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可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字?就这三个字我怎么听着都有种逐客的感觉……
“自然是能住多久住多久,我知道西门你在中原时间不短了,一定也有自己的朋友圈,你可不能因为那些朋友就怠慢我这个老朋友哦。”脸上带的人皮面具倒是透气也够轻薄,也正因为这样,我说话时那两撇胡子(眉毛?)给人的膈应感更加强烈,最终还是没忍住,我又抬手摸了摸。
“好。”西门吹雪端起酒杯轻啜一口。
“好?”所以说我最恨古龙腔!究竟什么意思你敢不敢多说几个字啊!!为毛他们这些功夫不错的高手都喜欢蹦单字打哑谜呢?难道说练功太专注,练出语言障碍了?
“尽管住。”西门吹雪放下酒杯,定定地看着我。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反而感觉像是在做梦,不由得傻傻的多嘴问了一句:“能诸多就住多久?”
“想住多久就多久。”
我看着西门吹雪一派冷然的冰山面瘫模样,突然就觉得他跟以前的气势完全不同了,那灼灼的目光看过来,竟让人生出一种不敢与之对视的感觉。
这样一位剑者,他舞的剑,想必也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吧?
“说起来,真是好久没看你练剑了,西门。”所以我想看。我露出在东瀛那会儿的微笑,期待地看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西门吹雪看向我的眼神突然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有给我证实的时间,沉默了几秒钟后,直接起身走到院中央,拔剑。
梅花花瓣又开始绕着他纷飞,衬得那一袭白衣胜雪,不,西门吹雪本就是天山上的冰雪,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让人高山仰止的势。
思绪尽力跟上他的剑影,我把酒杯端到鼻尖轻轻一嗅,笑了。
这人,还是那个习惯,用酒杯装白水。
也还是那个臭毛病,居然从来不喝酒的。
-
这天,还是万梅山庄后院的那座凉亭,我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凳上,看着刚刚练完一阵剑的西门吹雪。
“我说,你就天天窝在这里吃饭睡觉练剑,从来也不找点别的事情做?”
来了快一个月,他这个做主人的连带我四处走走看看的意思都没有,就知道天天雷打不动地练剑,直接导致不愿意错过看他练剑场面的我也天天坐在这里练内功打发时间。虽然好久没这么安静惬意了,可是,真的很无聊啊。
西门吹雪坐过来,我知机地给他倒上一杯水:“偶尔也杀人。”
你直接说你有时也不练剑就是了,不过,“杀人?杀什么人?”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西门吹雪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一脸肃杀。
这孩子是不是刚入中原的时候受什么刺激了?看着杀气飙的。
不过别人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来管,我冲他淡淡地笑了笑,“哦,你喜欢就好。”
……我在说什么啊捂脸!没话找话也不是这样的!!!
这时我发现西门吹雪的神情又变得像那天一样,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于是抓住机会转移话题:“最近你总用这种眼神看我,有什么问题么?”
“在我面前,不必易容。”西门吹雪认真中带了一点纠结地盯着我的脸——上的小胡子(眉毛?)。
“这易容暂时不能卸。”原来是被我顶着眉毛淡笑的样子囧到了么?虽然您坚持了将近一个月才说出来,但真的是被囧到了吧,是吧?
这时,我听到管家正向后院这边走来,于是扭头对着西门吹雪:“此事说来话长,有空我解释给你听。”
然后我听到管家站在后院门口说:“花家七公子求见。”
……
!!!!!!
花花花花满楼??!
51满楼
无论我此时有多么的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又或者干脆人间蒸发,西门吹雪都很残忍地没有给我机会。
先是冷冰冰一个眼神将我定在原地,然后会一挥手示意管家将人带进来。而管家这个没有朋友爱的家伙,居然只是怜悯地看了眼泪汪汪的我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一点也不顾及我们认识了一个月的感情。
我简直欲哭无泪了,我说西门剑神、西门大侠、西门吹雪!人家是来找你的又不认识我,你拽着我一个客人一起招待另一个客人,就不觉得很不合礼数么?!
不,其实不光是不合礼数的问题,我明明前不久才刚刚庆幸过不用那么早就见到小花,在这种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遇上,我我我真的有点紧张……人家根本就和6小凤不熟,你说你就让我回避一下不成么?
虽然我没给你讲过以前的事情,你想给我介绍个新朋友也是出于好心,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留下来了?我明明就恨不得现在就死了算了啊口胡!!
他要是认出我来——不不不我现在戴着人皮面具呢不可能认出来的,我是说他万一要是看出什么破绽……
我悲催了,没想到第一次检验我易容拟声加演戏功夫的考核(红楼那次我绝不承认)居然是由小花来当考官的,那个,我申请弃考行不行啊t_t。
可花家的人是怎么会跟西门扯上关系的?
我突然想起万梅山庄好像挺有钱,难道会是生意上的关系?也对,花家富甲天下,跟万梅山庄有生意上的来往也很正常,也是我自己没想明白,万梅山庄这么大个地方,这么多的仆人,这么好的厨子,养起来当然是很费钱的。以西门吹雪的傲气,自然不屑于去当杀手赚外快,也绝不可能玩梁上君子劫富济贫,那就只有做生意了。
不过,西门吹雪做生意?想想他那双拿剑的手,还有那张冰山面瘫脸,这样一个人会跟人做生意……寒,我宁愿相信是山庄里其他任何人会做生意,比如,那个没有朋友爱的管家?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我听着管家又在后院入口停下,然后一个人的脚步声独自靠近。
我们的位置并不是很深入,而花满楼显然也对这段路已经十分熟悉了,不一会儿,一个人在庭外站定,冲着坐在我对面的西门吹雪微笑:“西门庄主,在下又来叨扰了。”
他的笑就如同多少次猜想中的一样,观看他的人就知道他对生活充满着热爱,好像每一次呼吸都对这世界十分感激,武功如何倒是暂时看不出来,不过手上没有茧,保养得很好的样子。
我暗暗叹了口气,应该是过得不错,不错就好……
不过,为什么要用“又”?西门你老实讲,我不在你身边这段日子你究竟让多少人来过你练剑的这地方??!
我端着一杯没有味道的白水放在鼻子底下嗅着,一直没有抬头——我看人本就用不着眼睛,自然也不用抬头,即使看到哪儿眼神就跟到哪儿已经成了一个习惯——的确,我不是忘记抬头去看,而是不敢面对他。
我还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瞎。
“坐。”西门吹雪对亭外的人发出邀请。
陌生人听起来会认为很不近人情的话语,花满楼却毫不在意,他自在地踱了几步走进亭内,落座在一张空着的石凳上,还顺便做了个深呼吸,嘴角挂着悠然自得的微笑:“每次来庄主的万梅山庄,都会觉得梅花的气味更加浓郁了。”
“那是因为你来时他刚好才练完剑,”西门吹雪一点动作的意思都没有,我这客人只好越俎代庖找了个空酒杯给花满楼倒水,“被剑削成几瓣的梅花自然要更香些。”
花满楼好像这时才知道亭子里还有第三个人,稍带了些疑惑地看了过来。
演习模式开启,我将自己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很6小凤地摇头叹气:“西门,我虽知道你平日里只喝白水,可这么大一座山庄要是连一点珍藏佳酿都没有可说不过去吧?来了这么多天,你还真舍得顿顿请我喝清水啊?”
估计是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和西门冰山说话,花满楼直接乐了,一张脸笑得无比温柔,“刚才就想问,这位想必就是西门庄主提过的,有同门之宜的那位好友了?”
嘎?不是吧?那座冰山会主动跟别人说起我的事情??
我用余光瞄了眼西门,其实说也就说了,我相信以西门少言的个性,即使有人揪住他“同门”的事情问上三年,得到的情报也不会比花满楼多多少。
于是我很放心地直视花满楼,笑眯眯地摸了下那两撇小胡子:“我是在东瀛跟西门同修过一段时日,这位公子幸会了,我叫6小凤,四条眉毛的6小凤。”
“花满楼。”他微笑,然后又不解地稍稍皱了一下眉,“只是,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有四条眉毛?”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52花满楼(番外)
又是一年。
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离开后的第几年了,或许也有不想记的成分,只有那对再也没有神采的双眼和那一抹解脱的笑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让人感到浑身发冷,仿佛落入了永无止尽的梦魇中。
爹找了许多名医来看我的眼睛,可谁看过都说没有办法。无论亲人仆人一看见我都叹气,很惋惜的样子,我不置可否:花家富甲天下,难道还伺候不好一个瞎子?
每次从噩梦中醒来都是一身冷汗,他们说总听到我在叫一个人的名字,撕心裂肺地叫。
爹说我这是病了,眼睛也是因为生病才不行。我说不是,这一双眼,是被铁鞋大盗害瞎的,用他手中的剑,剑锋上冒着火光。我看得仔仔细细,记得清清楚楚。
又一名大夫想来检查我的眼睛,被我躲开了,我知道我这样做让他们很头疼,但我就是不愿意。
……很疼。
很疼?
是啊。我点点头,很疼,非常疼,眼睛也是,心,也是。
——你觉得什么事情你不能够原谅呢?
耳边好像总回响这他的那句话,依稀还记得那天他站得离我很近,我那时总是不停地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也总是带着些无奈地回答我,从来不敷衍我。我只要抬头,总能望见他大大的眼睛,亮闪闪的眸子。
……大大的眼睛,没有光芒的眸子。
铁鞋大盗是不是已经坏到要死了?铁鞋大盗是不是还有善良的一面?铁鞋大盗是不是值得我亲自动手去实践我的恨?
我依旧不太明白,也不甚了解,我只知道,我是真的恨他。
他绝对没有死,也绝对不可以死,我会亲自抓到他,亲自……
桃花堡的桃花香气泛起第二次的时候,我决定不再沉默了,花家纵使愿意养一个废人,那人也绝不能是我。
花瓣舒展的声音,小草破土而出的声音,月光下小虫欢快鸣叫的声音,花的香气,灵敏的触感,还有你说过的话。拥有这些,我会过得很好,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好。
慢慢接触到家中一些大事之后才知道,爹一个人撑起整个花家要耗费多少心力,为爹分忧的想法有了不是一天两天,终于有一次,需要我这个独自住在外面,半只脚踏入江湖的花家七童出马了。
这个地方叫做万梅山庄,这个山庄的庄主叫做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突然出现在中原,也突然就出了名。这个人和他的剑一样锋利,却远远比他的剑更有名气。
不是因为他一现身中原就四处寻找剑术大家比斗且无一败绩,而是因他的个性。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江湖中人,不管与他有没有关系,不管他人不认识,只要被他知道,那下场便只有死。西门吹雪从来不会吝啬时间去千里追杀一个该死的人。
我虽然不杀生,虽然即使一只受伤的恶狼进了百花楼我也会留它住一宿,可西门吹雪这样的人,实在是很适合做朋友的。所以尽管此行万梅山庄的目的只是为了找负责生意的管家谈谈,可还是见到了西门吹雪。
后院入口,管家站在我身前一动也不动,我自然不会去催,因为后院那种强烈的剑气波动告诉我,一定是有一个剑术超绝的人在院子里练剑。
会在这里练剑的自然是西门吹雪,我虽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人看他练剑,但这样走进去,不引动剑气伤着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站在那里仔细的听着,鼻尖满溢着梅花的香气,让人很舒服。
我虽是个瞎子,却不是个傻子。
一个不傻,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聪明的瞎子,自然是讨人喜欢的。
只是如果你到这个山庄没几次,山庄的主人便说你以后可以随便来,这就多少都有些新鲜。更何况,这山庄的主人是西门吹雪。
我只能将之归结为他本人的性格使然,西门吹雪做事向来有点天马行空,再说,肯这样讲已说明他至少当我是朋友,更何况这里梅花的味道也让人很舒心,闻起来就像看到了那个人的笑容,让人想努力过得更好,更开心快乐。
不知是第几次拜访时,我感叹他的剑术之妙,即使练剑的时候,院中都无法进人,他却淡淡地回了我一句:可以。
那个“可以”的人,是他的同门,他学剑时唯一一直伴了他将尽两年的人,从来不怕他的剑气,从来不因他的少言而疏离他,从来都真心地对他笑脸相迎,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在他身边看他练剑的人。
这当然不是西门吹雪的原话,只是我从他话语间得到的理解,只这一句便可说完的理解,便用去我许久的时间,因为我对这人很感兴趣,也因为西门吹雪说过,这样的人天下少有,而我是第二个,因为至少我做到了第二条和第三条。
西门吹雪因为性格使然,无论对谁都是有些冷冰冰的,一个能让他这样称赞(?)的同门一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或许什么时候我能遇到他也说不定呢。
53卧云
眉毛就是眉毛,就算是贴到嘴边做胡子也还是眉毛,这两撇明明白白地长在我脸上,花满楼竟然不知?
“花兄看我嘴边的胡子,长的岂不像是两撇眉毛么?”我把隐隐约约的不安压下,现在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我是瞎子,自然是看不出来。”花满楼微笑,“倒是让6兄见笑了,我小时生过场病之后眼睛便不灵了。”
尽管这种语气很符合花满楼的气质,但我还是愣住了。生病?生什么病?看来还是回去找个时间派人好好调查一下花满楼的眼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现在,我还是只能乖乖扮我的6小凤。
“额,真是抱歉。”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四条眉毛只是我的自称,我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的。”
花满楼还是一脸淡然的公子哥形象,冲着我安慰地笑了笑:“凭感觉也知道你一定是一位很讨人喜欢的人,相信不久之后6兄一定会在江湖上成名的。”
讨人喜欢?我?
一见面就不小心揭一个瞎子的短,还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啥好,这种人也讨人喜欢?
他真的是在说我么?我不由得抬头,用眼神向对面的西门吹雪求证。
谁知到西门吹雪这会儿也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用那种很专注地、像是要把我身上的衣服直接看到透明的眼神。
这眼神实在很诡异,虽然他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却让我感觉有股寒气从背后窜上来。
好吧,我知道你现在无论是对我的外观还是讲话的语气都很不爽,可我不是说了回头会跟你解释的嘛,拜托帮帮忙,要我独自面对花满楼可是个要命的差事啊。
我恳求地瞧着他,就差双手合十跪下拜菩萨了。
事实证明西门这人还是很够意思的,他直接把戳在我身上的目光挪向花满楼:“何事?”
热泪盈眶,人家来了这么久,你总算想起来问一问他到底是来干嘛的了。
花满楼从善如流地微笑:“这次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
-
所以说,挚友啊什么的完全是就是混蛋啊混蛋!!!
尽管我此时衣着华丽,又在卧云楼吃着最好的限量版肉粽,而且这些都是可以事后报销的。但是毕竟我还不是替人跑腿的手下,西门吹雪和花满楼舒舒服服地呆在万梅山庄喝水赏花一步都不用挪,我这个原本什么事都不该有的人却要跑来这人生地不受的地方做苦力……
虽说没见过这种吃好喝好穿好的苦力,可是,也没人见过形象这么差的有钱人吧==。
说实在的,花家丢了东西怎么着也跟我没半点关系,花满楼明明是去找西门吹雪求助的,而且熟悉西门性格的他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谁知到居然很巧的遇到了我。西门吹雪是对这类查案子的事情不感兴趣,可花满楼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居然拜托我一个刚认识的人帮忙。
……好吧其实我早就认识他,而且我是真的没办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所以,目前,穿着华丽的有如土包子的衣饰,坐在二楼用挑剔地眼光看着那天下一绝的肉粽的暴发户,就是目前我的卖相。
“这肉粽真的好吃?”我用上最质疑又刻薄的语气,问着站在一边的卧云楼掌柜。
掌柜还没有说话,我立即捏起一个刚才上方似乎有小虫飞过的粽子掷在地上,然后收回沾了点黏米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看看,看看,粽子上都爬虫子了!你这里也配叫天下第一粽?!”
捂脸,这声音真是怎么听怎么欠扁。
掌柜的表情不变,却眯起了眼,看得我心中一阵发毛。对不起啊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这粽子闻起来真香,我也已经馋的难受,可该死的我现在的身份是个无知的暴发户,对不住对不住,下次再来我一定好好吃绝不浪费。
掌柜的眯眼看了我好一会儿,笑了:“我们卧云楼的肉粽有口皆碑,客官要是吃不惯,那本楼估计也没什么能入您的眼了,您不如换一家?”完全是一副恕不接待的样子。
我怎么觉着这人的气场跟柳生先生一样强?我心下打着怵,站起来就走,“还说什么最好吃的粽子,看这态度老爷我就吃不下去,我呸!”然后在掌柜泛着冷光的眯眯眼中,很想落荒而逃的慢慢悠悠一摇三摆出去了。
站在街上,我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嘴里不忘嘟囔着骂上几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一个很快的身影一闪而过。
来了。
我的目标。
……司空摘星。
54郊外
话说,花家丢的是一个成年人膝盖那么高,用一整块大型上品玉雕琢成佛的形状的西域珍宝,花如令一听到东西丢了,直接就晕了过去,醒来又大病了一场,所以这次花家可以说是全员出动来找这件重要的差点要了家主命的东西。甚至连花满楼这个从来不关事的孝子也厚着脸皮去找西门吹雪想办法。
对于我这个倒霉地被任务砸到,从万梅山庄里出来就派人去分别调查司空摘星和花家的人来说,花如令这个人的却算得上老j巨猾,而且不可否认他绝对是个演技派的。
瀚海国从来不缺玉,其实我在就该在舅舅派人向中原某处送去一大块完整玉石的时候就应该猜到,那究竟是拿来做什么的。
瀚海玉佛,那玩意儿虽然贵重且千年罕见,但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吉祥物罢了,谁见过一个国家就靠着件宝物往下传承的?要是光拿个吉祥物就能搞定一个国家,那还要军队做什么?
说是跟瀚海玉佛同·居三天三夜,还要沐浴斋戒外加诵经才能继承王位什么的,只是走个形式而已,要不然那么宝贵的玉也不怕磕着不怕丢,大老远送进花家托管,那不是没事找事闲疯了么……
而且,这次丢的又不是真的,只是用上次送去的那块玉石雕成的赝品,真的应该还在花家密室里好好地收着呢。
所以说,花如令,你装的也太像了,把你那小儿子都吓出来找人帮忙,你说你居心何忍啊……
我站在街边,抬起手去挑小摊上的玉饰,手上各挂了三个手指的翠玉大扳指(们?)暴露出的暴发户气息着实让我恶心了一把。
“就你这,还叫玉?!”我恶声恶气地说。
就这扳指,猪戴都嫌粗,我再暴发,也不是这么没品位的人吧?
小摊的那位小贩被我吓了一跳,看我一身穿着又不敢开口骂,我心里直道歉,手中直接将刚刚抓着的玉镯子扔回去,给他留了个不屑的目光,然后扬长而去。目标,郊外。当然,还的时刻注意着背后跟着的那位,毕竟今天的目标就是他。
说起来,司空摘星这个人的习惯好像是只拿小件从来都不动大的,花家怎么就认定那尊假的玉佛是司空摘星偷走的呢?明明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
哎呀,我知道可不代表花家的人也知道,不过,如果不是他偷得,至少能让他帮忙去找那一位探探情况,查查究竟是谁下的手也好。只是,现在虽然已经把他引出来了,我却一点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直接抓住他威胁?司空摘星号称偷王之王,轻功的水准可不是说着玩的,至少他要是想跑我绝对抓不到他。
……交朋友?一般做他们这行的,就算找朋友恐怕也更倾向于找一个业内人士吧?别的不说,至少平时出去捞把小钱什么的还能搭个伙,而且找同行还有个好处就是没有职业歧视——说到这里我还真就想不清楚了,原著里6小凤究竟是怎么跟这个人勾搭上的?难道说是在赌场里赌出来的交情?
真头疼。我无奈扶额,然后被手上那几个玩意儿结结实实硌了一下。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就用这个吧。
-
郊外,小树林
这一片儿倒是还算视野宽阔,很适合说点见不得人……咳,我是说机密一些的事情。
我停在一棵树下,做了个深呼吸。
好吧,这不是上刑场,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是有点小紧张而已,毕竟多少都可以算是有求于一个暂时还挺陌生的熟人……==
所以说,本来没我任何事情的,到头来有事要求别人的却反而变成了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口胡!!
将罩在外面那层华丽的让我难受的皮扒掉,拆下脸上多余的第二层面具,我整了整表情,清了清嗓子,转过身。
以司空摘星的本事,想跟上我的话那我一定是没跑了,只是我这么一个暴发户进城小闹了一圈之后就一个劲地闷头往郊外走,他也不傻,多少都猜得出来我是有着某种目的的,他又是那种好奇心极强的人,自然一定会跟过来。只是我这都停下好一会儿了,他却既不出来也不离开,什么意思?
把玩着手上十分不得劲的东西,我晒出了6小凤那号称人见人想扁的阳光笑:“司空摘星?”
55公审
“堂下可是大盗司空摘星?”某个不知道名字的、肥胖的、看起来很无知事实上很无能的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浑身上下的肥肉颤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下。
这人一定有脂肪肝。我想。或许还潜藏着脑梗心梗大脑细胞坏死等隐藏性致命疾病。
都说阎王好贱小鬼难缠,想要从这芝麻大点又肥的和芝麻一样好出油的县官手里走脱,恐怕多少也得脱掉一层皮,更何况是在这众目睽睽的大堂上,这只猪又一脸正义地正在审我,而且我还不能现在就溜。
……哎呀你们放心,作者前几天才刚写过花满楼的番外,而某人严格来说才刚刚被提到名字,连脸都没露,所以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这绝对不是司空摘星那只老猴子、厚脸皮三只手的番外。
因为现在蓬头垢面被压在大堂上忍受那只肥猪四处乱溅的口水的人是我啊,我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哦当然,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会说的。
怎么回事……当然是因为司空摘星那个混蛋!!
都说欠钱的人是大爷,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了。明明最需要洗脱罪名的人是他司空摘星,可这家伙讹走了我那六只华丽又土气的大扳指之后还不算完,又提出了一系列诡异或有些难为人的条件。比如说要我这个根本不喜欢打赌的人随叫随到地满足他的赌瘾——这个我倒是有那么点心理准备;还有就是像现在这样,被他易容成他的样子,很窝囊地露出一个马脚,然后狼狈地被“捉拿归案”。
他管这叫“最后一个小忙”,最后个毛啊喂!这是个小忙吗?!!老子上辈子和这辈子加到一块,第一次装贼,第一次被捕,第一次坐牢真是仰仗您这个“小忙”的帮助了谢谢你混蛋!!
“说话!堂下可是大盗司空摘星?!!”肥猪又拍了下惊堂木,震的我耳朵都有些疼了。
轻点会死啊!你知不知道你那身果冻般抖动的肉彻底抹消了我对果冻的爱啊……我无力地点头。
“花家的一件宝物可是你所盗?”肥猪的语调里带了点洋洋得意,居高临下用他的绿豆眼望着我。
是,当然是,不是也得是,否则司空摘星要是说话不算话我找谁哭去?我又点头。
“很好,证据确凿,来人,将这恶贯满盈的大盗给本官压入死牢!择日问斩!!”堂上唯一一个座位后的那只肥猪一声中气十足得大喝,然后我就发现他旁边那位师爷用一种“啊啊斩首用的器具好久没磨了也不知道一次斩下去能不能断呢都是钱啊钱啊……”的眼神盯着我——的脖子。
好吧这次连第一次坐死牢和第一次掉脑袋也亮了,我是不是可以申请一个成就任务啊,好歹那玩意儿多少还能加点声望……
口胡啊我究竟在想什么?!!司空摘星你,不对,花如令你害死我了啊tt!!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大堂后面有只披着花家上等丝绸衣服的家伙就是你家那个唯一一点武功都没学过的公子!!我就说司空摘星轻功那么好,逃跑的技术那么高明,怎么会被官府搞得头疼,原来都是这家伙的功劳。
死老头年龄不小儿子也不少,而且还是一个儿子一个性格,除了花满楼这位性格温顺善解人意的之外,还有一个比较出名的,据说很小就开始经商一点武功也没学又满腹黑水能整死人的那个,就是这位了没跑了吧?
果然说不会武功有不会武功的办法,你看这抓到了直接买通那看起来就贪的县官判个即时死缓,可算是给自家老头子出气了是吧??
那玩意儿不是真的你自己装病也只是怕人发觉是假货而已,你儿子又不是外人我说你倒是好歹先知会他们一声啊,你要是说了,花满楼就不会去万梅山庄,他不去万梅山庄就不会遇见我,不遇见我我就不会出来,我不出来就不会遇到司空摘星不遇到司空摘星就不会被抓不被抓就不会撞到这位阴森的公子不遇到他我就不会恨你……
不会恨你…………
不会恨……………………
不会……不会个毛啊花如令我曰你!!!!
花如令你这连自家孩子都玩的混蛋,我要是逃不出去的话做鬼也不放过你!!!
毫无抵抗地被加入一个阴森森的地牢,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我反正是不用适应黑暗,直接感知着周围的环境。
笑话,一个死牢而已,怎么可能关得住我6……等等,这死牢的样式怎么那么眼熟??!
56逃生
今天究竟是个什么日子啊我说……
此时此刻,我正顶着一张蓬头垢面的皮,蹲在大牢的一个角落划圈圈。
这座大牢应该是向地下斜伸的,到我这里刚刚好到头,处于最里面也是最深的地方,所以明明刚刚经过其它牢房的时候还看得到那些从栅栏中伸出的鬼手身后还隐约透着亮光,但到了我这里,别说是开个小天窗,就连门也不是那种栅栏式的木头门了。
几尺厚的铁门那么一关,铁锁那么一落,周围包裹环绕着不知究竟有多厚实的大地母亲,别说我是6小凤,就算真是开得了万锁的司空摘星——司空摘星这家伙也还不够格调,那么其实应该说瞧这架势,要是再锁上我的琵琶骨,我就可以练吸星大法装任我行了。
更何况,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根本就不仅仅是“看守严密建筑严谨的死牢”那么简单。要是换了别人,就比如说假定如果真是司空摘星那只老猴子进来,肯定是要仗着自己本事大往外闯闯试试看的,他要是真敢闯,那就不是像我在这里活生生蹲着画圈圈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不被机关干成筛子,恐怕也得被活捉再审个“妄图脱逃”罪。
为什么说得这么笃定?哦,因为这个牢房是朱停设计的啊。
说起朱停,倒是从那年那次巧遇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不过中原近几年声名鹊起的“妙手老板”的讯息倒是传到我手上不少。这人倒也真是不负他的师门和名号,这一段时间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成堆地被他扔到中原各个层面,比如说那件丢失了的假玉佛,还有这间大牢。
我摩挲着那张只垫了张草席的石床,内牛满面。
接玉佛的活我可以想成你是缺钱花了想找个大工作多赚点,但是接建造牢房的工作,朱停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想改行了,你明明只是机关师不是建筑师吧喂?!
朱停这人总有个习惯,那就是他出品的东西,不管是赝品还是原创他都会留下一个记号证明那东西是他的作品。虽然这些都是从书中从电视上知道的,但在进入这间牢房之后我就立马确定,他是有这个习惯没错。
因为在这间牢房的角落中有个记号,跟他送我的那个机关小人上面的记号一模一样。
当初对于那个会动的机关小人实在是很喜欢,于是天天带着。那会儿对于外物感知的还不是很熟练,托他的福,因为对那个小人很感兴趣没事就看看,最后导致我比预想中更快地达到了完成填色蒙皮加阴影的伪视觉创造过程。
只不过,如果这个记号是长在机关小人身上的我当然很开心,但问题就在于现在我面对的是一间盖着“朱停出品”的戳的死囚牢房,那我就有些头疼了。我虽然是四条眉毛6小凤,虽然这两根目前还没派上用场的手指真有那么点本事,但我自问还是戳不破那么厚的铁门的,除非我那手真是罐头起子==。
可我又不能真的就在这里呆到等他们将我这“司空摘星”拖出去斩了为止,老猴子那边还需要我监督他究竟有没有乖乖履行诺言,去将丢失的瀚海玉佛找回来。而且,要是真呆到有人来提我出去处斩,花家那个腹黑(攻)一样的斯文禽兽心思缜密,逃不逃得掉还真不好说……
所以,综上所述,我果然还是趁着这会儿还在漆黑无人的牢中能溜就溜吧,被抓住还好说,要是被拆了老猴子的易容我就真的哭了。
可偏偏这几年什么都学了点,唯一没学过的就是机关……
tot,老天你果然就是要亡我是吧?!!
冷静冷静,一般来说敢留下记号就证明,他很有自信除了熟悉他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注意到那记号在何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凡是出现记号的地方就有生路?
苦笑,都这会儿了,就算是猜的不试试又能怎样……
轻轻一指点到记号上,果然在角落的地上无声无息出现了个地洞,算算那宽度,两个人合抱都够了。==朱停,你是猪么?逃生通道都挖那么大个?果然不愧是大夏天出门找糖葫芦的人……
此时不是吐槽时间,我看我还是快撤吧,省的司空摘星等烦了。
抬脚就想踏进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回到石床边掀开那层草席,运劲在手指上,轻轻地划下去:6小凤就此别过。
心情愉快了许多地拍手,看看,虽然小爷这两只手指撬不开铁门,穿破石头写两个字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样,以后剧情就可以顺利开始了吧?我走这过渡阶段走的都烦了……
跳进“逃生通道”,机关就在头顶慢慢合上,一点痕迹也没有。
好了,现在去找司空摘星汇合,顺便把这次出来所有要办的全都搞定。
57司空
“回来了?”
还是那个郊外的小树林,我急急忙忙地连易容和身上的衣服都没换,顶着刚刚走地道获得的灰头土脸跑回来,就看到有个让人生气的家伙正悠哉地双手抱胸靠在树上,还叼着根草一脸调侃地看着我。
再看,再看我就把你扔到护城河臭水沟里去!你以为我这副德行是因为谁啊,不过拜托你一件事而已,你看看你把我折腾的,还被抓到大牢里受了不少惊吓,我容易么我……
“人在哪?”我的声音冷冷的,相信现在我虽然戴着跟着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但表情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生气啦?”这家伙不但不悔改,还一副很瞧不起我的样子,“啧啧,你看看,不过去趟官府办个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