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综主剑三〗来嘛军娘!

〖综主剑三〗来嘛军娘!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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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府中拜访,方才的曲子恐怕就是那位二女公子为其所奏。”

    闻言,那人沉默许久,随即道:“真是可惜了,本想趁着这月色见见那位有趣的女子的!”毕竟,那还是第一个在自己演舞之时低头无视自己的女子,一向对自身魅力深有信心的光华公子瞬间就被挑起了好奇之心。

    “也罢,来日方长。惟光1,回去吧。”

    “是。”

    此时,夏子寝殿内。

    “想必这就是传闻中那把来自唐土的雅乐之器——箜篌了吧!”过了许久,源博雅带着一脸尚未完全褪去的倾倒之色,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和钦佩:“曾听一位遣唐使说,箜篌之音清澈柔美,与其余诸般乐器皆有不同,今日一闻果真非同凡响!小姐的琴技亦实在令在下佩服万分!”说着,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不此此曲何名?”

    “织梦行云2。”沉默片刻后,夏子终究还是道出了属于此曲前世今生的名——这是在她仍是李夏时就十分喜爱的箜篌曲,如今再弹,却已是物是人非,旧梦难续。

    其时明月东升,浩浩碧空,纤尘不染,飞鸟成群,翱翔天际。看得夏子艳羡不已。

    “织梦行云…这可真是个美丽的名字!”源博雅赞叹道,“如此美丽的名字,与这美丽的曲调实在是相得益彰,小姐才华之高令在下钦佩!”

    言罢,他稍稍犹豫了片刻,随即略带不确定地问道:“只是不知为何,在下似乎从此曲中感受到一丝悲伤和…怨怼?”似乎觉得此话有欠妥当,他又立即补救道:“实在是失礼了!在下并非有意窥探小姐心事!”

    “哈!无妨。”感受到帘外人紧张的情绪看,夏子不由轻笑,“小女子确有事藏于心中,郁结难解,大人可愿倾听一二?”

    “不盛荣幸!”

    夏子轻轻叹了口气,那悠长的叹息似带着直入人心的魔力,令源博雅内心忽的一颤。“公子认为,对于女子来说,何谓幸福?”

    不等对面的人回答,她就又自顾自地接着道:“女子在此世所求者,一者和乐家庭,一者如意夫婿,一者孝顺儿女,凡此三者皆足者,便是幸福女子了。只是近日来,小女子却忽感命运不定,女子一生几乎皆维系于男子一身,令小女子不由得惶恐了。”

    “小姐莫非…是担心未来夫婿轻慢小姐?”源博雅试探着问道。

    “这…小女子确实忧心于此。”源博雅感到帘内女子似是有些犹豫地道:“然而此事并非空|岤来风,就如那六条御息所3及左大臣家的女公子葵姬4。前者那般洁身自好自尊自爱的女子,在遇到那位光华公子被敲开心扉之后,一片真情却遭那般对待,最终竟成了嗜人生魂,害人害己。而后者本是身份尊贵的女子,却因嫁了那样一个风流不知节制的夫婿而备受冷落,最终竟成了他风流之下的牺牲品!闻此故事,又怎不能为女子的悲苦命运叹惋!”

    “听闻小姐此言,似乎对那位大人颇有不满?”源博雅甫听完夏子倾诉便脱口而出,又自觉不妥,立即道:“失言了!”

    “公子并未想错,何来失言之说。小女子确实对这般轻浮浪荡的男子无甚好感,倒令公子见笑了。实是小女子认为公子并非那般俗世男子,故才直言相告,万望公子莫要因此认为小女子是个不知好歹之人才好。”说着,帘内女子微微欠了欠身。

    源博雅似乎能隔着那御帘感受到内中女子的不安情绪来,于是急忙道:“怎会?小姐愿意相告,是在下的荣幸。”许是怕言辞不当,他组织了一番语言,又道:“世间虽总有男子任意轻慢女子,却也不乏尊重爱护女子之人。以小姐品貌才华,在下相信,来日定能找到一名真心爱护小姐的男子!”

    闻言,帘内女子轻笑一声,似乎心情好了许多,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愉悦:“公子果真非凡人也,小女子在此就多谢公子吉言了。”

    “哪里!”帘外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如此这般,两人隔着御帘倾谈了许久,山川地理、文章经典,皆是相谈甚欢。间或奏曲吹乐,交流雅乐心得,皆互有进益。直至月上中天,两人方才惊觉时间流逝。

    “说实话,交浅言深实非小女子作风,然而今日与公子初次会面,却无意之间说了这许多,实在令小女子自己都有些讶异了!”夏子桧扇掩面,阴影下的面庞是自己未曾预料的轻松,眼中泛着真实的愉悦。

    “在下也觉与小姐甚为投契,不知来日可还能与小姐长谈,交流技艺…”说到一半,他才察觉到自己的话中大有歧义,唯恐对面的人误会自己也是那般轻浮男子,便急忙试图解释:“啊!在下并无他意,只是…”

    “公子无需如此,小女子知晓公子之意。公子若不嫌小女子粗鄙,可时常来此小坐片刻,小女子必扫榻相迎。”

    “怎会?小姐之才艺无双,世间少有人能及,又怎能说是粗鄙?”源博雅连忙道:“倒是在下,今后怕是多有叨扰之处了。”

    “你我就莫要再这般相互客气了。”见两人这般互相客套,夏子失笑道。

    “也是…”源博雅似是也觉不该。又见月洒银辉,人声寂静,便道:“天色已晚,在下不便久待,该就此告辞了!”说着起身朝帘内人行了一礼。

    闻言,夏子亦起身回礼道:“小女子不便相送,请公子一路小心。”

    “多谢!”言罢,源博雅便乘着夜色,离开了府邸。

    望着男子逐渐消失在夜色下的身影,夏子喃喃自语道:“其实他是个不错的人,也许事情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

    6第五章云流

    自那夜初见短短不至十日,京中便盛传藤原家二女公子与从四位下源博雅大人交往甚密,互相引为知己,令不少本欲攀折此花的贵族公子们扼腕叹息,遗憾自己迟了一步。

    藤原宅,徐清河寝殿内。

    “听说这几日,夏子与那位源博雅大人来往甚密?”藤原实赖展开蝙蝠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狭长的眉眼上挑,带着一抹隐约的风流。

    “是。”徐清河面目温和,神态从容地回道。

    “哦~我以为你知道,我是有意将夏子送入宫中的。”藤原实赖眸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大人,妾身是夏子的母亲,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儿女能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毫无预兆地提起了看似无关的话题,徐清河的面色忽而一凛,眼中显现出的是自她嫁入藤原家便收敛起来的、藤原实赖已有十多年未曾见过的坚定决绝。“嫁入皇家的女人,没有幸福!”

    “你…”见状,藤原实赖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眼前的枕边人,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对任何男子都不假辞色,一身孤傲高贵宛如实质的风华无双的女子。

    “大人,妾身明白大人之意1。然而夏子到底并非纯粹的东瀛之人,她的血统会成为日后他人最为有力的攻击对象,而血统不纯的孩子注定与那个位子无缘。因此,妾身斗胆恳求大人,放过夏子,让您的女儿拥有幸福的可能吧!”说完,徐清河一脸诚恳地看向藤原实赖,随即双手摊开,匍匐在地请求着。

    见状,藤原实赖眸色愈发深沉,心中念头百转千回。终于,在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过后,藤原实赖刷地一下收起蝙蝠扇,再次恢复了平静淡然。“罢了,源博雅虽然份位不高,但好歹也算皇室之后,在京中名声也不错,勉强还能配得上我的女儿。”说着,他站起身来,对着依旧匍匐在地的徐清河道:“既然有了人选,就尽快把事情定下来吧。”言罢便举步离开了寝殿。

    待藤原实赖走远,徐清河才立起身子。方才那一幕,她看似平静淡然、胜券在握,实际却是紧张万分——倘若藤原实赖真要不管不顾地将夏子送入宫中,她一个独在异乡的弱女子一时之间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松了口气,徐清河的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笑容来。只要藤原实赖默认了此事,其他的就好办多了。

    正当此时,一女房入得寝殿,向徐清河禀报道:“夫人,源氏公子来访,欲求见夏子小姐。”

    “嗯~”闻言,徐清河眉头一簇,面色不愉道:“回复那位公子,就说夏子已经同源博雅大人出游了,请公子回去吧。”

    “这…这恐怕不妥吧,源氏公子好不容易来访…”那女房颇有些倾慕源氏公子的美色,故而大胆出声反对,但瞥见自家女主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也只得闭了嘴。

    “我以为你清楚这里的规矩,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要是再敢有半句多嘴,在外人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你们就不用在这里待下去了!”说着,徐清河的眸光瞬间凌厉,扫了一圈寝殿中伺候的侍女女房们。那强大的气场、冷然的话语,令在场中心思蠢蠢欲动的女子们心中一凛,顿时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了。

    于是,当那位女房匆匆转述完女主人的话便立即快步回府时,源氏公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逃也般离去的背影,心中郁闷不已。

    “又错过了啊…”源氏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一向对于女子无往而不利的自己,在这位女公子身上实在是出奇的不顺利,令人捷足先登不说,连一次正式的面都没见上。

    “这人走得也太快了,原本还想问问那位小姐去了哪里的。”惟光太清楚自家主人一遇到感兴趣的女子便竭力东钻西营的性子了,却不想自己竟连打探的机会都没有,不由有些诧异。以往的女子们身边伺候的人,对自家主子无不是有求必应倾力配合的,怎么这次都竟似一心想避开一般?

    他们怎会知道,徐清河对东瀛贵族圈的荒唐混乱早深有体会,又怎会让那些放荡之人欺侮自己的女儿?因此身边伺候之人皆经过细心□,断不会出现什么卖主丑事2。

    “看来我不怎么受欢迎啊!”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藤原府的大门,源氏道:“罢了,回去吧。”

    同一时间,夏子与源博雅正漫步在郊外一处樱花盛开的幽境。

    “小姐这样出来真的没关系吗?”源博雅第六次对身边的夏子这般道,语气颇有些局促不安。他从未与女子一同出行过,更别说这女子还令自己甚有好感了。

    “没有关系的,您瞧这里虽风景秀丽却人迹稀少,何况我这斗笠上的围纱如此严丝合缝,外人哪能窥伺?”失笑地看着身边男子紧张的样子,夏子善解人意地决定转移话题,便道:“难得出来游玩,公子就不要再有这许多顾虑了。如今正值八重樱盛放时节,你我何不倾心于美景之中,尽情抒发心情呢?”

    言罢,夏子兴之所至,便遣随行女房取来箜篌,寻了一处平坦所在弹起了琴曲。

    一曲《织梦行云》奏罢,夏子轻轻吐了口气,抬头瞬间,却见到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老者正站在不过几步远的地方,眼中交织着怀念和痛苦等等复杂情绪地看着那虚空之处。

    “这身衣服…怎么像是道袍?”夏子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白发老者,第一时间浮现的不是被陌生人近身的恐惧,而是类似他乡遇故人的惊喜!

    阻止了身边众人欲将此人赶离的举动,夏子起身望向他,口中吐出那习自母亲的大唐官话来:“请问…您是大唐人士吗?”

    听到少女出口之言,老者面色一怔,随即道:“你也是大唐人士?”言语之间自有一股沉稳雄厚,气度不凡。

    细细打量了这人一番,面前的人年纪显然已经不轻了,但眼神锐利、气度凛然,自有一番傲人风骨,想必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但观其亦不似歹人,便回道。

    “小女子的母亲乃是土生土长的大唐人士,只是无奈流落异乡,在此处落地生根后便未曾回去过。小女子自幼时起便常听母亲讲述大唐壮丽河山,甚是向往,可惜无缘得见。今日见先生装束甚是像大唐服饰,故而斗胆问询,失礼之处还请先生见谅。”说着,夏子福了福身,行了个标准的大唐礼仪。

    “无妨。”那老者敛起情绪,淡然道。“只是难得在这异乡听闻箜篌之音,勾起了些许往事。不知可否请姑娘再弹一曲?”

    “自无不可。”言罢,夏子再次坐下,随着琴弦的波动,一曲《仙音待月》3自纤长素手之中流泻而出。

    于是,在源博雅与一众侍从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伴着纷纷落樱,两人就这般静静坐在樱花树下,奏曲赏乐,恍若遗世。

    然而不多时,众人便被那婉转悠扬的曲声吸引,忘记了诧异,只沉浸于曲中唯美意境之中,不闻外物了。

    正当众人沉醉于此之时,闭目倾听着露出淡淡怅惘的老者猛然睁开双眼,望向不远处密集的樱花树群,眸中精光闪现。

    “宵小敢尔!”一身冷哼,老者拈过数片花瓣,随手掷去。就闻一声闷哼,一道重物倒下的声音传来。

    夏子几人转头望去,就见那片樱花数树下,一道人影倒在地上,众人见状皆吓了一跳。夏子亦一惊,忙掀起眼前纱帘仔细看去,源博雅大着胆子上前,就见那人已然断气。令人惊异的是,此人死前手中竟已张弓搭箭,一副欲射之姿。

    “方才这人的目标可是你啊,小丫头。”无视了其余众人恐惧的眼神,老者淡漠地瞥了一眼尸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转头对夏子道。“看来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什么?!他要杀我?为什么?”夏子一脸惊愕,难以置信道:“我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得罪什么人?”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老者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又道:“能在异国他乡听到家乡的乐器之音,老夫很高兴!丫头,今天就这样吧,老夫尚有要事,就先离开了。”说着,老者便举步离开了。

    “自己保重吧,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听到你演奏的曲子。”

    望着老者逐渐远去的背影,夏子拦住了欲将人留下的源博雅,道:“公子稍安勿躁,依小女子看来,这位老先生来历必定非比寻常,何况方才他也的确的救了小女子一命,应飞歹人,公子不必过于紧张。”

    “救你一命?”

    “是的,那位老先生说,方才那人躲藏在树后想射箭杀死我,因此他才出手杀了那人的。”

    “什么?!有人想杀害夏子小姐?!小姐如此美丽温柔,何等残忍的凶徒才会忍心伤害小姐?”源博雅闻言一惊,立即道:“不行,我要立即去调查此事!”

    “公子且慢,连小女子自己都对此事毫无头绪,公子这般毫无方向又能查出什么?还请公子冷静等待。小女子相信,不管是什么人处于什么目的伤害小女子,见此次失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只要他在出手,就有机会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这…好吧,就听小姐的,不过小姐还是要告知家人此事,日后提高警惕才好。”源博雅犹豫片刻后应道。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道:“能够以飞花摘叶杀人,这么厉害的手段,难道那老先生就是那位来自大唐的中条一刀流创始者!”

    “中条一刀流?”听到这个名字,夏子心中一动,总觉得甚为耳熟。

    “啊!在下忘记夏子小姐在闺中不知此类消息了。这是大约二三十年前兴起的流派,以剑术高超著称,据说厉害非常,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源博雅一脸赞叹这说道,“夏子小姐,今天令你受惊了,在下…”话说到一半,他突然盯着夏子涨红了脸,随即立刻转头不肯看她了。

    “公子,您怎么了?”夏子不明所以地疑惑道。、

    “夏子小姐,您的脸…请您快些将纱帘放下吧,闺阁女子的面容若是被外男看去了不好…”

    听着源博雅结结巴巴的话语,瞥见他耳根处的红晕,夏子掩嘴一笑,道:“大人您可真可爱!”

    “咦?”闻言,源博雅一愣,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向夏子,却又在瞬间把头扭了回去。“请您赶快便纱帘放下吧!”

    “您啊!真是让小女子说什么才好呢?”夏子无奈摇头,总算暂时放下了逗弄眼前这人的心思,放下了纱帘。“好了,您可以转过头来了。

    闻言,源博雅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见夏子真的已经把自己的脸遮严实了,才松了口气。

    见状,夏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难道小女子长的就如洪水猛兽般令人难以接受,让公子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吗?”

    “不不不,小姐神姿优雅,貌美如仙,在下只是不敢唐突了小姐。”

    “没有唐突,”此时,夏子突然放缓了声音。源博雅只闻娇声软语悄悄飘荡在耳边:“若是公子喜欢,夏子可以一直给公子看。”

    “夏子小姐…”

    缤纷落樱,醉人微风,花叶无语,暖阳无声。盛开的八重樱下,一对男女隔着纱帘相对而立,却仿佛穿透了阻隔,看到了对方心里。

    7第六章嫉妒

    自那日出游赏樱归来,夏子与源博雅之间就仿佛捅破了最后的那层窗户纸,关系愈发亲密起来。于是,在藤原实赖的默认和徐清河的乐见其成之下,两人倒真有了些热恋中情侣的样子,源博雅来藤原府是越发勤快了。

    是夜,夏子寝殿前的院里,两人终于舍了那御帘,得以直面相见。

    随着那凄清之曲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源博雅放下手中琵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对面容颜清丽的少女道:“在下度小姐之心妄奏此曲,唐突之处尚望见谅。”随即,他面色一肃,问道:“小姐可还是在忧心那日险遭箭袭之事?”

    “公子真是心细如发,小女子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地很好了,不想仍是让公子发现了。不错,那日回府后,小女子便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父亲大人也曾派人调查,却一无所获,只得勒令小女子近日不得出门,并且加派府中守卫。但这治标不治本之法,仍是难免令人担忧。”说着,夏子眼中划过一抹难掩的忧色。

    顿了顿,夏子似是这才想起自己正在“约会”,实在不该提起如此煞风景之事,便刻意转移话题道:“如此良辰美景,实在不该说起这般煞气满盈之事。”竭力扯出一抹笑容,夏子摇了摇头,扔下脑海中的纷繁思绪,道:“公子一曲动人,小女子亦有些技痒,便酬公子一曲如何?”说着,便取过箜篌弹了起来。

    源博雅见状,欲言又止一番过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便被那美妙乐曲引去了心神。

    一曲奏罢,夏子放下箜篌,吩咐不远处的女房道:“将我放置在文台1上的木盒取来。”

    不一会儿,女房便取来一个漆木雕花长木盒。夏子轻轻接过木盒,随即便将其递给了对面的源博雅,道:“小小心意,望公子喜欢。”

    “这…是给我的?”源博雅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眼中涌动着难掩的喜悦。打开一看,只见一管横笛静静躺于盒中。笛身古朴温润,大约常经人手抚摸,其中隐隐透出历史的厚重来,一看便是难得的好笛。“无功不受禄,此管名笛太过贵重,在下实受之有愧…”

    “公子请切莫推辞,此笛确实颇有来历,小女子也是无意间得到。但小女子于笛之一艺并无天分,又不忍其湮没于此。恰巧公子又极为擅笛,这岂不是天意如此?还请公子收下吧!”

    “这…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犹豫片刻后,对音乐的喜爱终究占了上风,源博雅到底还是收下了礼物。名器在手,当得上“乐痴”的源博雅哪里能忍得住,当下便取出笛子细细观赏。随即又横笛于身前,试吹了一曲南品调。

    月色下,一夕韵奏风流,和美相亲。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渡殿上,一位约莫二八年华的美貌少女看着庭院中的和谐情景,手中桧扇被握得咯吱作响。她极力忍住想要冲过去撕碎那个女人那张惑人的脸和魅人手指的冲动,原本美丽的面庞因为愤怒和嫉妒扭曲得如恶鬼般恐怖。

    而当她的目光转向月下吹笛的男子身上时,又立刻换上了一副温柔婉约春心萌动的表情。太过迅速的转换令她脸上的肌肉都显出了极为诡异的抽搐状态,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都是这个女人的错,抢了我的源博雅大人不说,她那个狐狸精母亲也不知给父亲大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要把我送到朱雀院2去!父亲大人之前明明没有这个意思的!”想到前几天藤原实赖来见自己时所说的那些话,她眼中的怨恨越发噬人。“可恶!自从那对母女出现之后,父亲大人也好、源博雅大人也好,我的一切都被她们抢去了!我一定要让她们不得好死!”

    “藤原夏子,你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目光阴冷地扫了身边的女房一眼,换来对方下意识的一个哆嗦。藤原庆子面如寒霜,眼中闪现着惊人的怨毒。

    “走!”低吼一声,这位藤原府的大小姐,夏子名义上的大姐,便一身寒气地离开了这令她分外厌恶的所在。

    月挂中天,玄影幢幢。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溜至藤原府专供仆人进出的小门,月光下隐约可见梅红衣角迤逦在地,布料精致华美、绚烂之极。

    藤原庆子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无人注意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小门。门外,一辆看似低调却难掩其内在精致的牛车正等在那里。见藤原庆子上了牛车,赶车人一声不吭地一抽牛背,趁着夜色将牛车缓缓赶离了府邸。

    牛车在距藤原府不远的一处小院停了下来。藤原庆子下得车来,一进院子便熟门熟路地行至主屋。看着内中灯火下的人影,她端起一脸妩媚的笑意,推开屋门便道:“广嗣大人~”

    姿态婀娜地缓缓上前,藤原庆子眼中带媚,一双凤眼勾魂摄魄。“数日不见,大人可有想念妾身呢?”

    只见脂蠋3的光晕下,一名身材魁伟的男子正倚着协息百~万\小!说——此人正是藤原式家长子藤原广嗣。见藤原庆子来到,他立即起身笑道:“我的好庆子,你可终于来了,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闻言,藤原庆子一脸不信道:“大人可不要敷衍人家!您要是真的在乎人家,那丫头怎么到现在还活着呢?”

    “这嘛…你有所不知,你那位妹妹运气实在太好,居然在出游时碰上了谢云流!你可知谢云流此人厉害非常,实乃我东瀛第一剑术大师!有他在,谁能动得了手?”藤原广嗣一脸尴尬地道。

    “我不管,那个女人和她母亲屡屡跟我作对,她不死实在难泻我心头之恨!”藤原庆子微微敛下眼睑,眸中闪过一丝狠戾,随即又抬起头来,一脸媚笑着扑到藤原广嗣怀里,道:“大人,妾身可都是您的人了,您可不能欺骗妾身啊!您答应过妾身一定会杀了那个女人的!”说着,她一边伸出芊芊素手,一圈一圈地划着男人的胸膛,一边软语娇声地撒娇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感受着胸前那不安分的手指,藤原广嗣眸光一黯,声音沙哑低沉地道:“我的好庆子,你就放心吧,那丫头也就这么一次好运了。只要谢云流不在,取她的性命对我来说根本就轻而易举!”说着,他的手不安分地伸进怀中女人的衣服里,使劲一用力,女人就被他按倒在了地上。“至于现在——春宵苦短,我们正该好好亲热亲热才是!”

    “哎呀!你猴急什么,难道你那几个夫人还不能满足你吗?”藤原庆子拍了拍身上的男人娇嗔道。

    “她们?没滋没味的,哪里比得上你呢?”此时的藤原广嗣眼中充满了欲望,粗暴地扯开女人的衣服,露出一具纤长白皙又不失丰盈的肉体,埋首下去舔吻。“你这身子,滋味实在销魂!可惜听说你要被送进宫了,到时我可是会夜夜寂寞的!”

    藤原庆子闻言娇笑连连,口中随着男人肆虐的双手和唇舌发出阵阵放/荡/呻/吟。“我也…很是舍不得大人你啊…啊~好舒服!就这样~不要停!不过…就算我进了宫…我们也还是…啊~可以相会的嘛!”

    “你可真是个荡、妇!”藤原广嗣用力揉捏着手中丰满的肉丘,身/下一挺,进入了那个温暖紧致的所在。

    藤原庆子高亢的尖叫一声,随即喘着粗气,媚眼如丝地看着身上的男人,咯咯笑道:“难道你不喜欢吗?”

    “当然,我可爱死你这副身子了!”藤原广嗣双眼微眯,口中污声秽语不断,不停地大力顶弄着身/下这具诱人的女体,直让女人哀叫连连,沉浸在欲海之中失了神魂。

    双眼迷蒙被做得□的女人并未看到,正在自己身上肆虐的男人眼中并无一丝欲念,眼神清明冷淡地令人心惊!

    愚蠢的女人!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吗?不过也好,送上门来的棋子,不用白不用。

    “藤原实赖,你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眸中寒光一现,藤原广嗣心中满是嘲讽。

    8第七章毒心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夏子呆呆的看着怀中已经没了气息的徐清河,整个人都懵了。

    藤原庆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此时狼狈不堪、不复美丽优雅的母女两人,指着倒在地上处于昏迷状态的藤原实赖,语气充满了愤怒怨恨和隐隐的得意:“我们藤原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毒害父亲大人?!来人,把这个两个女人扔到柴房里去!”

    夏子仿佛失了魂魄般对外界毫无所觉,任由藤原庆子给自己按上莫须有的罪名。一旁的源博雅这时反应过来,立即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夏子小姐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亲生父亲?何况清河夫人…”

    话未说完,藤原庆子就打断道:“父亲大人和这个女人吃了她做的糕点之后就中毒了,不是她下的手还能是谁?”说着不屑地瞥了夏子一眼,“至于这个女人为什么也会中毒,这还是不是要问她!哼!咎由自取,谁叫她在糕点里下毒!”

    “可是…”

    “博雅大人,我知道您和这女人关系不浅,可这件事情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地下发生的,做不了假,您还是不要再管的好!”

    “说到此,此次在下前来拜访正是为了与藤原大人商量与夏子小姐的婚事,没想到一来就碰到了这样的事…”

    闻言,藤原庆子极力忍住内心欲喷薄而出的嫉妒,宽袖下的手紧紧握着,几乎要抓破手心。“博雅大人,这是我们藤原家的事情,要怎么处置这个女人该由我藤原家的人来决定!”说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道:“我现在怀疑这个叫徐清河的女人乃是大唐或者其他什么势力派来的探子,必须好好调查她身后的势力,现在我要暂时把她关到柴房以待审问,还请大人不要阻挠!”

    “你!”源博雅本能的感到事情不对劲,还想再说什么时,夏子突然像是终于回过了神似的,轻轻放下了徐清河渐趋冰冷的尸体。她缓缓站了起来,眼神毫无焦距地飘至了文台,神情恍惚地打开上面放着的漆木盒,取出其中的布娃娃,抱在怀中低声呢喃道:“母亲大人~母亲大人~”

    “夏子小姐…”见状,源博雅有些不忍地上前扶住她,道:“您不要这个样子,清河夫人若泉下有知,一定会希望您能好好活下去的!”

    “母亲大人?对哦!母亲大人要住新房子了,夏子要给母亲大人盖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新房子!您说好不好,母亲大人?”说着,夏子对着娃娃,露出了一脸天真的痴笑。

    “夏子小姐…”看着状似刺激过度而陷入疯癫的夏子,源博雅猛然抬头看着藤原庆子,道:“夏子小姐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呢?庆子小姐,请你一定要慎重考虑再做决定!”

    闻言,藤原庆子心中怒火升腾,整颗心都被嫉妒所占据,她也顾不得在源博雅面前保持温柔贤淑的形象了,直接毫不留情的回绝道:“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还不需要大人您来干涉!来人,把这个女人拖到柴房去!”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长得人高马大的侍从进来将夏子拖了出去,动作粗鲁蛮横毫不怜惜,仿佛夏子不是藤原家的小姐而真的只是一个犯人而已。可夏子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任由自己被拉出去,只是紧紧抱着怀中的娃娃怎么都不肯撒手。

    源博雅眼睁睁地看着夏子就这么被拖了出去,却又无能为力。此事已经闹得太大,夏子的嫌疑又明显得说得上是证据确凿,再加上藤原庆子的阻扰,一时之间源博雅还真的没有理由插手帮助夏子。

    冷冷拒绝了藤原庆子的挽留,源博雅一脸恍惚地出了藤原府,被侍从搀上了牛车。才走了不远,一名侍从就道:“大人,从藤原府里出来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好像还抬着什么东西。”

    源博雅一听,连忙吩咐侍从悄悄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侍从便回来禀报道:“大人,那两人偷偷将一具尸体丢在了附近的树林里,小人斗胆上前查看,发现竟然是一位衣着精致的夫人。”

    “尸体?难道说那是清河夫人…那片林子夜里常有走兽出没,尸体扔在那里恐怕不出一晚就会被啃噬殆尽!这个藤原庆子看着美艳动人,没想到是这么狠的心肠!”源博雅狠狠皱起了眉,难得对一名女子升起了由衷的厌恶。想到那位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的夫人就这般莫名身亡、曝尸荒野,又想起方才夏子疯癫之状、念母之情,源博雅心念一定,道:“去寻一块风水宝地,将清河夫人的尸体好好安葬!”

    “是!”

    “我得想想办法把夏子小姐救出来,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她做的!”眼神倏忽坚毅,源博雅下定了决心,要还夏子一个清白。

    幽暗脏乱的柴房里,夏子神情哀伤地看着怀中的布娃娃,哪里还有方才的恍惚疯狂。

    “但愿我刚才的提醒有用,博雅能帮我安葬娘亲。”夏子低声道,眼中痛苦之色愈显。“我现在愈发庆幸自己并非真的只有13岁了…娘,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即便最初有过陌生有过别扭,可那些都在徐清河不动声色的温柔包容之中逐渐消弭。在不经意间,她已经真心接受了徐清河这个母亲。

    “我曾经以为,自己会在这里这片土地上过一辈子。就算有很多不如意,就算不能谈一场正常的恋爱嫁一个喜欢的男人,可是有你在,又有一个老好人博雅在,我以后是人生一定会是很安稳的平静幸福!可是…”眼中隐隐有水光闪动,夏子试图忍住即将脱眶而出的泪水,却终究失败,只得任由泪湿沾巾。“娘,您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还我们一个清白!那些伤害过您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话到最后,已是一片冷然肃杀!

    “小晴…里面…有信!回…大唐!”

    努力沉静下心情,夏子想起徐清河断气前在她耳边说的话,便拭去脸上泪水,动手拆起了这个她不惜装疯也要拿到的、徐清河亲手为她缝制的名叫小晴的布娃娃。

    “还真的有信!”夏子惊讶地看着从娃娃肚子里掏出来的一团纸,急忙展开看了起来。

    “夏儿吾女:

    自娘来到东瀛,转瞬已有近二十年,你也终于长大了。近来你的婚事已有眉目,娘在欣喜之余却也有一事犹豫不决。这件事你有权利知道,娘也一直打算待你长大便悉数告知于你,然而娘现在却又犹豫了。那样的身世背负的东西太多,那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负担的,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余愿足矣。

    自你险些暗杀那日起,娘就总是隐约觉得府中有些不对劲,却又没有明显方向,心思念转之下便写作此信,以防万一。若你看到了此信,那就说明事情真的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看到这里,夏子顿了顿,心下激荡不已。“难道,这一切都是府里的某个人做的,而娘早已有所察觉!”努力平复下情绪,夏子继续往下看。

    “夏子,娘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娘隐瞒至今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的身世。

    娘是大唐人士,本名李清河,乃是大唐开国功臣、英国忠武公李勣1的嫡孙女。当年你祖父——尊讳李敬业反武氏兵败,全家受到诛连,尚在襁褓之中的娘被兄长抱着一起逃走,却不慎失散。幸运的是,祖父昔日的一位姓徐的部将闻讯赶来,正好救了娘。娘改回徐氏本姓2,做了这位将军的义女。我们两人隐姓埋名改换身份扮作商人四处躲藏,在娘13岁那年,我们来到东瀛经商,不幸遭变,养父去世,而娘则不得已流落东瀛,后来辗转之下嫁给了你的父亲。

    义父临终前嘱咐娘,要记住自己是大唐人,总有一天一定要回到大唐!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始终?br/>