。”
“守夜?我?”我有点震惊……让我守夜?“可是公公,我从来没有守过夜啊?”
“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你又何必害怕呢!”梁九公阴险的笑着,他这话……我怎么总觉得挺上去怪变扭的,好像说的根本就不是守夜,而是……那个……第一次……
“可是公公……”我还想再问,可梁九公却没给我机会,又说了一大通规矩后,便以皇上快回来为由,硬是把我拉了出去。我回头拼命的想找浮雨救命,可是……渐渐的,浮雨怎么离我越来越远了。“公公……”我简直就要哭出来了,我怎么觉得自己这样不像是去守夜,到像是去侍寝,搞什么啊!
“到了,你快进去吧,皇上一会就回来了。”二话没说,我就被梁九公硬生生地推进了内室,然后只听‘砰’的一声,门就被狠狠的关上了。
“什么嘛?搞什么啊……”我敲了几下门,见外面一点声响也没有,便只好放弃出去的念头。“毛病……”我脑里想着刚才梁九公那最后的微笑,就觉得一阵鸡皮疙瘩。他……一定又想歪了。一个太监,一把年纪了,还老想着这样那样的事情……变态啊!!
再不去管梁九公在外面什么疯,我在这内室之中闲逛起来。
是夜,虽然北京城已经立春了,但犹豫雪都还在融化,所谓下雪不冷融雪冷,所以现在还是比较冷的!
其实,说到守夜,你别看就两个字,规矩到还是一大堆。刚才那一路上,梁九公虽然在那里叽叽歪歪的讲了一大通,但我真正听进去的,到还真没多少。好像有听到一个……说是守夜的人是不能睡着的,就算是睡了也必须是浅睡,而且一定要在主子起床之前醒来。“什么啊……”睡觉还这么麻烦,什么是浅睡啊?我只知道潜水。睡觉就睡觉呗,到时候浅睡深睡,还会有谁知道啊!我在心里愤愤说道。
游逛在内室之中,过了许久也不见康熙回来,我本来的心情就不是那么好了,现在更是因为等待过长,已经开始有点要爆了。“什么嘛,叫我守夜,人还不给我回来。”我气愤地说。
想想,康熙其实早就在宫里了,却连句话都不派人捎给我,分明就是在吊我的胃口,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一个月没见了,难道他不心急见我吗?还是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他真的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不会的,他虽然多情,但不像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好歹我也帮他挨了一刀啊!”我自我安慰着。
而且,我记得书上说过,越是花心的男子就越是专情,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便是一辈子的事。不管他过去有多花心,只要遇上了一个能让他心动的人,他便会豁出一切的去爱。“康熙……他应该算是花心的吧!”在康熙没回来之前,我似乎就已经给他下了个可怕的定义――花心大罗卜。
可是……有必要那么久嘛!都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可门外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行,蜡烛都烧完三节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因为生物钟的关系,这个时候,我的睡虫便会很自觉的行动起来。“不行了……”我有点迷糊了,眼皮跟着变得好重好重。我摸索着,渐渐朝着舒适的龙床游去。“不行,那里……不能睡。”屁股刚沾上龙床,我又反射似的跳了起来,迷糊地说。
最后,环顾四周,我一屁股坐到了床尾,扯下床上的被子,就这样睡去了。
可是这一夜,我睡的很不踏实。因为是以半抱膝的姿势睡着的,所以真的很辛苦。
渐渐的,我沉沉睡去……90分钟之后,是人从深睡转向浅睡的时间。这个时候,也是我准备换了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