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看着自己一双雄厚的手掌,他胜利在握地道:“任凭你再怎么厉害,孙猴子就是孙猴子,永远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这是命定之数,任谁也无法改变的!”
第七章
“昨天晚上,承曦下令所有的红色火焰都要在两天后回台湾总部开特别会议,这件事你知道了吗?”欧阳骥舒适地斜卧在沙发上,点上了烟。
“知道。他也是昨晚才告诉我的。”
“他的决定很突然,也很坚决,似乎有特别的用意。”他研究地看着封昀。“承曦有没有向你透露过什么?”
“没有!”
“是吗?”他吐出浓浓的烟圈。“对了,封昀,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今天,日子算下来已有多久啦?”
对于他这突然的一问,让封昀全身一僵。他看着那张隐匿在烟雾中的脸庞,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一样。“十八年零五个月。”
“你倒记得很清楚。”他若无其事地又吐出了一口烟雾。
“那一天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我怎么能忘?”
“说得也对,你怎么能忘?而且大概也忘不了吧?”欧阳骥低喃道:“我们能够相遇,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说实在的,到今天我还是在想,要是当初你没有遇上我,你的人生应该会过得比现在还幸福、还美好,一切都会不同的。”
“干爹,我只能说,就算时光倒流,所有事情重新再发生一次,我仍然会做出相同的决定。”纵使明知接下来极有可能会听见这一辈子最不想听见的话,然而,他的这一句话仍是出自肺腑。
“你真的不曾后悔过?”欧阳骥故作姿态地再问上一次。
“不曾后悔过。”他坚定地回道。
“好孩子!你真的让我很感动。你的心永远都会向着我的,对不对?”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却又像是故意说给封昀听的,而心底有数的封昀岂会不明白他真正的用意?
他挺直了身躯,抑制着狂乱的心跳,粗嘎地问道:“干爹有事要让我去做?”
欧阳骥深深地看着他,饱含兴味地问:“干爹的确是有件事想让你去做,可是却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办好它。这件事对我而言非常地重要,所以我必须得到你的保证。”
“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封昀舔着干涩的上唇问道。
“不可以!除非你先答应我,而且是要你心甘情愿地答应。”
“就算我现在答应,难道您不怕我听完后照样会后悔?”
“你不会的!”他胸有成竹地。“我同样认识了你十八年零五个月,我怎么会不了解你?更何况,我记得你曾说过,你自己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这样子好了,这件事你就当作是在报恩好了。”
“干爹,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那些废话,我只想要听你的答案。封昀,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这么多年来,干爹可从没这么低声下气求过你喔!“强势硬逼只会坏事,动之以情才是上策,欧阳骥可是牢牢地捉住了他的心。
封昀的内心在一番交战挣扎之后,终于青着一张脸,点了一下头。
满意的神色从欧阳骥的眼底闪过,他不再多说废话,直接拿了颗白色药丸放进他手里。“让朱承曦吃了它。”
“你要我毒死他?”封昀的脸孔瞬间扭曲变形,并且低吼出来。
“傻瓜!干爹怎么会叫你去毒死他呢?何况我也舍不得他死。别忘了,他可是日月教里最重要的精神领袖,万一他死了,日月教岂不立刻成了一盘散沙?干爹是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的。”
“那这是——”
“这东西只会让他睡上一觉,然后你再把他带到我这里来。”
封昀一脸的不解——事情该不会真的那么简单吧?
“放心!这绝对不是颗毒药。如果我撒谎,你大可回来杀了我,我都毫无怨言。”
拿着这颗催命符似的白色药丸,封昀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欧阳骥的声音又幽冥般地响了起来:“我让你去,是因为他信任你。你该很清楚从昨夜开始,他就已经搬离了这间别墅,不让任何外人接近他,所以干爹才找你帮忙,而你只须要把他带回来就行了,其他的干爹绝对不会逼你去做。”他拍拍他的肩。“去吧!
我相信我欧阳骥绝不会看错人的,更相信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君子。现在有个不可多得的良机,相信你会愿意证明给我看,证明你是真的很忠于我的,对不对,封昀?“
低气压弥漫在会议室里,这情况与三个月前开会时完全相同,滴水不漏的防守人员分布在整个日月大楼内,尤其是视野最为辽阔的第二十楼顶层。
各分部的红色火焰在接到通知后全都火速赶回;除了他们之外,柳应之与封昀也露了脸,但早该出现的欧阳骥和朱承曦却依然不见踪影。
挂钟上的指针显示着已是下午四点的时刻,他们离预定开会的时间足足晚了两个钟头。
沉闷的气息紧紧扣住柳应之的心房,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头纠结缠绕。他环顾四周,事前的部署该是万无一失的,但他偏偏觉得坐立难安。他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封昀一眼,然而他那有些凝重的面庞却像逃避似的低垂了下来,闪躲他的目光,没给他任何答案。
封昀无言,他的喉咙哽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终究,他还是背叛了有如手足的好友,他卑鄙地利用了他对他的信任,他成功地完成了欧阳骥的交代,这样子的封昀有何颜面解释?或许,他早该一枪结束了自己这该遭到唾弃的生命。
可是事情不能就这样完结,欧阳骥究竟在搞什么鬼?他想探个究竟,他想找个可以挽回的机会。
随着电梯门的开启,众人等待的主角终于翩然来到,所有人依照旧有体制全都起身恭敬地朝朱承曦及站在他左侧的欧阳骥深一鞠躬。
这两人十分反常地携手出现,柳应之心头那股不安立即扩及全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真的是一头雾水了。
封昀视线紧紧追随着朱承曦移动的身影:他,外表毫发无伤,也看不出有任何被胁迫的地方。他的神态依然沉稳淡漠,那是他每回出席会议时惯有的表情,唯一较为不同的是,他太过木然的脸上有种不正常的苍白,而眉宇间的空洞也令人悚然一惊;那一双向来十分清亮的锐利的眸子,如今只见毫无色彩地迷惘,偶尔还会闪过一抹怪异的光芒。
对于他的殷殷注视,朱承曦根本视若无睹,他朝着红色火焰点头示意,众人纷纷入了座。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把眼光投向朱承曦,这次临时会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急着请各位回来当然是有特别的原因,我现在就直接跟大家宣布。”他暗哑的声音显得相当僵硬不自然,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稳有力,不太像是在说话,反倒像是在背诵着一段对白。“我要告诉各位,日月教里出现了叛徒。”
他的话让某些人的心脏陡地猛跳了一下。
“有人用日月集团的名义和资源去扩展私人的势力范围,破坏日月集团的名声,我今天要各位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某些人的手心手背全是湿答答的汗水,他们全是欧阳骥旗下的亲信,因此心知肚明朱承曦所指的就是他们,看来一场面对面的拼斗是免不了的了,但由于事出突然,而且又没有接到欧阳骥的任何指示,所以他们几乎全是单枪匹马地参加这个鸿门宴。只是他们不懂,为什么欧阳骥仍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还好整以暇地坐在朱承曦身边,一点也不在乎,仿佛朱承曦所控诉的事与他完全无关。
柳应之静静听着,没有因为朱承曦的这番话而显露出激动之情,而他的不安也益形扩大,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朱承曦接下来的冰冷字句应验了他的直觉,也粉碎了柳应之的最后一丝希望。
“你,柳应之!仗着前任教主托孤的遗命,而擅自揽权作主。从现在开始,我解除你在日月集团内的一切职务,由欧阳骥来接手。”
“少爷!你——”柳应之旗下的红色火焰个个震惊不已,猛地拍桌站起,无法相信这些话是出朱承曦之口。
“少爷——”封昀也讶异之至,连他都搞糊涂了。
“全都给我住口!”朱承曦眼里的神采更加诡异。“柳应之,你怎么说?”他连名带姓地喊他,眼前这位疼他如子的年长者,转眼间已成了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没什么好说的。”
“柳先生……”他旗下的红色火焰脸色铁青地想反击。
柳应之朝他们摇摇头。他虽然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局势明显地已让欧阳骥全盘掌控,因此多说也无益。
“你没话可说,就表示你承认我所说的全都是事实喽?”
深深叹了口气,柳应之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一派森冷的他,未再多作解释。
之前,两人商议设计的情节中并没有这一段,然而如今却完全变了样,所有的计划全都毁了。
“骥叔,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朱承曦态度突然异常亲切。
欧阳骥作戏般地吁叹一声:“再怎么说,你柳叔对日月集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他还是你的长辈,你也不能太过无情。再说,看样子还有些人相当地不服气。”欧阳骥斜睨那些怒火高涨的柳应之属下。“为了避免落人口实,说我是在排除异己,我就暂时不做处置。不过得请大家委屈几天,等到所有证据全都齐全之后,我相信大家就会心服口服了。”他朝自己的亲信下了指示:“你们就先带他们到淡水的别墅住一阵子。好好招呼,别怠慢了!”欧阳骥的最终意思是要软禁这批跟他作对的人。
柳应之站起来,紧闭着双唇,和他的部属转身走了出去。
“柳叔,等一等——”朱承曦突然又唤住他:“我想我还是该跟你说一声,因为一个礼拜之后我和虹虹的结婚典礼你可能没法子参加了。”
柳应之闻言,心又凉了半截。
在朱承曦涣散的眼神中和欧阳骥揶揄的笑声里,一场会议结束了,人——也都散了。
封昀满腹疑云,很想问问一脸笑意的欧阳骥,但时机不对。
“今天干爹能这么顺利,最大的功臣就是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从今天起好好替我做事。”他满意地看着他。“封昀,你就继续你的职务,并且做爹地的乖儿子,明白吗?”
朱承曦恍若未闻地愣愣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片木然的表情显得既空白又诡异。
封昀悄悄地扫过朱承曦一眼,但并没有找到什么答案。
欧阳骥的助理段中从门外走了进来,放了几张照片在欧阳骥面前。“这几个人的身分都查出来了。”
欧阳骥冷冷地看着。
段中指着其中一张,“邵南星,您该不陌生,古天涯就是毁在他手中。”
欧阳骥阴毒地望着照片上的人。
“他叫楚扬。”段中突然附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就是那个叫楚楚的大哥。”他这怪异的举动无非是怕刺激到身边的朱承曦。
“兄妹俩倒是有志一同地专找日月教的麻烦。”他冷冷一笑。
“这个女人叫岳宁。”
封昀强忍住了因这个名字所带来的心绪上的剧烈起伏。
“最近她发了疯似的老找我们麻烦,尽是去捣毁我们的据点。现在怎么办?”
“损失多少?”
“还好,并没有太大损失。不过她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闯乱撞,看着挺碍眼的。”
“扫了她。”
“是!”他顿了会儿,接着又问:“那楚扬跟邵南星呢?”
“这两个人似乎不好应付。古天涯的前车之鉴我还记忆犹新,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先不要妄动。”他看了表面平静无波的封昀一眼:“就让年轻人去对付年轻人,这样比较有挑战性。”
“您是说……”
“先把虹虹和承曦的婚事办妥之后再处理。”
“好的。”
“没别的事的话,封昀,你送承曦回去;他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干爹……”封昀试图探索答案。
“别多问,送他回去就行了。”欧阳骥一口打掉了他的疑问。
这五天来算是封昀这辈子最难挨的日子:不仅为了岳宁的处境烦心,更为朱承曦的情况而担忧。朱承曦外表看似正常,但行为举止却完全不对劲,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这些天来居然参与了欧阳骥的计划——他最痛恨的走私行为。
封昀的良知拼命地鞭打着他,要他为自己当时的背叛作一个补偿。而不知是不是他的忏悔诚意感动了上苍,给了他机会,在一个很偶然的状况下,他行经一间十分隐秘的密室外,撞见了一位老态龙钟的妇人。
老妇人的皮肤满布皱纹,但挽成包头的长发却不是她年纪该有的银白,而是连少女都望而兴叹的乌黑丝发。这种不搭调的模样已够特别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她那看似迟缓的身子,却拥有年轻人的活力;而那因惊吓而大睁的眼眸是暗绿颜色,一放一缩间有如猫眼般神秘。
“你是谁?”封曦抓着她干瘪的手腕问着。
“那你又是谁?喂!年轻人,我可是欧阳先生高薪聘来的贵宾,你可别乱来!”她有恃无恐地操着一口有着古怪口音的蹩脚国语。
“欧阳先生?”
“对!害怕了吧?”她自顾自地喃喃自语道:“真够倒楣!住了几天都相安无事,才想出来透透气就遇上你这个煞星。喂!快放开我的手;还有,别让欧阳先生知道我出来过。”
这奇怪的老妇人外加奇怪的朱承曦,封昀试图把他们连在—起。“原来婆婆就是欧阳先生口中一直夸赞的人,没想到我会有机会见着您。”他别有用心地既吹又捧,把这怪异的老婆婆逗得心花怒放。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看来他是尝到甜头了。哼!算他识相,知道要相信我,不然他这下就完了,是不是?”
“婆婆打哪里来?”
“嘿嘿!说出来会吓死你——苗疆啊!你听过没有?哎!这也难怪你好奇,现代人有谁会相信黑魔术这种东西?”
“黑魔术?”封昀如坠五里迷雾之中。
“就是黑魔术。”老婆婆又炫耀地对他附耳咕哝几句。
他简直无法相信他所听到的事。“你能操纵一个人的心神?”要不是他极力控制着,他想他大概会狂叫出来。
“嘿嘿!”她的笑很诡异。“也没那么厉害啦!我只不过是在他脑中下了指令,他就会照着我的指示去做而已,其他的一如常人。”
封昀简直惊愕得无以复加。“那他还会恢复吗?”他更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信了她的话。
婆婆摇摇头。“除非他自己用意志力抗拒我的指令,否则谁也治不好他的。”
笑声顿止,她的颈子已被封昀重击了掌,立时不省人事。
楚楚的手颤抖地捧着一张红色喜帖,上头印着的金色大字,字字重击她的脑子——朱、欧阳联姻?朱承曦和欧阳虹虹的结婚请帖?日子就在今天!他的承诺言犹在耳,怎么转眼间就人事全非?不会的!他说过他一直都爱着她的,也许是同名同姓的人……一定是的!朱承曦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拦了辆计程车直冲结婚会场。
那张鲜红色的喜帖飘落在客厅地板上,有如滚烫的鲜血般令人怵目惊心。
天空飘过几朵暗灰色的云彩,没有祝福的感觉,幸好摆在地面上的鲜艳花朵连成一片绮丽缤纷的花海。鲜红、紫色、淡绿、淡黄的花卉在礼堂里筑出一条七色虹彩,稍稍冲淡了典礼上的沉闷。
穿着亮丽的白纱礼服,欧阳虹虹笑逐颜开地穿梭在宾客之间。这是她费尽辛苦才赢来的婚礼,怎么能不兴奋、不陶醉呢?
一直默默无语仁立着的朱承曦,仍然一如雕像般地无喜元怒,看不出他内心是否也有波涛汹涌的起伏。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而他只是个局外人似的。
获得胜利的骄傲在欧阳骥的笑脸上完全流露出来,他搂着女儿道:“好漂亮啊!虹虹,爹地多年来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谢谢您,爹地!”她在父亲的颊上亲了一记,多少感谢也尽在不言中。
“时间到了,可以开始了。”司仪打断他们的对话。
结婚进行曲悠扬地响遍整个会场,欧阳骥将女儿交给了朱承曦,手挽着手的朱承曦与欧阳虹虹缓缓步上红毡的另一端。牧师问道:“欧阳虹虹小姐,你愿意成为朱承曦先生的妻子,并且爱他一生一世吗?”
“我愿意!”这句话她可是在梦中答应过千万遍了。
“朱承曦先生,你愿意娶欧阳虹虹小姐为妻,并且一生一世守护着她吗?”
他皱了一下眉头,一张模糊又不甚清晰的脸庞从他眼前瞬间闪过,他想捕捉,却捉不着,而那微颤的双唇竟吐不出半个字来。
欧阳虹虹脸色一僵,求助地看着她父亲。
“朱承曦先生,你愿意吗?”牧师加重语气重新问了一遍。
欧阳虹虹的心脏几乎快从胸口跳出来了:他不愿顺服的怒火似乎正在眼眸里凝聚——他总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清醒过来吧?
“我——愿——意……”他勉强出口的话暂时让欧阳父女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来。
“那我正式宣布你们成为夫妻。”
热烈的掌声响起,这些宾客全是欧阳骥有心结交的政商各界的顶尖人物;当然,欧阳骥并未暴露自己的身分,而是以商界闻人为掩饰。
十多年的等待果然成真,欧阳虹虹献上她的朱唇,这意味着她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了,就算仍有小小的缺憾——她嫁的这个人是失了心魂的朱承曦。但这也无所谓,和身心两失的结果比较起来,她已经很满足了。
“承曦……”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十分凄怆悲凉,惹得众宾客不禁好奇地看了几眼。
慌张奔跑而来的身躯摇摇欲坠,惊恐的眼眸中盛满了极度的哀伤——她来求证的结果居然真的是事实!
欧阳骥翻了翻白眼,瞪了女儿一眼,想都不必想,准是宝贝女儿通知她的。她这是在故意示威,也没去考虑是否会另生枝节。他对她这种孩子气的行为猛摇头叹息……
“小姐,你没有邀请卡是不能进去了。”门外的守卫拦阻了她的去路。
欧阳虹虹亲昵地挽着朱承曦的手臂,亲热异常地走到楚楚面前。“没关系,是我邀请她来的。”
“是!小姐。”守卫退了开去。
她得意洋洋地拉高尖锐的嗓音说道:“楚小姐,亲眼所见总骗不了人了吧?他最后还正确的选择了我。这也是意味着,朱承曦从今天开始就是我欧阳虹虹的法定丈夫了。
希望你记住:从今以后,他跟你再也没有瓜葛了,你可别再来马蚤扰他,当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楚楚眼里只有这个男人,她为他的决定拼命在心中找寻着理由;或者,他是因为某种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者,他是另有原因。总之,他只要能给她一个解释,她都能够体谅,不再埋怨,就算成为永远不能改变的事实,她也可以了无遗憾了。
朱承曦迟疑地看着她泪痕错布的脸庞,对那双清澈分明的眼眸有着一种奇怪的怀念,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想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他和她似曾相识,但自己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他不由得按揉疼痛难当的太阳岤。
欧阳虹虹大惊失色:该不会弄巧成绌了吧?她又急急地在他耳畔低喃几句,他的疼痛转眼消失,而迟疑的眼神也跟着迅速隐没,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目光和绝情的语调。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请你别在我的婚礼上痛哭流涕。请注意一点,这是喜事,不是丧事!”
“承曦——”她讶异地看着他。“是我!我是楚楚。”
他睨了她半天,笃定地道:“我再说一次,我并不认识你,也没兴趣认识你,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淡漠让她全身的血液降至冰点,她呆滞地望着这一对俊男美女的组合,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入了飞舞飘撒的花瓣中。
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归到原点,这才是真正的答案,不是吗?
他的身影在她眼前化成一片模糊,而任由她再怎么吃力地眨眼,也依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今后,他将不再真实……
楚扬适时地上前搂住了失神的她。他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她。
楚扬的视线越过楚楚,礼堂里的每张笑脸都将是他这一辈子最难忘的回忆。
“楚楚还好吧?”
“强装出来的笑脸能好到哪里去?”
邵南星叹口气。“你不必太担心她。别看她外表柔柔弱弱的,其实她很坚强的,这一点点的感情创伤,相信应该很快会痊愈的。”
“我也是只能这么期盼了。”楚扬苦涩一笑。“难道都是这样子的吗?从不谈感情的人,当他第一次投入时,总是特别地刻骨铭心、永志不忘?”
“我不知道别人的感受如何,但我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邵南星不讳言地表露他对自己的未婚妻陆嬿儿就是这种态度。
“情字可真累人啊!”楚扬都快瘫了,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不也看不破情关?跟楚楚的心情有许多的相似之处。
“但却值得一辈子回忆。”邵南星喃喃地道。
陆轩这时却急匆匆地跑进来,打断了他们的闲谈。一进门就劈头说道:“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啊!“他乐疯了似地团团转。
“陆轩,你可不可以镇定点,不要再转了?否则不必听完你的好消息,我们的头就先让你给转晕了。”楚扬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他从来没见过一向稳重的陆轩也会有这么兴奋的模样。
“猜猜这里头装的是什么。”他神秘兮兮地在他们面前摇晃着手里的黑色公事包。
“什么?”
“答案!”陆轩极得意地解释道:“上回陆先生拿到有关日月教的情报,和我们所猜测的结果完全一样。日月教内部的确起了内江,只可惜他们的内乱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也和我们预计的冲突规模有些出入;但是失败的一方终究不甘,透过管道提供了这些资料给我们。”他打开公事包,拿出千辛万苦才取得的相片。“他就是日月教的神秘人物蓝色火焰,是我们一直追查不到的高层决策者。”
楚扬盯着相片里头的人瞧:他见过这个人,而且还只是在几天前,就在朱承曦的婚礼上,他是女方的家长。
他突然好希望这世界上不要有那么多的巧合。
一向遇事冷静自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楚扬,何会有如此震惊的时候?邵南星莫名其妙地拍着他的肩。“一张相片该不会就把你给吓傻了吧?”
楚扬换了个姿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两手交叉沮丧地撑着头,有气无力地道:“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日月教的龙头老大是谁,我大概已经晓得了。”
邵南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该不是想告诉我是他吧?”多年相交的默契,他已八九不离十地猜到他所指的人是谁。
“真希望楚楚尽快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自己的妹妹爱上强盗头子,这可不是童话里的浪漫故事!现实中的剧情可会叫人痛不欲生;尤其他最不愿单纯的妹妹受苦c“希望。”邵南星也喃喃地道。
陆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如丧考批的表情,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楚大哥,电话。”外头值班警员叫唤着他。他勉强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前去接听。
电话中的内容又再度令他魂飞魄散。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是他目前处境的写照。
要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的楚场真的会被这接踵而至的事件给弄得泪眼汪汪……
夜沉沉的,重得仿佛会压死人;这寂静残破的小港湾没有一丝人味,只有凄冷的海风如泣如诉地吹袭着。不知怎么地,海风除了传送海水的咸味外,还带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显得阴森寒冷。
海湾边、近山处,有一栋长年失修的建筑物静静地坐落在那里。正因为它残破不堪,所以很少有人会去注意它,因此日月教才会选中它做为这次的交易站——根据情报透露,这次的毒品和枪械走私数量之大,将会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而在他们的计划里,更有意将台湾当成亚洲最大的毒品和私枪转运站。
漆黑的屋子摹地燃起光亮,随即又立刻熄灭;一个钟头内都是如此不定时地闪烁着。
岳宁笃定一笑——不会有错了!她用无线电打暗号,通知她所带来的组员们,等屋内的灯光再次亮起时,就全副武装冲进去,将日月教的人一网成擒;尤其是这群匪徒们的大头头、身分成谜的日月教主——为了这次的庞大交易,他可是破天荒地露了面。
灯在岳宁的期盼下终于再次亮起,肃杀之气立即凝聚在参与围剿行动的众警员身上。
以岳宁为首,这十多位身经百战的组员,各个奋勇地冲入屋内;他们的子弹都已上膛,一有风吹草动便随时可以扣下扳机。
但进屋后的岳宁却呆着木鸡,傻傻地愣在当场,喃喃地道:“上当了!”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跟随进屋的组员也面面相觑,愣愣地有些不知所措。屋子里头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事实摆得很明显,这是陷阱——一个巧妙引君入瓮的陷阱!
“该死!”她咒骂着自己居然会如此轻易地受骗上当。楚扬骂她的话一点也没有说错,她果真让复仇的冲动蒙蔽了理智,不但因此而害死了自己,甚至还连累她身旁的这些伙伴们。“快撤!”她大叫一声。
“你们还天真地以为逃得掉吗?”这时,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突然有好几只火力强大的枪管瞄准了岳宁一行人。
她何尝愿意如此,但看这情形,真的是大势已去了。
“对不起!”岳宁发自真诚地向伙伴们道歉;纵使他们的眼神中知道大家并不怪她,但她仍然感到无地自容。
“别以为你们包围我们就表示你们胜券在握,在事情还没有结束以前,结果是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呢!”警员中有人喊了出来。
“是啊!别小看我们,不死金刚可是我们的外号。”有人出声附和。
“放下枪,跟我们去投案,法律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裁决的。”大家斗志昂扬,先前短暂的慌措现在已尽数散去。
“悬崖勒马是你们唯一自救的方法,好好考虑清楚,别再执迷不悟了!”岳宁对着日月教那些教众们喊话。生何欢,死何惧?只求尊严,没必要在这些下三滥的人渣眼底下丧失人格。
“这些人简直疯了,全是一群怪物!”日月教里有人不可置信地说着,拿枪的手居然会微微颤抖。
“看各位的样子是准备全力一搏了吗?那好!我就来瞧瞧究竟是谁在执迷不悟。上——”为首的日月教徒一声令下。
“住手!”门口突然冲进一个人来大声制止。
“封大哥?”为首的金石认识他,对于这个教主身边的红人,他可不敢有半点得罪,但他只觉得十分纳闷,怎么欧阳骥亲自布下的天衣无缝的计划,眼看即将要成功了,他却无端地跑来阻止?
“你——”岳宁也同样用充满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他。
封昀看着瞪大眼睛的她,不禁自嘲地苦涩一笑;他感觉到自己好像从她脸上看到意外之后的失望。的确!她是有资格失望的,她多次都大意地让他安然退走,平白丧失了对付日月教的大好机会。
即使心中苦涩不已,但他仍然要救她。
“金石,叫大家退走!”封昀对率领这批杀手的金石说道。
“退走?”金石张嘴怪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退走!”他再次沉声道。
“封昀……”金石霎时有了警觉。“你背叛了蓝色火焰,背叛了日月教,你该死!”
二话不说,他立刻下了格杀令。
顿时枪声大作——事情发生了,情况却和预料中的完全相反。在这些狙击手的眼中只有前面的目标,然而却疏于对后面的防范,结果倒下来的人全都是躲在暗处准备开枪的狙击手们。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援兵相救,使一直处于劣势的岳宁一行人幸运地重获生机;纵然有些漏网之鱼也开枪攻击,但全在心慌意乱下失去准头,因此只有一些警员受到不太严重的枪伤。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转变让岳宁心喜不已,激战后——岳宁确定己方已掌握了绝对的优势,她突然一把捉住封昀的手,把他拉到角落里。
“你要逮捕我吗?”封昀看着她,脸上不自觉地蒙上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情愁。
她为他脸上涌现出来的悲哀而感到心痛。呆立好半晌之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想说的话全都说不出口。
封昀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看着……终于叹了口气,许久才逼出一句话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去做。不过你放心,等时间一到,我会自动去向你报到。”
“不!你误会了。”她摇摇头,虚弱地道:“我没有意思要逮捕你,我——我只是有些话想问问你。”
“问我?”他闭了闭眼,了然一笑。“我想我应该知道你想问什么,所以你也不必开口。岳宁,我是不会告诉你有关日月教里的任何事情。”
“你错了,我不是想问你日月教的事。”岳宁若有所思地审视着他。“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封昀却只是傻傻地回了她一句:“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完之后,又为自己的答案感到可笑:他怎会不知道为什么?他当然清楚,那是因为他的心弦被她所撩动,平静的心湖为了爱而波动。不过,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因为他相当清楚自己绝对掌握不住她,既然如此,说了又有何用?
他悄悄地安慰着自己:这世上那么多的爱情故事里,能拥有真正幸福的又有几个?
短短的几分钟里,由他脸上所露出来的落寞,以及眼神里的真挚无悔,她也明白了;她轻易地读出了他极欲隐瞒的心事。她动容地道:“我很抱歉。”在说这句话时,她的脑子里同时浮出另一个人的身影——那是楚扬。
他讶异她竟能看穿一切,粗犷的脸上也展露出淡淡的凄迷笑容,看起来是那么地温柔。“我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所以你不必向我道歉,因为谁都没有错。”
为他的真心,也为自己未可知的爱情发展,岳宁竟有一丝哽咽。
被掌控后的现场已全然恢复原先的秩序,除了多了一些伤者痛苦的呻吟声以外。
这地方不再需要他了!封昀转身离去。
“你要去哪里?”岳宁在背后唤住他。
“这是你的关心?”
“是的!”她的回答绝对没有虚假。“是我发自真诚的关心;我想,就算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朋友的,对不对?”
很残酷的一句话,但却是不能否认的事实,虽然听起来很痛,却很有参考的价值——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如果能大方地敞开心胸就行了;并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如果做不成情人就一定要弄得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的,不是吗?
“我们是朋友。”他回转身,伸出友谊之手。
她和他握了手。
“就此分别,如果还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面的。”他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处理。
“封昀,你背叛组织,你会不得好死!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惨痛代价的!”那是金石的咒骂声。
“把他们全部带回去。”岳宁说着,淡淡地扫过这一群呼天抢地的日月教徒一眼。
屋外井然有序地停满了车辆,没受伤的警员就押解人犯坐入警车内,其他的则被搀扶上救护车准备送医救治。没多久,车子的引擎声慢慢远去,终至消失。
寂静再度降临这荒僻的港湾,只剩下岳宁一人在这夜幕中……不!还有另一个人,那期盼的身影正缓缓朝她走近——那是楚扬。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岳宁前方。
岳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紧绷的情绪,过了良久之后才说:“谢谢你救了我们。”
她不只是喉咙干涩、声音低哑,甚至连正面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你谢错人了。”
他的口气好冷,冷得令人发颤。岳宁咬咬下唇道:“我没有谢错人,虽然我知道通知我们来救援的人是封昀,但如果没有你快速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