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雨痕

雨痕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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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间,宋雅希这个临时的学习委员在认真地工作着,同学们交上的关于疑难问题的纸条,纷繁杂乱地摆满她的桌子,她在细心地整理着。

    忽然,两个男生从她身边跑过去,带起的风把摆在她桌上的纸条吹得散落了一地。

    看着满地的纸条,宋雅希真有些欲哭无泪了。原本让她来当这个学习委员的时候,她是雄心勃勃,信心十足。可几天下来,她已经是有些身心疲惫了,除了日常地统计各科作业的收发情况,统筹安排早晚自习,还要为了期中考试,汇总同学们的疑难问题,以备老师的答疑能够有个方向性。忙、乱、累,这些也都算不了什么,真正的问题,是同学们的态度。期中考试在即,大家也都忙得不可开交,鲜有人能主动地配合她的工作,所以,她的工作做起来,又有了那种“收债”的感觉。不过,好在黄俊宏一直为她主持着“大局”,而锺玉倩又能时常地在细节上给予她一定的帮助,这使她对工作也多多少少地有了一点信心。然而,最令她感动的却是丁虞罡,这个看似粗暴野蛮的体育生总是会在她困难的时候出现,给她以无微不至的关怀,纪律乱了,他会主动出来维持纪律,作业收不齐,他主动去催,这对于性格内敛的宋雅希来说,那无疑是莫大的帮助。而且,在她的面前,丁虞罡表现出来的总是文质彬彬的样子,上次当众打了宋谦宝,那是他唯一展示野性的一次。

    正在踌躇之际,丁虞罡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了,他正帮她捡着散落在地上的纸条。

    “谢谢啊,虞罡。”宋雅希心存感激,她带了些感动的语气说道。

    “没什么,举手之劳啊,再说了,你这也是在为大家服务嘛,”丁虞罡故作轻松地冲宋雅希微笑了一下,“还是找东西压一下,免得再被风吹到地上。”

    “谢谢,可是我正在汇总这些东西,要把它们都打开……”与其说这是宋雅希在客观陈述自己的困难,倒不如说是她在有意寻求丁虞罡的帮助。

    “哦,这好说,我帮你好了。”丁虞罡抢着说道。

    宋雅希微笑着让丁虞罡坐下,连忙开始道谢:“总是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你太客气了,你这也是在利用课余时间帮同学们办事,为的也是让大家的成绩能有所提高,你那么辛苦,我帮这点儿忙那还不是应该的。”丁虞罡还是在抓紧时机说着讨好的话。

    宋雅希笑了:“那么,你看着纸条,你来念,我来统计。”

    “好的,”丁虞罡显得十分地积极,“那……先统计数学,第二十二页,第五题,第三十页,第一题……”

    “嗯,嗯,”宋雅希一面认真地记录着,一面继续表达着自己的谢意,“唉,总是让你帮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这好说啊,”一听这句话,丁虞罡像是突然之间精神大振,“那你来看我踢球吧,班里的,还有校队的。”

    “好啊好啊,”得到了邀请,宋雅希也显得十分地高兴,虽然她从前对足球并不感兴趣,“那……什么时间,你通知我。”

    “一定,”丁虞罡高兴地有些眉飞色舞了,“我抄张时间表给你。”

    这天,星宇给妈妈的电话终于打通了,星宇拨的是妈妈办公室里的号码。妈妈的语气很平淡,只是说自己最近很忙,有许多病人,所以很少回家,手机也很少开机,让星宇放下心来,专心学习。

    通完电话之后,星宇还是不能放下心来,虽然妈妈已经这么说了,可他总还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下午放学,孔胜群又把队员们组织起来进行了训练。因为,他也清楚,期中考试的日子,马上就到了,而考试之前留给他们训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球队的队服已经买来了,是丁虞罡最喜欢的球队意甲的尤文图斯队的传统球衣——黑白箭条衫,也正是因为这个队服,尤文图斯又被称作“斑马军团”。

    “趁他们都在,把队服发下去吧,”见丁虞罡一人提着二十几件球衣走过来,孔胜群觉得他对班级的工作还算是挺上心的,于是对他的印象也大有改变。

    “好的。”丁虞罡点着头。

    “谁穿几号球衣,这些都安排好了吗?”黄俊宏凑过来问道。

    “呵呵,你放心吧,书记,我都安排好了。”丁虞罡显出了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还有什么区别吗?”孔胜群带了些严肃的表情问道。

    “那当然有区别了,”丁虞罡还没来得及做出解释,前来助威和服务的何旭玲抢着说道,“不同的号码代表的意义不同啊,比如,这个9号代表的就是全队的灵魂人物,一般是主力前锋的象征,而这个10号就是组织核心……”

    “这都是虚的,”孔胜群打断了她的话,并且显得很不屑的样子,“你们啊,就是注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看,你说的这些也不一定,真正的球星也不在于穿多少号,我记得以前有个德国的前锋,叫什么曼来着,穿的就是18号,也挺厉害的。”

    “哦,老师,您说的是金色轰炸机克林斯曼吧?”丁虞罡的反应很快。

    “哦,对啊,就是他,你看他厉害吧,也不是什么9号,10号的,关键还是看实力,这就跟你们平时做事一样,要脚踏实地,不要一味地追逐虚荣。”孔胜群继续发表着他的意见。

    “是啊是啊,您说得太对了。”丁虞罡又是第一个表示着赞同,他听到孔胜群这样的论调,他感觉他的另一个计划又已经时机成熟了。

    而何旭玲则是不高兴地站到了一边,她心想:老孔你又不懂足球,还在这里瞎讲你的那一套大道理,真是无聊。

    “来,我帮你,咱俩一起发队服吧。”黄俊宏想要帮忙。

    但丁虞罡并不领情:“书记,还是我来吧,你不知道该怎么发。”

    丁虞罡提着队服走了,黄俊宏却站在那里有些发愣。丁虞罡向来也不是那么积极的人,怎么会突然间……他捉摸不透。

    “星宇,这个给你。”首先,丁虞罡把象征着球队灵魂的9号球衣交给了星宇。

    “我……9号?”星宇将信将疑地接过球衣,“那永源怎么办?”

    “哎,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你是绝对的核心,咱们班还有谁更有资格穿这件9号呢?”

    虽说丁虞罡这是在恭维自己,可星宇怎么也觉得他好像是话中有话,再说事情本身也很不妥,9号明明是永源的最爱。于是星宇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再多句嘴:“哎,虞罡,我还是想穿16号,因为从一开始就是穿16号。”

    丁虞罡回了回头,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16号已经安排给别人了,你就别再挑了,都安排好了,换就换乱了。”

    之后,丁虞罡又把11号球衣给了范博强,10号球衣留给了自己,其余的也都安排妥当之后,他把剩下的19号球衣给了陆永源。

    当陆永源撕开塑料袋,看到这个醒目的19号的时候,他的脸都变了颜色:“你……”

    丁虞罡马上就做出了为难的表情:“唉,永源啊,都是我的错,我……是这样的,9号给了星宇,11号给了博强,你看……”

    “这……”陆永源好像很是生气的样子,但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永源啊,别生气啊,都是我不对啊,不过……星宇和博强……你看……我也很为难啊,我……”丁虞罡的面部表情丰富到了极致,此时,已经是百分之百地把他那为难的心理表达得淋漓尽致了。

    “他妈的,这就算是朋友!”陆永源又开始骂上了,他气冲冲地把球衣摔到地上,转身离去了。

    “哎,永源,别这样啊,”丁虞罡捡起他仍在地上的球衣,冲他的背影喊道,“要不然,这样吧,你穿我的10号,也不错,咱俩换换?”

    陆永源也没有理他,一个人离开了球场。

    场地边上,星宇已经恭候他多时了:“永源,这是你喜欢的9号,给你。”说着,星宇把球衣扔给陆用源。

    然而,陆用源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狠狠地瞪了星宇一眼:“我没你更有资格穿它,还是算了吧。”

    “你这什么意思?”星宇也不高兴了,他知道,这又是丁虞罡费尽心机琢磨的事,对于丁虞罡,他没什么好说的,可是永源跟自己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对自己还不了解,这让星宇有些伤心了。

    “没什么意思,我现在明白了,什么叫做朋友!”陆用源抛下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忿忿地离开了球场。

    班主任孔胜群看到了这一幕,便问丁虞罡:“他们怎么了?”

    “唉,孔老师,也没什么大事,”丁虞罡做出了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是为了球衣……”

    “为了争号码?”孔胜群的表情立刻变得严峻了起来。

    听到了孔胜群这不高兴的声音,周围的其他队员和服务的同学都聚了过来。

    当着众人,丁虞罡又开始支支吾吾了:“也……没什么,就是星宇喜欢9号……那象征核心嘛,而永源……以前在校队,也穿9号……他也喜欢9号……所以……”

    丁虞罡的话虽然断断续续,但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丁虞罡的话刚说完,孔胜群就马上皱起了眉头,他看着远处蹲在场地边上的星宇,又看了看已经远去的陆永源,眉头锁得更紧了。

    晚饭的时间,虽然来到了食堂,可星宇还是没有什么心思去吃饭,他还在反反复复地考虑着刚才的那一幕。陆永源刚才的那一句“什么叫做朋友”至今还回荡在耳边,是啊,什么叫做朋友呢,星宇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跟永源可以算是最密切的朋友了,可他竟然还不能了解自己,这又算是什么朋友呢?可在很多时候,永源也都关心过自己,帮助过自己,这样说来,那还真算得上是一个好朋友。这究竟……星宇心里很是矛盾。他也不知道,这其中是要参考一些什么样的原则,还是要讲究一些什么样的感觉。由此,他又想到了自己深爱的足球,尽管对足球的感觉已是今非昔比——自己已经分明地少了那种对它的年少轻狂。考虑到这短短的半个学期里发生的事,星宇感觉,自己现在对它的认识,也已经成熟了许多。但认识再多,再成熟,足球对于自己来说,那也是永远难以割舍的。但对于足球的那种最原始的爱,现如今早已被足球队里的种种无情地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正在星宇迷惘之时,金悦颖走过来,坐到了星宇的桌子对面:“星宇,自己一个人吃饭吗?”

    好半天,星宇才回过神来,他冲金悦颖点了点头:“嗯,自己。”

    “快考试了,复习得怎么样了?”金悦颖知道星宇比较内向,所以还是自己这边先打开了话匣子。

    “还就那样吧。”星宇只是低着头吃饭。

    “哦,对了,听说你离开校队了?”感觉星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金悦颖突然想起了这个实质性的问题。

    “嗯。”星宇的回答还是显得心不在焉,好像他现在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一样。

    “那,这次校足球联赛,你参加吗?”金悦颖忍不住,又问道。

    星宇简单地点了一下头,又继续低头吃饭了。好像参加校足球联赛是一种耻辱一样,他似乎都不敢承认。

    星宇的表现让金悦颖感到有些尴尬了,她也只好面无表情地低头吃饭了。她总感觉,星宇对她有些爱搭不理的样子,但她肯定,这一定是星宇有心事。

    两人依然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再引起一个新的话题。其间,虽然金悦颖几次都想打破这僵冷的局面,但最终她还是欲说还休了。她觉得,有时一个人有心事,不了解情况的人是不好出来劝的,还是让当事人静静地想清楚,或许会好一些。

    看样子,星宇的心情是有些沉重,吃饭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金悦颖吃完饭的时候,星宇还是动作机械地慢慢地吃着。她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之后,剩下的都留在了星宇面前。

    临走,金悦颖终于开口了:“星宇,不管你在哪里,你都是咱们学校足球的一面旗帜,或许,你代表的不仅仅是学校,更代表的是足球,你要相信自己!”

    留下了一个甜甜的微笑之后,金悦颖款款而去。

    这句话道事引起了星宇的注意,他抬起头来看着金悦颖远去的身影,又感到了些许的慰藉。一时间他又有了靖琳耐心开导自己、鼓励自己的感觉。

    然而,看着金悦颖离去的,并非只有星宇一个人。食堂的另一边,欣楠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地又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了。

    星宇无心吃饭了,欣楠也一样。

    不知这一幕会不会给他们刚刚缓和的关系再次拢上阴影。

    第十六章细雨无声惊雷隆隆

    这周放假的前一天,学校安排了期中考试。八门科目,从早晨到晚上,整整地考了一天,学生们的辛苦程度,自然是可想而知了。大家都戏称之为“黎明前的黑暗”,因为第二天终于要放假了。

    然而,校方还是很会利用时间的,这仅有的一天假期,他们就安排上了校足球联赛。

    上午9点,本届校足球联赛的揭幕战在高二;一班和高二;十八班之间打响。

    身着黑白箭条衫的高二;一班似乎有种不可一世的架势,很早他们就来到了比赛场地上,认真地准备着。而场边的拉拉队也显得很是壮观,二十几个女生着装整齐划一,有旗帜有标语,而且锣鼓喇叭,更是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班主任孔胜群也亲临现场,来为队员们加油助威。

    这回,让大家都多少有些吃惊的是:一向冰冷孤傲神气十足似乎对什么都不屑的苏靖琳竟然破天荒地参加了集体活动——她站到了拉拉队当中。

    “丁虞罡,比赛就要开始了,你都安排好了吗?”看得出来,孔胜群对这次的活动十分地关注,虽然他对于足球并不懂多少,但他还是问了问,表示了他的关注。

    然而,丁虞罡的回答却没有能够让他放心:“孔老师,夏星宇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

    “什么?”孔胜群也开始着急了,他又锁起了眉头,“他不知道今天要比赛吗?”

    “他知道啊。”丁虞罡的表情又丰富了起来,这次他要表达的是焦头烂额,“我还特意地嘱咐他来着。”

    “对,星宇应该知道,他昨晚也没回家,今天早晨还见他来着。”一边的黄俊宏也开始担心起来,“他会不会去厕所了?”

    “不会的,我都叫人找了半天了,哪儿也没有。”丁虞罡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他的心里却在暗自得意,果然,一切不出他的所料,为了把位置让给范博强,星宇断然不辞而别。

    就在大家都着急的时候,林梦菲突然插上了一句:“干嘛非要找他,没他就不能踢了吗?”

    听了这句话,孔胜群好像有些震怒了:“哼,这个夏星宇!”

    “孔老师,那就先安排别人上了,到时间了。”丁虞罡在心里放起了礼炮。

    此时,孔胜群的表情早已由着急转变为生气了,刚刚还一起在着急的三个人,现在恐怕也只有黄俊宏一个了,他不仅仅为比赛而着急,他还为星宇着急。

    看不到星宇的身影,靖琳有些暗自神伤了,离开了足球场,她又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看起书来,这次她看的是rnce的《wonlove》。

    这次的不辞而别,星宇早已准备好了了充分的理由。因为这天又是省体操队选秀的日子,星宇以亲友团的身份来到了现场,给欣楠以鼓励和支持。

    这天,欣楠穿的还是那件天蓝色的体操服,在它的掩映下,原本就身材很好的欣楠显得更加婀娜多姿了。伴着《ry》那时而柔和时而铿锵的旋律,欣楠轻舞飞扬着,一套近乎完美的动作下来,她又是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热烈的掌声。

    看完了欣楠的表演,星宇显得有些激动。除了拍手叫绝之外,他还有了这样的一个感觉——在欣楠舞动的同时,他仿佛感觉到自己来到了绿茵场上,他带着球,奔跑着,穿梭着,欣楠的一连串的空翻,就好像是自己一连串的过人动作,一个,两个,三个……

    当星宇还沉浸在这不知道是该称为“联想”还是“幻想”的愉悦当中的时候,却被这样的一幕所打断——欣楠刚刚来到场边,就有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给她送花,送的还是玫瑰花。那个肥胖的男人便是在嘘声和骂声之中胜出的那个学生会主席金炫辉——当星宇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进了休息室。

    星宇立刻从看台上下来,向休息室走去。刚刚脑中的那些关于自己在绿茵场上表演的画面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校园的角落里那一幕幕打斗的场面。带着冲动,星宇气冲冲地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然而,映入眼帘的场景更是让星宇难以接受:欣楠穿着体操服,手里抱着一大捧玫瑰,正面冲金炫辉,有说有笑呢。星宇有些失望了,其实今天他来现场,并没有让欣楠知道,原本就是想要给欣楠一个惊喜,计划中,两人见面彼此都一定会异常地高兴,可此时此刻,留给彼此的又将会是些什么呢?

    星宇还没有说什么,金炫辉却开始怒气冲冲地吼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心头的愤怒似乎已经到了临界点,星宇真想冲上前去在现实中演绎一下刚刚脑中闪现的画面,可关键时刻,星宇突然又想到了妈妈,他又害怕再惹出什么事了,让妈妈为难了。于是,他还是强迫自己忍了下来,虽然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

    星宇只是简简单单,针对他的话顶上了一句:“我觉得该出去的是你!”

    “哎,炫辉啊,你别生气啊,这是我们班的夏星宇,不太会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星宇的话音刚落,欣楠就赶紧地站了出来,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要在主观上帮星宇,还是要在客观上贬低星宇。

    “哦,”金炫辉马上露出了一副鄙夷的表情,他用嘲讽的口气说道,“我知道了,就是那个在竞选大会上胡说八道的那个,什么本事都没有,就会耍嘴皮子,据说当时就只得了一票,不过,也真不容易,还能有人去投这一票,哦,对了,后来好像还当了几天体育部长,不过很快就被撤了。”

    这挑衅的话虽然是声声入耳,可星宇还是尝试着要忍住,他咬紧了牙关,努力使自己不去想金炫辉所说的话。

    此时金炫辉恶语伤人,欣楠却沉默了,是她不敢得罪金炫辉呢,还是她压根就认可他的话,这就很难判断了。

    金炫辉有些得意,很快,他便露出了j笑:“哦,还有呢,第一次你胡说八道的时候,宋老师就想要办你,多亏了欣楠替你说情,这才保住你的,你这个人,靠女生庇护你,还算是男人吗,一点出息都没有!”

    星宇听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爆发还是沉默,他在做着斗争。哈姆雷特的tobeornottobe,此刻的星宇,大概也能体会到其中的些许成分。

    星宇这暂时的一沉默,金炫辉更来了劲:“我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违纪、捣乱、胡说八道,一点教养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老爹是怎么教育的你,估计那也是个没出息的种儿。”

    “你说什么!”这一次,星宇是真的控制不住了,他瞪圆了眼睛,攥紧了拳头,就想要冲上前去。

    然而,欣楠却很快地挡在了金炫辉的面前,她用尽力气冲星宇喊道:“星宇,你干什么?”

    “你让开!”星宇怒气冲冲地要扑向金炫辉,那势头倒是真的体现了体育生的一点共性,如果劝架的不是欣楠,而是换作一个男生的话,恐怕早就被星宇拉到一边了。

    看到星宇突然想要动手,金炫辉有点惊慌失措了。他也很清楚,跟这个架势的体育生动起手来,自己恐怕要吃亏,所以,还是走为上吧。于是,在欣楠的掩护之下,他迅速地跑到了门口。

    “死胖子,你他妈别走!”星宇又骂了起来,大概他真的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否则,他也决不会轻易地把这由于环境因素而学到的几句脏话吐露出来。

    挡在面前的是欣楠,星宇没办法去推或者去拉,星宇还是有理智的。但他还是憋足了劲想要冲过去,欣楠张开了双手拦着星宇,差点就要抱上了他,金炫辉送她的那一捧玫瑰,早已散落到了地上。

    到了门口,金炫辉突然停下了,他转过身,冲着星宇又瞪起眼来:“夏星宇,你还了不得了,无法无天了你,你神气什么,我看学校里早晚会开除你,而且,我看那少管所就是给你预备的!”

    “你给我回来,有本事别跑!”星宇开始使劲往前冲了,他的理智又少了一分。

    “星宇,你干什么,你疯了吗?”这次欣楠也急了,干脆他彻彻底底地抱住了星宇。

    “好啊,咱走着瞧,这次我就让你卷铺盖卷走人!”金炫辉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回着头说着,并且他随时都做好了要跑的准备。

    “对不起啊,炫辉,他今天有点不正常,我替他给你道歉了。”欣楠虽然急得已是满头大汗了,可还是不忘冲着金炫辉的背影喊着这样的话。

    “你他妈给我回来!”此时的星宇恐怕是怒发冲冠了,受到了这样的羞辱,他真恨不得把金炫辉撕成两半,可始终他还是害怕误伤到欣楠。

    见金炫辉跑远了,欣楠这才松开了手:“星宇,你疯了吗,你干什么?”

    “我疯了,我干什么?”星宇反问道,“他刚才说什么,你都听见了。”

    “我知道,是不好听,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至于让你动手,你这样也太野蛮了!”欣楠好像很生星宇的气。

    “我野蛮?我……”星宇也很气愤,而且不仅是对金炫辉的恶言挑衅,也对欣楠的是非不分,“你倒说起我来了,难道是我错了?”

    “不说你,说谁啊,本来就是你不对,你还想捅多大的娄子?”欣楠板起脸来,带了点颐指气使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的事还不是我出面帮你解决,从一开始到现在,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谁让你去的?”星宇感到自己那原本就可怜的自尊又受到了强烈的伤害,在心里,他突然萌生了强烈的恨意,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一到了处理人际关系方面就变成了弱智,更痛恨自己怎么就阴差阳错地找了这么一个比自己强的女孩来作女朋友。

    “不是你让我去的,是我多事,我……”欣楠也感觉有些悲愤交加了,她觉得,自己明明为星宇做了那么多事,可星宇却是一点都不领情,对于星宇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了。

    “好,我谢谢你,但请你以后不必这么做了。”虽然星宇也明白欣楠有时候做的一些事是为了自己好,可他还是不能接受。一来自己压根就不需要一个女生给自己操忙一切;二来,如果她还要把为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挂在嘴边上,当成“紧箍咒”用的话,那更是荒谬之至了。

    沉默了片刻,欣楠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一点比较好,星宇理解力很差,恐怕不能了解她的良苦用心。仔细想来,这次两人的吵架就是由刚才星宇与金炫辉之间的冲突演化过来的,星宇压根就不理解自己劝架的目的,想到这儿,欣楠开始做着解释:“星宇,我刚才劝架,无非是不想让你再惹事了,这是对你好,你懂吗?”

    “对我好?”一听到欣楠说这个,星宇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他也一直在回顾着跟欣楠吵架的缘由,“你要真对我好,就不应该收他的玫瑰花,更不应该在这个地方跟他有说有笑的!”

    “你说什么,夏星宇?”欣楠瞥了星宇一眼,马上就换上了一种愤愤不平的语气,“你还好意思我说呢,你说说你自己吧,你跟苏靖琳,跟金悦颖,跟水慕萍,你们都干过什么,你还要不要脸啊?”

    “我?”星宇突然又感觉到欣楠想要玷污他内心中那纯洁的美好,因此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跟她们,我跟她们怎么了?”

    “怎么,还真要我给你列举列举,”欣楠的形象突然就变了,那个高雅、卓而不群的女孩突然就变得尖酸刻薄了起来,“好吧,那就一点一点地说,你跟苏靖琳,整天眉来眼去,相互惦记着,而且还经常到没人的地方去说悄悄话,她被学校停课,看把你急得,那几天我看你都快要魂不守舍了,可她一回来,看把你高兴的,一下子就乐不思蜀了,什么伦理道德,你早就抛到脑后去了,你关心她远胜过关心我,我在你眼里就好像是个多余的人,你还敢说你跟她没什么?”

    “我……”

    星宇刚要进行解释,可欣楠并没有给他机会:“还有金悦颖,你们两个,开会的时候坐到一起,下雨的时候走到一起,两个人合打一把伞,好不浪漫啊?”

    “你……”欣楠这样说,星宇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了。

    “还有呢,”欣楠的腔调变得越来越庸俗了,“跟水慕萍,以讲解问题为借口,传一些不三不四的纸条,还好意思用了三种语言,当然,也不光跟她,我看你跟苏靖琳、金悦颖,也没少传过!”

    “你不了解……”星宇真的想好好解释解释他跟这些女孩的关系,原本就是清清白白的,丝毫没有任何一点越轨的行为,只不过是有时候相互帮助一下而已,这怎么也能算到同学之间正常交往的范畴当中,如果论起动机,这更是无可厚非的,那都是处于原始的热心,这跟送玫瑰花那本身就是有质的区别。

    “别装蒜了,”然而,欣楠还是不想听星宇的解释,她鄙夷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扭曲了,“我刚才说的,这都是表面上的,还有更严重的呢,你老实说,苏靖琳和水慕萍有没有去过你家,有没有在你家过夜,你跟她们都做了什么?”

    听了这句话,星宇的头又是猛地嗡了一下,响了起来。现在这样,他才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办才好了。或许,这一切真的就是自己错了。他在反复地思索着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难道自己看到同学醉酒之后无处可去,要视而不见才是对的;难道一个热心的朋友在自己迷惘或失意的时候走近自己,要拒之千里才是正确的……无论星宇怎么想,他也难以想通。

    “哼,夏星宇,你真的很无耻,真不想以后再看到你!”说完,欣楠走了。她留下的这最后一句话,给星宇的感觉就好像是泼妇骂街之后的最后总结一样。

    看着满地散落的玫瑰,星宇又陷入了沉思……

    脑中,空空的,他不知道他该去想些什么了。有一个空间在那里,就好像是浩渺的宇宙,而自己便是其中的一粒尘埃,漫无目的地飘着,他已然心力交瘁了,除了无助与无奈,他一无所有……

    这个周末,大概是这些日子里星宇过的最不好的一个周末了,满怀信心地,星宇去了体操馆,结果事情却落得如此收场;回到家里,妈妈还是不在家,跟妈妈取得联系之后,妈妈的回答还是像上次一样——在忙;而最让星宇意外的是,回到学校,大家对自己的态度突然都变了,冷漠得就好像自己成了出卖民族的罪人一样,而且,其中也包括苏靖琳。

    靖琳对星宇的表面态度虽然显得很冷,但刚一上晚自习,她的纸条便又传了过来:

    星宇:

    你今天究竟去哪儿了,怎么没有参加比赛?

    你知道吗?现在很多人对你都很有意见,他们都觉得你好像在“耍大牌儿”呢。但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的,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靖琳

    看了纸条,星宇那冰冷的心里总算感觉到了一丝暖意,他回复道:

    靖琳:

    非常感谢,你能先想到我会有苦衷,不过,让你失望了,我其实没什么苦衷,我去看欣楠比赛了。

    星宇撒了谎,因为他觉得,他这样让位置出来给范博强,本身也谈不上什么苦衷,充其量算是对范博强的一点弥补吧,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

    但当靖琳再次传回纸条的时候,她的字迹已经变得潦草了起来,显然,她有些生气了。

    星宇:

    对我,你怎么能不说实话呢,我绝不相信这就是你缺席的真正原因。下了晚自习,我会在上次我们说话的那个凉亭那儿等你的,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告诉我你的苦衷——除非你不再信任我了。

    莫让我焦虑

    星宇叹了口气,他感到有些惭愧了。这样的落款,可见靖琳对待自己真的算是全心全意了,可自己对她还是有所保留,这又算不算是对朋友不忠呢?说起朋友这个字眼,星宇感觉很难给它做个诠释,若是再跟苏靖琳联系到一起,他就感到更加困惑了——跟靖琳,还算不算是朋友呢?星宇知道,起码不能单纯地算是朋友。

    下了晚自习,星宇如期地出现在了靖琳定的地点。

    但这次晚上两人的见面却跟上次不同了,靖琳带着十足的焦虑,看样子,她是的的确确地在为星宇担心;而星宇则多少有些惭愧,他总感觉不该对靖琳说谎话。

    原本是星宇想要先开口对靖琳解释的,可星宇还总是摆脱不了那种羞愧的感觉,虽然是一个并无恶意的谎言,他还是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了,可能他真正在意的不是谎言本身,而是这个撒谎的对象。

    这回,是那种无形的焦虑感让靖琳有些沉不住气了:“星宇,你到底怎么了,最近,我发现你总是怪怪的,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

    “我……”强加给自己的愧疚感,至今星宇还是无法摆脱。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见星宇支支吾吾的,靖琳更加着急了,似乎她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对不起啊,”星宇终于鼓起了勇气,但还是显得有些腼腆,“我……不该对你撒谎,我……”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我还不知道你那是谎话啊,你大男子主义,你怎么可能为了女朋友而放弃自己钟爱的事业呢,我想要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辞而别,没参加咱们班的第一场比赛,”靖琳看到星宇这难得一见的忸怩样子,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不过她倒是有了一点的满足感,因为他正是面对自己在乎的人,才会羞愧,才会紧张,才会显示出这种忸怩。

    靖琳的这句话让星宇着实地又感动了一次,原来靖琳并没有对他的谎言耿耿于怀,而是实实在在地在在为自己担心。

    “这……”星宇想要把事情从头到尾地对靖琳讲述清楚,不过他还是有点顾虑,他不知道这样说对范博强算不算是不尊重。

    “星宇啊,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就说吧,别忘了,当初是你答应我要参加校足球联赛的。”靖琳的语气平和了下来,但态度却很认真。

    “好吧,我给你说说我的理由,”星宇叹了口气,显得有点无奈与不安,“靖琳,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场景,一个原本应该很阳光的男孩,在大家都极度兴奋的时候,他却躲在角落里,瘫软地坐在地上,耷拉着头,面无表情地呆在那里……”

    “你指的是谁?”突然,靖琳好像紧张了起来。

    星宇没有回答,而是待着刚才的表情继续说道:“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显得十分的沧桑,而且愈说就愈加凄惨,那……那简直都不是一个男孩的声音了。”

    靖琳带了些同情的样子点着头:“那时他的内心一定是极度地痛苦。”

    “没错,”星宇点了点头,“他跟我一样,也是校队的队员,但他的运气却差得多,很有天赋的他从加入校队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参加过比赛,无论怎样,法西斯就是不肯给他机会,即使是选用比他差得远的队员……”

    “一直坐冷板凳?”对此,靖琳显出了十分的理解。

    “对,不管是哪个教练,都瞧不起他,都不曾给他机会,”星宇说着,也开始伤感了,“可更不幸的是,就连代表班里参加比赛的机会,他也没有,原因是班里恰恰有两名跟他位置相同的队员,而且名气都比他大,但并不是实力比他强。”

    靖琳认真地听着,她知道星宇这是在说谁了,也明白了星宇的良苦用心了。“你说的是范博强,你离开是为了给他上场的机会?”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于是她又问道。

    “是啊,他也很有天赋,论能力,他也不比我差多少,他缺少的就是机会,真希望他也能成功。”星宇还是有些心情沉重,但沉重之余,他又为靖琳的善解人意而感到欣慰。

    听到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